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亞男臉色泛了白,道:“那,都怎麼辦?”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沒有把握勝過他!他也未必有把握勝過我,即使我能勝過他,我自問我不會傷他,即便他能勝過我.相信他也不會傷我,充其量他會把我送交‘九門提督’衙門判個罪……”
諸亞男道:“那不就糟了麼?‘九門提督’豈會輕饒了你?”
傅天豪道:“我只不過這麼説説,他未必能把我擺倒!”
諸亞男神色凝重的道:“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真要那樣,那也只好認了,敗在鷹王手下,那也不算丟人!”
諸亞男道:“可是你……”
秦婉貞突然開門説道:“妹妹!別盡往壞處想好麼?怎見得他就不能挫敗鷹王要得解藥,怎見得他非去找鷹王要解藥不可?”
諸亞男美目一睜道:“對,找譚北斗,藥既是他下的,他一定還有……”
傅天豪搖頭説道:“譚北斗不是這麼傻的人,他既然安排了這麼一着,非讓我跟鷹王碰頭不可,他就絕不會在他那兒給我留一條活路!”
秦婉貞道:“不一定找他呀,難道世上就沒有能解這種迷藥的人了……”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姑娘不是江湖人不知道,江湖上有許多被稱為獨門的東西,既稱獨門,別人又怎麼會?即使有別人會,一時半會兒也不一定能找得到,要是十天半月之內能找到那還好,要是一年半載找不到,沈姑娘總不能就這麼昏迷個一年半載!”
秦婉貞呆了一呆,一時沒能説出話來。
事實上傅天豪説的是實情實話,既稱獨門的東西,別人不可能會,即使有人會,世界遼闊,人海茫茫,一時半會兒上哪兒去找能解這種迷藥的人去!
諸亞男生長在江湖人家,她知道這是實情,可是她總不放心讓傅天豪去找鷹王,為討取那一顆解藥而展開一場龍爭虎鬥,她香唇啓動,似乎還想説些什麼……
傅天豪已然説道:“亞男!你不必再説什麼了,這件事你應該看得很清楚,我既然已經救回沈姑娘惹了鷹王,就是我不去討取那顆解藥,鷹王他也不會放過我的,你説是不是?”
譚北斗這一着,高就高在這兒,厲害也就厲害在這兒!
諸亞男沉默了一下,她低下了頭,可是旋即她又抬起了頭,道:“我知道,這件事我看得很清楚,譚北斗陰就陰在這兒,狠就狠在這兒,可是我怎麼能放心讓你去……”
傅天豪伸手撫上她的香肩,輕輕地拍了拍道:“亞男!別再説什麼了,除非我不管沈姑娘,我既然把她救了回來,就應該有勇氣面對鷹王勝奎,再説這也是躲不掉的,你我都是江湖人,你該知道,江湖人過的就是刀口舐血的生涯,有哪一個能夠例外?你出身江湖人家,也即將成為一個江湖人的妻子,你應該能習慣這些,對不?”
諸亞男低下了頭,道:“我從來沒有這麼擔心害怕過……”
傅天豪道:“做為一個江湖人的妻子,擔心害怕那是難免,也可能一輩子生活在擔心害怕的日子裏,可是你要學着去面對它,去習慣它!”
諸亞男沒再説話,一顆烏雲螓首垂得很低!
秦婉貞忽然説道:“你累了一天一夜了,你躺會兒吧,我給你做些吃的去。”
傅天豪微一搖頭道:“不了!我不怎麼累,也不怎麼餓,我得趕去告訴白三俠一聲去!
免得他幾位還在各處枯守,我的事兒這麼勞累人家我已經很不安了,我這就去,你們歇着吧!”
他説走就走,抓起桌上的劍就要轉身。
諸亞男忙道:“天豪!等等!”
傅天豪道:“怎麼?”
諸亞男欲言又止,終於道:“你今兒晚上不會到‘鷹王府’去吧!”
