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頂軟轎,不算華麗,但很講究的一頂軟轎。
四個轎伕抬着,另外還有四個,兩個在轎前,兩個在轎後。
八個人從頭到腳都是一身黑,所不同的是,轎前的兩個跟轎後的兩個。手裏都提着一把長劍。
八個人都是中年人,面目冷峻的中年人,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軟轎轎簾低垂,遮得密不透風,不知道里頭坐的是何許人,只知道從轎子裏隨風飄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香得醉人。
可是白搭,轎後那聞得見的四個,就好像傷了風,鼻子不通,沒聞見一樣,臉上始終沒有一點表情。
這八個,是走,但是腳下並不慢,出現在這條路上的時候,那座山,還座落在幾里外,而沒多大工夫,他們卻已到了山腳下。
挨着山腳下走,很快的到了一處山坳口上,山坳口不大,也只能容一輛馬車出人。
八個人到此,從山坳口裏閃出兩名黑衣人,一般的手提長劍,一般的面目冷峻,向着軟轎一躬身,恭謹異常!
八個人沒停,腳下也沒頓一下,抬着軟轎進了山坳。
進山坳,是一片樹林,很茂密,可是就在這片茂密的樹林邊上,緊挨着山壁,有一條羊腸小道上通山裏。
雖説是羊腸小道,過一頂轎子還真不難走。
那八人跟地頂轎,就順着這條羊腸小道往裏行去。
小道走完了,也到了樹林的盡頭眼前豁然開闊,不能嚇人一跳。
就在山拗底部,也就是樹林的這一邊,有一片綠草如菌,青石鋪路的草地,也就在這片草地上,背山、面地,座落着一座宅院,小小宅院。
為什麼叫小小宅院?因為那一圈圈牆裏,房頂不過三。五片,也就是説,房舍頂多超不過五間。
宅院儘管小,可是蓋得相當好,細緻、考究,還帶着雅。
人在院外,看不見裏頭,可是單看那圈粉牆,房舍下上不同於別外的瓦,門口白玉似的石階,還有那兩扇黑門環發亮的朱漆大門,也就夠了!
石階,還站着四名提劍的黑衣人,宅院兩國不遠的山坡上,也各站着兩名。
這是什麼所在,主人又是何許人?簡直是警蹕處處,禁衞森嚴嘛!
軟轎來到,兩扇朱漆大門豁然大開,四名提劍黑衣人恭謹躬身,一直到軟轎進人大門,兩扇朱漆大門又關上了才上起腰。
進大門,是一堵上嵌雲龍的影壁,轉過影壁,際子呈現眼前。
小院子,但是雅又何須大?
兩邊廂房門關着,上方層垂着竹簾,層門口站着四名黃衣少女,一個個明眸皓齒,秀麗異常。
軟轎就停在房層門口,四名黃衣少女向着軟轎盈盈一禮,然後上前掀起密遮的轎簾,從轎子裏扶出一位姑娘。
姑娘白衣似雪,天仙化人,赫然竟是那位冷無垢!
冷無垢是冷無垢,可是她如今星眸微閉,嬌靨酡紅,竟似酣睡未醒。
四名黃衣少女扶出冷無後,行向上房層,那八個,則由一膝向着房層行了一禮,抬起軟轎又轉身行向大門!
竹簾掀起,四名黃衣少女扶着冷無垢進了層,層裏的擺設奢華、考究,竟不亞於王侯之家。
面對着燈,負手站立着一個身材頎長的黃衣人。
黃衣人氣度雍容高華,還有一股逼得人幾乎透不氣來的威儀。
看不出他的像貌,也看不出他的年紀,因為,很顯然的他臉上戴着一張奇薄如紙的人皮面具。
面真上的他,長眉細目,臉色如淡金。
四名黃衣少女把冷無垢扶坐旁邊一張椅子上,然後盈盈一禮,退了出去。
上房層裏,就剩下了黃衣人跟跟冷無垢兩個人。
黃衣人威稜閃射的犀利目光,落在了冷無垢那酡紅的嬌靨之上,他愛憐地伸手輕輕摸了一下,然後手垂掌落,手裏多了一個小白瓷瓶,在冷無垢的鼻端晃動了一下。
冷元垢美日猛睜,倏然而醒,霍然站起,冷叱道:“你們敢……”
她看見了面前的黃衣人,下怔驚愕,脱口輕呼道:“你們敢……”
黃衣人手往身後一背,話聲冷然:“你以為是誰?”
