少年文學 > 武俠小說 > 《帝疆驚龍》在線閱讀 >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蒙面人不在家,他的-個手下醉倒了。

    這人是蒙面人的心腹,功力也比白綾高,只是性喜酗酒,本來長得不錯,一旦醉臥在地,這份德性就難看了。

    白綾越過這人的身子來到廂房門外,開了鐵門,這鑰匙是自那酒醉的年輕人身上取來的。

    司徒哲乍見白綾,他一陣興奮與激動之後,忽然捂起面孔,道:“白綾……不要讓你看到我……我知道你不會喜歡一個失去功力的男人……”

    “司徒大俠,你錯了!”

    司徒哲大聲道:“我沒錯,我已經是個廢人了,世上哪有一個女人會喜歡一個廢人?白綾,你走吧!”

    “司徒大俠,請你放下手,抬起頭看看我。”

    “不……我不敢……”

    “為什麼?你並不比別人差,至於武功,那人說過,只是暫時失去,仍可恢復的。”

    司徒哲實在沒有這份決心,他的手緩緩放下抬起頭來。

    那修長潔白的一雙玉腿、苗條的身段,和那經常進入他的夢境中的一張臉,已在他的視野中出現了?

    只是現在看來,這張臉比夢境中看到的更真更切,也更動人心魄。

    儘管她的胴體曾在李夢帆的眼前及雕刀下展示過,但他相信,僅此而已。

    “白姑娘,你說我還有希望?”

    “當然,只是這也要看你自己。”

    “武功被廢,如何能說看我自己?”

    白綾道:“能使你武功恢復的人很多,你只要有信心。”

    “白姑娘指的是哪位?”

    白綾道:“蒙面人廢了你的武功,他自然可以使你恢復了,問題是他會不會那麼做?”

    “這也是我想到的問題。”

    “你還有路可走。比喻說,李夢帆就可以使你的武功恢復。”

    司徒哲面色一變道:“白姑娘,就是死我也不要姓李的來幫我恢復武功。”

    “為什麼?”

    “我討厭他。”

    “為什麼討厭他?”

    “沒……什麼理由。”

    “世上絕不會恨一個人而沒理由的,是否因為他為我雕過像?其實那不能怪他……”

    “哼!他自恃人品不錯,名望頗高,而到處留情,為什麼不怪他?難道是白姑娘主動要求他為你雕像的嗎?”

    “是我主動的。”她回憶捕捉在河邊雕像時的剎那。

    司徒哲望著她,她的嚴肅態度使他不能不信。

    司徒哲心中感到不快,道:“白姑娘你來有什麼事兒?”

    “救你。”

    “這話很好聽,不知是真是假?”

    “為什麼你不信?”

    “白姑娘煞費心機,恐怕只是想要我出面為李夢帆作證吧?人所共知,只我一天不出面,李夢帆的嫌疑就沒法澄清。”

    白綾笑笑道:“司徒大俠以此為榮,感到自負嗎?”

    司徒哲道:“我失算,落入了別人手中,只怪技不如人,閱歷不深,真是慚愧。”

    “你知道那蒙面人打算怎麼處置你嗎?”

    “你能告訴我嗎?”

    “你是聰明人,他廢了你的武功,困在這兒,自然還要利用你,一旦你失去利用價值,你還有活命的希望嗎?”

    “這一點我也曾想到。”

    “既然想到,為什麼不盡量想辦法脫困?須知生命的可貴,就是要死,也要死得心安理得,死得有價值啊!”

    “依白姑娘的看法,這蒙面人要怎樣利用我?”

    白綾道:“事情已很明顯,這蒙面人本是和-和隆貝勒的人,目前似又倒向隆貝勒一邊,而行刺和-……”

    “為什麼他會這樣做?”

    “自然有他的理由。”

    “什麼理由?”

    “可能殺了和-之後,再以你的存在,威脅隆貝勒和太妃做某種敲詐勒索。”

    司徒哲想想,的確有這可能,道:“白姑娘認識那蒙面人?”

    “不認識。”

    “白姑娘喜歡李夢帆嗎?”

    白綾道:“這我沒法答覆你,但我要說明另一件事”

    “什麼事?”

    “李夢帆是這世上除了老玉匠邊塞之外,最高明的雕玉名家,而邊塞已死,也就無人能出其右,而一個年輕自負的女人,總希望自己美好的形象能永遠存在,儘管‘青春永駐’是不可能,卻能以另一種方式予以保留而流傳千古;數十年後,青春老去、雞皮鶴髮時再拿來看看,雖不免暗歎歲月不饒人,畢竟在某些歲月中留下了美好的影子,也不枉為人在世”

    司徒哲截口道:“白姑娘,看來是我氣量狹窄,希望你別介意!”

    白綾微微嘆道:“司徒大俠如果願意按納我的意見,你可以馬上去找李夢帆,他會感激跟幫助你的。”

    “姑娘是說你要放了我?”

