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隼老祖”似已查清其視如生命的東西確實少了一隻,霎時像發了瘋似的,又跳又叫,急急向其他十五隻“神隼”發出一聲聲長嘯收回!
“紅羅妖姬”首先趁機逃走,緊接着“羅剎王”和“馬羅令主”亦跟蹤衝進樹林,但他們衣服此際已無完整一塊,全遭十五隻“神隼”撕裂成千瘡百孔!
“神隼老祖”根本不管敵人去留,收回十五隻“神隼”後,立即召集十個弟子,他不疑“恨世派”,只見他抬頭厲聲大喝道:“羅天生,你有種就現身出來,只藏在暗中偷我的鳥算是什麼英雄,嘿嘿,你失信兩屆劍術比賽,原來是不敢見我的面啊!”
嶽承天看着“恨世派”整個退盡,本有同九太公離去之心,但一聽“神隼老祖”之言,不禁茫然地向着九太公道:“誰是‘羅天生’?”
九太公道:“莫非是‘羅天老人’之名?”
一頓又道:“對了,他不是説‘兩屆失約比劍’嗎?”
嶽承天道:“我要不要出面?”
九太公道:“暫且勿出,等他冷靜過後再見面,否則當此瘋狂之勢,一旦不講理,來場師徒齊上,你就吃不消。”
“神隼老祖”連叫數聲無結果,只氣得滿坪亂跳,破口大罵,未幾,狂吼一聲,帶着十個老弟子往林內排搜而去了。
九太公急急道:“我們跟着他!”
嶽承天飛身朝崖下降落,保持距離,緊緊循聲盯住。
九太公道:“老朽不怕他,讓我去接近他身邊,你只聽老朽暗號前進。”
嶽承天忽然叫住道:“太公可知‘絕月谷’和‘超塵崖’之地?”
九太公道:“一在‘霸王峯’之北,一在該峯之南,兩地都未出天山山脈!”
嶽承天知他不肯指出詳細地址,心想:“你和師傅想阻攔我也沒有用,‘恨世派’非打垮不可!”
“神隼老祖”一連搜尋十幾處森林,自是一無所得,他再也不敢放出“神隼”搜敵啦,一股勁率領十個弟子苦苦盲追瞎闖,真正是糊塗已極,及至一座峯腳,似是酒癮又發,取下葫蘆,這才停下來狂飲!
九太公有意接近他那裝着“神隼”的竹籠,但卻被籠中“神隼”有了感覺,發出數聲怪叫,似有撲出之勢!
十弟子聞聲大異,但卻朝四壁提防,其一立對“神隼老祖”告警道:“師傅,寶鳥為何不安!”
“神隼老祖”正喝得暈天暈地,如是他事,必定大發雷霆,但一聞到“神隼”有異時,突然跳起道:“‘神遁’還沒有死!”
九太公聞言大震,火速脱離當地,如風奔到嶽承天后面道:“老糊塗太厲害了,小子別追了!”
嶽承天見他現身變色,急問道:“什麼?”
“他識出老朽‘神遁’法子,好在未採取行動,他竟認為先師未死!”
“神遁子”三字可能是九太公已死業師之名,嶽承天問知其因後,點頭道:“太公今後最好勿接近,防其盲目發掌!”
九太公道:“此老非你師傅同時對敵不可,老朽還是要趕你師傅前來!”
嶽承天搖頭道:“家師一時無法趕到,你老千萬勿去,讓我想辦法對付他!”
九太公鄭重道:“此老近於邪性,時間長了,怕他找上霸王峯或各大門派下手!”
嶽承天沉吟一會兒接道:“這是難免的,你老最好先回霸王峯去和家師設法防範,並派人通知各大門派警戒,重要的是勿與力抗。”
九太公似覺事情嚴重,立即動身道:“有他弟子在其身邊時,你就忍耐勿動。”
嶽承天恭聲道:“你老儘管放心,我不到機會成熟時不會冒險的。”
九太公去後,嶽承天仍舊守在附近監視,他肩上那隻“神隼”卻並不分離!
