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少七人費了兩個時辰查遍了該島,天下通這時向鄭一虎道:“在南方的海上現出很多黑點,都是一連串的島嶼,我們很可能已接近菲律賓羣島了。”
鄭一虎道:“那我們豈不超過行程了?”
天下通點頭道:“假使我説對了的話,那我們轉向西進,黃金島就在那方向。”
九公主忽然叫道:“快看,西面天空是什麼?”
遙遠的海面衝出一條大紅柱,直入天空,又在紅柱頂端形成黑色的大圓球。
天下通啊聲道:“火山爆發!”
一頓又叫道:“那正是黃金島外圍的火山!”
鄭一虎道:“這是一個好機會,我們快開船。”
天下通道:“眾大漢功力不高,他們恐怕接近不了,火山爆發,功力低的受不了。”
白紫仙道:“大船不接近就是了。”
天下通點點頭,立即帶着大家奔回船去。
眾大漢全力開船航進,又是兩天才到了一座小珊瑚礁,可是離火山爆發處雖仍有數十里,然而已感到海水如沸,熱氣逼人。
天下通下令靠船後,立向鄭一虎道:“我們下海吧!”
鄭一虎向申幫主道:“姐姐請留下濮隊長吧?”
申幫主點頭道:“她的確去不得。”
濮萃華自知功力不足,也就答應了,其他六人隨即提起輕功渡海。
天下通和鄭一虎在前,九公主和白紫仙居中,申幫主與馬玲玲在後,他們的速度確實驚人,數十里轉瞬即至。
天下通向鄭一虎道:“我們走左面,繞過那座火山。”
鄭一虎道:“黃金島還有多遠?”
天下通道:“我也不知道,昨夜我看過家師的錦囊,竟説不是水面上,而是在海底下,實際上是海底山。”
鄭一虎道:“那怎麼個去法?”
天下通道,“運出本身真氣,閉住呼吸!”
鄭一虎道:“那能維持多久?”
天下通道:“我老頭子大概可以支持十天!”
鄭一虎道:“七天當然可以,一旦遇上危險就不可能支持這麼久了。”
天下通道:“所謂危險之一就是海底火山隨時都會爆發,功力再高,一旦遇上不被煮成肉湯激發才怪。”
鄭一虎道:“令師就只提到這一點麼?”
天下通點頭道:“因為家師自己險遭不測,他老人家不敢再往前探。”
鄭一虎道:“我大哥是被什麼人引到這個地方來的呢?”
天下通道:“事實不明,猜有何用?既已到了,那就非探不可。”
大家憑着深厚的功力,抗拒高温,總算繞過了火山爆發區,踏着如沸的海水,冒着漫天高揚的溶岩,這時到了另一海面上。
天下通再向鄭一虎道:“再奔一段水面後,大家就開始閉氣下水。”
白紫仙突然叫道:“大家快看,我們右面海上似有三個人影!”
鄭一虎轉頭一看,駭然道:“一為魔王,第二是魔鬼黨老大,第三個是老怪物,他可能就是鬼王。”
天下通道:“他們也到了,看來我們在海底不惟要當心黃金島的危險,同時還要防備他們了。”
申幫主道:“那兩個少女不見,只怕已經先過去了。”
天下通道:“現在證明他們都是來探黃金島的了。”
鄭一虎道:“我想黃金島上一定出現了什麼東西,否則哪有這樣巧,問題是他們知道,而我們卻不知情。”
天下通道:“到達時,我有魔鏡,那就是後來居上了。”
申幫主道:“巫山神君決非有人此來,也許是通信給我者知道他要來冒險罷了。”
鄭一虎道:“希望是這個原因就好。”
馬玲玲噫聲道:“那面三人下海了!”
天下通急忙道:“大家準備,我們也下海!”
大家閉住呼吸,提高內功,魚貫隨着天下通向海底鑽去。
他們一直沉,愈沉愈深,海水愈到下面愈黑,他們憑着內功,僅能看到數丈遠近,可是那種無形的壓力竟愈來愈重,人人如負泰山一般。
潛了大半天仍未到底,海水好似沒有底,但不久,下面竟出現光明瞭!
奇怪,天下通竟能在海水裏傳音,他向鄭一虎發出細蚊般的聲音道:“小子,快到海底了,下面是海底晶石發光,想不到世人所用的寶石這裏竟有這麼多。”
鄭一虎不知他用什麼功力發音,立即接近他,在他手心寫字問道:“水內可傳音嘛?”
天下通傳音笑道:“丹田發聲,你還沒用過,你必須也能,只沒有試過罷了。”
鄭一虎聞音,立即試行,他也運功力自丹田傳音出去道:“老頭,你聽到嘛?”
立見天下通點頭回音道:“小子,你真是功力深極了,聲音很大!”
鄭一虎聞言大喜,急急通知四女如法炮製。
估計足足落下十里深的水路,忽然覺出腳踏實了,低頭一看,原來大家落在一處海底山崖上,那還不是最深處。
鄭一虎傳音天下通道:“如果沒有水,這與陸地上的峭壁懸崖是一樣嘛?”
天下通向他點點頭,迴音道:“你還沒有見過森林,沙漠綠野的景物哩,那比陸地上更美觀,同時在此懸崖上跌下去,更比陸地懸崖安全。”
九公主已同時聽到了二人的傳音,不停非常高興,也傳音道:“這海底荒漠有什麼美觀?”
天下通道:“有各色各樣的深海蟹,它很少見過人類,因此它們不怕人,七彩繽紛,尤如沙漠上開滿了奇花,還有各色各種奇形怪狀的魚在你身前身後隨行而遊。”
申幫主也傳音了,她問道:“森林是些什麼樹?”
天下通道:“那與陸地上的樹不同,雖有各種各樣,但盡是珊瑚類!”
白紫仙道:“我們快走啊,立着問,不如走着瞧。”
天下通又點點頭,可是方向不明,只有領頭下崖。
當他憑着水浮之力,一步一步向下落的時候,突然有物自崖壁洞內伸了出來,居然緊緊地將老頭子攔腰捆住了。
天下通一覺腰間吃緊,立知不對,低頭一看,不禁大驚,急急傳音鄭一虎道:“小子,快來,我被深海巨魔捆住了,水中不能施展真氣震斷它,只有用兵器斬它!”
鄭一虎落到他的頭頂,俯首一看,不禁悚然,原來他説的“海底巨魔”竟是隻巨大無比的烏賊,八條巨爪,這時全從洞內伸出來了,每條粗如人腿,長有數丈!見了不禁駭極。
鄭一虎順手拔出一把短劍,詎料意外的出現奇蹟了,劍一出鞘,海水突然大亮,真如日正當中,百丈內毫髮可數!更奇的是烏賊一見奇光,竟嚇得如電縮了回去了。
天下通脱身出來搖搖頭,傳音鄭一虎道:“深海中仍有很多怪物,你的劍勿收起。”
大家繼續向下落,漸漸到了山腳,但除了植物外,再也看不到動物了。
九公主傳音道:“阿虎快將劍入鞘,否則我們看不到魚類啦!”
鄭一虎傳音道:“劍可避險,又能增加光亮哩。”
九公主道:“我不怕危險,只要看異景。”
鄭一虎點點頭,又將劍收起,他向天下通傳音道:“有怪物出現時再拔出來罷,現在我們可以加快速度了。”
天下通發現底下是座深谷,同時看到崖壁上竟有字跡,不禁大奇,急急傳音鄭一虎道:“此谷已有人來過了!”
崖壁字跡可不小,大家都看到了,同時走過去,只見上面刻着:“後來的武林當心,此谷之內有‘巨怪’,龍頭蛇身,其速如電!旁有數字為:‘宇宙通。’”
天下通一看落款,面現喜色,立即傳音道:“這是家師當年所題。”
鄭一虎道:“那我們走對了路線嘍!”
天下通點頭道:“但那怪物卻非常危險?”
鄭一虎道:“我倒想見識一番!”
深谷不知有多遠,他們全力前進了不少時候遠未到頭,估計足有三十里了。
當此之際,天下通突然停身,似有什麼感覺!
鄭一虎看到,隨亦停住,傳音問道:“什麼事?”
天下通道:“深海底下,水本來是極靜的,這個我們已體驗到了,小子,你感覺到嘛,現在水動得很厲害哩!”
鄭一虎道:“也許這裏有海流?”
天下通道:“不會有,海流豈能到達這樣深!”
九公主道:“莫非前面有巨怪了!”
天下通點點頭道:“大家加倍當心就是了!”
有了警覺,大家都不敢走快了,再數里,天下通突然傳音道:“你們快看前面!”
大家注目,仗着海底晶光,只見前面一處寬地上如箭一般激遊着十幾只巨形怪物,龍頭蛇身,實在嚇人!
鄭一虎看得遠,他陡的傳音道:“海怪在圍攻三個人!”
