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因人神不能相戀而死於雷擊的心愛女子,玄冥心中的憤怒與悲痛一掃而空,動容地上前想握住她的手。「她真的是我們的女兒,你為我生的孩子,我玄冥有後人了……」祂高興地不能自持,十分激動。
「是的,玄冥,她有你最迷人的丹鳳眼。」當初她也是愛上他那雙眼睛,執意生死相許。
一説到鳳眸,玄冥難掩為人父的喜悦,目光柔和的看向與祂有六分相似的面龐。
「你是我的女兒,你知道嗎?」
曲款兒不理祂,憤然一哼。「我不認你,你差點殺死我。」
祂一笑。「那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
「補償我。」有好處的事她絕對要做,她對所謂的親生父母沒有那麼深的孺慕之情,他們未有養育之恩。
玄冥看了面上含笑的柳雪娘一眼,止不住的歡欣在心頭泛開,暖烘烘的。「我把這個送你。」
祂仰起頭,從喉間吐出一顆金燦燦的元丹,約有三歲孩童的拳頭大,在場的人沒人知曉那是什麼,唯有曲款兒大驚失色,握着元丹的手直顫抖,頭一次感受到父母為子女不顧一切的愛。
「道是元神丹,給了我,你數千年的修為就沒了不僅不再是神,還會打回原形,你的壽命將和人一樣短……」值得嗎?她很想問這一句,可是她喉嚨梗住了,説不出話來。
曲款兒終於明白為何只差一步……祂卻無法轉化為龍,一飛沖天,成為天上的神只,因為祂過不了情關。
也因為情關難過,失去所愛的祂憎恨人家有情人,更怨慰拆散他們的老天,祂不肯接受人神為何不能相戀,明明是傾心相愛,為什麼要有所分別,所以祂恨,恨所有令他們不能在一起的元兇,祂要用行動證明老天是錯的,神與人都是有情的物種。
所以祂破壞人間秩序,以血喂獸點化成妖,再讓混沌未開的妖獸去吃人,要天下大亂,妖魔橫生,改變一國既定的國運,讓文曲星隕落,新主易人,獸的時代來臨。
「只要能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少活幾千年又何妨,能與她同生,短短百年也甘之如飴。」説着,祂見臉色回覆的宮仲秋緩緩睜開眼,説道:「小子,我的女兒交給你了,好好待她,能得到她的愛是你一生最大的福氣。」
宮仲秋不出聲,淡然的一點頭。
失去元神丹的玄冥四周的光華變得黯淡許多,祂笑着走向柳雪娘,輕握起她白皙小手,兩人相視一笑,半透白的身軀慢慢模糊、變淡,最後成為一抹光點消失。
「只要能與你同生,我願修三生三世,姻緣石上永相系。」宮仲秋深情地凝望此生所愛,他覺得再無所求了。
人生哪有幾回死而復生,他要珍惜所擁有的。
「你傻的呀!修什麼修,你要吃齋唸佛我可不奉陪,我很會吃的,你餵飽我,我咬死你。」她哭了,淚流滿面。
「嗯!我養你。」他笑了,柔情似水。
帝星落了。
新帝星升起。
天上的文曲星大放光明,一顆小福星在文曲星旁邊同樣光芒大放,照亮整個星空。
三日後,皇宮內傳出喪鐘響,四皇子遵先帝之意登上大位。
皇宮上方的烏雲散去,一片陽光普照,少了水神玄冥的庇護以及獸王的領導,魔獸們一夜淨空,不知去向。
皇位已定,大皇子和三皇子也打不起來,就像被人擺了一道,雷聲大,雨點小,本打算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接過卻是虎頭蛇尾的被打發到荒涼封地,做個翻不起風浪的閒散王爺,與國君無緣。
