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昌縣府是個山區縣。境內山多,其中以九尼山為最高最險。
梅奇與孟老兒是在天黑以後才進城的。
這樣做是為了避敵人耳目。
從安徽青陽一路下來,才聽説龍虎宮於今年元門六日開宗立派,自稱武林之尊,蔭庇天下弱小門派。
他們敢這樣做,自然是有恃無恐。
梅奇堅持前往一探,孟老兒只好依從。
按孟老兒的意思,他們先在衣着上改裝,化妝成行腳苦力,以避人耳目。
他們住的旅店,是等而下之的車馬店。
這樣的店,本是下九流聚居之所,人員龐雜,什麼貨色都有。
梅奇不願與人雜居,便包下一間房。
第二天一打聽,才知九龍山距縣城還有一百六七十里路,他們只好步行前往。
剛出店門,只見兩個大漢站在門口,幾個襤褸的苦力正圍着他們。
“每月一兩銀子,管飯,聽懂了麼?”
“大爺,小的們願去。”
“光你們幾個人管什麼用?多找些來!”
一個苦力就往旅店走,見到梅奇,問:“老弟,九龍山龍虎宮要人幹苦力活,一月一兩銀子,管飯,願幹麼?”
梅奇心一動:“願幹!”
那苦力又跑到店裏去叫人。
兩個錦衣大漢站在那裏閒聊。
一個説:“這招人的差事不知何日結束。”
一個説:“工程那麼多,人不夠用。聽幾位星官説,再招個千把人也有活幹。”
“老天,還要蓋些什麼喲?”
“嘿嘿,這就不是你我能知道的了。不過,老弟,以後有的是樂子,你等着瞧吧。”
“嘻嘻,總不會把窯姐兒也弄裏去吧?”
“胡説八道,小心你這張狗嘴!既是仙宮,就有仙女,仙女就該有仙女住的地方。”
“啊,明白啦,哈哈!”
不一會,店裏擁出二十多個年齡不一的苦哈哈,俱都爭着去幹活。
錦衣大漢挨個把他們瞧了瞧,把年紀大的拖了出來,孟老兒自然就是頭一個。
“孃的!這麼大歲數還想去矇騙人?瘦得只剩幾根骨頭,餵狗都不夠,滾開!”
孟老兒不愠不火,笑嘻嘻説:“大爺,俺老兒有這個……”他摸出嗩吶,“山上的紅白喜事也少不了它呢!”
“你會這玩意兒?吹兩聲來聽聽。”
孟老兒高興了,立即湊上嘴吹起來。
荷,他這一手還真漂亮,吹得台譜台凋,音正悠揚,吹得人心花怒放。
梅奇第一次聽他吹奏,也聽迷了。
吹完一曲,苦哈哈們歡呼起來,引得趕集的人圍了一大圈。錦衣大漢道:
“老小兒,真有你的,好,把你也招上山去。”
另一漢子道:
“怎麼?能招嗎?”
“宮裏不是有樂隊麼?這佯的好手還真不容易找呢,招上山包你不錯,要受賞呢!”
孟老兒樂得直笑。
半個時辰後,招來了一百多人,錦衣大漢僱來了拉貨的大板車,直往九龍山進發。
第二天下午,到了山腳。
眾人魚貫上山,直到太陽墜下,來到一道柵門前,錦衣大漢與守門的説了幾句,便把柵門打開,讓眾人進去。
繞了幾個彎,只見一個平坡頭上,蓋了許多草棚,有三四百人正蹲在棚外吃飯。
孟老兒與梅奇被分在一間草棚,又給了個大土碗和一雙筷,叫他們自己打飯吃。
晚上,他倆從草棚裏出來,發現這平坡上有三條道通向別處。三條道上都有衞士把守,不準民夫過去。
兩人決定分頭探查,梅奇走左道,孟老兒走中道,右道放後再查。
梅奇抖手打出一塊石頭,“啪嗒”一聲,扔到了右邊道上,三條道有十二個衞士,都“咦”了一聲朝那邊看。趁此機會,二人越過崗哨,分頭竄去。
梅奇順左邊小道一路飛躥,發現轉變後向下斜伸,不過五丈遠又有了崗哨。他從樹頂上掠過,崗哨哪裏知道?