天下通聞言,再接近一點,看清時,傳音道:“是魔王,鬼王,魔鬼黨老大等三人!”
眾女也看清了,申幫主道:“我們設法繞過去!”
天下通道:“先看看,這三個魔頭竟不能打敗怪物,顯然怪物確實厲害無比。”
鄭一虎道:“在海底、縱有高深武功也沒有多大用處,即不能施拳,又不能發掌,使兵器遠不如陸地一名小卒!”
天下通道:“我們浮上崖頂去罷,非由崖頂不能超過去。”
鄭一虎同意,搶先向上浮!詎料剛到崖頂時,竟也有兩條巨物從側面如電射到,而且張開血盆大口,利齒森森!
鄭一虎一見大急,忙向身後眾人傳音道:“你們快避開,由我一人對付。”
天下通道:“快拔伏魔劍!”
鄭一虎道:“不,劍光照射範圍大,恐怕連三魔的圍也解了,我不願讓他們佔便宜。”
他已展開身手,迎上兩條巨怪,施的全為指上功夫。
天下通發現他在水內活動也與巨怪一般快速,不由暗暗驚奇,忖道:“這小子真是武林奇才。”
兩條巨怪太長,太大,繞遊衝刺,雖然其快無比,但要掉頭對準鄭一虎卻就非常困難了,因為鄭一虎只是一點,同時他也快得出奇,尤其是他指上的功力不下於利劍,每次點中怪物,都使怪物痛得發狂。
快攻是鄭一虎的預定計策,然而這時連他也不由暗暗吃驚了,因為他發覺怪物不但身滑不着指力,同時還有巨大的彈性!
他的困難情形,天下通也看出了,立知要殺怪物不易,忙傳音道:“小子快引怪物離開崖頂,這樣使劍光無法到達谷底,我們不能因此耽誤時間。”
鄭一虎依言而行,離開崖頂後,立即拔出伏魔劍!
劍光大盛,巨怪一見大懼,雙雙掉頭急逃!
鄭一虎哪能放手,舉手一揮,頓將一條巨怪的後半截身體切開!
可是神劍太短,不能整條切斷!那怪帶傷而去,一路血流如虹!
天下通遊近傳音道:“怪物有生以來,可能還是每一次負傷,我們快穿過此從,沿崖壁走。”
又走了十里餘,估計已超過了,前面竟出現一座高峯,九公主向天下通傳音道:“黃金島大概到了吧!”
天下通搖頭道:“哪有這樣容易?”
到了峯下,正好是谷的盡頭處,鄭一虎發現所立之處是一座奇高峭壁,同時看到峭壁下有個一個人高,數丈寬的大洞。
他正待問天下通如何走法,恰逢天下通傳音道:“大家隨我進洞!”
申幫主傳音道:“為何要入洞?”
天下通道:“你們看洞口不是又有家師留字嗎?”
九公主走近一看,只見上刻“通過此就是大漠,經五天穿過沙漠那面即到黃金島”!鄭一虎傳音驚叫道:“老頭子,這怎行,我們閉氣的時間豈不要過了,同時你老與申姐不吃東西也不行哩!”
天下通道:“這時絕對不可浮上海面,否則再也找不出路線了,我們通過海底沙漠再浮上海面換氣,吃東西。”
鄭一虎點點頭,忖道:“大海茫茫,要想找到這條海底路線真是困難。”
大家進洞之後,再也無心觀看海底異洞景色了,全力前進,生怕過了閉氣的時間。
洞內都是奇光四射,可裏面盡是寶石,最奇的是岩石完全赤色!
估計約有囚十里,兩面都無岔洞,出口時,真的是一片廣大無邊的似的海底沙漠。
事情真古怪,那沙漠中竟有一條黑線,由洞口起一直通過去。
天下通傳音道:“這真是奇蹟!”
鄭一虎道:“有了這條線,我們不怕迷路了,大家快向上浮,不若在這邊升上海面,看看有無海島可以休息。”
天下通同意了,他先領着上升。但到達估計有三里高時,他突然不敢再上了,停住向鄭一虎傳音道:“上不得了,上面有大海流,我們會被沖走。”
鄭一虎道:“原來如此啊,我剛剛還在奇怪哩。”
天下通道:“什麼疑問?”
鄭一虎道:“我想人們為什麼不直接到黃金島頂上下海,為什麼遠遠的循海底路線找尋呢,原來因大海流的關係,那是無法下來啊!”
天下通道:“現在怎麼辦?”
鄭一虎道:“只有兩途可走,一是沿着背後山峯向上爬,有石可扶,不怕大海流衝擊,查查這峯頂距離海面還有多高,不過我以為就是過了大海沙漠也無法升出海面,只怕那裏也上不去哩。”
申幫主道:“那兒也上不去時,我們的閉氣時間也到了,與其到那裏前功盡棄,不若在此處浮上。”
天下通點頭道:“黃金島的困難這樣多,這是其中之一了,好罷,我們沿山峯上去罷。”
大家再升半里時,立覺海流推力強勁無比,於是大家扶着石頭慢慢上升。
大海流竟高達半里,如果沒有憑藉,真不知會被它推出幾千裏去!
鄭一虎發覺山峯愈向上升,也愈來愈小,不過經過海流的厚度後,推力亦逐漸減少了。
最後,他們終於到達山峯的最頂端,天下通傳音道:“鄭小子,這峯不能到海面!”
鄭一虎面露喜色,傳音道:“我們已找到人所未料的秘密了!”
天下通道:“什麼秘密?”
“這座山峯如果通出海面,那黃金島就不神秘了,因為這峯沒有露出海面,凡在海面經過的武林高手都不知道這兒有海底山峯,所以他們就只有從遙遠處下海探索。”
天下通道:“你的意思我還是不明白?”
鄭一虎道:“我們上去罷,山峯到海面沒有半里了!”
九公主道:“我們再下來時.還能找到這峯頂?”
鄭一虎道:“你放心,別人困難,我不困難!”
天下通發覺他摸出一件東西放在山峯上,問道:“你在做什麼?”
鄭一虎道:“在海底挖下一塊紅晶石!”
眾人確見紅光四射,大家都會意了,白紫仙道:“再下來時,看到紅光就是此峯了。”
鄭一虎點點頭道:“就是這個主意。”
天下通忖道:“這小子處處都有遠見,其智慧委實高一人等。”
大家浮出海面時,發覺四海茫茫,目力所及,哪裏有一點島嶼的影子。
這時大家都能呼吸了,天下通道:“你們現在吃點隨身所帶東西罷,但要注意,海浪不小,千萬勿被推走了!”
下海時,人人都將真氣托住衣服.這時浮七海面,從前的衣服仍舊未沾一點海水,這種現象如被普通人見了,不認為他們是神仙才怪。
剛吃完東西,馬玲玲突然驚叫道:“快看,遠處有好多處紅光衝起了!”
天下通道:“那也是火山爆發,這不足為奇。”
九公主道:“我們八成進不了黃金島!”
申幫主道:“去不得也要去!”
天下通笑道:“鄭小子的哥哥把你迷住了!”
申幫主道:“難道小虎肯眼看着親兄遇難?”
鄭一虎道:“我哥哥恐怕還未到達黃金島哩!”
申幫主道:“不管如何,我們不到不休。”
吃完東西,他們由鄭一虎帶領,又向海裏沉下去了,真如鄭一虎的計算,他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座山峯。
到了峯下,那就是沙漠,於是他們循着沙漠中的黑線前進。
沙漠上千奇百怪,無奇不有,最妙的是一些蚌類,它們竟懂得跳舞!
馬玲玲一見,傳音天下通道:“蚌殼跳舞啊!”
天下通道:“那不是跳舞,而是它們一種行路的技能,你不見,它張開殼時,使水朝裏灌,它就仗着急速閉殼的力量,使水逼出而推動,不過其勢一收一張,一射一飄,確是有點象跳舞罷了。”
海底沙漠到底走了幾天,那是無法知道的,不過天下通估計已走出兩百里了,他是憑着腳步來計算的。
在海底走兩百里,那是要時間耗費的,這在陸地恐怕不止走四天四夜哩。
鄭一虎仍未看到前面有山,他有點心急了,傳音天下通道:“老頭子,我們怎的尚未看到黃金島?”
天下通道:“家師説要走五天,那也是連夜間算上去的,現在我們還只走四天,小子,遠遠着哩,你想睡一覺嘛?”
鄭一虎生氣道:“老頭子,別尋開心,海底睡覺除非你能。”
九公主道:“不要爭吵前面有黑影。”
真的有個人在前面,可是他們只能看出幾丈外,同時避免了為了傳給不是自己的人,天下通鄭重傳音道:“可能是魔王等脱離了海怪的圍攻而達到我們前面了。”
申幫主道:“我們還怕他不成,接近上去。”
天下通道:“不要因打鬥耽誤大事,在海底殺不死,徒費時間。”
腳底下漸漸現出石地,地勢亦逐漸高起來,同時有海藻出現啦。
白紫仙傳音道:“沙漠走完了!”