冷無垢叫道:“他們敢這麼對我,也是您……”
黃衣人話聲衣舊冷然:“沒有我的話,你以為他們誰有這個天膽?”
冷無垢又叫:“您這是為什麼?”
黃衣人道:“問你自己,你什麼時候學得敢不聽我的召喚了?”
冷無垢道:“誰不聽您的召喚了嘛,人家只是暫時不想回去。”
一聲“人家”,一臉委屈,還帶着無限嬌態。
黃衣人那威稜閃射的犀利目光倏斂去,代之出現在兩目之中的,是無限的輕柔,他伸出雙手,輕按冷無垢香肩,讓冷無垢輕輕坐下,話聲也變得無限輕柔:“暫不想回去,哪還是不聽召喚,也不行。
你不是不知道,從沒有人敢違抗爹,你是頭一個,也是僅有的一個,爹不希望你成為習慣,那枯爹會生氣的。”
敢情是冷無垢的天倫,當然,那也就是“天威山莊”的莊主了。
看這氣派,再看他剛才的威儀,“天威山莊”為什麼震懾天下,似乎已經可見一斑了。
冷無垢美目輕輕一翻,嗔道:“這也不是頭一回了。”
黃衣人道:“就是因為已經不是頭一回了,所以爹才不許,何況這裏頭還牽扯着一個外人。”
冷無垢忙道:“您可別冤枉他,這不關他的事,他還勸我回去呢。
黃衣人道:“我不能否認,總是因為他!”
冷無垢道:“可是我剛説了,他一直勸我回去,何況他也不是外人。”
“他不是外人?”
“您忘了,您是怎麼許我的?”
“是他把你帶出山莊舊址的?”
“嗯!”
“他知道你是‘大威山莊’的千金?”
“當然知道,我告訴他了。”
“是在他帶你離那兒之前,還是之後?”
“之前。”
“他還敢帶你走?”
“他不是已經帶我離開那兒了麼?”
黃衣人輕輕拍了拍冷無垢:“咱們爺兒倆談談他……”
他轉身去上首坐下,目光一凝,道:“他的膽夠大,除了膽大,他還有什麼?”
冷無垢道:“凡是我喜歡的,他都有。”
“長得好?”
“當然。”
“強過別人?”
“沒人能比!”
“所學也好?”
“文武都好。”
“心性呢?”
“當然更好。”
“看樣子是沒什麼好挑剔的。”
冷無垢嬌靨一揚,傲然道:“那當然,我看上的當然是沒什麼好挑剔的。”
黃衣人道:“説説看,他是怎麼找到你,你是怎麼見到他的?”
冷無垢毫無不隱瞞,把她的“傑作”説了一遍,還相當得意!
靜靜聽畢,黃衣人道:“真虧你想得出來。”
冷無垢撒嬌地瞟了黃衣人一眼:“您不看我是誰的女兒。”
黃衣人沉默一下:“這麼看,我對他又多了一樣挑剔。”
“您挑剔他?”冷無垢一怔:“還多了一樣?什麼?”
“他另外不有個無垢。”
“我不計較。”
黃衣人道:“你可以不計較,我不能不計較。”
冷無垢道:“您……’
黃衣人截口道:“你所以不計較,那是因為你正迷着他,我是你爹,你是我的女兒,我不能讓你去做小。”
冷無垢道:“我也沒説要去做小,我跟那位無垢姐妹相稱。”
黃衣人道:“你又沒見着那個無垢,怎麼知道她願意不願意?”
冷無垢道:“我都願意,她為什麼不願意?”
黃衣人道:“事有本末先後,先人者為主,你是後來者,當然願意。”
冷無垢道:“那不是,就算我是先入者,也不會不願意。”
黃衣人道:“那是你,你心地純真善良,世上的女兒家,像你這樣的可不多,尤其事關一個字,沒有一個女兒家會真正願意在這個字退上。”
冷無垢道:“可是我知道,他也不會讓我退讓。”
黃衣人搖了搖頭,道:“不管怎麼説,除非他能捨棄那個無垢,要不然我絕不會答應。”
冷無垢花容變了色:“您……”
黃衣人抬手攔住了她的話鋒,道:“別忘了,對他,我還有一樣挑剔。”
冷無垢道:“你還挑剔他什麼?”