過了崗哨,只見斜平的地勢上,蓋滿了房屋,房屋周圍以樹木為柵,有十個衞士守門。
柵門離最近的房屋也有六七丈,這段距離寸草不生,易被崗哨監視。
他站在樹上眺望,尋思越過柵欄的辦法。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在他右側不遠突然騰起,如一隻大鵬,落到了柵欄後面。
柵門前的十個衞士,離黑影十來丈,並未發覺。噫,這夜行客是誰?又大膽又冒失。此時月亮在雲層中,四周漆黑一片。
他從左側移動了五六丈,一躍落進柵欄,就蹲伏在柵欄下。
在他右方的黑影,此時又騰起六七丈遠,一個起落已掠到了第一幢房屋頂上。
好身手!梅奇心裏暗贊。他估算了一下距離,一提真氣,一躍十丈,人未落地,雙臂一振,再提真氣,又越了三丈,到了一棵樹下。
他關心地朝房頭上的黑影瞧着,弄不清是哪一路的人物,看看他想幹什麼。
黑影猛地從房上躍起,直撲中間一座偉岸的三層樓。
梅奇這才注意到,這一片的房屋,似乎以這幢三層樓為中心,周圍都沒有了燈火,只有它三層樓上有亮。而且,樓下有崗哨,只有六個人站哨。
那黑影掠過一幢幢房頂,居然不怕被發現,使個“一鶴沖天”,快速無比地掠到了三樓頂上,伏在瓦檐上不動了。
此人功力不凡,身手矯健,只是膽子太大了些,不像個江湖老手。
梅奇替他擔着心,注視着他的舉動。
此時,見他使個倒掛金鈎,雙是掛在瓦上,緊接着一個倒翻到了走廊。
又見他貼着窗户向裏張望,梅奇不再停留,從樓的左側一下掠到三樓走廊上,剛好瞥見黑影已推開了窗户,一躍而入。緊接着只聽一聲“哎呀”驚呼,伴隨着一串小鈴急速的叮鈴鈴聲,樓下的崗哨馬上叫了起來:“有人!”
梅奇急忙躍到窗前一看,只見室內空蕩,一張大網正罩住了黑衣人,黑衣人蒙着面,正急速地想把網扯開。無奈這繩網又寬又大,繩子又粗,網邊堆起了一層,一時半時怎能將它拖得開?
樓梯一陣急響,崗哨已衝了上來。
梅奇只好躥到房上,等待時機。
串鈴的響聲,驚動了柵門的警衞,一面鑼立即敲了起來。
“咣咣噹當……”靜夜裏好不嚇人。
住在房舍裏的幫眾吶喊着從四面八方擁出來,一些人向樓前跑,一些人迅速結隊,把守房舍間各通道,顯得訓練有素。
擁來的人羣中突然竄出三條黑影,先後落在三樓走廊上。
其中一人喝道:
“賊人已落網,不必驚慌,爾等速將此樓圍住了!”
先跑上來的崗哨取出引火的發燭,將客室以及空房的蠟燭點亮。後躍上來的三人持着利刀進了房。
崗哨稟道:
“啓稟星官,只抓住一人。”
一星官道:
“把他捉了!”
眾崗哨答應了一聲,一下撲上來,將網中人撲倒。
一星官上前點了俘虜穴位,喝道:
“把網收起來!”
一個崗哨走到房門那兒,往什麼地方一扳,只聽機抒軋軋聲,那面巨網便緩緩升起,張掛在天花板上。
“捆起來!”星官命令。
不一會,俘虜便被捆得結結實實。
“嘿,還戴着面罩呢!”一個星官説着,走上前一把扯下了面罩。
“喲!”房中的人齊聲驚叫起來,“是個女的,好漂亮!”
接着又哈哈笑起來,嘴裏就不乾淨了。
一星官道:
“想不到是個漂亮妞!”
一星官道:
“送到宮中,我們要受賞呢!”
一星官道:
“她必成為天尊的寵物,福氣大着呢!”
取笑一會,開始審她。
“你是誰,來此何為?”
那女子不作聲。
“説呀,你是誰?來幹什麼?”
“殺你們這羣野獸!”
屋檐上伏着的梅奇看不到陣虜的面貌,卻聽出了是上官瑩冰的聲音,不禁大急。
“荷,口氣大着呢!龍虎宮是什麼地方?你這叫做自投羅網!”
“哼!總有一天……”
“做夢去吧!一個小女子也敢口出狂言!”
“叫什麼名?”
“不告訴你!”
