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開森林未幾,就在當地又現出兩個女人,那是羅剎幽靈和羅素芙,也只有她們才能避免當代兩大奇人的察覺!
只見二人沉默一會兒後立即直撲林緣,同時張望有頃只聽羅素芙道:“姐姐,我們不必再追蹤啦,必須先尋承兒方可,金剛石的秘密只怕他連一點兒都不知道呢。”
羅剎幽靈沒有開口答話,似在側耳靜所什麼。
羅素芙一見有異,悄聲道:“還有人在森林內?”
羅剎幽靈點頭示意,立又隱去身形,羅素芙身還未動,耳聽一聲霹靂大喝,緊接有人發出一聲慘叫,她聞聲不顧一切,突然衝進森林。
羅剎幽靈在暗中叫道:“妹子別急,那是敵人遭天山神擊斃啦!”
羅素芙聞言一頓,回頭道:“可能是遭敵人追擊而來。”
她説還未了,突聽另一聲慘叫又起,發聲卻在另一方面,未幾確見天山神現出身形,羅素芙見他尚無所覺,不禁嬌聲大叫!
天山神聞聲側顧,陡然宏聲道:“羅妹子快往西趕,承兒遭紅旗教主追擊逃脱後,剛才又見和合二仙追去了!”
羅素芙聞言大驚,無暇問他剛才之事,立即返身撲回。
羅剎幽靈道:“西面多沙漠,小鬼只怕不會那樣傻,他一定是西藏東逃之計,我們往南面接應必然不難相遇。”
她説完領先朝南飛去。
羅素芙只得追隨其前進,回頭叫道:“天山大哥最好仍走西面,抗拒雖不行?能替承兒掃清一些眼線也無不可。
天山神反手一指後面道:“超弟還在收拾一些羅剎派撲抓牙,事完後馬上就走。”
他餘音落時,羅素芙已只剩得一點背影,二人去得奇速無比,前面的羅剎幽靈忽然立定道:“妹子,我倆還是隱身的好,他人不怕,紅老魔卻不得不防!”
羅素芙與她攜手隱身後,雙雙加勁狂奔,及至天黑,前途盡為插天奇峯,四野亦毫無動靜,正欲上峯之際,突見一個老者匆匆自山下奔來!
羅剎幽靈似已認出是誰,悄聲道:“妹子,那是‘亂世星火’九太公,久聞此老神通廣大,看他能不能識出我們的‘幽靈遁法’,如不能就讓我嚇他一嚇。”
豈知羅素芙尚未開口而九太公己然開口大叫了,只聽他厲聲大喝道:“羅剎幽靈,你還不快點前進,嶽承天脱離和合二仙又遭紅魔追擊啦,趕快帶羅妞兒先去接應,雖然不行,也可拖拖時間,我老人家馬上搬他師父前來。”
羅剎幽靈聞言大驚,再也無心開玩笑,立即現身問道:“在什麼地方?”
九太公反手一指背後道:“此去超越三座高峯第四峯西面有個古洞,嶽小子現已被迫逃進古洞去了。”
羅素芙聞言縱起,一言不發,猛往前衝,羅剎幽靈無暇多説,拼命狂奔,及至登上第三峯時,忽然天色大變,星月無光,狂風大作,霎時雨如滂沱而降。
前面的羅素芙陡然立定道:“姐姐,雨雖不怕,但這樣黑暗卻委實不易找到那個山洞入口啊。”
羅剎幽靈立定觀察一會後道:“先登上對面第四峯再看,妹子要謹慎一點,紅老魔本身雖無幽靈魔遁,但對此道卻是內行。”
羅素芙仍舊先行,應聲道:“我們不與他接近,只在遠處擾亂,他能將我們怎樣?”
話停身去,轉瞬到達峯腳,羅剎幽靈剛剛迫近,忽聽第四峯上傳出連聲大震,真如沉雷劈山,只震得地動林蕩,其勢之猛,委實嚇人已極!
羅素芙聞聲大急,拼死飛縱拔登,回頭尖叫道:“姐姐快點,承兒仍在力抗。”
羅剎幽靈衝近抓住道:“妹子別搞錯了,小鬼哪有那麼大的力量,可能是你心上人趕到我們前面啦,”
羅素芙哪能相信,甩脱被握之手,奮力往上猛竄,及至距峯不遠,陡然遭一人橫身攔住道:“妞兒快停!”