數頓飯久的時間過去了,他耳聽“神隼老祖”已開始行動,然而他又覺出另一方面似亦有人在窺伺,心想:“這可能是秦、白二丫頭派出來的人物。”靈機一動,偷偷循聲查去,被他在一處高地上發現四個人,認出竟是“馬羅令主”,“紅羅妖姬”和兩位老羅剎人物,暗道:“那是羅剎派的兩位長老!”
對方沒有查出他的動靜,似在專心注意“神隼老祖”的行動,這本來是嶽承天一個下手的好機會,但他不敢出面動手,似生怕引來那批老糊塗!
誰料事出意外,突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如奔雷般通過耳際,使他霍地閃身退下,循聲查去,忖道:“這是羅剎王在傳音向誰告警?”
查出半里之際,確見“羅剎王”立於一株大樹後,隨即到他的身後十丈之處藏起身來觀變!
未幾,自一個山溝裏奔到四個少女,一見暗道:“這是他的四位公主!”
四個羅剎少女一霎奔到,其一輕聲道了幾句羅剎語言,嶽承天近來略略懂得一點,聽出説明謀反的意思,忖道:“誰在謀反?”
他欲知詳情,立即放出“神隼”去盯“紅羅妖姬”,單獨走向羅剎王!
“羅剎王”突然看到他的面目,不惟不驚,反而喜出望外的,立即拱手,輕聲道:“少俠真是出沒如神,來得正好,小女等已探得非常消息!”
嶽承天走近拱手道:“這是四位公主嗎,在下久仰令媛芳名。”
四個羅剎少女同時拱手道:“少俠誇獎了!”
嶽承天微微笑道:“四位公主幾時學會我們中原武林的拱手之禮,作得自然之極!”
“羅剎王”接口笑道:“中原乃禮義之邦,天下誰不尊祟,能得模仿一二,莫不視為高尚三分!”
嶽承天微微一笑道:“大王誇獎,請問如何非常消息!”
羅剎王道:“四個小女剛才偷窺‘紅羅妖姬’等叛逆回報,聽説有暗殺令主之謀,少俠與本王豈不是坐收漁人之利!”
嶽承天聞言暗驚,表面上仍微笑道:“聞大王屈就‘恨世派’有日,原來也是被時勢所迫!”
“羅剎王”不明他的心意,聞言嘆聲道:“本王乃一流亡之人,雖説寄身他人之下,但仍危如累卵!”
嶽承天道:“大王為何不將所得之事密告‘恨世派’二女!”
“羅剎王”嘆道:“兩位令主並不信任本王,不説還好,一旦提出,反被認作挑撥是非,豈不加速死亡之禍!”
嶽承天道:“大王知我嶽某勢必消滅‘恨世派’,如時機一到,閣下將作何處置?”
羅剎王道:“願給少俠內應!”
嶽承天道:“閣下率有多少武士在彼?”
羅剎王嘆聲道:“僅存四個小女而已,一切都遭叛逆殺光了,縱有少數之人生存,此際已不知隱藏何處!”
嶽承天沉吟一會,察知“紅羅妖姬”等似已離去,立即自身上摸出一封信道:“大王請持此信交秦、白二女,只説是嶽某託交,憑此信,你可告密,二女必不疑忌閣下挑撥是非。”
羅剎王接過一看,詫異道:“這是令主們寫給伍大俠的!”
嶽承天點頭道:“但絕對不會到達閣下之手!”
羅剎王會意道:“那本王告辭了!”
嶽承天目送其父女去後,馬上追蹤“紅羅妖姬”,好在他未會羅剎王之前就放出那隻“神隼”盯住未脱,否則恐怕已無從察知方位了。
“神隼”乃通靈之物,不時回飛引路,及至天黑,嶽承天追到一處村鎮才停止下來,招手“神隼”飛落後道:“小寶貝,你就在村外樹內藏着,從此只准暗暗跟我,千萬勿使他人看到你。”
“神隼”真懂人言,“咕”聲輕叫,展翅飛去,嶽承天一見大樂,忖道:“這確是神物,我非將老糊塗那批全部收來不可。”
行入村鎮之際,立即易容暗查,發現一個“紅羅武士”站在一家客店門口,料知“紅羅妖姬”等一定在內,於是另找一家落店。
誰料事出意外,這家店內竟早就住下了“神隼老祖”,在他剛剛踏進店門,耳聽一個蒼老聲音大笑道:“好小子,這次你卻逃不了啦!”