天下通道:“走完沙漠還是草原,這真與陸地沙漠一樣!多麼奇妙!”
鄭一虎道:“難道走完草原還有森林?”
天下通道:“八成是這樣!”
馬玲玲傳音道:“腳下那黑線沒有了。”
天下通道:“我們以了正確之地,黑線無須引路了。”
九公主高興傳音道:“看啊,前面地上有海底花啊!”
遍地都是各色海花,配上綠綠的海藻,真是美不勝收,同時各種深海羣安祥的遊在身前身兩側,簡直如遊幻境一般。鄭一虎傳音嘆道:“假使這裏有住家,我真不羅回陸地去了。”
天下通道:“你們看,地面現出一口一口的深而圓的洞穴,這是家師當年所遇火山爆發之處了,我們僥倖,尚未遭遇這一難哩!”
樹林出現了,但突然在後面的以一個傳音道:“大家當心,我們頭頂有大魚!”
大家急抬頭,只見有一條數丈長的深海巨鱉在上面盤旋,天下通道:“這是海里第三號魔頭!”
鄭一虎道:“我從來未見過這大的鯊頭!”
説着突然一蹬腳中箭射,直欺鯊魚之腹!
巨鯊不知厲害,身一側,還想張口吞齧!
鄭一虎何等靈活,右側五指伸處,硬生生插進魚腹之中。
巨沙陡遭劇創,痛得狠心衝而去!
鄭一虎撈一下把魚腸,傳音道:“它活不成了!”
天下通傳音帶笑道:“你真是伏怪物大帝了!小子,前面有巨大的黑影,可能是山區了!”
鄭一虎道:“也許就是黃金島。”
天下通道:“估計時間還不到,大概還不是!”
漸漸接近山下時,忽見側面出現五個人,鄭一虎發急向天下通傳音道:“老頭子,我們遇上海底人了!”
天下通一看,搖頭道:“雖不是海底人,但也很奇怪!他們竟也來了。”
申幫主急道:“他們是什麼人?”
天下通道:“他們是暹羅武林高手,我認得最前面一人叫坎盤,第二個叫宣葷。”
雙方接近了,忽聽第一人傳音過來道:“天下通,老朋友,他也來探黃金島了!”
其人説得一口流利的好漢語,天下通拱拱手,傳音道:
“坎盤老兄,真想不到,一別二十年,再會竟在海底!”
第二位接着也傳音過來道:“天下通,‘萬年金核’沒有希望得,我們進不了黃金洞!”
這是意外的消息,天下通聞言一怔,傳音道:“何以進不去?”
他不説自己不知,妙!
坎盤接口道:“天竺八大師有六個死在黃金洞口,原因不明!”
天下通大驚,向鄭一虎道:“天竺八大師功力奇高,這真是駭人的消息。”
鄭一虎道:“來探的都是想得‘金核’的嘛?”
天下通道:“大概是了,待我繞個彎問問。”
他向坎盤傳音道:“諸位冒險而來,難道就這樣放棄不成?”
坎盤道:“黃金島上現有七十幾個從各方來的高手,看勢都在作退回之計了,何止我們幾個人,天下通,你想要你就去。”
鄭一虎接口傳道:“其實我們是來見識一番而已,得不得手無所謂。”
坎盤傳音道:“原來你不想去海城得媧皇鏡呀?”
有了一點苗頭了,天下通道:“坎盤老兄,黃金核恐怕是有名無實哩?”
坎盤搖頭道:“連你天下通也這樣説,那真是太可惜了,老兄,好在你們尚未去探海底城,要是去了,嘿嘿,八成也死在虛無殿裏了!老兄,沒有黃金核,絕對進不了虛無殿!”
這下天下通明白了,驚道:“媧皇鏡的禁制解除了?”
坎盤點頭道:“虛無殿內光茫萬丈,去的人不但射瞎了眼,而且功夫全失,請問閣下,一個失去功力的人還能在海底活着逃出來嘛?因此之故,海底城內現已死了近百名特殊高手了,也因此之故,未死的都來黃金島奪金核,非得金核不能抵禦媧皇鏡上的萬丈強光。”
事情明白了,鄭一虎向天下通道:“如此看來,我們非找到金核不可了。”
天下通點點頭,但感困難道:“那是太危險了,我們先找出令兄的下落再説。”
鄭一虎向坎盤拱手道:“老前輩,黃金洞內到底是什麼東西作怪呢?”
坎盤道:“據一位西方劍客估計,那是金核本身有一種侵入致命的無形東西,這位劍客把它稱之為‘金射’!”
天下通啊聲道:“鬼門關內有一種無形的東西殺人,武林無人能知,因此沒有人敢去探險,只怕也是什麼金射作怪?”
坎盤道:“你不提起鬼門關,我倒差點忘了告訴你這件事,據那位西方劍客説,那是‘玉射’殺人。”
天下通道:“這有什麼可御呢?”
坎盤道:“那位西方劍客曾提起抵禦之道,説有一種名叫‘仙露’的東西,吃了能使人身避金射,但這東西不知落在哪裏。”
鄭一虎道:“那位劍客現在哪裏?”
坎盤道:“退走了,他自知無望,不願冒險。”
天下通道:“那我們再見了,我還是要到黃金島走一趟才死心。”
坎盤傳音道:“你們走的是北面正路,可以直通黃金島,老朋友,希望你們成功。”
別了五個暹邏人,天下通繼續領着大家前進,但走不到半里,突見前面又現人影!忙向鄭一虎道:“那是你哥哥巫山神君!”
鄭一虎一聽是哥哥,真是喜出望外.急忙搶前。
申幫主已接近,只見她忽又停住了!
巫山神君從來沒有和申幫主談過話,這時一見,面含微笑,傳音道:“申幫主,我們終於面對面了!”
申幫主點點頭,帶着幾分羞的道:“你是單獨來的?”
巫山神君搖頭道:“是魔王施詭計引我來送死的!”
申幫主詫道:“你竟上了當?”
巫山神君道:“起先我不知黃金島有黃金核,但知黃金核可避媧皇鏡上的強烈神芒!同時也不知黃金核上有殺人的金射。”
申幫主道:“魔王一定知道金射能殺人,因此他告訴你來取!”
巫山神君點頭道:“他不但知道,而且已取走黃金核了!”
天下通與鄭一虎等走近,聞言大驚,接下傳音道:“這就是武林大禍到了!”
巫山神君道:“他有避金射能力,因此他取到手了,不過目前已真正引起天下武林向他攻擊了,目前不知有多少特殊高手追去了!”
申瑤道,“你為何不迫?”
巫山神君道:“銀色魂呂姑娘告訴我,説你不借生命危險來救我,因此我放棄追趕之事而由這條路上來接你!”
申瑤嫣然帶笑,顯得滿意非常,但一聽‘銀色魂’三字,不禁又是一驚,急急傳音問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巫山神君道:“是個非常美的少女!”
天下通道:“她真是銀色魂?”
巫山神君又搖頭道:“她自稱銀色魂,而且也練有銀色魂當年同樣的功夫,不過我知道,她只是得了當年銀色魂所遺傳的功夫,實際上她是個善良的少女!”
鄭一虎驚道:“玲玲真猜對啦!”
巫山神君注視他良久問道:“你姓鄭?”
鄭一虎急忙撲到他懷中傳音道:“哥哥,我是一虎啊!”
海底下兄弟重逢,真是夢中夢,巫山神君也激動得流下淚來,傳音道:“小虎,你已知爹爹的下落了?”
鄭一虎道:“爹被你救到巫山了?”
巫山神君點頭道:“我得到你很多傳聞,但不敢相信,爹要我找你,可是我空追了好多地方也找不到你。”
申幫主帶笑傳音道:“我們快浮出海面罷,在海底真憋扭。”
巫山神君又問了馬和九公主、白三女的來歷,當他在申幫主口中得知這些是弟弟未來妻子時面上更顯得高興無比,之後,他向天下通道:“老人家,我們快退回沙漠那面,黃金島附近的火山可能又要爆發了。”
天下通急問道:“有什麼跡象麼?”
巫山神君道:“好幾處冒出黑水柱,那在陸地就是濃煙,同時黃金島四周的地皮也在震動了,估計不出兩夭就要爆發了。”
天下通大驚,急急傳音道:“那快走!”
但是大家循原路已來不及了,因為他們所立之地已在動搖啦,巫山神君大驚,厲聲傳音道:“火速向上衝,情願被海流沖走!”
人人搶先,筆直上衝,但不到一百丈,下面的海水竟如萬馬奔騰的激動了,一股股巨大水柱,硬向上。
天下通已知火山這時爆發,暗暗唸佛道:“只怕生命危乎其危了。”
拼命了一半個時辰,頭頂的海水也感到流動了,巫山神君環顧一看,發現大家都還未散,傳音道:“向我來!”
