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不用吃飯可以活很久,但是我面黃肌瘦,一餐錯過就可能香消玉殞,你們良心也會不安。”
一主一僕漠視霍香薊的要求,一杯冒着熱氣的黑咖啡擱在電腦旁,歐尼提斯全神貫注在操控歐洲股市的起落,十指優雅如鬼魅般虛浮。
莫克手提一壺咖啡,不時地添滿快見底的白瓷咖啡杯,絲毫不馬虎。
那個自稱是面黃肌瘦的美人兒也太誇大其詞。
面黃,因為是黃種人的緣故,再怎麼漂白也不可能比天生白皮膚的歐洲人白皙。
肌瘦,哪個富家女不刻意減肥,為了小腹的兩、三兩贅肉,特地跑到瘦身公司受苦半年,減下兩公斤的脂肪,所以身瘦見骨。
總之是加強用語,她賴皮到底。
“莫克總管,你太不體諒主人了,咖啡有咖啡因,喝多了胃會穿孔,你要謀財害命嗎?請算我一份。”
“我是管家不是總管。”莫克很用力的瞪了無賴女一眼。
霍香薊儀態大方的説道:“有差別嗎?偌大的城堡只有你一名僕人。”
真是不可思議,城堡大得沒天良,一共有七層,不包含地窖,上面四層完全不住人,積滿一堆堆厚舊的灰塵,蜘蛛網密怖滿地發臭的老鼠屎。
本來她是基於“住客”原則想幫忙打掃一下,一拉開第一扇門她就打了退堂鼓,畢竟千金小姐好當,女傭難為,還是認份些。
三樓是書房和健身房,一間頗大但是擺飾極少的辦公室,就一張古老檀木桌,十六世紀雕花獸的改良式沙發銅椅,一組路易十四年代的巴洛克風格沙發,充滿貴族宮廷的霸氣。
旁邊還有座路易十六嵌銅鑲花七個抽屜的高框,搭配手工雕刻,金碧輝煌的直立鑲鑽計時鐘。
真鑽那!不是市販的廉價水鑽。真是的,有錢也不能如此揮霍,哪天掰個人合夥來“搬家”,讓他欲哭無淚。
二樓正常些,一間男主人房,一間女主人房,一間應該是育嬰室,裏面空曠一片未置物。
這兒是主屋,傭人房建在離主屋後方一百公尺處,規模較為簡陋,兩層樓而已。
聽説還有地牢,不過她膽子還沒養大,暫時放它一馬不騷擾。
“人是鐵,飯是鋼,你有特異功能護身,而我是世俗女子,禁不起人體自然反應。”她餓了。霍香薊伸手擋住電腦螢幕。
“拿開。”歐尼提斯面色一冷的低喊。
“我是客人,你有責任填飽每一張需要餵養的口。”她很固執的張開十指遮住螢幕。
歐尼提斯冷睨她一眼。“我不記得有邀請你人堡參觀。”
“你在指責我厚顏無恥嗎?”她拂拂穿了一天的長裙。”我要求你向淑女道歉。”
“淑女?!”他差點發笑停下手。
“你那什麼眼神嘛!在我的國家,他們封我為最端莊的玉女吶!你想和兩千三百萬人民相抗衡嗎?”分明瞧不起人。
“盲目。”他們一定沒看清她的本性。
霍香薊不畏懼地輕推他的肩膀。”人身攻擊,你不是英國紳士的楷模。”
“我的榮幸呀!小姐,你不知我矢志做個無缺陷的惡魔。”經她一挑明,他始自嘆是失格的惡魔。
“來不及了,你有人性。”歐尼提斯挑挑眉,不語。
沒人説他有人性,她是第一人。因為害怕寂寞,所以他留下她,或許正確的説法該是她不肯走,準備把人人懼怕的鬼堡當度假中心.而他由着她去,反正意義相同——她走不了。
當見識過他的”驚喜”後,她便喳呼老半天,把他當馬戲團的雜耍吆喝,非要挖盡他致命、駭人的能力才肯罷休。
等逛了一回古堡,好不容易他得了空可以清閒一會玩玩股票,她又開始為肚皮請命,擾得他有些後悔縱容她胡作非為。
縱容?!
多可笑的字眼,一個對自己嚴厲的冷血惡魔居然會縱容女人在他的地盤胡鬧?
