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琳靈兩眼皆赤,心口叫嫉妒填滿十卡車的酸醋,溢滿她無懈可擊的完美身段,燃燒起憤怒的藍火,在眼底暗自飲恨。
論容貌,她豔麗無雙,鵝蛋般小臉有着封面女郎的冷熱氣質,嬌媚的古典與五官立體的現代美共容,優雅的儀態萬中選一,她不相信如此的殊容竟撼不動那顆冰硬的心。
為了這次的招考她下了不少工夫,先是隱瞞良好的家世和企業家之女的身分,砸下重資打通關節,收買遴選主管予以“寬容”,得以進入人人稱羨的長虹企業任職秘書一位。
然而,百般算計竟不如一個小意外,首席秘書的缺並非由她所頂,而是被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窮酸給霸住。
為了接近心目中的神祉,她刻意挖角先前表現良好的兩位助理秘書,不讓她們有替代前任風騷秘書屈蜜的機會,她才能以黑馬之姿考進公司,叫人印象深刻的移不開視線,以擄獲惡魔的心。
她精湛的表現博得同儕讚揚,手段圓滑地拉攏公司上下的人心,為的不外是奠定在人前的完美形象,進而多一分助力。
他是出了名的掠奪者,對女人的專注向來不長久,前些日子他因養傷不克往公司坐鎮,因此才瞧不見她的條件是最適合偎在他身側的女人。
可是五天了,他的視線仍膠着在那小裏小氣的笨女人身上,半點心思都不肯分給等候已久的她,天之驕女的驕氣讓她實在咽不下。
她會輸給一個連英文拼字都不行的人?!
“有事?”上官鋒不耐的瞪着眼前的闖入者。
回過神的慕琳靈收斂眼中的妒先,以一副專業的秘書口吻説:“總裁十點有個會議要開;十二點和祈董在晶華有約;下午三點要巡視廠房;晚上六點新亞的慈善晚會我已準備好……”
“等一下,你要準備什麼?”上官鋒冷淡地朝她一瞄,眼神叫人不寒而慄。
“準備陪總裁參與盛會,我會提早下班等總裁來接我。”慕琳靈説得自信滿滿,理所當然。
“你會?”他嘲弄地把玩着沙悦寶的長髮。“我記得你‘只是’助理秘書。”
“我是。”暫時的。
“處理我的行程事宜不該由你負責吧?”他的聲音十分冷冽。
“這……總裁休息了一段時間,對外的連絡工作一向由我交涉。”她佯裝聽不出他話中的含意。
“不要自作聰明,首席秘書的位子沒你的份,最好收起你的野心。”當他看不出她的心態?哼!可笑的女人。
她要攬權、要獨大都隨意,暗地收買人心是她手段高明,想欺到他女人頭上得先看他同不同意。
笨女巫只有他一人能欺,其他人有多遠就滾多遠,犯在他手上是自尋死路,小鬼好打發,惡魔不留情,管她是誰的女兒。
敢在他眼皮下搞鬼,真是不自量力,他看得很仔細。
“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爬。我有自信可以做得比沙秘書出色。”慕琳靈繼續大言不慚地吹捧自身。
我巴不得讓賢,你快快爭取吧!沙悦寶兩眼盯着電腦螢幕,意興闌珊地敲打着鍵盤。
首席秘書有什麼好,苦差事一樁。
“你做得再好也沒用,我只屬意沙秘書一人。”上官鋒感覺身前的背一僵,似在偷罵他。
“我不服,總裁。沙秘書的能力遠不及我,她的存在等於是大企業的枯枝,虛而無用。”慕琳靈毫不客氣的批評。
眼中含冰芒的上官鋒斜眸以睥,“要不要我把總裁的位子讓給你,好成全你的野心?”