黃衣人道:“他是個朝廷緝拿的欽犯。”
冷無垢一怔,叫道:“您怎麼知道,我又沒有告訴您?”
黃衣人淡然一笑:“傻孩子,多忘了爹是誰了?外頭有什麼事瞞得了我的?”
冷無垢道:“他是個欽犯怎麼了?”
黃衣人道:“怎麼了?問得好,咱們‘天威山莊’,能要個欽犯女婿麼?”
冷無垢道:“難不成咱們‘天威山莊’怕朝廷?”
黃衣人道:“那倒不是,只是我犯不着跟朝廷作對,落個窩藏欽犯的罪名!”
冷無垢道:“要是為我呢?”
黃衣人道:“我根本不答應,就沒有什麼為你不為你。”
冷無垢霍地站了起來:“這當初可是您的親口許諾!”
黃衣人道:“可是我沒説他已經有了人,或者是個欽犯我也要。”
冷無垢道:“您不能這麼説,您當初親口許諾的時候就該想到,他可能是任何人。”
黃衣人臉色微沉:”胡鬧,他要是已經有了家室,或者是個聲名狠籍的邪惡之徒,甚至是個醜陋不堪的殘廢,你也願意。”
冷無垢抗聲道:“我願意,真要是那樣,那也是我的命!”
黃衣人冷怒道:“你認命,我這個做爹的可不讓你認命,我認為‘天威山莊’的女婿,應該是當世完美無缺的年輕人。”
冷無垢嬌靨一揚:“那是您的看法、我只認緣份只認命,何況我已經認定,當世之中沒有比他再好的了。”
話落,她轉身要往外走。
黃衣人道:“你要上哪兒去?”
冷元垢回過身來道:“您派人把我抓回來也沒有用,我還要找他去。”
轉過身又往外走。
黃衣人拍了座椅扶手,怒喝:“回來!”
冷無垢像沒聽見,已經到了竹簾前。
黃衣服人抬手隔空一指點了過去。
冷無垢應指往後便倒。
沒見黃衣人作勢,他已然到了冷無垢背後扶住了她,只聽他一聲沉喝:“來人!”
四名黃衣少女掀簾進來了.恭謹施下禮去。
黃衣人冷怒道:“把姑娘扶進去。”
四名黃衣少女恭應一聲,過來接過冷無垢,扶着冷無垢行向右邊的一間耳房。
很快的,她們四個又從那間耳房退了出來,向着黃衣人又一禮,掀簾出了堂屋!
黃衣人坐了下去,狠狠一拍座椅扶手,道:“我的女兒,怎麼會偏偏碰上了他的兒子,居然也喜歡上了他的兒子,難道他家兩代都是萬人迷?”
看來,這位“天威山莊”的莊主,冷無垢的父親,很瞭解燕俠的出身來歷。
聽口氣,這位“天威山莊”的莊主,冷無垢的父親,跟“南海”郭家,也像有什麼怨隙過節!
只聽竹簾外響起個極其恭謹的蒼勁話聲:“稟莊主,卑職告進!”
黃衣人道:“進來!”
有點不耐煩。
竹簾一掀,躬身哈要進來個黑衣老者,老者瘦削,長眉細目,隆鼻、薄唇,一付陰狠像。
幾步外就恭謹施下禮去:“莊主!”
黃衣人道:“什麼事?”
黑衣老者道:“您是不是該回去了?”
黃衣人陰蟄目光一凝,“是不是家裏有什麼事?”
黑衣老者道:“那倒沒有,是您一向不在外頭待得太久!”
黃衣人懊惱地道:“我也知道,可是眼前我怎麼能回去,我一回去,誰管得了她,偏偏又不能讓她長久穴道受制,更不能帶她回去。”
黑衣老者道:“也不能把姑娘禁在一個地方,您知道姑娘的脾氣,外柔內剛,而且相當剛烈……”
黃衣人煩燥地道:“我知道,還用你説!”
黑衣老者上前一步,道:“卑職斗膽,您何不將計就計?”
黃衣人目光一凝:“將計就計?什麼意思?”