    “我早就想放你,但苦無機會。”

    “你放了我,恐怕還是為了成全李夢帆吧?”

    白綾神情木然:“就算是吧,這於你何損?於你何害呢了”

    司徒哲終於清醒了,道:“我愚昧,竟不知自己的一廂情願。讓人笑話,像白姑娘這樣美而慧的人,自應配武林豪俠之流”

    白綾喟然道:“我和司徒大俠也許犯了同樣的毛病,好啦!如果司徒大俠接納我的意見,就請馬上離開的好。”

    司徒哲深深一揖,道:“白姑娘,救命之恩,容當後報,我要走了!”

    白綾道:“請快快離開,蒙面人快要回來了,他的心腹被我在酒中弄了手腳醉倒了,但他也快醒了!”

    司徒哲蹣跚的走出這民宅。

    白綾望著他的背影,也離開了這兒。

    李夢帆和玉珠酒後雙雙來找傅硯霜。

    意外地,白綾也在這兒,這是萬萬也沒料到的事兒,但是傅硯霜卻十分冷淡,送上茶後靜坐一旁。李夢帆雖有許多話要問白綾,此時此地他也不便啟口。

    玉珠首先開口道:“霜姐,北京就這麼大的圈圈,而你卻處處躲著我們,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了你?”

    硯霜冷冷地道:“不要說沒有,就是有也沒什麼關係。”

    玉珠道:“這什麼話,霜姐,你說,我粗心大意,也許有什麼不對地方,或者是上次有人把你送到我那兒……”他說了漆九的事。

    “沒什麼,事情已過去了!”硯霜道:“你們都是君子,彼此謙讓,不失風度,有什麼不對的呢?”

    二人一聽,不由心頭一沉。

    的確,世上任何事都可以“上而揖,下而飲”處之,只有男女間的事難說。

    還有,李夢帆和玉珠情感日增,經常在言語之間互相敬重,彼此禮讓,這話聽在硯霜的心中自然不是滋味了。

    傅硯霜又道:“我是一件東西?或是一個奴婢嗎?要不,為什麼會被兩個男人慷他人之慨,讓來讓去呢?”

    “硯霜!”李夢帆道:“聽你的口氣,似乎你又誤會了!”

    “但願這是誤會,可是我有自知之明,一位是皇族貴胄,身世顯赫,高攀不上,另一位是‘天下第一劍’,武林世家”

    “好了,好了!”玉珠道:“霜姐,你太多心了!由於我們二人相見恨晚,走得很近,自然凡事要互相禮讓”

    硯霜道:“可惜我不是東西,也不是奴婢,僅憑-一句話就可以被人人推來推去,為別人表現大方、超然的身份……”

    “硯霜,你越說越離譜了!”李夢帆轉了話題問道:“白姑娘是什麼時候來的?”

    白綾道:“剛來一會兒。”

    “什麼時候離開江帆家?”

    “江帆應太上皇之請進京,他就告訴我,我根本沒什麼病,要我把心情放開朗點兒,所以我自個兒就到京裡來了。”

    李夢帆道:“白姑娘可知令尊的近況?”

    “不……不大清楚。”白綾答話吞吐,不大自然。

    李夢帆道:“聽說令尊已不在任邱縣的大牢中了?”

    “噢?家父出來啦?那不是沒罪了嗎?”

    李夢帆這:“由抄家而變成無罪,在官場個是要人費周章的,所以這乎有點蹊蹺……”

    玉珠一怔道:“白繼武開釋了?”

    “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蓋、海二位說的,他們聽說白大爺被押在任邱縣大牢,便打點照料,夜探大牢,發現白大爺已不在大牢中,連探數次都沒看到。因此,他們二人進京,想和白家的兩位總管研究這件怪事,但不久,兩位總管及蓋、海兩人都遭了蒙面人的毒手去世了!”

    白綾道:“不知道有沒有家父的消息?”她只關心老父的生死,對管家們的死卻無動於衷。

    玉珠道:“世上哪有這種事?諒一個小小的任邱縣令也沒這麼大膽子。”

    硯霜截口道:“那可不一定,任邱縣敢無的放矢,敢說白家有什麼玉雕,影射太上皇,他們的膽子已經夠大了,有什麼不敢做的?”

    “要查,要查!我馬上派人去查!”玉珠道:“霜姐!由上回的事兒來說,你住在外面很不安全,要不,就住我那兒,你原來住的房間也方便,再不然,就和夢帆在一起,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硯霜笑笑道:“您抬愛!似乎我住在什麼地方,兩位都不放心,只要是住在兩位任何一位身邊就放心了,是不是?”

    玉珠道:“這樣也有個照應。”

    硯霜道:“對於二位的關切,我不能總是無動於衷,這樣吧!兩位印證一下劍術,誰略高一籌,我就住在誰那兒?”

    “硯霜,這是你的意思?你要我們火併?”

