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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打擾了,柳莊主。」

    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深夜闖入「垂柳山莊」,當着正要入寢的主人柳半垂的面説了一句打擾,便如幽靈般消失。

    穿着單衣的柳半垂怔忡了一下,有些迷惑,不太敢肯定剛剛是否有個人來過,而且還是他極其熟悉的故友,他懷疑自己在作夢。

    但説是夢,又隱隱能嗅得一股女子幽香,很清很淡,宛如夜裏綻放的曇花,清幽中帶了點香甜氣味。

    應該不是夢……咦,如果不是夢,那一閃而過的影像就叫人不能忽略,向來以君子作風行走江湖的妻舅確實摟了一名女子在懷中,而那名女子似乎正在掙扎……

    啊!不會吧!他擄了人家閨女?君子劍成了採花盜?

    「相公,你怎麼還不睡?」睡意甚濃的楊玉扣翻了個身,輕拍丈夫的背。

    他驚跳。「妳……妳剛有沒有聽見其他人的聲音?」

    「其他人?」她揉揉惺忪的眼,不解他為何有受驚的表情。「你看見誰了?」

    「妳表哥。」她曾經愛慕的那一個,想想還有點心酸。

    「表哥?」她一時沒想到是誰,只咕噥着她起碼有十個表哥。

    「歐陽不棄。」

    「什麼,表哥來了?!」她一聽,眼眸倏地發亮,抄起外衣一披就立即下牀。

    此情此景看在為人夫眼中,真是百感交集,五味雜陳,胸口酸得很。「娘子,妳我已成親三年多,妳不會忘了誰才是妳夫婿吧?」

    她沒好氣地一啐。「你吃什麼味,都是你的人了,還怕我紅杏出牆不成。」就算她肯,人家也不一定要,他瞎操心個什麼勁。

    「可妳念念不忘的人是他,為夫擔心妳難忘舊情,一聽見他的名字就迫不及待想見他,叫人心有不安。」即使她嘴上不説,他仍知她心底最在意的人是誰。

    當初妻子是為賭一時之氣才下嫁於他,以為心儀的表哥亦有心於她,遂找他商量演出戲,想藉此逼出對方的真心,好在出閣前搶新娘,而他也正好因父母逼婚所苦,沒多想便答應。

    誰知如意算盤打錯了,人家並未如願出現,反而託人送上了大禮,祝她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她氣得酒喝多,加上拉不下臉,兩人真成了親。

    一開始他們並未當真,只是做做樣子想試探歐陽不棄的心意,甚至休書都備好了,哪曉得最後兩人酒後亂性,有了夫妻之實。

    這些年來,他也對妻子生出情意,雖説她稍嫌驕縱,個性傲了點,但其實心性純良,縱使膝下一直未有子嗣,孃親頻頻催促納妾再娶新人,他仍始終如一,不願辜負於她。

    但她呢?真能忘了舊情?

    「你發什麼癲呀,哪來的舊情?我是曾喜歡過表哥,不過那已經是過去的事,誰還記得那些雜七雜八的陳年往事,你當我是朝三暮四的淫蕩女人嗎?」

    「我不是……」

    知道丈夫的不安,楊玉扣故意板起晚娘面孔,以指戳向丈夫胸口。「是不是你想納新寵呀?好為你柳家開枝散葉,所以想隨便給我安插罪名,藉題發揮要我與人共侍一夫?!」

    「沒有沒有,一個妻子足矣!絕無貳心。」他趕緊安撫愛妻,深恐她想偏了,害怕心高氣傲的她會休書一丟離家出走。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婆婆私下慫恿你娶她手帕交的女兒,有意無意地暗示我不會生就得讓位,如果我聽話一點,她會讓我當個有名無實的正室,在柳家終老一生。」

    他面上一哂,笑得好不窘然。「娘是長輩,由她説去就算了,別放在心上。」

    「……那如果我一輩子生不出孩子呢?你想讓柳家絕後?」語氣沒了方才的氣,隱隱帶着憂傷。

    「這……」他語塞,無法給予寬心的回答。

    見丈夫遲疑,楊玉扣悲傷地垂目。「我把醜話説在先,若是你有了別的女人,不管你是否要休了我,我絕對會離開你再找個好男人嫁了,絕不讓你稱心如意。」

    「娘子……」

    柳半垂心疼妻子所受的委屈,雙臂一張抱住她,想給她體貼的關懷,可是她卻使性子地甩開他,表情不悦地告知內心的憤怒。

    為了轉移她的怒氣,柳半垂只好搬出「情敵」救急。

    「我剛才好像看到不棄往後山走去。」

    「後山?」他去後山做什麼?