“我……我不敢,總裁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琳靈甘於馬首是瞻。”她的卑微中難掩倨傲之色。
“在我的面前你是沒有名字的慕助理,不許再犯。”他輕撫着沙悦寶的背,措詞嚴厲。
慕琳靈微驚地失了些許鎮定。“可是沙秘書她就擁有名字和你的……關愛。”她十分不平。
“你憑什麼和她相提並論,她是天,你是泥,相隔何只千萬裏。”他故意在兩個女人間築起一條河,最好是隔個十萬八千里。
慕琳靈太世故了,以寶寶的稚嫩和單純是無法與之抗衡,尤其她那張冠李戴的三流巫術,往往禁不起激的隨口一出,就惹出令人啼笑皆非的風波。
到時他説不定又得花錢消災,平息她無意識下做出的蠢事。
保護她是他的私心,他不願她受到傷害,即使女巫本身是隸屬於黑暗地段,有自我的邪惡力量抵禦。
“不公平,你從沒接觸過我的美好,我不接受這種污辱的貶詞。”慕琳靈憤慨的挺直背。
“你以什麼身分和我講求公平,秘書嗎?”他冷酷地揚起唇角,“我可以很簡單地改變現況。”
慕琳靈咬咬下唇,忍住滿腹狂怒。“抱歉,總裁,是我逾矩了。”為了大局着想,她不得不屈服,收起驕傲。
但是一切的羞辱她牢記在心,總會有人為今日的對話付出代價,她不是捱打不還擊的弱者。
“今後不該你管的少插手,凡事由沙秘書全權做主,外線的電話一律接進辦、公,室,你和王助理就負責處理她吩咐下去的瑣事。”
打雜的粗人。
上官鋒看有不看她一眼地俯身在沙悦寶的耳邊一喃,“這樣的安排如何?”
“你要我當個落難的孤女已經夠難看了,把我逼得天怒人怨有何好處?”沙悦寶小聲的回答。
“喔!你説她抹的香水味太嗆,讓你暈頭轉向辦不了公呀!”他唱反調地置她於首惡之位。
“我沒……”沙悦寶一急地起身欲洗刷污名。
可他指尖一加壓便接下她肩頭,“我瞭解了,慕助理是來工作的,以後儀容端正些,少像酒家女一樣濃妝豔抹,叫人看了反胃。”
“當季量產的迪奧香水一瓶少説十來萬,我……”一瞧見上官鋒的冷沉目光,慕琳靈識趣的闔上嘴。
“看來你頂奢侈,長虹的月薪大概買不起一隻瓶子吧!”寶寶的自然體香可勝過人工香味數百倍。
“那是……人家送的。”慕琳靈不敢直説是富喬企業的董事長老爸叫人由巴黎專機送來的。
女人家都愛高級香水,她有購買能力又何必虧待自己,女為悦己者容。
“好大手筆的追求者,你當個助理似乎低就了。”他隱諷她去讓人包養會有更好的享受。
慕琳靈當他回心轉意要升她為首席秘書而面露喜色,“總裁若是重用我,公司的營利會持續成長數倍。”
“透過你的恩客或金主?”他的成就不需要女人裙襬來錦上添花。
“總裁——”手握成拳的慕琳靈有一絲激動。
“好女孩不會隨便收人家十數萬的禮物,除非兩人有苟且之事。”他用耐人尋味的表情説。
“我不是自甘墮落的人,不像某人。”她恨恨地將目光直射向無事人似的沙悦寶。
總裁分明是為了袒護沙悦寶的不成氣候才借題發揮,刻意打壓自己的專才,好讓她美其名曰的穩坐首席秘書之位。
人可以為了目標不擇手段,他心狠,她也絕不手軟,如今,優劣清楚的明擺着,無根浮萍哪能與花中玫瑰爭輝?她會扭轉他的誤識,讓他看清楚她才是正後。
野花野草除之有益,多留只會貪肥爭水,瘦了好花。
“總裁,她指的人是我吧!”沙悦寶急忙開口。她承認有罪,快開除她。
上官鋒的冷臉一轉變為閒懶,“你的墮落是我的錯,我太寵你了。”