嶽承天舉目一看,只見“神隼老祖”恰好自裏面走出,呆了一下,即沉着地哈哈大聲笑道:“前輩仍能識出後學的易容之面!”
“神隼老祖”嘿嘿笑道:“你剝下皮又有何能混過老夫!”
嶽承天怕他在店內動手,大笑道:“咱們這次定要決個勝負了!”
“神隼老祖”揮手道:“走!”
嶽承天翻身走出,招手道:“讓你們師徒聯手!”
“神隼老祖”緊緊跟隨,哈哈笑道:“你小子居然懂得老夫心理!”
嶽承天本來是激他單獨打鬥的,誰料他竟真要師徒齊上,聞言不禁大驚,暗暗忖道:“憑他這種出類拔萃的武功,居然不守江湖規矩,這真是邪門人物。”
出了村鎮之後,“神隼老祖”搶到前面道:“小子隨老夫走,附近沒有好地方,你雖是冒充羅天生之徒,但卻不弱於羅天生,老夫找他不着已有六十餘年,然而終又找到對手了。”
嶽承天為了要暗收他的“神隼”,因之暫時不敢拿出“周天羅網”為證,忖道:“你的徒弟哪去了!”
“神隼老祖”似已看到他的神情不定,哈哈笑道:“你在搜索老夫的徒弟嗎,告訴你,他們現正盯着一批碧眼番奴!”
嶽承天暗暗驚歎道:“這老傢伙看似糊塗,其實卻精靈得很!”接口道:“前輩那雙布罩籠子內定必是十六隻“神隼”了,這次也得放出來助陣才行!”
“神隼老祖”哼聲道:“羅天生不要臉,他不敢與老夫當面較量,卻在暗中偷收我的寶貝,現在只有十五隻了,哈哈,我再不放哪!”
嶽承天暗暗好笑,接口道:“聽説“神隼”有個特性,只要收兩隻後,其他的定必羣起跟隨而去。”
“神隼老祖”瞪他一眼道:“你小子懂得不少,嘿嘿,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夫的“神隼”共有兩批,每批八隻,每八隻中卻有一隻‘王隼’,王隼不丟,其他絕不脱離,羅天生久有偷我的寶貝之心,但卻識不出王隼而始終不敢下手,這次他似有僥倖之心,否則仍不會動手!”
嶽承天聞言暗歎道:“這就不好辦了!”
他眼睛一轉,計上心頭,淡然笑道:“前輩所有,全部也只有十六隻,家師只要多費點時間就夠了,有機會,一隻,兩隻慢慢收,終有收盡之時!”
“神隼老祖”冷笑道:“我不放,羅天生其奈我何,你小子還要冒充嗎?”
嶽承天大笑道:“那更危險,‘神遁’前輩他可連籠提走!”
“神隼老祖”驚訝道:“你小子認識的特殊人物真不少,嘿嘿,神遁子豈能近得老夫身邊!”
嶽承天道:“還有一點,不由前輩不放“神隼”!”
“神隼老祖”詫異道:“誰能迫老夫放出寶貝!”
嶽承天道:“‘恨世派’一旦傾巢而出,試問前輩師徒能否招架?”
“神隼老祖”似乎感到因難,再也接不上話!
嶽承天哈哈笑道:“人無萬全之策,事有未知之數,老前輩豈可目空一切!”
“神隼老祖”突然停止前進,轉身道:“老夫先殺她們幾個得力助手再説,小子,咱們的比鬥要延期了!”
嶽承天哈哈笑道:“哪有這樣簡單!”
“神隼老祖”大急道:“算我輸了半招!”
嶽承天莫名其妙,呆呆地望着他道:“這怎能算數!”
“神隼老祖”道:“你小子口口聲聲自稱羅天生之徒,老夫現已承認還不行嗎?”
嶽承天更加不懂,大聲道:“憑口説輸半招就算承認?”
“神隼老祖”哼聲道:“你小子懂什麼?‘混沌子’輸我三招永遠不準現身江湖,羅天生當年只輸半招即逐走不敢見面,今天老夫算輸你半招,這是多麼嚴重之事!”