羅素芙倏忽一驚,注目看出一白髮老人,不禁訝異道:“九太公!”
那白髮老者點頭道:“你們來得雖快,卻還不及伍天聲一半快,他現在與紅旗教主拼上了,可惜嶽小子不在場,否則師徒合手定能消滅那老魔頭。”
羅素芙聞言喜道:“他真的來啦,承兒怎麼了?”
羅剎幽靈適時趕到,插言道:“小鬼智慧超人一等,他一定又走脱了。”
九太公點頭道:“那個古洞老夫剛探過,出口竟有兩個,紅旗教主追出另一洞口時,剛好撞上伍天聲趕到。”
羅素芙與意中人快三年沒見面了,此際真想衝上去會會面,但上面打得激烈之極,繼而又想到上去必定會替伍天聲增加麻煩,於是只有等待打鬥的結束。
豈知峯頂越鬥越烈,短時間斷難結束,只見九太公漸比羅素芙更形急躁道:“你們別等結束了。快去追嶽小子要緊,他的生命不怕強敵,存亡全在金剛石上,如不尋着,非死必殘,你們快去罷!”
羅剎幽靈大驚問道:“那是什麼原因?”
九太公嘆口氣道:“混沌仙翁的遺言老朽全部清楚,原因你不要問,那是當年之事,所謂‘十暈十傷十臨亡’,那是指金剛石內兩顆神丹而言。
“凡得到金剛石之人,非要暈死一次練一次內功,重傷一次練一次,甚在死亡邊緣練功最有效。
不發暈、傷、死,非經三十次之多才能將金剛石內兩顆丹丸的效用吸收乾淨,甚至每次練功都要有人將他推醒,否則一次吸盡必難承當。其結果不死必殘。
“遺言中最後説明為‘稍得必近鬼門關’,那是説得寶者一旦悟出練功吸收之法而略有所得時,其人必隱藏暗練,於是則一練不起,非死,必殘。
“嶽小子現已深得吸收之法,加上這段時間遭遇五大奇人逼迫,他必定會潛伏死練拿來報仇,你們想想這豈不危險至極。”
二女聞言大驚,羅素芙再也無心等候意中人,立即和羅剎幽靈撤身回奔而去。
九太公目送二女走後,翻身再往峯頂縱去,尚未及峯頂,陡聞一聲厲嘯揚起,尾音拖曳,餘音落在西北遠處,緊接着只聽一人遙呼道:“太公快來,紅魔逃掉了。”
這聲音九太公一聽就能辨出,接口道:“伍大俠不必追他,快找令徒要緊。”
那發聲之人確是伍天聲,只見他緩緩走近道:“承蒙太公關懷,晚輩感激不盡,你老有那‘神遁’玄功,尚請多多操勞為荷。”
九太公搖頭道:“令徒如不練功,老朽憑‘神遁’倒不困難,莫説是他,即整個江湖高手亦能追查其落足之地,怕就怕他一旦練功開始,哪伯近在咫尺之間,老朽也無能為力,當前之急,還是我們分道找尋為上。”
伍天聲拱手長揖道:“晚輩敬遵指示。”
他説完再揖,轉身就待離去,突然,只見他又退回悄聲道:“太公,有不少特殊人物經此峯奔來了。”
九太公環顧深嗅幾下道:“伍大俠功力超人,所察一點不錯,老朽現己察知為誰啦,西面的紅旗教主又回頭了,甚且帶了幾個徒弟。
“南面似來了白帝鄉夫婦,東面則有兩批,一批是和合二仙率領十餘個弟子,另一批是‘雷母’與‘嫉世先生’,他們似有約定,但又偶然而來,惟紅旗教主可能是找你報復來的。”
伍天聲微微笑道:“不管怎樣,我們隱起來觀察一會兒再説。”
九太公點頭道:“這才是有謀之士。”
説完伸手,一把將伍天聲拉住道:“讓老朽賣弄一次‘神遁’薄技,諒伍兄不會見笑才是。”
伍天聲輕笑道:“晚輩正愁無法藏身,有前輩翼護,正中下懷。”
九太公呵呵輕笑道:“一旦失靈,保駕不患無人,這叫作兩得其利。”
二人隱身未幾,忽聽一聲陰笑傳出道:“紅老魔氣色不和,不知吃了誰的虧?”
