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行到天黑,時間不長,將近走了五十里,那還是用了一點功力,及至一處鄉鎮落店時,偶然發現兩個背影自人羣中一閃!
須彌神君順手一帶普陀神僧道:“和尚,那是羅剎派的沙氏兄弟!”
普陀神僧點點頭,二人同時緊盯追蹤,他們本想落店,這時哪有心情,追至鎮外,遙遙望着沙氏兄弟轉往山道奔馳。
須彌神君悄聲道:“那兩小子行色匆匆,其中定有事故。”
普陀神僧道:“莫非引我們上鈎?”
須彌神君聞言一震,煞住去勢道:“那何必要引?在鎮上他們就動手了!”
普陀神僧跨出一步道:“貧僧是揣想,事到此際,上當也要跟着。”
於是二老繼續追去,前途越來越荒涼,漸漸進入亂山之中!
沙氏兄弟不時偷顧後方,二老的行動已被發現,但卻沒有動手的跡象。
普陀神僧已將他們神態看在眼中,悄聲道:“須彌施主,二沙可能另有事故,目的似不在你我頭上。”
須彌神君點頭道:“他們已回頭看了數眼,其神情非常緊張,似是遭到什麼威脅?”
二沙情形確實不對,腳步越走越慌張,大有畏懼二老之勢!
須彌神君雖然看出蹊蹺,但因自知非對方之敵而不敢迫近。
突然一聲長嘯起處,只嚇得二沙加勁奔逃,普陀神僧籲口氣道:“原來是伍施主就在附近現身,他的嘯聲似在尋人。”
須彌神君接着也發出一聲勁嘯,音落之際,只見伍天聲如疾電流星飛來,一到即詫異地道:“二老追趕何人?”
普陀神僧接道:“前面有羅剎派兩位高手。”
伍天聲道:“沙仁沙義晚輩知道。”
須彌神君道:“那你在找誰?”
伍天聲道:“天黑前遇着一個名叫張洪的人,他同着一個羅剎派的護法往北行,不知在哪裏認識我,相遇即大聲急呼求救,後來才知道他是二老救的,那羅剎派人原來是要押他見沙氏兄弟。”
一頓續道:“晚輩處置羅剎人後,從口供中得知羣芳前輩和素芙是遭另批羅剎派人追來此地,因之一路尋來。”
普陀神僧道:“嶽小施主之事你已盡知?”
伍天聲道:“傳聞他與羅王也打到這條路上來了。”
須彌神君沉吟道:“芙兒和羣芳婆子是否被二沙搞了什麼鬼?”
伍天聲道:“二沙在此現身是追着秦、白二女來的,他們見晚輩就慌急逃竄,然晚輩未存心殺他,留着容易查線索。”
須彌神君笑着道:“難怪他們見了我們兩個老的也驚慌,原來有你在此!現在要怎麼辦呢?”
伍天聲道:“晚輩送二老過了三湘地界才能放心,沿途可能遇上羣芳前輩和素芙!”
普陀神僧道:“你不如直上北京罷!”
伍天聲驚異道:“神僧預知北京有事情?”
普陀神僧道:“覺羅王子似有遭劫的跡象,禍福尚無徵兆。”
須彌神君悚然道:“魔頭都在西南,北京有誰搗亂?”
普陀神僧合十道:“貧衲只據卦象推算,事實如何,目前焉得知道。”
伍天聲急急道:“卦象既現,王子定已遇險,我們宜速赴往救援。”
普陀神僧閉目凝神一會道:“我等由大道北上,中途必有消息傳來。”
須彌神君一看月沉西天,既領先轉身回奔,及至天明,前面才現出一條大道,普陀神僧道:“我們已出了湖南境內,前面是‘漁萍關’,再行百餘里就是湖北宜都縣。”
伍天聲道:“那不是已到長江?”
須彌神君道:“你看是走水路或是走陸路?走水路要多走七百餘里。”
伍天聲道:“多幾百裏不要緊,走下水到武昌再登陸北上,沿途可能遇到自己人。”
三人剛進宜都城,須彌神君突然悄聲道:“前面人羣中是誰?”
普陀神僧鄭重道:“那是北道上有名人物,數十年來未履江湖,因何竟在此地出現?”
