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之乎滿意地看着他們,心道:“只要用好了,這些人還是能辦一些事的。”這時,千異千幻宮的門口走進來了一個女人,一個美得驚人的女人!
所有的千異千幻宮弟子都向她望去。
有二個人已向她圍了過去,冷喝道:“什麼人?”那女人道:“你們的宮主夫人!”千異千幻宮之人全知唐晴舟並未娶妻,那麼此女子定是胡言亂語了,於是那二人便暴喝一聲,向這女子急襲而上,他們要拿了這狂妄之女子,以此作為獻給新宮主的一份禮物。
那女子一動不動,似乎對迎面而來的刀光劍影全然視若無睹!
已有人暗自道:“可惜,可惜,如此花一般的容貌,便這樣香消玉殞了。”卻聽得一聲冷喝:“休得無禮!”此語正是歐陽之乎所出。那兩個人便如被施了定身術一般,木立不動了。
然後,歐陽之乎向那女子迎了上去,牽起了她的手,温柔地道:“夫人受驚了。”話畢,他不由先笑了,柳兒也笑了起來,他們這是勝利者的會心之笑,所以笑得酣暢淋漓!
眾人也訕訕地陪着他們笑,心中卻道:“宮主好豔福,如此天仙般的女子,也不知他是從何處覓來的。”笑聲落時,歐陽之乎攜着柳兒的手,在北首的那張高高在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宏聲道:“我唐某從未曾與諸位謀過面,今日,便麻煩諸位自我引見一番,如何?”
他如此説,自是因為他也叫不出這一大羣人的名字,現在便可趁機記下一些了。他輕輕地對柳兒道:“你記殘陽堂的,我記寒香堂的,水行堂我們兩人都記。”他如此安排,自然是因為唐晴舟本是“水行堂”堂主,若是這本堂之人的名字都叫不出來,便有些蹊蹺了。
當下,那些人便挨個兒把自己的姓名,江湖叫號等等一一向柳兒介紹了一遍。歐陽之乎與柳兒縱是聰明異常,也是隻能記住大半。
每當一個人説完時,柳兒都要微微向他一笑,這是一種極為燦爛真誠的笑,它能融石化冰!
所有的人都為她的笑容所震撼,他們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那種笑洗了一遍,有一種説不出的舒服,這笑聲讓他們突然發現自己的齷齪之處,不由都有些窘迫不安。,歐陽之乎的卓絕武功與柳兒的温柔雍容大方,已完美地結合為一種力量,這種力量成功地將千異千幻宮的人心束縛住了。
柳兒開口了,她的聲音極為甜美!
千異千幻宮的人聽得痴痴傻傻。
只聽得柳兒道:“這些時日,我宮中屢出慘案,殘陽堂堂主與寒香堂堂主先後慘遭毒手,宮中一時人人自危,人心惶惶。”頓了一頓,接着又道:“現在我們已查明瞭殺害曾小雨、馬如風二位堂主之人,乃‘飛魂樓’樓主豐魂星!”下邊頓時一片竊竊私語。
有人道:“原來是他!難怪二位堂主都是未作多大的反抗,便已斃命。”另一個人道:
“據説這老傢伙的武功已是登峯造極,不知我們宮主與之相比,又是如何?”又有一個人接話道:“無論如何,這仇仍是要報的,我看宮主定是已成竹在胸了。”一時嘰嘰喳喳,不可開交。
歐陽之乎乾咳一聲,下面頓時鴉雀無聲!
柳兒見歐陽之乎一副作調的樣子,不由暗自好笑。
只聽得歐陽之乎清了清嗓子,道:“豐魂星殺我宮二位堂主,此仇不報,我千異千幻宮以何臉面在江湖中立足?本宮主已有復仇之計,只要諸位與我同心齊力,擒此惡賊再問鼎江湖,指日可待!”眾人齊呼:“忠字當頭,萬死不辭。”歐陽之乎道:“好!宮中目前尚無堂主,暫時一切行動皆由本宮上與夫人直接指揮,若是有刁蠻不馴者,休怪我翻臉無情!
自然,赤膽忠義之人,本宮土是不會虧待他的。”他如此説來,意在暗示眾人宮中堂主之位尚是空缺着,有功者,便可居之。
如此一説,果然已有人一臉躍躍欲試之狀。
歐陽之乎接着道:“飛魂樓中的四大殺手已被我殺了三個,另外一個也已死於問天教教土豐甲星之手,豐魂星如今已是孤掌難鳴!加上‘飛魂樓’在攻打問天教及‘恨谷’時,已折了不少人,此時正是元氣大傷之時,我宮只需乘虛而入,便可勢如破竹!”其實,“飛魂樓”的情況如何,他自己都只是連猜帶蒙的。
但他如此一説,千異千幻宮弟子士氣已是大增!