這是一個老太婆的聲音,九太公傳音伍天聲道:“‘雷母’與‘嫉世先生’到了。”
又聽一個蒼老的聲音哈哈笑道:“適才聽白家堡一人説,他曾親眼發現紅魔被伍天聲打得大敗而逃,而且就在此峯之上,這是回頭找場的。”
這聲音顯然出自嫉世先生之口,但他餘音未盡,繼聽和合二仙、白帝鄉夫婦相繼發聲,最後卻聽紅旗教主訝聲道:“你們提前聚此為何?曾否見到伍天聲那小子?”
他説話之際,九太公己暗拉伍天聲接近,只見“雷母”接口冷笑道:“聽説他追趕一個怕死之輩去了,不知是誰倒黴?”
紅旗教主被面罩所蒙,面色不知是紅是白,但氣勢上顯然激憤已極,聞言哼聲道:“雷婆子也不見得是那小子敵手。”
他語亦不善,但卻不加否認,一停又陰笑道:“原來各位早就在暗中觀火了!”
白帝鄉似是生怕雙方鬧僵,立即接口道:“大教主休在言語上爭勝,閣下追趕盜寶之人結果如何?”
紅旗教主望他一眼答道:“相信各位都和本教主一樣,無人不上那小雜種的大當,原來各位是得到這消息而來的。”
九太公聲言豁然,傳音伍天聲道:“這就對了,他們是聞聽令徒遭紅旗教主追迫而來,但所謂提前赴約又是指的什麼呢?”
伍天聲傳音道:“晚輩知道,今晨由和合二仙放出十隻靈鷹傳貼,決定在十日後召開武林選拔大會,選拔細則由和合二仙、雷母、嫉世先生、紅旗教主及白帝鄉夫婦商議後立定比賽項目。可能此峯就是商議之地。”
九太公點頭道:“你可曾接到傳帖?”
伍天聲點頭道:“他們知道晚輩不會參加,甚且不將晚輩放在眼裏。”
九太公又待接口説話,卻被幾句驚呼聲打斷,細聽之下,不禁大訝,乃傳音道:“伍大俠,機會來了。”
伍天聲似也聽到那批老傢伙的討論,點頭道:“他們談的是劣徒,不知餘興和因何也知那‘混沌仙翁’遺言的底細?”
九太公嘆聲道:“叛徒可能也從先師口中得知的,伍大俠,他們既寄託令徒自滅,顯然己放棄搜尋了,你還是趁這機會找尋為妙。”
伍天聲點頭道:“他們談論開會與我無關,晚輩這就告別了,然而有事務請你老注意點,此事關係江湖莫大。”
九太公知他除非有真正大事,否則不會如此鄭重,聞言驚道:“伍大使有何事需要老朽出力?”
伍天聲恭聲道:“你老請勿這樣稱呼,晚輩擔當不起,此事是晚輩初探羅剎時發現,記得在兩年前經過新疆通往中亞細亞邊境的‘齊桑諾爾’湖時,遇着兩個奇醜難看的青年。
“他們的年齡與晚輩差不多,憑語言相貌,實難分出是何國何種,時而滿口的漢語,時而又是羅剎語言,總之知其通曉語言甚雜。
“他們一高一矮,高大的與晚輩義弟金超相若,很可能還要粗巨些,矮的簡直像只馬猴,這且不説,奇在武功之深,且能鬥晚輩約一個時辰,甚至毫無招式,全憑內功硬拼,晚輩看出他們目光不正,滿面凶煞之氣,如經魔頭們收養,危害武林必深,可惜當初未曾除去。”
九太公聞言沉吟不語,良久問道:“你察出其內功屬哪種武學麼?”
伍天聲道:“純屬釋、道兩門正功,卻全然不懂招式,顯然未經人指點。”
九太公鄭重道:“你看出兩功合運還是分別施為?”