須彌神君似有所悟,鄭重道:“和尚,你説他是‘半邊天’?不對吧!怎麼全無蒼老之態?”
普陀神僧搶出前面道:“五十年前聞他得有一部道書,可能已練成不老之術。”
伍天聲跟在後面,耳聽二老之言,隨即留心觀察,只見那人年未五十,中等身材,短短留了點鬍鬚,半側面看出臉上紅光隱隱!身着儒裝,似是相當儒雅。
留心一會後,傳音二老道:“此人內功已到化境!”
普陀神僧道:“此人姓查名飛,當年號稱‘北國三絕’之一,與遼東蒼龍是死敵。”
須彌神君道:“假若是他,另外兩人可能亦未去世?”
伍天聲道:“還有誰?”
普陀神僧道:“還有‘無水龍’楊陽,‘日月客’李理,這三人不屬任何幫派,但北方武林視為神人,説正不正,説邪不邪,行蹤詭秘,生平不滿的是清廷,覺羅王子如真的有險,可能就是這三人動的手腳。”
伍天聲道:“這三人莫非是大明遺臣後代?”
須彌神君道:“不是,如是明臣後代,那就沒有猜忌了,相反還是元將後代,漢人的血統!”
伍天聲道:“他們與三老都認識?”
須彌神君笑道:“面和心不和,當年還有點小衝突,我們快點,他走進那家客店去了。”
普陀神僧道:“伍施主領先,查查對方有幾個人同行。”
伍天聲長身奔去,瞬間到達店前,留心注目,只見那人直往後面上房行去,立即跟着走進。
店家一見來者不是熟客,走前問道:“客官住店嗎?”
伍天聲邊行邊道:“要上房。”
店家自側面陪笑道:“只有小院落一所,單身上房住滿了!”
伍天聲點頭道:“有院落更好,我還有同伴要來。”
在店家陪行中,伍天聲看到那人走入一間上房,隨留心一聽,上房內似還沒有他人,回頭一看,只見須彌神君和普陀神僧已在後面跟着。
後院非常清靜,店家打開西面一間大套房,三人進內坐下後,伍天聲向店家道:“有上等素點選幾樣送來。”
店家去後,悄聲道:“‘半邊天’查飛現只有一人在此。”
須彌神君道:“絕對不止一人,他的同伴可能尚未到達,今天我們要查明再走。”
店家送來點心後,三人默默吃着,普陀神僧食量甚少,略吃一點就起身上牀打坐調息,須彌神君悄聲道:“天聲,你要另開一間房子,‘半邊天’一旦看到你與我們兩個老的在一塊,他就會起疑心。”
伍天聲起身道:“二老要不要和他見面?”
須彌神君在他走到門口時道:“那是避免不了的,你暫時裝着與我們不認識,以後的行動就方便多了。”
伍天聲跨出門外後,隨即帶上房門,他不便在院內叫店家,行到外面轉了一圈,和店家打個交道,於是由店家在東面另開一間,這時已近午初之際。
忽然,只聽外面人聲大噪,他知道那是來往行旅落店吃午餐的到了,但其中有幾個聲音分外清晰,似是含有高深內功之人!忖道:“可能是‘半邊天’的同伴到了!”
想到這裏,立即走出房門,閒散地走在前面,及至行近“半邊天”查飛的房門,測知裏面已沒有人在內,暗道:“他也聞聲出房啦!”
走至前廳一看,舉目只見客人滿座,環掃一眼,豈知竟未發現“半邊天”查飛在內,甚至還沒覺出有何高手。
正當此際,忽見店外走進兩人,觸目不由一愣,前行的竟是九太公,後面跟着多克盧,料知事情不妙,向九太公遞過眼色後,立即撤身回頭。
九太公會意他的眼色,悄聲對多克盧道:“你去向店家打個招呼,就説我們是姓伍的朋友。”
多克盧走至櫃上,他並不照九太公所教的話去説,立即摸出一件東西向店家一照,悄聲道:“緊守秘密!”
店家見了他的東西,面上頓起恐懼,連連悄聲道:“大人只管隨便,草民一切遵命。”
多克盧點點頭,回身朝九太公大聲道:“叔叔,店家説後院可住!”
九太公知他搞了名堂,立即向後院走去。
伍天聲望望沒有外人,招手二人進房,一面讓坐一面緊問道:“太公有事嗎?”
