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中請勿輕信匯款、中獎信息、陌生電話,勿使用外掛軟件。
究竟是誰把愛燃起又滅了?
究竟是誰把誰喚醒又死了?
無端的,唐重想起這兩句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看到的小詩。
唐重沒有去洗手間,洗手間的位置也不是出門往左拐。
往左拐的那是出口。花明知道唐重想要出去透口氣。
外面燈黃酒氣香,歡歌笑聲爽。
客人來到這兒就是尋歡作樂的,那些夜總會的小姐就只能表現的很歡樂。
唐重走出那金光閃閃的大廳,站在廊檐下看着細雨瀝瀝的天空發愁。
他沒帶傘。
現在是會所的營業高峯期,客人絡繹不絕,門口的迎賓小姐忙着招呼進門的貴賓,竟然沒有人注意到站在角落的失意人。
裹了裹衣服,準備衝進雨地到路邊去攔車的時候,一個打着大黑傘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笑着問道:“請問是唐重先生嗎?”
“是我。”唐重説道。他警惕的盯着男人陌生的臉,確定自己不認識他,也沒在什麼地方見過。
“秋先生想見你。”男人説話的時候,雙手遞上來一張打磨精細卻又不鑲金鍍銀的水墨色名片,上面寫着‘秋鴻圖’三個大字和一排數字號碼。
沒有任何頭銜,僅憑這個名字就能夠證明一切。
唐重喜歡這種自信霸氣的人。那些把名片正反兩面都寫滿頭銜的不是內心不夠強壯就是騙子。
“呵。”唐重笑了起來。説道:“他終於出現了。”
“如果唐先生同意的話,我現在就把車子招過來。”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微笑着問道,很職業的笑臉。
“同意。”唐重乾脆的説道。“每天有無數人排隊等着見秋先生,我能有這樣的機會怎麼也不會錯過。”
中年男人笑笑,伸手打了個手勢。不遠處一輛黑色奔馳的車燈突然間亮起,然後緩緩向這邊開過來。
“看來你們守候多時了。”唐重冷笑着説道。心裏卻在想秋鴻圖專門派人到雷霆匯門口盯着自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還擔心自己把他女兒搞定生日宴會結束後就帶到學校門口的小旅館開房?
可惜,自己辜負了他的厚望啊。
“這是秋先生的交代。”中年男人也不生氣,微笑着解釋着説道。
奔馳車停在他們的面前,中年男人幫忙打開車門。唐重也不和他客氣,率先鑽進了後車座。
中年男人拉開副駕駛室的門坐進去,然後車子再次發動起來。
中年男人沒有開口説話的意思,唐重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一路走來,彼此之間竟然再沒有任何交流。
大約二十分鐘的時間,車子在一處高檔小區門口停了下來。司機刷過通行卡後,車子再次發動,直至在一幢小別墅的院子裏停下。
中年男人迅速下車,舉着大黑傘過來幫唐重拉開車門。
唐重點頭致謝,被他用大黑傘遮着往別墅裏走進去。
推門入屋,一股曖氣迎面撲來。
同時映入眼簾的還有一張熟悉又非常陌生的國字臉。熟悉是因為唐重在不少財經雜誌和報刊網絡上看到他的照片,甚至連學校的財經期刊裏面也有一期文章是寫他的崛起之路。
陌生的是,他們是第一次正式見面,上次在南大門口只是遠遠的看過一眼。而他本人和照片中的又有些不一樣。照片中的他穿着西裝戴着眼鏡,笑容温和,看起來是個慈祥的長者。現在的他沒戴眼鏡,臉上稜角分明,眼神犀利,就像是盯着要進屋來偷女兒的賊。
秋鴻圖,宏大集團的董事長親自站在門口迎接。
“我們的見面應該更早一些。”秋鴻圖主動向唐重伸出大手,説道:“只是最近一直在美國忙一樁收購案,實在沒辦法抽身回來。”
“現在也不晚。”唐重伸手和他握了握,説道。
“或許這麼做有些失禮。”秋鴻圖邀請唐重在沙發上坐下。“我是從意寒和她媽媽聊天那兒知道你今天會去參加她的生日派,所以讓人在門口候着,想着等到你忙完請你過來坐一坐。”
他疑惑的看着唐重,説道:“沒想到你來的比我預想的要早一些。”
“這樣會不會讓你覺得更安全一些?”唐重笑着反問。
秋鴻圖眼神灼灼的盯着唐重,説道:“年輕人,你的攻擊性很強。”
“我只是覺得委屈啊。”唐重接過傭人送過來的茶杯,捧在手心曖手。“情場上的手下敗將,還要被女孩子她爹招過來威脅警告一番——窮小子也是有尊嚴的好吧?”
