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晴喜歡玩海洋公園的過山車,覺得比美國迪斯尼樂園的更刺激。
明莉怕得要死,怎也不肯玩,她知道子風畏高便把他拉走,乘機接近他。
但子風為了陪子晴,他鼓足勇氣,經過第一次,他就愛上了。因此,他們每次去海洋公園都玩過山車,倒是把明莉扔下去了。
子晴子風越來越不喜歡上的士高,怕吵怕鬧怕人擠,但由於明莉喜歡,子晴也會為她而安排。
到的士高,子晴會坐着喝飲品、聽歌、看光,鼓勵子風請明莉跳舞。
子風似乎是一萬個不滿意,雙手插在褲袋懶洋洋,眼睛常望向子晴那邊;而且兩三首音樂或歌曲便會回來了。
然後,他請子晴跳舞,他和子晴跳舞人就活了;而且兩人邊跳邊談,有時候還夾舞步舞姿,表現得十分開心快樂。
“表姐坐得不耐煩了!”
“管她!”
“她喜歡跳舞,陪陪她吧!我坐着喝凍果汁反而舒服。”
“但是我們協議……”
“我沒有忘記,跳跳舞沒關係吧!她喜歡跳舞,老要她待著也真慘,我們又不是要虐待她。”
子風乖乖聽話,回座請明莉跳舞。
子風又把兩手插在褲袋裏,旋首回頭。
明莉看了很生氣,看他爛泥一樣,真想摑他幾個巴掌,不過都忍了。
“為什幺動都不想動,又左顧右盼?”明莉極力壓制自己,所以,聲音還是很温柔的。
“我累。”
“為什幺一直不説話?”
“也是累。”
“但剛才我看見你和子晴跳舞時,很勁很棒;而且還有説有笑。”
“那時候我還不累。”
“剛來的士高,你和我跳舞時也是如此,你的疲倦是間歇性的?”
“應該是時間性的。”
“不,是因人而異。”
“或許你對,知道了何必問?”子風又抬頭看上面的閃燈,激光射來射去,彩色繽紛。
“子晴有未婚夫的。”
“但她從沒訂過婚。”
“不管怎樣,他們一起十九年,他們是相愛的,你何必玩弄一個小女孩。”
“請你説話小心點兒。”子風怒視他一眼:“我從來不玩弄別人,包括小孩和女孩子。”
“你是説,你對子晴是真心的?”
“暫時無可奉告,總之我未娶她未嫁,什幺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你不會愛上一個小女孩,我知道。子風你為什幺好象很討厭我?”她説着説着,聲音都哽咽了。
“我沒有這種感覺,我們始終是好朋友。我真的很累,改天再陪你跳……”
子風晚間去談生意,向來不帶子晴,第一怕她悶;第二是子風不想子晴太-頭露面。她年輕,還是個學生。
他當然也不會和明莉單獨出去。
這天明莉和子晴兩個人一起吃晚飯,到吃水果時,明莉突然説:“你知不知道被人利用?”
“誰會利用我?我根本沒有利用價值。”子晴津津有味吃,那芒果中午才由泰國空運而來。
“喬子風!”
“喬大哥?啊!你是説他利用我替他辦公事?我樂意的。自從做了他的代理秘書,我學習了許多課本上學不到的東西。”
“笨蛋!”明莉暗罵:“他突然對你很好,你沒有感覺的嗎?”
“他是對我很好,比如託人買這些芒果,我喜歡什幺他一定會設法滿足我。”“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温柔體貼的人,他故意對你好,是想利用你擊退我。哼!我才不會那幺笨。”
“你……”子晴本來想告訴她,她和子風在拍拖,好等她死心,但又開不了口。
“你當心他弄假成真,”明莉看她:“還有你,不要被他的演技騙倒,若你有什幺行差踏錯,我會用第一時間告訴建國,他知道了不會放過你。”
“表姐,其實,我……”
“你聰明的就置身度外,不要再接近子風,免受牽連,否則你終有一天兩頭空。”她説着便氣沖沖的走出飯廳。
第二天在辦公室,子晴把明莉的話轉告子風。
“你自己有什幺想法?”
“表姐已經相信你在追求我,但不認為我們拍拖。那證明你演技好,我失敗。”
“不能這樣説,你一直當我是大哥,先入為主很難改變。”
“那就不對,我們是在演戲,既然演戲便該投入自己的角式。現在演你的情侶,便不可以再把你當大哥,否則這樣子拖下去,一直拖到我開課怎幺辦?我要加把勁,我要令表姐相信我們在談情説愛,並不是你單戀。”
“子晴,我真對不起你,要你為我煩。”
“我答應過表哥的;而且,這些日子,我清楚看到你真的一點兒也不愛表姐,還是儘快令她回到韓方中的身邊去。”
“最近,建國有沒有電話給你?”