嶽承天這才搞得清楚,大聲笑道:“前輩去吧,這半招並非憑其正本領得來,晚輩豈甘居功!”
“神隼老祖”冷笑道:“老夫話己出口,由得你不接受嗎,有本領,再贏老夫兩招半,‘武林絕聖’之名就是你的!”
嶽承天見他氣沖沖地回奔而去,不禁被搞得啼笑皆非,稍停,也就追蹤前往!
及至回鎮,豈知再也找不到雙方人物的形跡,忖道:“可能是朝鎮西去了!”
他找到原先那家客店吃了一點東西,打聽一下,確是由鎮西街口出去一批人物,於是急急出鎮追蹤。
舉目前望,遠遠發現一人,認出就是“神隼老祖”的背影,立即提功緊躡在後。
“神隼老祖”奔出三十餘里後,改道奔往山區,似已察到什麼動靜!
嶽承天距他約兩箭之遠,側耳細察,發覺深山之內確有拼鬥之聲,暗詫道:“人數真不少!”
觀察一下地勢,閃身自左面縱出,繞道搶先,一口氣奔過數處深林!
突然,由前面林內閃出兩個少女攔路,一見竟是秦錚和白紅萼,立即停步,就待退身隱去。
白紅萼首先發現是他,如風接近道:“你往哪裏去?”
嶽承天知道避已不及,只好立定道:“絕對不是去投靠‘恨世派’!”聲音又冷又淡!
秦錚走近道:“恨世派名字不好聽!”
嶽承天冷笑道:“好極了,加上淫婦邪魔,充斥異類,多麼光揚!”
白紅萼報以冷笑道:“事在人為,只要我們管理得當,何患他們不改過自新!”
嶽承天沉聲道:“‘紅羅妖姬’有謀叛之心,你們尚矇在鼓裏!”
秦錚大聲道:“我們不聽挑撥之言!”
嶽承天見她們竟連自己親口説出都不信,只氣得目射xx精光道:“我要親眼看到‘恨世派’瓦解後,再動手收拾他們,你倆死期不遠了!”
白紅萼一拍腰問道:“‘紅羅妖姬’的‘透地神黨’早巳被我奪來,憑真功夫諒她不敢妄動!”
嶽承天冷笑轉身,拔腿縱離,揚聲道:“‘神隼老祖’就在眼前,即他那一關已夠你們招架的,咱們從此各走極端。”
秦錚叱道:“你敢殺我們手下,我就使你難逃金令公主之手!”
嶽承天早已離開半里,雖然將她的聲音聽到耳裏,但只冷笑不答,目標卻朝剛才打鬥之聲查去,心想:“這刻已無聲息,莫非是打鬥完了!”
突然一陣腥風吹起,帶來一股濃厚血味,使他立覺事有蹊蹺,循跡查去,於數十丈外的左側林前,發現四具瘦如枯骨的屍體橫躺在地,近前一看,不禁悚然大驚,認出竟是“神隼老祖”十大徒弟中的四個老者,喃喃自言道:“這是‘尾閭神功’所殺的現象,‘金令公主’卻在此地下手,這無疑是兩個丫頭所設的詭計!”
他向四野細察一圈,見還有零亂的足跡可見,豁然道:“‘紅羅妖姬’等也在這裏助陣呀,難怪聞到有激烈的打鬥之聲!”
他想了一會兒,確定是有人發現“神隼老祖”快到了才告散開,先退的當然是“恨世派”一面,看出退走的方向,立即循跡緊追。
時當三更之後,嶽承天追到一片沙漠邊緣,停下一看,
認得那地方就是“古樓蘭遺蹟”,心想:“這裏距霸五峯不遠了!”
他怕“神隼老祖”找上霸王峯去,趕緊提功前進。
誰料未經幾個山頭,前面現出一個幽暗的谷口,順谷而行,兩旁俱是森林,僅中間有條彎曲的石徑,似人為又似自然形成,他忽然有所覺悟,忖道:“這可能是‘絕月谷’!”
正在邊行邊看之際,突見一條人影自林內走出,猶如驚弓之鳥,橫過石道,又向另一面林中鑽去,僅這一閃之餘,他看出那人確是一個“紅羅武士”!暗道:“我料對了,他為何不攔阻呢?”