    李夢帆愣住了,也只是幾個月前的事吧!在一個晚上,西直門外的長河一帶,他和玉珠兩人騰空換了六招一十二式沒分勝負,這可急壞了霜姑娘,拔出匕首要自絕相阻(詳見美人如玉劍如虹)。現在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硯霜道:“只是上次阻了你們,掃了二位的興,所以……”

    玉珠道:“是啊!此地事了,我的確有意和夢帆印證一番,但要想出一個辦法,只求勝負,不見生死,但不是現在。”

    硯霜道:“我的意思正是要你們一見勝負,這種比鬥前人已有先例。”

    白綾道:“霜姐,你不能出這種主意,俗語說:相罵無好言,相打無好拳。萬一有個失閃,一位是王爺,一位是武林中頂尖人物……”

    “正因為他們什麼都禮讓,才讓他們在比劍上爭一爭,到底誰強誰弱?”

    李夢帆望向玉珠。

    玉珠也望了李夢帆一眼。

    顯然,玉珠是躍躍欲試。

    玉珠這種心態是為了什麼?是不是為了一旦勝了,他就可以贏得硯霜的芳心呢?或者是為了虛名?

    能擊敗天下第一劍,不是顯示他比第一劍還要高明嗎?

    “夢帆,你的意思”

    “玉珠,不可以,至少現在不成。”

    硯霜道:“二位放心,我絕不會讓二位受傷流血,只要站在我的左右,比手劃腳,且要說出招式,見招拆招,見式破式,有一方破不了對方的招式就算落敗。”

    李夢帆心想,硯霜為什麼要來這一招呢?

    他一時也想不通,便道:“玉珠,我仍以為不可。”

    玉珠道:“夢帆,如此印證,絕不會受傷,因中央夾了個霜姐,而且不論誰勝誰敗,咱們的友誼絲毫不受影響。”

    李夢帆這:“硯霜,你三思過這事的後果?”

    “當然。”

    李夢帆道:“玉珠,我勉為其難……”

    白綾雖無幸災樂禍之心,但男女間的事就是這樣,有傅硯霜在,她永遠得不到李夢帆,萬一李夢帆略遜一籌,傅硯霜住到王府去,那就有改觀的可能了。

    他們來到大廳中,硯霜在中間一站,李夢帆在左,玉珠在右,各抱著劍而不出鞘。

    玉珠的確算是身在廟堂,心在江湖的豪俠,講義氣,重情感,尤其和李夢帆這一段,並非泛泛之交。

    然而,傅硯霜不是個平凡的姑娘,為了這個姑娘,玉珠放不開,丟不下,所以硯霜的建議,他立刻就贊成。

    玉珠絕不否認和李夢帆的交情,但對硯霜也絕不輕言放棄。

    硯霜道:“我說過,不淪誰勝誰負,不論到了何種境地,都不許動刀動槍、翻臉動粗,你們都能遵守嗎?”

    兩人同聲道:“當然。”

    硯霜道:“好,開始,玉珠先攻!”

    玉珠劍勢如虹,“天風垢”,指的是站在中央硯霜的肩井。

    李夢帆神色肅穆,“鳳點頭”算是禮數。

    玉珠改為“天地泰”。

    李夢帆變為“分鬃”。

    玉珠作勢拔起、又改為“澤雷隨”:

    原來玉珠的劍招完全是以八卦的上卦與下卦為名,合乎五行之義,變化萬端。

    李夢帆劍勢斜劈,叫著“斷流”(也就是投鞭斷流)

    白綾和傅硯霜身為旁觀者,知道兩人各盡所能,絲毫不敢大意。

    玉珠變招,繞霜姐遊走,攻出“山火賁”。

    毫無疑問,這是剛猛路子。

    李夢帆隨著遊走,變為“鋤地”(即鐵牛鋤地)。

    兩人都是揀自己的劍術中最精華的施出來,尤其是傅硯霜站在中央,可感受到雙方所受到的壓力。

    玉珠再變招為“雷火豐”。

    李夢帆已施出了“夜戰”。

    玉珠攻出“渾沌開”。

    於是李夢帆是“舉火燒天”。

    玉珠是“天為乾”。

    李夢帆施出“背劍”。

    玉珠突然變為“地為-”,這是上下卦的極端,接著再夾上一招“艮為山”。

    李夢帆突然劍勢一收,“嗆”地聲,長劍已經入鞘。

    這一手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即使玉珠也以為並未分出勝負,但李夢帆道:“玉珠,我甘拜下風……”

    玉珠面色驟變,厲聲道:“你把我玉珠當作什麼人?”

    李夢帆道:“玉珠,你技高半籌,我心服口服!”

    “你……你給我請!”

    “玉珠你”

    “你不配和我說話”

    “玉珠,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的情況根本看不出敗象,又如何會敗?又怎能認輸?”