情愛兩字是微妙的,它的力量也無可倫比,女兒家也是那麼怪!要是她對那個人沒情愛,她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可是一旦她對那個人有了情愛,她隨時隨地都會關心他。
傅天豪倏然一笑,搖頭説道:“你放心!今兒晚上我不會去,今兒晚上怎麼能去,鷹王是我生平唯一勁敵,我豈敢掉以輕心,我一定得好好歇息歇息,養足了精神之後再去找他,疲兵應戰那是大不智,對不!安心睡吧,我跟白三俠幾位碰過頭之後還要跟他幾位一塊兒去找譚北斗,這件事辦完之後我會馬上趕回來,我跟鷹王訂了三天之約,我也不敢歇誤,睡吧!”
話落!他沒容諸亞男再説話!一步跨出上房便騰身而起!
諸亞男站在那兒呆呆的,沒動!也沒説話!
秦婉貞嬌靨上掠過一絲異樣神情,過來輕輕拍了拍她柔聲説道:“妹妹!他是個頂天立地的奇男子,俠行驚天地而泣鬼神,老天爺不會虧待他的,走吧!咱們去睡吧!”
諸亞男低下了頭!
“謝謝姐姐!只要他能平安,我願減十年陽壽。”
秦婉貞悚然動容,道:“妹妹!抬頭三尺有神明,你這句話來往的神明能聽得見的!”
諸亞男抬起了頭,兩眼望着門外的夜空,眸子裏包含得好多好多,有一點最清晰,那是虔誠的祈求!
傅天豪到了一條衚衕口,那條死衚衕就在對街,可是他站在這條衚衕口的暗影裏沒再往前走!
因為他看見對街那條死衚衕口站的有人,七八個人,他不一定見過這七八個人,可是這七八個人的衣着打扮他很熟,只一眼他就能認出,那是“五城巡捕營”的人。
那七八個人之中,有四個人手裏端着火器,另幾個手裏則提着腰刀,站在衚衕口不住地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有一個像是帶頭的,他左指指,右指指,傅天豪前邁一步往左右看了看,左邊跟右邊都有幾條人影竄上民房一閃便沒入了屋頂夜色中。
然後,那七八個留下兩個站在衚衕口,其他的很快地竄進了衚衕裏。
傅天豪心裏轉了一轉,接着震動了一下,他心裏飛快地閃過了幾個意念!
譚北斗繞大圈子把沈書玉交給鷹王勝奎,一方面固然是為了害他,另一方面很明顯地也是因為譚北斗知道了“燕雲十三俠”的行動。
譚北斗既能害他,當然也能害“燕雲十三俠”,只因為“燕雲十三俠”跟他傅大豪是朋友,是並肩作戰的夥伴!
譚北斗既然知道了霍天行等的行動,既然也可能害霍天行兄弟,他當然也能在這邊虛晃一槍引住霍天行兄弟,然後來個密告,讓“五城巡捕營”的人圍住這條衚衕,來個一網打盡!
對!是這麼回事,一定是這麼回事。
眼下!白不羣已不在那條衚衕門了,“五城巡捕營”的人既然由四面八方向衚衕裏逼近,白不羣兄弟幾個九成九是在那條衚衕裏!
可是,苦的是他不知道霍天行兄弟究竟是在衚衕裏的哪一家?
“五城巡捕營”的人已經進去了,他不能再耽誤了,救人如救火,這種事也跟下棋一樣,遲一步便會全盤受制。
他探懷摸出那張人皮面具戴在了臉上,就在這時候,他看見兩個人進肩低頭,順着街那邊走進了那條死衚衕口,他一眼便認出那兩個人是大虎、二虎,他的心馬上就提了起來,他心裏暗道:虧你兩個跟隨“燕雲十三夥”那麼多年,衚衕口明明站着兩個人,怎麼連這種情勢都看不出,還低着頭往近處走,往羅網裏鑽。
他可是真急了,就打算撲過去,可是就在這當兒,大虎、二虎己走近了對街衚衕口,突然雙雙一個轉身,那兩個“五城巡捕營”的人己捂着肚子爬了下去。
原來是這麼同事,他怔了一怔提一口氣竄了過去,同時口中低低説道:“大虎!二虎!
