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
詫異的神色一閃而過,眼-了一下的杜玉坎未流露半絲情緒,面容平和未起波瀾地打量眼前的女孩,頗為意外兩人的關係竟是單純至此。
他犯了全天下人都會犯的錯,那就是先人為主的第一印象,單憑其中的互動行為而下判斷,未曾想過其它的可能性。
以外貌來説,她並非美得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更非豔麗型的美女,清清淡淡的像路邊的野花野草,怡然自得不受塵囂打擾。
可是那純白的顏色卻挑起視覺上的執着,在月光的照耀下綻放出五彩光亮,緊緊扣住張開的瞳孔。
也許是職業使然,他總覺得看似簡單的圖其實不簡單,在幾何圖形中它可以變化萬千,圖中有圖地牽出無數個小圈圈。
而圖是沒有線頭,一筆到底連成無隙空間,進不去也出不來,自成一個世界。
「她是我姊有什麼關係嗎?你不會説她是『蝴蝶』吧!」傅青蒲明顯地言語挑釁,胸一挺與他平視。
「或許是,或許不是,人人有嫌疑,個個是疑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你們一點都不像。」末了一句才是重點,笑裏藏刀地往他心窩裏一捅。
「你管我們像不像,我們的家務事用不着向你報備。」他存心找碴不成?
「你們的確是親姊弟嗎?你看來像是被領養的小孩。」他過於憤世嫉俗,不相信人性。
聞言,傅青蒲眼睛為之噴火,偏見使他凡事都看不順眼。「警方的檔案資料任你翻,有本事你就找出我的『親生』父母來。」
敢説他是領養的,姊弟情深不行嗎?要是看過他父親的長相,沒人會説出這麼可笑的話,自己完全是父親年輕時的翻版。
「呵,年輕人真是沉不住氣,欠缺磨練。」杜玉坎輕聲笑着,懷疑他以往破的案子是否有人暗助一臂之力。
一個不出三句話便被激得如滾水直冒的人,怎麼可能會冷靜的加以思考與分析,他的實務經驗還未成熟到能獨當一面。
杜玉坎若有所思的眼瞟向以黑為基色的大樓,視線一低落在正打量着他的女子身上,意外的捕捉到她來不及收起的冷慧。
她是無辜的嗎?
身為警務人員的直覺讓他在心中打了個問號,在「雲端」工作的員工十之八九都有問題,它是黑幫的大本營。
「我沉不住氣又怎樣?我就不信外來的和尚特別會念經,能在期限內偵破三個月內發生的九條命案。」否則就等着受他嘲笑。
年少氣盛是他的致命傷,一個畢業不到一年的菜鳥警官能在短時間內升上分隊長的職位,説他運氣好就太牽強了,沒有實力是爬不高的。
可是由他接手的刑案看來,似乎都破得有點離奇,不是嫌犯剛好出現在他巡邏的路線上,便是胡塗賊撞上電線杆,不費吹灰之力的手到擒來。
「小學弟,你還在記恨學校裏那件事嗎?你該曉得與我無關。」他不過回學校上一堂示範教學,教教他們徒手奪刀的技巧。
面上一惱的傅青蒲惡狠狠地低吼,「誰還會記住那種事,我的氣量沒那麼小。」
事實上他確實仍掛懷至今,無法釋懷地在心裏打了個死結,見他如見死敵的懷恨在心,所以對他始終沒好臉色。
「原來你已經忘記了呀!年輕人就是不定性。」杜玉坎遺憾地搖搖頭,表情甚為可惜。
「你説什麼,故意在我傷口上撒鹽巴嗎?」傅青蒲氣憤地衝上前想與他扭打,不甘心遭人恥笑。
殊知雙手尚未碰到人家的身體,便被一個扭身反手一扣,游龍出海折臂順拉,順着橫衝直撞的力道輕輕一滑,輕易地化解了他蠻牛似的攻勢。
從開始到結束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快得令人眼花撩亂,像是一陣微風拂過胸前,還來不及感受它的柔軟即已消逝。