伍天聲道:“在拼鬥非常明顯,左拳右掌,毫釐不差,拳發玄功,掌施禪學,妙在二人邊鬥邊念,無疑是口誦什麼秘訣。”
九太公陡然大驚道:“不好,‘混沌仙翁’給江湖留下真正禍胎了!嘿嘿,他的一切心法被那兩個野孩子得去啦,伍兄弟,你卻要千萬留心,目前這批老東西正在搜求異材,一旦到手,只怕連你也非其敵手,最擔心的莫過於和合二仙與羅王‘八頭蚊’,他們得手就不得了。”
伍天聲點頭道:“晚輩正有此慮,故所以請你老留心暗查,一旦有了發現,晚輩再也不存好生之德了,可惜當初未料及此,因之將其輕輕放過,及至想到害處回尋時,該二人己不知去向。”
説完拱手道:“你老在此觀察結果如何再走,晚輩現就動身找尋劣徒。”傳音一畢,只見飄然隱退,連九太公在他身邊都只感到微風一陣而已,其身法之奇,不由此老不暗暗欽佩不己:及至回頭注視那批武林宗師時,只見已成離散之局。
九太公雖然和伍天聲在傳音説話,但他仍在留心武林五大奇人與白帝鄉夫婦等討論之事情,一直目睹那批老怪物與白帝鄉夫婦散去後才緊緊獨踞紅旗教主身後隨行,其用意何在?不得而知。
此時東方微現曙色,九太公暗隨約七十餘里之際,前面現出一個市鎮,他料定紅旗教主不會在中原境內住店,隨即首先越往前途,誰料剛過半里之地,忽見自橫道上出現兩個非常稀罕的人物,那兩人如在以前,九太公一定是識不出的,可是此際卻一見便知是誰,其長相形態竟然與伍天聲所説的那兩個奇怪青年一樣,好在他們是從岔道向西走,否則必會與紅旗教主遇上。
九太公一頓之後,隨即放棄再盯紅旗教主,即刻改追那兩個怪物前去,但走還不到三十里,事情又變化、九太公似感到背後緊緊跟蹤着有人,於是他無暇注意前面兩個怪物,自己要緊,當下毫不猶豫,撤身閃人道旁林內,未幾確實出現目標,但他一見之下不由暗道:“原來是這兩個大傻子!”
他看到的不是別人,只見前面走的是金超,後面跟的是天山神,二人似有緊急之事,奔得非常慌張。九太公見,立即招呼道:“兩個大塊頭有什麼事?”
金超眼明,微瞬即已認出,只見他側身一縱,緊張道:“太公,事情不好,剛才過去兩個怪物你老看到嗎?”
九太公點頭道:“我老人家就是盯他們的,出了什麼事?”
天山神走近宏聲道:“那兩個東西不知從何而來,一進中原就殘殺無辜,不少正派武林已遭毒手,咱們兄弟合起來敵不住他們一個,只好緊緊盯躡到此。”
九太公沉吟一會道:“那兩人來歷已經伍天聲説知其大概,你們不必再追了,趕快改道搜尋嶽承天,如果見面,叫他不要隱身練功。”
一頓立將近日情況詳加説明,又道:“霸王峯將開武林大會,你們順便通知中原武林,到時只准參觀,千萬別挺身參與其事。”
金超點頭道:“這點中原武林早有主見,惟剛才兩人希太公留心。”
九太公揮手道:“此兩人非伍天聲無法收拾,老朽馬上要去找他來下手。”
金超和天山神拱手告別,長身就往深林奔進。
九太公生怕前面人失蹤,正待加緊迫路之際,突聽前面連發數聲慘叫,聞聲暗道:“不好,這又是誰人遭遇兩怪物殘殺了。”
他無暇揣測,循聲飛奔而去,及至奔過數重土山,於一個樹林邊緣發現兩具血灑滿地的屍體,俯首一看,嘿聲叫道:“這裏是武林禁區,兩個死屍是‘雷母’手下。”
他欲挑起雷母的殺機,這次卻不化屍滅跡,相反的還在樹上留下數個字跡,指明是何人所為後即刻飛追搜尋,豈知以他那“神遁”之能卻沒查出一線跡象,於是即展開腳力,逐漸將搜查範圍放寬。
誰料他整整搜了一天,及至天黑仍未將那兩個怪青年搜出半點影子,正想放棄之時,忽見左側穿出三個大漢,一見便認出又是雷母手下,於是隱身暗中叫道:“小子們,東面五十里處林邊有兩條死屍不知是誰?你們快去看看。”
那三個聞聲之人,似都感到一驚,其一厲聲問道:“你是什麼人,竟敢踏進武林禁區之地!”
“嘿嘿,老夫無慮山人!”
“無慮山人”四字似非常響亮,三人聞言竟再無話説,甚且還相信他直朝東方奔去,九太公目送這個人走後,待着沉吟良久,自言道:“今天這個人丟得不小,居然讓那兩個東西逃出手去。”
他想到此不肯放棄,仍舊往西搜尋,於三更之後,耳聽前面有人自一林中發出陰陰的笑聲道:“大哥,眼看到手的美人,你竟阻我行動,難道還要請人作媒不成?”