他斜斜的衝出,順着海流猛射!
大家會意,緊緊相隨!
這時水已變成紫色,那是海底溶岩冒上了,人人都感到火熱無比。
天下通急急通知鄭一虎道:“快拔伏魔劍照明,否則大家會失去視力!”
鄭一虎急拔雙劍,霎時數丈內大放光明。
海流逐漸加強,熱度也減退了,巫山神君又傳音道:“再向上衝!”
海流是海中一股暗流,海面上看不出,其湍激不下於長江大河,巫山神君和天下通等及至冒出水面時,他們已不知身在何處。
不遠處有島嶼,巫山神君向天下通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天下通看了一會,揮手道:“我們到那島上看看,岸邊好似有船?”
鄭一虎道:“不是船,那是樹枝搭成的草房。”
巫山神君也看不清晰,這時他才知道弟弟的內功確是莫測高深,笑道:“既有草房,那就有人。”
大家到達島岸時,只見那還是小沙灘,可是那些草房及附近都不見有人,天下通向巫山神君道:“你説我們到了什麼地方?”
巫山神君道:“我們竟被海流衝到了南洋羣島。”
天下通點頭道:“南洋土人中也有武林奇士,當年我就遇到好幾位,他們的武功路子多半出於天竺,同時各島上還有我們漢人居住。”
鄭一虎道:“我們漢人怎會到南洋居住?”
天下通道:“開始是兩粵商人,後來又有漁民及專為移居之人,因土人酋長鬚要我們漢人的物品的知識,對來的人不加歧視,於是就愈來愈多了。”
他們走上岸,漸漸向島內行去,但奇怪,一直就沒有看到人影。
足足走入島內十幾裏,忽然隱隱傳來沉沉的鼓聲,天下通啊聲道:“土人有什麼大慶典,無怪乎都不見人!”
循看鼓聲的來源,大家一路尋去,及至一座谷台,發現谷內竟是人山人海!
巫山神君道:“這島一定很大,看這人數足有萬餘!”
九公主道:“這島也許沒有漢人?”天下通道:“很難料,他們同樣要去參加慶典,一方面表示恭賀,另一方面當然存着看熱鬧的心情。”
申幫主道:“我們可不可以進去?”
天下通道:“當然可以,你們隨我來。”
土人的穿着與漢人大不同,他們一進去就看得十分清楚,發現裏面確有不少男女老幼的漢人。
谷內的南面是高崖,在崖上有座高石台,一個似野人王打扮的花面老人坐在台上,他左右及台下立着數十個裝束怪異的部下,又有一批赤臂大漢,在外層護着,人人手中都持着各種各樣的兵器。
天下通向大家道:“奇裝異服而坐的就是酋長,他左右是各族族長,赤身大漢則是勇士,從前不似作慶典,而是有沒要打!”
巫山神君笑道:“想不到士人也有興師動眾之事。”
正説着,忽有一個老年漢人發覺他們迎了過來,拱手道:“鄉親是剛來本島的吧?”
他説的是東粵話,天下通聽得懂,拱手道:“是的,鄉親,酋長是否在開大會?”
老人道:“本島出產豐富,常被各鄰島侵奪,近來更是更加速侵犯了,本島勇士已死傷無數,女子也被搶去不少。”
天下通問道:“近兩日內,鄉親可曾知道有個漢人進入本島?”
老人想了一下,搖頭道:“我沒有聽説過,不過這裏經常有漢人出進,大部分是商人。”
天下通想打聽魔王是否經此,但知打聽不出名堂,於是他向巫山神君道:“那頭可能直奔海底城去了。”
巫山神君道:“追的高手大多,他沒有時間去了。”
鄭一虎道:“他有‘金射’在手,還怕人追嘛?”
巫山神君道:“金射不是寶劍,絕不能拿來對敵的,他能取到手,但不能拿來作武器,那東西在手中,他自己同樣要小心收藏,除非被迫與敵同歸於盡,否則他絕不敢亂用。”
天下通道:“你對金射可見得非常瞭解,我們下一步向哪裏去?”
巫山神君道:“還是回大陸去查比較妥當,不過我們先要探聽天下武林的動向。”
天下通道:“這又如何去探?”
巫山神君道:“到了珠江口,自然能打聽到動靜。”
那位老鄉親大概看出這一批祖國老少不是什麼普通人物,他堅決要求大家到他的家裏吃中飯。
天下通知道大家須要好好休息半天,於是也就答應了。
老鄉親領着出谷口,走了兩里路,來到一處似鎮市的村子裏,走進他那用木板搭蓋的家。
老鄉親姓林,他的家真不小,房子分前後兩進,前面一排有三問,左右卧室和客房,中間是客廳,他有三子二女,還有老伴和孫子,看樣子,家裏還很富裕。
雖是海島之民,招待客人仍循故鄉之禮,席次分明。
酒飯過後,門口突然走進一個青年向老者高叫一聲道:
“賀伯,我回來了!”
老者原來姓賀,一見青年,驚訝道:“席克,五年不見,你去哪裏了。”
青年名席克,身強體壯,相貌堂堂,顯得氣質不凡,只見他哈哈笑道:“是你老叫我上大陸訪峨嵋求師的呀!”
老人忽然嘆聲道:“你如願以償了,恐怕尚未回家吧?”
青年道:“五年前,我吃了不少苦,幸好如磕,得蒙峨嵋掌門收留,因感賀伯指引之恩,我回來就先向賀伯叩謝。”
老人暗暗點頭,但卻忽然道:“你母親……唉……席克,你坐下來,我有幾句話要勸告你。”
席克似知不妙,突然走向老人大叫道:“我母親怎樣?”
老人推他坐下道,“席克,你坐下,我這裏有客人!”
天下通向老者問道:“鄉兄,這位青年是由峨嵋學成回來的嘛?”
老漢嘆道:“他名席克,現在二十二歲了,可説是半個中國人,因為他母親是雷州人,而他父親則是本島的大勇士,五年前,他父親被西大島強人打死,去年他母親因氣成病又去世了。”
席克忍不住,突然跳起道:“賀伯,我現在就去西大島,報了仇再回來祭母親。”
老人伸手拉住道:“席克,你雖學成回來,但恐孤掌難嗚,報仇不是如此簡單的,今天酋長開會,目的就是對付西大島,你最好去見酋長。”
席克搖頭道:“我要單獨行動,靠酋長沒有用。”
鄭一虎接口道:“你認為你能報得了仇?”
席克道:“我不知道!”
鄭一虎道:“象你這上冒失,不但報不了仇,反而斷送你父親的後代,那將如何是好呢?”
席克道:“我先試探敵人的虛實,如看形勢不敵,我有幾個師兄要來。”
巫山神君笑道:“你的師兄有那幾個要來助你?”
席克道:“四、五兩位師兄。”
巫山神君道:“我過你大師兄‘千佛大師’和互師兄‘萬佛頭陀’,但卻未見過其他幾位師兄。”席克看他年紀還不及自己大,似有點不大相信,但不好意思説出來,僅請教道“閣下貴姓。”
巫山神君笑道:“我姓鄭。”
席克道:“閣下是哪一派的?”
巫山神君道:“我沒有派別!”
席克道:“近來幾日之內,大陸上的武林羣雄紛紛向這裏湧來,我不知為了什麼事。”
巫山神君道:“這倒是我們想打聽的,但不知有向本島來的否。”
席克道:“有,只不過是經過本島而已。”
賀老人向天下通道:“老鄉親,此子既然決心要去西大島,我想如果諸位老鄉親方便的話,那就請照顧照顧。”
天下通點頭道:“照顧不敢當,不過我們有意去西大島一行倒是真的。”
席克大喜道:“我報仇無須諸位幫忙,只請諸位替我壯壯膽。”
巫山神君笑道:“那我們這就走罷。”
席克立即起身道:“我有船,今晚可以到達,西大島有城,比本島熱鬧多了!”
鄭一虎道:“該不忌外人入境嘛?”
老人接口道:“這是南洋羣島,共分十一大島,七十六中島,一千五百餘小島,本島屬中等島,利燥於酋長手中,大島有土王,雖有各種規則,但不禁止西方外人入境,因為羣島除土產之外,還有很多東西都須要由外面入口。”
巫山神君道:“那就方便了,老丈,多蒙招錦以後再見。”
老人送大家到島的西面海岸,庸克立即請眾人上船開出。
羣島如星羅棋佈,海峽似蛛網交織,船經幾處小島之後,席克指着前面道:“西大島快到了!那兒漢人更多,諸位去了定受歡迎。”
鄭一虎道:“城在島中嘛?”
席克道:“此島縱長百里,共有四城,環島而建,島中央是山脈,我們上岸就是東城。”
巫山神君道:“土王位在那座城?”