若在今天之前有人對他説起此事,下場必是淒涼。
她像生命力旺盛的野地小白花,看似無憂卻能在無意中點開他胸中鬱邑的結,將歡笑帶進這片冰寒已久的地方,教他不忍鬆手放她離去。
他盼了多久啊?似乎久到他不復記憶,忘了除去鬼堡內哭號聲外.還有一方淨樂是屬於人間笑聲。
它的珍貴勝過四方寶石,讓他渴望收着、藏着,不與外人分亭。
“歐尼提斯,等我死了請將我的屍骨送回台灣。”她輕嘆地撫撫小腹。
“胡説,你不會死。”歐尼提斯厲聲責道,不愛聽她無稽言死。
“我會,而且死因是餓死。”多可憐,客死異鄉,四個壞心的好友大概會合哭掉一盎司的眼淚吧!
他嘴角微勾地淺淺一笑,讓霍香薊看呆了,有股衝動想抱着他狂吻。
她完全沒料到,這是他懂事以來第一次笑。
“你沒逛到廚房嗎?”
“有呀!”大得嚇人。
“廚房裏是不是有座大冰箱?…”
“沒錯,裏面有一大堆我不認識的怪食物。”連個止饞的蘋果都役有。
怪食物?“你……不精廚藝?”他問得很小心,怕傷了她的自尊心。
“你不用拐彎抹角暗示我,我天生小姐命,是生來讓人服侍的。”她瞄向一旁微怏的莫克。
得罪人了!
“哈……你也未免大坦直了吧!”歐尼提斯大笑地扯、扯她服順的長辮子。
為了方便探險,她把長髮紮成兩條麻花辮,結果被他址着玩。
“爵……爵爺……”莫克嚇得不輕,打小他帶到大的小少爺也會……?!
“莫克,你去弄兩道簡易的料理來餵飽咱們的食客。”
“呃!是的,爵爺。”拖着微跛的腳,莫克玩味的頻頻回首。
出門在外,霍香薊一反平常的掙脱禮教的束縛,輕鬆自在的做起飛翔的小鳥。不願掛上玉女面紗,當過往那個受盡歌迷寵幸的亞洲天后袁紫香。
自由是件快活事,她要享受偷來的一段時光,做她自己。
“惡魔玩股票,你又讓我發現人性的一面,扣分。”她故意按掉他二筆交易。
歐尼提廝不生氣地完成另一筆交易。“惡魔也需要權與利。”
“我害你損失一千萬磅收入,你應該伸出魔掌扭斷我的脖子,你愈來愈不像惡魔;快變善良的天使了。”她非常失望。
“嗯哼,你很不滿?“留她一命還諸多抱怨,真是為難惡魔。”
她乾笑地挪挪身子。“你的仁慈是我的福氣,萬一你不給我飯吃……”她很識時務的。
“你就只擔心餓肚子,不怕我把你當點心給吃了?”他的視線落在她微露乳溝的胸部。
“我皮乾肉瘦。”驀然她臉色變得酡紅,明瞭他的意思。“我胸小腰粗沒屁股,不懂得取悦男人;啃骨頭都比我有料。”
歐提尼斯又忍不住輕笑的搖搖頭。“來,我檢查看看,眼見為憑。”
“去,玩你的股票吧,有錢還怕沒女人搞。”一説完。她連忙羞愧的掩口。
“淑女説髒話,我可沒帶壞你哦!”他笑得十分得意,抓住她的小辮子。
霍香薊拉回辮子,眼波一瞄,瞧見他正在線上做的交易。“我建議你不要買進這一支股票。”
“喔!”他不認為女人懂股票,只虛應一聲。
“它在半個月內一定會跌得很慘。”她將食指放在唇上一點。
“何以見得?你有內線消息?”他暫停收購,想聽聽小女人的意見。
“我的朋友打算搞垮它,近期必跌到谷底好再大肆買進。”那個女人的心態要不得,純粹炫耀。
“你的朋友?”他的聲音有一絲冷意。
“你不曉得她好奸詐,賺錢賺得兇,左手進,右手出。轉手價是天壤之別,厲害得叫人唾棄。”一個可恨偏又讓人恨不起來的女人。
她飛揚的口氣淨是貶意,但是字句中流露出深厚的感情,歐厄提斯臉色一寒,胸中酸液直冒,當她話中的“她”是“他”,一缸醋足足喝了半缸。
霍香薊的英文不算好,發音不清楚,説錯更是常事。所以他會誤會。
“你和他很好?”