“咦,嘴硬着呢!來,給她點顏色看看。”
一個星官説着大手一揚,劈面就是一耳刮子。
“哎,打不得,打壞了上面怪罪下來,我們可承受不起!”另一星官拽住了他的胳膊。
梅奇取出一塊汗巾,把臉矇住。他輕輕捏碎了一塊瓦,抖手打出。
“哎喲——”三個星官齊聲喊叫起來,發覺自己的穴位被點了。
梅奇又打出碎瓦,屋裏的八支蠟燭,眨眼間依次熄滅。
幾名崗哨驚得吶喊起來,亂成一團。
“點燈點燈!”一星官大叫。
燈亮時,一切依舊,只是俘虜卻不見了。
眾人目瞪口呆。
梅奇把上官瑩冰夾在肋下,竄出窗子,來到屋檐上伏着。
他低聲問:“穴位?”
上官瑩冰説了,馬上覺得一股鋭風一觸,穴道自解。
“多謝恩公搭救,請問大名。”
“你來此何為?”梅奇不答反問。
“救人。”
“什麼人?”
“我家總管、兩名衞士、還有廣州府五虎門門主。”
“啊,原來如此。”
“小女子上官瑩冰,請教恩公大名?”
“他們關押在何處?”
“不知,我正是來探消息的。”
“請小姐等着。”梅奇説着,又捏碎了一塊瓦,將屋中蠟燭再次打滅。
屋中人正亂成一團,三個星官被點了穴,動也不能動,崗哨們七腳八手,就是拍不開穴道,反遭星官們大罵。
燭火一熄,突然不亂了,變得安安靜靜的,倒叫星官們奇怪了。
“喂,你們這些死囚!來解穴呀!”
“不用了,在下會替你們解的!”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屋裏突然響起。
“你……你是什麼人?”
“聽着,你們要是喊一聲,在下就打發你們上西天,聽懂了麼?”
“是……是……”
梅奇不點亮燈,黑暗裏看不清楚,更讓人感到恐怖。
“你們關押人的地方在哪裏?”
“不知道。”
梅奇將三人啞穴點了,一指戳在説“不知道”的那人身上,那傢伙全身抖顫起來。
怕他受不了,梅奇解了穴,又拍開啞穴:“怎麼樣,這回該知道了吧?”
受了刑的星官忙道:
“這……”
梅奇忽然悟到他的顧慮,遂把屋中人通統點了暈穴,一個個放倒在地板上。
“可以説了吧,他們都被我點了暈穴。”
“是,關人的地方在洞中。”
“洞在何處?”
“龍虎宮之虎宮中。”
“此話怎講?”
“本山有三處房舍,可龍虎宮哎喲……”
這名星官一聲慘叫,咕咚倒地。
上官瑩冰和梅奇一驚,倏地朝兩邊閃開,但上官瑩冰只覺臂上一痛,“喲”一聲叫出口來。
“好大的膽量,竟敢到龍虎宮撒野!”窗外有人冷笑。
梅奇對着窗户就是一掌,接着往後窗躥出,上官瑩冰也緊跟着出來。
兩人一落地,就被成羣結隊的衞士截住。
上官瑩冰不顧臂上刺痛,抽出長劍廝殺,但她才一用勁,頓覺天旋地轉,軟癱在地。
梅奇扯出軟劍,一抖手就將三名武士的刀劍震飛,忽聽上官瑩冰跌倒,急忙躍到她跟前衞護,軟劍一抖,把圍上來的人虎口震裂,兵刃脱手。
他左手夾起上官瑩冰,縱身而起,一瞬間就掠出了十四五丈,接近了柵欄。但是,背後突然襲來一股勁風,他已來不及逃走,便轉身迎敵。
“小子,還想逃麼?”
此人正是在樓上施放暗器的人。只見他五十來歲,道家裝束,從未見過。老道一抖拂塵,當頭罩下。
梅奇不敢戀戰,救助上官瑩冰要緊。他迅疾一閃,使出師門風魔劍法,運足了腕力,“嗖嗖嗖”一陣猛攻,劍光閃閃,劍氣逼人,把老道一下子迫退了三步。
第四劍電光石火般一閃,老道正忙着招架之際,他人已騰空躍出了柵欄,再躥得幾躥,老道哪裏還能找得到他!
