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覺出他們身上藏有異寶,”斷手嗤笑,“還在那兒哭窮。”
“抱歉……事急從權,也只能先借用一下了。”炎汐雖覺得內疚,然而畢竟那笙傷勢要緊,也顧不得是否強奪了他人之物,“這下那笙有救了!”
他將瑤草放在那笙的傷口處,拿出火石點火,灼烤着草葉的另一端——神奇的景象出現了:那片枯黃的草葉彷彿活了起來,自動捲曲,緊密地貼在了那笙臂上不斷流血的傷口處,整個草葉吸收了血,漸漸變成青色,隨後又變成深藍。
最後,只是一個瞬間,那片瑤草忽然間憑空燃起了火,在傷口上一燒而盡!
“哎呀!”那笙看到身體上起火,下意識的驚呼——然而話音未落,火光燃盡,瑤草化為灰燼而落。在瑤草燒過的地方,奇蹟般地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疤。
——那樣嚴重的傷勢,居然在瞬間就被彌合!
“太好了……真的管用!”炎汐喜不自禁,小心翼翼地脱下外袍裹住那笙露在外面的手臂,“果然是稀世良藥!”
“什麼稀世良藥啊,”那笙撇嘴,聲音明顯有了中氣,“不過是中州的艾草罷了。”
“對了!我真的認得他們!”一見瑤草,病弱的少女忽然來了精神,眼睛放光,回過神來,指着那兩人嚷嚷,“是他們!桃源郡那個姓楊的和他老婆!臭手,你不記得了麼?——難怪他們這裏還有瑤草,這是慕容修那個大蠢材送給他們的啊!”
“姓楊的?”斷手努力回想,忽地打了一個響指,“是了!過天闕的時候,那羣人裏好像是有一個姓楊的!”
斷手爬到了昏迷的人面前,抬起下巴審視半天:“富態了那麼多,怪不得我沒認出來。”
“當然富態了,”那笙沒好氣,“這兩個貪財的傢伙,把我和慕容修當肥羊賣給如意賭坊拿了個大價錢,自然吃的腦滿腸肥。”
“哦……”真嵐不知還有這段歷史,不由失笑,“那我替你出氣。”
真嵐揮手重重在一對夫婦後腦上打了個爆栗子,聲如木魚。楊公泉和黃氏被那麼一打從昏迷中甦醒過來,一看到一隻斷手在眼前爬動,不由心膽俱裂,大叫一聲又兩眼翻白昏了過去。真嵐無奈攤開手,動作麻利,三下五除二的把兩人捆翻,扯到了地窖的角落裏塞進木櫥,這才算是處理完畢,落得耳根清靜。
瑤草果有奇效,那笙臉色漸漸紅潤,説話的中氣也足了。她看了一眼地上兩個人,哼了一聲,一推炎汐:“好啦,你也別感到內疚了——他們兩個都不是好東西,差點我和慕容修就被他們送掉了一條命呢!真是報應,今天遇到他們,我才算是覺得出了這口惡氣。”
房內幾人尚未説完,忽聽外面又是一連串的巨響,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地窖的內外都有強烈的震動,牆上灰土簌簌落地。
“不好!”真嵐和炎汐同時脱口,看向了葉城東方,“紅衣大炮!”
——外牆顯然已經被轟塌了一角,兵士開始往內城撤退,個個臉上帶着縱橫的血汗,火把的光映照着亂兵的影子,猙獰可怖。然而畢竟講武堂出來的戰士個個都是精英,即便是撤退,這些士兵還不曾亂了章法。
放棄外城後,甕城成了下一個爭奪點。出乎意料的,形式開始逆轉。外線上似有援軍衝殺而來,聲勢迅猛、用兵靈活,圍城的軍隊猝及不妨,後方被撕開一條長長的口子,登時打亂了前衝的節奏,不得不分出兵力來抵擋。
趁着這個機會,退守甕城的軍隊開始反擊。帝都剛經過一輪血洗,徵天軍團裏不少門閥出身的戰士同樣遭到了族滅,鐵城新招募來的戰士尚未經過培訓,整個軍隊的戰鬥力一時無法恢復如初。而飛廉帶領的徵天軍團雖説在數量上明顯少於帝都軍隊,然而戰術的靈活多變,敢打硬仗,配合的嫺熟遠遠勝過前來圍攻的帝國軍隊。
一時間,新一輪血戰重新開始。
“這樣下去,只怕葉城也撐不長久啊,”真嵐喃喃,手指輕輕叩着地面,“何況現在雲煥根本尚未出動——他到底在等什麼?”
“破軍殺人,似乎喜歡‘慢’一些。”炎汐沉默,半晌緩緩道,“聽説昔年得罪過他的那些門閥,還一直在辛錐手裏活着——他對葉城也是如此吧。”
“……”説起帝都那人的暴虐殘殺,真嵐也是沉默。實在是可怕……這樣的魔頭出世,不僅對滄流帝國是個噩耗,對於整個雲荒同樣也必將是一個極大的災難!
“你們幹嗎替別人操心?”那笙卻有些不以為然:“讓冰族他們內鬥就是了!狗咬狗一嘴毛,等他們打完了我們再去收拾他!”
真嵐苦笑搖頭:“只怕等打完了,我們也收拾不了他了。”
“怎麼會?”那笙驚呼,“我們這邊有你和太子妃姐姐,還有龍神,怎麼會打不過?”
“破軍已非昔年之雲煥。”真嵐的手敲着地面,顯然無色城裏那顆頭顱也在沉吟:“兼劍聖技藝、護之血統於一身,又繼承了魔之左手和迦樓羅的力量,絕情絕義,再無牽掛——如今的雲荒,已經無人是他敵手……如果空桑海國聯手,如今看起來的確是尚有勝算——只是……”
“只是什麼?”那笙急不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