別忙!”
大虎跟二虎放倒了那兩個就要進衚衕,一聽這話立即轉身望了過來!
傅天豪已然到了衚衕口,接着説道:“我是傅天豪!快把這兩個拖進暗影裏去!”
大虎、二虎手腳還真利落,一人一腳把那兩個踢進衚衕口暗影裏,大虎急道:“傅爺!
您來得正好,幾位老人家陷在裏頭被圍困了,他們還不知道!”
傅天豪心往下一沉道:“果然被我料中了,他幾位在哪一家?”
二虎往裏一指道:“靠左倒數第二家。”
傅天豪一咬牙道:“我進去!你們倆留在外頭接應,小心自己,別讓他們發覺!”
他騰身竄上屋面往裏撲去。
掠過兩個屋背,他看見了,倒數第二家裏有燈光,四周幾處屋面上爬的都有人,至少有十幾個。
同時他也看見適才由衚衕口進去的那幾個,已然到了倒數第二家的門口!
情勢危急了,他往下一蹲,揭起幾塊瓦抖手打了出去,幾聲悶哼,幾聲譁喇,接着砰然幾聲,左邊屋面上四個“五城巡捕營”的滾了下去。
倒數第二家的燈滅了。
屋上也亂了,四面八方冒起了幾個黑影四下搜尋。
已然到了倒數第二家門口那幾個也全怔住了。
傅天豪抖手又是幾片瓦打了出去,四面八方剛站起的那幾個大叫一聲紛紛往後栽去!
只聽正前方十幾丈外一處屋脊後響起一聲大叫:“他們有埋伏,大夥兒留神,三班的留在上頭對付埋伏,其他的跟我下去拿人!”
一條黑影當先從那處屋脊後冒起,貼着屋脊只一翻便往下落去!
接着,七八十來條黑影從四面八方以同樣的身法往下落去!
遠的太遠打不到,傅天豪找上了幾個近的,抖手又是幾片瓦,幾聲大叫,近處的幾個本是往下跳的,這一來變成往下摔了,一個連一個掉得結實!
傅天豪打出這幾片瓦之後跟着站了起來,叫道:“霍老!你們被圍上了,小心!”
他這站起來一叫,立即暴露了身形,只聽有人喊了幾聲:“在那兒!在那兒!”
緊接着一個冰冷話聲閃電般由遠而近!
“我看還是你自己小心點兒吧!”
一陣衣袂飄風聲,還有一陣金刃破風聲到了傅天豪身後!
傅天豪身後像長了眼,身子往下一蹲,帶鞘的長劍往後一遞,一個“五城巡捕營”的滾了下去,
一聲,聽得清清楚楚!
緊接着又撲過來一個,是由正面撲來的,腳一落瓦面,一個大刀花捲向傅天豪。
傅天豪側身讓過這力猛勢疾的一刀,一抬腿,這一個整個人高瓦面飛起往下落去。
這時候傅天豪已聽見下面接上了手,他振聲叫道:“霍老!他們人多,而且有火器,不可戀戰,往外衝,有我接應!”
忽聽霍天行在下頭一聲沉喝:“住手,你們還要不要你們這位大領班了?”
隨聽一聲冷笑,屋面上有人冰冷接口説道:“好教你們知道,我們要顧粱大領班也不會往這兒來了,提督大人有話,不惜任何死傷也要把你們一網打盡!”
霍天行怒喝一聲説道:“那好!既是這樣你們就來吧!”