席克道:“土王不住城裏,他有自己的小王堡,居羅門峯下。”
説話之間,船已靠岸,席克領着大家直奔城內。
島城照樣熱鬧異常,人頭擁擠,商店燈光如晝,買賣興隆,九公王向大家笑道:“這與國內沒有兩樣,只比較混雜而已。”
天下通道:“這些商店過去幾百年前還沒有,我們漢人來了才興起的,過去只是象國內鄉鎮凝集一般,每月只有三次,不到集期就不熱鬧,現在土人學到我們漢人樣的活兒,他們居然也開起店來了。”
正看着,忽有三個士人大漢從人羣中行出,直向席克走率!
席克一見,回頭向就近的巫山神君道:“強人的手下來了,他們認得我!”
言罷,第一個大漢雙手插腰,擋住席克嘿嘿笑了兩聲!居然操一口粵語道:“小子,幾年不見,你還活着?”
席克冷笑道:“你們難道不許我走過去?”
那大漢譁然大笑道:“你來作什麼?”
席克冷笑道:“來收賬!”
另一大漢譏笑道:“當年老席克也是來收賬,可惜他連老本都留下了。”
席克反手拔出長劍道:“你們不讓路,我就自己開路了。”
行人一見情勢不對,馬上圍了一圈!
三個大漢同時拔出長刀,同聲笑道:“那就對了!”
席克立即亮出峨嵋派的門户,大喝一聲,直取正面大漢!
土人大漢居然以天些武功還手,而且功力精深,刀法猛烈!上手毫不閃避。
鄭一虎向九公主道:“對方竟都是高手!”
九公主道:“席克劍式精純,他已得峨嵋真傳。”
話未説完,席克已採快攻。劍勢如風點進。
那中間大漢似是出乎意料之外!被迫不得不退!頭上已然見汗。
兩側大漢看出情形不妙,馬上由兩側夾攻而上!
白紫仙看着心裏有氣,就要出手相助,但被申幫主阻止道:“妹子不可,席克尚未盡力!”
席克一見三面攻到,他冷笑一聲,劍勢一變,居然也向三面出手!
巫山神君一見,笑向天下通道:“峨嵋派的金頂劍法居然肯似國外之人!”
天下通道:“峨嵋派自從門户開放以後,人才愈來愈眾!顯見新興之氣了。”
旁觀的愈圍愈眾,街道為之阻塞,席克就在觀眾大聲助威之下,立出奇招,一劍詭式攻進!大聲喝着,竟同時連傷三敵。
三個大漢閃避不及,人人胸前被劃了一道弧形血槽,深可及骨,痛得慘叫後退!
席克收劍冷笑道:“留下你們的咆命,快回去告訴符統,説我要來收賬了。”
三大漢狼狽而去,觀眾齊聲叫好!立有一人走向席克,居在是個華人,只見他鄭重道:“你快回去,等會有更多符黨來圍你。”
席克拍拍他的肩,感激道:“多謝大哥警告,人愈多,我的賬愈收得齊。”
前面有一華人客棧,席克向巫山神君道:“鄭兄,我們先落店,等到就找不到房間了。”
巫山神君笑道:“你為何不殺死那三人?”
席克道:“土王有規矩,殺死人雖無罪,但要提出殺人的理由,這三人圍我來到生死關頭,我只希望殺傷而已。”
巫山神君道:“等你到達生死關頭時,你哪有力量殺死他們?”
席克道:“那他們也只能傷我,絕不會置我於死地!”
鄭一虎道:“你父親當年呢?”
席克道:“符統有殺死人的權力!”
鄭一虎道:“這樣未免太霸道了!好你如何報仇?”
席克道:“符統已殺死我父,現在我有替父報仇而殺符統的理由!”
巫山神君道:“符統是土王什麼人?”
席克道:“是土王的弟弟,為本島最有勢力之人。他有手下數百,最高手有十幾個,剛才三人只是他最差的一流手下。”
鄭一虎道:“那你這仇要親手報復就困難了。”
到了店內,開了五間房子,之後大家就在店中吃晚餐。
奇怪,吃過飯仍未有見有人前來尋事,巫山神君向天下通道:“那三人不敢再來嘛?”
席克接道:“不,他們一定去向符統報信去了,符統住在東城。”
等了一會仍不見有人前來,席克提議帶大家去遊島城夜市。
幾個女孩正有此意,於是大家都跟着去,唯有天下通一人留下休息。
在城中心區,有一個最大的交易場所,那兒稱之為東西大商場,什麼東西都有得賣,什麼東西都有得玩。
席克向巫山神君道:“這是華人最撈錢的地方!”
巫山神君道:“此地用什麼錢?”
席克道:“還不是以金錢為主,不過珠寶交易比大陸更盛!”
大家走進商場,第一眼就看到一大賭場,場中有華人用的賭具,也有西方式的賭具,竟是人山人海!
九公主發現一件怪事,她向鄭一虎道:“你看,這地方吃酒不用菜?”
席克接道:“這是西方人的方式,喝酒簡單而方便,此地土人卻喜歡這方式,一杯在手,連座位都不要,近來大英帝國已有侵佔兵艦開業,西班牙葡萄牙,甚至已佔領不少大島。”
鄭一虎大驚道:“這些消息我們為何連一點都不知道?”
巫山神君道:“我們內地不與西方通商往來,當然不會有消息傳去。”
大商場內真的看到有西洋人,而且不少,有婦孺老百姓,也有穿白衣的水兵。
九公主問道:“西洋人懂不懂武功?”
巫山神君道:“他人劍術與我們東方不同,他們仗外功而不修內功,近幾年來,他們已發明洋槍大炮,那是非常厲害的東西,我們普通高手的內功無法抗拒!”
席克道:“就是因為無法敵他們的洋槍,所以任其侵佔。”
巫山神君道:“其實我看那槍雖然厲害,但卻笨得要命,他要打人時的動作,最快的不及我們用鏢的十分之一,我在羅剎遇到一個號稱神槍手的羅剎高手,那時他持的是短槍,我曾讓他連打五六槍,他就連我的方向都看不清楚。”
鄭一虎道:“那是什麼原因?”
巫山神君道:“他用槍時,其手曾必須動,我們只要注意其雙手,就可以普通高手的輕功速度也可以避開,同時他必須對準你才能發射,否則他就彈彈射空。”
鄭一虎道:“那就無甚可怕了。”
巫山神君道:“怕在他人多齊射!不過這也不容易,如遇到這種事情,你就以如電的輕功混於他們之內,那麼必為了顧及自己人而一籌莫展。”
鄭一虎道:“那種槍彈能不能破罡氣?”
巫山神君笑道:“只要練成初級罡氣他就打不透,練成二級罡氣就可反彈他的子彈,而以其子彈殺其自己。”
席克大笑道:“這樣説,我也不怕洋槍了。”
他們走到商場西面時,申瑤忽向巫山神君道:“阿龍,席克的對頭已來了,你看那十幾個大漢!”
巫山神君道:“他們不會動手,白天那三個已得教訓,現在派來的只是監視而已,不過席克要提防暗算。”
席克道:“諸位離我遠一點,他們是不分青紅皂白的。”
巫山神君笑道:“這島上的華人多得很,他們再惡也不會亂殺,就算他們看出我們是一夥的,他也要考慮一下才出手!這個你不要管,你只要當心自己就是了。”
席克哪能看出這批人的功夫,頂多知道巫山神君和天下通有點武功罷了。
鄭一虎正在注意那十幾個大漢的行動,忽聽馬玲玲在耳旁輕聲道:“你看,她也來了!”
鄭一虎猛回頭:“誰?”
馬玲玲一指北面遊人中道:“大哥所説的‘銀色魂’呂素!”
鄭一虎急向北面看去,確見一個少女映入眼簾,但一晃又不見了!他搖頭道:“你看清晰了?”
馬玲玲道:“這點遠的距離,那有看不出的?”
鄭一虎道:“她如真來了,那魔王一定也在這方向。”
申瑤聽到他們細語,急忙走近問道:“你們發現了誰?”
鄭一虎道:“銀色魂,玲玲看到了。”
申瑤道:“這真是想不到的事!”
忽然有人傳來幾聲清晰的聲音道:“什麼想不到,她在謀算你的意中人!”
申瑤聞聲大驚,四顧人羣,但未發現可疑之人!
這聲音似乎不止傳給申瑤一人,竟連鄭一虎和馬玲玲也聽入耳中,只見鄭一虎向申瑤笑道:“瑤姐,你有什麼感想?”
申瑤輕笑道:“你哥哥的福氣,恐怕不下於你哩,我是毫不在乎的的。”
馬玲玲輕笑道:“這傳音的我也看到了!”
申瑤驚問道:“看到什麼?”
馬玲玲道:“也是個女子!”
申瑤啊聲道:“是金骷髏!”
馬玲玲點頭道:“他剛才是立在我後面很近的黑暗中,但傳完音就閃開了。”
鄭一虎道:“好啊,她在吃銀色魂的醋啦!”