九太公道:“還有何在人此?”
伍天聲立將近日之事説了一遍接道:“對房有須彌前輩和普陀神僧。”
九太公道:“嶽小子消滅敵人之事老朽全知,神僧既然在此,他定算出覺羅王子遭人劫去之兆,多克盧即因此找你師徒二人。”
伍天聲嘆口氣道:“我們亦因此趕往北京。”
多克盧遞上一張紙條道:“殿下在‘娘子關’就遭劫走,人還未到北京,誰人所為尚未查出,僅有字條留下,伍大俠請看。”
伍天聲接過字條一看,見上面寫有:“欲救王子性命,速着伍天聲師徒向江湖宣佈從此不管武林之事,一月為限,過期於君山之頂收屍!”
正當看完之際,須彌神君和普陀神僧推門而入,伍天聲立即將字條呈給二老過目,嘆聲道:“這是誰人所為,字跡似出老輩人物之手。”
二老看望,良久不語,九太公道:“除了羅剎派、霸王峯、天竺魔僧等三方外,其他不會有人。”
普陀神僧道:“貧衲易理不深,除了推算一些徵兆外,理進一步即屬無能,此事確費思索。”
須彌神君向着九太公道:“老大哥對‘半邊天’查飛有否認識?”
九太公道:“你是説王子乃他做的手腳?”
須彌神君道:“此人素恨清廷,目前就在此店現身。”
九太公搖頭道:“何止是他,‘無水龍’楊陽、‘日月客’李理都在附近,此事非彼等所為,他們出世我已知道,目的有三,第一在找餘霸天兄弟為關外武林報仇,其次要會伍大俠印證武功,第三也想闖天下。”
伍天聲道:“江湖越來越複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唉……”
九太公道:“覺羅王子之事怎麼辦,老朽仗神遁法找了五天都毫無眉目,老朽倒希望伍大俠退出武林,否則覺羅王子非常危險!”
他面上現出從未有過的憂愁之色,顯然另有文章在內。
伍天聲聞言一怔,他怎麼也想不到九太公要他退出武林,皺眉道:“為期還有二十餘天的時間,到時晚輩只好向江湖宣佈退出武林。”
須彌神君鄭重道:“你師徒一旦宣佈退出武林,中原武林必遭空前大劫。”
伍天聲道:“覺羅王子對我有知已之情,難道眼看他死亡不救?”
眾人聞言,莫不同聲一嘆,誰也説不出良策解決。
伍天聲道:“事到臨頭,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二老請和多總管回北京以安慰眾人之心,晚輩和太公則分道探查線索。”
事情剛剛決定,忽聽店前宣起一聲宏亮的佛號!
伍天聲聞聲一怔,詫異道:“那是天竺魔僧!”
眾人聞言大震,忽聽另一人哈哈大笑道:“野和尚,化緣化到此地來了。”
普陀神僧悄聲道:“‘半邊天’接腔啦,他們是老仇敵!”
伍天聲伸手往面上一揉,霍然起身道:“我去看看!”
眾人紛紛出房,各自分開前去。
伍天聲伸手那一揉,整個將面部改變形態,走出前面一看,只見天竺魔僧立身在店門之外,而“半邊天”查飛則在店門內,他身邊卻多出兩個人,年齡都老得多,察其功力竟也不下“半邊天”查飛多少,揣想那就是所謂“無水龍”楊陽和“日月客”李理。
這時店內的食客更多,差不多已成滿座,天竺魔僧似是因出於意外地會着三個敵人而發呆。
伍天聲眼看店內食客都被驚起,隨即亦擠入人羣之中,耳聽天竺魔僧陰陰笑道:“三位施主福澤不淺!”
“半邊天”查飛報以陰笑,他左側那老者朗聲道:“沒有大師超度,只怕這一輩子歸不了西天!”
天竺魔僧偽裝地念聲佛號道:“阿彌陀忱,貧憎細密三位施主已功德圓滿。”
“半邊天”查飛右側老者接口大笑道:“如來佛是否已命野和尚擺下‘內外奇門’陣要收我們三人去作羅漢?哈哈,可惜我們還不願奉召。”
天竺魔僧陰陰笑道:“三位施主在五十年前僥倖脱困,這次只怕劫數難逃。”
“半邊天”查飛冷笑道:“‘內外奇門’陣不管你野和尚練到什麼化境,要想在我們面前擺噱頭卻還差得遠!”
