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晴光有感於心,忖道:“五行生剋之理一點不錯,三狗恐不會再來了,再去查查死海之神是否也已離去?”
一直查去,四殿全無,倏於白龍殿內發現多出一條走廊,順走廊一路探進,突見一人迎面而來。
文晴光認出正是死海之神,此際欲退不及,不禁心中一緊……
死海之神突見一團銀光擋住走廊,其光耀眼難睜,無由心中一震,立即停住腳步,豈知他越看越不對勁,兩眼漸漸發暈,難受極了,不自禁的撤身就往後退。
文晴光心情一放,逐步往前移進,行動緩緩的,他生怕對方看出破綻。
死海之神一直退進殿內,而文晴光也到達門口停住。
豈料這個殿正是中央黃龍殿,黃龍殿只有通往白龍殿這一條出路,其他方面毫無門户可走,死海之神退進殿內,一現形勢不利,竟使他急得團團亂轉。
文晴光也已看出殿內形勢,知道自己堵住此門對雙方都為不利,然而前進一定露出疑竇,退後更將露出層怯懼破綻。
死海之神似已無計可施,眼睛又不敢緊注銀光,只見他突然間翻身就往銀光衝來。
文晴光忙中得計,左掌立運神龍珠光,拼命就迎頭疾射。
死海之神一衝接近,突覺周身如焚,痛不可忍,只見他嚇得厲吼一聲,撤退不迭。
文晴光左手一發即收,舉目望去,不由他忍笑不已!
原來死海之神雖內功莫測高深,然也只能防及皮肉,但他面上的眉毛鬍鬚此際一根無存,竟被文晴光的神龍珠光燒得個乾乾淨淨!
此際死海之神似還沒有覺出,惟有嚇得一身抖顫不止。文晴光心中一轉,知道對付他的能力到此已再無辦法,只有在未暴露之前得想法讓他脱走為上。
他忖思良久,心想退去不可能,惟有趁其未注意之際,突收銀光而瞬發一身紅光,藉彼恐懼心理來次猛攻,似此可能將其驚出洞去。
想罷目注對方動靜。
正當他一切想妥之際,剛好死海之神急得轉過身去,良機難得,文晴光立收右身銀光,緊接發射左身紅光。
文晴光兩眼不離死海之神,正當兩光交替之剎那,突見死海之神電閃翻轉身來。
一瞬之間,文晴光暗叫不好,已覺出兩光交替之際,使殿壁上映有自己的身影,他無暇考慮,猛運一口真氣,立將紅光發至頂點,悶聲不響,咬牙就往死海之神力衝而去。
他判斷不錯,死海之神確曾發現壁晶體內在一白一紅兩光的間隙裏顯出模糊人影,但他在瞬息間沒有認出是誰,覺察自己背後定必有異,是以立即轉身待察,誰知這察不要緊,睹目競發現一團強烈火光猛滾而至,這火光正是剛才莫明其妙的厲害之物,這一見哪還能再想其他,只嚇得厲嘶竄避不迭,一髮之差,他哪還能完全逃脱,被文晴光緊附其後,死死緊躡不放。
死海之神背部如遭紅爐,被燒得痛徹心脾,一時慌亂,未察走廊方向,心急更忘了反手抗拒,只知繞殿力奔,冤枉多捱了半晌痛苦,最後還是誤鑽鑽出走廊。
文晴光忍着一肚大笑,一不作二不休,咬牙一直追出。
這也是死海之神黴運臨頭,他一逃就該找尋洞門才足,但他不,也許被燒得心無主張,只見他只知是走廊就鑽,然而走廊又哪是出路?所以竟又被文晴光追上了。
於是,一逃一追,一痛一喜的整整追燒了兩頓飯之久,之後,死海之神一時清醒,只見他厲吼一聲,舉手揮出一把烏黑奇劍,一個勁就向一條大門衝去。
文晴光見身出門外,也就停止再前,大門一開即合,大殿頓時清靜。
文晴光收住紅光,個自哈哈大笑了好一會才道:“老海鬼,今日雖不能殺死你,但也夠你魂飛魄散了。”
説着回殿,忖道:“你們都説水晶宮已無餘寶,我就死也不相信這回事。前古神蹟哪裏只有幾把寶劍就完的,無疑是未查出神蹟真正玄奧罷了,目前所見,我相信僅是初步發現點不重要部分而已。”
走着又繞行各殿一週,最後走至黃龍殿,抬頭詳加觀察,仔細的不放過每一可疑之點。
搜尋一圈又一圈,想道:“這黃龍殿位居五殿之中,論理應該有四條走廊直通各殿才是,但不惟不多,相反還只有一條,我想可疑點就在這裏,無疑此殿為五殿之主,也是水晶宮最重要之地,如要想探出真正秘密,只有在此殿找出關鍵。”
想通此理,文晴光又重複再加細察。
偶然之間,他想到一件可疑之物,不禁暗自揣摸道:“這殿的中央為什麼設立一條數人合抱的大墨晶體庭柱幹嗎?惟有這點,其他四殿都沒有發現這個現象,難道名堂就在墨水晶柱上?”
文晴光繞着墨晶柱細察詳觀,暗自忖道,論理凡是晶體都能透明才是,這水晶宮的晶體確實微妙已極,表面看來確是透明體,但總覺得中間似隔了一層什麼東西似的,各殿之間不能透視,連這墨晶柱都不能看過對面,然而這些晶體的構成,又並非似人工築成.完全是整體打通所致,難道這中間還另有自然而不透明狹層不成?
他想着忖着,眼睛則上下留心觀察,不放過任何一處細微之點。
突然,他發現墨晶柱似與外面洞中的墨晶體質完全不同,也與世上常見的黑晶有別。這墨晶柱似有縱橫,而很整齊的細微紋線,形成細小的方格,如不臨近詳加註目那根本休想看出。
他用手摸摸,光滑如油,沒有一絲痕跡觸手。
久之,他乾脆不朝墨晶柱上着想了,揹着手,在黃龍殿內來回踱起步來,表情上全無半點急躁之色,好像這水晶宮是他自己的書房一樣。
殿內的四壁,魚龍混雜,水族之多,無法統計、大部都是希奇之物,他你面慢踱一面瀏覽,越看那些水族越像活的一樣。
三轉兩轉,漸漸行至正面書案暨座椅之旁,細察之下想道:“這把黃晶體座椅,如不是生成之物,真還可以搬出去,世人見了一定能轟傳宇內哩。”
越看越覺那把座椅太美了,伸手摸摸,清涼透體,通身感覺舒適極了,不由自主的往上一坐,顧盼之下,自覺好笑道:“我也做做龍王老爺登殿了,可惜沒有蝦兵蟹將”,自樂之下,忘形的一拍書案哈哈大笑……
豈知他笑聲末住,突覺書案微微往下一沉,這現象可將他笑聲霎那禁止,暗道:“這書案怎能下沉呢?”
忖思不出原因,又伸手往案上一拍!怪,書案再往下沉稍許,他想道:“妙,我看你沉到什麼程度為止?”
想着從椅上跳下來,舉手再拍,怪,書案受掌,一絲不動!
文晴光大異,暗道:“大概是要坐着才行。”
説罷再坐椅上,這次他不拍了,用雙手往上用力一按……
對了,書案應手而下,續沉尺許始告停止。
文晴光見書案不能再沉,抬頭正想研究其中原因……
豈知目光觸處,候見對面墨晶大柱上竟露出個長方形大洞,洞高過人,裏面明亮猶勝殿堂,光線似由上方倒射而下。
這發現使文晴光豁然明白道:“墨晶圓柱之門,其關鍵定在這書案之下,人坐椅上,這又是書案與座椅的連帶關係,按案啓動機關,墨晶柱門自然即能打開。”
無意中發現了預料中的秘密,文晴光喜得由座椅上跳了起來,如飛的走進墨晶柱的神秘之門,舉首一看,潔白的玉石梯極,一直是往上伸,他謹慎的一級級朝上登。
梯級走完,伸頭一看,突見一座廣大勝過下面各殿的大圓形廳堂,四門對立,沒有門扇,門外不能視遠,有牆阻攔兩旁略見走廊,可能另通他處除門外,都是一色硃紅晶體座椅,惟南面獨設龍案一條,案後面是大椅一把,色作金黃,質亦為晶體。
文晴光被好奇所使,長身出了梯口,雙腳剛離,倏聽梯下傳出輕微音響,回顧之下,見進柱之門已自動關閉,不禁一驚暗忖:“糟糕,後路封閉啦,不知退出時能否打開機關?否則這一輩子在這住定了。”
一沉忖道:“管他,先欣賞一會再説,待要出去時再動腦筋。”
循着廳壁環視一圈,所見與下面各殿完全不同,四壁所刻,全為一些山勢、河川、海域之類,不知用意何在。抬頭倏見廣廳正面的黃晶體大椅後,高懸赤玉方匾一塊,題書“故龍宮”,俯首正面書案空空如也,並無什麼東西在上,之後信步走出一門,門外分左右兩條青色晶體走廊。
文晴光首先從左側順走廊循行一圈,豈知在走廊的對外面又是分成八門,回望內面四門門楣上記刻有“行雲”,“布雨”,“沛天”,“澤地”各二字於一門。
文晴光又從外八門之一走去,出門一看,見環繞故龍宮一週全是一間一間的水紅晶體寢舍式房間,裏面除了牀幾之外的各色晶體遺物,其他什麼也沒有了.回首每個門楣上刻有“乾三連”,“坤六斷”,“離中虛”,“坎中滿”等八封圖形,忖道:“這八門似按八封排定,不知還有什麼地方沒有?”