只聽另一人哈哈笑道:“二弟,已往你我所玩的都是次等貨色,這次卻大不相同,其豔麗只怕普天之下找不出第三個,何況她們的師父都是非常人物,搞不好美人未到手反而找來無邊煩惱,此事只宜用手段軟來,硬幹必定要鬧翻。
“説真的,師兄我從來不動情感,這次遇上白紅萼竟不捨辣手掛花起來,自知是真正愛上她了,你我尚未成家,這是萬中難求的佳人啊,忍耐點,不到對方自願委身相侍,千萬別冒失行事,一旦成功,不惟得美人,甚且得到中原半個武林天下,你想想看,有雷母和嫉世先生站在我們羅剎派這一邊,橫掃中原那還會有問題。”
九太公暗聽至此,知道這二人即為羅剎派的護教二神,他不敢露面,只得悄悄地接近過去。
沉靜了一會,又聽那二弟晤聲道:“大哥不説,小弟真還未曾搞清楚咱自己也有變化,心靈上似亦感覺與已往不同!既經點破,小弟似對秦錚那美人也動了真情,然而她們倏然離去卻不如為了什麼?”
此人無疑就是沙仁太子,這時九太公卻已看得清楚,只見二人是坐在一處高崖上面,揣摩得出,那是剛到該地不久,坐處較高的一人卻是沙義太子,只見他仰首望天,口中帶着離愁滋味地道:“師弟只知有己而不知有人,白帝鄉既是白紅萼的親叔父,一旦知道盜寶之人是誰時,你想她哪還有不緊急去追的,秦錚沒有她作伴,當然是孤身難留。”
沙仁自鼻孔裏冷哼一聲,意味裏似帶了一點不信和醋勁,陰陰地道:“大哥着迷於白紅萼,小弟卻還清醒,盜寶之人名叫嶽承天,而嶽承天就是化名的屠五奇,但屠五奇這名字咱可沒有忘記,那是二女在與我們初會面對提起過,當時還認為落在咱們羅剎派手中哩。”
沙義似聽出他話中之意,只見他哈哈笑道:“師弟專曉得找我的漏洞,但卻來掩飾自己的醋海風波,我看你呀,哈哈,較為兄的更迷啦!”
沙仁忽然跳起道:“難道我想像有錯?”
沙義大笑道:“金剛石被盜在先,你我會二女在後,當初二女提起屠五奇又何嘗不是為了金剛石?不錯,那姓岳的聽説是伍天聲的徒弟,傳言人也生得很英俊,不過,第一、他是白帝鄉必須擒拿的盜寶賊,第二、你想想哪有兩個美人共同愛上一個男子還能相處無妒的,憑着這兩點理由,師弟,二女是去擒賊而非其他。”
沙仁經他一解釋,似是放心不少、然而沒有好久又搖頭道:“不對不對,這其中恐不是師兄説的那樣單純!”
沙義疑問道:“論精明,師弟,你我差不多,説説看,其中你還發觀什麼破綻?”
沙仁偏着腦袋問道:“前兩天,嶽承天盜寶的消息是不是已經有了?”
沙義點頭道:“這有什麼破綻?”
沙仁冷笑道:“二女為何不去追拿呢?哼,直到昨天一聞姓岳的遭遇各大奇人和白帝鄉夫婦緊追時,你沒見着二女面色大變嗎?我雖説不出真正原因,但是卻料定有某種關係的存在。”
沙義聞言猛地跳起,一拍大腿道:“啊呀!不好?二婦可能與姓岳的先有勾結?”
沙仁冷笑道:“現在才覺悟呀!不過別看急,咱們見着二女照常用功夫,但卻要留心,一旦遇上姓岳的可不能留他活着。”
沙義疑問道:“當着二女也可動手?”
沙仁望他一眼陰笑道:“那就要作得巧妙啦。不外三點,揭彼之短,表我之長,故作不知。”
一頓又道:“千萬別露馬腳,‘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要是單獨會上面?哈哈,咱們曾經會過的東西都搬出來、一手就毀屍滅跡。”
沙義嘿嘿笑道:“這一切是咱們兄弟的拿手活,就這麼決定罷。”
九太公眼看二人語停身動,心中暗道:“兩個小妞命大,竟還沒上這兩個小陰險的惡當呀!”