天竺魔僧一揮大袖道:“今日貧僧另有他事,改天定當邀請三位施主敍敍舊。”
“半邊天”查飛哼聲道:“希望大師多多保重,在我們再見之前,不要像雷婆子和嫉世老鬼那樣偷偷地溜走!”
天竺魔僧合十道:“三位施主想得遙遠周到,貧僧只有借用這句話了。”
伍天聲見他要走,自人羣中朗聲叫道:“野和尚,你去過‘三仙谷’幾次?”
天竺魔僧聞聲臉赤,羞怒地大瞪雙目,叱聲道:“你是什麼混賬東西在叫?”
他氣得竟出聲叫罵,大失出家人本色。
“北國三絕”亦同時回首驚注,只見人羣中擠出一個五官不正的青年,毫不起眼。
伍天聲邊擠邊道:“各位請讓讓路,那野和尚是個欺善怕惡的採花大盜!”
食堂內都是江湖人物,聞言齊聲大怒,霎時喝打連連,噓聲哄哄!他們都是普通武林,誰也不認識天竺魔僧。
“北國三絕”樂得大笑譁然,他們認為伍天聲是末流武林,竟將天竺魔僧識錯啦!
天竺魔僧的想法卻大大不然,三仙谷之事,不是絕頂高手,誰能知他行動,一見走出,厲聲問道:“施主是何方武林,知道貧僧佛號嗎?”
伍天聲立身北國三絕之後,接口大笑道:“你那張嘴臉,再入輪迴一次也變不了,哈哈,我‘白驢大俠’伍大聲你都不認識?那真是不識泰山。”
他不説真話,天竺魔僧還真有幾分恐懼,這一打出招牌卻見他縱聲大笑不已,甚且連滿堂都笑開啦!誰都在笑他是冒牌貨,然伍天聲卻另有用心。
“半邊天”查飛接口譏笑道:“伍大俠可識得那野和尚是誰?”
他説着向同伴一遞眼色,三人同時閃至兩旁。
伍天聲大搖大擺地行至門口道:“昨晚他在本縣‘查飛’員外作案!硬將員外大閨女先xx後xx,我就看得非常清楚,今日一見,剝了皮也識得。”
他這胡扯裏帶着陰損,頓使“半邊天”查飛尷尬之極,忽有一人接口詫異問道:“老兄弄錯了吧,本縣沒有姓查的員外呀!”
伍天聲擺手道:“那是隱居多年的人物!”
天竺魔僧真正被他搞得啼笑皆非,以他的身份之高,叫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一個末流武林他是不會作的,然而不動手實在又下不了台,只氣得目吐寒光,全身竟起抖顫之形,大聲喝道:“該死的東西,你給佛爺滾開!”
伍天聲出來是有深意的,聞喝笑笑道:“野和尚,區區不是官家派來的捕頭,你先彆着急,如能將‘娘子關’那筆買賣給在下一份,我馬上拍着屁股離開,絕不在此揭你的底。”
一面説着,他一面注意天竺魔僧的臉色!
天竺魔僧聞言一怔,厲叱道:“不給你一點厲害,越鬧越不像話了。”
他説着抬手欲發,“北國三絕”的“日月客”李理對伍天聲大有好感,原因是他鬧了天竺魔僧的一場笑話,一見搶出道:“野和尚,你的修為到了什麼地方去啦,怎能向一個平凡武林下手呢?”
天竺魔僧似怕引出大斗,收手冷笑道:“這小子定必有人指使,佛爺如不有事,非將他背後之人逼出來不可。”
伍天聲見他拂袖去後,哈哈笑道:“這野和尚可能不是作案之人,我可也懶得追究,列位,有人若想分肥,追去定有好處。”
説完轉身,面向“北國三絕”道:“三位似和他有過節?”
“半邊天”查飛笑道:“你這小子不知死活,竟敢在天竺魔僧面前逞英雄!今天如不是老朽等在此,你有百個腦袋也保不住了!”