想着信步行進一間較他室略大的寢室之內,裏面色調似稍與他室不同,水晶牀也較他室為大,那牀的設置特異,居然位設室之中央,四周還多出各式晶石座椅,在門的對面,似有一道暗門關閉。
文晴光忖道:“這大概是通往另一環境窟道吧?”
想着,向前輕輕一推,見推不動,細察之下,發現門旁有一硃色圓點突出於外,即伸指一按……暗門倏然往壁內一閃而沒,沒有留出一絲痕跡在外。
文晴光一見大異,伸頭朝門內一望,裏面又有像下層圓柱內一樣的白玉質梯級往上升,暗道:“上面還有一層,這構造真是古怪。”
他不管怎麼樣,又順着梯級往上登,出口之際,觸目不由駭然一驚!
原來他看出頭頂暨四周都是一遍透明的海水,遠遠的可透視數十里之距,海中有山有石,林木葱蘢,最奇的是有無盡的宮殿房屋,亭台樓閣隱現其間,仔細注視之下,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築物,環繞四面無不全部相同,有五龍殿,有故龍宮,其至於在某個相同之處還現出文晴光自己的身形!
恍惚之間,文晴光看呆了,忖道:“我明白了,這是些幻影,凡幻影中所現,除那些山石林木是真的外,其他都是一種映射作用,然而這映射作用也夠玄妙了,竟能將宮殿內部的一切也能顯示出來,這中間定有莫明其妙的變化在內。”
想罷收回目光,由幻影的注意轉向實際的觀察,他看出這一層大部都是清澈的水晶構成,中央也是一個較小宮殿,質為透明碧玉所構.殿中設置與他殿大同小異,中懸一匾,題名“碧玉殿”,殿之四周,清晰能辨,一睹無遺,右有一台,匾題為聚寶台,惟台內中央似有隔避之物,不能看出內藏什麼東西,左側有一高閣,題名神秘閣,也不能看出閣中事物,再往碧玉殿頂望去,只見一塊巨匾高懸,上書“水晶宮”,左右有聯雲:
“承天命權領四海”
“運時令德被眾生”
文晴光暗道:“這正是此神境的真正總名稱了,可惜沒帶瓊兒來玩,否則她一定高興極了。”
想着徑朝聚寶台走去,行着暗道:“這一層的走廊暨牆壁都是清澈的水晶體構成,性急了恐怕要撞破腦袋。”
及門一推,絲毫推不動,觀察一會,見門的前面正中央題有一行甲骨文小字,仔細辨認為——天地之珍,盡聚此台。仙凡至此,無不有緣。擊門三掌,機遇勿貪。下有款雲:
“渺渺恭書。”
文晴光不知渺渺是誰,依言朝門上連擊三下……
忽然,由門上倏忽開一小洞,瞬眼射出一物。
文晴光眼明手快,伸掌一撈!注視之下,那是一把兩尺不到的古劍,把玩一番,見柄上刻有“閃電”二字,暗道:“這麼短的劍,用起來恐不方便?”
忖想未竟,只聽錚的一聲,門口內又有一物射出,慌忙一接,見是一本小小的奇異質料的書籍,面上題為:“雷電風雲”
文晴光無暇查看內容,將書收於袋內,劍掛在腰,抬頭再看門洞時,見已無半點痕跡,忖道:“我的緣分可能就是這兩樣東西了。”
一沉轉身,曲折的又朝左側神秘閣走去。
閣分三層,中有一不透明小室,四而各有一門,嚴密緊閉,東面門題為“玉書”,南為“羣仙錄”,西為“管制閘”,北為“透海鏡”。
文晴光忖道:“這裏面恐不能進去了,我不能胡來。”
想着登臨最高第三層,環視之下,遠觀幻影幢幢,近視殿廷清晰,一絲一毫收覽無遺。
他觀看久之,心想:“這現象如走出了水晶官外,一點也看不見了,其作用無疑盡在那神秘閣內。”
觀賞之餘,伸手摸出所得《雷電風雲》小冊,啓開第一頁,見上書“五雷勁法”四字,再啓則為五雷勁法口訣,一看圖勢,根本不懂其奧,忖道:“這有何用,我得了不等於廢物。”
他沉吟一會又道:“管他,先讀熟再説。”
口訣很少,他一目不忘。再翻為“閃雷劍法”,一看更慘,上面全是些圈圈點點暨無數亂七八糟的縱橫扭曲線條,忖道:“這不是完了,難道我只有一把短劍的緣分?”
他一氣又翻,觸目載有“八風身法”,不看猶可,一看更氣,那上面竟是些一塌糊塗的足跡印,甚至所踏足跡,簡直亂得不像話,暗道:“這種東西我也能寫,還算什麼玩意?”
文晴光越看越沒勁,沒精打彩的揭開最後一頁……
“呸”!他氣起來大呸一聲!
原來上面是畫了一朵雲,雲上靜立着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士,旁邊書有四字為“步雲天涯”。
他大失所望之餘,一氣將書“呼”的摔至地上,罵道:“這玩意鬼才相信是寶貝。”
突然,他發現書裏被摔出半節小紙片似的東西,猶豫一下,上前一看,那張東西是夾在最後封底之上,抽出細察之下,見上面疾書兩行小字雲:
“雷電風雲奇笈,為歷代丹士心血所集,玄機難測,得者宜入‘夢悟室’睡悟之,醒後無獲即無緣,夢長夢短則天機難測。”
文晴光看罷拾起《雷電風雲》,想道:“這真是有點玄,練功夫靠做夢來領悟?我真還不敢相信,就算是實吧,設若一夢長過幾十年不是糟糕,待我醒來時恐朝代都變了,那還去報什麼仇?何況我還答應瓊兒在三個月後會面呢?”
想着搖搖頭,意似不敢嘗試,舉首沉思,他要深深的考慮一下,豈料,他在無意中發現立身處這三層閣上居然看到三個碗大藍色字體,書為“夢悟室”三字,一見大驚道:“不好,我無意入夢,怎能在此久留。”
他想罷就待下閣,豈知剛想舉步離開時,突覺神思一陣迷糊,身不由主的自動躺下了……
流光如駛,轉眼就是三個月,冬盡春初。浮沉島位居南海,此時已花香鳥語。藺露瓊正當此時已大功告成,在一個温暖的早晨,她興沖沖的離開了練功室,一路跑着一路叫着,如飛奔到自己的寢室一看,見房中整潔如初,牀上的被褥一絲不亂,忖道:“晴哥哥起得這樣早……”
忖還未了,倏見媽媽走了進來,立即跳出相問道:“媽,晴哥哥在外面嘛?”’浮沉島主見問,知再也不能瞞她了,含笑道:“瓊兒,這三個月因你閉關練劍,媽一直瞞你。晴光自你那晚練功起,他就獨探水晶宮去了。”
藺露瓊聞言面色大變道:“媽,他一去就沒有回來過?”
浮沉島主安慰道:“瓊兒別急,他雖沒有回來過,但相信沒有危險。”
“哇……”
藺露瓊蹬足大哭起來……
“瓊兒,瓊兒……”
浮沉島主一見大急,伸手抱住急叫,勸道:“瓊兒,你怎麼哭呢?”
“不不不,他出了事啦……”
浮沉島主聞言一怔,沉聲道:“瓊兒不要胡説,你剛出來,怎知就出事呢?”
“媽,他一輩子也不會對我失信的,説了等我練功完了見面啊,現在他沒有回來……
哇……”
浮沉島主一想也有點急了,沉吟道:“瓊兒,你先別哭,讓媽媽想想看……嗯,他只有兩個可能……”
“媽,快説咧,他怎麼樣啊?”
浮沉島主道:“瓊兒,青龍劍可以入水晶宮,他如不是有了奇遇,那説是有緊急之事回內陸去了,叫姥姥帶你探查一次水晶宮就知道了。”
藺露瓊收住哭泣,連飯也不吃,立即整裝出發。
一切準備妥當後,叫道:“媽,我不要姥姥跟去作陪,本島今後定會遭到攻擊,留姥姥在家幫助媽媽。啊,我記起來了,鐵笛公公探死海情形為何?”