她瞄他一眼,奇怪,幹麼問得咬牙切齒?“我們算是蓋同條棉被長大的好朋友,好得可以交命。”
霍香薊不知自己説錯了什麼,半滿的咖啡杯在她面前爆破,黑色的污漬染了她唯一的一件衣服。
“你有病呀!我這件衣服是……晤!唐……”
霍香薊罵不出口,因為兩片桃瓣被惡魔掠奪,他懲罰性的齒咬以宣告主權,毫不温柔地侵略她的甜蜜,飲吸香濃玉液。
紅腫的唇是嫉妒下的暴行,微酣的醉意來自意外的火花,惡魔的本性遭不經意的對話挑醒,歐尼提斯失了理性。
就着五尺高的檀木桌,他發火地撕裂她胸前的衣物,布帛的嘶嘶聲增加他掠奪的快感,紫色的眸光覆上黯沉的慾火襲上她。
兩朵含葩的花蕾在他啃咬下堅硬,她根本無力反抗他反覆的脾氣。
突然,天花板的水晶燈在一瞬間破裂,在激情中的歐尼提斯反應靈敏,一個躍身將而人帶離危險;他看見站在門口的小身影。
傑是喜歡她的。不許傷害她。門口的小男孩用生氣的眼神傳達心中的憤怒。她是我的。歐尼提斯堅定而霸道的回道。
小男孩愴然一笑,黯然離去。’好大的迴音響起,歐尼提斯愕然的臉上多了一道女人掌印。
失去的恐懼攫住他的心,他兩手如鉗的夾住她。“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你不是我生命的主宰。”她氣紅了眼,但仍掩不住外泄的春光。
他狠狠地吻破她的唇。“我會殺了你。”
“殺吧!中國女人最有骨氣,你只能留下我的屍體。”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是她烈性的一面,然而話一説完,她便抽噎的落下淚來。
“別……別哭,我是嚇唬你的。”他失措得像個小男孩般,猛擦她落不停的淚。
“你有需要去找妓女,我……我不是妓女,我不是……”霍香薊堅強地邊哭邊捶他。
“我沒有當你是妓女。”歐尼提斯大吼的擁她人懷。“對不起,是我的自卑感作祟,原諒我,原諒我……”
他一句句訴説道歉,她一顆顆淌下淚珠,兩人僵持了許久,在們外徘徊的莫克心中不安,他害怕主人會做傻事,讓自己陷入更深的萬劫不復之地。
回身下樓,他做了一件自認為對主人有益的事,一個無謂的女人,沒有殺傷力。
“香兒,是我不好,不會有下次了。”歐尼提斯再三保證才止住了佳人的眼淚。
霍香薊披着他的襯衫,努力拉攏,抽泣的鼻音仍斷斷續續傳出。
“我幫你找件衣服換上。”眼前的她太煽情,他的自制力有待考驗。
“你……你哪來的女人衣服,該不會要……要我穿你的。”她還有一些怨慰。
“是以前的情婦……呃,總之是女人的衣物,你先將就着穿。”他來不及改口,顯得侷促。
他是正常的男人,縱有惡魔之名,光憑貴族頭銜和數不盡的財富,前仆後繼的拜金女仍不計其數,他養過不少美豔絕倫的情婦。
而她們都有自知之明,即使貪戀他在牀第間高超的技巧和耐力,在分手之時絕不敢使手段,畢竟他非常人。
目前他有三個熱情如火的情婦,每回完事之後總會藉故留下一點東西以宣告其他女人自己的存在,順便從他身邊挖點錢添購新衣或是珠寶首飾。
他是個殘忍的男人,卻是個大方的情人,所以她們極力討好,想使自己得寵久一點,在牀上無禁忌地任由他擺弄,以求他一時快慰。
英國貴族普遍有養情婦的習慣,除了少了正式名份,大抵上和正妻差不多,只要不失寵。
“我不穿陌生女人的衣服,誰知道有沒有病。”養情婦,有錢人的劣根性。
“別任性,不過是一件衣服而已。”被她一講,歐尼提斯和緩的語氣提高。
比照她的聖潔氣質,他顯得污穢,難免惱羞成怒地不悦,怪她拉開兩人無形的差距。
霍香薊的確被寵壞了,注重生活品質享受的她絕不接受次等對待。“你要是買不起一件衣服,我住的飯店有一堆。”
“我不是買不起,你先將就穿一下又何妨。”他討厭驕氣重的女人,也不懂得哄女人。
“不穿,我要回飯店。”霍香薊性子一拗,鮮少有人扳得動。
“不要威脅我。”
“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才懶得威脅。”應該説她不屑威脅。
“挑戰我的怒氣是愚蠢的行為,要我改變我們的關係嗎?”一臉乖戾的歐尼提斯咬着牙根怒視着眼前的小女人。
“現在的女人不看重那層薄薄的膜,性是留不住我的,你最好取悦我,不然……”她嗤鼻一哼。
歐尼提斯挫敗的抹抹臉。“你先穿我的新襯衫,我命名下的服飾店送衣服來,這樣你滿意吧?女王陛下。”
“嗯!可以。”她傲得像個女王微頷首。
“小磨人精,養你可真辛苦,難伺候。”他吁了一口氣,輕捏她鼻頭一下。
“誰要你養,我銀行的存款夠吃到老死,根本不勞人費心。”近十年天后當假的呀!
