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暮藹低垂,炊煙和着微風,漂渺籠罩林著。
在霍霍西里鎮的北后街,有棟獨立的農舍,這家人口少,僅夫婦二人,房屋顯得過剩,這的來了老少三人直向農舍走入。
一箇中年農夫笑着道:“二位老人家和姑娘回來哪,小的早已準備好晚餐了,快請入內罷。”
二老一少走入後房,略拂身上集塵,一同坐下,農婦送上酒菜,邊斟邊飲。
原來這就是須彌神君和羣芳神婆師徒。
梅清華悶悶不樂地低頭吃飯,不時停下清嘆一聲。
羣芳神婆憐惜地道:“清兒,你的心情為師很清楚……”
“師傅,別説了。”
羣芳神婆嘆口氣,沒有接下去。
須彌神君接道:“年輕人有股傲氣,那孩子並不是瞧不起姑娘,你們從未見過面,他為什麼呢?”
梅清華哼聲道:“他有什麼了不起,他敢瞧不起我,羅前輩不要管,我偏要鬥鬥他!”
“孩子,剛才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你們吵起來了。”
羅老人關心地問。
梅清華憤慨地道:“前輩,你老不知道,他多驕傲,晚輩和覺羅王子分別後,想去找師傅,不料在鎮外見着他,曾聽老前輩説過他的相貌,因此我就上前打招呼,哼,他看我一眼扭頭就走,臉顯不屑之態,因此晚輩氣他不過,真想在背後一劍把他殺死。”
“那怎麼又吵起來了,讓他走就是啦。”
羣芳神婆插言地説。
“哼,讓他走?我不問清楚就讓他走,哪有這樣便宜。因此我趕上前攔住道,‘驕傲的小子,你不姓伍嗎,哼,他説,他是‘黃帝’有熊氏之後,我一時沒弄清楚.被他搞糊塗了。”
須彌神君哈哈笑道:“姑娘,我們漢人,都是有熊氏、他沒説錯呀!”
“老前輩,後來我知道,但我不知含義何在,又問他,我説我向你打招呼,為何不理,哼;他説怕我身上的富貴氣味!”
“噫,這是什麼話?連我也搞不明白了。”
羣芳神婆茫然地説:“師傅,要是轉去一個月,我也不會聽明白,可是,我曾在數日前,聽過羅素蕪妹妹説過這樣的話,那是我告訴她,我曾和羅覺王子、寒冰公子及天竺王子比過劍術,羅妹妹説、哪來這麼些王子的,聽起來有股富貴味.那意思討厭了.因此我大罵他一頓。”
羣芳神婆聞言默默不語。
須彌神君真想不到自己的重孫女兒.競有清高的想法,無怪她能和伍靈珠一見投緣了。
他心中忖思着,口中哈哈笑道:“姑娘無須生氣,一個人的觀感,自有不同之點,如因這點小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以老朽觀之,恐怕另有文章!”
“老前輩,我也知道其中另有原因,這裏沒有別人,晚輩無話不説,在海心山時,我曾和寒冰公子與天竺王子站在一起,那時姓伍的小子為了天竺王子在背地裏放馬後炮,説要打羅妹妹的耳光而現身指責。
那時他是易容的,當時我不知道他武功如何.但知他與羅妹妹有關係,因此怕他被天竺王子下毒手而喝他離開,説真的,我也見他那副醜樣子很噁心,他定起恨在心。
“其次是……唉,師傅不應叫我。”
她説到這裏,眼睛有點潮濕,哽咽不能成語,如受無限委曲。
羣芳神婆面顯愧色,一把將梅清華摟在懷裏,飯也不吃了,嘆口氣道:“清華,別再説了、為師為了拯救中原武林,想挑起萬物教和天絲派的戰爭.不應叫你穿插其中,忘了你的名譽,也喪失了我自己尊嚴,幸好時還未晚,此你少與他們接近就是。”
須彌神君勸道:“老婆子何必説出這樣的話,梅姑娘穿插其中,雖有色相誘惑之嫌,但並未失於純潔,除姓伍孩子看出跡象外,他人並未知道,老朽擔心的是,不怕梅姑娘見怪,她對兩王一公子,是否真有情的存在。”
梅清華聽得心震駭不已,顫聲直言道:“老前輩,清兒幼承師訓,尚能自愛,在今日以前,萬物教和天竺派未暴露其陰謀時,晚輩對兩王一公子.從未超出友誼的言語。”
須彌神君一言提醒了羣芳神婆,她想起今日伍靈珠的警告言語,不禁心中一震,沉吟不語。
房中空氣顯得有點沉悶,須彌神君推盞而起,來回跟步,突然想起一事道:“老婆子,事情日漸緊急,今日聞聽‘血食陰煞’説出天竺老魔僧,還有‘內奇門’三十六天魔幡,無疑更為厲害,若憑我們二人之力,要想阻其橫行,事實已不可能。
“趁此萬物教尚未發動前,我倆不如去會會‘普陀神僧’,無論如何,也要他放棄不問江湖是非的成見,如有他參加,事情就好辦了,然後傳發我們‘三神令’,召集各大門派,團結禦侮,你看如何?”