那一夜,青崖道長羽化登仙了,留下發着金光的不滅肉身,向來一肚子古怪思想的曲款兒直接叫人塗上金漆,將他往大廳的供桌上擺,身前一金爐,爐上三炷香,當金身菩薩拜。
有不少人為了拜他不遠千里而來,漸漸成了廟宇,妖魔漸少,佛道生,普羅信徒香火旺,又稱笑笑仙。
「你又要去哪裏胡鬧了?」一名梳着雙丫髻的小丫頭拿着一本佛經,她不是為了參透,而是拿來打人,書冊一卷很順手。
「什麼胡鬧,你少向爹告狀,別仗着爹比較疼你就欺負弱小,我要學娘去斬妖除魔,殺盡所有害人的惡鬼,跟娘一樣當一品天師。」多威風呀!娘往祭天台一站,連皇上都要雙膝跪地,大呼「天佑大寒,永康萬世」。
小男童手中的桃木劍揮來揮去,很是得意地又蹦又跳。
「你是弱小?!」小姑娘很不以為然。
小男童相當不服氣地裂開掉了門牙的嘴,示威的道:「和你比起來我當然是弱小,你一次能吃三桶飯,把門口三百斤重的石獅拿在手上扔來扔去,我最多隻能吃三碗飯,玩玩變胖的麥子,我發誓從來沒看過比豬還肥的銀貂。」
麥子不是胖,而是長大了,也沒像小男童所説的和豬同等分量,牠也不知道怎麼修的,體形越修越大,完全超出貂的大小,一度誤會牠是狐狸或狗,現在幻化為人身約十二歲左右。
「你發的誓太多了,不靈驗,下次記得滴血咒誓,一成立就做不了假。」他把「我發誓」當成口頭禪了,沒見過比他更笨的蠢人,這個臭小鬼怎麼會是她弟弟?
一定是娘抱錯了,被別人家偷換。
「哇!你是我姐姐嗎?怎麼這麼惡毒,針紮在手指頭很痛耶!我發誓你一定是偷抱來的,才會跟我一點也不像……嗷嗚!你為什麼又打人,我會痛啦!」姐姐是怪力女,以後肯定嫁不出去,他要賺好多好多銀子才養得了她。唉!
兩人想法相同,心靈相通,因為他們是孿生姐弟,出生相差不到一刻,兩張可愛到有謀殺叔叔伯伯、姐兒大娘嫌疑的粉嫩臉蛋如出一轍的相似,美得讓人想偷走。
不過這兩隻小的太有主見了,知道自己不是「獨一無二」後,開始有些小排斥,可以在穿着、打扮上有非常不同的區別,一個絕不穿紅衣,一個看到水藍、天青就生厭。
偏偏討厭紅衣的是姐姐,不喜藍色系的是弟弟,兩個人卻都偏好粉紫、淺黃、胭脂綠,常常撞色,氣得常互稱對方是小偷,偷了他(她)的衣服。
值得一提的是,兩姐弟今年四歲,外觀上看來分不太出是姑娘和公子,偏偏他們有個想法「獨特」的娘,老讓兩人穿她改制的衣衫,不站起來走路幾乎是一模一樣。
花色相同,上衫相同,編着小兔的腰帶也相同,只不過分左右,連小鞋子也是同款同色,除了下身的小褲和花裙。
一個惡趣味把兒子、女兒整得快瘋了。
「我是在幫你練鐵頭功,要感激姐姐你知不知道,不是每個姐姐都像我這般愛護弟弟,你看明月堂姐多壞,用磚頭打破她弟弟的頭,差點把他打死了,還説打死一個是一個, 少個人搶她的嫁妝。」
多可怕,多兇悍,多沒用,要是她一次就解決了,不會沒打死反而自個兒遭殃,被送到什麼傢什麼廟的做姑子,從此只能吃菜不能吃肉,太恐怖。
宮府的七小姐宮明月「惡名」在外,二十幾歲了還沒人敢來提親,因為她把她將來的嫁妝看得很重,誰碰一下都不行。
而她爹近年來很寵愛一個叫如玉的姨娘,愛屋及烏地對她所生的十少爺也疼愛有加,如玉姨娘有私心,慫恿丈夫先過一些私產給小兒,其中就有宮七小姐的陪嫁莊子,她一怒之下隨手捉起一物就往下砸,好死不死是一塊紅磚,十少爺當場頭破血流。