“年紀輕輕做什麼工作這麼容易獲利?”他不免想岔了。
東方人和西方人最大的不同點是,東方人個小嬌弱不易老,成年女子混在西方人當中顯得特別年輕,老是被當成未成年少女看待。
歐尼提斯便是犯了相同的錯誤,當她是二十歲左右的女孩,除了身為富家千金依賴父母的財富,否則不可能累積一筆龐大的全錢。
而另一個西方人的通病他也染上了,當中國人都很貧窮,於是自然而然的想歪了,讓自己再白吃一次醋。
好在霍香薊未聽出他話中的真正含意,不然又是一場難擺平的風波,她老實的告訴他自己是如何獲利的。
“唱歌?!”
“我唱了快十年了,光收版税就是不小的進帳,然後閒錢交給專人理財,雖然不是大富豪,但至少是個小富婆。”
他心疼地攬上她的肩,“你家境困苦吧!十歲出頭就得為生計奔波。”
“你認為我幾歲?”她神情怪異的一瞟。
“天呀!謝謝你的恭維,今年的生日我可以少插幾根蠟燭。”她無力的撫撫額。
“我説錯了?”
霍香薊神秘的伸出食指在歐尼提斯眼前一晃。“年齡是女人的秘密,而且我出身富裕人家,天生好命。”
“不能暗示一下?”得天獨厚的東方臉孔騙了他一次。他悻悻然的想着。
“不。”她肚子咕嗜咕嗜的發聲。“總管大人怎麼還不送吃的來?”
他大概猜得到莫克的心思。“是管家不是總管,英國人很重視身份上的定位,尤其是傑出的管家。”
“他該不會在管家學校修業過吧?”據她所知,是有這類學院。
“他是。”他給她肯定的答案。
“我的天呀!難怪一板一眼……”説到一半,她的腳底一陣濕黏。“我的午餐。”就在門旁!
為表紳上風度,歐厄提斯開了門讓她先行,誰知她一腳踩上莫克放在地上的餐盤。
“我真同情你呀!香寶貝。”大笑聲出自他的口,懊惱聲則來自淑女香唇。
“不對,牛肉片要切薄,你切太大塊了,又不是牛排。”
“一條條三公分左右,你到底會不會?別想荼害我的胃。”
“是辣椒不是青椒,我最討厭吃青椒了,亂噁心的味道。”
“你們英國的芹菜好奇怪,還有長葉子,我們台灣的只有光禿禿一根。”
諸如此類的廢話不斷傳出,霍香薊被一雙迷人而邪惡的紫眸瞪了好幾回,最後一把亮晃晃的刀插在砧板上。
“你很厲害嘛!要來換手?”譏俏聲止住了她的“指導”。
她臉色微赧的縮回手。“我看茉莉做得很順手,你就顯得……”笨手笨腳。
“茉莉?”歐尼提斯掀眉拔刀繼續動作。
“我另一位好友。”
“另一位?”一種怪異思緒莫名升起,他問道:“她是女人吧?”
“我的好朋友不多,我是説真正交心的好姐妹,認識十來年了。”茉莉的手藝不是蓋的,媲美五星級大廚。
他眉頭一皺,“書房內談到的那一位也是女人?”
“你問得好奇怪,我用的是‘她’,當然是貨真價實的女人。”又不是玫瑰。性別值得商榷。
女人?!
歐尼提斯低咒了一聲,差點把大拇指切下來當佐料,臉色古怪地一澀,他到底在生哪門子的氣,根本是無的放矢。
幾時她重要到左右他的情緒,干擾他正常的作息,三更半夜為她下廚做中國料理?