眾人聞言大驚,霎時議論紛紛,伍天聲仰天大笑道:“我‘白驢奇俠’豈懼一個番僧!”
笑着大步而行,瞬間走進後院去了,忽有一人哼聲道:“這傢伙毫無江湖經驗,簡直有點瘋狂。”
北國三絕目睹眾人都在注意他們,隨即亦入上房,“半邊天”行着道:“這小子冒名伍天聲鬼混,可能真有指使之人。”
突然有人接道:“查兄料事如神,他就是奉了伍天聲的指使!”
北國三絕聞言注目,只見上房走廊內立定一個長髯老者,注目之下,同聲哈哈笑道:“須彌兄也在此地!”
須彌神君是有意出現的,拱手道:“還有普陀和尚,三兄復出,江湖早有轟傳。”
“日月客”李理搶上一步握手道:“羣芳婆子也未死?”
“阿彌陀佛,三位施主久違了,羣芳施主現在下落不明。”
普陀神僧自後院走出合十接道:“三位施主功隱華蓋,顯出武學功底於大成,貧衲恭賀造福武林。”
“無水龍”楊陽大笑道:“和尚,你別作反面文章,咱們三個俗物復出,只怕要替你增加麻煩。”
普陀神僧合十道:“阿彌陀佛,貧衲出家人,有何麻煩可言?”
“日月客”李理笑道:“人死多了,超度自是和尚的事,所謂麻煩就在這裏啊!”
須彌神君輪流握手之後,接口笑道:“這個和尚三兄都知道,他是不管‘鬼’事的。”
伍天聲早已遣走多克盧,同時他請九太公追盯天竺魔僧去後,生怕二老吃虧,於是步至二老身後,靜聽五人談話。
“半邊天”見他走來,立朝須彌神君道:“這青年是兄何人?”
須彌神君已知伍天聲在後,接笑道:“後起之秀,姓伍名道,是小弟故交之子,也是伍天聲的知友。”他已取消原意。
“無水龍”楊陽笑道:“後生可畏,無怪其向天竺魔僧尋釁。”
“日月客”李理擺手道:“立談不如坐談,三位請進敝寓敍敍如何?”
二老微笑頷首,魚貫走進,坐下後,“日月客”李理繼道:“伍天聲俠名傳天下,聽説為武林後起中第一把高手,不知現在何處?”
普陀神僧靜坐不言,他生平不打狂語,有心讓須彌神君去應付。
須彌神君早知三人要找伍天聲印證武學,接口道:“他的行蹤飄忽,聽説為了他的徒兒與羅剎王拼鬥之故,前往監視去了。”
“北國三絕”聞言同震,莫不齊顯驚愕之色,“半邊天”查飛疑問道:“他徒弟是誰,相信還未成年。”
伍天聲暗暗一笑,接口道:“師傅二十三,徒弟亦到弱冠之年。”
“無水龍”楊陽道:“羅王功力如何?伍天聲之徒姓甚名誰?”
須彌神君知道他在間接打聽伍天聲的功力,微笑接道:“羅王與人拼鬥,中原武林除伍天聲之徒外,只怕誰也未曾見過,那孩子聽説名叫嶽承天,但也無人目見其動手情形。”
伍天聲忽然傳音二老道:“店外有兩個特殊人物經過!”
須彌神君聞言起身道:“三兄欲會兩位高手否?”
“半邊天”查飛聞言接道:“須彌兄所説是誰?”
“北國三絕”同時感到詫異,他們疑懼須彌神君的功力,普陀神僧道:“有人經過店前面,適才得一中原武林傳音通知。”
“北國三絕”暗籲一口氣,同時起立道:“大家去看看。”
“日月客”李理首先跨出門外道:“數十年未出江湖,武林人才竟如雨後春筍。”言出真意,大有感慨。
伍天聲走在最後,傳音二老道:“聽口音竟是羅王與天竺魔僧經過,他們談的是勾結問題,其中亦説及‘北國三絕’,二人出鎮去了。”
須彌神君剛走出店外,舉目發現一個熟人,靈機一功,上前耳語數句,回身向“北國三絕”道:“對方出鎮去了。”
好在客店就近鎮頭,他無須指示出方向,“北國三絕”
並不注意那人,他們認定傳音通知的就是那人所為,“日月客”李理向後一招手,腳底加緊速度,直朝鎮外衝去!