“沒有!電話沒有、信沒有、錄音帶也沒有,他説要表姐相信我們鬧翻,最好不要有任何聯絡。”
“我以為他只是説説,想不到他真的這樣做。你想不想念他?”
“也不是太想,人家説情人分隔兩地,會牽腸掛肚、寢食不安,我就沒有這種感覺;不過通通電話也是好,起碼知道他在英國的情形。”
“叫建國打電話來寫字樓,明莉根本不知道。”
“我已經這樣説過了,表哥説辦公室不是説話的地方,更會防礙你辦公。”
“就算防礙也是應該的,沒有理由要你們因為我而完全隔斷音信。來,子晴,你打電話給建國。”
“一時間不知道和他説什幺;而且明天開會的資料我還沒有準備好。明天吧!反正你開會我有空。”
第二天子晴給建國電話,他出外了,子晴把自己的姓名、電話告訴舅媽的管家,請建國回電話。
但幾天下來,建國的電話沒到過,他可能真的很忙。
這天喬子風買了四張慈善餐券,每張五千元;並且送出自己工廠出產的50只防水計算機手錶,和十張夏威夷來回機票。
“那一定是個很精彩的聚餐舞會!”
“做善事嘛!”
“那倒是。”
“節目好豐富,除了在麗晶舉行聚餐舞會,還有抽獎、髮型表演、時裝表演、珠寶表演和時裝珠寶拍賣。子晴,這次是我們的好機會。”
“什幺好機會?嘎!那幺多獎品,一定人人有獎,永不落空,我們説不定還可以抽個大獎。”
“我不是説這些,你沒留意我買了四張餐券?”
“對了!我們只有三個人。”
“玄妙在其中,我有預謀的。我請你做舞伴,我們是一對。明莉呢,就由助理經理陪伴她,他們是另外的一對。她對這樣的安排當然很反感,只要我們演場好戲……”
“那天晚上要令她相信我們已經是一雙情侶?”
“唔!你的意思怎樣?”
“好象做生意,先做一份計劃圖,好好安排。如果這次表現好,便大功告成,我也可以功成身退。喬大哥,開課後我要全身投入學業,不可能再幫助你。”
“這些日子,實在太委屈你了。”
“我自願的,我喜歡為你做事,對錶哥也有個交待。”
喬子風早和明莉説好了,王文堅做她的舞伴。
明莉很不開心:“我不喜歡王文堅做我的舞伴。”
“王文堅有甚幺不好?年輕有為、儀表不凡,啊!你喜歡請胡公子,也可以……”
“不,我認為我最適合做你的舞伴。”明莉終於説出了心裏話。
“我早就邀請了子晴。”
“這種大場面她小孩子也不適合。”
“你根本不瞭解我們。適合與否,是我和子晴兩個人的事。”
“子晴是我的未來弟媳。”
“這有什幺關係?你和韓方中定了婚期,還不是對我一見鍾情!”
“他們有十九年感情。”
“要變,四十九年一樣變,你也不敢擔保建國不變。好了!”子風擺擺手:“你不喜歡出席盛會便不可勉強,王文堅也不愁找不到另一個舞伴。”
如果明莉不出席,怎樣監視子風和子晴?而且,她一向最喜歡參加盛大豪華的聚餐舞會。
王文堅比較早一點兒把明莉接去舞會,明莉今晚打扮漂亮,穿一身火紅的露背裝,明豔又性感,引來不少成熟男性的注目。
可惜大部份都有家眷,那些出色的名公子幾乎全是二十來歲、衝勁十足的小夥子,他們就嫌明莉太成熟。
喬子風和子晴雙雙出現,令那些公子哥兒紛紛露出驚喜豔羨目光,明莉就仿如被人在胸口捶了一拳。
她心痛的不是子晴鋒頭大出,成了舞會焦點,而是花子晴和喬子風竟然穿了情侶裝。
花子晴穿了一身極漂亮的粉紅裙子。
小高領、燈籠袖,上面全部貼身,並且釘滿了白色的小珠,下面是一條番瓜形的裙子,下襬兜膝,粉紅色的晚裝高跟鞋和手袋全套——全身都是粉紅色。
她把長髮全向後梳,並且束了一個小發髻,髻旁插了朵紫色的星洲蘭。
大家都説她像個小公主。
喬子風穿一套黑色晚禮服、粉紅的蝴蝶領結、粉紅的袋口巾,襟上也有一朵紫色的星洲蘭。
明莉做夢也想不到喬子風會打粉紅蝴蝶結,除了黑色他只穿白,今天竟然為子晴突破。他們之間的感情,明莉要重新估計。
特別是花子晴,她的表現也不尋常。
平時只有喬子風有意無意的拖她的手、搭她的肩、挽她的腰,今晚子晴主動挽緊喬子風的手臂,態度十分親熱。
兩位公子型的男孩子走過去:“喬子風,這位一定是你的妹妹花小姐,可不可以介紹我們認識?”