傅青蒲的狼狽還不及傅青蘿的訝然,她眼底的幽光又深了幾分。
「青蒲!你的規矩哪去了,想讓人家説我沒教好你嗎?」他就算再練上十年也動不了人家一根頭髮。
懸殊差距一目瞭然,真底子硬功夫是學不來的,沒有相當的根基使不出太極中的小擒拿手,
「哎呀!大姊,-怎麼又拍我後腦勺?想把我拍笨呀!」明明拳頭不比一顆雞蛋大,揍起人來卻力道十足,害他整顆腦袋都快裂開了。
「我這叫促進小腦血液循環,免得你越來越笨,對不起我們傅家的歷代祖先。」爆栗不會只有一個,她馬上又追加成雙。
不能説是抱頭鼠竄,但也相去不遠,塊頭大不見得佔優勢,傅青蒲一溜煙地跑到她打不到的安全地帶。
「傅小姐説得太嚴重了,人笨是天性與祖先無關,-就別怪他了。」戴上面具的杜玉坎温和地笑道。
「別傅小姐傅小姐的叫,聽起來怪彆扭的,朋友都叫我青蘿或小蘿,你就當交我這個朋友任選其一。」她表現出南台灣的熱情,大方地攀交情。
「傅青蘿……真是個好名字。」杜玉坎咀嚼着這名字,暗記在心。
「你呢?你叫什麼名宇?自我介紹一下吧!」傅青蘿的眼底跳躍着一絲頑皮的神采,像是準備惡作劇的小牙仙。
「杜玉坎,我的名字,一個處處受人排擠的異鄉客。」他有意無意地看向傅青蒲,意思十分明顯。
「哈,不要理我家那個彆扭的小鬼,他以前真的很乖,你説尿是香的他都相信,還以為自己的嗅覺出了問題,是長大以後才變壞了。」
世事如夢難預料,一朝風雨一朝晴。
「看得出來他不怎麼理智,為了一點小事就耿耿於懷,我也滿替他擔心的。」成不成器就看他能不能定下心。
「小事?」聽來好像不小。
「就是……」
「等等,不許説。」這人真陰險,居然想背後道人是非。
一聽自己的事要被提起,傅青蒲趕緊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出聲阻止。
「什麼叫不許説?你一旁待着別開口,我要和這位杜警官好好聊聊。」弟弟還有什麼事怕她知道,他的一舉一動都難逃她的耳目。
無足能行天下,無耳能聽千里,她不需要親自出馬便能得知一切訊息,四方的迴音如星火燎原,清楚得無一絲遺漏。
不過若是他在警校發生的事,那麼消息的來源就比較匱乏,畢竟紀律森嚴的警校不是每個人都進得去,背景調查阻止了不少人才,讓她的藍圖規劃一度受阻。
「姊……」她和他有什麼好聊的。
「閉嘴,別讓我看到你的牙齒,去買兩杯珍珠奶茶,冰塊加多一點。」天氣有點熱,喝點涼的才不會冒火氣。
音調並未揚高如同一般人的交談分貝,毫無殺傷力地揚起,照理來説不具任何壓迫性,純粹是姊弟間的對話。
但是一臉苦相的傅青蒲僅是眉頭一擰,像是習慣性的聽命行事,傅青蘿説一他絕不敢添二,表情委屈地走到對街冰店,少了盛氣凌人。
以尋常人眼光來看不算什麼,不就是跑跑腿買個東西罷了,哪家的兄弟姊妹不要這樣,大的總是使喚小的使喚得心安理得、理所當然。
可是觀察力敏鋭的杜玉坎卻看出其中的不同,他隱約感覺到身側的女孩有股懾人的氣勢,令人不由自主地服從其所下的命令。
雖然他此行南下的目標是傳聞中的「蝴蝶」,對於掃蕩黑幫整合的勢力倒在其次,但她那雙清澈卻不見底的水眸像座深潭,似要將他吸入無底深淵。
她引起他強烈探索的好奇心,什麼樣的女孩會在這種環境下工作,而且不受影響的未帶晦色,人如晴天般開朗地笑口常開?
照常理説,身處於黑色世界多少會沾染上一點灰色,即使刻意掩飾也瞞不了世人的眼,總會不自覺流露出漠然戾氣。
而她令他無法一眼看透,彷佛陽光下的一抹精靈,聖潔得難以和黑幫組織聯想在一起。
「你到底對我們家青蒲做了什麼事,讓他把你當仇人看待……呃!你在看什麼?」她有什麼下對,衣服穿錯邊還是忘了挖鼻屎?