“無水龍”楊陽和“半邊天”查飛緊緊地跟着,立將須彌神君等三人丟下數十丈距離。
伍天聲悄聲道:“二老不宜露面,他們可能有衝突。”
須彌神君道:“這個自然,不知嶽承天怎麼樣了?”
伍天聲道:“有機會時,可能在羅王口中得到一點消息。”
山鎮乃為大道,及至十里外路朝右轉,道旁高高現出一座石山,須彌神君道:“他們尚未見面!”
伍天聲道:“石山延伸甚長,他們正在旁山盯追。”
普陀神僧道:“由山上看得更清楚,亦可掩蔽行藏。”
須彌神君領先登山,遙遙望到“北國三絕”在半里之外,前面似也現出兩個人影。
伍天聲指道:“羅王在前,天竺魔僧距他有五丈之遠,二人似已發現‘北國三絕’了。”
普陀神僧估計一下實力道:“羅王功力可能敵兩絕有餘,天竺魔僧敵一個恐怕還是很吃力。”
伍天聲道:“他有‘內外奇門遁’的陣法。”
須彌神君道:“你不知道‘北國三絕’是‘內外奇門’陣的識途老馬,他們只差沒有寶旗設陣。”
伍天聲朗然道:“原來如此,難怪妖僧不敢與三絕鬧翻。”
普陀神僧道:“‘北國三絕’一旦被困,他們也非短時可以脱身,總之雙方都有畏懼。”
須彌神君舉目前望,只見山勢越走越高,漸漸已看不到山下道路,立即道:“我們超到前面去!”
伍天聲道:“要超前就得繞行,羅王的聽力非常高強。”
須彌神君依言向右奔出,自石山另一面加緊飛縱。
頓飯之後,伍天聲悄聲道:“快點搶到前面峯頂,他們可能要在那兒見面啦!”
三人火速縱上,擇地隱住未幾,峯下已聽得羅王的怪笑聲升起,伍天聲道:“雙方見面了!”
須彌神君伸頭一看,忽又縮回道:“雙方排行並進,到了峯腳啦!”
峯腳距峯頂不到二十丈,居高臨下,看得非常清楚,羅王已停立不動,天竺魔僧立在他的左邊,“北國三絕”面對兩人約七丈之遠,同時也停止下來!
天竺魔僧嘿嘿笑道:“羅王兄,這就是貧僧説的號稱‘北國三絕’。”
羅王大模大樣地怪笑道:“久仰久仰!”
“半邊天”查飛接口道:“野和尚獨力難處江湖,只知屈膝稱臣。”
“無水龍”楊陽大笑接道:“這是必然的,最低限度也可搞個國師爺乾乾。”
“日月客”李理冷笑道:“怕就怕天下打妥時,要當狗烹。”
羅王怪笑道:“本大王與天竺聖僧之會,完全是協同合作,三位如不嫌棄,套貴國一句成語,願將武林霸權‘鼎足三分’,甚至可作吾國上賓。”
“半邊天”查飛冷冷答道:“霸王峯勢力未除,中原有白驢奇俠師徒,閣下又將何説呢?”
羅王大笑道:“餘興和己成強弩之末,白驢奇俠始終未唔其人,談到那嶽姓小子更不足道,不過是一乳臭未乾的雛兒而已,略用手段即可降服……
“無水龍”楊陽縱聲大笑道:“未知閣下在日前失手幾招?”
天竺魔僧眼看羅王有點尷尬,陰聲插言道:“楊施主未嘗羅王兄掌勁之味,不如出手印證幾招試試。”
“北國三絕”復出江湖的主旨,打鬥是其中之一,聞言同聲應道:“那是此來之意!”
羅剎王橫了天竺魔僧一眼,有點怪他代自己找事,怪聲笑道:“本王從不與人動手空印證。”
“半邊天”查飛問道:“有條件?”
羅剎王道:“非條件就是生死相碰!”
“日月客”李理問道:“什麼條件?”
羅王怪笑道:“我輸了由你提條件!贏了則相反。”。無水龍”楊陽道:“長江以北不許羅剎派立足。”
羅王點頭道:“本王答應!”