浮沉島主忖道:“她已練成青龍劍和鈞天神曲,雖不能拼過死海之神內功,但有鈎天神曲阻敵追蹤是有餘了,本島數千生命不能不顧。”沉吟一會道:“瓊兒既要單獨行動,媽也不攔阻你,但一切要小心從事,尤其對中原武林,如無大惡萬不可任意殺人。鐵笛公公當天夜晚回來説——死海環礁外確無鯊、鯨二魚蹤跡。”
藺房瓊點頭受教道:“媽請放心,只要晴哥哥沒有危險,瓊兒不致亂殺的,否則……
媽……”
她似有下文未曾説出口,即飛縱走出了大門。
浮沉島主追到海邊時,而藺露瓊早就投入水中去了。
鐵笛公公和海姑婆婆聞訊追出時,只見島主一人痴立碼頭之上,海姑婆婆上前叫道:
“島主,寶寶一人去探水晶宮哪?”
浮沉島主嘆口氣道:“姥姥,讓她去罷,阻住恐怕還要發生事情。”
鐵笛公公沉吟道:“島主,小姐明天會回來的。”
浮沉島主聞言一怔,繼而點頭道:“對了,瓊兒聽説飲了晴光身上的鮮血治毒,現在她身上-也有神鰲珠的成分,在水面上已無法立足了,探罷水晶宮她不會走其他四條通道。如晴光不在水晶宮,她要向內地去找,必須回來要船的。公公,你老請替她準備一條快船罷。
唉……千萬別阻她……”
説出即與海姑婆婆回家,鐵笛公公目送其入島後,即親自選船等候。
第三日,藺露瓊確實回來了,只見她兩眼哭得通紅,黯然的登上碼頭。
鐵笛公公一見,立即上前道:“小姐,島主派老朽等了三天了,水晶宮消息如何?”
藺露瓊痴痴地一搖頭:咽聲道:“公公,我媽是要公公備船嗎?”
鐵笛公點頭道:“島主有令,説小姐如要去內地找尋文晴光公子時,只要小心從事,任何人都不準阻攔,因此老朽特地備船相等,船上食物人員都已備齊,小姐要不要進島了?”
藺露瓊搖頭道:“不去了,媽那裏請公公代我請安,我馬上就要開船了。”
説完轉身又道:“請公公指示船在哪個碼頭?”
鐵笛公公領路道:“請小姐隨老朽來,船在北碼頭,那正是你第一次入內地的船,水手都是全部舊人。小姐既不入島,現正好起了四級海風,開船揚帆恰是時候。”
藺露瓊伸手一攔道:“公公請回,我自己去好啦,島上將有事情發生,請公公多多勞神防守,最好還加派兩條快船到大陸各碼頭駐紮,一方面探聽消息,一方面如有事時,臨急可派用場。”
“小姐吩咐,老朽轉告島主後一定如命辦到。”
藺露瓊擺手告別,走至北碼頭一看,確見已往那條快船正停泊等候,立即招呼一聲,上船下令起錨開船。
順風揚帆,沿途無阻,十日後已到達粵省的惠來縣神泉港登陸,藺露瓊交代該船船長,以神泉港為基地,不時向沿海各碼頭連絡消息,凡見有金魚暗記的人,即可聽其派用。
交代之後,立即束裝登岸,第一日溯龍江而上,以最速輕功奔五華縣,第二日走龍川,日夜不停,第五日過和安遠,已達大庚嶺。
她曾聽文晴光説過,大庚嶺有個深谷那就是三寶公的隱居地,因此想順便探探三寶公是否還安全無恙。
“連找了兩天,始終找不到文晴光所説的那個秘谷,豈知就在她正欲離去的一個早晨,倏見遠遠的一叢林梢之上,似有輕煙嫋嫋上騰。
於是,她心中想道:“那邊不是山農人家,定是獵人野餐,我何不向他們打聽一聲,説不定亦能得到消息。”
稍停,她徑往有煙升起之處奔去。
林木深密,穿行不易,藺露瓊順勢拔起,輕輕由林梢飄越,豈知臨近一看,那是什麼農家和獵户,觸目乃是一處懸巖,輕煙升處,實為巖下一個深谷。觀察之下,只見谷中什麼也沒有,僅是一顆大樹被火燒得枝倒幹禿,察情不是短時之事,餘燼存煙,憑跡象也是三日前的事情了。
觀察之際,她突然心中憶起什麼事似的,陡黨赫然一震,暗道:“這深谷莫非就是晴哥哥所説的三寶公藏身之地?”
深谷四面懸巖,中有大樹,她突然驚叫一聲,猛撲下谷,如飛奔至禿幹之前,獨自顫聲道:“是的,這正是晴哥哥所説的。啊!地上的零亂足跡,哎呀!三寶公遭人尋着藏處,完了,可憐的老人,他被仇人給毀了。晴哥哥:晴哥哥知道時多麼痛心啊!……”
呆立一陣,她大叫一聲:“老人家,我要替稱報仇……啊……是誰?是誰殘害你這全無反抗的老人啊?”
説着,從懷裏抓出赤朱靈道:“朱兒,快,快以你最速的飛行替我追蹤,敵人雖走了兩三日.但相信不會太遠的,只要有可疑的,隨時向我報告。”
説完一扔,自己也飛身上了懸巖,繞谷一圈,見查不出形跡,立即向西南方面盲目追尋……
湘粵交界之地的桂陽,今名汝城,位於五嶺山脈和萬洋山脈,山城雖小,因有一條來水江的關係,交通倒還很方便,這日來了個精神頹唐,面容消瘦的青年人。
他衣服不整,一身似有很久沒修飾過了,在街上低頭走着,一不落店,二不購物,只瀟灑的目不旁視向前徑行。
突然,他似發現了什麼東西,只見他一閃避入人叢,接着,由對面走來兩個中年人,身材高大,每人腰掛一把長劍,看勢是要出城的。
頹唐青年一見二人過後,在人從中沉吟一會即轉向回頭,意似要查看兩中年人有什麼企圖。
三人兩前一後,相距約數十丈之隔,漸漸走出街道,前面兩人一見行人漸稀,腳底下似已加了幾分勁,步履逐次加大,頓飯之久,前途已是郊野,後面頹唐青年以巧妙盯梢動作,始終相隨不捨。
未幾,城樓的鰲角已不可見,三人前後都走入山道。
豈知前行的兩人並不簡單,一進山道立即展開高深的輕功拔腿飛奔。
誰料後面的頹唐青年功力更高,不管前面之人如何超越他始終是輕輕的尾隨不離。
走了兩三個時辰之際,前面兩人似發現了什麼,只見他們霍然剎住腳步。
頹唐青年一見,立即機巧地向山石後一閃藏沒。
“何兄,那山頭兩個老道你可認識?”
前面兩人之一的發聲説話了,另一人沉吟回答道:“是武當二十六神劍手之二。”
先説話的一沉道:“少幫主有令,凡是異己者,只要有能力壓倒對方,即不擇任何手段將其消滅,我們動手如何?”
姓何的沉吟道:“雲兄,明戰還是暗襲?”
“武當三十六神劍現已不是你我對手,明戰可以試驗你我新學的奇學。”
姓何的點頭道:“迎上去。”
頹唐青年見二人長身前進,隨即亦悄悄跟進。
在一個稍寬的山道上,突然現出八個老道來,暗中的頹唐青年一見不禁大訝,豈知就在這霎眼的工夫,他競失去了剛才兩人的蹤跡,這真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八個老道似全無所覺,很快的一會面,只見似討論一陣什麼的立即轉道而去。
八個道人雖去還不到半晌,突然從一堆亂石中又長身出現剛才兩人,其一似緊張未了的道:“何兄,剛才好險,八個雜毛卻只發現兩個,如一旦稍有大意,那真不堪設想。”
姓何的似餘悸猶存的道:“幸雲兄阻我發聲叫陣,今天算僥倖逃脱一關,久聞武當三十六神劍手分成四批找尋他們掌門人,我們剛才竟沒想到這一點。”
姓雲的正想答話,忽然一停輕聲道:“有人來了。”
説着就待藏起,豈料來人早已發現,只聽遙遙傳來大叫聲道:“雲護法,啊!還有何護法,那好極了,二王爺有令,傳言有本宮之人發現了峨嵋棄徒‘駝明’白龍的蹤跡在附近出現,已調動本宮前八大護法圍捕,你老二位正是前人大護法之二,恐尚未得命令,弟子正因此事尋找了大半天。”
姓雲的點頭道:“方傳令使請回,我們知道了。”
姓何的一見方傳令使去後,沉吟道:“雲兄,這件事真有點奇怪,二王爺自蒙三仙收為徒弟後,幾個月不到,行動不惟出入意料,而且神秘莫測,峨嵋棄徒不知與他有何仇恨?”