「-很美。」脱口而出的話語叫杜玉坎微愕了一下,沒想到自己會開口讚美人。
怔了怔,傅青蘿同樣感到意外。「在你的面前應該沒美人吧!身為女人的我們容易自慚形穢。」
他宜男宜女的中性臉不偏向陰柔也不特別剛強,屬於兩者間適中的優雅、威而不厲、灑脱不羈,俊秀中但見不凡的氣度。
男生女相不稀奇,女生男相實屬平常,可這俊美的容貌生得璀璨,減一分太俗,增一分過於做作,修飾得恰到好處。
「希望這句話不是諷刺,做為一個男人不該與女人媲美。」她的氣質很美,讓人感受到大海的氣味。
「哈,你想多了。我很滿意自己的長相,五官俱全沒有少耳缺鼻,你長得再美……呃!好看,百年之後也不過是一堆灰塵而已。」
功名利祿轉眼成空,再好的皮相也留不住,何況她也不算太差,起碼有獨特的風格和個性。
「看得出來-生性樂天,好交朋友,可是在大白天公然溜班不太好吧!-的頂頭上司不查嗎?」除非她上的並非正規班。
傅青蘿笑容甜美地甩甩頭髮,一副很滑頭的模樣。「查得到再説嘍!藉口是人想出來的,總有辦法打迷糊戰,我的工作一點也不重要,不會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她的理由千萬種,短時間內還用不完,夠她囂張好一陣子了。
「小小螺絲釘也能是英雄,白蟻雖不能蝕屋,在這裏工作一定很愜意吧!」不用拚「業績」。
「還好啦!薪水三個月調一次,三節加發獎金,年底有分紅,最適合養米蟲了。」待得越久領得越多。
前提是要有建樹,別太早掛掉,倚老賣老而無實力者會被社會淘汰。
「聽來福利頗佳,討債的利潤似乎不錯,穩賺不賠。」杜玉坎笑笑地閒聊,像是在打發時間。
「討債?」頭一偏,她眼中露出迷惑。「我們公司做的是高科技產品,舉凡程序設計和電玩開發等,我們可不是黑社會。」
「是嗎?」他笑得很温柔地一睇。「那麼-不知道『蝴蝶效應』了。」
「蝴蝶……效應?」傅青蘿不解地皺起眉。
「傳聞一隻蝴蝶的力量足以顛覆南太平洋,水淹三尺三月不退,漫天惡水斷人生計,以一己之力破壞社會的平衡。」為害甚大。
雖然官商勾結圖利己身令人不齒,但國有律法應循正道而行,以惡治惡的方式即使達到喝阻的目的,在法律上仍站不住腳,實屬違法行徑。
他不贊成濫用私法,他認為作惡者終究逃不過法律的制裁,伏法受誅。
「哇!你説的是摩斯拉呀!和酷靳拉拚鬥的大蝶,那部日本電影我看了十次以上,每次都好感動喔!」她雙眼閃着亮光,似在回味電影的情節。
是感動還是裝傻呢?杜玉坎的黑瞳-了一下,越與她交談越覺得她不簡單,玉石掩華。「我指的是-口中的『蝴蝶。」
「噢!是那隻『蝴蝶』呀!你在調查她嗎?」當警察的不就是這邊查那邊問,大半時間都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像她家那株蒲草比絲還韌,三天兩頭不在家忙着查案,一出任務便忘了家的方向,弄得灰頭土臉還不肯死心,追着蛛絲馬跡拚命往前衝。
警察的努力她認同,但不是每個警察都是好警察,利字在前很難不為所動,在一顆老鼠屎的影響下,或多或少都會走偏,做不到絕對的公正。
警察沒法做到的事總要有人去做,為惡為善有何差別?做的都是清道夫的工作,將垃圾有計劃的收集,不弄髒市容。
「這麼問倒讓我難以回答,-要我説是或不要?」他將發球權交給她,神色泰然。
「考我智慧呀!那你可要失望了,我對付我薪水的人一向很忠心,人家給錢我辦事,合作關係愉快。」她説得市儈,見錢眼開。
「即使她所作所為嚴重觸法,視人命如草芥玩弄於手掌間,-都能無動於衷地為虎作倀嗎?」心存僥倖終食惡果。
