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時常把説話犀利罵人惡毒的人稱為‘毒蛇’。
在劉偉東的心裏,唐重哪裏是毒蛇啊?他簡直就是一條變種變異毒性翻倍的眼鏡蛇王。
唐重的話像刀子,戳的人千瘡百孔鮮血淋淋痛得死去活來。
要不是劉偉東心理素質強大,而且,他之前已經經過了唐重更加暴力野蠻的考驗,所以這個時候還能站直身體沒趴下。
“唐重,你別欺人太甚。”劉偉東的臉陰沉的像是此時窗外的天空。
“你覺得我哪句話説的不對?”唐重反問。
“你——”劉偉東看了唐重身邊的秋意寒一眼,冷笑着説道:“大明星泡妞還真是有優勢。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豔福不淺啊。吃的太多,你就不怕噎着了?”
“你這麼説真是冤枉我了。我沒吃着碗裏的,也沒看着鍋裏的。一直餓着,哪會噎着?”
“是鍋裏的自己跑過來讓人吃哦。”秋意寒笑嘻嘻的説道。這傻孩子,這麼一出腔,就等於默認了自己就是劉偉東所説的那個‘碗裏的’。
剛才確實是李晶主動上前和唐重搭訕的,唐重只是表現的稍微熱情了一些而已。
這句話聽在劉偉東的耳朵裏,又等於是被秋意寒補了一刀。
打吧?他打不過唐重。
罵吧?罵不過唐重和秋意寒兩人組合。
心裏憋着一肚子氣無處發泄,離開又是逃跑,真是讓他進退為難。
“先生,請問您是來用餐的嗎?”服務人員的聲音及時的挽救了劉偉東。
他們站在這邊大半天,劉偉東還摔了手機。早就引起了服務人員的注意了。這個時候趕過來,也是阻止事態進一步惡化。
“不吃了。”劉偉東喝了一聲,轉身朝外面走去。
唐重笑了笑,帶着秋意寒離開味爵。
“一隻老鼠壞了一鍋好湯。”唐重歉意的説道。他的人緣不好,仇人遍佈天下。找個地方吃頓飯都能碰着好幾個。實在是影響心情。
“怎麼會呢?”秋意寒笑着説道。“這裏的環境很好,菜也很合我的胃口,埋過單後還有飯後甜點——多豐富多彩啊。也就是跟着你才有這樣的好戲看。”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唐重被她的話氣樂了。看了看灰濛濛的天色,説道:“我開車送你回去?”
“嗯。”秋意寒點頭。
唐重開車送秋意寒到了碧海藍天的小區門口,車子停了下來,秋意寒卻沒有立即下車的意思。
外面天地滄茫,車內卻狹小温暖。
廣播電台在放着天王張學友的老歌《她來聽我的演唱會》,聲音沙啞充滿了磁性,多年經典直到現在還讓人百聽不厭。
歲月在聽我們唱無怨無悔
在掌聲裏唱到自己流淚
嘿
唱到自己流淚——
不知道是天王的歌聲實在太好,還是秋意寒聽的過於投入動情。
秋意寒的眼眶發紅,看着唐重説道:“下次,我要去聽你的演唱會。”
“好。”唐重點頭。“假如還開的話。”
他抽出紙巾給秋意寒擦眼睛,等到她的情緒平靜了一些,才拉開車櫃,取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遞給秋意寒,説道:“在香灘買的。我的品味一般,你不要嫌棄。”
“謝謝。”秋意寒沒想到還有禮物,高興的接了過去。又不太意思表現的過於明顯,雖然不捨,還是很淡定的塞進了包包裏。
“回去吧。”唐重説道。
“嗯。”秋意寒點頭,推開車門想要下車。
砰——
她又把車門關上了,人還坐在副駕駛室座上沒有動彈。
臉蛋紅紅的看着唐重,眼睛都快要溢出水來,説道:“其實——我也有禮物要送給你。”
“是嗎?”
唐重的心怦怦直跳。
心想,又要來了嗎?
他看着秋意寒,緩緩閉上自己的眼睛。
這樣的話,她就不會不好意思了吧?
“好啦。你可以睜開眼睛啦。”秋意寒突然間説道。
可以了嗎?
怎麼就可以了?
唐重摸了摸嘴,沒感覺啊。她親哪兒了?
“好看嗎?”秋意寒問道。
“什麼?”唐重低頭,發現脖子上多了一條白色物體,看模樣和質地——應該是圍巾一類的東西吧?