    “玉珠,你上一招‘乾為天’,接著是‘-為地’,再夾上一招‘艮為山,正好是我那招的剋星,若真殺真砍,我可能受傷”

    “你是一派胡言!如果你施出一式‘臥看女牛,,即可破解,如你施出‘野渡橫舟’,我反而受制,可能受傷,而由你施出的最後一招看來,你本要施出那一招又臨時變卦,可見你是故意輸招,你……你瞧不起朋友……”

    玉珠“嗆”地-聲,長劍入鞘,招呼也沒打,就掠了出去。

    李夢帆怔了-下,見硯霜面罩寒霜,立即追出,大聲道:

    “玉珠……玉珠……你是誤會了,玉珠”

    玉珠早巳不見人影了。

    李夢帆返回客廳,白綾正在勸硯霜,姑娘繃著臉,生著氣。

    李夢帆道:“硯霜,這是誤會……”

    硯霜冷冷地道:“我以為不是。”

    “硯霜,你也不瞭解我?”

    “我本來以為早已瞭解你……”

    “唉!做人好難”

    “這是比武,不是做人,贏就是贏,輸就是輸,為什麼要動心機?是不是你希望我住到王府中去?”

    “事情不是這佯”

    硯霜道:“我早就看出來了,自我找你不著,暫時在王府做客,你來了之後,內心多少有點疙瘩。”

    “硯霜,你想得太多了!”

    “你可以不想,我不能不想。”

    “滅門之仇未報,恕我不便太認真談兒女私情。”

    “聽你的口氣,好像是我傅硯霜逼了你賴了你。”

    白綾忙勸道:“好啦!好啦!李大哥,你就少說一句,霜姐的意思很明顯,她希望你勝,以便使王爺死了這條心,可是李大哥也盡了力”

    硯霜道:“白姑娘,你不懂。”

    “霜姐,事情的確如此,要不,李大哥怎能不顧一世英名?又怎捨得霜姐住在別人的府裡去呢?”

    硯霜白了李夢帆一眼,道:“我剛才說的你還沒聽清楚,自我暫住王府,他對我的忠貞已起了疑心”

    李夢帆是否如此呢?他自己都不大清楚。

    不過還是那句話:男女間的事有如眼睛,不能揉進一粒沙子。

    硯霜有感於玉珠的禮遇和關切,破例讓他握握手,在武林兒女來說,也許不算什麼,但是這要看站在什麼立場和角度來看。

    愛之深,責之切,這是至理名言。

    男女之情到底有多深?且看唐朝女冠(女道士)李季蘭的名詩“相思怨”

    “人道海水深,

    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

    相思渺無畔。

    攜琴上高樓,

    樓虛月華滿,

    彈得相思曲,

    弦腸一時斷。

    由此詩即可略窺男女之情。

    可惜玉珠不知李夢帆的心事,傅硯霜也不知李夢帆的想法,李夢帆不能諒解傅硯霜,正如玉珠不能瞭解李夢帆一樣。

    如果李、傅之情和玉珠及硯霜之情同樣的深,李夢帆也會想到,他和硯霜建交在先。

    但李夢帆如設身處地為硯霜想想,在一個單身女子隻身來到京城,無依無靠之下,一個王爺的至誠至敬的關心接待呵護,她的感受……

    可是再聰明的人,都很少能這麼理智。

    硯霜挽著白綾出廳往內院走,道:“我想靜一下,請勿干擾”

    李夢帆臨走揚起手要呼喚,終於打消了這意念。

    司徒哲此刻的體力還不如一個普通人。

    因為剛被廢了武功的人,就像受了最嚴重的內傷一樣,連走路都走不快。

    他出了那蒙面人的住所,就轉入小街,故意左轉右拐,怕白綾跟蹤。

    走出了一身虛汗,真是冤家路窄,迎面來了一個八字眉、蒜頭鼻、雞皮鶴髮的老女人。

    她正是高玉蘭。

    “完了……”司徒哲暗暗一嘆,恐怕是剛出虎口,又要進狼窩了,司徒哲要改道而行也來不及了,只好低頭疾走。

    想想硬闖中堂府的豪情,如今在這女人的面前卻要低頭而行,哪還有丈夫氣概?

    但是,這大丈夫氣概硬是挺不起來了。

    當他與高玉蘭交臂而過後,高玉蘭“噫”了一聲停下來,司徒哲則心頭狂跳。

    他並不太怕死,受辱比死還可怕。

    “站住!”高玉蘭喊了一聲,司徒哲裝沒聽到。

    “你是聾子嗎?給我站住!”

    司徒哲幾乎想哭,突感後衣領一緊,被人揪住。

    就像一個小賊被當街揪住一柞。高玉蘭一看,認出了他,大聲道:“好小子,我終於找到了你……”

    原來太妃答應她,殺了和-就把司徒哲交給她,高玉蘭問太妃,司徒哲是什麼樣子?太妃說了,且說已廢了他的武功。

    本來在路上遇見,高玉蘭應認不出來,但被廢了武功的年輕人。,高玉蘭一眼就看出門道來了?