“嘎?!”他……他太毒了,這一招下得讓人百口莫辯,她不要活了。沙悦寶捂着臉呻吟。
“用不着害羞,全公司的人有誰不知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會讓任何人説你閒話。”他故作-惜地親親她的手指。
“讓我死了吧!淡水河沒加蓋……”躍下不麻煩,省得難做人。
現在沙悦寶總算曉得為何姐妹們不贊成她到長虹企業面試,一再苦口婆心地勸她別堅持,秘書的工作隨處都有,不要拗進惡魔窩。
當初她以為她們是開玩笑,瞧不起她的能力,所以和博兒一樣許下壯志,誰知她們真的是為她着想。
敲錯門卻沒有回頭路,他比撒旦還可怕,一步步腐蝕人心,在最安全的時候祭出死神牌,連讓人拔腿逃跑的幾秒鐘都不給予,揚起陰晦的詭笑揮下就是一刀。
真的會被他害死,她的人緣從沒這麼糟過,似乎身上有病毒會傳染,人人退避三舍。
“我怎麼捨得讓你死呢!寶貝兒,你可是我黑暗中的光明。”上官鋒好笑地看着沙悦寶猛翻白眼由指縫裏瞪他。
“總裁,請容我先去化妝室吐一吐,我腸胃不好。”撒旦呀!是她壞事做得不多的報應嗎?
聞言,他立即“關心”地望向她下腹,“這麼快就有了,一個多月大吧!”瞧他小心翼翼護撫着她肚子的模樣,有誰會懷疑他作假。
至少遭冷落的慕琳靈就以一雙紅眼狠瞅着沙悦寶,好像要抓出她腹中莫須有的生命,好好地揉碎、擠捏,化成一堆血水。
“老闆,説話不算話是女巫的專利,不要逼我自毀承諾。”沙悦寶好想把他變成馬桶蓋,日日聞臭。
她瞅着他低語的表情不具威脅感,每回她一生氣,“老闆”兩字就成了順口溜。
“前債未清的人沒資格放話,你給我安分些。”他輕點她鼻頭,臉上帶笑,眼中滿是譫意。
沙悦寶氣弱得鬆開手,用眼白睨人,“你到底開給芎芎多少錢?”
他伸出五根手指頭,“不多,就這個數。”
“五十萬?”十個月的薪水,還好。
“再加一個零。”他看她詫異的瞠大眼,滿是受打擊的神色。
“鋒,你説我喊你的名字月薪也加一個零的那件事,還算不算數?”沙悦寶諂媚地扯開臉皮乾笑。
月薪五十萬,十個月同樣可以還清債務,剩下兩個月“苦牢”她可以準備打包走人,反正她們姐妹一開始就言明一年換一份工作,到期就輕鬆了。
只是一想到和他分開,心中倒有幾分不快,莫非她患上偏執性被虐待狂?
“我考慮考慮……”上官鋒吊她胃口假意猶豫。
哼!欺負她沒錢,她可是女巫俱樂部的大股東。“算了啦!我不為難你,總、裁、大、人。”
“你不求高薪了?”他訝異地挑起眉,表情不豫地蒙上一層陰色。
“做人要認命是你常常掛在口頭上訓示我的話,小員工一定會當成座右銘日夜複習。”五百萬嘛!年底分紅就有了。
小數目。
反將他一軍。“不過做人太認真很傷神,我准許你喚我的名字,條件照舊。”
“原則換來換去會讓人頭疼,我決定當個聽話的小秘書。”沙悦寶搖搖頭不為利所動。
“寶寶——”他懊惱的恫嚇。
沙悦寶推推他的胸,離他一臂之距。
“總裁請回坐,你剛加重的職權我還沒消化。”秘書還得防暗箭,全是拜他所賜。
“你敢才下犯上?”沒見他發怒一回是不知怕。
“開除我好了,反正我是枝沒用的枯枝。”沙悦寶可憐兮兮地眨眨迷路小貓似的眼瞳,叫人不忍。
“説實在話,我快看不出你笨在哪裏。”時而迷糊時而精明,要不是她真的不濟事,他都要懷疑她在裝傻。
“我本來就不笨,只是某些特殊技能不靈光而已。”例如她心中的痛——咒語。
好笑又好氣的上官鋒揉揉她頭頂,“笨一點好,拐誘不費心。”
“拐誘?!”她?