    「妳想去見見他嗎?」他帶着討好的語氣問。

    若往後真得讓妾室傳宗接代,他就算不願意也不能不孝,只盼愛妻能看在他對她好的份上,不要説走就走……即使這份討好叫他難過。

    楊玉扣先是一臉喜色,繼而存疑,「你肯讓我丟,不怕我們舊情復燃?」

    「我相信妳。」

    「相公……」聞言,她臉上怒色稍緩,浮上一抹淡淡笑意。

    這樁婚事是自願也是被逼的,不過人非草木,誰能無情,丈夫是發自內心對她好,她怎會不知道?自己的脾氣她也很清楚,換作別人又豈能忍她?就是有了情,才會對沒有子嗣之事着急啊!

    「好了,穿厚點,彆着涼,妳要受了寒我可心疼了。」

    柳半垂温柔地為妻子穿上披風,並細心地繫上帶子,扶着她的手往後院走。

    「垂柳山莊」的規模不若歐陽家龐大,但也不小,世代以收取租金維生,廣大的土地和數十間店鋪足以維持生計,在地方是小有名氣的大户人家。

    文人出身的柳半垂也學過幾年功夫,可是愛子心切的柳母不忍心他因習武而練出一身傷,因此在他小有所成之際便要求他放棄,專心準備科舉。

    可惜他志不在此,對當官不感興趣,所以只是承繼家產放租土地,如閒雲野鶴般陪着妻子。

    「哎呀!」討厭,有石子。

    「小心點,娘子,前些日子下了陣雷雨,路面有些鬆軟。」改天叫人把泥土弄平,除除雜草。

    楊玉扣捉緊丈夫的手,生怕跌跤。「相公,你真有瞧見表哥往這裏來?」走了好一會兒,她連個人影也沒看到。

    「應該沒錯,他還帶了個姑娘。」他沒看錯,只是一時太訝異,難以置信。

    「姑娘?」楊玉扣瞠目錯愕。表哥會帶個姑娘?!

    他打趣道:「説不定妳表哥一時慾火焚身,又不想損人清白,所以情急之下跳人後山冷泉了。」

    他前後想想,歐陽不棄斷不可能強搶民女,加上又往後山去,有可能是遇上喜歡的女子慾火難忍,來借他家冷泉用用。

    雖然要假設清心寡慾、自制力甚高的歐陽不棄會慾火難忍也很奇怪,但跟採花盜比起來合理多了。

    「少胡説,表哥不是那種色慾燻心的人,他一向心靜如水。」這點她很瞭解。

    歐陽不棄雖待人温和,但其實是個對感情淡然的男人,愛慕他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可她不在乎,反正往後為了承繼家業,他勢必得娶妻,只是沒想到等到的人不是她。

    她曾不解,既然只是要個妻子,何以不選她?

    後來猜想,應該是個性吧,她太烈了,表哥適合温婉的妻子。

    「再怎麼心靜如水也是男人,不可能毫無慾念,前陣子不是常聽説他和花魁楚楚走得很近?」雖然身為好友,他很清楚歐陽不棄是想讓對他有情的何語盈心死,但在妻子面前,他則想讓妻子對歐陽不棄心死。

    「傳言不可盡信,一名花娘別想進歐陽家大門。」

    瞧妻子臉上的憤慨,他不免悵然。「娘子,妳還是對他無法忘情吧?」

    「又胡思亂想了,我是氣他不找個好人家的姑娘訂下來,老是以逍遙身招惹其他女子芳心。」還有不想讓個花娘毀了她的計劃。

    看丈夫仍是一臉黯然,她好笑的解釋,「你也不用一天到晚疑神疑鬼,老想着我幾時會移情別戀,其實我是想幫倩兒牽線。温婉嫺靜的小姑精女紅、善廚藝,又沒什麼脾氣,表哥變妹婿也沒什麼不好。」若説她對歐陽不棄還有點心思,就是  這樁了。

    「妳想幫倩兒做媒?」一聽到她是為小他八歲的胞妹安排婚事,柳半垂頓時寬心地揚笑。

    「就是……噓!小聲點,我好像聽見有爭執聲。」聲音很小,聽不出男聲女音。

    柳半垂噤聲靜靜一聽。「咦!是從冷泉方向傳來的。」難道真如他所料?