    “你是司徒哲?”

    司徒哲實在已無勇氣否認了,他已夠窩囊的了,於是冷冷地道:“不錯,我就是,這位大娘是”

    “你叫我什麼?”

    “大……大娘……”

    “小崽子,我高玉蘭不承認老也不成,可是我還沒出閣,你怎麼可以叫我大娘?”

    司徒哲道:“那我稱你高大姐成嗎?”

    “嘿!你這小子是越說越不像話下!我高玉蘭和你師父同輩,要不是這些年沒找到他,說不定我們已經結為夫妻了,你敢沒大沒小!”

    司徒哲暗暗一嘆道:“那我叫你-聲高姑娘吧!”

    “這才像話!”

    “高姑娘你”

    “小子,跟我走吧?”

    “跟你到哪兒去?”

    “帶我去找你那老鬼師父。”

    “高姑娘,實不相瞞,我已被那蒙面人廢了武功,體力不繼,實在辦不到。”

    “我可以恢復你的武功。”

    “高姑娘,關於恢復武功的事,不敢勞您的駕,我有朋友在北京會幫助我,待我武功恢復了後一定帶高姑娘去。”

    “你要是溜了呢?”

    司徒哲道:“不會的,高姑娘去找家師,這是好事,我為什麼要溜呢?”

    “小子,這可由不得你,走吧!”高玉蘭仍然緊緊揪著他的衣領向前行,司徒哲痛苦得幾乎掉下渭來。

    曾幾何時?他還是意氣風發,豪情萬丈。

    他長了這麼大,怕過誰來?

    可是一念之差,大出風頭被擒,落得這種下場,本來他抱怨李夢帆,前後想想,咎不在人,是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是自己的錯。

    司徒哲叫道:“士可殺不可辱,高玉蘭,你……你太欺人了!”

    高玉蘭道:“小子,姑奶奶就是這種作風,你認了吧……”

    到了高玉蘭的住處,竟是一家賣豆汁的小鋪子,高玉蘭就住在後面。

    別看她是個渾人,也知道蒙面男女在利用她,太妃也在利用她,事成後可能殺她滅口,所以行動及住處非常秘密。

    這豆汁鋪子主人,就是昔年在她家做小廝的張恩。

    張恩不忘舊,把後面的閒居讓了出來。

    張恩要是知道危險性,他就會多加考慮了。

    這後面距前堂很遠,有個小院,三間廂房讓高玉蘭住用,高玉蘭推開門,正要點燈,後面一道勁風襲到。

    司徒哲已失去武功,而且在她前面。

    這偷襲的人,當然不是司徒哲了。

    高玉蘭畢竟是老經驗了,向左邊一閃,劃了個半弧,等於繞了回來,差點扣住施襲人的脈門。

    高玉蘭喝道:“什麼人敢向姑奶奶亮爪子?”

    高玉蘭已燃起了火摺子,一照之下,施襲之人失聲道:“罪過!罪過!我還以為是什麼人,原來是高前輩您,好在您武功了得,根本不會在乎晚輩的誤會偷襲……”

    “哼!原來是你這個小崽子!”高玉蘭亮了燈,看清了來人,道:“小蝙蝠,你想搶走你的師兄是不是?”

    “不……不,我怎麼敢。只是剛才在門外看到家師兄被人揪住,十分驚駭,心想,是什麼絕世高人能揪住家師兄的衣領而沒法反抗?根本沒想到是前輩您,這才暗暗跟了進來,要是知道是前輩您,我哪會不自量力。”

    高玉蘭道:“小崽子,你用不著油嘴滑舌的,我知道你小子的花樣多,剛才就是想襲擊我,救出你師兄。”

    “您太多心了!就是三個小蝙蝠加在一起,也不是您的對手呀!”

    高玉蘭素知小蝙蝠非常滑溜,如不擒住他,他會把司徒哲在她的手中的消息傳出去,後果就可想而知了。

    於是,高玉蘭猛向小蝙蝠撲去,小蝙蝠的輕功雖好,怎奈屋內地方太窄,加之高玉蘭的輕功也不差,一把就給抓住。

    小蝙蝠大叫一聲:“千手無鹽……”

    高玉蘭最恨別人叫她這個外號,聞言心頭一震,動作一緩,小蝙蝠可以說是自她的手掌中溜了出去。

    小蝙蝠知道,一旦落入這女人手中,也可能被廢了武功,甚至以他們師兄弟的生命為要挾,迫使師父就範。

    世上真有這種一頭撞到牆上,而不知轉彎的人?