“哈哈,何兄對這事恐沒有小弟清楚了.那是為了大漠鷹顏-之故啊。自從他被三仙拔升為徒後,得三仙以神奇灌輸法,將其內功提到超出三仙之上,繼則又傳了他從水晶宮得到的赤龍劍法,現在他的功力和劍術,舉目江湖恐只有死海之神和三仙長自己能敵了。他自將大漠鷹奪左後,聽説從未得過甜頭,據弟揣想,駝明白龍一日不死,則顏-的情絲難斷,因是之故——怎能叫他不起消滅白龍之心呢。”
何護法點頭道:“原來還有這些內幕.聽説顏-實乃大王爺的女兒,現二王爺將其女秘密關起來了,為什麼大王爺全無表示呢?好像是不與他相關似的?”
“何兄,這又是另一內幕,實對你説……”
他向四下望望,接下去道:“何兄,這裏只有你我兩人,説説也無問題,坐下來,要説話長哩。”
何護法笑着坐下道:“雲兄乃玉皇宮老人,小弟自長江幫投效三仙以來,蒙兄不棄,處處視為知己,要是他人,相信雲兄不會説出來的。”
“哈哈,何兄,我雲升照子不會看錯人的。”
一沉笑道:“要説大王爺的歷史,恐怕只有兄弟一個人最清楚了。他本是一個花花公子,年青時娶了顏-的姑母為妻,後見顏-的母親有幾分姿色,竟不擇手段強迫成奸,事發之後,逃走無蹤,豈知他竟被大仙收為徒弟,藝成歸去,第一就殺了顏-的父親,原因是顏-的母親在他逃脱之後不久即蒙羞自殺了,因是之故,回家不見玉人而遷怒於額-的父親,之後……”
“喂!雲兄,你這話我就不清楚了,顏-不是還有個好好的媽媽嘛?”
何護法打岔插一句,雲護法大笑道:“何兄聽我説,那不是顏-的媽媽,相反卻是顏-的姑母,也就是大王爺結髮妻子。那娘們非常痛恨大王爺,她是大漠派的傑出人物,自大王爺逼死顏-媽媽後,她就將三歲不到的顏-帶往大漠學武去了。大王爺回家一無所獲後,氣忿之下大鬧江湖,最後奪取玉皇宮為基地,橫掃天下。”
姓何的見他説話之間毫無忌諱,提議道:“雲兄,你我是知己之交,小弟有句忠言勸告,今後對這件事最好少説為要,一旦大王爺知道了……”
他話還未斷,雲護法大笑阻止道:“何兄.二王爺是你長江幫少幫主,今日玉皇宮的天下已不是大王爺的天下了,兄弟講句露骨的話,二王爺如不因了顏-那點關係尚未明白之故,哩哩……只伯大王爺早就被打入冷宮了。哈哈,你我對大王爺還有什麼忌諱的,相反,兄弟早存有向二王爺告密的主意了。”
姓何的護法似是一個心計深沉的人,試探的道:“雲兄真是個敢作敢為的英雄,小弟佩服之至。以小弟觀之,大王爺以往待部下還不壞吧?”
雲護法冷笑道:“何兄哪能知道,他的眼睛裏除了四大天王之外,餘下的莫不視為廢物,我們那一羣,可説只算是他利用的小對象罷了。現在四大天王被狂風劍客給廢了,他也自知單獨了,如沒有大仙長還對他有幾分好感,嘿嘿……下面的話,兄弟不説你也會明白。”
姓何的微微一笑道:“雲兄,我們做手下的今後不談這些。聽説黃河幫的烏幫主也在動腦筋想替他義子‘獷獍’烏太向三位仙長活動,不知有無希望?”
雲護法搖頭道:“話是從宮裏傳出過,據兄弟側面消息得知,恐怕不可能成功,只有崆峒派‘狡狐’隗計到還有點希望。不過,那小於生就是一副鬼心眼,只怕也難得三仙看重哩。”
“雲兄,聽説武當派的餓獅蕭雄已接掌了武當派,這事是否可能?”
雲護法鄭重的答道:“這事的確不假,兄弟於上旬從崑崙歸來途中,還聽説中原那些老傢伙自從水晶宮奪得黃龍劍歸去後即合開一次擴大會議,會中正確消息是説,大家要選拔一個天資最高之人接受黃龍劍,後來大會結果是挑出峨嵋的駝明白龍、武當餓獅蕭雄。”
一停又道:“後因駝明白龍曾與狂風劍客有勾結而被少林派反對了,因此之故,黃龍劍竟成為蕭雄的囊中物;這還不算,蕭雄當時就被十六個老傢伙各以本身神功灌輸無上的功力。”
何護法聞言大驚道:“這是為了什麼?”
雲護法鄭重的答道:“顯而易明,那就是要造就一個無上人材來對付敵人!其真正目的據兄弟推測,無疑是我們玉皇宮、死海之神、浮沉島主母女,還有個殺人王文晴光,因此武當派因情勢緊迫,即選拔餓獅繼代掌門人了。峨嵋派因白龍被推翻之故,一氣就驅逐白龍出派而永遠不許歸宗。”
“雲兄,這消息你報告三位老人家沒有?”
“當然,兄弟之所以被提升的原因,就是因廣這個消息的力量。”
何護法嘆口氣道:“雲兄,大戰不遠了,我們玉皇宮將受四面包圍之禍啦。”
“哈哈,何兄真是操杞之憂,我們的二王爺正是這大戰中的一大主角,何況背後還有三大靠山呢。”
姓何的立起身來道:“話是這樣説,但也不是容易之事。不過,你我也無能為力,將來只有聽天由命罷了。”
雲護法跟着起身道:“何兄,兄弟還有一個消息未曾説完哩,幹嗎就走?”
姓何的一怔笑道:“雲兄見聞較小弟強勝多多,我們邊走邊談。恐又是驚人之事罷?”
雲護法隨行笑道:“水晶宮還有一把白龍劍你知道被誰所得?”
姓何的一停大異道:“小弟不知,是否為狂風劍客文晴光得去了?”
“哪裏?”雲護法搖搖頭否認道:“文晴光聽説和玉女五世在武骨的陸沉後就投有消息了,一般判斷説,可能是遇難了。這也好,我們玉皇宮無形去了兩個大敵人。白龍劍是被糊塗公和閃電公所得,傳言兩個老糊塗,自回陸地後即隱身未出,同時帶走了山有居士、瀟湘逸叟、布衣處士暨幾個後起之秀。”
姓何的聞言道:“無疑也想造一個人材出來,所謂後起之秀不外——驊騮杜邕、駒駱匡平、騏驥宗琮罷了。”
“哈哈,還有哩。”
姓何的不明道:“還有是誰?”
雲護法傲然道:“還有是白天母、女姆宮素姥姥、香紀宮青嬤嬤,以及她們的弟子‘青雲鳳’雲霄、‘雪中鴻’狄霞、‘碧天鵝’紀霓等,只不知白龍劍將授與哪一個罷了,無疑這又是要造出來個無上功力之人,將來之戰準能天翻地覆。”
姓何的默然走着,聞言又嘆口氣道:“雲兄,這是大劫將臨的先聲。”
二人正談得有勁,突然傳來一聲沉吟道:“站住!”
云何二人聞聲抬頭,觸目見是一個滿面威嚴的青年,背插一把劍鞘長劍。
雲護法似已看清,冷哼一聲道:“終南派的小輩,你還沒有這個威風吧?”
何護法似不相識,側頭問道:“雲兄,那小子是誰?”
“哈哈,就是兄弟剛才説,隨糊徐公去練功夫的駒駱匡平。嘿嘿,他大概是落選了,否則焉能一人走單線在此出現。”
原來那威嚴青年確是匡平,他見兩人依然邊談邊走,即閃身攔住去路道:“雲升,你想到死的滋味是什麼樣?如再不站住那就可嚐到了。”
雲升冷笑道:“本護法想來不致倒在你手中。”
説着‘呼”的劈出一掌,勁風如箭。
匡平單掌一立,左右兩擺,縱聲大笑道:“原來不是當年那兩手陳貨了,但新學的也不過如此。”
雲升見對方不避不動,不禁陡然一驚,唰聲拔出長劍,“逐兔平原”.一招力點而進。
匡平單掌未動,待劍近胸之際,拇食中三指一扣一彈,口中又大笑道:“原來你學了天地人三狗的東西。”
話音未落,“鏘”聲繼起,雲升突覺半臂一麻,駭然力撤之下,低頭忽見劍尖去了三寸餘長!不禁面色大變。
何護法搶上問道:“雲兄受傷了?”