“你們已經知道她是花小姐,我叫喬子風,怎會是兄妹?”
“你忘了?其實你已説過你們只不過是義兄妹。”
“本來是,現在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
“噢!”他們大失所望,不過也很有風度:“喬子風你真是個幸運兒,恭喜你了!”
明莉再也忍不住,走過去:“其實花子晴是我弟弟青梅竹馬的女朋友。”
“喬子風,你耍我們……”
“那是過去了的事,楊小姐不瞭解罷了。”喬子風把另一隻手放在花子晴的手背上:“時間不斷向前,人也會轉變。主席來了,兩位失陪……”
喬子風和花子晴寸步不離,喝雞尾酒、和朋友聊天……明莉一直遠遠的監視他們,要找出破綻。
直至吃晚餐,他們同在一張圓桌上。明莉對他們的一舉一動都不會放過。
喬子風二十多年對女孩子總是冷冰冰,愛理不理,但對子晴卻照顧周到,無微不至。
子晴在他耳邊説:“你不要老瞧着我嘛!演戲太過火便不像。”
“我望你不是演戲,真的發自內心。”他聲音大一點點:“你今晚特別漂亮。”
“因為我搽了少許粉和塗上口紅。”她瞟他一眼,故意打情罵俏:“你其實在説我,不打扮就不漂亮,我好看是靠化妝品。”
“我極少見過不化妝的女孩子,大概她們不化妝很驚人。你平常不化妝已經很美麗,添上少許化妝品更加明豔照人,秀色可餐。”
“那你往後菜都不用吃了。”
“是的,自動過户……”
子晴靠着子風嬌笑。
明莉看得心裏冒火,子風和子晴不是不知道的。
晚餐後時裝表演開始,每件衣服上面都有編號,以便慈善拍賣。
子風看中一件雪白如婚紗的晚禮服,他對子晴説:“這襲晚禮服好不好?”
“不錯,高貴而不呆板。”
“很適合你,我就把它買下。文堅,你把號碼寫下馬上去告訴蕭夫人,這環節由她負責。”
“不!不要買,我用不着又太貴了,一萬八……”
“不貴,質料好呀!坯有那些蘇聯鑽石;況且又可以做善事。文堅你快去,不管其它人出價多少,我們一定要買到。”
子晴急忙湊近他耳邊:“過了今晚,我兩年內沒有機會出席大場合,買這幺名貴的晚禮服幹什幺?”
“我以為你擔心什幺?這樣的盛會,每個月起碼有一次。”
“但……”
髮型表演時,文堅用二萬五千元把晚禮服買回來。
很快又到珠寶表演,子風對子晴説:“這時候購買珠寶最有意思,可以做善事,可以保值,又有紀念意義,比時裝更實用。你可要看清楚,最少選一件。”
“我對珠寶沒有認識。”
“那由我全權替你挑選。”
“既然好處多又那幺有意義。”明莉真是忍無可忍:“我想子風也送我一件珠寶。”
“應該由你舞伴送。”喬子風看了看助理總經理——王文堅是他下屬:“好,我代文堅送給你。”
明莉馬上留心看,其實除了子晴,同桌的太太、小姐個個精神集中,邊看邊和伴侶商議。
“子風,那別針好漂亮,是今年流行的款式,我就嫌它加了黑金,你説好不好?”
“你喜歡就行了!”
“我希望你替我挑選。”
“不行,我要用全副精神為子晴挑選,沒有辦法為你分神;也許文堅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子風對子晴説:“那條頸鍊好漂亮,正好配剛才的晚禮服。”
“頸鍊?買個小別針算了!”
“晚裝已經鑲了鑽石,不適宜再加別針。由於是低領口,應該配條頸鍊,令脖子生輝。”
“剛才宣佈那頸鍊多少錢?”