    所以小蝙蝠在院中道:“師兄,你放心,我一定要把你救出來的。”

    小蝙蝠在附近監視,怕高玉蘭把師兄帶走。

    過了大半夜,也沒見人出來。待回去報告了李夢帆和哈玉等人,再來找尋,高玉蘭和司徒哲都不見了。

    問過賣豆汁的張恩,他說高玉蘭自來自去,他從不過問,尤其是在夜晚,高玉蘭是從不走正門的。

    在李夢帆來說,已知司徒哲武功雖失,人卻還活著,暫時也放了心。

    嘉慶爺和太上皇父子見了面。

    嘉慶來見太上皇,主要是想要回那尊玉雕。

    “父王,可曾見過兒臣南書房中一具玉雕……”

    “嗯!有……”

    “稟您,那玉雕不是兒臣的,只是借來觀賞,仍要歸還人家的?”

    乾隆道:“是什麼人的?這手藝太精細了!”

    “回您的話,這是當今雕玉名家李夢帆的手筆。”

    “又是他?”

    “是的。”

    “他雕的是什麼人?”

    “可能是他的女人或未婚妻……”

    “噢?我極想見見這個女人和李夢帆。”

    乾隆雖已下臺做了太上皇,事實上他仍是大權在握。

    “兒臣愚見,這不大合適……”

    “為什麼?”

    “回您的話,李夢帆一介平民,無任何功名,而且行刺過中堂,雖說和-惡行昭彰,但在朝廷沒治他的罪之前,誰也不能擅自行刺朝廷重臣,所以……”

    乾隆道:“李夢帆一介草民,既犯了行刺重臣之罪,你們辦他了沒有?你可曾下過旨意,嚴辦速緝李夢帆?”

    “這個”嘉慶連忙跪下道:“您老人家明鑑,國家律法,固不容破壞,但俗語說:天理、國法、人情。可見國法之外仍不外乎人情,李夢帆全家枉死,情有可憫,兒臣派玉珠調查昔年那案子,和-果有錯失”

    “這就是了,你身為皇上,尚且憐憫其不幸,我召見他又有何妨?”

    嘉慶固然同情李夢帆,卻也一直不主張玉珠和武林中人太接近,他們的祖先雍正的前車可鑑。

    雍正未登基前,豢養武林殺手及黃教喇嘛,聽說他的兄弟有的死在喇嘛的邪術之下,有的精神錯亂。

    嘉慶道:“回父王,這安全問題……”

    乾隆笑道:“你們不是把李夢帆形容成一個人格高尚、光明正大的俠客嗎?”

    “這一點不容置疑,不過和中堂是父王提拔起來的,兒臣唯恐”

    “不妨,你儘管和玉珠商量一下,再做安排……”

    嘉慶召見玉珠,說明這件事,玉珠也很為難。

    第一、玉珠自上次李夢帆詐敗,以為受了侮辱,一直不快。他們都是十分自負的人,贏要贏得心安理得。

    但一件事也可以自另一方面去看,又覺得李夢帆這份用心也極良苦,傅硯霜可不是個普通女人,他有退意,也需要極大的胸懷和決心。

    玉珠為難地道:“皇上,這件事不妥。”

    “我也認為不合體制,可是太上皇似乎非見不可。”

    “也許太上皇想見的是傅硯霜。”

    “那倒不一定。”

    玉珠問道:“您沒有要回那玉雕像?”

    “老人家表示,會親手交還給李夢帆。”

    “這更不好,被硯霜看到有多尷尬?”

    嘉慶道:“老人家深居簡出,不免寂寞,你看能不能安排個時間”

    玉珠截口道:“李夢帆這人的脾氣很古怪,他是否願意,還很難說。”

    “要是他不願,這叫我如何向老人家覆命?”

    玉珠想了想,道:“這個就說李夢帆行蹤不定,還沒找到他。”

    嘉慶道:“這也只能推拖一時,久了就不成,京城就這麼大的地方,找不到一個人,你和軍門是幹什麼的?”

    玉珠道:“我儘量設法就是了。”

    玉珠儘量推辭,也是不想主動去找李夢帆。

    但他也很想見見硯霜,更想知道那天他走了之後,李、傅二人的近況怎麼樣了?

    小蝙蝠說了遍找高玉蘭和司徒哲不著,且在那豆汁店附近監視了一天,仍不見他們出入。

    李夢帆道:“小蝙蝠,當時你不要施襲,回來報告就好了!”

    “我只以為可以一擊成功!”

    “這一橫生枝節,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了?”

    “你不知家師兄怎麼失去武功的?”

    李夢帆皺皺眉道:“依我想,可能是隆貝勒的人廢了他的武功,當然是怕他逃走。”

    “可是我看到家師兄被高玉蘭揪住衣領,這顯然是家師兄逃脫了又被逮住,一個失去武功的人怎麼能脫逃?”

    “這個我就不明白了……”

    “我來解這個謎”白綾出現了。

    她還是那麼清麗動人。

    她曾親眼看到李、傅反目,她以為有機會就該抓住。

    李夢帆道:“白姑娘來得正好,請坐……小蝙蝠倒茶”

    白綾笑著忙道:“李大哥,你們別忙,我是來為你們解答問題的。”

    李夢帆道:“白姑娘知道司徒哲失去武功的事?”