黑衣老者道:“別的人他都會防,絕不會防姑娘,別的人一時也真難奈何他……”
黃衣人一拍座椅扶手:“你膽子不小,居然給我獻這種計。”
黑衣老者一驚陪笑:“卑職不敢,卑職完全是為您,為大局。”-黃衣人道:“這麼説,我還該賞你。”
黑衣老者忙道:“卑職不敢,卑職不敢!”
黃衣人道:“要是她聽我的,也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黑衣老者神色一鬆,忙道:“卑職既斗膽獻計,自然有辦法讓姑娘聽您的。”
黃衣人目光一凝:“你既然有辦法讓她聽我的,我還何必用我的女兒去對付他?”
黑衣老者道:“真要是能讓姑娘聽您的,不利用這個機會,豈不可惜?”
黃衣人鷙陰目光大盛,直逼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機價一般,忙低下了頭,道:“您明鑑,卑職全是為您,全是為大局。”
黃衣人陰望目光一斂,道:“你以為無垢對付得了他?”
黑衣老者道:“您忘了,姑娘精擅‘密宗’‘攝魂大法’。”
黃衣人道:“你又怎麼讓姑娘聽我的?”
黑衣老者道:“您把那個老喇嘛召來,他不自然有辦法讓姑娘聽您的麼?”
黃衣人冷冷一笑:“好主意,事後我又怎麼收拾?”
黃衣老者道:“啤職不敢説。”
黃衣人道:“我許你説。”
“是!”黑衣老者道:“卑職以為,姑娘只是一時不能自持,事後只要安慰得法,姑娘應該不會怎麼樣。”
黃衣人道:“凡事怕一萬,只怕萬一。”
黑衣老者道:“卑職斗膽,那一家總是您的心腹大患,您就要做個決擇了。”
黃衣人陰鷙一笑:“雲大,你什麼時候這麼大膽了?”黑@衣老者忙低頭:“您恕罪,卑職全是為您,全是為大局。”
黃衣人又一笑:“我養着你們這麼多人,如今對付一個郭家後,竟要動用我的女兒,這豈不是笑話?”
黑衣老者忙躬身:“卑職等無能,卑職等知罪!”
黃衣人站了起來。
黑衣老者連忙哈腰後退。
黃衣人負手踱步。
黑衣老者垂手低頭不敢動。
忽聽黃衣人道:“雲大,我一向錯看了你,沒想到你有這種心智,有這種主意。”
黑衣老者不知道是福是禍,頭垂得更低,硬沒敢作聲。
黃衣人忽然停了步,面向着堂屋門,眼望着竹簾:“召老喇嘛!”
黑衣老者緊揪的一顆心猛松,脱口忙道:“遵……”
黃衣人霍地轉這臉來:“嗯!”
黑衣老者忙道:“是!”
他恭謹一禮,急忙退了出去。
黃衣人轉臉外望,臉上浮現起一種令人難以言喻的奇異神色……”
口口口
如今證實了。
“天威山莊”跟“南海”郭家確有怨隙。
因為“南海”郭家是黃衣人的心腹大患!
至於“南海”郭家為什麼是黃衣人的心腹大患,那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還有,看這位“天威山莊”莊主的氣度,以及懾人這威,雖然難怪他威名震武林,可是卻使人有一種他不該只是一個山莊的莊主的感覺!
再則,他臉上戴有一具製作精巧的人皮面具,當然,其用意不外是不願人見着的他的廬山真面目。
這又是為什麼呢?
最後,喇嘛,在聖祖康熙年間,一直為眾家皇子所信賴,一直視為爭儲的有力武器。
尤其是皇四子允禎,接位登基之後,更把潛邸“雍王府”賜給喇嘛,改稱“雍和宮”!
自此,喇嘛成為內廷供奉,連王公大臣都為之側目。
這位“大威山莊”的莊主,又憑什麼能召喚喇嘛?