申瑤道:“那要看你哥哥如何處理了,如處理不好,因愛成恨的麻煩可大了。”
正説着,巫山神君走近了,只見他問道:“誰因愛成恨?”
申瑤笑道:“我問你,你為什麼到處留情?”
巫山神君驚訝道:“話從何説起?”
申瑤輕笑道:“你這話從何説起?”
申瑤輕笑道:“別裝了,銀色魂和金骷髏都看上你了!”
巫山神君哈哈笑道:“那種神通廣大的女子,我恐怕無能消受!
申瑤笑道:“麻煩已上門,你想不接受也不行!”
巫山神君道:“你們剛才都看到了?”
申瑤道:“何止看到,金骷髏竟向我傳音哩。”
巫山神君道:“這就看你的了。”
申瑤笑道:“你倒推得巧妙,幹我什麼事?”
巫山神君道:“咱們倆是沒有不公開的秘密,同時這裏沒有外人,不關你事關誰事?”
申瑤笑道:“我聽其自然!”
馬玲玲接道:“我和小虎去看看,你們先回客店去。”
巫山神君道:“好!要去你們四個去。”
九公主和白紫仙也走過來了,一問原因,立即隨鄭一虎走向北面。
席克不見有人上前找是非,他也隨着巫山神君回店去了,但奇怪,那批大漢反而盯着鄭一虎四人不放。
事實落在鄭一虎眼中,連他也莫明其妙,輕聲向三女道:“我們被人盯上了!”
九公主笑道:“管他,我們只尋銀色魂和金骷髏。”
白紫仙道:“在那裏!”
她這突然一叫,鄭一虎也看到了,點頭道:“是銀色魂一個,她向人少的地方行去了,顯然示意我們過去。”
銀色魂忽然立在一處屋角上,回身望着四人。
白紫仙乾脆搶上前叫道:“呂姐姐!”
銀色魂面帶笑容,點頭道:“你們有事嗎?”
白紫仙笑道:“想和姐姐見見面呀!”
銀色魂點頭道:“你叫白紫仙?”
九公主搶上前:“是呀,姐姐把我們都打聽清楚了!”
銀色魂道:“你是公主,不應這樣叫我。”
九公主道:“我自己不承認,姐姐可別見外。”
銀色魂笑道:“你是開明的孩子,好,我就接受你的稱呼。”
馬玲玲也走過來道:“還有我呢?”
銀色魂笑道:“你是最討人喜歡的丫頭,小虎怎麼不過來?”
鄭一虎行過去道:“呂姐不召見,我不敢!”
銀色魂輕笑道:“小鬼,你是武林第一號,別使刁。”
大家都走近了,銀色魂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面含微笑,點頭道:“你們的武功都到達極境了!”
九公主道:“只怕比姐姐還差得遠?”
銀色魂搖頭道:“某些特殊的功夫,你們不如我,但正統的功夫我不比你們強,來罷,隨我到個地方去,我有很多事要告訴我們。”
鄭一虎道:“去哪裏?”
銀色魂道:“到我的船上去。”
她帶四小一陣急走,未幾到了海邊,那是處極冷僻的地方。
銀色魂指着一隻小船道:“你們先上去,我還有東西放在林中。”
四小到了船上,發覺就是曾經在海上見過的那隻小船。
鄭一虎向三女道:“到艙裏去。”這船居然是株木頭挖空的。
銀色魂拿了一大包東西走進艙,交給鄭一虎道:“你們打開吃!”
白紫仙搶着打開一看,發現那竟是些名貴點心!笑道:“我們吃過飯了,暫時留下罷。”
鄭一虎感覺船在動,但銀色魂走進艙來了,奇怪道:“呂姐姐,船開了?”
銀色魂道:“離岸很遠了!”
鄭一虎隱聲道:“船自己會走?”
銀色魂笑而不答,坐下道:“你們是不是在追查魔王?”
九公主道:“是啊,不知道他逃到哪裏去了?”
銀色魂道:“他和魔鬼黨魁,鬼王,連成一氣,殺了不少西方劍客和天些高手,現在他們逃進了鬼門關!”
鄭一虎大罵道:“鬼門關在哪裏?”
銀色魂道:“在暹羅灣海外,我現在就是帶你們去。”
九公主道:“我們還有人呀!”
銀色魂道:“阿龍和申姐會去的,他們只遲一點。”
白紫仙啊聲道:“呂姐傳音通知了?”
銀色魂點頭道:“另有方法通知,但不是傳音。”
馬玲玲試探問道:“金骷髏也來了?”
銀色魂道:“她是我的同年表姐!好性情急躁,常和我鬧彆扭。”
九公主驚奇道:“這真是想不到的事,姐姐和她是哪裏人?”
銀色魂道:“我們是昆明人!”
鄭一虎道:“姐姐在什麼地方得到銀色魂的遺傳?”
呂素笑道:“老銀色魂是個男子,他在滇沙底下去世的,我是無意中得到他的遺物。”
白紫仙道:“姐姐在未得到之前,武功就很高了。”
呂素笑道:“那只是水功過得去罷了,不過我表姐陶蓉那時就很高,她自在高原得到金骷髏的遺物後,曾經打遍羅剎和西方,可是她在西方遇上兩個強敵後,性情就大變了。”
馬玲玲道:“那是為何?”
銀色魂道:“人人都説西方武林不懂內功,其實完全錯了,陶蓉表姐在古希臘的高手手下,幾乎吃了大虧,之後又在古埃及的武功下差點送了命!”
鄭一虎悚然道:“那是兩種什麼人?”
銀色魂道:“在埃及是個巫婆,在希臘是個青年劍客!”
鄭一虎道:“那是什麼武功?”
銀色魂道:“埃及巫婆的內功名‘金字塔古接’,半由符咒練成,近似天竺武功中的瑜伽大法。在希臘青年所施者為‘古希臘神功’!其劍法招少而多變!”
九公主道:“姐姐有沒有會過這兩人?”
呂素道:“我有心想去一遊,聽説西方盡多這種神秘人物,不過現在不必去了,西方武林已有大批向東方來了。”
船到了海峽外的寬闊水域後停止了,鄭一虎問道:“為何不進了?”
呂素道:“前面有英艦!我們等天亮再走,否則會誤會!”
九公主道:“誤會又怎樣?”
呂素道:“那會開炮的!”
天還未亮,忽然聽到“轟隆,轟隆”,一連響起無數的巨吼!
呂素突地閃身掠出艙外,大聲道:“英艦炮轟什麼東西了!”
鄭一虎立和二女跟着出來,忽見前面紅光一閃,炮聲又起,急問道:“不是打我們?”
呂素笑道:“要是打我們這裏早落下炮彈了!”
九公主道:“炮是什麼樣子?”
呂素道:“炮身是圓筒,彈如球,能擊沉船,攻倒城牆,威力猛烈,可及一里遠。”
她説着突又叫道:“原來對面也有兵艦,但不知是哪一國的,雙方竟是對轟!我們幸喜離得遠。”
鄭一虎道:“我們將船開到三角位置,這樣可以同時看到雙方。”
呂素一聽有理,將手一揮,小船即如箭射,笑道:“現在我猜對方一定是西班牙的兵艦了!”
白紫仙道:“兵艦好大!上面人真不少。”
呂素道:“兵艦其實只有我們的艨艟大船那麼大,高也只有二層,惟形式與我國船隻有異而已。”
炮聲愈來愈烈,雙方似已打出火來了,小船到了相當的位置停下後,這時已隱約能辨出雙方的船上人影,加上炮火照耀,竟連炮身都可看出了。
馬玲玲一見嚇聲道:“好大的炮啊!”
呂素道:“那你還只看出炮的前半部,還有炮座在船身內哩!”
鄭一虎道:“炮是什麼造的?”
呂素道:“有兩種,一為銅造,一為鐵造!全重每尊足有幾千斤。”
九公主忽叫道:“那面兵艦上起火了!”
呂素道:“哪裏撤退!英艦必追,我們看不成啦!”
一點不錯,天亮時,雙方的兵艦都不見了,海面又呈現一片寧靜。
呂素這時叫大家用點心,她自己則催動小船向西駛去。
當他們小船通過一處大海峽時,呂索忽然隱聲道:“哪來這麼多船,而且都是跟我們一個方向!”
鄭一虎道:“這有什麼可疑的?”
呂素道:“你看這條船的速度?”
鄭一虎道:“船上都是武林人物!”
呂索道:“這還不可疑嗎?”
剛剛天亮,加上各船的距離又遠,無法看清別人的面目!九公主主張接近一點。
呂素向她搖搖頭,笑道:“這樣會使別人誤會,在國外不比在國內,有時不可任性而為。”
九公主道:“那我們一直搶到前面去如何?”
呂素道:“可以,但別人也會不服的,你追便有人逐,又是麻煩!”
鄭一虎忽然向後一指道:“有船向我們追來了!”