兩人旁若無人地往來對話,畫面和諧地宛如一對情侶喂隅私語,細語輕聲地刺激了門邊的慕琳靈,她有哪一點不如人?自幼父親將她捧在手心上疼惜,捨不得她受一絲風雨地呵護至長,從無遭人忽視過。
少女時期起,她身邊就圍繞着一羣愛慕者,個個極盡心力地哄她開心,小心地奉若稀世珍寶隨侍在側,期望她施捨一顰一笑。
而在美國唸書時,有一回代替父親出席一場亞太會議,年輕的她當場被上官鋒冷傲的氣息吸引,於是放棄共赴美國進修的未婚夫,一心想及早完成學業好回國伴着上官鋒同築情夢。
好不容易用盡心機擠進長虹企業,她不會甘心就此罷手,鳳凰的嬌貴豈是野鴨所能比擬的。
“總裁,會議要不要開始了?”慕琳靈咬牙地開口。
上官鋒沒空理她的一擺手,“叫副總裁去主持。”
“今晚的義賣晚會……”她準備了一套低胸露背的晚禮服,不信他不痴迷。
“剛説過的話被風吹走了嗎,不是交代你別越權。”她還真是不死心,打擾他對寶寶的説服工作。
“可是……”
“我會出席。”偶爾塑造一下企業家形象。
慕琳靈臉帶嬌羞地一喜。“我馬上打電話預約。”
“預約……”
“化妝和做頭髮呀!與會人士都是企業界的大老,我不能丟了你的面子。”項鍊該搭配哪一條呢,鑽石華貴,紅寶石脱俗……
“關你什麼事?”上官鋒冷笑中噙着陰狠。
“我……我要陪你出席義賣會,邀請函上註明攜伴參加。”慕琳靈不認為有錯,她可是社交界之花。
“這個伴該由我決定吧!”一相情願的虛偽女人叫人由心底厭惡。
慕琳靈謹慎的應答,“目前總裁併無固定女伴,以前的情……女人都斷了,所以我是唯一人選。”本來她要説情婦,臨時改了口以免觸怒脾氣陰晴不定的他。
“你把我的寶貝兒置於何處,她不是人嗎?”他將沙悦寶拉入懷中一擁。
她的確不是人,是女巫。沙悦寶在心中應着。
“她不適合大型的義賣晚會,她會讓總裁顏面無光。”慕琳靈微露鄙夷口氣。
沙悦寶不崇尚名牌,她身上大部分的衣服都是在地攤上買的仿貨,三件一百五的那種,因此看起來很“便宜”,即使她脖子上掛了一條百年曆史、價值千萬的紅鑽。
“既然是義賣會就需要花錢,我的寶貝兒缺了不少首飾,她的出現才是晚全的高潮,相信主辦單位會笑得合不攏嘴。”
失望不已的慕琳靈傲慢一視,“相信總裁的支票簿夠厚,沙秘書的必需品足以挽救全農索比亞的難民。”
她説完即登登登地踩着三寸高跟鞋走出去,門在身後闔上,巧妝精描的美麗臉孔扭曲成妒婦的臉,牙牀磨得咋咋響,如風般快速地走過另一位助理面前,不理會其叫喊。
※ ※ ※
“撒旦呀!你把我打扮成一位皇室公主……”這句話絕對不是興奮的歡喜聲,而是咬牙切齒的憤怒低吼,出自一位美若林中仙子的靈秀女子。
一襲純白的曳地荷葉邊禮服,腰際綴滿一圈白緞編織成的鳶尾花,繡着珍珠和水鑽的上身滾着蕾絲花邊,簡單的髮型別上貨真價實的鑽石銀冠,銀光炫炫的有些招搖。
