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唐重就住進了蘇山的房間。
這幢獨門小院子裏的房間不少,但是,因為唐重是一個意外訪客,沒有提前告知,家裏完全沒有任何準備。而且回家之後,白均溢就被唐重一番渡氣給折騰的昏睡過去,甚至連吩咐傭人幫忙收拾出來一個新房間的時間也沒有。
管家不知道唐重和蘇山的真正關係,沒有主人的授意,他也不會自作主張的幫忙收拾出來一間客房出來。
畢竟,要是人家是情侶關係,小鄰要是想做點兒什麼事情的話,你這麼做不是讓這些年輕人心生惡感嗎?
再説,蘇山懶得回來一趟,也想着要好好的陪伴母親説説話。她和母親睡一間房,那麼,她的房間就空了下來。既然有空房間,又何必麻煩着要去收拾其它的房間呢?
當然,蘇山之所以答應唐重的這個要求,是因為她對唐重並不討厭。如果是其它的男人,可能進這幢小院都很困難,更不用説進入她的閨房休息了。
唐重知道,蘇山是一個防禦性極強的女人,一般人很難靠近。今天晚上在江南會聊天的時候劉碧還説過,蘇山是第一次帶男人出來參加聚會。由此可見,她對自己真的非常信任。
蘇山的房間收拾的非常乾淨,一塵不染。蘇山不在身邊,白均溢對女兒無比的思念。即便她的身體不是很好,女兒也不住在這邊,可是,她仍然保持着每天為蘇山打掃一次房間的頻率。就算是在自己的身體實在不允許的日子裏,她也會吩咐傭人來做這件事情。
乾淨。淡雅。簡潔。
她的房間主色調是白色,很素的色彩。沒有女孩子們喜歡的布偶或者娃娃玩具,沒有《灌籃高手》裏面的流川楓或者仙道的牆紙,倒是有一個略顯誇張的書櫃。
書櫃一分為二,一面是蘇山收集而來的各種茶葉茶具。琳琅滿目,或古典或古怪,每一尊都有其過人之處。另外一面就是密密麻麻的排列整齊,有新書,大部份是舊櫃前是一張書桌,桌子上擺着一本《史林詞話》,這是一本文言文書籍,顯然,這是蘇山上次沒有看完的,直到現在還放在哪兒。
上次鏡海之行,唐重和蘇山兩人玩了一個遊戲。他們每念出一句和雨有關係的詩詞,就可以往前走一步。那個時候唐重就驚詫於蘇山的知識淵博廣聞強記,現在看到這排書櫃後,他心中就已經找到了答案。
蘇山是聰明沒錯,可是,如果沒有她小時候的薰陶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閲讀,又怎麼可能成為現在的蘇山呢?
在唐重欣賞蘇山的閨房的時候,蘇山自己走進了沐浴間,檢查過一番,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物品,這才對唐重説道:“洗澡睡覺吧。”
想了想,又説道:“家裏沒有睡衣給你換。”
蘇山家裏從來都沒有男性留宿,哪裏會有睡衣給他換?
“沒關係。我習慣裸睡。”唐重客氣的説道。他就是休息一晚而已,不想給人制造麻煩。男人嘛,穿不穿睡衣都無所謂。
蘇山看了他一眼,轉身向外面走去。
唐重伸手從翻了幾頁,發現這是一本介紹國際金融的書籍,裏面還有不少批註。字跡娟秀,骨格清奇,一看就知道是蘇山的字體。
“難道每一本她都看過?”唐重心裏有些好奇。
他又隨身從書櫃裏面抽出一本書,這本竟然是政治經濟學。他翻了幾頁,沒有發現有批註的字體,但是因為印刷的原因,有極少數的錯字或者別字,還有不正確的標點符號,都被人用紅色筆給畫了一個圈圈。
再找了一本,是華夏茶道通史。這一本里面加了不少彩頁,是蘇山蒐集到的各種和華夏茶道有關係的一些資料、圖片。可以説,她找到的這些資料都非常珍貴,對這本書做了很好的補充。
“成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奮加上百分之一的天份。”唐重在心裏想道。蘇山這麼做,説明她心裏沒有安全感,她要想方設法的充實自己,保護自己。
“當然,百分之一的天份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勤奮更加重要。”唐重得意的笑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和蘇山都屬於天才。
進入蘇山的房間,唐重覺得自己對蘇山又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這樣的認識讓她對這個消瘦卻又倔強的女孩子充滿了憐惜,這一趟的蘇杭之行還是很有收穫的。
以後,他會調整和她的關係和相處模式。
他們是朋友,朋友應該更加親密一些才對。而不僅僅是之前的工作上的接觸和往來。
胡思亂想了一陣子,唐重這才走進沐浴間洗澡。
當他從洗手間出來時,發現牀上放着一套摺疊整齊的睡衣。
顯然,在他洗澡的時候,剛才蘇山進來過。
這是一套格子條紋的灰色睡衣,很寬鬆,和唐重的身材很搭配。
剛才蘇山明明説過家裏沒有男性睡衣,這個時間點兒,她也不可能專門跑出去為自己買一套。而且,這套睡衣也不像是剛剛買回來的樣子。
唐重的心裏已經猜到了答案,心裏有異樣的情緒蔓延——
唐重這一覺睡的非常舒服,當他睜開眼睛時,已經是明日當空,陽光普照。
窗外有一棵梧桐樹,不知名的鳥兒在樹上唧唧碴碴的唱歌。有淡淡的香氣傳來,應該是院子裏栽種的那楔花草草的奉獻。
花香鳥鳴,和風曖陽,真是一個好天氣。
唐重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他洗漱完畢,穿好衣服走出來時,蘇山和白均溢母女倆都已經起牀了,正坐在院子裏説着話。
看到唐重出來,白均溢笑着問道:“唐重,昨晚睡的還好吧?”