    “知道點兒。”

    “你是怎麼知道的?”

    “司徒哲失去了武功,手無縛雞之力,是我把他救出來的。”

    李夢帆一怔道:“噢?這麼說,白姑娘也是高玉蘭的人了?”

    白綾忙道:“不……不,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司徒哲受蒙面人所制,武功也是蒙面人廢的,那天蒙面人不在家,我在看守的人酒中動了手腳,才放了司徒哲”

    李夢帆道:“白姑娘怎麼會和蒙面人在一起?”

    白綾道;“我……我也是被擄去的。”

    李夢帆截口道:“白姑娘可知蒙面人是誰?”

    “不知道……”

    “那麼蒙面人為什麼要擄白姑娘……”

    “還不是為了引誘司徒哲,怕他自絕,以我為餌,使他苟活下去。”

    “蒙面人為什麼要囚禁司徒哲?”

    白綾道:“司徒哲之被囚禁,本是和-及隆貝勒的合謀,後來隆貝勒忽然變了卦,竟又派蒙面人行刺和。”

    李夢帆道:“這一點我很清楚。”

    “噢”

    “太妃對隆貝勒說明利害,影射太上皇及誅滅九族之罪,隆貝勒想抽身就必須殺和-滅口,因而收買蒙面人數次行刺和”

    白綾恍然道:“原來是這樣,可是目前,似乎就連隆貝勒也不知司徒哲被押的地方了!”

    “這蒙面人可能出賣了隆貝勒。”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李夢帆喟然道:“有些人本來很聰明,可是正因為太聰明瞭,才會做出喪心病狂的事來。可能蒙面人也猜到隆貝勒和太妃的用心,即使殺了和-,也殺了司徒哲,最後也不會放過他,所以控制住司徒哲”

    “要反擊?”

    李夢帆點點頭道:“司徒哲是個重要人證,和-和隆貝勒上奏的內容是司徒哲已死,如果司徒哲一旦活生生地出現,試想”

    “啊?所以蒙面人非但未能使太妃和隆貝勒如願,置和-於死地,反而變成了他們的心腹大患,這也是他們始料不及的。”

    白綾道:“蒙面人的目的是什麼呢?”

    李夢帆道:“不久就會看出端倪了!白姑娘,蒙面人住在哪兒,你還記得嗎?”

    “記……記得。”白綾說了。

    李夢帆馬上趕去。

    他看到的民房和白綾說的一樣,只是人早已不見了。

    李夢帆回來時,白綾已回到傅硯霜那兒去了。

    小蝙蝠道:“李大俠,你不以為這事和白姑娘多少……”

    李夢帆點點頭,道:“在弄清之前,不可隨便說出去。”

    “果真是她,那也太玄了!”

    “不但太玄,簡直太瘋狂了。”

    “正因為如此,要不是白綾的出現,誰也猜不到是她。”

    李夢帆道:“不,從蛛絲馬跡中已隱隱露出來了!”

    “李大俠,你是指”

    “兩總管及蓋、海二位的被殺……”

    “滅口?”

    李夢帆在凝思,他神遊在過去的時光中。

    不論一個謀略想得如何周密,只要細心去研究,總會找到破綻的。

    就在這時,李夢帆目光一凝,撮口一吹,十餘步外的巨燭,一晃而滅,這一手“百步吹燈”,小蝙蝠就自嘆不如。

    “誰?”

    院中傳來壓低的聲音道:“查猛奉王爺之命,請李爺蒞府茶敘……”

    李夢帆聽得出查猛的聲音,道:“請進來吧!”

    “李爺,王爺請您立刻過府”

    李夢帆極不想去,道:“我有點事兒”

    查猛急口道:“李爺請不要推辭,王爺之意至誠,虛座以待。”

    李夢帆道:“查猛兄可知有什麼事兒?”

    “小的不知。”

    李夢帆無奈的和查猛來到王府。

    玉珠在花廳中候客,酒菜都擺上了,見李夢帆來了,忙迎上道:“夢帆,我知道你內心還是有點不舒服!”

    “只怕你也是如此!”

    玉珠肅客入座,親自斟酒道:“你說,那天你是否讓了招?”

    “我只承認出錯了招。”

    玉珠沉思著道:“夢帆,自你來京,發現霜姐在我那兒暫居,你就”

    “你多心了!”

    “不”

    李夢帆截口道:“玉珠,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玉珠笑道:“沒事兒,就不能找你來喝喝酒嗎?”

    “不過,今夜我相信你一定有什麼事才找我。”

    五珠猶豫了一會,才道:“太上皇相見見你和霜姐。”

    “要逮捕我?”