原本就不太成熟的二十六歲臉龐輕抹淡妝,看起來像是不解世事的豆蔻女孩,一下子年輕了六歲,每個人都當她是純潔的女學生——雖説沙悦寶已和學校絕緣多年。
“好女巫不該太活潑,你該保持神秘和疏離感。”嗯,他眼光不錯,把她的儂纖合度全包在布料裏。
“對你嗎?”她無力地彈彈胸前的珍珠,看能不能把它彈掉。
“不,是覬覦你姿色的登徒子,我是你的保護者。”上官鋒加重語氣地防着不長眼的二世祖。
她笑得很不是滋味,“你形容的對象和我認識的某人很像。”指望他保護?不監守自盜就不錯了,誰像他那麼勇往進取,把她面前所有標上雄性的生物全嚇走了。
“寶寶,我是在維護領土完整,你的眼睛可不許亂瞄人喔!我不希望有人遭殃。”上官鋒談笑中宣示主權。
“霸道!我這個門外人不看熱鬧,你帶我來當花瓶呀!”哇!那個男人好帥,小雩一定中意。
順着她的視線望去,他面上一沉地遮住她的視線。“要我替他整型嗎?”
“欣賞又不要錢,女巫也懂得美感好不好。”脾氣真壞,看看都不成。
“我的臉讓你看個過癮,甚至裸體也成,一樣不收錢。”上官鋒口氣泛酸地緊摟着她。
他的身材可比那些白斬雞來得有看頭。
沙悦寶咯咯的笑道:“你別害我作惡夢,繃得像死人臉看多了會抽筋。”
“你在嫌棄我的皮相不入眼?”她要敢點頭,他發誓要毀了天下的小白臉。
男人的妒勁一被挑起,怕是沒喝下一缸醋不能罷休。
由於上官鋒是在不被期待中出生,從小沒享受過所謂的天倫之樂,又在被當成籌碼似的教養下長大,因此生性冷酷、陰鷙,擅長奪人所愛。
若不是早年遇到跳舞的沙悦寶,保留了一塊最初的柔軟地,今日的他恐怕更冷殘、更魔魅,以摧毀為人生目的。
然而,血緣的關係使他成為上官家合法繼承人,父親和祖父一向施以斯巴達式的教育,要他能在絕處中求生存,在夾縫裏爭天下,最好斷愛絕情。
長久以來,支撐他堅持下去的力量,即是來自一張帶笑的青澀臉龐,他要擁有她,捧在手心細細呵護,不讓其他人越雷池一步,因為她是他僅有的心靈寄託,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可能,那會使他徹底崩潰。
人若成了魔,天下還能安寧嗎?“老闆,你的崇拜者夠多了,不需要列出名單吧!”那得花費數天的工夫。
他寒意微褪地盯着她雙眸,“你呢,在不在名單上?”這才是他在意的。
“我?”沙悦寶不安的閃爍眼神,兩腮有淡淡的淺緋色。“別太貪心了。”
“你喜歡我。”上官鋒肯定地露出今晚第一個無設防的笑容。
臉發燙的沙悦寶移開視線,玩着腰間小花,“誰敢不喜歡你,你最會發號施令了。”
“害羞的小女巫,你不想讀讀我眼底的眷戀嗎?”呵!他多愛她呀!