秋鴻圖哈哈大笑起來,説道:“你是不是情場上的手下敗將我不確定,但你説你是窮小子,我不信。能殺人,又能讓明珠市局的局長跑去幫你收尾的人,又怎麼會是普通人?”
唐重抬頭看着秋鴻圖,説道:“你是想對我説聲感謝還是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如果我問你會説嗎?”秋鴻圖試探着問道。
“不説。”唐重痛快的回答道。
秋鴻圖笑,説道:“説實話,我確實是想了解的多一些。不過,我也知道這麼做有些不太合適。每個人都有秘密,每個人都有保守秘密的權力。”
“那就是道謝了?”
“我確實很感謝你。”秋鴻圖點頭。“接到電話的那一刻,真是把我嚇壞了。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意寒會遭遇這麼危險的情況——真的很感謝你。無論殺手的目的究竟是誰究竟是為了什麼,你都幫我救回了我女兒。沒有比這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唐重挑眉,説道:“你也不知道誰是幕後主使?”
“在我接到電話的那一刻,我確定殺手是衝着我秋鴻圖來的。商場如戰場,總是要幹些得罪人的差事。因為我想他們不可能是針對一個普通學生去行兇。但是,翻閲了案情,在瞭解到你身份的冰山一角後,我又不確定這種想法了——你知道誰是幕後主使嗎?”
“看來秋先生是不打算領這份情了。”唐重冷笑。
“不。”秋鴻圖大手一揮,説道:“我説過,我確實很感謝你。”
“也就是説説而已吧?”唐重譏諷的説道。“在你們去接走女兒在保我的人還沒有出現的時候,你怎麼不‘感謝’的幫我説句話?我想,如果秋先生能夠在那個時候表達自己的謝意的話,我的處境也不會那麼危險。”
秋鴻圖一臉尷尬,説道:“這也正是我回來之後急着見你的原因。當時家裏只有兩個女人,她們以為殺手是衝着你去的,這件事情和你有關係,意寒只是受到牽連——我平時很少在家,都是意寒的外婆在幫忙照顧孩子。她們過於溺愛,所以才忽略了你的感受。無論如何,我都要對你説聲對不起。”
“秋先生還真是懂得愛護家人啊。”唐重反擊着説道。“你説秋意寒的外婆什麼都不懂,我理解。但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秋夫人是宏大地產的銷售總裁吧?在市場這麼不景氣的今天,秋夫人能夠把宏大的地產賣得一套不剩快速的回籠資金——你説這樣的女人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有想到。我不信。”
“——”
秋鴻圖低頭喝茶,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面前坐着的這位有恃無恐的傢伙。
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更難對付一些,也比自己想象的要聰明一些。
“這麼説或許有些殘忍。”秋鴻圖終於再次抬頭正視唐重。“那個時候不確定你的身份,更擔心你會和意寒走到一起,所以,她們選擇了冷處理方式——”
確實很殘忍。
如果唐重不是唐重而叫張三李四,如果唐重只是一個普通的南大學生,如果最後不是市局的江濤過去把自己保出來——那麼,自己的遭遇就是被所有人無視。
至於警方那邊如何定案,那只是自己的事情。誰會關注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的生死?
仙女嫁給書生億萬富豪的千金嫁給一個窮小子只會出現在童話故事裏。
為什麼大家都喜歡這樣的段子?就是因為稀罕、新奇、又滿足了人類的美好幻想。
“既然這樣。”唐重想不明白了。“你為什麼又派人把我接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實情?還是説,你覺得我現在的身份不簡單,有了追求你女兒的資本了?”
“我知道這麼説會讓你很憤怒。”秋鴻圖正色看着唐重,説道:“但這就是事實。等到你有了女兒,你也不希望她和一個給不了她未來的人在一起——所有的父親都會和我一樣做出這樣的選擇。”
“我們不是壞人,我們只是自私。這一次,是我欠你的。我秋鴻圖認下這筆債。也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夠償還——”
“當時那種情況下,救秋意寒其實也是為了救我自己。”唐重打斷秋鴻圖的話,説道:“當然,如果你非要感謝我的話,隨隨便便給我開張支票就行了——別給我許那麼大的諾,以後太遠,我眼界短,也只能看到明天。錢到我口袋裏才是最實在的。我是一個很好收買的人,也不會和你談什麼骨氣傲氣把你的支票撕了砸到你臉上讓你難堪。”
“另外,你選擇女婿一定要慎重。秋意寒雖然笨了點兒,但是長的還不錯——就算你們看不上我,也千萬別選姬威廉。這傢伙是個泡妞高手。你女兒過個生日,他能千里迢迢的請個和尚來助陣,證明他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