梅奇救人心切,躥高伏低,慌不擇路,專揀林密處鑽,足足飛躥了一刻時辰,才在一片懸崖下停下來。
他把上官瑩冰放在一塊較平的大石上,然後檢查傷勢。他捏了捏她的手,發覺火熱火燙,定是中毒無疑,沒有別的解藥,只好拿出從北路遊神梁季龍手中奪來的解藥一試。他取出一粒給她服下,又以掌按在氣海穴上,發功助藥力散化。盞茶時分後,發覺她的手已涼下來,説明藥已起效。他又點了上官的睡穴,讓她安靜休息,也可避免了彼此的尷尬。
半個時辰後,天漸漸亮了起來。
他又藉着熹微的晨光,替上官瑩冰找傷口,發現右臂衣袖有個小孔,仔細一看,臂上插着一支細針,兩寸長,呈黑色,他以兩個手指輕輕拔出,又用自己的汗巾把手臂紮好。
上官瑩冰臉色有些蒼白,眼圈也有黑影,説明她已經心力交瘁。
梅奇憐惜地望着她,心中一股説不出的味道。他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被姑娘拴住了。多見她一次,對她就多一分依戀。
可惜,她認他是殺父仇人。
可惜,她已經有了如意郎君。
他傷心地嘆了口氣,決心以後不再見她。
只要找回翡翠古佛,查出殺上官前輩的真兇,他就遠走他鄉,離開此地。
他越想越難受,站起身來想走。
他躍上高崖,四處瞭望,卻被山岩叢林遮住視線。就這麼丟下她可不行,該把她送到山下安全的地方。
他獨自探了一陣路,找到了出山之地,便又返回原地,將上官瑩冰背起,直往山下奔去,半個時辰,便到了山麓。
這決不是來時的路,不管如何,總是到了山下。他把姑娘放到一棵大樹下,離開五步,將手一揮,以隔空解穴功夫解了睡穴禁制,便向山林躥去,片刻消失不見。
梅奇從原路回到昨夜躲藏處,另擇方向往山上躥去。
從知道林門主金管家他們被扶起,他就決心將他們救出。
昨夜審那星官,怎麼把關人的地方稱為虎宮,莫非龍虎宮分為龍宮虎宮麼?
從昨日探查到的地方可以看出,龍虎宮徒眾只怕上千,規模之大,令人咋舌。因此不能魯莽,不如回到工棚裏去,和師叔匯合再商量對策。
他在山上七找八繞,終於回到了工棚,只見人們正在露天地裏起火造飯,他便大搖大擺走了過去。
來到所住工棚,孟老兒還躺在地鋪上。見他來,老兒道:
“如何?被人發現了?”
梅奇將昨夜情形説了。
孟老兒道:
“恭喜恭喜!”
梅奇一愣:“喜從何來?”
“上官那丫頭對你一定改變了初衷。”
“我根本就沒讓她見,她怎知道?”
“哼,小丫頭蘭心慧質,哪有不知道的。俺老兒這個煤又有指望了。”
“師叔,此事休提吧,説説你老的見聞。”
“俺可沒什麼説的,一沒遇到大姑娘,二沒和人交手,平平淡淡,不足為奇。”
“那兒也是一片房屋,沒有奇特之處?”
“和你所見差不多。”
“我們這批人招來幹什麼?”
“不知道,飯後便有分曉。”
飯後,有星官來領人。
“你們叫大爺張星官,大爺就管你們的事。走!”一個粗鄙錦衣漢子説道。
領他們上山的三個星官卻沒有露面。
張星官走在頭裏,把他們沿右邊路帶,這條路正好是他二人未探過的道。
走了三十多丈,迎面是一大斜坡,和梅孟二人所見一樣蓋滿了房屋,中間也有一座三層樓。
張星官徑自直向緊靠山崖的一座小屋,原來此屋後面無牆,是一個洞口:
張星官道:
“跟大爺進洞。”
幾百人魚貫排隊,順序而入。許多都是老手,不以為奇,新來的就感到新奇了。
這洞似乎很深,走了二十來丈後又分岔成三個洞。苦力們人分三撥,一撥送土到左邊的洞,另兩撥則分在兩個洞挖土搬土。
梅奇和孟老兒趁亂又走了回來,在離洞口五丈處停下。
“師叔,原來還有洞,我們怎麼辦?”
“走,出去再説。”
兩人出了洞口,見小屋前站着兩個衞士。衞士一見他倆便喝道:
“大膽,不在裏面幹活,跑出來作甚?”
孟老兒笑嘻嘻道:
“張星官説……”
“説什麼?大聲點!”
孟老兒湊過去,抬手一指,將二人點了穴,梅奇便拖一個進來。
“説!這洞通向何處?”
“是是,通向龍虎宮。”
“你們山上有幾處地方?”
“三處。這裏叫紫微星座,中間的叫太敝星座,左邊的叫天市星座。”
“三座星座都有洞相通嗎?”
“是、是的。”
“龍虎宮分龍宮虎宮對麼?”