    “絕對不是,太上皇非常欣賞你的武技和膽識。”

    “無限榮寵之至,不過”

    玉珠握著他的手道:“夢帆,我已經都答應帶你去晉見”

    李夢帆面色一整,微顯不滿道:“玉珠,你這次擅專,恐怕要為你惹上麻煩了!”

    “什麼麻煩?”

    “我如不去,你不是”

    “為什麼要這樣?”

    李夢帆皺著眉頭道:“玉珠,不是我要故意難為你,只怕見到太上皇,我就會想到滿門慘禍,血淋淋地呈現眼前。”

    “你……”玉珠臉有薄怒。

    “玉珠,我們是由惺惺相惜,而建立了深厚的情感,如有必要,我可以為你赴湯蹈火,但請恕我直言,我對‘愛新覺羅’沒有好感……”

    玉珠臉上的怒意很快就消失了,道:“其實,皇上和我都推諉過了。可是太上皇堅持,夢帆,我以人格保證,太上皇是慕名加上好奇,對你絕無惡意。”

    李夢帆道:“玉珠,你無法想象一個身負血海深仇者的心情。”

    “我知道”

    “你並不能完全瞭解我的心情……”

    這時,忽然四猛護衛之一的巴爾扎道:“稟爺,內內外外都已打點停當了!”

    玉珠道:“好,非貼身護衛不準接近,屆時清院、清街都交待了?”

    “清街的事,已交軍門大人親自指揮。”

    玉珠揮揮手,四護衛在廳外站定。

    李夢帆這才發現,偌大的王府肅靜無譁,鴉雀無聲,他已隱隱猜出怎麼回事,但仍不免心中大震,道:“玉珠,你這是”

    玉珠歉意道:“夢帆,我承認,我也跟你提過,還請你多包涵……”

    “太上皇要來?”

    “他老人家也經常到晚輩這兒來走走的,人老了總會懷舊,這些王府,哪一處都可觸動他的往事,撩起他的回憶。”

    “我說過不見的。”李夢帆站了起來。

    “夢帆!”玉珠一字一字地道:“你如果堅持要走,那就是和我過不去,我既然答應邀你前來,太上皇等於來就你,這對你已有天大的面子了,你可知一旦你拍拍屁股一走,我會怎麼樣嗎?”

    “你……”

    “我只有自絕謝罪。”

    李夢帆一震道:“沒那麼嚴重”

    玉珠嘆口氣道:“你身在江湖,逍遙慣了,哪知朝廷中的律法?”

    “玉珠,這就叫‘強人所難’,你不怕我”

    “你不是那種人,如果是,你早就摘下和-的腦袋了,你想想看,如果我對你沒信心,敢在皇上面前拍胸膛打保證嗎?”

    “玉珠,你擔的風險太大了!”

    “當然,我信得過的人就不再懷疑他,我剛才已派人去接霜姐了,希望她能在太上皇聖駕到達之前來。”

    “玉珠,你以為她會來?”

    “我有把握能把她請來。”

    “恐怕你的信心會落空。”

    玉珠笑笑道:“你不知道,我用了點心機。”

    “說謊?”

    “不錯,我暗示,她不來,你我兩人可能獲罪-一”

    李夢帆道:“就說你可能獲罪就夠了,何必加上我?”

    “夢帆,坦白告訴你,我喜歡霜姐,從不做違心之論,但也絕不受人憐憫,也絕不接受謙讓,我們必須公平競爭,如果最後我失敗,也絕不怨天尤人。”

    此刻查猛道:“稟爺,太上皇的鸞駕快進街了……”

    玉珠道:“知道了,你們可要多留點神。”

    “喳!”查猛退出。

    玉珠轉向李夢帆道:“夢帆,我們迎到大門外。”

    李夢帆道:“玉珠,我不過是一介草民,連迎的資格都沒,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過猶不及均非所宜。”

    “夢帆,不出迎才失禮呢!”

    “玉珠,我以為不算失禮,你自管去吧!”

    玉珠有點後悔,這事該儘量往外推的,萬一李夢帆有什麼火爆的行為或粗魯之應對,這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玉珠拗他不過,只得讓他在大廳中等候,自己迎了出去。

    大廳中,李夢帆熱血沸騰,心情激動,如果他要行刺,而不計個人成敗利鈍,生死存亡,今夜可以一擊成功。

    但他不會這麼做,即使為了玉珠也不會。

    不過,和-所以如此囂張,實為乾隆所縱容,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

    所以追究禍根,還是難辭其咎。

    王府中一片肅靜,就像是一座空宅似的。

    但這時傳來了一陣步履聲,且邊走邊交談著,其中一個是玉珠的聲音,另一個聲音蒼老,而中氣猶足。

    首先出現在大廳門口的人竟是“武醫雙絕”江帆,這倒出乎李夢帆意料之外。

    江帆看到李夢帆也是一怔,旋即道:“太上皇駕到,你為什麼沒有迴避?”
此页面为HK繁体版,其他版本: 中文简体 | TW 繁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