再走數前之地,猛見兩具屍體橫躺道旁,近前一看,訝然叫道:“有人攻進谷內去了,這兩個老者也是‘紅羅武士’!”
屍體越來越多,除“紅羅武士”外,不斷髮現一些中原人物屍體,他認出那是已死的“雷母”和“嫉世先生”手下,從前都是“武林禁區”的守護者。
經過一處狹窄的崖口,走還不到半里,前面豁然開朗,出現一座幽美的奇谷,四個高峯插雲,谷中花木遍佈,清香襲人,在他經過一叢修竹之際,突見奔來四個少女,衣履不整,玉容失色,似是經過一場兇殺之象,立即上前問道:“四位公主為何這等模樣?”
奔到的就是羅剎王四女,她們一見嶽承天現身,同時撲上就拜,放聲大哭,竟連話都説不出來!
嶽承天閃到一邊急急道:“出了什麼事?”
其中一個年齡較大的哭着接道:“自父王手持少俠信函回谷至今,兩位令主一直未見回來,誰料在兩個時辰之前竟攻到‘神隼老祖’師徒七人,全穀人員十死其八,我父也遭殺害了!”
嶽承天聞言大驚,追問道:“敵人還在谷內?”
“不在了,剛剛離開!”另一個少女接着回答。
嶽承天道:“你們現欲何往?‘恨世派’最好早脱離!”
四女此際有家難歸,父死派亡之下,見問悲從中來,又是齊齊大哭!
嶽承天嘆口氣道:“四位不必為難,在下現有一個地方可使你們安身一時!”
大公主悽聲道:“少俠指引難女姐妹往何處?”
嶽承天道:“霸王峯就在谷之北,為家師隱居之地,四位可去投奔家師收留。”
他説着拿出一塊“九龍玉佩”交到大公主手裏又道:“這是在下信物,四位憑此為證,霸王峯上絕無阻攔,家師一見此物必定收留四位,現在就動身去吧!”
四女激動無比,悽然告別而去。
嶽承天緩緩朝谷中行去,未幾,發現“羅剎王”的屍體橫躺一座茅舍之前,暗暗嘆道:“想不到他竟死在‘神隼老祖’之手!”
怔了一會兒,即將屍體拖到一處溝中,挖一個深坑,自懷中拿出“羅剎王”給他的那塊玉符,喃喃道:“閣下之物,在下還璧與君,已往之事,從此一筆勾銷!”
他連玉符和屍體一併埋下後,心中感慨莫名,順溝而行,翻上絕壁,真不知從何前進,呆了一刻,嘆聲自道:“我要追‘神隼老祖’,此老不除,終必危及整個武林。”
忽然間,遠處一座峯上出現數條人影閃動,似在追逐什麼東西,不禁使他加緊前衝,翻過一橫嶺後,陡見紅光隱現,劍嘯驚天,詫聲叫道:“不好,師傅和人拼上了,紅光似是‘赤朱鋏’的劍氣!”
衝過橫嶺,前面是一座石谷,舉目一望,不禁大驚,他看出“神隼老祖”率六個弟子在緊緊圍攻伍天聲一人,似已鬥了不少時間,打鬥得空前激烈!
伍天聲的那把“赤朱鋏”大有君臨天下之勢,他不惟力抗“神隼老祖”那副古怪小錘,甚至抽出左掌擋住了六個老者的猛攻!
嶽承天為了怕影響師傅的尊嚴和威望,他只有咬着牙關旁觀,但也有觀察師傅的功力到底高到何等程度的心意!
伍天聲的功力真正深到無法可測,只見他招式從容,神態穩重。每一劍,每一掌,揮得磊落光明,既不取巧,又不偷襲,不問敵人從何方攻到,他都仗“九龍騰”步法由正面攻守,姿態之美,動作之妙,處處表現出大英雄,大豪傑的風度。
嶽承天只看得由衷敬仰之至,暗暗道:“我永遠也學不到師傅這種天生的神儀!”
