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感覺有負擔,是我一廂情願,只想就近照顧……」他撫着她的臉,想説出動人情話,但一陣咕嚕聲讓他止了話語。
「咦!那是什麼聲音?」
突然感到難為情的鐵木蘭紅着臉,「是我肚子餓的聲響啦!」
「都幾點了,你還沒用餐?」果然沒他看着不行,她老是不愛惜身體。
「我買了7-11便當,等一下就吃。」她用眼神暗示等他離開了就會進食。
可是周顯天不知是看不懂,還是故作佯裝沒看見,嘴裏的嘮叨沒停過。「快餐食品怎會有營養,既油膩又容易吃壞肚子,你就不會多為自己着想嗎?不要讓我為你躁心得白了頭髮……」
「顯天,我真的餓了。」她明白地下逐客令,但是某人自有應對之法。
「你先把衣服穿上,彆着涼了,我去買瓶牛奶,很快就回來。」
温牛奶墊胃才不致胃疼。
反應變遲鈍鐵木蘭慢半拍地發現自己還裸露着身子,僅用一條浴巾圍着重點部位,她想大叫,可喉嚨像是被掐住般發不出聲音,懊惱不已地在心虐聲吟。
前夫一走,她趕緊換穿衣物,把丟臉的事住腦後拋。
雖然便利商店的便當已經冷掉,而且不夠美味,可是她仍掰開附贈的筷子,一口一口吃着冷飯,心裏的感覺卻不如以往那般冷。
驀地,一個模糊的影像飄過眼前,她放下便當盒,嘴裏還咬着筷子,取過一張白紙快速的描繪,一雙葉飾黏帶工字涼鞋迅速地完成。
她喜歡設計鞋子,卻沒人知道她有此興趣。
「蘭兒,不是叫你別吃快餐便當嗎?怎麼又不聽話了……」
一定要時時刻刻盯着,她教人沒法安心。
一聽到開門聲,鐵木蘭飛快地將畫好的鞋圖住書裏一夾。
「很方便嘛!沒聽過有人吃出問題。」
「等出了問題也來不及了,我買了湯包和翡翠餃,快趁熱吃。」周顯天眼尖地看到她偷藏了一張紙,不動聲色地將它拿走。
「晚上吃太多東西容易胖……」剛吃了半個便當,已經沒那麼餓了。
他笑着柔亂她披肩長髮,「只要我不嫌棄,你何必在意?」
「男人嘴上都這麼説,真要體態變了形,可就不是這種嘴臉……」她小聲的嘀嘀咕咕。
「蘭兒,你在説什麼,我沒聽清楚。」周顯天將看完的紙張又塞回原處,細心地擦拭她嘴角油漬。
「沒什麼,我是説東西太多了,我吃不完。」他還買了一加侖牛奶,存心把她灌成牛蛙。
「我幫你吃。」
鐵木蘭還沒意會到他所謂的吃法,她嚼動的嘴巴已被封住,蠻橫的舌尖撬開她貝齒,放肆地攪動她含着食物的粉舌,勾纏吮吸。
前夫的「惡形」還不只這一樁,他雙手伸入她衣服底下,趁她意亂情迷之際,想一舉攻陷她的身心……
「小偷叔叔,你為什麼壓着木蘭姐,你不知道你比她重嗎?你會把她壓成扁扁的人肉餅乾……」
童稚的清音忽地響起,背脊一僵的周顯天抬起頭,一個穿着小熊睡衣,抱着維尼熊的小男孩站在面前。
【第五章】
匡啷!盤子落地的碎裂聲。
沙沙沙……掃地的滑帚聲,只是聲音有些奇怪,好像夾雜了有人踢到桌腳的悶哼聲。
唔!大慨是聽錯了,又不是童話中的家庭小精靈,會在半夜裏偷偷地跑出來幫人做家事,一定是作夢,繼續睡吧!
可是,那是人的腳步聲沒錯,雖然故意放輕了足音,木板嘎吱下陷的聲響仍清晰可聞,彷彿近在咫尺,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嘩啦啦!書倒了,落了一地。
真的被吵得再也無法忍受的鐵木蘭,拿開捂耳的枕頭,有些輕慵地睜開性惺忪雙瞳,套上毛絨絨的室拖往人影晃動處走去。
「請問你在幹什麼,大少爺?」一大早擾人清夢,他不知道週末假期是用來休息的嗎?
背向她不知在做什麼的清俊男子一回頭,一塊疑似抹布的物品忽然滑手的飛了出去。「我在擦窗户。」
「擦窗户?」説不出是驚嚇還是好笑,她足足愣了三秒鐘,才半帶遲疑半帶納悶地看着他抬起飛到腳旁的布。
嗯,真的很眼熟,它先前的命運應該……鐵木蘭看看原本一身筆挺,穿着時尚,如今卻顯得狼狽不堪的前夫,靈光乍現。
這是他那件上萬的絲質襯衫?