羣芳神婆沉吟道:“只怕老和尚不肯出山,但除此已無其他辦法,事不宜遲,我們就走吧!”
回頭對梅清華道:“清兒留此,以觀動靜,千萬小心從事。”
二老去後,梅清華收拾隨身行李,卻待出門,突然聞得房東與人説話道:“相公,這裏只有一個姑娘,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梅清華出去一看,不覺眉頭一皺、道:“寒冰公子來此何事?”
寒冰公子詭笑道:“梅姑娘原來住在這裏,真把愚兄找苦了,這地方怎能住得芳駕,何不遷移敝處,地方清潔幽雅,而且看人待奉,豈不是好。”
梅清華淡然謝道:“公子好意,我心領了.可惜我已有事他往。”
“梅姑娘定和天竺王子同行吧!”
梅清華眼睛一睜復又淡然地道:“天竺王子身在何處,我還不知道,公子諒能得知?”
寒冰公子面色候忽一變,馬上又微笑道:“天竺王子正在找尋姑娘,聽姑娘口氣,事先你倆定有默契,如姑娘找他不着,在下馬上替姑娘將他找來。”
梅清華道:“不必了,我是另有他事。”
“梅姑娘今天和清王子同行,對清廷派大批衞土西來、定能略明其目的,不知所為何在?”
梅清華冷冷地説道:“你們男人的心眼,除了爭權奪利,就是自作多情,本姑娘恥於聞問,這些事少向我面前打聽,公子如無他事,恕不奉陪。”
言罷不顧而行。
寒冰公子面色變得慘白,飄身攔住道:“梅姑娘突然對在下如此聲色俱厲,不知所為何來?”
梅清華亦憤然叱道:“滾開,本姑娘高興!”
“嘿嘿!”
寒冰公子冷笑兩聲,強忍讓路,道:“姑娘芳駕,誰敢攔阻,本公子念在舊交情上,尚能容讓,不過……”
“不過什麼?”梅清華反身怒視。
寒冰公子詭秘一笑道:“沒有什麼?姑娘將來定能明白。”
“哼,寒冰公子,你少在本姑娘面前弄神秘,小心我寶劍無眼。”
“哈哈……姑娘的劍術神通,小生早已領教過了,但到底不如姑娘的姿色高明!”
“哈哈,師弟,誰有這份姿色,競使你這調情天使着迷啦,嘿嘿,待我來瞧瞧。”
聲落人現,如鬼魅般的飄降一人。
梅清華聞聲,怒哼一聲,注目見是一個兇厲無比的怪物,不禁驚駭一震,暗道:“原來是‘血食陰煞”這老魔鬼到了。”
即沉聲叱道:“老東西,你想找死!”
血食陰煞聞叱大怒,嘿嘿陰笑道:“女娃兒,憑你這‘老鬼’兩字,就該‘樂後挖心’,但念在是我師弟的禁臠,不與計較,下次不可再犯。”
寒冰公子眉頭皺道:“師兄為何到此,這是世外三神羣芳神婆高弟。”
寒冰公子怕雙方鬧僵,加以介紹。
血食陰煞暗吞一口冰氣,接着轉變笑臉説道;”哈哈,久仰,久仰,我説呢,誰敢罵我老鬼,原來是碧天仙子,師弟豔福不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梅清華哪能受得這種侮辱,嬌叱一聲“胡説”;劈面就一掌。
她恨極出手,第一招就藏了三成罡氣在內,勢如霹雷。
血食陰煞見勢有異,急飄身旁閃。
梅清華是氣已練到火候純青之境,收發隨心,見老鬼不接,掌到中途,改推為掃,順勢追蹤前進。
血食陰煞一時輕敵,搞得手忙腳亂。
寒冰公子見事情要糟,大叫“住手!”