“我才剛剛學。”秋意寒低垂着腦袋,不敢和唐重的眼睛對視。“不許説不好看。”
説完,她推開車門快速開溜。
唐重看着掛在自己脖子上針眼大小不一紋理粗疏有別做着不規則圖案排列的圍巾,真是哭笑不得。
“是不好看。”唐重説道。
然後,他把圍巾在脖子上打了道結,仔細的感受了一番,説道:“不過很曖和。”
秋意寒一口氣跑到家,累得氣喘吁吁,額頭都出了層熱汗。
“意寒,你跑那麼快乾什麼?有狼追你啊?”外婆迎了上來,要幫秋意寒提包。
“跑跑暖和。”秋意寒快速的把腳上的靴子踢掉,換上拖鞋就往房間裏面跑去。
“哎哎——傻孩子,喝湯啊。快喝湯禦寒。”外婆在身後吆喝道。
“我不餓。”秋意寒答應了一聲,‘砰’地一聲把房間門給關上了。
她把包包往牀上一丟,然後取出唐重送給她的那個小禮品盒嘿嘿傻笑。
她把禮品盒捧到嘴邊‘mua’的親了一口,然後這才小心翼翼的把外面的包裝紙給拆開。
裏面是一個蒙着紫色棉布的小木盒,她把盒蓋打開,看到裏面是一對銀光閃閃的耳釘。
卡地亞耳釘。今年的經典款。
秋意寒平時喜歡看一些時尚雜誌,對這種奢侈品一點兒也不陌生。
她捧着耳釘坐到梳妝枱前,把她們放在耳朵邊比劃着。
外婆端着一碗蔘湯進屋,看到坐在梳妝枱前的秋意寒,説道:“意寒,你比劃耳釘幹什麼?你沒有耳洞,又戴不上。”
“可以打耳洞啊。”秋意寒一臉嬌憨的笑着,模樣像是一隻慵懶的小狐狸。
“哎喲,我的小寶貝——以前讓你打耳洞,你説怕痛不願意打。現在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因為——”秋意寒握緊手裏的禮物,笑着説道:“因為我有了一對耳釘啊。”——
接下來的幾天,唐重沒有外出。而是一直窩在學校裏面看書學習。
他在焦育恆院長面前誇下海口,説要考個全系第一齣來。話説出去了,可是,能不能考出第一還真沒辦法保證。
考試這種東西的不確定性太多了。特別是文科領域,哪一個答案做的好,哪一個答案寫的不好,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見得自己就比別人更加強大一些。
不説別的,就是焦南心就不比自己差。而且她是女孩子,平時就比自己用功。焦育恆院長的激將法使出來之後,她現在肯定是卯足了勁兒想要在這次期末考試上把自己斬落馬下。
不僅僅是唐重,就連花明也不再和人打牌了梁濤也不再忙着泡妞了,兩人也一本正經的啃起了書本背誦老師劃過的考試重點。李玉仍然躺在他上鋪的牀上,耳朵上塞着耳機,只不過他手裏的小説變成了課本。
每個人都在努力,沒有誰願意掛科。
原本唐重還想着去圖書館查些資料呢。可是,他再次低估了自己的人氣和影響力。
他以為自己的曝光率這麼高,大家已經看厭煩了這張臉。沒想到的是,他的到來引起了轟動。越來越多的學生向圖書館湧過來。大家叫喊着他的名字,情緒幾近失控。
最後,還是圖書館管理人員幫忙把後門打開,他才得以逃脱。
跑出去之後又有些遺憾,因為人羣當中有幾個師姐長的確實相當出色而且他以前沒有見過。
接着便是考試。加上文化課項目,總共要考七項。兩天之內就可以考完了。
考試完畢,就有學生開始打包準備回家。
唐重沒有離開,焦南心也沒有離開。
因為焦育恆特別把兩人的卷子抽調了出來,找了院系最嚴厲最苛刻的高志遠老師幫忙批閲。他沒有親自動手,説是為了公平起見。
辦公室裏落針可聞,高志遠老師坐在焦育恆的辦公桌邊沿批卷,唐重和焦南心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等待。
兩人都是一幅面不改色完全不把對手當回事兒好像自己就要穩拿第一的驕傲模樣,偶爾眼神對視,也很快就撇了過去。
焦育恆坐在旁邊喝着茶,一會兒看看唐重,一會兒又瞄瞄焦南心,心情舒暢,一臉的笑意。
有兩個這樣的寶貝徒弟,他有什麼理由不開心?而且,這兩個孩子坐在一起的模樣也着實招人喜歡。
他想起老伴和他説的話,有意想把唐重招為他們家的孫女婿。當時他聽了之後沒同意,説是讓他們自由發展。孩子的事情孩子自己能處理好。
現在看來,是不是自己出面幫忙問一嘴?
良久,高志遠老師終於把手裏一直划動的鋼筆擱下。看着試卷沉思。
“老高,好了?”焦育恆出聲問道。
“好了。”高志遠老師説道。
“他們倆考了多少分?”焦育恆站起身問道。
唐重和焦南心也坐不住了,屁股離開沙發全都站了起來朝高志遠老師看過去。
他們不在乎自己考多少,他們在乎的是比對方考的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