雲升默默不語,他是震住了,匡平接話大笑道:“本人手下留情,並未給死味他嘗。”
一沉厲聲道:“你是什麼人?”
何護法冷笑答道:“長江幫堂主、玉皇宮護法,何祥就是在下,怎樣?”
“哈哈,原來長江幫新投了玉皇宮,那好極了,本人將近四個月未出江湖,不料已起了變化。你二人要活命,準備規規矩矩的答本人幾個問題方可得到。”
雲升慘然的一望何祥道:“何兄,匡平已被選上了,讓他問罷。”
何祥付知不是敵手.一沉向匡平哼聲道:“姓匡的,你也威風不了多久,問罷。”
匡平正待開口,忽聽背後遙遠傳來兵器之聲,繼而倏見對面何、雲兩人面露喜色,一沉冷笑道:“你們玉皇宮一定來人不少,現與何人打鬥?”
雲升淡然答道:“這個不知道。”
匡平聞言大怒,順手一掌劈出道:“滾你的。”
雲升一見大驚,迅即旁閃,但那能躲得及,“吭’的一聲,被掃出五丈餘遠,“啪”聲摔至地上,慘叫翻滾不停。
何祥心膽皆寒,反身就待逃去,豈知背脊突覺一麻,連寸步都不能前移,耳旁忽聽匡平厲叫道:“快説!”
何祥面對雲升,見他已停止了翻動,知道是被匡平一劈之下送掉生命。死亡的威脅,他哪還敢不説,顫聲道:“可能是圍攻駝明白龍。”
匡平聞言大震,他正是要找顏-和白龍的,得悉之餘,立即飛縱而去。
何祥微感清風拂面,心知敵人已去,但是,他被匡平點了穴道,想去也不可能了。
匡平功力似超過以前數十餘倍,只見他飛起的身體竟是踏空步虛,迅速無倫……
這時在一個山坡之下,有六個中年高手,緊緊圍住-個落泊青年在戰鬥,情勢似非常危險,那落泊青年正是暗追雲升和何祥的頹唐青年,他是在雲、何兩人接到命令之際時離開的,無疑是因了什麼利害關係而準備逃走的。
豈知,他逃還未遠,就在那出坡下被六個中年高於給圍住了。
匡平一到,觸目認出那頹唐青年是誰,不自禁的大叫一聲:“白四弟!”
匡平的叫聲未絕,隨着以飛起的身體,掌、劍,一齊撞入戰圈。
哼聲,叫聲,痛呼慘嚎聲,在他一落之霎都接二連三的發出來了!
瞬眼倒下的,斷頭折臂的、逃走不遠又跌翻不動的,數數是剛好六個人!
只有那頹唐青年此時競被匡平緊緊的抱着嚎陶痛哭!
匡平的哭聲充滿了憐惜、傷感、離情和義憤,頹唐青年卻是悠悠的低泣!這是一幕充滿了道義、感情的不幸悲劇。
陽光高照,花香遍野,一陣陣的和風,漸漸將兩個青年的傷感沖淡了一點。
“四弟,二哥我該死,早知你會被逐出峨嵋的,為什麼不將你帶走啊!”
匡平悲痛的訴着,摟得更緊。
“二哥,你是從哪裏得着我被開除的消息?唉,這一點我是知道的,為了正義,我沒有後悔。二哥,你還不知-妹被殘獄陽盛捉去關禁啊!”
匡平久久未曾開口,靜心的考慮一下道:“四弟,這事雖然棘手,但總有希望的。據你聽得雲升的口氣。二哥我想……-妹在目前是不會遭遇不幸的,只要你不落入敵手,我們慢慢暗中探聽。二哥本想硬闖玉皇宮,然而,第一不知-妹是否被藏在那裏,其次是人在敵手,硬闖又恐與-妹不利,此事只有暗中動手了,你千萬要忍耐。”
“二哥,還有大哥扣三哥呢?他們在哪裏?”
匡平安慰道:“四弟放心,我師祖有全盤的計劃。他老人家説,在文兄弟未現身之前,所有不敵五龍劍的都要全部隱藏,因之.此次僅僅派我一人出來,目的就是為了你和-妹,還有是霧妹的姑母。”
一沉又道:“四弟最好讓二哥我送你到師祖隱藏之地吧?”
“不,-妹一日不脱險,小弟寧死不願放手。”
自龍堅決反對,匡平一沉道:“不去也罷,那你就不準單獨行動。”
白龍點頭答應,道:“二哥,我們將這六具死屍掩埋罷。”
匡平依言動手,二人忙了一陣,將屍體掩埋完畢。
匡平拉了白龍順山道前進道:“四弟,殘犭敫的行動,他手下人是不會知道的,要想探得-妹的下落,必須有壓倒其本人的力量才行,目前只能密查。’三人繞過幾座山頭,前面現出一塊平原,匡平倏然道:“四弟.最前面那家房屋旁,剛才有個肩背寶劍的人。”
白龍長身撲出道:“可能又是玉皇宮的,我要見一個殺一個。”
匡平知他是恨透了玉皇宮人,緊隨撲出道:“四弟先要問清,切莫搞錯了。”
白龍撲出之勢甚急,轉瞬到達民房之前。
匡平恐他有失,搶先繞至屋後一看——哪裏還有什麼人!看到的只是一遍短籬和萊圃,菜圃外就是無盡的黑松林。
白龍叫道:“二哥.往松林追,那人定是早就發現我們而逃避了。”
匡平稍沉道:“設若是他早就發現我們而逃的話,這理由説不過去,他為什麼又要現出形跡呢?如不是你所説的,那他就不致這樣快就進入那松林,無疑,這是有計劃的誘敵之計。四弟,我們小心走進松林,在前途一定有敵設伏。”
白龍點頭領先而行,接近林邊一停道:“二哥,繞林前進還是就從這裏穿過去?”
匡平沉吟道:“直穿過去,大不了打他一場,你只要不離開我就得了。”
白龍知道盟兄已不是以前的駒駱匡平了,此時的功力劍術,無疑已能擠身超特高手之林,聞言立即朝松林撲進。
二人耳目並用的一走進了數里之地,出乎意料的並未發現任何動靜,匡平一帶白龍道:
“四弟,我們往樹梢上走,這松林太大了,恐防迷失方向……
白龍想想道:“二哥,往上走不怕暴露形跡?”
匡平沉吟道:“小心點不要緊,除非是三狗親自到達,否則僅殘犭敫陽盛一人我敵得住。”
説完長身拔起,首先登臨樹梢,舉目一望,叫道:“四弟,前面不遠又是高山了。”
白龍登上樹梢道:“我們徑往高山走去……”
他語音末落,突然從右側樹梢登上一人冷笑道:“不要去了,你們已被四面包圍,就在這裏納命罷。”
匡平一看那人,冷笑道:“原來是狡狐隗計,殘犭敫陽盛來了沒有?憑你還差得遠,再加上獷獍烏太也不管用。”
隗計陰陰笑道:“匡平,糊塗蟲和缺德鬼那點功力灌輸給你,相信也發揮不了多大作用,縱有白龍劍也只能擺擺場面而已。要問二王爺嘛?你只能敵他三十招,憑你那點能耐還不夠格。
匡平哈哈大笑道:“你這狡詐的東西,往日將陽盛玩於股掌之上,今天口口聲聲稱他二王爺,真是無恥之尤,這種人如不早日消滅,實為人類之恥。隗計,拿命來罷。”
説着飛撲而出,隗計冷笑一聲道:“隗爺少陪,要打到林內來。”
白龍一見大叫道:“二哥別追,隗計定有詭謀。”
匡平撲出數丈,見隗計不戰就走,剎住前進之勢道:“四弟,這東西不知在搞什麼鬼?”
白龍沉思一會道:“可能就是殘犭敫狽設下最厲害的埋伏在前面。”
匡平想想道:“這不可能,消息沒有這樣快,殘犭敫陽盛或許還沒有來。”
白龍倏然大叫道:“對,我們上當了,你是剛才露面的,狡狐在此是專為對我而來,適才見了你是故意説的,以掩飾他的心虛,實際他沒有想到你會在此地出現的。”
匡平微笑道:“狐狸心眼是不容易判斷的,我們搜查一下便知分曉。”
邊説邊朝前方飛躍,白龍緊緊隨着。
二人看看接近高山之腳,前後左右確無半點聲息,匡平大叫上當道:“四弟猜對了,這狐狸確是虛張聲勢的,可惜沒有將他抓住,現已不知走了多遠了。”
白龍大笑道:“二哥,據小弟想……他一定是去搬殘犭敫去了。”
匡平直往山頭縱登.笑道:“遲早要和殘犭敫一拼,到時四弟謹防他帶來之人。玉皇宮人從不講江湖規矩,動不動就是羣攻,你要見機而為,於萬不可力拼。”
白龍倏然驚道:“二哥,那山頭有人追逐過來了。”
匡平側顧一怔,繼而大驚道:“不好!那是藺露瓊小妹的兩使女被武當八個老道圍上了,我們快出面去動手呀!”