歐陽之乎又道:“今夜,我便要派二十個人去‘飛魂樓’探聽情況,誰願前往?”便有三十餘人站了出來,一副摩拳擦掌之狀。
歐陽之乎點了二十個,道:“你們此次去,只是為探得消息,無需與‘飛魂樓’的人正面交鋒,當然,若是一不小心殺他幾個人,也不是什麼壞事。‘説罷,他大笑起來,眾人也一同揚聲大笑。
當夜,歐陽之乎便與柳兒在豐易星下榻之處靜候那二十個人。
將近拂曉時,那些人才回來,卻只有十三個人了,他們將探得的情況一一告之歐陽之乎。
“飛魂樓”如今還有九十多人,皆為神情木然空洞之人。
豐魂星形態枯瘦,使一柄玄鐵戟,豐魂星因四大殺手之死,極為震怒。
豐魂星有妻,其妻不諳武功。無子無女。
豐魂星之武功神出鬼沒,深不可測,千異千幻宮的人分作三路,其中一路一時疏忽被豐魂星撞見,七個人竟無一生還!
此次行動,共襲殺“飛魂樓”五人。
歐陽之乎沉聲道:“這些情況本就已為我所掌握,你們再去探來,又有何用?”第二日夜,歐陽之乎又派出二十人。
這一次,回來的卻仍是二十人。
他們説“飛魂樓”今夜遭人襲擊,那人也是中年漢子,有一條腿似乎跛了,那人先是殺了十一個“飛魂樓”的人,但當豐魂星出手時,他竟未能走過二十招!
歐陽之乎暗暗吃驚,心道:“定是豐千星了。”口中卻道:“那人死了嗎?”眾人道:
“那倒未曾死,本來他已是笈笈可危,眼看便會命喪戟下,但便在那時,‘飛魂樓’外突然有成千只各種猛獸向‘飛魂樓’衝來,‘飛魂樓’一亂,那跛足之人便乘亂逃走了。”歐陽之乎不由陷入了沉思中。
柳兒在一旁輕聲道:“你忘了’萬獸山莊‘了嗎?”歐陽之乎恍然大悟,心道:“定是小六林子了。”一時不由很是為小六林子擔心,忙問道:“那些猛獸怎會向‘飛魂樓’衝來?”眾人道:“我們伏在暗處,並未看清情勢,但聽豐魂星之呼喝聲,大概是有一異人驅逐而來的。”歐陽之乎急道:“那異人有沒有現身?”眾人道:“這倒未曾見他的身形,大概是匿身於暗處了吧。”歐陽之乎這才鬆了一口氣,道:“飛魂樓如此殘殺其他門派中人,已引起公憤,所以才不斷有人襲擊他們,這正是我們千異千幻宮的太好機會。‘飛魂樓’這幾年在江湖中名聲極響,而現在卻已是外強中乾,只要我們十異千幻宮一舉滅了‘飛魂樓’,那麼我們的聲望便如日中天了。”柳兒接着道:“明晚,我們最後出擊一次,那時,我們將派四十人去,要以一切手段,削弱對方有生力量,注意要避開豐魂星那個老賊。”第三日,又有四十個人乘夜而出。
這一次,回來的只有二個人了。
而且其中一個,已是傷得極重,全身都是斑斑血跡,他一進了千異千幻宮,便再也支持不住,倒於地上!
歐陽之乎忙讓人趕緊包紮搶救。雖然,他的目的只是能順利為父母報仇,而利用了他們,而且這千異千幻宮中人也並非什麼善類。但見那人傷成那個樣子,也暗暗佩服他的驍勇。
另一個人也已是臉色蒼白,他喘息了好半天,才斷斷續續地把事情説清楚。
原來,昨夜先是跛足之人襲擊,後來又有十條猛獸衝入,‘飛魂樓’已是元氣大傷,只剩五十多個無魂無魄殺手,加上今夜一開始千異千幻宮之襲殺,’飛魂樓‘已只剩三十餘人,此時,便有人貪功,冒然向“飛魂樓”正面進攻,豐魂星正在火頭上,見有二十幾人向“飛魂樓”衝殺過來,便將一腔怒火全撒在他們身上,眼看二十幾個人眨眼間便倒下八九個,眾人這才後悔了,便分作幾個方向,向外衝殺。而“飛魂樓”中的無魂無魄殺手又已圍住他們,一陣激烈的拼殺之後,便只有兩個人活着逃出來了。
歐陽之乎暗暗心驚,看來豐魂星的武功真的是深不可測,不知自己與之相比,差距如何?