“很好。一覺醒來就到了這個時間了。”唐重笑着説道。
“那就好。還擔心你硬板牀睡不習慣。”白均溢説道。
她的膚色仍然蒼白,可是臉蛋卻有一抹紅潤。顯然,昨天唐重的渡氣帶動了她體內的血液循環,排除了她體內的寒毒。又飽飽的睡了一覺,現在的精神看起來要好多了。
“伯母,你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唐重笑着説道。
“是嗎?”白均溢高興的説道:“剛才蘇山也這麼説。唐重,謝謝你。”
“不用客氣。”唐重謙虛的説道。“證明這種治療方法是有效果的。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多幫伯母渡幾次氣。”
“那就麻煩你了。”白均溢沒有拒絕。久病之人,如果能夠找到治療的方子,那種喜悦心情是難以言喻的。
白均溢之所以拒絕吃藥,是因為她吃了太久的藥,已經對這種治療方式徹底絕望了啊。
“吃飯吧。”蘇山説道。
“好。吃飯。”白均溢説道。
餐桌上擺着稀粥和各式蘇杭糕點。這些糕點色香味俱全,入口即融,難怪能夠名滿天下。
唐重食慾大開,一個人就解決掉大半食物。
蘇山小口的吃着,慢條斯理,像是在享受美食。白均溢吃的很少,她看看唐重,再看看蘇山,滿臉的笑意。
吃過早飯後,休息了一會兒,唐重再次幫白均溢渡了一次氣。和前次一樣,白均溢流了一身熱汗後,又一次埋頭大睡。
唐重和蘇山坐在院子裏的葡萄架下面聊天喝茶,倒也舒適愜意。
突兀的,蘇山放在石桌上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蘇山看了眼來電顯示,細長的眉毛微微挑起。
蘇山做出這個動作的樣子極美,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怎麼不接?”唐重問道。
“二叔家的電話。”蘇山説道。
“哦。老的要替小的撐腰?”唐重笑着説道。昨天晚上他把蘇錦懷給丟進了蘇子湖,想必這對姐弟又跑回家裏去告狀了吧?蘇榮柄打來這通電話一點兒也不讓人覺得奇怪。“那就聽聽他們要説些什麼吧。”
蘇山點頭,按下了接聽鍵,説道:“我是蘇山。”
“蘇山,中午和唐重來家裏吃飯。”蘇榮柄低沉卻極有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
“好。”蘇山簡單的答應道。
“那就這麼定了。”蘇榮柄説完就掛斷了電話。
蘇山捧着手機滿臉疑惑。
這個電話是蘇榮柄親自打來的,如果他只是為了興師問罪為自己的兒子女兒出氣,態度應該不會這麼和藹。
而且,那樣的話,也不會讓他們去家裏吃飯。罵人的話,什麼時候不能罵?
唐重昨天晚上打了蘇錦懷淋了蘇錦譽,今天蘇榮柄請他們去家裏吃飯,這件事情看起來確實非常的詭異。
“有什麼好想的。”唐重笑着説道。“他又不是劉邦,我也不是項羽。就是鴻門宴,我們也可以去闖一闖——”
“二叔有個外號叫做‘冰裏藏刀’。蘇山提醒着説道。
“哦。”唐重點頭。蘇榮柄整天板着張臉,説他是一塊冰也不為過。
冰裏面藏着刀子,説明這傢伙非常的陰險狡詐。
他想幹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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