“是是,分龍宮虎宮。”
“怎麼個走法。”
“小的不知。聽説龍宮在天市星座下面的洞裏。虎宮在太微星座的下邊。不過……”
“怎麼?”
“不過小的拿不準,也可能龍宮虎宮都在另外的洞裏,小的真不知道。”
“你沒下去過?”
“兩宮都不準隨意下去,就連星官也要奉召或是有事才能進宮。”
“每個星座有哪些頭目?”
“紫微星座共有十六名星官,由北方散仙悟通仙長主管。太微星座也有十六名星官,由南方散仙悟明仙長主管,天市星座也是十六名星官,由中極散仙悟真仙長主管。”
梅奇暗想,昨夜交手之人就是這中極散仙了吧,此人功力在東西南北四散仙之上呢。
“你們這裏為何挖洞?”
“聽説是洞還未連通其他星座地道,也未通龍虎宮,所以……”
“那不是暴露秘密了?”
“不會的,挖洞的人一個也不會活着,洞挖好就……”
“好狠毒哪!”
“大俠,饒了小的一命吧,小的也是被哄騙來的……”
“饒你好讓你報給星官麼?”
“不敢,小的已招供,星官知道了,小的一樣沒命!”
梅奇點上他的睡穴,又把另一個衞士拖進來,回答的話完全一樣。
孟老兒道:
“龍虎宮慘淡經營,規模宏大,不好對付呢!”
梅奇道:
“師叔,先救出人再説。”
孟老兒道:
“剝下兩個星官的衣服,就可以往洞裏闖一闖。”
梅奇便將衞士衣服剝下,自己穿上,道:
“師叔,你跟着我走。”
兩人一前一後,大搖大擺在房舍間行走。
一幢房子跟前,站着一個星官。星官衣服並無規定,只是肩上披風畫有一顆大星,故一看就知。
那星官看見他倆,有些奇怪。目注他倆走過來,問道:
“這老兒是幹什麼的?”
梅奇手一指,一縷指風戳出,星官一下子不能動了,正要叫喊,又被點了啞穴。
他把星官拖進屋裏,把衣服剝下,又在房裏找出一套衣服,讓孟老兒穿上。
孟老兒個子小,衣服寬大,只好挽起袖口,捲起褲腿,勉強穿着。
兩人決定到太微星座一探。
剛走到中間那座太微星座,就碰見兩名星官,見了他們,不覺一愣。
“喂,二位,是哪個星座的?”
“紫微,二位往何處去?”
“奉命到虎宮。”
“啊,彼此彼此,我們也奉命到虎宮。”梅奇順水推舟。
“二位是新來的麼?”
“不錯,來了還沒幾天呢。”
“貴姓?”
“免貴姓索,這位姓胡。二位呢?”
“在下姓黃,這位姓王。”
“請二位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龍虎宮招納天下武林豪傑,每日來投奔的不下二三十人,照此下去,天下武林精英將薈萃於此,那就要成為天下第一宮、領雄羣豪的最大門派了。二位及時投奔,今後前程無量。”黃星官三十歲左右,講起話來滔滔不絕。
説話間來到了中間那幢三層樓,梅奇注意看了看,除守門的衞士,裏面似乎無人。
繞過樓房,來到後面傍山崖的一幢平屋,黃星官王星官每人摸出了一個鐵腰牌,交給守屋的衞士查驗。
梅奇、孟老兒一愣,相互對個眼色,兩人同時出手,點倒了兩個星官和兩個衞士。將四人拖到屋角,點了睡穴,便朝洞內走去。
洞內暗黑,看不清楚,兩人慢慢試探着走,發覺洞道呈斜坡,似乎往深處走去。
行了二十丈光景,兩人停住了。只見前面足是有五股岔道,也不知該往哪裏走。
孟老兒到每股岔道前去看了看,發現洞壁上刻着字。依次為“金木水火土”。
“咦,這用的是五行,糟了糟了,天知道該走哪條道才是吉路,俺和你小老弟都是和尚教出來的徒弟,這五行八卦是一竅不通!”孟老兒叫苦不迭。
梅奇也只有乾瞪眼,拿不定主意。片刻,他才説:“抓一個帶路的,如何?”
孟老兒道:
“那要等天黑,大白天怎麼幹?總不能在這兒等一天吶。”
梅奇還未回活,突聽洞道傳來腳步聲,聽出是兩個人進洞來了。
孟老兒小聲道:
“糟,沒地方躲。”
梅奇道:
“正好送上門來,等着抓吧。”
“嚓嚓嚓嚓……”
腳步聲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