他想到這裏,內心真擔憂他所愛的嶽承天將來受害,只見其目送二人走後,稍立一會仍朝西追……
一連五天,九太公毫無所獲,始終就沒有查出那兩個奇怪青年的影子。這日他到達新疆境內的“吐魯番”,該地屬新疆全境最低地區,位於天山南麓,交通四達,內有回、漢兩座城,他先至回城轉了幾個時辰,沒有什麼發現,那是指他欲找之人而言,惟見天下武林雲集此地,繼則直奔漢城。
他見到的武林人物更多,那還只是在街上走動的,住店的只怕尤盛,顯然都是赴霸王峯武林大會而來的,九太公對於那正大的選拔大會竟違反其已往惟恐天下不亂的習性,此際似乎絲毫不感興趣,他知凡屬中原正派武林都不會來到該地、於是立生離去之心。
豈知在他念動之際,忽見人羣是出現一個偽裝青年,他認出竟是伍天聲,這時他是隱身的,隨即就接近過去傳音道:“伍大俠,令徒有無消息?”
伍天聲聞言,知是什麼人;只見他嘴唇動處,同樣是傳音道:“晚輩一無所見,惟會着劣義弟金超和天山神大哥。有關兩怪青年之事已悉,那二人只怕已入霸王峯啦。”
九太公帶他一把道:“兩城經老朽查遍,要找之人一個未到,我們出城再談。”
伍天聲雖不見人,但有了感覺、立即朝城外行去,邊走邊談。
二人離城約十餘里,九太公現身道:“屈指一算,霸王峯大會還有幾天就要召開,名義上是選拔十大奇才,實際八成是陰謀,你是中原正派武林中領導人物之一,對此倍加謹慎提防。”
伍天聲恭聲答道:“承蒙前輩關懷,只恨晚輩無能、堤防又徒喚奈何?”
九太公沉吟不語,他也知道中原武林勢力太薄,良久忽指北端路上道:“白帝鄉夫婦來了,身邊還帶了一個青年。”
伍天聲注目有頃道:“他夫婦只怕是去赴霸王峯大會的,身邊那人是他惟一的徒弟,晚輩曾潛入該堡兩次。那青年從未在江湖露面,功力非常高強,這次選拔會中,他很可能在十名之內。”
九太公細查道:“那小子老朽見過了,名叫黃金印,但卻不知是白帝鄉的徒弟。”
説完閃開道:“咱們勿讓他發現,我不願和他見面。”
伍天聲隨行道:“雷母和嫉世先生可能早到了。”
九太公冷笑道:“都是些好高鴦遠,沽名釣譽之輩,哪還有不早到之理,老弟,舉目江湖,只有你才是真正君子,可惜孤掌難嗚、老朽真替你擔心。”
伍天聲恭聲道:“前輩過獎。”
九太公道:“咱們不要管他們會不會,還是分道找尋嶽小子要緊,一旦找着,你就守着勿放,不要姑息他,假設你是敵人,狠狠將他揍傷督練,練完再揍,就不怕他練不成,一旦成功,老朽保證無人能是他敵手。”
伍天聲拱手告別道:“謹遵前輩指教,晚輩就此告別。”
九太公忽然叫住道:“老弟,三日後仍在此地見面,否則我來找你。”
伍天聲不明問道:“前輩還有事?”
九太公點頭道:“那兩個怪青年據你判斷是上了霸王峯麼?”
伍天聲點頭道:“晚輩揣測不會錯,很可能還會參加選拔大會。”
九太公道:“那就必須去探探,如果真在上面,必然會落人叛徒餘興和手中。”
伍天聲微笑道:“那也沒有辦法可想,只好等到事後再説啦。”
九太公道:“老朽不是去破壞,換句話説,也沒有力量破壞,只有一點,老朽必須探出那兩人內功來源。”
伍天聲回身問道:“你老既已證實,那是釋、道兩學不會錯,目前峯上全是厲害人物,你老何必去冒險犯難?”