    就着十五月光,夫妻倆心靈相通地互視一眼,足尖一躡,往不遠處的冷泉慢慢靠近,讓大小不一的石堆隱其偷窺身影。

    水花濺起,波光粼粼,圓如玉盤的明月照山泉中兩條交纏影子,一體形高大,一身形曼妙,兩人似拉扯又似糾結成團,影兒相迭成一人。

    原本不想出聲的楊玉扣見狀很是心急。若有人搶先一步拐走表哥,那她想做的媒怎麼辦?她想成就這樁婚事可是有原因的啊!

    一心急,她腳步上前,無意踩斷一根枯樹枝,剝地斷裂聲引起冷泉中兩人的警覺,同時向她射出冷冽眸光。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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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清墨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她居然被挾持了,而且還是像包袱一般讓人揹着走!

    這下臉丟大了,她有何顏面見高齡一百零九歲的師父,同他老人家哭訴她一時疏忽,竟忘了防備背後偷襲的小人?!

    什麼君子劍,根本是無恥狂徒,見她一名弱質女子而心生歹念,對她又摟又抱、上下其手,存心毀她名節於一旦。

    她現在只能靠着不斷在心裏怒罵歐陽不棄來發泄怒氣,因為她哪也不能去。

    「歐陽不棄,你快解開這條鏈子,你憑什麼煉住我?」可惡,可惡,煉得可真緊,完全沒有接縫處可掙斷。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鑄冶而成?!看似精鐵卻柔軟如韌草,烏黑成體,實為軟兵器,攻若長鞭收為繩,最大用處竟是鎖煉!

    若她沒料錯,這應該是取自千丈峯上萬年玄鐵所鍊冶的軟鐵,它和一般烏鐵不同,除了特製的鑰匙外,旁的開鎖器具皆無用,越是掙扎鏈子縮得越緊,環扣大小正好扣住受煉者手腕,因此無粗細之分。

    可恨的是鏈子另一端居然扣在他自個兒腕際,煉長約五尺,不到一名男子身長,不論轉身或側卧,總是和一張平靜面容對個正着。

    「喂!你聽到我説話沒,別想裝聾作啞,你知不知道這泉水有多冰,我快凍僵了,你要是害我寒氣人心,傷了內腑,我鐵定不饒你!」天吶!冷死了,簡直比三月融化的雪水更寒冽。

    浸泡在十尺見方的冷泉之中,渾身濕透的魯清墨雖然凍得臉色發白,可狼狽的模樣仍不減半分姿色,反而更顯清靈,猶如破水而出的菡萏,美得不沾一絲塵氣。

    她眨動着水靈雙眸,含怨帶嗔地瞪視閉目運氣的男子,那股不服氣油然而生。竟然又敗在他手下!

    偏偏除了不服氣,心中卻還有點不合時宜的竊喜,看來歐陽不棄根本沒碰那些花娘,這讓她忍不住心怦怦跳,如果沒這麼冷會更好。

    「我好冷,全身的血好像結冰了,我就説你肯定老早看我不順眼,想除去我這妖女,順便以為武林除害為名,來博得美名是吧?好好好,你凍死我好了……啊!你做什麼……咦……」

    一股熱氣由背後透向前,猛被一扯的魯清墨往後一跌,揮動的細臂濺起無數水花,她正滿心怨念欲咒罵,一雙發熱的大掌便往她背上一貼。

    微愕了一下,脱口而出的謾罵化為不痛快的咕噥,既不甘心,又因他渡氣給她而暗自欣喜。

    「哼!我可以自行運功袪寒,不需要你多管閒事。」儘管開心,她説出口的話仍是不中聽。

    內息運行一周天,歐陽不棄緩緩吐出一口氣。「我知道。」但她有可能為了跟他賭氣而凍死自己。

    「那你幹麼多事出手,怕我真被你害死,你會一輩子良心不安?」源源不斷的熱力灌入體內,她已經沒這麼冷了,倒是他,臉色越見蒼白。

    「抱歉,本無意拖妳一起承受冰寒刺骨,可鏈子不夠長。」他收掌,慢慢睜開眼。

    但放了她,又怕她説走就走。論公,那玉佩還在她身上,太危險了,即使知道她興許有能力自保,他仍放不寬心;論私,他也的確不想讓她離開。

    他知道自己已經放了情,要不也不會為她傷人,更不會對她胡鬧的行為生不了氣。

    被下了三日歡情散的他,得先以內力震開纏身的花娘,將春藥逼至手腕內側的太淵穴,再用內息制住。

    所幸思及「垂柳山莊」後山有座終年冰徹入骨的冷泉,泉水由地底湧出,長年不歇,猜想能徹底降低身體燥熱,不生邪念,他才趕來。

    她這樣害他,他卻只覺得她貪玩,無法真怪罪她,這不是放情是什麼?