一條小快船行駛如箭,從斜後方追了上來,船上立着一個白人青年,呂素一看,輕聲道:“莫非就是希臘高手?”
鄭一虎道:“看樣子似乎並無惡意?”
白紫仙道:“説話不懂,如何交談?”
呂素道:“凡能到東方來的,起碼能懂東方几國語言。”
兩船接近,忽見那青年嘰嘰喳喳的開口了,不知説些什麼。”
鄭一虎向呂素道:“他説什麼語言?”
呂素道:“印度語!”
一頓,她向青年道:“我們是華人,閣下可懂華語。”
那青年啊聲道:“原來你們是中國人,我當你們是暹羅人。”
呂素道:“閣下華語很好,不知有何見教?”
青年道:“請問走暹羅灣向什麼方向?”
呂素道:“我們也是去暹羅灣的,閣下請跟着走就是。”
青年哈哈笑道:“那太好,我叫杜吉斯!請問姑娘貴姓。”
呂素道:“我姓呂!”
青年道:“呂姑娘可知貴國有位姓陶的女英雄?”
呂素道:“我國武林女子很多,姓陶的也不少,閣下説出她的名字看看?”
青年杜吉斯哈哈大笑道:“可惜不知其名!”
鄭一虎接口問道:“閣下東來,不知是遊歷或另有要事?”
杜吉斯朗聲道:“久仰東方文明,又慕東方武術,在下東來目的不僅一途而已。”
鄭一虎道:“閣下是初來還是舊遊?”
青年大笑道:“來貴國已是第二次了,印度第八次,日本第十次,暹羅已不記其數,我學會了印度語,遇羅語,日本語,中國語,朝鮮語,俄羅斯語!有人稱我為東方通。”
呂素接道:“閣下是希臘人?”
青年噫聲道:“姑娘好厲害,一看就認出我的國籍。”
呂素笑道:“閣下可識埃及巫婆?”
青年訝然道:“那是在下在西方的第九位敵手!”
鄭一虎笑道:“西方武林,恐怕前來東方的已有不少?”
杜吉斯鄭重道:“朋友,你到暹羅灣起碼會遇到百餘人!”
鄭一虎問道:“西方武林集暹羅灣,不知為了什麼?”
杜吉斯爽朗的笑道:“聽説暹羅外有個古怪的地方‘鬼門關’,位於海底,內藏有天竺伽南古佛神功寶典,消息傳來,整個西方都被震動了,凡是高手,莫不風起雲湧的趕來,人人都想得手。”
鄭一虎啊聲道:“枷南佛據説在釋伽牟尼佛之前,這倒真是個大消息。”
杜吉斯道:“近聞有貴國十幾位異派高手已先一步進入鬼門關,想必傳言不虛?”
呂素點頭道:“確有其事,我們就是追那幾個邪人而來的。”
杜吉斯道:“聽説進鬼門關十分危險,而且不是由水中進入?”
呂素道:“暹羅灣外兩百里有一小島,處於無數暗礁之中,船不能去,島上有一深洞,經常有灼熱的氣流衝出,知者稱之為死火洞,入鬼門關必須由該洞直下,據傳深達百里後才是鬼門關口。”
杜吉斯笑道:“這樣説,入洞就是第一個危險了,但不知該洞還有什麼更厲害的難關?”
呂素道:“這就不得而知了。”
這天天黑,兩船並進至一座無名小島停泊,呂素請杜吉斯過船來吃點心,而杜吉斯則帶來幾瓶葡萄酒。
當點心吃完不久,陸陸續續的又有十幾只小船靠近該島,可是停靠之地並排在一起。
杖吉斯向呂素道:“今晚一定有事情發生。”
呂素問道:“何以見得?”
杖吉斯道:“西方武林來了八條船,各有各的國籍不同。”
鄭一虎道:“那也不見得會有事情發生?”
杜吉斯道:“我是東方通,我知道東方武林的個性,那是人不找我,我不犯人,這就是禮,然而西方武林就大不相同,他們喜歡挑鬥,行為放縱,雖不見得惡意,但離不了自大驕縱。”
呂素道:“你是説,他們會向我這隻船來尋是非?”
杜吉斯道:“那倒不一定,因為這島上靠岸的東方武林船隻也不少。”
鄭一虎笑道:“你在西方武林眼中一定很熟悉?”
杖吉斯搖頭道:“那也不見得,我雖見過不少人物,但還不及千分之一。”
呂素道:“那我們上岸去走走,看看究竟到了些什麼人物?”
杜吉斯點頭道:“好,我如有識得的,定在暗中指給你們認。”
島岸全是黑礁,走進數丈就是樹林,地勢漸高,為一無人島。
全島只有數里方圓,高處盡是椰林。
正當他們向內走的時候,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兵器交擊之聲!
杜吉斯哈哈笑道:“果然不出所料,真的動手了。”
鄭一虎笑道:“閣下對打鬥似乎很感興趣?”
杜吉斯道:“有真正的對手我是從不放棄的,西方武林只要不丟老命,負傷視為最光榮的。”
奔到打鬥處,居然看到了一大羣人,打鬥的更加出人意料之外,那是一個白人少女和一個黑人大漢。
呂素看出那白人少女的劍式竟是凌厲非常,尤其使這批中國少年驚訝的是該少女的劍法竟屬武當派的大天罡劍法!
鄭一虎驚奇道:“武當劍法為何傳到西方?”
杜吉斯哈哈笑道:“貴國武技落在西方的已不計其數,而貴國老輩武林人物在西方的亦大有人在,原來諸位還不知道?”
鄭一虎道:“這倒從未聽人説過?”
杖吉斯道:“西方人稱中國人為黃種人的代表,而把貴國元朝視為大侵略帝國,不過對貴國的武技卻視為絕技,西方之所以有貴國武技,那都是由元朝帶去的!”
呂素道:“有道理。”
杜吉斯道:“那位姑娘是澳州人,她名叫‘史密司-珊娜’,這是以貴國文法稱之,如以西方文法則叫珊娜史密司。我會過她,可惜未交過手。”
鄭一虎道:“那黑大漢是誰?”
杜吉斯道:“是非洲大劍客勞穆尼,會的武功非常繁雜,世界各大國的武功他都有!施的是古尼陀劍法!快而猛烈,詭秘無比!諸位請看,那與武當大天罡劍法完全不同!”
鄭一虎道:“這兩人棋逢對手,看情勢有段時間好鬥。”
杜吉斯道:“不會鬥得太久,他們一定有限度,除非有仇,否則至多鬥至百招如仍不分勝負就會自動停手。”
鄭一虎看到旁觀的不下百幾十人,而且各色人種都有,向杜吉斯道:“你還認得有人嘛?”
杜吉斯道:“諸位請看,立在正面高椰林下的是羅馬大少劍客培亨,立在右面石上的是波斯王劍客道格雷斯,站在有前方橡樹下的是巴黎劍客戴高亨達,坐在左面拓木上的是英皇寶劍客皮杜爾,這都是西方最有名氣的特殊高手!”
他稍停又道:“當然還有我未見過的各國高手,總之來者絕不是無名之輩。”
突然聽到一聲嬌叱,只見澳州少女閃開一旁。
杜吉斯笑道:“完了,他們是印證!”
就在這時,另有一個青年白人奔出,徑向非洲大劍客挑戰了!
鄭一虎隨聲道:“這個人用的是什麼兵器?”
白人青年手持一把怪刀,刀寬如掌,兩面有鋒,但中間分開,形成雙刀合用,杜吉斯道:“這是士耳其古兵器,可以當劍使。”
鄭一虎道:“那人在説什麼?”
杜吉斯道:“他是土耳其人,他説要和勞穆尼打三百招!”
呂素道:“姓勞的似不答應?”
杜吉斯道:“勞穆尼責其以逸待勞,居心不正。”
鄭一虎笑道:“這話在中國就叫做示弱了,明知對方有意取巧,但決不説出口。”
杜吉斯笑道:“中國人愛面子,西方人講原則!”
鄭一虎道:“這是什麼原則?”
杜吉斯道:“原則上必須先休息才肯接受第二個挑鬥!”
鄭一虎笑道:“假使對方要鬥呢?”
杜吉斯道:“那就傷亡勿論了。”
鄭一虎道:“以目前的勞穆尼而言,他根本就毫無疲態,可見這原則中就有虛偽,西方人的原則只是形勢而不求實際。”
杜吉斯笑道:“有時這種形勢也避免了不少是非,朋友,你以後就知道了,現在請看挑鬥者守住這原則而退下了。”
呂素道:“勞穆尼為什麼還不離開當地呢?”
杜吉斯道:“這表示他是有休息,而不是不敢鬥那白人青年。”
鄭一虎道:“多無謂的原則,我希望另有高手出來將他打敗!”
社吉斯哈哈笑道:“朋友,你真是標準的中國人!”