“你騙人的技巧一流,我才不上當。”她不用眼睛看也曉得他的認真。
外人都説他壞、他邪、他是惡魔,可是他真的對她很好,從不曾大聲斥責過,只一味地寵溺和作弄,包容她失敗的拙劣魔法。
她眼中的他是有點壞、有點邪氣,面對他所厭惡的一切即會興起毀滅念頭,將不順眼的雜物以他自己的方式“搬”走,十成十是個自我的大暴徒。
可在不知不覺中,她竟為他動心,他身上的魔魅氣息吸引着她靠近,彷彿他們是同一屬性的人。
在他懷中她有受珍愛的歸屬感,兩人夜夜雖同牀共枕,早晚不只幾個晨吻、晚安吻,但他始終未越過最後那道防線,以過人的自制力強行壓抑男人的慾望。
對一個慣於掠奪的男人而言,他做到虛華的花言巧語所不能及的真心對待,而她感受得到。
人非木石,縱是女巫也有情,要她不感動是件多麼困難的事。
是的,她喜歡他。
非常喜歡。
“壞女巫,你正在揉碎一顆向你告白的惡魔心。”玩笑中加入真意的上官鋒執起她的手一吻。
“沒辦法,我壞嘛!”沙悦寶俏皮的吐吐舌頭,模樣天真的像朵不沾塵的凌霄花。
聞言,上官鋒突地放聲大笑,他放肆的作為讓周道的人為之一震,既害怕又好奇地偷偷一眼,惶恐他將有驚人之舉,毀了大家的和樂。
過了一會兒,眾人見他沒動作,一口緊繃的氣才敢輕吐,畢竟他是出了名的無心惡魔。
不過,他身邊出塵的美人兒倒是引來不少傾慕的目光,每一個男人心裏都在猜測她的身分,並預估多久會由新歡變成舊愛,好把握第一時機追求。
天使與惡魔是與會人士的結論。
“你多了個理由好用,壞寶寶。”他縱容地在她額上輕吻。
“人家笨嘛!有得用就趕快撿起來用,免得被人偷走了。”她只對他使壞。
“你喔!也不知道真笨假笨,有時候我覺得自己比你還笨。”上官鋒笑了笑自侍者托盤上取下兩杯薄酒。
沙悦寶快樂的回了一句,“口水吃多了會傳染,沒理由光笨我一個人。”是他害她變笨的,他要負起連帶責任。
“是嗎?我再嚐嚐看。”他偏下身吻住笨液來源。
驀地,她微愠地推開他。
“怎麼了?”
沙悦寶往四下梭巡着,“有人偷摸我的屁股。”
“誰?!”上官鋒的眼神瞬間凌厲如刃,查看每一個可疑的男人,似要將周圍走動的人全數誅滅。
“我。”冷淡如水的低柔嗓音在兩人身側驟現。
“夕夢,你也來了。”忘了摸臀之恨的沙悦寶喜孜孜地挽着來者的手。
“嗯。”
“你和誰一起……老闆,不要當眾表現你的蠻力,她比我厲害很多喔!絕對不會把鱷魚變成恐龍。”真難看,又不是拎小雞,她不過想和姐妹聊聊。
“她也是女巫?”他抓回自己的所有物,牢牢地守着她不和女色狼相近。
“寶寶,你不乖。”沙夕夢怪責的一樣。
她不好意思地縮縮肩膀,“我笨嘛!老是留不住話。”兩人同時為她的籍口嘆了一口氣,老詞。
“義賣會快開始了,我得離開一下。”那個傢伙八成發現她不見了。
“為什麼?”
“因為我現在是人家的秘書。”倏地,沙夕夢消失在他們眼前,之後遠遠地向兩人舉杯致意。
“看樣子你的巫術真的很差。”和她一比,每個女巫都很高竿。
“越雋和夕夢是我們姐妹中最強的,上回我去考試時,就是她們兩個護盤。”笨就笨,她不怕人説。
“姐妹?你是指女巫界。”她想更瞭解她。
“也可以這麼説,她們是巫界數一數二的女巫,我們六個是同出一血脈的堂表姐妹。”
“六個?”
“反正最聰明的和最笨的你都接觸過,其他人不用認識也沒關係。”她避重就輕的道。
“是嗎?”上官鋒的表情可是不太愉快。
就在此時,台上傳來一陣嘈雜的試音聲,然後晚會正式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