“頸鍊屬於小型,我知道你害怕又大又誇張的飾物。放心,不貴,才五萬元罷了。”
“五萬?”子晴低叫:“經過爭購,可能升到八萬。一晚用十多萬,開玩笑,我不要!”子晴平時牛仔褲T恤,戴這樣名貴的頸鍊,根本就不配。雖然,近日她極少穿T恤牛仔褲,因為要扮白領麗人到公司上班。
公司除了信差,連助理文員也穿漂亮的裙子,她是總經理兼董事身邊的要員,當然不能穿牛仔褲,所以她上班要穿套裝,就是短褲也要選較保守和大方的。喬子風不能帶個小娃娃跳來跳去,但就算上班,佩上頸鍊也太誇張。
“五萬塊錢還會有什幺好珠寶?你看人家佩戴的首飾都是一百幾十萬,決定買下它留為紀念。文堅,又麻煩你了。啊!明莉,你看中什幺?叫文堅一起購買。”
明莉笑了,又向子風-媚眼放電:“我倒看中了一個別針,底價八萬元,很漂亮!”
“文堅,你知道怎樣做。”
“慢着!”明莉突然叫着文堅:“別針到底是誰送的?”
“我代文堅送的,他才是你今晚的舞伴。”
“不是舞伴便不能送嗎?”
“能,不過就沒有意義。禮物當然由男朋友送比較好。”
“你不是説,你是子晴的男朋友吧?”明莉的面色越來越差,脂粉也掩不住。
“我當然是她的男朋友。我們一到來,我已經向大家介紹。”
明莉內心縱有千把火,在大庭廣眾,她還會保持儀態。她望着子晴,另有含意:“子風剛才説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子風連忙和她交換一個眼神,子晴説:“都聽到了,喬大哥對我實在太好了,送晚禮服又送頸鍊;既然做善事又有紀念價值,喬大哥,就買下吧!”
明莉幾乎氣死,她一直以為子風單戀上子晴,剛才挑拔離間欲令子晴反感,想不到,原來她也……
“明莉,別針要不要趕快決定,否則文堅連子晴的頸鍊也買不到。”子風催促她,有點不耐煩。
明莉本來已經很氣,子風的語氣又不友善,她賭氣説:“既然是你代王文堅送的,那就沒有意義,不要了。”
“隨便你!”子風不客氣:“文堅你快去。”
可能頸鍊的款式新穎美麗,文堅又遲了去,結果花了九萬元才把頸鍊買回來。
拍賣項目完畢後,舞會開始。
喬子風邀請子晴跳舞。
“喬大哥,剛才是在演戲,所以在表姐面前我什幺都收下了。但是晚裝連頸鍊一共十幾萬,數目太大,我實在不能收下。”
“喬大哥不是連十幾萬也支付不起吧?何況你為我捱這些日子,拍戲也得付酬啊!”
“我只是依照表哥的意思去辦事,我替表哥做事不能要酬勞。”
“但裙子和頸鍊都是女孩子用的,我要來幹什幺?放着不用白浪費沒關係,但,慈善拍賣買回來,很有意義,你拒收會令我很難堪。”
“好吧!我收下了,以後演戲加倍賣力就是。”
“以後?你馬上便要發揮你的演技。”喬子風説:“明莉就在你後面,眼睛往你臉上看,一步步接近。”
“好吧!請欣賞我的影后演技!”子晴兩手箍住子風的脖子,子風自然用雙手擁着她的腰,子晴便把粉臉兒貼上去。
子風莫名地心動。
“你的臉好燙!”
“我……喝了酒便會這樣。”
“我們這樣親熱,表姐有甚幺反應?”
“她雙眼瞪得很大,微張着嘴巴,臉拉得好長,鼓起腮。”
“咭!”子晴得意地笑:“你信不信,今晚表姐不會再跟我説話。”
“你是説,她對你生氣?”
“我們像不像一對情侶?要説真話,不像我還可以更賣力,總之要迫真、投入。”
“像,你是個好的演員。”
“真的?那三天後我便可以功成身退。”子晴吐了一口氣。“什幺?”子風好象聽不清楚。
“表姐早已懷疑你愛上了我,由於我演技不好,她以為你單戀。經過今晚,她不能不相信我們已經是一對,她一氣,便會回歐洲找韓方中,我們的戲也大團圓結局。我呢!又恢復自由,過我喜歡過的生活。”
子風心往下一沉:“這些日子,你很不好過?令你不開心?”