白龍大叫道:“我是被逐之人,讓我去。”
音落人飛,一個猛勁迎了上去。
匡平不想與各派破裂,見他衝去,真是左右為難。
白龍衝至近前,大聲喝住道:“張道長快請住手,這兩位姑娘乃是玉女五世手下人,你們如傷了她,將來仇恨越結越深了。”
八個老道領隊的正是武當三十六神劍第四位張道清,聞言冷笑道:“貧道早知她們來歷。玉女五世傷害貧道武當弟子太多了,今天不將這二女抓去給她點報復,江湖定説我武當無人,白龍,你最好自己認清身份,這件事與你無關。”
他話裏隱隱譏諷白龍是被逐之人,白龍如何聽不出來,聞言“唰”聲拔出長劍冷笑道:
“張道清,我白龍今天就要拿個人身份管這件事。”
他招隨聲發,長劍一閃衝入戰圍。
蓁蓁和楚楚一見白龍衝進,迅即採取犄角之勢。
白龍一支長劍力敵三個老道,一口氣之下連攻二十餘劍,峨嵋派的劍術與武當派正是半斤八兩,他久已取得江湖高手之名,近數月處處遭遇刺激,一口氣無處發泄,這下可有了發泄的對象,只見他猛不可當,朔風嘶嘶之聲,每發力逾千鈞。
面對武當三道,論功力本不如他,現雖有三人合力,也只能搶成平手。
白龍邊戰邊叫道:“蓁姑娘,你小姐巳登上大陸了?”
蓁蓁“唰”的一劍,擋開正面張道清攻來之式答道:“白相公,我小姐早到內地了,主母不放心她獨自行走,因之又派小婢和楚楚趕來服侍的。我們找了兩天了,相公也沒見到嗎?”
白龍橫劍力掃而出,左足側跨一步,“呼呼呼”加劈三掌才答道:“沒會着,你們為何被他們圍住的?”
楚楚移形換位,從蓁蓁之右攻出三劍後搶接道:“白相公,他們認為我是在漢水漢口戲耍三十六劍之人,想在此報仇啊。”
白龍冷笑道:“可惜你們小姐未來,否則他們哪有這般威風。”
正面一個道人大唱一聲,猛攻而進,冷笑道:“白龍,你這被棄之徒還有臉面譏諷別人。玉女五世怎麼樣,她敢再上我武當山即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白龍大笑譏道:“你們武當有了俄獅蕭雄那無謀之人看門了是吧,可惜那是各派大眾之子,其實並非是你武當派的專有貨品。”
那道人被激得氣沖斗牛,長劍一擺,走偏鋒拼命前衝,他竟放棄了聯手陣勢!
白龍左掌劈出擋開一面,右劍幸伸,虛勢一晃,故將胸的空門露出。
那老道一見有隙,攻勢化虛為實,大叱一聲,硬闖洪門。
白龍冷笑一聲,迅速收劍一例,右腳閃電一抬喝道:“躺下!”
那老道聞聲知道上當,駭然待撤,但為時已晚,“擦”的一聲,右臂連劍被白龍神奇一腿踢飛十餘丈遠!
那者道慘叫一聲,帶血一歪倒地亂滾!
眾道聞聲齊感一震,蓁蓁得此一線之機,長劍嘶聲刺出,又是一老道痛哼倒地,竟遭蓁蓁穿腿之慘!
八道已去其二,聯手陣勢頓成混亂……
突然一聲沉喝傳來,緊接撲到一人大叫:“住手!”
白龍聞聲,知是匡平出面調解來了.立即朝二女招呼一聲,同時縱出圈外。
武當眾道聞聲,一時停戰兩難,張道清舉目見是匡平,冷聲問道:“匡施主叫住是什麼意思?”
匡平拱手答道:“張道長,在下是想雙方就此罷手為上。如再打下去,道長想想結果如何?目前有傷無亡,何必硬走極端呢?”
張道清冷笑一聲道:“請問匡施主,貧道兩個師弟之傷,其責應歸誰負呢?”
匡平見他説話必帶冷笑,心中大大不快,正色答道:“請問道長,剛才之戰的起因是誰?江湖打鬥誰能保證沒有傷亡。道長如固執己見,在下只伯傷亡更重,道長對匡某是忌視之心,那在下只好閉口不言了。”
事實明顯,張道清何嘗看不出,如繼續下去,死亡定屬他們一面,然而處此局勢,叫其罷戰亦難忍受。
正當此際,峯亡突然如飛撲下三人。
白龍一見暗驚,輕聲向匡平道:“二哥,殘犭敫陽盛趕到了。”
匡平注目道:“四弟與兩位姑娘離開,觀其來勢恐獷獍與狡狐也不似以前之功力了,必要時只管撤退,我自有脱身之計,不必為我擔心。”
白龍依言帶領二女待退……
豈知武當六道,一人看顧傷者,競有五人閃身攔阻,張道長清劍一揮冷冷的道:“白龍,你們三人給我留下來,想撤退沒有這樣容易。”
白龍不理,徑帶二女往前硬衝。
武當五道一齊揮劍就擋……
匡平一見,不禁大怒,白龍劍龍吟出鞘,飛撲上前道:“張道清,現有邪派人物到臨,你競是非不分是何道理?要戰也得逐走玉皇宮人不遲。”
張道清冷聲笑道:“玉皇宮與我武當無仇,那是你們的事。”
匡平知這批固執老道是有理説不清的,正待作最後勸解,然而大敵已適時起到,不得已轉身迎向玉皇宮撲來三人。
白龍見老道們各揚長劍阻住去路,忍不住心頭火起,大喝一聲,從中力闖而進!
武當五道齊聲厲叱,五劍同時攻守並施。
蓁蓁嬌聲道:“楚妹向左,我們收拾這五個老道再説。”
楚楚哪能待她説完,長劍已先聲而到,霎時三對五展開生死之戰。
匡平站立要道,眼看殘犭敫首先到達,即橫劍當胸不言不殘犭敫一見老仇敵,撲至五丈之地一停大笑道:“匡平,你手中可是白龍劍?哈哈!今天我們來個雙龍會了。”
説着招手向後叫道:“隗計和烏太快去捉拿白龍。哈哈,連那兩個女子一併帶回宮去。”
他一旦得勢,竟將多年盟兄弟視為手下用人驅使,真所謂“小人得志,六親不認了”。
匡平見隗計和烏太競恭聲答應即朝左右衝出,不禁大喝待阻…”
殘犭敫“唰”聲拔出赤龍劍撲上就劈道:“匡平接招!”
匡平初會赤龍劍。觸日只見紅焰如火飛到,阻止不及,只有轉身迎敵,白龍劍訣一領,全力接招。
“唰唰唰”,一遍劍鋒接觸聲大起,轉眼互拼十餘劍!
匡平在接招之下,突覺殘犭敫內勁沉雄無比,每劍都有泰山壓卵之勢,劍上發出一陣陣火熱的威力,忖思為赤龍劍之功用。
殘犭敫亦與匡平感覺相同,功力劍術互有玄妙,但他面容似現疑訝驚懼之色!
原來他不知匡平所持之白龍劍乃屬北方庚辛之金,所謂全能生水,水能克火,而殘犭敫所持之劍正是南方丙丁屬火之火劍也。
是以他每逢匡平之劍而總覺不能發揮無上威力,因之他邊戰邊起懷疑恐懼之心情。
兩強相遇,凡功力相等者,勝利全憑沉着謹慎所得,似殘犭敫心不專一手不應心,哪能不處居下風之理。
於是,匡平一見對手不似初起之威猛而似有所覺,忖道:“他之赤龍劍火焰雖強,但似不能發揮威力、莫不是我這白龍劍對其有剋制作用?”
心有所悟,力貫劍身,陡然力搶先機。
三十招之後,匡平似悟出心中猜想,其攻勢更加強盛!
殘犭敫陽盛逐漸看見劍上火焰大不如前,不禁駭然大懼,他恐懼一增,功力大打折扣,被匡平在瞬息之間迫退三丈有餘。
匡平正在心無旁鶩,逐次推進之際,突聞一聲驚叫入耳!
側面一看,不由他內心大感驚恐,觸眼只見蓁蓁右臂血流如注,正在苦苦支持,而她的對手卻竟是武當五個老道,此際的白龍和楚楚已不知身在何處.但也失去了獷獍和狡狐的蹤跡。
殘犭敫陽盛哪管這些,一見匡平劍招有隙,立即大吼一聲,赤龍劍幻起數朵紅雲,以雷霆萬鈞之勢飛撲而上。
匡平此時一心三用,聞喝見勢,木由大大一震,慌急接招不及,竟被殘犭敫迫得亂竄失措。
上風一失,白龍劍竟無還手這機,稍一失慎,定遭殺身之危!