他身不由主,漸漸行近鬥場,一陣陣的勁氣襲來,二十丈內,竟非一流高手可以立足,也只有他才能接近十丈之內。
伍天聲似早就看到他的現身,但沒喝阻或叫他加入,似亦在考驗徒弟心態,在見到徒弟凝氣之後,他在內心裏暗叫道:“承兒,憑你這樣穩重,為師對你完全放心了!”
“神隼老祖”似對伍天聲尚不知名,但卻毫無老氣橫秋之情,顯然還存有三分佩服,在他看到嶽承天后,忽然朝聲大叫道:“小子,此人你可識得?”
嶽承天鄭重地高聲道:“前輩還不知道這就是家師嗎?”
“神隼老祖”聞言大詫,接口道:“你與他年齡相差不到五六歲,難道又是冒充?”
嶽承天朗聲道:“這才是晚輩的真正恩師!”
“神隼老祖”似已運上全勁在鬥,聞言未與立答,步位數易,顯出非常緊張之情。
伍天聲忽然傳音嶽承天道:“承兒趕快替為帥接下此老!”
嶽承天驚問道:“師傅要去哪裏?”
伍天聲道:“羅天老人提前閉關,原來是遭遇空前大敵,剛才有靈鳥傳信,對手名叫什麼‘金帝子’,為‘承天峯’安全,為師必須親自趕去!”
嶽承天順手拔出“電鰻寶匕”,縱身入圍,大叫道:“師傅請退,讓徒兒鬥他!”
“神隼老祖”被他攻進就是連搶十餘劍,迫得轉身大叫道:“小子要兩戰一嗎?”
嶽承天眼看師傅閃出,哈哈笑道:“比較七鬥一還是遜色多多!”
“神隼老祖”聞言大怒道:“老夫師徒連手,數十年成為習慣,你小子獨持非議不可?”
嶽承天只見六個老者緊追師傅而去,突然閃到三丈之外道:“老前輩,咱們説清楚再鬥吧!”
“神隼老祖”雙錘一擺,撲出罵道:“小子,近來聽説你的名字叫‘殺人王’,老夫與你還有什麼可説的?”
嶽承天大笑後退,哈哈兩聲道:“老糊塗,你可是中了‘紅羅妖姬’挑拔之計?要打不是這個打法。“
“神隼老祖”連撲十餘次都未撲着,氣得暴跳道:“渾小子,另外還有什麼新的打法不成?”
嶽承天見他已停止追撲,接口道:“這種打法徒拖時間,要想分勝負,晚輩有個新的辦法可行。”
“神隼老祖’哼聲道:“有屁快放,否則以三日三夜決鬥為準,誰要叫停誰輸!”
嶽承天道:“這辦法在今日之前我答應,現在不行了,我怕旁人撿便宜!”
“神隼老祖”大異道:“誰有這樣無恥,敢撿我們的便宜?”
嶽承天道:“你想想看,這個人就是不撿便宜也夠我們單獨對付的。”
“神隼老祖”顯已感到他不是開玩笑,雙錘一收,詫異道:“武林中除了死的死、失蹤的無蹤,剩下的只有羅天生,嗯,還有你剛才這個師傅,但他們老夫相信,絕對不會作出下流之事,還有誰?”
嶽承天鄭重道:“老糊塗,你説説看,失蹤的是些什麼人物,此人或許你會認得,甚至還是仇敵呢?”
“神隼老祖”沉吟苦思一會,喃喃道:“‘混沌子’死了,‘神遁子’死了,‘七魂居士’在七十年前失了蹤,啊,你小子是説‘七魂居士’嘿嘿,此人除了陰毒一點,但卻與老夫不錯!”
嶽承天道:“再往下記!”
“神隼老祖”見他無表示,不禁更詫,大聲道:“是‘長白黑豹’!”
嶽承天搖搖頭!
“神隼老祖”雙肩一挑,一連又説出五人之名。
嶽承天亦感奇怪道:“你所説這些失蹤之人武功如何?”
“神隼老祖”想想道:“都與老夫不差上下,無一不是鬥過十次八次的!”
嶽承天鄭重道:“‘金帝子’如何?”
“神隼老祖”陡然跳起道:“是他?”
嶽承天見他面色不佳,點頭道:“此人功力如何?”
“神隼老祖”全身有點顫抖,仰道望天,喃喃道:“他的‘玉闕劍術’練成了!羅天生與我均非其敵!”