“當然!我不相信人生如舞台,做人要坦誠相對,喜歡做什幺便做什幺,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最近為了我表姐要演戲、要假裝,我們分明是好兄妹卻要扮情人,為難死了。還有,因為扮演你的情人,我和表哥被迫斷絕來往,多痛苦。”子晴一口氣的説:“表姐走了我第一件事先去電話給表哥,他一定會獎勵我;然後和月華她們玩幾天,還要回學校看看。呀!我差點忘了,八月學校學辦一個書展,還會請一些名作家演講。”
“你的所謂功成身退,是明莉走,你也要回家去!”
“當然啦!我有自己的家。如果表哥不是去了英國又不同,有伴嘛!”
子風黯然。
“為什幺突然無聲無色不説話?”
“……我要裝做很陶醉的樣子。”子風不自覺地擁緊她一點兒。
“放心,經過今晚,她一定會相信我們在談戀愛,我今晚還會上演一場好戲給她看。其實我比你還着急,拖了那幺久,我很想馬上把事情結束。”
慈善拍照,一百元一張。
子風和子晴肩並肩的拍了一張。
“再拍一張。”子晴對子風説:“每個人一張放在卧室裏。”
明莉靠在椅背上,心事重重。
一點鐘抽獎,子晴買下晚裝和頸鍊,連餐券一共有十張抽獎券;她運氣又好,名貴香水、音響器材、羅省機票一共獲得六份獎品,滿載而歸。
喬子風抽中一個意大利名貴水晶音樂首飾盒,子風轉送給子晴。
王文堅也獲得一個男裝公文皮箱。
只有明莉落空,整張圓桌就只有她一個人沒有中獎。
乘車回家時,子晴説:“表姐,我不塗香水的,我把香水轉送給你。”
“我不亂搽香水,你那瓶香水的氣味,濁死了!”
子晴吐了吐舌頭。
回到家,子晴拖住子風的手上樓梯,明莉跟在後面。
子晴不停和子風説話,又靠着他嬌笑。
“你嘴不停,神不守舍,當心腳一絆,摔死!”明莉在後面咒她。
“不怕,有喬大哥在就不怕,他是護花使者,會及時拉住我。”
到了子晴的房門口,子風和她道了晚安,打開了房門。
明莉一直站在信道上沒有進房間。
子晴兩手搭住子風的肩膊説:“晚安!”然後在他面頰上吻了下。
子風情不自禁,捧起她的臉回吻了一下。
兩人依依不捨,子風看着子晴關上房門,呆站了一會兒才轉身欲回自己的房間,卻接觸到明莉充滿妒火的雙眼。
“明莉,晚安!”
“哼!”明莉藐視地翹了翹嘴巴,三步兩腳的回到房間去,“-”一聲關上了房門。
子風亦喜亦憂。
子晴以為大功告成,她以為表姐第二天吵鬧一會兒便會含恨離去,但事實並非如此。明莉的確很不開心,常發脾氣,但她無意離去,也沒有不睬子晴;不過冷嘲熱諷,倒是免不了。
子晴認為自己還不夠努力,於是,她對喬子風更親熱一些,甚至明莉不在時,也習以為常。
非常奇怪,慈善舞會那晚“晚安之吻”後,喬子風竟然對子晴欲拒還迎,心事重重,看見子晴很開心,但又作迴避。
子晴粗心大意,對這些細微表現,她不大留神,仍一個勁對喬子風熱情。
喬子風出外談生意,籤合同的次數多。
子晴就會説:“早點回來,我等你吃宵夜。”
喬子風原意是要避開她,當他回家時,子晴和明莉都睡了,最好。
但子晴這樣説,他吃過晚飯就乖乖回家,和子晴一起吃消夜。
每晚他們都是見過了,他才能安心睡覺。
子晴也習慣了每天早起和喬子風一起上班,吃午飯,若喬子風沒公事,他們便去找節目,十二時前便回家睡覺。
有一件事,是改變了的。明莉並非每天去接子風下班,但會突然出現一次。
不管怎樣,子晴和子風每天在一起,睡前道晚安,已經成為必須。
這晚,子晴和明莉吃過晚餐,在客廳看電視。
“怎樣?小寶貝,又等你的喬大哥回來?”
“嗯!等他回來吃糖水。”
明莉右手拿着一杯酒,左手拿了大半瓶酒,倒在子晴對面的長梳化上,放下酒瓶,大口呷酒。
“表姐,你喝那幺多酒?”
“我一向喝酒。”
“但你吃晚餐時才喝,餐前酒、白酒、紅酒最多三、四杯,你現在一大瓶拿來,不是要喝光吧?”
“酒吧間、地庫有好多酒,況且這兒是我家,你心痛什幺?”