梅清華哪願聽他的叫喚,相反,極力增加內勁,兩掌橫,盡出絕學,找致命處,往備食陰煞身上下重手。
血食陰煞氣得哇哇大叫;他對梅姑娘和寒冰公子關係不明,又不使用全力抵抗,只有盡力避閃。
梅清華見打出數掌尚不能傷得老魔分毫,便知這魔頭名列乾坤三絕,其名不虛。
二人一守一攻,漸近百招,血食陰煞怒火如焚,大聲對寒冰公子問道:“小師弟.你再不阻遏這妞兒,為兄要不客氣了。”
寒冰公子有苦難言,吞吐不便出口。
梅清華嬌叱道:“老魔鬼,不客氣又怎樣,本姑娘還怕你,久聞你‘奇陰掌’,自誇無敵;本姑娘倒要領教幾招試試。”
血食陰煞被梅清華罡氣壓得血氣翻湧,自知再不還手,定遭危險;聞言猛提一口真氣,以奇陰掌力開始反攻。
梅清華突感寒流繞身,其冷無比,暗道:“老魔的功力確實深厚,競能將寒勁浸人是氣之中,可見其修煉之深了。”
寒冰公子見梅姑娘競能敵住血食陰煞的奇寒掌力而不敗,不禁心頭一栗,暗道:“看情形,這朵玫瑰花的內功,要比我強多了,今後倒不可大意。”
血食陰煞越戰心中越是不安,功力提到八成,尚無勝算把握,即暗地心起歹念,右掌加上一成內勁應戰,左手便往懷中一探!
“梅姑娘,趕快防老魔暗算!”
梅清華耳聽傳音入密警告,聞聲知是天竺王子.鳳目一瞥,撤身後縱,冷笑道:“老東西,你別搗鬼!姑娘是什麼人,豈能上你的當,打不贏想用暗算嘛,真是丟盡了乾坤三絕之名。”
血食陰煞不料被妞兒道出破綻,嘿嘿笑道:“老夫不忍用摧花掌,想賞你一顆合歡彈,叫你脱光羅裙,呈露妙相。”
梅清華聞言氣得發暈,探手拔劍,龍吟響起,芒尾朝血食陰煞一指道:“老壞蛋,姑娘今日非取你首級不可。”言罷手中一震,劍身寒光大盛。
寒冰公子大急,縱身攔住道:“梅姑娘暫請住手,在下有言奉勸,二位如果相拼,勢必有人傷亡,雙方並無刻骨仇恨,那又何必以命相搏呢!”
梅清華冷笑一聲道:“少在姑娘面前用這種假心眼,你們都是禽獸不如的東西。”
寒冰公子被罵得狗血噴頭,進退不得,他被梅清華美色所迷,心中雖然怒極,卻又不忍翻臉。
血食陰煞剛才領教過梅清華內功,且久聞這妞兒飛劍更為了得,自己雖有陰煞護體,不懼飛劍,但也無勝算可瞻,是以忍氣不敢挑戰,只嘿嘿冷笑不已。
梅姑娘也有所懼,如對方以二敵一,那是必敗無疑,因而藉機收回寶劍繼道:“今日本姑娘暫且放過,不與計較,下次相逢,如再出口穢言,定不輕恕。”
她説完轉身待行。
血食陰煞為人陰毒無比,他被梅姑娘聲色懼厲地臭罵一頓,老臉實在無處可放,見她轉身之際.即暗起殺心,如鬼魅殷的,提掌猛力倫襲。
剛才用傳音警告的確是天竺王子,他對梅姑娘亦存野心,但他不敢冒險和血食陰煞及寒冰公子二人為敵,今見梅清華遭遇生命危險;還是隻在暗處着急,連現身都不敢,惟緊閉着兩眼,不忍目睹。
“蓬!”的一聲,接着慘叫傳來,將天竺王子驚得猛睬雙眼。他認為這一聲慘叫,梅姑娘定遭粉身碎骨之禍,但是,他看到的卻是血食陰煞被寒公子抱在懷裏,正鮮血狂噴不止。梅姑娘則傻怔怔地遠立數丈之外。
他這下真被搞得滿頭霧水,莫名其妙。於是,他見對方有一人重傷,已無畏懼之心,即刻縱到梅姑娘身旁道:“梅女俠,你沒受傷吧?”神情關切之至。
梅清華見他慰問,以為剛才是天竺王子出手相助,感動地道:“謝謝王子的救援,我還好。”
天竺王子偷眼向四周一查,見沒有他人在旁,便含糊應道:“哪裏哪裏。”
寒冰公子抬頭看到天竺王子,認為剛才的事情發生,血食陰煞必是傷在這情敵之手。嘿嘿陰笑兩聲道:“閣下護花有功,確是英雄,本公子師兄如有生命危險,我萬物教不將你天竺派殺個雞犬不留,從此解散歸陰,嘿嘿,……你等着瞧吧!”