馬上,下頭又拼上了。
霍天行跟那人説話的這段時間,屋面上也有着一瞬間的靜寂,同樣的,下頭一拼上之後,馬上也就有人撲向了傅天豪,兩個!一左一右,疾若鷹隼。
傅天豪已從適才那人的一句話中聽出“九門提督”善銘擒人的決心,否則他不會不惜任何死傷!
眼下的情勢很明顯,除了拼以外別無他途,拼就得傷人,傅天豪長劍出了鞘,他斜斜揮出一劍迎向撲來的兩倏黑影,劍到半途,他突然翻腕一撩,劍鋒立即走偏,右邊一個右肋中劍,慘呼一聲摔了下去!
傅天豪的劍招迅捷如電,他連頓都沒頓一下,回手抖劍又向左邊那一個攻了過去。
左邊那個眼見同伴中劍摔落屋面,心裏不免一驚,手上不免一窒,傅天豪一劍遞到,那鋒利的劍尖帶着懍人的寒意從他胸前劃過,他只覺前胸一陣劇痛,站立不穩跟着也栽了下去!
傅天豪不過兩招便傷了兩個“五城巡捕營”的人,藝高懾人,一時沒人敢再往這邊撲,靜寂了一下之後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叫道:“用火器擺平他!”
似乎是一言驚醒夢中人,拿火器的人這才想起了手裏有火器。
傅天豪吃過火器的虧,深知火器的厲害,他心裏剛一緊,遙見身左丈餘外屋面上火光一閃!旋即轟然一聲一片灼熱的鐵砂打了過來!
他提一口氣騰身掠起,鐵砂擦着腳下打過,他行空天馬般直往正前方近十丈處幾片黑黝黝的屋面撲去!
正前方近十丈處那幾片屋面,在他騰身掠起的時候沒動靜,可是在他一個起落之後把距離縮短到兩丈多的時候,那幾片屋脊後忽然有人喝了一聲!“轟他!”
屋脊後跟着冒起個黑影。
傅天豪一驚,撲勢立即往下折去,頭頂上轟然一聲,鐵砂打過,聲音震耳,熱風逼人,身下地上一把單刀悄無聲息地遞了上來,直卷傅天豪小腹。
傅天豪剛要出劍,他看見樊子空,揚手一飛刀正紮在身下出刀漢子的後心上,那漢子刀一垂,人也爬了下去!
傅天豪落了地,正落在院子裏,霍天行等人跟幾個“五城巡捕營”的好手打的正激烈,霍天行手裏揮舞着一個人,以人當兵刃,白髮飄揚,鋭不可當!
他沉喝上聲,道:“霍老!大虎、二虎在外頭接應,別戀戰了,等他們的人一多就更不好走了,跟我往外衝!”
他長劍一擺當先開道往外衝去!
霍天行等也立即各自猛攻一招逼退對手,抽身跟了過去!
上頭有火器,不好走,傅天豪帶路直撲大門。
到了大門口,他一手拉開大門,然後長劍後揮示意身後眾人後閃貼牆,他怕門外有火器堵着。
果然!他沒料錯,門開處,門外火光閃了兩閃,轟、轟兩聲,兩片灼熱的鐵砂打了進來,幸虧傅天豪跟霍天行等已後閃貼牆,要不然非被迎面打個正着不可。
傅天豪容得兩片鐵砂帶着熱風打過,轉身撲了出去,長劍一擺,門外兩個“五城巡捕營”
的來不及再發火器,各中一劍倒了下去!
他時間拿得極準,一出門立即喝道:“大夥兒貼牆根兒走!”
當先往衚衕外撲去。
霍天行等都是老江湖了,一點就透,把兄弟幾個都知道,貼牆根兒走安全,除非拿火器的站在牆頭上往下打,否則絕打不着他幾個,試問那些拿火器的誰敢掠到牆頭上來往下打?
幾個人身法飛快,一轉眼工夫便已到了衚衕口,只見大虎、二虎還站在那兒,傅天豪抬手往對街那條衚衕一指,喝道:“走!”