“我不是心痛,是關心你,一瓶酒喝下肚……”
“我不會醉,喝兩瓶也不會醉。”明莉又叫傭人給她拿煙。
她把長腿移到長梳化上,半倚半靠,-起眼吸一口煙,又輕輕吐出兩個煙圈,姿態風情迷人。
子晴看得呆了眼:“表姐,你還吸煙?”
“是呀!”明莉尖着嗓門。
“你一向不吸煙。”
“我一向都吸煙,我去法國第二日便吸煙,還吃大麻、藥丸。”
“我從未見你吸過煙。”
“都因為你的喬大哥,他不喜歡女孩子喝酒、吸煙,認為女人喝酒吸煙是不正派、沒儀態。我為了扮淑女,我為了向他討好,所以這些日子,我都偷偷吸煙、喝酒。在喬子風面前,我裝作什幺都不會。”
“表姐,吸煙危害健康,你還是戒了吧!”
“戒?為什幺?如果喬子風要我,我不單隻戒煙酒,他要我做什幺都可以,但是現在不必了,我還是恢復本來面目。”她好享受的又大大吸入一口煙。
“為什幺會這樣?”
“為什幺?你還問我為什幺?”明莉嗆咳出淚水:“喬子風根本不愛我,他愛的是你。”
“感情不能夠勉強,不是你不好,只是不適合他。表姐,你不要恨喬大哥!”子晴依照原來的計劃,認了。
“我明白!而且,他是王老五,沒有太太,沒有未婚妻和女朋友,他有權去愛別人,我不恨他。”
“表姐,你終於明白了!”子晴好開心,大功告成啦!
“但你,我對你好失望,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天真純潔的好女孩,誰知道你水性揚花、下流賤格。”
“表姐,不要這樣罵人。”
“罵錯了嗎?你和建國有十九年感情,你們雖無婚約,但大家心裏都有默契。建國就是你的未婚夫,你竟乘未婚夫去了外國讀書,便勾搭他最要好的朋友!”明莉越説越氣,指着她:“我一定會把你做的好事全部告訴建國。”
子晴也是依計劃,承受了。
這倒令明莉詫異,就算子晴真的移情別戀,也不希望第三者告訴建國,她全不驚慌,令明莉生疑。
“你真的不擔心我告訴建國?”
“他會諒解的!”根本是建國要她擔演主角,她怕什幺?
“諒解?開玩笑,一個是他好兄弟,一個是他女朋友,不氣死才怪。”子晴不説話。
明莉雙眼盯住子晴,好一會兒,她咬住下唇點點頭:“嘿!花子晴,你真可憐,你真笨,給人利用了還不知道,哎!”
“表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子晴把視線從電視機移回來。
“我的弟弟已經不要你了,你明白了沒有?建國-棄了你!”
“不!”她急叫,馬上又壓制住自己:“你不是説我水性揚花嗎?關建國什幺事?”
“為什幺不關他的事?喬子風是個正人君子,就算你再好十倍,你是他兄弟的女朋友,他總也不敢追求你。唔!由此可知喬子風敢追求你,一定是得到建國的同意,甚至是鼓勵。哼!”
子晴心想,糟糕,難道明莉知道他們的計劃?
“建國移情別戀,有了新歡,怕你不饒他,便自動轉帳,把你過給喬子風,反正喬子風愛上你。你呢,建國是希望你和喬子風日久生情,建國已經達到目的。”
“表姐,不要這樣説,建國不是那種人,一切都是我和喬大哥的錯,是我們對不起他。”
“你真是死要面子,不肯承認建國-棄你,但這是事實,不容你否認。”
“我不想繼續爭論,如果表姐説表哥-棄我,那就算他-棄我吧!”
“算?怎能算,建國根本是另有新歡,你聽好了……”
“楊明莉,你不要胡説八道、挑撥離間!”喬子風急走進來,面色大變,但子晴並沒有留意這些,只是不明白他為什幺又急又忙,倒水一樣衝進來。
“什幺?”明莉也面孔發青:“你從來沒有好面色對過我,鐵黑着臉,又硬又冷,也沒對我笑過一次。但是,你還是第一次向我呼喝。”
“你不應無中生有傷害子晴。”
“我無中生有?”明莉走到子晴面前:“建國和哉斯郡主拍拖是千真萬確……”
“她瘋了!”子風也走過來,輕輕推開明莉:“她喝醉酒,別理她!”
明莉怒目一瞪。
子晴説:“哉斯郡主的事,建國也有告訴我,她是一個年紀僅十歲的小女孩。”
“嘎!哈哈……”明莉仰頭大笑:“十歲?乘二吧!你真是蠢豬!”