柳兒見那人已是極為疲倦,便道:“你下去吧,好好歇着,我讓人替你燒幾個好菜,再熬點蔘湯,從今日起,你便是寒香堂堂主了。”那人一驚,看了看歐陽之乎。
歐陽之乎點了點頭,道:“這正是本宮主之意!”那人長揖於地,道:“屬下樂之偉謝宮主賞識之思!屬下將來一定會為宮主赴湯滔火,萬死不辭!”言罷,恭然而退,臉上已有慨然之色!
柳兒掩上門,這才輕聲道:“如今‘飛魂樓’只剩四十幾個無魂無魄殺手了,而千異千幻宮尚有一百一十多人,縱使無魂無魄殺手再驍勇,至少能與他們拼個於手,如此一來,我們只需專心對付奉魂星了。”歐陽之乎道:“自從四大殺手死後,我對‘飛魂樓’的屬下,已不甚放在心上了。如今有了千異千幻宮的人為我們衝鋒陷陣,那更是再好不過了。但我們的目的並非是要滅了一個門派,而是要讓豐魂星血債血償:我爹、我娘、冬青姑姑、香兒、唐木……”他一個個地數着,雙目已盡赤!
他的憤恨之情,柳兒自是明瞭,但她知道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是要冷靜,否則一着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於是,她道:“歐陽大哥,明夜我要親自帶些人去飛魂樓’跑一趟。”歐陽之乎大驚,急道:“不,那太危險!”柳兒笑了,笑得很輕鬆的樣子,她道:“對別人來説,可能有點危險,但我卻不同,歐陽大哥別忘了我以前終年累月便是晝伏夜出,刺探消息與暗殺對我來説,已是家常便飯了,何況,我還帶着四十個無魂無魄殺手?”歐陽之乎一愣道:“何來無魂無魄殺手?”柳兒一笑道:“連你都可以變為無魂無魄殺手,何況那些人?”歐陽之乎恍然大悟,但他仍不願讓柳兒去冒這個險。
柳兒忽然不高興地道:“連小六林子都能在‘飛魂樓’全身進退,難道我還不如她麼?
歐陽大哥是不是太輕瞧柳兒了?”歐陽之乎慌了手腳,道:“豈敢,豈敢,只是…
柳兒搶過話頭,道:“你已答應了,對不對?”歐陽之乎還要勸阻,柳兒突然大聲喊道:
“明夜我將去‘飛魂樓’,願與我同去的弟兄,今夜便早早休息。”她如此大聲叫喊,門外的人自是聽得一清二楚,那麼歐陽之乎再阻攔,便讓千異千幻宮的人心寒。
歐陽之乎只好苦笑着搖了搖頭,他已決定暗中追隨柳兒而去。
柳兒辦事稱得上雷厲風行二字。當夜,她便選定了四十人,然後慷慨激昂地説了一大通話,聽者無不動容,心道:“她一介弱女子,也如此不畏死,我等若再畏頭畏尾,也愧為鬚眉了。”當下,千異千幻宮羣情鼎沸!
柳兒對歐陽之乎使了一個眼色,歐陽之乎便道:“本宮主尚有一些事要對諸位分別交待,我與夫人在書房內,點了誰的名字,誰便進來,我要面授機宜!”眾人跟隨豐易星時,一向只是衝殺,哪會如此小心謹慎地佈署?眾人都有些好奇,便齊聲叫好。
歐陽之乎與柳兒便進了書房,然後讓千異千幻宮的人三二個地進書房。
每一個進去的人,自是被歐陽之平以極快的手法制住,然後柳兒動手,對他們作了一個小小的”手術”,他們便成了無魂無魄殺手了。
因為他們對歐陽之乎毫無戒備,所以,一切進行得很成功,進來的人着了道之後,已無了理智,自然不會把真相告訴後來的人。
待四十個人全部擺平時,柳兒的額頭已見汗了。
四十個人挨挨擠擠地站在書房內,場面有些古怪。
然後,歐陽之乎便出來了,對其餘的人道:“為了防上計劃外泄,這四十位弟兄便不再踏出書房一步了,諸位自然也不得進來。等明日天黑之後,由夫人親自帶着他們去‘飛魂樓’。”眾人雖是有些奇怪,但又覺得若是宮主對四十個人同時下毒手,那無論如何也是會有聲響的,於是便放下心來。
第二日天黑時,柳兒讓人送一壺酒來,然後,柳兒為歐陽之乎與自己各倒一杯後舉杯道:
“歐陽大哥,為我送行吧,祝我旗開得勝!”歐陽之平便一飲而盡。
柳兒狡黠一笑,道:“歐陽大哥,你累了,我扶你去歇息吧。”歐陽之乎真的覺得累了,他的手腳開始變得無力了,柳兒便將他抱7起來。
這是豐易星下榻之處,自然有牀,柳兒便將歐陽之乎抱到牀上,放好。又蓋上被子,柔聲道:“我知道你會暗中跟我而去的,所以我便在那杯酒中放了一些藥,在這一刻鐘內,你便酥軟而不能動了,但你的人還是清醒的,也能説話。現在,你是不是想罵我?