與陽光同等燦爛的明眸一眨,她故意壓低聲音説道:「法是人訂的,自然由人來打破,誰能永遠不犯錯呢?這世上可沒聖人。」
「想必令弟不曉得-為何人工作,做的又是什麼工作。」杜玉坎半是取笑半是規勸地不希望她涉入太深。
勸人回頭倒是頭一遭,做來有幾分生疏,通常他只會直搗黃龍揪出主謀,這些枝枝節節的後事自有專人處理,不需要他費心。
「特別行動組」主要是保護國家元首的安危,其次才參子舞弊循私的內部調查,以不驚動市民的方式加以解決。
他的工作範圍是各階層的官員,由小查大拉出其中害蟲予以嚴懲,母枉毋縱。
地方官員接二連三的死亡事件震驚高階人員,都覺得事有蹊蹺死因不單純,這件案子不做二人想地落在他頭上,因為他擅長抽絲剝繭,偵破離奇的無頭公案。
「什麼為誰工作,誰要找工作,你還是我姊?」
一場爾虞我詐的諜對諜在傅青蒲的介入後宣告落幕,雖然他毫不知情自己做了什麼,滿臉霧水地看着他認為熟悉卻突然變得陌生的兩人各自走開。
他不曉得錯過了什麼,只覺他們的表情過於自然,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般雲淡風輕,是他大驚小怪窮嚷嚷,壞了人家聊天的情緒。
説不上不歡而散,就是莫名失去了交談的興致,由簡短的對話中,杜玉坎和傅青蘿都明瞭了一件事--他們無法從對方口中探知任何訊息。
銅板有兩面,正反各一,雖然同一體但誰也看不到誰,面額相同圖案不同,各自揹着對方。
「姊,你們到底説了什麼?神神秘秘好像怕人聽見。」他一定近兩人都不再開口,甚至還摸摸他的頭當他是小孩子。
「就説你氣他氣得要命的那件事,他邊説邊笑你小心眼,那麼久的事還擱在心裏放不開。」他們説的事是不能讓他知道的。
簡稱秘密。
「什麼?!他把我女朋友倒追他,又寫上萬言情書的事告訴-?!」
又急又氣的傅青蒲左腳絆到右腳顛了一下,差點要向天地行五體投地的最敬禮。
「喔!原來是女朋友移情別戀,難怪你會鬱氣積心地老找人家麻煩,一臉很黴的表情。」臉發臭,嘴角下垂,心情陰天。
「喔是什麼意思?-不是早就知道了……」等等,他是不是被騙了?「-誑我!」
傅青蘿以手當扇直插下巴,不打算響應他這愚蠢的問題。「你不用跟着那位仇人辦案嗎?」
「我不是跟屁蟲,用不着整天跟前跟後的浪費時間。」他恨恨地説道,氣她拐他説出陳年往事。
那是一件非常沒有面子的事,交往一年多的女友居然説他太幼稚,不夠成熟,當着眾人的面向返校的學長示愛,並嘲笑他氣量小,成不了大事。
這件事讓他心頭留下不小的傷口,每每想起總是抽痛不已,好像螞蟻鑽動般難受。
倒不是他有多深情,對前女友念念不忘,而是一直到畢業前大家都拿此事來取笑他,當成年度話題一提再提,不讓他抬不起頭來誓不罷休。
想忘不能忘了的痛苦有誰明白,偏偏好事者一大堆,一再挖他的舊疤當笑話看,他怎能不怨懟害他飽受折磨的那個人。
「我看是人家不讓你跟吧!毫無建議又盡會扯後腿,難怪人家嫌你拖累,一把將你甩開。」作法聰明,是個可怕的對手。
杜玉坎大概已經發覺到她透過青蒲的關係預先知曉警方的行動,所以預做防備不做任何接觸,隔絕泄密的可能性。
但是他聰明反被聰明誤,她不會只布一條線單餌釣魚,在他沒來高雄前她的人已經滲透其內,直接將他的動向呈報於她。
「姊,-別老當我是沒用的人,是我不屑他無恥的行徑,不願同流合污。」傅青蒲一臉鄙夷地哼了一聲。
「怎麼,他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引得你肝火上升,想將他凌遲至死?」這個笨弟弟哦!他的辦案經驗還差人家一大截。
光是對事的觀察力就不如人。