“不要理這瘋婦。”喬子風拖起子晴的手:“我們去吃消夜。”
“你為什幺隱瞞?建國和哉斯郡主談戀愛,竟把子晴-諸腦後。子晴失戀了你補上是恰恰好!”
“夠了!你吹的牛夠大了,無憑無據亂説一通。”
“證據,你們要證據?我儘快給你們,一個星期好不好?子晴,你等着,等着我有憑有據並非如喬子風説的胡説八道。”明莉把酒杯擲在地上,噙淚跑上樓梯。
“她心情不好又喝了酒,就讓讓她,何必跟她爭?”子晴心裏也難過。
喬子風嘆口氣:“她想拆散你和建國,我擔心你會上當。”
“我不會,我對建國十分了解而且信心十足,他從來沒有瞞我,郡主的事我也知道。”
吃消夜時子風默默無言,氣氛很冷,就象嚴冬一樣。
“這燕窩燉冰糖好不好吃?”
“好!”就這一個字。
“還為剛才的事不開心?別傻啦!”
“子晴,”子風突然按住子晴的手背:“明天你搬回家住。”
“為什幺?你這代主人不歡迎我了?”
“當然不是,但楊明莉……”
“她不會把我吃掉的,她心情不好亂嚷,過一兩天便沒事。”子晴充滿信心:“看樣子我演技已進步,她已經相信我們在談戀愛。看她又喝酒又抽煙,就知道她多絕望,我相信她很快會叫韓方中接她回歐洲。如果我突然離去,反而會給她一個乘虛而入的機會,那豈非功敗垂成?”
“她會製造假證據傷害你。”
“我心中有數,她説什幺也沒有用。”
“她比你有心計,你會被矇騙。”
“我是比較幼稚,但也不至於黑白不分,你放心吧!”
“我只是怕你定力不足,受她影響。”
“表哥就真的定力不足,譬喻人家向他説幾句好話,他便飄飄然,可以反敵為友,這是他缺點之一。”
“不應與人為敵。”
“情敵又如何?這個總不能妥協的吧!啊!差點忘了,我爹媽星期日晚去澳洲,八八年雪梨二百週年紀念。”
“世伯在澳洲有生意?”
“好多人合股的,股東是澳洲本地人。我還在放假,如果表姐走了,我會和爹媽一起去澳洲看樹熊。”
“其實你現在也可以去!”
子晴搖一下頭:“表姐一天不走,我還得留下來,那兒都不去。”
“都是我拖累了你!”
“別婆媽嘛!”子晴説:“明天下班後,回家吃飯。”
“我們一起回去?”他難為情的樣子。
“當然一起回去,否則你回家陪表姐。不過,爹媽聲明要請你回家吃飯,怎樣推?”
“沒有其它選擇,我跟你回家。”
“為什幺每次和你回家吃飯,你總是很慌張,坐立不安,我爹媽會吃人嗎?”
“不!他和靄慈祥,不過我和你……”
吃完消夜,子晴拖着子風的手走向大廳:“我們一起演愛情故事,我已原原本本告訴父母,這件事由表哥設計,有不良後果,由表哥負責。而且,我們這樣做,出發點正確,都是為了表姐,不希望她失去一個深愛她的人。爹媽不單隻支持我,還讚賞你。”
“讚我?”子風看着她説話,她象百靈鳥,説話的聲音和小動作,在子風心裏都很可愛。
爸爸説你穩重、踏實、有頭腦、有見地,是個難得的年輕商人;媽媽還説:“別看你外表冷冰冰,將來你結了婚,會是個好丈夫。”
子風暗暗的點頭。
“説話呀!”他們由大廳上樓梯。
“你説話比我好聽,你説我聽,好享受。”
“懶人的藉口,我才不會相信。由現在起,大家都不準説話,誰説話要受罰。”
到子晴房門口,子風為她打開房門,一手仍拖着她,另一手按住門框:“晚安,子晴!”
“啊!”子晴叫起來:“你先説話,我要罰你!”
“當真的呀?”子風頷首:“好吧!你罰吧!”
“唔!”子晴轉着眼珠:“一時間想不到,可不可以保留?”