正當這千鈎一發之際,突然由峯頂發聲驚天長嘯傳來……
嘯聲只震得山搖地動,草木如波濤激盪不停!餘音未盡,接着一聲喝停出至戰場。
匡平無暇注目而殘犭敫陽盛卻驚得閃身收劍!
匡平見陽盛呈鄭重戒備之態,不知來者為誰,立即亦閃開回顧!豈知他不看尤可,一看之下也覺心頭一緊,原來來人竟是一紫袍紅帽的威猛老者,忖道:“這就是死海之神吧!”
來人一點不錯,確是武林人見人懼的死海之神,他這時正一步步的走向武當五個老道的面前而去。
武當五道雖已聞得嘯聲喝停,但眼看蓁蓁就是他們劍下之鬼,聞聲那願就停,相反攻勢更盛,無不想先得收穫再來。
死海之神從不管誰是誰非,只要有人不聽他喝止之聲便認為對方是侮辱自己,他走近再不警告,只聽他陰陰冷笑道:“五個小雜毛,你們既無能收拾’個女孩子,竟還敢不聽本神的命令……”
語音未住,突見他右手五指已浙漸伸開!
武當五道一聽“本神”兩字,這時方知來者是誰,聞聲欲閃已來不及,一個個猛覺心如針刺一般,齊聲慘哼倒地,繼則痛得嚎嚎大叫,翻滾不停!
匡平一見不忍,厲叱一聲,力衝而上,白龍劍如雪花般摟頭就朝死海之神罩去!
蓁蓁得隙閃出數丈,立即自敷傷藥,抽暇見匡乎撲向死海之神,不禁心中一緊。
豈知死海之神一覺背後劍風大異,知道那是五龍劍之一的發出徵兆,心知本身龍鱗甲一旦遇到五龍劍任何一把都無抗拒之功,因之不敢大意,撤身閃開尋丈。
匡平一撲未竟,立即剎住前進之勢,瞟眼地上的武當五道,只知早已氣絕死亡,竟是都遭了死海之神的勁氣穿胸之慘。
死海之神轉身未見匡平追擊,一沉又陰笑道:“原來你這娃兒是糊塗蟲的後代。哈哈,本神正是為了白、黃、赤三龍劍而來的,不料竟在此地遇上兩把。嘿嘿,小子無疑就是‘殘人狗’路奴的新收之徒了。過來,本神看看你們功力練了幾成,劍術是否熟練了。”
他老氣橫秋,根本未將面前兩個功力深厚無比的青年放在眼裏。
匡平不理,長身一縱,迅速走近蓁蓁道:“姑娘,你看到白相公和楚姑娘是如何不見的?”
蓁蓁已紮好臂傷,聞言一指山下道:“打到山下去了。匡相公,死海之神功力深厚無比,千萬別單獨作戰。”
匡平沉吟道:“這個我知道。姑娘快到山下看看,這裏你已無須停留。”
蓁蓁點頭依言轉身之際,死海之神則大感不耐,又厲聲叫道:“兩個娃娃聽到沒有?還不過來動手。”
匡平霍然轉身怒哼一聲道:“老海鬼,今日之江湖已不是半年前之形勢,你少在少爺面前大聲咆哮。”
死海之神陰笑道:“小子,那你就接一掌試試。”
話出掌隨,“呼”的一掌向匡平劈到。
匡平知道論功力尚不如彼,白龍劍一舉,力發奇式“海浪滔天”,大喝一聲,排勁力攻而進!
死海之神突覺內勁中分,且白龍劍氣已趨虛而入,不禁抖然一震,旁閃不迭忖道:“五龍劍能破地藏掌力,此事不可大意。”
閃避之際,抖手揮出黑龍劍橫擊而出。
匡平一見黑光掃到,立即變式“天河倒泄”,拔身由上而下。
死海之神豈料這青年功力劍術都已到達上乘之境,馬上收起輕視之心,力貫劍身,迅速展開新練成的黑龍劍法,存心在劍術相敵之下以修為多年的功力取勝。
黑龍劍乃屬水劍,與匡平之金劍有生無克,可説是道出一元,死海之神深明其中原理,所以匡平戰來非常吃力。
二人激戰一開,漸趨緊張,雙劍飛處,人影幻成兩條淡線繚繞。
旁觀的殘犭敫陽盛,一直就慎防不語,似存心要脱身事外,此際二人膠着難分,竟欲舉足待溜。
其舉動在匡平是無暇顧及,然死海之神是何等經驗,如春雷般猛喝一聲,竟捨去匡平而力撲追擊!
匡平被搞得莫明奇妙,反揚劍呆立當場!
他哪能知道死海之神的個性是最忌邈視他,殘犭敫一走,死海之神乃誤會殘犭敫是瞧他不顧眼而怒火高躥。
殘犭敫聞聲有異,一震迴轉身來,忽見一遍黑雲籠罩而下!避已不及,猛吸一口真氣,赤龍劍反把力劈相迎!
“噹噹”兩聲,殘犭敫被死海之神震退兩丈之地。
死海之神一接之下,也覺手臂被震發麻,但他殘忍之心無出其右者,一頓又追撲而進。
殘犭敫半身被震,痛駭俱加,一時也激發其殘忍之心,竟忘卻一切的反身勁撲!
於是雙方頓成生死之拼。
死海之神接連遇上兩個奇材,不由他不感駭異之極,心忖道:“如再加上幾個這樣的後輩小子,那真不堪設想。”
匡平提劍旁觀,暗道:“死海之神功力無敵,不出三百招殘犭敫定必難逃傷殘了,我是否要助他一臂?”
他猶豫之際,懼聽遠遠傳來厲嘯之聲,不禁回頭一察,深林幽谷,聞聲不見人。
殘犭敫聞得嘯聲,似乎精神大振,陡然張口嘯應相呼。
死海之神一覺,嘿嘿笑道:“小子,六狗來了也不行,乖乖的快繳出赤龍劍,本神放你條生路。”
他話音未落,突然有人接道:“海神,你竟欺侮後生晚輩,老夫今天再無餘步可讓了。”
匡平見來的又是個怪老者,暗道:“這就是嘯天狗?……”
他忖思之際,突聞死海之神大喝一聲,“刷刷刷”!接二連三的攻擊三劍,竟將殘犭敫迫得滿場亂轉,之後陰笑道:“路守,你這忘思負義的東西,什麼叫晚輩,明明你們三人已灌輸這小於功力拿來對付本神,今天本神不殺他,將來他必定要殺本神,快來助陣罷,本神消滅幾個在去找路家和路奴。”
嘯天狗路守一見徒弟被迫,危機迭出,不由“汪”的一聲大吠,兩掌翻飛撲進。
死海之神右手黑龍劍幻出一遍烏網,緊緊圈出殘犭敫陽盛,左掌“呼”聲劈出,硬接嘯天狗撲來之勢……
“轟”聲起處,蹬蹬蹬!路守被震退三步之外!
死海之神一見竟出意料的大詫不已.繼而哈哈大笑道:“路守,你們只顧培植這小子的內力,竟將自己的內功輸出過度了。這樣看來,你們三狗齊來,配上這小子本神又何難收拾!”
他樂極忘形,又哈哈大笑兩聲,卻朝匡平叫道:“那小子叫什麼姓名,你可不要藉機逃走。”
匡平聞言,一揮手中白龍劍道:“小爺匡平,現正等着接收兩把寶劍,一走遺失可惜。”
死海之神聞言嘿嘿笑接道:“小子口氣不小,你如不怕,可以參加一份,嚐嚐本神的掌劍滋味。”
匡平縱聲大笑道:“老海鬼,你説看狗打架好?還是參加打狗好?何況你也高明不了多少。”
死海之神聞言大怒,反身就待撲出……
他身體一動,殘犭敫陽盛立即找到空隙,不由大喝一聲,赤龍劍趁機一滾而入,劍上火焰頃刻大盛!