「還有什麼事,不就是警務人員會犯的錯,他拿公帑逛酒店、PUB,還到地下賭場玩了兩把,把公家的錢放入私人口袋使用……」
他説得激動,她聽得心驚,原來他的進展已超乎想象,刻意挑「蝴蝶」名下經營的事業出沒,用意不言可明。
看似無意地走到「雲端大樓」實則別有用心,他在試探「蝴蝶」對公權力的容忍度,並藉機宣示,「我已盯住此處,為惡之人要小心了!」他隨時會丟出法繩繩之以法。
表情略顯深沉的傅青蘿顰顰眉頭,為杜玉坎的出其不意感到一絲危機。此人不容小覷,對「蝴蝶」來説是一大威脅。
「對了,姊,-會不會穿得太多了一點?我好像沒見-穿過露胸、露肚臍的衣服,天氣這麼熱,-不怕中暑呀!」一眼望去就她身上的布料最多。
「阿弟呀!你知不知道最近的犯罪率為何節節高升?」她好笑地往他肩膀一搭,調戲地捏捏他挺直的鼻。
「不要叫我阿弟,很難聽。」傅青蒲難為情地低下頭,求她別玩了。
「因為有你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衣服越穿越少,最好一絲不掛什麼都不穿,好方便你的意淫。」
男人本不色。
「噢!姊,-也稍微節制一點,別把犯罪率怪罪在男人身上,我只是想提醒-現在正值盛夏。」
「有人規定夏天就得穿得暴露嗎?那我到海邊不就要脱個精光?你沒見過我裸遊吧!」在月光下浮在海面上,仰望滿天星斗。
「-?!」
傅青蒲不信地吃吃猛笑,彷佛聽了一則非常爆笑的笑話。
打小到大傅青蘿就是那種乖乖牌的女孩,品學兼優、友愛弟妹、孝順父母、對師長恭敬有禮,更是同學眼中脾氣很好的模範生,常當小老師教同學做功課。
按部就班一步一步來,不好高騖遠,不會打小報告,循規蹈矩連一隻小螞蟻也捨不得踩死,心存憐憫的希望大家都有飯吃。
如果有乖寶寶選舉她一定是第一名,沒人敢強出頭跟她搶,好到零缺點的個性足以擔任所有人的楷模。
至少在她父親死前都是親友眼中聽話的乖女兒,甚至可以預料她的未來是如何的枯燥乏味,一成不變地上大學、考普考、嫁人生子,平凡至極地走完平順一生。
要她要叛逆可能比登天還難,不要説裸遊了,就算要她穿中空的小可愛逛街都十分困難,因此他的大笑是在可以理解的範圍內。
「小心掉了下巴,阿弟,也許有一天我會跌破你的眼鏡。」傅青蘿語帶暗示拐了他一記。
「哈!我拭目以待,為了-我會特別去配一副平光眼鏡,好看看-怎麼翻天覆地,驚世駭俗。」想讓他掉了下巴再等一世紀吧!
傅青蒲從沒想過他會一語成讖,心裏與聖女地位同等崇高的大姊會是黑幫組織成員之一,而且地位之高叫人咋舌。
她是「蝴蝶」的心,「蝴蝶」的影,更是「蝴蝶」的雙翼,羽翅一張震動中國海。
「我建議你去配副老花眼鏡,你會用得上的。」在不久的將來。
改為傅青蘿笑笑地坐上她的紅魔鬼機車,眨眨眼送給弟弟一記帥氣的飛吻,隨後便迅疾的揚長而去。
一瞬間,在陽光的反射下,傅青蒲彷佛看見一隻七彩繽紛的蝴蝶翩然飛離,耀眼的羽翼閃閃發光。
是錯覺嗎?那明明是他正在揮手道再見的大姊。
揉揉發酸的雙眼再定神一瞧,那抹迷眩的光采依然在陽光下躍動,他心裏突然不安地想起「蝴蝶」事蹟。
是他想多了吧!
一旁有道閃光晃動,未走遠的俊雅男子以鈕釦式通訊器通知小組成員進行大規模掃蕩。
打草才能驚蛇,蛇不出洞怎能一舉成擒?
「如此利落的身手和聰慧的反應叫人怎不生疑,就算不是『蝴蝶』也肯定是她身邊的重要人物。」
輕輕的嘆息被風吹散,飄忽的黑瞳矇上一層陰色,從未出過錯的直覺清晰地告訴他,她就是問題的根源,跟牢她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