天竺王子無由獲得美人心,向梅清華偷視一眼,見她嬌靨嫣然,心中更樂不可言,一挺胸脯接道:“寒冰兄只管記下就是,這一筆賬我天竺派絕對認了,貴教何時興師?我天竺派定會接着,如果足下有興,現在就可動手,否則請便罷,令師兄恐怕不能支持啦,區區從來不打落水狗。”
寒冰公子陰笑一聲,抱起血食陰煞的軟軟身體,臨走向梅清華冷冷地道:“梅姑娘,恭喜你王妃在望,貴及三宮,再見啦!”説完急步而去。
梅清華嬌叱一聲罵道:“胡説!”拔劍待追。
天竺王子伸手一攔道:“梅女俠讓他滾罷,這種村野之人,何必與他計較;”
“哈哈……天竺王子閣下説得不錯,這種人既陰險,又無恥,梅姑娘今後要小心提防才是。”
天竺王子聞聲一怔,向發聲處注目一看,見由林側步出一人,正緩緩行來。
梅清華一見叫道:‘‘覺羅王子,你也來啦!”
來人哈哈笑道:“梅姑娘,剛才好險,差點把我嚇出一冷汗,幸喜有天竺王子閣下救援及時,否則不堪設想。”
天竺王子聞言,知西洋鏡將被揭穿,羞得滿臉血紅,尷地自容,他臉皮再厚也不能冒充下去,跟着亦哈哈笑道:‘哪裏哪裏,區區正在懷疑誰有這高深莫測神功,競能到百里傳勁的功夫,原來是王兄在暗中樞助。”
梅清華聞言一呆,真被二人言語搞糊塗了。
覺羅王子見他不敢冒充,也不興戲耍道:“天竺王兄不該錯把馮京當馬涼,實不相欺,剛才那一掌,我雖知道是從哪個方向發出,但救援的是誰,連我也沒發現其人,在下豈敢掠人之美。”
梅清華見兩人都不承認是救已之人,才知實有三者所為,暗忖:“這人競能在遙遠之地,一掌將天下數一數二的魔頭打傷。其功力真不可想像,就是自己師傅,相信也無此功力。”
她想不出救援之人,思路轉到天竺王子剛才冒充之事,露然對他興起卑視的一瞥,也對自己的觀察發生動搖,不禁暗歎一聲。
覺羅王子看在眼裏,多少能揣測幾分,同情地道:‘梅姑娘,你意欲何往,可否請到敝處一談,令師尚在此地嗎?”
梅清華不置可否,依然不語。
天竺王子自知無趣,向二人告辭道:“梅姑娘和覺羅兄定有要事相商,區區暫且告別,等覺羅王兄召開武林大會、成立拔萃閣時,本人定當參加盛舉。”
覺羅王子微笑答道:“王兄如有興趣.到時一定邀請。”
梅清華見天竺王子去後,想起房東定被剛才打鬥驚駭,即起入室一看,確見那夫婦二人正全身發抖地躲在門後。便拿出紋銀十兩,遞交農婦道:“大嫂不必害怕,絕對與你們無關,兩日來多蒙招待,這點錢請收下吧,我們不再在府上居住了。”
夫婦二人接過銀子,餘悸猶存地千恩萬謝。
梅清華出門見覺羅王子還在等她,知是誠意相邀,即微笑道:“王子西來,手下術士眾多,我去恐不方便吧!”