你便罵吧,我要走了,一刻鐘之後,你一切如初,但你已不知我與四十個無魂無魄殺手往哪兒去了,而那時宮中只有那個受了重傷的人知道‘飛魂樓’所在之處。”歐陽之乎苦笑遣:“其實你直接對我説明,我也不會攔阻你。”I柳兒笑了,她道:“你要騙得我解了你的藥麼?
我才不上當!你是一根頂樑柱,不能太早有所損傷,豐魂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今晚,我要讓他疲於應付!‘’歐陽之乎急道:“別去招惹那隻瘋狗!”:柳兒道:“我自有分寸!”説罷,她便出去了,歐陽之乎一動也不能動,全身酥如無骨一般,他又不能大聲叫喊,只聽得柳兒在門外對人説了些什麼,那幾個人連聲應是。
少頃,又有嘈雜的腳步聲響起,顯然,是柳兒帶着四十個無魂無魄殺手出發了‘一切又歸於沉寂。
歐陽之乎心中道:“柳兒,你太任性了,太任性了!”這一刻鐘,對他來説,是太過漫長了。
當歐陽之乎身上藥性一去時,他便一躍而起,向門口如旋風般衝去。
不用説,柳兒已經走遠了,歐陽之乎怔怔地站在門口,一臉茫然!幾個宮中弟子正要上前,歐陽之乎又倏然轉身,向內奔去,口中喝道:“受重傷的丁一彌在何處?”屬下忙道:
“寒香堂偏廂!”這五個説完之時,歐陽之乎已從他眼前如輕煙般掠過,向寒香堂那邊而去。
丁一彌受傷着實不清,整個人已是變得不成人形J●歐陽之乎一把拉住他的手,問道:
“飛魂樓在哪個方向?”丁一彌聲若遊絲地道:“從……從宮中……至……華鎮之後……
便可見……可見……一家鐵……鐵鋪,鐵鋪……西側有……有一石徑……沿……石徑向東而去……”歐陽之乎大急,喝道:“有幾里?”丁一彌被嚇了一跳,更是吐詞不清了:“大概……大概……走四十……四十……”未等他説完,歐陽之子已疾然轉身,電閃而去!
丁一彌似乎一急,一下子又昏迷過去了。
歐陽之乎展開登峯造極的輕功,向華鎮疾馳。眨眼間,便已至華鎮,然後他便看見了一家鐵鋪,兩側果然有石徑,歐陽之乎便沿着石徑,向東飄掠,其速端的是快如鬼魅過空!
行四十里路之後,歐陽之乎傻眼了:眼前竟有三條貧道!
那一瞬間,丁一彌若在歐陽之乎身邊,他便已死一百次了。
歐陽之乎把牙咬得咯咯直響,他把丁一彌罵了個狗血噴頭之後,又把自己狠狠地罵了一通,他恨自己為何那麼性急,丁一彌分明還未説完,自己便急着走了。
他越想越氣,忍不住在這曠野中大聲叫喊!”啊!”他把自己的焦慮、擔憂、悔恨全都貫入這一聲叫喊聲中,其聲如奔雷,迴盪之聲不絕於耳!
倏地,一聲尖鋭的鳥叫聲從遠處傳來!聲音極為熟悉。”無影鶻鶻。”歐陽之乎心中一動,他心道:“無影鶻鶻是隻靈性之鳥,或可助我尋到柳兒。”於是,他便滿懷期望地打了一聲悠長的唿哨!
很,陝,遠處又傳來一聲尖鋭的鳥鳴聲,這次,聲響之處比上次近多了。
當第三次鳥鳴聲響起之時,已是近在十丈以內了。
然後,一團黑影挾着一陣輕微的風聲疾掠而下,落於歐陽之乎的肩頭,正是那隻“無影鶻鶻”。歐陽之乎大喜,比比劃劃地道:“你見了柳兒姑娘麼?”“無影鶻鶻”輕輕嗚叫了二聲,也不知它是説明自還是説不知道。
歐陽之乎忍住性子,又比劃着道:“那個美麗的,拿一柄軟劍的姑娘,明白了嗎?”説到美麗時,他把自己的眉頭向上一吊,嘴巴噘起:説到軟劍時,他把手在腰中一摸,作拔劍之狀,然後又用手比劃着劍的長度,寬度。
比劃完後,他眼巴巴地望着“無影鶻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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