“可以,”她那幺可愛,根本令人失去反抗能力:“你要怎樣都可以。”
“可不是一杯雪糕新地那幺簡單。”子晴唬他,很孩子氣。
“除了天上的月亮,就算你要我跳進維多利亞港都沒問題。”
子晴把嘴巴湊近他耳邊:“如果你真是我的男朋友,我可能會要天上的月亮。”
“你好貪心。好了!”子風輕輕拍她的臉:“上牀睡覺吧,明天一早要上班。”
“喂!你怎不吻那你女朋友道晚安!”子晴扮鬼臉作弄他。
子風捧起她的臉,看一會兒,在她頰上輕吻一下。
“?”的一聲由明莉的房間傳出來,明莉習慣偷聽偷看。
因此,子晴和子風保持二十四小時備戰狀態。
他們之間的感情,便在不知不覺間增加。
子風泥足深陷,子晴尚未察覺。
黃昏一陣狂風雷暴,天氣突然轉涼。
子晴傻瓜瓜的坐在飯桌旁,肚子餓得咕咕叫。
明莉叫亞香轉告子晴,要和她一起吃飯。
子晴就不敢先吃,幾次問亞香明莉在房間幹什幺,亞香都説不知道。
最近明莉的行動是很奇怪。
明莉終於來了,她瞟了子晴一眼,懶洋洋地坐下。
“表姐,我餓得腹如雷鳴,可以吃飯了吧?”
“你很餓嗎?”
“唔!”子晴不斷點頭。
“如果你看了這些,你便什幺都吃不下了。”
“什幺東西?”子晴笑:“吃飽了再看行不行?”
“不行,你馬上坐到我身邊來,你別放肆,第一,我是你表姐;第二,我才是這屋子的主人。”
子晴是個有家教的女孩子,也明白長幼有別,她放下飯碗,乖乖坐到明莉的身邊去。
“唔,看這些!”她-出幾張相片。
“表哥長肥了。”
“就看到你的前度劉郎長胖了嗎?看清楚一點!”
一共有四張相片,兩張是四個人合影:建國、明莉、一位中國籍男子、一位金髮少女。另一張是建國姐弟和金髮少女合照,最後一張,只有表姐和金髮少女。
“看到了沒有?”
那金髮少女當然是表姐的女朋友,至於那位中國男士:“啊!我看到了,這就是未來表姐夫韓方中。”
“對呀!正是他。還有呢?”
“還有表哥和你的女朋友。”
“唉!”明莉把相片搶回來:“我早就知道,單是這幾張照片,不能為我作證。”
“作證什幺?”
“證明你被建國-棄,證明他早已移情別戀。喬子風説我吹牛,要我找證據。”
“那四張相片不能證明什幺,幾個人列隊而站。表姐和韓方中比較親熱一些。”
“你知道哉斯郡主這個人,你見過她沒有?”
“沒有,不過可以肯定,她是個十分討人喜歡的小女孩!”
“唉!你根本對她一無所知。哉斯郡主是我繼父的甥女,年方二十,出身富貴之家自然不用多説,人也漂亮,或者沒有你漂亮,但比你斯文、有女人味,是任何男人見了都會喜歡的那一種女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表姐説的那位郡主就如表姐一般迷人。”
“哈!倒也不笨。不過我媽咪喜歡她,並不是她迷人,也不是因為她是位貴族郡主,最重要的,是她可以代替你的地位,建國不用和你結婚,你知道嗎?媽咪最不願意、最害怕建國和你結婚。”
“舅媽從少就疼我,她並不反對我和表哥在一起。”子晴不為所動。
“她一直到現在,也不是不喜歡你,她只是不喜歡姑姑。因為她和我爸爸鬧離婚時,你媽對她的排擠苛責,而且還幫助爸爸取得建國的撫育權,所以,她視姑姑如仇敵,她決不會讓兒子娶仇人之女。建國認識哉斯,是媽咪的安排。我到英國時,建國雖然常有和哉斯見面來往,但心裏仍然有你,所以,拍出來的相片,便什幺都看不出來。但建國沒有排斥哉斯,讓她加入,已經是事實。建國缺少定力難以抗拒美人,那位郡主也很會逗人喜歡,不像你天真沒有心計,所以,她很快便把建國對你的感情粉碎。”
“我不相信你的話,也不相信舅媽是你説的那種人。”“那次媽咪來香港看建國,有沒有約見你?”
“沒有,因為她不想我媽媽知道她回來,又怕我難做,但是,她有禮物送給我。”
“禮物?是不是那件斗篷?”明莉哈哈大笑:“建國打長途電話給我,叫我替他買一件斗篷空運回來,我叫他別寄來寄去那幺麻煩,連卡佛什幺都有,教他自己去買。不信,你拿着那斗篷到公司問個清楚明白,我絕不騙你!”
子晴是相信,因為杜月華也説過,那件斗篷連卡佛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