這一笑。立即引來不少目光,同時還有人向這邊走來。
呂素問道:“杜兄,那相過來的人叫什麼?你説他是……”
杜吉斯道:“他是羅馬大劍客培亨,諸位莫看他滿口鬍子,其實他還只有三十多歲,他的古羅馬劍法還未敗過!”
鄭一虎道:“在原則之下,以及一定招數的限制中,西方高手很難找出誰是第一號人物。”
杜吉斯嘆聲道:“朋友,如果西方都似中國一般,逢鬥必分勝敗而後方休,那就不知要死亡多少人!”
鄭一虎道:“也許這是我中國武林的病態!不過這會杜絕那些冒充英雄的偽英雄。”
説到此,羅馬大劍客培亨已到,只見他向杜吉斯一揚手,帶笑打招呼。
杜吉斯怕他説英雄,搶着道:“培亨兄,我這裏有中國朋友,你最好説華語。”
羅馬大劍客啊聲道:“那大好了,我正想認識幾位中國朋友。”
呂素接道:“久聞培大俠英名,務請多多指教!”
培亨大笑道:“中國人尚禮,天下共仰,姑娘,請教貴姓呀?”
呂素道:“我姓呂!”
她再介紹道:“這是我的小弟密司特鄭,這三位是我小妹妹,密司朱,密司白,密司馬!”
培亨大笑道:“呂姑娘,中國話乾淨明朗,你還是照中國語文説的好,武林人物喜歡利便,哈哈……”
這人豪爽有趣,鄭一虎大有好感,接口道:“培大俠,你剛才和一個人在爭吵什麼?”
培亨噫聲道:“老弟,在場的人數這麼多,我那面發生一點點小事你都留上意了!可見你是非常了不起了朋友,對了,那是俄羅斯八大武林人物之一,叫科西斯基,他對剛才打鬥的澳洲少女存了壞心眼,因此我鄙視他。”
鄭一虎大笑道:“他為什麼不採取行動呢?”
培亨道:“這時雖不採取行動,但遲早他會下手的。”
鄭一虎道:“他絕得不到好處。”
杜吉斯接道:“珊娜不是他的對手。”鄭一虎搖頭道:“不要珊娜動手!”
培亨愕然道:“你有什麼發現?”
呂素微笑道:“我這兄弟要管鬧事?”
杜吉斯鄭重道:“如此,鄭兄弟可要當心,俄羅斯八大高手恐怕都到了。”
正説着,突然自人羣中走出一個魁悟中年白人,一直向這邊走來。
培亨一見,面色凝重道:“科西斯基聽出鄭老弟的話了,他是找你來了!”
鄭一虎道:“這正是我所希望的!”
科西斯基到了五尺之外處停下,他先向培亨打招呼,然後用華語向鄭一虎道:“孩子,你是中國人?”
鄭一虎冷笑道:“你為什麼不叫我老子?”
科西斯基隱笑道:“你的嘴很利!”
鄭一虎大笑道:“我的手更利!”
科西斯基道:“能和我走百招?”
鄭一虎看看他,口頭向培亨和杜吉斯道:“二位必定知道我中國武林的規矩?”
杜吉斯大笑道:“假使中國人鄙視對方呢?”
培亨道:“通常説,你按我三招!”
鄭一虎道:“對了,二位都可稱中國通了!”
他忽然面對科西斯基道:“你能不能接我三招?”
科西斯基聞言大怒,猛退二步,拔下背上兵器道:“自大的中國小子,你過來!”
科西斯基的人與名聲,可能在西方非常響亮,他這一作勢,霎時引起全場注目,甚至都向這邊圍過來了。
鄭一虎是中國人,中國人最鄙視羅剎鬼子,他當然毫不客氣,不過他先向呂素道:“姐姐,我獻醜了!”
呂素笑道:“可傷不可殺,給他留點記號即可!”
鄭一虎又向杜吉斯和培亨道:“二位替我作後台!”
培杜不知他有多大能為,心中正在嘀咕,這時看到鄭一虎那種安閒的舉止,俱不由感到莫測高深,杜吉斯搶着道:“我希望雙方多忍耐一點!”
鄭一虎笑道:“我有分寸,二位的兵器隨便那位借我一用。”
培亨笑道:“老弟,用我們的西方劍!”
鄭一虎道:“這位科西斯基老兄用的也是西方二指劍,我如不用同樣的兵器打敗他,恐怕他不服氣。”
培亨拔出劍擲給鄭一虎,笑道:“你這好強的中國人!”
鄭一虎接劍在手,“呼呼呼”,左右一拂,其舉止嚴然是個西方劍客!瀟灑、熟練,立即引起一陣喝采聲!
他握把平胸,劍尖斜指對方下盤,左手向左上方伸,這又是西方的起手式!同時笑道:“死雞,攻過來!”
科西斯基突然大喝一聲,挺劍如風,直點鄭一虎胸膛!
竟刺出尖鋭嘯聲,他居然有高深無倫的內功!
鄭一虎不閃不避,右手一起,彈劍接招,叱聲道:“脱手!”
“鏘”的一聲,火花四射,一道銀光飛上了半天空!
全場一見大驚!接着齊聲大叫:“好!……”
原來僅僅只這麼一下子,那科西斯基的劍已宣告脱手!他這時空手呆立,面無人色,右手的虎口全被震裂,涔涔鮮血一直流到他的腳上。
鄭一虎在把那劍由空中落下時,順勢一接,再擲還他道:“死雞,還有兩招!”
科西斯基的右手已不能再握劍,他恨聲道:“我們後會有期。”
説完轉身,由人羣中走了出去。
杜吉斯望着培亨,縱聲笑道:“有時乾脆好,這下我倒感到大幹脆了。”
培亨道:“我們與鄭老弟這一會面,今後難免有是非了!”
鄭一虎道:“這人也許在西方從未吃過虧,他的大意使他受到這次教訓,我沒想到他反懈看成不屑一斗的對象,因之他沒有拿五成功力便來動手。”
杜吉斯笑道:“那是他看你太年輕之故,話又説回來,他連上五成內功,還是他看你是中國人哩,要是他國人物,他恐怕連五成也不肯用哩。”
忽然又有一箇中年自人向這面走來!九公主忙向鄭一虎道:“又有挑鬥的來了。”
鄭一虎望了他一眼間杜吉斯道:“他是什麼人?”
杜吉斯搖頭道:“這人我未遇過。”
培亨道:“我認得,他是西方無國籍大劍客,人稱‘無影游龍’!他可能是真正來找你印證的。”
鄭一虎道:“他沒有國籍?”
培亨道:“他父親是挪威逐出的遊民,母親是捷克斯拉夫人!”
鄭一虎道:“他如何能到別的國度去?”
培亨道:“仗着武功東遊西闖,無人知其落足之地,亦從未有任何國家驅逐過,因之他的名氣愈來愈神秘,其人叫‘夜之秘’!不知是何意義?”
説話之間,那人已到,他向培亨道:“老培,這位中國少年真了不起。”
培亨大笑道:“夜之秘,你有意印證兩手嘛?”
那人向鄭一虎道:“正向有中國少年請教之意,不知這位小兄肯賜教否?”
鄭一虎笑道:“閣下大客氣了,我們改在日後印證如何?”
夜之秘大出意外似的,詫然道:“小兄弟認為我不配奉陪?”
杜吉斯搶着道:“夜之秘,你莫誤會,中國人拒絕比鬥有兩種用意,一隻不願和有好感的人當眾比劃,以免負方難堪,一是你剛才的意思,假設你認為不配奉陪的話,那鄭朋友的臉色一定不會這樣和氣!這表示他對你有好感。”
夜之秘哈哈笑道:“好,那我們改在日後罷。”
鄭一虎笑道:“杖兄真是中國通了,培大俠和夜大俠可否請到敝船一敍?”
培亨道:“正中下懷!”
杜吉斯笑道:“那由我帶路。”
他一面介紹幾位女的,一面向海岸領先走去。
到達船上,培亨忽然向鄭一虎道:“俄羅斯八大高手可能不到天亮就會來,鄭兄弟,你得留心一點。”
鄭一虎道:“這就叫報仇了,但他們卻打錯了算盤!”
杜吉斯道:“俄羅斯人是相當陰險的!”
呂素笑道:“各位放心,他們在未來之前一定要探探我們的來歷,也許他們今晚不再來了。”
夜之秘哈哈笑道:“呂姑娘這話卻露出口風,鄭兄弟莫非是貴國武林有數名人!”
呂素笑道:“我國朝庭正在派兵出征的事,相信諸位定有耳聞?”
杜吉斯道:“西方都知道。”
呂素道:“可曾聽得什麼奇聞否?”
培亨道:“貴國有位大英雄,敵軍稱之為天朝飛龍,據説一個打敗十萬敵眾。”
呂素輕笑道:“三位都是西方正派武林,實不相瞞,那個英雄就在三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