嘯天狗路守一見徒弟得勢,同時猛提“天狼功”,口中立發“嘯天聲”,掌劈口吠,雙管齊下。
死海之神一時高興大意,立刻失去先機,剛才那股得意之勁,瞬眼之間喪失無遺。
匡平見他顧此失彼,被攻得手忙腳亂,哈哈兩聲譏諷道:“老海鬼,還要不要小爺參加一份啦?原來你也不過如此,我當真有三頭六臂呢。”
死海之神更感應付困難,聞言心中雖怒,但哪還有閒暇説話,只見他左擋有避,厲吼連天。
匡平忖道:“雙方戰鬥與我有利無害,我還在此看啥,蓁蓁一去無息,難道又遭危險?……”
想着正待離去,突見峯頭人影一閃,暗道:“又有人到達了,我得隱起來才是。”
腳跟稍提,一溜隱於樹叢,但他隱了半晌再未發現有人到達,伸頭瞭望一眼,見死海之神此時又已穩住陣勢,正打得激烈之極,地上躺着武當五個老道的屍體……怪!那被蓁蓁和白龍重傷的不知被僅存的救到何處去了!想道:“大概在激戰之際挾走了……”
他正在揣摸這些事情,突聽峯頂發出三聲摻叫,遙遙傳來,聞聲一震,暗道:“該不是白弟和蓁、楚二女遭難了吧?”
一想不對,慘叫聲並未有女音發出,忖思不得結果,立即繞樹往山蜂上如飛去查。
匡平邊走邊惴惴不安,腳下不由自主的有軟軟發抖的感覺,然而,待他找到發聲之地時,舉目發現三具屍體,死者卻正是不知去向的武當三個老道士!
匡平一見大驚,沉吟嘀咕道:“這是誰下的毒手,怎麼要殺害負傷之人呢!……”
他還未清楚,突見背面山下以最高輕功衝上一個人來,匡平估計其速度內勁竟較自己還高,待看清之時,不由大震一下。
原來那竟是武當派的餓獅蕭雄!
蕭雄一到,連看匡平一眼都不看,一個勁走近三個老道死處,稍一注目,霍然轉身朝匡平冷笑道:“我武當與你終南有何探仇大恨?你竟下毒手殺我三個師兄。匡平,説呀!”
匡平見他面色氣得大變,聞言一怔,平和的問道:“蕭兄此活從何説起?這三個道長並非在下所為,蕭兄剛到,是聽誰説的?”
蕭雄怒喝一聲,冷冷的道:“是狡狐隗計親眼得見,匡平你還想賴。嘿嘿,白龍和一個少女殺傷我師兄,你伯走漏消息而想殺人滅口,是不是?”
匡平一聽是狡狐隗計所説,忖道:“這就對了,剛才三老道的慘叫聲定是狡狐隗計下的毒手,他想嫁禍於我而剛好撞上蕭雄趕到。”
蕭雄見他低頭不語,誤認是實,“唰”聲拔出一把黃光閃閃的古劍,冷笑道:“匡平,你無可抵賴了吧?動手罷,有能力逃出蕭大爺手掌讓你多活一時,否則收拾你再尋那女的。”
匡平不願使終南、武當兩派成仇,還是和聲接道:“蕭兄,請不要誤會。閣下説匡某欲殺滅口,這句話似欠高明。我四弟和蓁蓁殺傷兩位道長是不錯,但當場就有隗計、烏太和陽盛目睹,魄計要向蕭兄報信,就以此足夠了,想想在下又何必再殺這三位道長呢?所謂殺人滅口是絕對沒有理由,此中你不猜想另有原因嗎?據弟之見,殺死三位道長之人定是……”
他“是”字末競,突聽一聲冷笑給打斷,大喝道:“匡平,我親眼看到你動手還死不認賬,大丈夫敢作敢當,辯駁有什麼用。”
匡平聞聲知人,冷笑道:“隗計,你這卑鄙小人,給我滾出來。”
“哈哈,出來?出來怎麼樣,你還想殺我這個有力的證人?”
匡平知他藏在山石之後,拔足飛撲而出,存心要消滅那無恥之徒……”
豈知蕭雄一閃攔住冷笑道:“事實蕭某已大明?你想殺他也沒有用了。”
匡平只氣得面色鐵青,知道和這有勇無謀之人説不清什麼道理來,沉聲道:“蕭雄,終南和武當素無怨仇,你既是非不明,鬧翻了你敢負起兩大門派的責任?”
蕭雄大叱一聲道:“你殺我三位師兄,仇已結下了,還要狡辯嗎?”
匡平“呼”的一劍劈出,罵道:“你這無謀匹夫,聽信小人之言撥弄而不自明,還要聲聲硬往匡某頭上誣栽,非教訓你不可。”
蕭雄大喝一聲立即相迎,黃龍劍橫掃直劈。
匡平一接蕭雄劍力,不禁心頭大震,其功力競較死海之神弱不了多少,忖道:“這傢伙已得各派者輩大力栽培了。”
他估計一下敵我之勢,知道不出五百招定必落敗,所以心頭忐忑不安。
“哈哈,蕭老大,你可與死海之神抗衡了,加勁收拾這傢伙,他不是你的敵手。”
隗計慢步踱至一堆石前,面上得意的大捧蕭雄。
蕭雄每招都以雷霆之勢猛砍猛劈,聞言宏聲答道:“老隗,快看看死海之神走了沒有?
待我收拾這仇人再去找他算賬。”
隗計詭秘的桀桀笑道:“早哩,我二王爺和仙長正打得有聲有色,死海之神今天要完蛋了。”
匡平戰來大感吃力非常,被蕭雄的黃龍劍繚繞擊個不停,黃龍劍乃屬土之劍,土能生金。幸喜對匡平之金劍沒有剋制作用,否則真不堪設想。
久久相拼,看看已過二百餘招,匡平被累得近身是汗,胸口的呼吸漸漸加大了!
但他雖遭強敵緊迫,然也並不慌亂,不時還想到白龍和蓁蓁楚楚等三人,一想及此不由厲聲問道:“隗計,你與烏太將我白弟和楚姑娘怎麼樣了!”
隗計一怔,繼而詭笑道:。哈哈,你問白龍二人?抱歉,我烏老二已將他們一個做了老婆,一個已捉回宮中看守了,只等二王爺回去剝皮抽筋啦。哈哈,你自身難保還問這個不關重要的事情幹嗎?只伯你還要死在白龍前面哩。”
匡平聞言大驚,不由顫抖難禁。
他心思一亂,便給蕭雄找到空隙,一連十餘劍趁虛攻進,只迫得他節節後退不迭!
隗計一見得意之極,大笑道:“匡平,你後面就是千丈深溝,再退將有粉身碎骨之危。
我是好意提醒你,最好束手特捆罷,拿我隗某的面情請蕭代掌門留個全屍好了。”
匡平到此,心中難受已極,眼角膘處,確見身後已無退路,不禁暗歎一聲,自知支持一時算一時了……”
人到生命絕望之時,往往能發出本身潛在之力,匡平至此已知無能為力,立即拿生命作孤注一擲,他人喝一聲,手中白龍劍全不防守,認定目標,拼命採取攻勢,霎時穩住後退之勢。
蕭雄被他拼命猛攻之下,不願與之偕亡,立即穩打穩紮……
就在這時,遠遠傳來一聲嬌喝道:“匡大哥,不要慌,我來幫你啦!啊!那山下也有人打架嘛。”
聲音清晰嬌柔,匡平一聽精神陡長,大叫道:“是藺姑娘嘛?你快將那隗計捉住,他和烏太害了白龍與楚姑娘了,不要殺死,要捉活的問口供。”
來人確是藺露瓊,聞言一閃而到,四面一看,嬌聲驚問道:“隗計在哪裏?這兒沒有人呀。唉,他真的害了白大哥和阿楚嗎?”
匡平力衝十餘劍,苦苦支住道:“不好,隗計聞得你的聲音溜掉了,快追!”
藺露瓊見他滿頭大汗,知道已後力不繼,忖道:“匡大哥真好,自己危險到這樣程度還關懷別人,我可不能離開。”
想是想,做是做,她立加反對道:“不嘛,我先打敗這個壞人再説。”
説着就動手,“鏘”聲拔出青龍劍,“嗤嗤嗤”,一遍青光起處,立即攻出二十餘劍!
她未練青龍劍之前,功力已僅次於媽媽和死海之神,這時練成青龍劍可説是百尺杆頭再進一步了,蕭雄功力再強,單打獨戰只能和藺露瓊不分上下而巳,今遭兩面夾攻,他哪能再行支持,竟被面露瓊殺得手忙腳亂,不自禁的厲喝一聲拔腿就往旁邊逃去。
藺露瓊嬌叱待追,匡乎叫阻道:“藺姑娘讓他去罷,我們捉隗計要緊。”
藺露瓊立住問道:“匡大哥,隗計相烏太怎能害白大哥和阿楚呢?”
匡平將經過説出後道:“現蓁姑娘也不見了,相信都是隗計設下什麼埋伏,我們只要捉住隗計就能問出事實。”
藺露瓊沉吟一會,搖頭道:“隗計那人我見過,心眼壞死了,他説的話我不信。匡大哥,你莫聽他的,白大哥和阿楚定沒有遇害,只有阿蓁找去未回到是可慮.不過,這也不一定有危險,阿蓁和阿楚聰明極了,輕易不會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