覺羅王子正容道:“姑娘何出此言,實不相瞞,小王此次西來,本意就是要聯合國內武林,專於對抗萬物教和天竺派,事先就有邀請姑娘鼎力相助之心,今日萬物教和天竺派雙方鬧翻,正是求之不得之事,這其中定有能人在暗中造成此局,我們方能樂得清閒一時,但事情發展如何、尚待我們繼續提防,因此,小王請姑娘商討應付之策。”
梅清華見對方如此尊重自己,只得點頭隨行,半晌,轉過樹林,前面就是大街。
覺羅王子輕聲一指右街道:“梅姑娘,那座高大樓房,就是我所租的臨時住處。早已替你準備好一個獨院,你看是否中意?”
梅清華笑着道:“王子太客氣,那一定是不錯的,只是多有勞神了。”
二人進大門,使有衞士恭迎,覺羅王子擺手道:“速傳小王命令,通知所有人等,今有貴客到臨,三進獨院,為貴客居室,此後如未經貴客許可,自小王以下,擅進者嚴懲。”
梅清華見他如此威風,確有君臨天下之勢,只微笑不語。
“喳,臣等遵命。”
衞士們恭聲應是退下,覺羅王子伸手一引道:“姑娘請進,獨院裏自有下女侍奉,恕小王暫時不使奉陪。”
“王子請便,有勞照顧了。”
梅清華進得獨院,迎面走來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微笑歡迎道:“小姐,婢子等早奉王子交代,在此等待很久了,請進房休息吧!”
梅清華一手拉一個笑道:“妹妹們不要多禮,越隨便越好,我們身份都是一樣,切莫以小姐相稱。”
兩個少女見這位聞名字內的女俠竟是如此和善,非常感動地答應聲“是”。
黃昏後的晚飯時,梅清華以一身淡妝娩服,出席覺羅王子的宴會,顯得端莊淡雅,丰姿絕世,飄飄然有出塵之概,無愧人稱碧天仙子。
席上已有五人在座,見了梅清華,都起立歡迎。
梅清華美自略顧,見有一美麗少婦,緊伴覺羅王子而坐,不禁訝然!其次是一年高八十餘之老者,除兩眼神光內藴外一切僅如常人,知是一修養功深的健者,餘下兩個中年人,梅清華曾經會過,即打招呼道:“多大總管、孟大總管好!”
覺羅王子哈哈笑道:“梅姑娘請坐,小王給你引見兩個從未晤面的人。”
一指老者,“這是我師兄,他很少涉足江湖.姓古……”梅清華輕笑插言道:“名樸,五十年前,人稱五獄一龍.是不是?”
老者呵呵笑道:“碧天仙子見聞之廣,名不虛傳,連我這老兒也知道了,佩服佩服。”
覺羅王子一怔又道:“梅姑娘;你真了不得,請教我身旁這個是誰?猜出來我以太阿古劍相贈。”
梅清華隨口説道:“王子,這位姐姐的各字,我雖不知,但身份定能猜個十不離九,這樣可能算數?”
那少婦妙目一瞥覺羅王子,微微笑道:“女俠妹妹,我,看你那雙會説話的眼睛;就知你猜對了.太阿劍是你的哪!”
覺羅王子兩手亂搖道:“不行不行,一定要猜出口,名字不説也罷,身份一定要講。”
梅清華上前拉住少婦道:“王妃姐姐;你可是雙劍戰太華的,人稱‘雲裏鴻影’?”
少婦開心地大笑道:“妹妹,我叫藍星,快請坐,我們多親近親近。”
覺羅王子詫然一呆,繼而哈哈大笑道:“梅姑娘,冰雪慧心,聰明絕世,不僅猜出了身份,而且加上‘字號’。”
在座眾人也很佩服不已,跟着齊聲稱讚。
席宴一開,杯觴交錯,酒過數巡。
覺羅王子邊飲邊道:“在座的,都是小王親信,梅姑娘是我深信的正派之人,因此獨邀參加今晚之會,是以無話不可公開”
一頓,喝口酒續道:“小王曾奉父皇命——這話不説也罷,總之現已改變初計,這一重大改變,完全是父皇尊重“普陀神僧’之勸,從此對國內武林,除部分企圖不法之人外,一律以和善寬待,並促小王以誠心接納和聯絡,一致對抗內賊外侮,今後凡我所統率的兩衞人士,都要一致遵從,不得對國內武林忌視和衝突,拔萃閣現已建成,大會不久就要召開。”
“推萬物教勢力龐大,天竺派高手如雲,國內各新興幫派都紛紛向兩方投降重疊,這是一大前所未有的武林危機,我們要密切注意,盡力給予打擊,明日回京,除將這一嚴重的情勢報告父皇之外;並加緊選派高手拒敵,各位如有卓見,小王無任歡迎採納。”
多克盧致敬後道:“奴才多克盧啓稟殿下,伍大俠曾經兩次和奴才相遇,第一次殿下已知。今日中午時,又在此地相逢,還蒙他救了奴才一命,事後,伍大俠叫奴才轉告殿下,’他久欲與殿下一晤,惜被私事所忙,無暇拜訪,並促殿下急速回京,謹防萬物教北方勢力;西南一帶,有監視,大概沒有問題。”
老人古樸訝然道:“師弟,這伍大俠是誰?競有這大口氣,能獨擋西南半壁!現萬物教和天竺派之精華,都在西南一帶,他能監視得了嗎?”