大虎、二虎會意,立即往對街竄了過去。
傅天豪等成一線地跟在大虎、二虎之後竄過大街進了衚衕,幾個人沒敢稍停,在衚衕裏左彎右拐,一口氣跑到了西城根兒才停了下來!
韓奎擦了擦頭上的汗,一搖頭道:“乖乖!好險,這是哪個兔崽子通的風,報的信兒……”
霍天行目中寒芒閃動,冷冷説道:“譚北斗師徒,我剛想明白,咱們上了他的當了,他這叫‘聲東擊西’,又叫‘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傅天豪微-點頭道:“霍老説的不錯,事實上確是如此!”
他把碰見“鷹王府”護衞阿善、阿琦,以及救回沈書玉的經過概略地説了一遍。
靜靜聽畢,霍天行頭一個灰眉局聳,激怒叫道:“譚北斗啊譚北斗,我姓霍的算是領教過你了,你就別讓我姓霍的碰上!”
司徒逸哼哼冷笑兩聲道:“要不是他是咱們的對頭,我可真有點喜歡他了,不愧是吃了多少年公事飯的老鷹犬,論狡猾陰毒,我稱他為當今第一人。”
白不羣搖頭苦笑説道:“我還一個勁兒地不讓傅大俠管這件事,看來要不是傅大俠暗中伸手,咱們不但救不了沈姑娘,恐怕連這幾條命都要貼進去,現在傅大俠把沈姑娘截回來了,咱們也脱困保住了這幾條命,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韓奎鬚髮張道:“咱們面子不小啊,善銘居然不惜死傷也要一網打盡咱們……”
傅天豪冷冷説道:“怎麼不!不這樣那位章姑娘怎麼能高枕無憂?”
聽了他這麼一句,把兄弟幾個臉色都變了。
霍天行冷笑一聲,接着説道:“且讓她再逍遙幾天吧,目下咱們沒工夫理她,譚北斗這一着毒得很,他給沈姑娘服了迷藥卻把唯一的一顆解藥交給了鷹王,傅大俠救不了沈姑娘不説,只把沈姑娘截回來就非得跟鷹王碰碰不可……”
韓奎大聲説道:“碰就碰,難道傅大俠還怕了他不成。”
霍天行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麼?鷹王要是個等閒的人,譚北斗這一着也稱不得陰毒了!”
韓奎高揚着濃眉道:“要能不碰還有什麼説的……”
“這就是了。”韓奎道:“既然是非碰不可,何必先長他人鋭氣,滅咱自家威風,我不信憑傅大俠掌中那一把劍跟咱們把兄弟幾個鬥不過一個鷹王勝奎!”
傅天豪微微一笑道:“韓五俠?你話説錯了,應該説憑傅天豪一個。”
韓奎目光一凝,道:“怎麼説?傅大俠不讓我們插手?”
傅天豪道;“五俠該知道,鷹王勝奎可是單槍匹馬一個人?”
韓奎道:“誰説的,對付別人鷹王勝奎或許是單槍匹馬一個人,可是對付傅大俠您,我敢説他一定會設下埋伏。”
霍天行搖頭道:“老五!你錯了!鷹王不是那種人,傅大俠是位頂天立地的奇男子,勝奎也是天地間一位大英雄,他那彪炳功勳,赫赫威名不是僥倖得來的!”
韓奎一瞪眼道:“怎麼大哥您……”
霍天行正色説道:“老五!別人不知道我,自家兄弟你不該不知道我,該管的事用不着任何人提,不該管的事我絕不敢亂伸手,別讓咱們毀了傅大俠一世英名,你懂麼?”
韓奎怔了一怔,旋即低下頭去沒再説話。
傅天豪衝霍天行一抱拳道:“多謝霍大俠!”