因為是她刷他的卡幫他買的,而且親手洗過幾回,所以她認得出來。
「等一下,你用衣服擦玻璃?」二話不説,她上前奪下已經報廢的……抹布。
獻着過小口罩的男人露出一雙無辜眼神,「我想幫你做點事。」
她已經不知該説什麼,無言以對,有些心疼他笨拙的舉動。」
「你被服侍慣了,做不來的,還是別勉強了,回去當你的大少爺。」
「一點也不勉強,你看我做得滿順手的。」他想在她面前表現體貼的一面。拿起茶壺準備到廚房燒開水。
「瀧之屋」東西兩邊建築都有獨立的廚衞設備,除了剛搬進來的前兩天到主屋用過餐外,後來鐵木蘭不想太麻煩物部太太而決定自行開伙
但説實在的,還真沒用過幾回,為求敬業,她總是一早趕公交車上班,時間來得及就隨便買個三明治當一餐,要不就乾脆餓着肚子上工。
中午公司有提供午餐,所以不必費心,下了班沒心思煮,以外食居多。
「少爺,瓦斯爐要朝左開才會有火,茶壺和家裏的飲水機一樣,要加水才能燒煮。」啊!瞧她笨的,周家的家事有傭人代勞,他根本不曉得飲水機要加水。
「對,要先開火……」嗯!問題來了。「蘭兒,這火點不着,還有,要加多少水,一半?三分之一?」
她表情無奈地替他開火,「像這樣,朝內一壓再往左一轉,火就點燃了。」
「看起來很簡單……」不難呀!多做幾次一定學得起來。
「是很簡單,你沒做過才覺得困難。」她邊説邊往茶壺注水,習慣性地做起女傭工作。
周顯天在一旁註視她熟捻的動作,看得相當仔細,然後……「我試試看。」
「喝!你做什麼……」居然把茶壺裏的水倒掉,又重新裝了一壺。
「好像挺有趣的,難怪你樂在其中,每一回看你爬上爬下地做家務總是非常開心地哼着歌。」那時候的她好美,讓他深深着迷。
他現學現賣,將原先裝好地瓜,米,水準備給蘭兒煮粥吃的鍋子,也擱上瓦斯爐點火煮了。
想起過去為周家工作的那段時光,鐵木蘭澀然一笑。「做事才有錢領,當然開心。」
可以幫媽媽分擔家計,還能有點錢,那樣的日子對手邊沒錢的她來説,就像是天堂,讓她每天高高興興地咧開嘴笑,等着發薪日。
「媽説很想吃你做的蜜汁李子,問你什麼時候回去看她。」他突地提起母親,轉移她低落情緒。
「媽她……」她語澀地嚥下喉間酸液,「她不知道我和你已經分開了嗎?」
婆婆對她很好,總是由着她率性而為,不曾口出重話,她算是豪門媳婦中最幸運的一位。
只是彼此生長的環境不同,較拘謹的婆婆向來不是聊天的好對象,她也不敢像個女兒一般的撒嬌,所以感情雖好卻不親近,有着一層難跨越的隔閡。
其實婆婆的個性和前夫很像,都是話少的類型,像一隻悶葫蘆似的,別人敲一敲,搖一搖,才吐出文不對題的一句話,教人非常傻眼。
「我告訴過她。」他像在談論天氣,若無其事地帶過。
「她有説什麼嗎?是不是怪我不識抬舉?虧待了她的好兒子……」她有些難過的説,沒親自向長輩説一聲是她為人媳婦的不是。「你是個不會照顧老婆的笨丈夫。」周顯天一臉謔笑的搶白,止住她對放棄婚姻的自責。
「嘎?」他説了什麼,為何她有一頭霧水的感覺?
「這是我媽説的,她認為錯在我身上,你一向是任勞任怨的好女孩,又十分的愛我,要不是我做了惹你傷心的事,你不會主動提出離婚。」她感到意外他能理解,因為乍聽之時,他的錯愕不亞於她。
但是教他驚訝的是,母親並未如傳統的人母,一味偏袒自己的孩子,指責媳婦驕矜傲慢,反而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説他愧為人夫。
他明白母親指的是他的排聞,未經求證的報導刊了一大篇幅,即使母親什麼都不説,他也能感受到她語氣中的責難。
這一點他要跟父親好好學一學,父親縱橫商場四十餘年,從未傳出類似的桃色新聞,自律甚嚴,讓家中妻兒板為安心。
可見他的功力還太淺了,輕易被親表妹和她的朋友設計。
「我才沒她説的那麼好,你肯定在誑我。」鐵木蘭彆扭地赧了雙頰,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零缺點媳婦。
周顯天笑着在她唇上一啄,一如他們仍是夫妻時。「你要是不好,我怎會愛你愛得神魂顛倒,迫不及待地娶你為妻。」
「那是你近視太重,忘了戴眼鏡看走眼。」一提起兩人的甜蜜往事,她忍不住嬌嗔的一駁。
「不,是愛神的箭射向我心窩,讓我為你心蕩神馳,意亂情迷。」能擾亂他心緒,讓他為之分心的只有她一人。
「你……你又在胡説八道了,我不聽。」鐵木蘭想推開他,拒聽令人動搖的情話,這對還愛着他的她太殘忍了。
可是她推不開,反被緊摟在壞,一雙深情眸子始終深邃地注視她。
「不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嗎?」他們是相愛的,不該因外在的因素而分開。
「我……」她掙扎着,身與心。
「蘭兒,不要抗拒,你還是愛我的。」他俯下身,親吻她耳後的敏感處。
這方法很卑鄙,但是很管用,他利用了她對他的迷戀,企圖軟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