覺羅王子哈哈笑道:“老師兄,這個人呀,説起來你也不會相信,我連面都沒見過,可是,我能百分之百的相信他的話,而且,在內心裏有十二萬分的尊敬。
“據多克盧説、他是一個天下少有的美男子,年齡還不到三十歲,今天以百里傳勁的蓋世神功,一掌把萬物教的第一副教主,打得血噴不止,事先我還未想到他,剛才聽一奇妙的傳音功夫相告説,血食陰煞雖負重傷人因彼有陰煞護體,數日即愈,叫我轉告梅姑娘,慎防那老魔頭和寒冰公子暗算哩!”
梅清華今日親眼見過伍靈珠,認為其英俊之姿,確是天下難有其匹,今聞覺羅王於轉告之言,心中泛起未有過的蕩樣漣漪。但一想到他那驕傲的態度,又不禁心頭恨恨的,總之非常矛盾。
老人古樸聞言,猛然一震道:“師弟,你説什麼?百里傳勁?”
覺羅王子大笑道:“一點不錯;師傅他老人家説,百里傳勁是武學神話名詞,今日我是親眼着到。”
他把今日的經過説了一遍,又道:“當時因要助梅姑娘,競在登高望遠,易於發現,是以立身一古樹之顛,附近百丈,瞭如指掌,然而,那血食陰煞受傷之剎那*我嚴密注視,想找出援助之人下落,卻又未發現一個人影,這不是百里傳勁是什麼?”
“呵呵……師弟,普陀神僧的預言實現了、武林大劫,將是此人挽救啦。”
眾人聞言,訝然注目。都不明其意何指地看着他。
覺羅王子正容問道:“師兄所言普陀神僧預言是什麼?”
古樸微微一笑道:“我這次到西南來會你,就是奉了師傅之命所致,他老人家怕你一意獨行,和中原武林鬧翻,結下不可收拾的仇恨,而被神僧預言的空前奇人所殺、沒想到你處事謹慎從之,未忘師傅誡命,真是難得。”
靈裏鴻影藍星接着問道:“師兄,師傅曾去過南海嗎?”
古樸點頭笑道:“皇上曾派人將師傅迎接入京,不久前師傅以故人身份拜訪神僧。神僧也曾勸告皇上,放棄消滅武林之策.並告訴師傅,説大劫持起自異域,中原武林到期必遭大難,然終被一空前奇人掃平,叫師傅聯絡各正派人物,早作初期預防之策。”
梅清華想到伍靈珠在海心山之事,暗悔自己以貌取人,無意得罪那驕傲而可愛的人。
她食不知味地靜坐一會,起身辭道:“王子和藍姐姐及各位多飲一杯,請恕我席中告退了。”
藍星起身相送道:“妹妹請便,今日打了一場架,應該早點休息。”
眾人也起身相送。
梅清華回到房中,見二女不在,即寬衣欲寢.突然發現牀上有一紙包,便迅速解開一看,見是一粒亮晶晶的果子,還有字條一張,上書:“謹防萬物教,莫慮天竺派,請食磁晶果,可預防中毒。”下款書“不受歡迎的人”。
梅清華一目瞭然,不禁淚光瑩瑩,恨愛之感齊集心頭,説不出是什麼滋味,暗忖道:“這驕傲的傢伙,真是神秘莫測,見了我那樣驕傲,背後又處處關心我,而且暗地救我一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難道……”
她不禁嫣紅滿面,想不下去了,隨即將晶果服食,倒牀反側難以入睡,忽而想起海心山那醜怪的傢伙,繼而又見到一俊美傲慢的面容,總是在腦裏晃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