口口口
夜色降臨,小宅院裏燈光點點。
但是從山場外看,是一點也看不見。
因為全讓茂密的樹林擋住了。
宅院外,夜色昏暗,靜得一點聲息都聽不見,要有聲音,那也是來自林木支葉間。
可是隻要仔細看,不難發現,宅院外的整個山坳裏,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全是手提長劍的黑衣人。
突然,一片紅霞從空而降,落在了宅院門前。
因為,那不是紅雲,是個黝黑枯瘦的紅衣老喇嘛。
宅院門豁然而開,叫雲大的黑衣老者當門而立,一躬身,把紅衣老喇嘛讓了進去。
隨即,門又關上了。
黑衣老者陪着紅衣老喇嘛走過小際子,直抵堂層門口,黑衣老者向着透射燈光的竹簾躬了身:“稟莊主,老師父法駕到!”
堂層裏,傳出了黃衣服人的低沉話聲:“進來!”
黑衣老者上前掀起簾子。
紅衣老喇嘛邁步了堂層。
黃衣人居中而坐,老喇嘛施禮躬身:“莊主!”
黃衣人抬了手,老喇嘛站直了身軀。
“知道我召你來什麼事麼?”黃衣人問。
紅衣老喇嘛微欠身:“莊主指示!”
看來他還不知道,也難怪,誰敢説?
黃衣人道:“無垢等於是你的徒弟。”
紅衣老喇嘛道:“不敢!”
黃衣人道:“早年你傳授過她‘攝魂大法’。”
紅衣老喇嘛道:“是的!”
黃衣人道:“我想讓她用她的‘攝魂大法’去對付一個人,可是她不聽我的。”
紅衣老喇嘛欠身道:“屬下懂了,屬下可以讓姑娘聽莊主的,不過恐怕要多費些時日。”
黃衣人道:“要多少時日?”
紅衣老喇嘛道:“七天七夜。”
黃衣人眉鋒一皺道:“為什麼要這麼久?”
紅衣老喇嘛道:“回稟莊主,姑娘具練‘密宗’‘攝魂大法’的絕佳天賦,這種天賦,百萬人之中難以選一,凡是具這種天賦的人,最容易練就‘密宗’‘攝魂大法’,但也最不容易感於‘攝魂大法’,也就是説最不容易被制於‘攝魂大法’。”
黃衣人道:“你是説你對她也要施以‘攝魂大法’?”
紅衣老喇嘛道:“正是。”
黃衣人道:“你什麼時候可以施法?”
紅衣老喇嘛道:“今夜子時還沒有過,否則就要多等一天,子時一到,就可以施法。”
黃衣人道:“事過之後,是不是還可以禁法?”
紅衣老喇嘛道:“可以。”
黃衣人道:“解法之後,對她的神智及心智,會不會有什麼傷害?”
紅衣老喇嘛道:“不會!”
黃衣人眉宇之間,突然陰騖這氣大盛直透面具,道:“我兒子不少,可是女兒只有這麼一個,她也是我最疼的。”
紅衣老喇嘛躬身道:“屬下知道。”
黃衣人眉宇之間,陰鷙之氣斂去,道:“知道就好,姑娘現在西耳房,我制住了她的穴道,雲大,帶第師父去。”
黑衣老者恭應一聲,上前一步,道:“卑職請示,您回去的怎麼安排?”
黃衣人有點不耐煩,擺手道:“我自己會安排,也許明天一早就回去,也許我要在這兒住上七天七夜,等老師父施法完畢。”
黑衣老者沒敢多説,只有恭應:“是!”
黃衣人一雙細目之中忽現厲芒:“萬一家裏有事,我先回去,我把姑娘交給你,要是有任何差池,我唯你是問。”
黑衣老者機伶一顫,忙又低頭恭應。
黃衣人一擺手道:“帶老師父耳房去吧,好生侍候老師父。”
黑衣老者再恭應,轉向紅衣老喇嘛欠身抬手:“老師父,請!”
紅衣老喇嘛向着黃衣人一躬身,當先行向右邊耳房。
黑衣老者跟了進去。
容得紅衣老喇嘛與黑衣老者人耳房,黃衣人陡揚輕喝:“外頭還有誰在?”
一聲恭應,進來了一名黑衣人,恭謹施下禮去:“莊主吩咐!”
黃衣人冷然道:“傳令下去,撤回所有派出去的人,並傳令各地,監視他的行蹤,隨時稟報。”
“他”是誰?誰又是“他?”
黑衣人想必一清二楚,不但沒問,甚至邊猶豫都沒猶豫,施一禮退了出去。
黃衣人的一雙細目中再度閃射厲芒,望之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