嶽承天聞他似答非答的囈語喃喃,便知其心裏受到空前難題,大聲道:“老糊塗此人是男是女?”
“神隼老祖”不答,突然大叫一聲道:“決定和他拼了!”
嶽承天上前兩步大笑道:“我們的勝負就在此人身上!”
“神隼老祖”收回仰視的目光,靜靜地留意他表現的豪情,一改以前敵視之心,點點頭道:“你有這豪情,也有這力量,老夫接受這比賽辦法,小子,羅天生閉關是假,他可能已在暗中與‘金帝子’鬥上了!”
嶽承天道:“老頭也得他老人家閉關之信了!”
“神隼老祖”點頭道:“那是剛才聽令師説的,但想得到,你並非羅天生記名弟子!”
嶽承天笑道:“這個不必談了,再説咱們的比賽吧!”
“神隼老祖”道:“你還有什麼條件!”
嶽承天大笑道:“你看這是什麼?”
“神隼老祖”見他亮出一隻玉盒!不禁大叫道:“‘周天羅網’!那是‘周天羅網’寶盒!”
嶽承天道:“這是你“神隼”的剋星吧!”
“神隼老祖”似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點頭道:“你己收去老夫一隻“神隼”?唉,我還當是羅天生在暗中下的手啊!”
嶽承天道:“我的要求不高,只需你所有“神隼”的一半就夠了!”
“神隼老祖”嘆聲道:“你如能勝‘金帝子’,老夫沒有話説!”
嶽承天道:“金帝子不畏‘神隼’?”
“神隼老祖”道:“他有一樣寶物,名叫‘大龍針’,專為剋制老夫“神隼”而煉,射上必死,否則除了‘周天羅網’老夫還怕誰!”
嶽承天道:“恐怕還有一個女人!”
“神隼老祖”冷笑道:“你所説的是‘金令子’傳人,哼、‘尾閭神功’只可殺老夫弟子,遲早那小妖精必死老夫之手,小子,咱們去找‘金帝子’,同時也可會到羅天生。”
嶽承天點頭道:“先説明在前,選上誰先動手!”
“神隼老祖”道:“任‘金帝子’挑選好了,小子,你要當心,此人在未明鬥之前,處處要防他暗襲,他的隱身法不弱於‘神遁子’,所不如的是他身帶一種臭氣,只要嗅到氣味難受時,他就在你身邊不到三十丈了!”
嶽承天聞言大感驚駭道:“假使他不明鬥,豈不是永遠難分勝負!”
“神隼老祖”點頭道:“這問題是羅天生最感不齒的,因此之故,羅天生永遠不敢將三支仙劍帶在身邊,生怕被‘金帝子’盜去!”
嶽承天忽然想到師傅尚未深知敵情,急急道:“咱們分開去找,只要遇上,咱們在可能範圍內派人通消息,最好約他擇地決鬥,這是説,他答應明斗的話。”
“神隼老祖”點頭道:“就是這樣辦吧,小子,老夫再告訴你一點,就是隻聞氣味莫看表面,‘金帝子’化身無方。”
嶽承天笑道:“人都有個特性,晚輩只要以不變應萬變,怕他何來!”
“神隼老祖”舉步待行,突又立定道:“小子,你提醒老夫一點人未觀察出來的東西,那‘金帝子’確有特性,他最好化裝貴人和名士!”
嶽承天拱手道:“承教了!”
他拔身縱起,急急朝霸王峯奔馳,翻過幾重高峯之後,停身一看,暗道:“方向似沒走錯!”
忽然,他看到兩條人影閃過對面山角,認出就是“神隼老祖”之徒,但卻似身有重傷之態,忖道:“莫非遭師傅打傷的!”
繼而一想:“不對,師傅不會下重手的!”
他本想衝過去攔住查問,但忽又發現一人影顯現在正面一座高峯上而打消因那條人影在他看來似是非常熟悉,是故促使他急往那高峯飛縱而去。
及至那高峯之下,恰好撞上那人己躍了下來,雙方一見,那人大聲叫道:“承兒快去看看,左面山谷剛才有激烈打鬥!”
嶽承天鄭重地問道:“大伯為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