至於那塊紅磚為何會出現在她伸手可取的地方,目前是一樁懸案,不過根據她的自白是有鬼。
「姐姐放心,你這麼會吃,我絕對不會貪你的嫁妝,娘説我看誰跟我有仇就把你嫁給那人,讓你吃垮他替我報仇。」反正是害被人又不是害他,還可以替府裏省糧。
娘和姐姐真的很會吃,他爹買下千頃土地都種上糧食,以防災年會餓死她們兩個。
「……我不是禍害。」娘太壞了,她要找爹投訴。
「我們沒説你是禍害,娘只説嫁禍,嫁禍別人是耍陰謀的意思,娘説爹是一肚子壞水的千年妖孽,陰險又狡猾。」他要像娘,不要像爹,爹看人的眼神很陰森。其實他想説的是陰沉,因為他常和老子搶娘子,被記恨了。
小姑娘氣得跺腳。「我要跟爹説你要跟小師叔偷跑出去獵妖獸,讓爹打斷你的腿,讓你爬着去。」
「嘿!説好不告狀的,你怎麼又反悔了。」不仗義。
「你哪隻耳朵聽見我同意了?」小姑娘很驕傲地抬起下巴。
「你……娘説得沒錯,你跟爹學壞了,一個大陰險,一個小陰險,我們家變成奸臣世家了。」
會奸一輩子。
「哼!臭弟弟。」
小姑娘氣呼呼地踩了弟弟一腳,扭頭就走,弟弟怕姐姐真的去告狀,揉揉被踩的腳,一拐一拐地追上去。
望着兩姐弟離去的小小身影,三人抱的大樹後走出一個笑不可遏的嬌媚女子,長髮如絲眼兒媚,硃紅小口丹鳳眼,膚白似雪,美得宛若天上的桃花仙。
在她身後是一臉無奈的俊雅男子,出塵飄逸,明潤的眼神中含着柔意,淺笑盯着妻子的一顰一笑,不願放過她的每一分風情。
「你還笑,兒子都被你教歪了,每一句不脱似是而非的歪理,他太崇拜你了。」長歪的小樹要調正有點難度。
「崇拜我不好嗎?我可是皇上龍口親封的一品天師,降妖除魔我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她是大寒第一人。
宮仲秋笑擰妻子張狂的瑤鼻。「瞧你得意的,堂堂的宰相夫人不去吟詩賞月,卻偏好和腥臭的獸打交道,你昨兒夜裏還想偷溜出去獵獸對吧?兒子就是被你帶壞的。」
「奇津山來了一頭大傢伙,是千年妖獸,好久沒吃妖獸肉了,有點饞……」宮夫人曲款兒撒着嬌,用柔情攻勢。
「不行。」他一口否決。
「是肚子這塊肉要吃。」她無賴等級提升,指着微微隆起的小腹。
「是他更不行,你忘了生芙蓉和毅為時的危險嗎?就因為你吃太多肉了猜導致難產,差點一屍三命。」當時把他嚇得三魂七魄飛了一半,要是她活不成了他也跟着去,一家四口做伴。
「相公……」曲款兒媚眼一拋,使出女子絕招。
但是她錯估了局勢,一遇到妻子就招架無力的宮仲秋直接將她攔腰抱起,走回兩人的小愛屋。
「憋久了對身體有害,既然娘子有意,為夫怎好讓你失望,花夜良宵好偎郎,半枕同相依。」
哪來的花夜,哪來的良宵,明明是大白天好不好。
最後被吃幹抹淨的曲款兒累得連手都抬不起,昏昏欲睡地想着她有被陰了,腹黑男真是太陰險,專幹這種不道德的事,妖孽果然是妖孽。
只是那頭千年妖獸……真想念將牠烤熟的滋味。
決定了,明天帶兒子去打獵,母子倆一展威風,將巨獸帶回府裏炫耀。
還有,她該廣收徒弟了,開山立派,以「十風」為名自成一派,一代宗師名聲揚,到時看誰還敢對她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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