是初見那一眼滲入他的心嗎?一向令他不齒的一見鍾情情節竟然發生在自身,讓不屑的憎愛包裹他冰封無覺的心,所以他嫉妒到失了理性,發狂地在此……暗歎了口氣,歐尼提斯望着手中的廚具。
此時的他哪像英國人民眼中的惡魔伯爵,活像是為寵溺心愛情人的居家男人。腰間還繫着可笑的粉紅圍裙,滑稽得令人捧腹。還好沒人瞧見這光景,否則一世惡名毀於一旦。
他需要令人畏怯的名聲,為了生存。
喟然的搖了搖頭;他睨向她,“請問芹菜炒牛肉要先下肉還是菜?調味料呢?”
考倒人了。霍香薊一時技窮,“不就是全倒在一鍋炒,然後就是一盤香噴噴的芹菜牛肉嗎?”
“簡潔呀!小姐,要不要直接從食譜封套剪一張圖下飯?”的確是很天真的做法。
問錯人了。
“除非我是芭比娃娃。”沒辦法,她只看過處理前的原形及料理後的成品,過程不在她的管轄範圍內。
這些年,她失去了許多活動空間;生鮮市場便是一例,除非她想被尖叫、瘋狂的歌迷淹沒。
“你會做……生菜沙拉吧?”他問得極為謹慎。
“不就是把一堆農產品撕切成片成塊,加點沙拉抓一抓、拌一拌……”她的聲音在歐尼提斯兇惡的目光下消音。
天生好命呵!“你只要客氣地説‘我不會’,我可以少嘲笑你一點。”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專精領域;你不見得有我的大眾緣還有好歌喉。”這點,她頗為自豪。
“好吧!唱一首來助助興,別殘害我的聽覺神經。”他不太能信服的挑挑眉。
“不知好歹,有多少人排隊還買不到一張演唱會入場券,小看人。”她微嗔的嘟嘟嘴。
面對曾經企圖侵犯她的男子,霍香薊很難想像眼前冷斂的他會有惡魔性格。
陰森的環境、失温的人氣,造就了他的偏激面,專家常説女人是感性動物,莫名其妙地包容一顆受傷的罪惡心,傻得以為愛是天下無敵。
也許她有一絲絲怪罪,但在他刻意的賠罪和道歉下,僅剩的怒意化成氣流,洋灑在無形中。
女人的心軟瓦解了防禦,她為他心疼、為他動心、為他改變,嫺雅恬柔的淑女倒成了頑皮的小女孩,鎮日在他身側嬉鬧。
一剎那間的感動恍若永恆。
她想去愛他又怕愛他,舉棋不定的矛盾個性是她的缺點,老是取不到平衡點,一座天秤在心中搖擺,今她討厭起自己。
不夠坦率、不可愛、反覆無常,這樣浮華的女人怎麼有一大羣的愛慕者呢?
因為她有一張出色的容貌幫襯吧!人是看重表相的。
“想什麼,快唱歌,小黃鸝鳥。”歐尼提斯輕輕地抹了一下她的下巴。
“惡劣,我覺得被污辱。”她假裝生氣地環着胸,不甘與鳥禽同等。
“堂堂一個伯爵為沒沒無名的小女子下廚,我比較委屈吧!”他沒好氣地斜睨。
“這是你的榮幸,多少官商、矩子求之不得的機會。我非常的紅。”狂狂的説道。
他一臉傲慢地睨着她。“可惜不夠紅。”
意思是她自吹自擂,耳聽為憑。
“把話吞回去。”
“嗯哼!”歐尼提斯不予置評。
不知被算計的霍香薊惱怒一睞,深吸了幾口氣,緩緩的音律從檀口輕泄而出,柔媚似蜜,扣人心絃。為之一震的歐尼提斯不再質疑她話語的真實性,雖然是陌生的語言,但從她軟紅唇瓣唱出絕俗的清音,如淨水滌濾,別有一番脱俗的風情。
她值得擁有榮寵。
“啊——我尊貴的爵爺,你纖尊降貴的在做什麼?”被歌聲吸引來的莫克披着一件藍色睡袍,可怖的臉孔有着驚慌。
“莫克,你打斷天籟之音了。”主子是天,他可不許卑下享污了主子的身份。“明天我就找我那婆子回來,爵爺莫再折貶驕傲。”
“多找幾個下人來伺候。”
“嗄?!”
歐尼提斯羽睫一垂。“咱們的嬌客是小姐命,挑個伶俐點的女侍。”
莫克的眼睜得不能再大了,一高一低的兩個瞳孔呈現無法置信的怔愕,爵爺居然為一個女人破例。是惡魔的心被融化,還是更大的煉獄正等着?不成,他一定得挽救爵爺免受傷害。
明天,明天就得行動,不能再拖延了。
她,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