霍天行答了一禮道:“傅大俠別客氣了,咱們不是普通朋友,交情也非比尋常,霍天行話説在前頭,您碰鷹王這件事,霍天行兄弟絕不敢插手,可是萬-不幸你敗在他手下,陷在了裏頭,霍天行兄弟就是拼了這幾條命也要救您出來,這件事到這兒打住,咱們談找譚北斗的事,您説那輛車是哪家車行的?”
傅天豪一雙目光直直地凝望着霍天行,目光裏包含的大多,令人難以言喻,也難以意會,半晌,他方始笑笑搖頭説道:“好吧!只有由霍大俠了……”
頓了頓道:“那輛車後水桶上寫的是‘董記’兩個字,以我看去也是白去,譚北斗那麼狡猾多智個人,他師徒既然不跟車赴約,應該不會在那家車行裏留下任何痕跡!”
白不羣搖搖頭道:“難説!,或許他沒留意車後水桶上有兩個字!”
霍天行道:“以常理論,他師徒頂多是去僱僱車,不可能在那家車行留下什麼痕跡,不過有一搭無一搭,碰碰運氣總是好的,説不定會碰上一點兒,傅大俠看見那輛車往西城來了,西城老四熟,老四!你可知道那家‘董記’車行……”
駱家英搖頭道:“大哥!西城沒這麼一家車行。”
霍天行微微一怔道:“怎麼?西城沒這家車行?”
駱家英抬起手板着指頭道:“西城數得清,五家車行,‘平安’、‘錢興記’、‘郭家’、‘順風’、‘老興記’,就沒聽説有家‘董記車行’!”
霍天行皺了皺眉,轉望傅天豪道:“您看見那小夥子趕着車往西城來了?”
傅天豪看見他往西城,逐點點頭道:“我見他趕往西城是不錯,可卻不敢説他有沒有從西城繞到別處去!”
白不羣道:“許是譚北斗師徒教那小子故佈疑陣,到了西城之後又繞到別處去了!”
傅天豪點點頭道:“這當然不無可能!”
霍天行沉吟着忽然抬眼説道:“傅大俠!您怎麼知道那輛車是車行裏來的?”
傅天豪道:“我並沒肯定説那輛車是車行裏來的,我只是看見那輛車後水桶上寫着‘董記’兩個字……”
霍天行截口説道:“您看那輛車怎麼樣,是不是常見坐人的馬車?”
傅天豪搖搖頭道:“不!那輛馬車比‘鷹王府’的那輛馬車黑矮點兒,當然也遠不如‘鷹王府’那輛馬車豪華氣派,以我看
它應該是客貨兩用的,加上車蓬坐人,拆下車蓬也能拉貨。”
霍天行道:“不一定是車行的那就不見得不在西城了,做買賣的有這種車的不少,老四!
想想看西城有沒有掛‘董記’
招牌的買賣?”
駱家英道:“這倒是有,而且為數不少,‘董記牛羊肉’、‘董記鐵匠鋪’、‘董記砂鍋’、‘董記煤炭行’、‘董記糧食行’……不下十來家!”
霍天行目光一凝,望着傅天豪道:“傅大俠,您看那輛車像是這些買賣哪一家的?”
傅禾豪搖頭説道:“天太黑,我沒看清楚,要是有機會讓我仔細看看,也許現在我能猜出幾分……”
白不羣道:“説不得咱們只有一家一家的找了。”
傅天豪忽一凝目,望着霍天行道:“霍大夥,我想起來,我從‘鷹王府’那輛馬車裏抱起沈姑娘的時候,沈姑娘身上有樣東西紮了我一下,我伸一摸只覺得那東西很小,還帶着刺,當時我沒在意,從沈姑娘衣裳上摘下來順手就把它扔了,現在想想那東西倒有幾分像麥芒……”霍天行灰眉一聳道:“咱們到‘董記糧食行’碰碰去,老四,帶路!”
駱家英答應一聲,騰身縱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