九太公走近他道:“混沌仙翁既然留下秘功口訣,只怕還有神蹟流存在世、老朽非去探探那兩人得自何處而後甘心,説不定那兩人所得之處還有東西也未可知。”
伍天聲微笑道:“你老去時,務請小心為要。”
二人分手後,伍天聲立即奔往西南一帶,第二日於“阿爾金山”遇上金超和天山神,金超説明找尋嶽承天經過無着後,準備上霸王峯觀看動靜。
伍天聲搖頭道:“沒有什麼可看的,你與大哥還是繼續找尋承兒要緊,如會到羅素芙和羅剎幽靈時,叫她們千萬勿放棄搜尋之心,將來的局面非承兒無人能擋、我要到吐魯番會九太公,現在天時不早,你們宜奔須彌山各大主峯,承兒很可能隱於那地方。”
天山神道:“你會過九太公後也來須彌山麼?”
伍天聲嘆口氣道:“小弟之功,在五大奇人中以一對一尚可,如果遭遇圍攻則嫌不足,會見九太公後,想到當年練功之地‘哈拉湖’再練一段時期。”
金超鄭重道:“三哥不在江湖走動,一旦有事可怎麼辦?”
伍天聲肯定地道:“短時間沒有大變化,我也不會隱居太久。”
突然一陣微風過處,倏忽現出九太公道:“老朽也贊成你隱練一段時期。”
伍天聲一見喜道:“你老未上霸王峯?”
九太公搖頭道:“哪有不去之理,事情也真湊巧,探了一天即有收穫,我怕你如約赴吐魯番,因此先來會你,老弟,事情都不出你我所料,那兩個怪青年確被餘興和收服啦!”
伍天聲毫不為異地道:“那是當然,你老探來什麼消息?”
九太公擺手道:“咱們找個秘密地方再談。”
他領先前行,直朝一座石山走去,選定一處崖上坐下,招手眾人同坐道:“那兩個怪青年乃是須彌山的野孩子,甚且連自己姓名都沒有,高大的自名‘大霸’,矮小的自取‘小霸’,餘興和夫婦曾以全力各服一人,現在賜姓餘,改名‘霸天’、‘霸地’,就在這數天之內,他倆夫婦竟不惜百餘年煉成的全部‘和合金露’都給那兩個怪物吞服,甚至把殺師所得的第一部奇學‘二十四諸天掌’也傾囊相授了!”
金超和天山神只聽得震驚之極,呆呆地怔在一旁!
伍天聲鄭重地道:“和合二仙陰謀更顯了,你老探知那兩人內功自何而得?”
九太公道:“説也真巧,就是你發現‘金剛石’的地方。”
伍天聲大異道:“是高僧贊峯那古洞中所得!這就完全對了,混沌仙翁遺骸雖未查出,該洞是此老最後坐化之地卻無疑問。”
九太公道:“那兩個怪物雖得內功秘訣,但卻只是半部未全,顯然下半部另有藏處,他們曾蒙一個採藥之人收留了一段時期,甚且學了不見高深的文、武兩學,自得混沌仙翁練功秘訣後,經那無名採藥之人指示讀熟後才離去,豈知那個東西天生殘忍,離開之時竟將那採藥之人放火燒死,甚至連那半部寶典也同樣毀於一旦。
伍天聲沉吟道:“和合二仙有了那篇口決,他夫婦功力又將增強了!”
九太公忽然哈哈笑道:“老朽曾經也有這個想法,但出乎意料,那兩個東西並不笨,竟矢口不告哩,兩個叛徒飢不擇食,收下這兩個將必自食惡果!”
天山神宏聲道:“這次選拔結果,這兩人八成取得一、二兩名!”
九太公向他笑笑道:“那個東西至目前為,能知道的只怕只有我們現在四人,餘興和既有陰謀,目前是不會搬出去的!”
金超道:“他要暗地裏調用麼!”
伍天聲點頭道:“可能是這樣,時機未到不會叫明的,你和大哥速去通知中原各派,凡遇上那種相貌形態之人勿與對敵。”
天山神和金超應聲立即動身,伍天聲遙遙囑道:“須彌山之行為第一要務,通知武林同道務求守口如瓶,千萬別使異派知道。”
九太公耳聽金超答應後道:“這兩個大個子資質不壞,老朽得想個辦法提高他們的修為才是。”
伍天聲長揖道:“全仗你老栽培。”
九太公擺手道:“別出此言,老朽亦是愛屋及烏,兄弟,我以後就與你訂下忘年之交來,咱們到那地方去,不知能否得到那奇珍。”
伍天聲聞言知意,恭聲道:“要我久的時間?”
九太公忽然想到他要隱居練功,立又改變主意道:“不,你還是入哈拉湖罷,此事由老哥哥我走一趟。”
伍天聲點頭道:“全憑你老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