“半邊天”查飛道:“現在讓你説。”
天竺魔僧插言道:“聽憑我們指揮。”
羅王朝他陰笑道:“聽僧所説‘我們’是指誰?”
天竺魔僧嘿嘿笑道:“當然是貧僧與大王。”
羅王縱聲笑道:“聖僧與本王尚未談妥,怎能代本王提條件?”
天竺魔僧嘿嘿笑道:“大王知不知道“北國三絕’的個性?他們出手就是三人同上,試問大王能否一人接下。”
羅王自知毫無把握,沉吟道:“聖僧之意,咱們就從此次聯手開始?”
天竺魔僧嘿嘿笑道:“那就看大王誠意如何了,否則貧僧只有袖手旁觀。”
“半邊天”查飛朗笑道:“可惜餘興和不在此地,否則加入我方,不知二位又將如何安處?”
羅王陰笑道:“本王認為三位運好,敝國高手未到一人。”
“半邊天”查飛冷笑道:“閣下以後千萬別獨身行動。”
天竺魔僧大聲道:“三位無須逞口舌之能,夜長夢多,如再有第三老就幹不成了。”
“北國三絕”突然躍開,六掌閃電攻出,“半邊天”查飛喝聲道:“咱兄弟承先了。”
羅王手短腳也短,行動猶如滾球,然而速度卻似電閃動,立即接住兩人硬拼!
“無水龍”楊陽單找天竺魔僧,霎時展開一場激烈無比的兇鬥,伍天聲回頭向二老悄聲道:“羅王功力特別,勁力竟自肚臍發出!”
普陀神僧道:“此功在西方算是絕學,類似東方是蝦蟆功,然東方蝦蟆功只能捱打而不能攻敵。”
須彌神君道:“‘半邊天’查飛和‘日月客’李理看來不是羅王對手。”
伍天聲道:“天竺魔僧卻又不是‘無水龍’楊陽敵手,他們雙方一旦聯手就會拉平。”
突然只聽“無水龍”楊陽大喝一聲,雙掌幻成巨網,頓將天竺魔僧困住!
羅王一見怪笑道:“你們東方的‘玄都三十三掌’仍未失傳!”他識出“無水龍”楊陽的掌法。
“半邊天”查飛感到羅王的勁力越來越重,立即長嘯一聲,掌勢發出,頓變一團團黑影罩落!
羅王一見詫然大叫道:“數百年未見的‘風輪掌’法竟被你得去了。”
“半邊天”查飛冷笑道:“閣下只怕看錯了,這卻不是西方的‘風輪掌’法,恰好是對付你‘巫肚神功’的‘道君蒲團掌’法。”
普陀神僧贊聲道:“‘北國三絕’的見聞真廣。”
羅王見他挽回劣勢,突將左邊短臂一揮,霎時發出一股雪樣的白氣!
須彌神君鄭重道:“他使出‘極寒功’啦!”
他言還未住,忽見“日月客”李理猛發一聲厲嘯,掌上火焰熊熊,霎時抵拒羅王的“極寒功”勁氣。
伍天聲道:“他練的是‘丙丁’內功。”
須彌神君道:“勉強可抗羅王,時間一久只怕支持不住。”
這時天竺魔僧已是守多攻少,不時發出厲吼之聲,似有向羅王求助之情。
羅王怕他失手而增加自己的壓力,漸漸向天竺魔僧接近。
雙方激鬥快近兩個時辰,這一接近,羅王和天竺魔僧立成聯手之勢!
伍天聲道:“這場大斗非一日之工可分勝負。”
普陀神僧道:“施主在此監視,慎防羅剎派增加高手,老衲和須彌施主要探查一件事情去。”
須彌神君詫異道:“和尚又算出什麼不對?”
普陀神僧道:“貧僧不敢斷定,卦象中突起驚人凶兆,似與覺羅王子有關。”
伍天聲大驚道:“王子有危險?”
普陀神僧道:“伍施主勿起疑心,此地非施主守住監視不可,‘北國三絕’雖不正派,但對其他勢力大有牽制力量無論如何不可使三人失敗,然也勿使他們獲勝,敗則必歸羅王為臣,勝則會助長其野心。”
這一點伍天聲也有所感,立道:“二老此去向何處?”
普陀神僧道:“卦象顯出沉浮不定,總之有事必定向你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