    「哼,你煉都煉住了,現在道歉有什麼用?還不如早早放我離開。」她這一身濕全拜他所賜。

    以前和師父在山裏學藝時,冰天雪地的氣候仍不覺得苦,涕流凝成冰柱,發凍碎如雪花,依舊習以為常,未感寒冷。

    如今這小小冷泉算什麼,她根本不放在眼裏,就算凍了手腳,冰了心肺,呼出低温白霧,那也是武學的修為,她一點也不……哈啾!不在乎。

    「還是讓妳受了風寒。」歐陽不棄低聲一喃,話中有説不出的自責和憐惜。

    他低沉的聲音像擊鼓的棒子般打進魯清墨的心,她略顯尷尬的怒斥,「多説無益,要真為我着想就解了我的鏈子。」

    揚起手晃了晃,使鐵鏈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響,以示不滿。

    「不行,不然我再為妳渡氣吧。」

    「不需要。」她閃身避開他的掌。再渡,這傢伙不為春藥苦也會被冰水傷,她……奇怪,她擔什麼心啊?「你快放我走!」

    「不行。」歐陽不棄態度堅決。

    魯清墨渾身顫抖,分不清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怒氣。

    片刻,她收起怒色,又是一副嬌媚的模樣,語氣又柔又媚,「呵呵——不棄哥哥這點心思,小妹好粗心啊,怎會現在才猜透呢?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想必不棄哥哥是對小妹日久生情,又不好意思言明,才會這般留住小妹。」

    她舉手投足之間充滿撩人風姿,媚眼兒一轉好不多情,是男人都甘願折腰,捧在手心呵護。

    如此大的轉變僅在眨眼間,變換自如,看得人好生敬佩,能輕易地並存兩種完全不同的性情。

    時而潑辣,時而嫵媚,時而跋扈,時而嬌美,擁有多重面貌,一如解不開的謎團引人探索,最後深深沉迷,走入她刻意佈下的美色陷阱。

    他失笑地微勾唇畔。「妳性格瞬息萬變,哪個才是真的妳?」

    每當他以為摸熟了她的性格,她總是出其不意地顛覆他原先的看法,讓多彩的畫布添上幾筆暗影和流虹,使晴陽與陰雨同時跳動。

    不過他可以確定,現在的她肯定別有心思,才會轉變這麼快速。

    她咯咯咯輕笑。「那要看你想了解我到什麼地步,一個人真不容易看透。」

    「太過聰慧不見得是好事,少了妳這年紀該有的純真。」

    「是嗎?我倒覺得聰慧點才能少吃點虧。」她輕靈的側過身,不着痕跡地朝他一靠。「不棄哥哥的春藥可解了?是先用內力壓住的吧?那不知小妹有沒有告訴過哥哥,三日歡情散不能妄動真氣,否則即便暫時壓制住了,藥性也會延長,一日增三日,三日增九日,無休止地直到與女子交歡?」

    聞言,歐陽不棄臉色微變,一股已熄的熱氣再度由下腹升起。「離我還一點,清墨。」

    這一波慾火來得又急又兇,幾乎無法招架,他感覺五臟六腑正熊熊燃燒,由體內散發的熱似要將冷泉煮沸,枯成乾地。

    而這一次,他不敢再以內力壓抑奔竄的流火,僅能以冰涼泉水抑制,若她所言屬實,並無虛假,那麼接下來煎熬才要開始。

    「不需要我幫你解除烈火般的燥熱嗎?既然是我造的孽,就該由我償還,你這會兒一定很熱很熱,熱得氣血逆流,渾身筋脈浮動。」不退反進的魯清墨對着他耳後吹氣,神情撩人。

    「解藥。」

    「就説沒有解藥嘛!誰會把沒必要的累贅帶在身上,瞧瞧你忍得多辛苦呀!我是冷得直打哆嗦,而你是頻頻冒汗,滿臉紅光。」她惡笑地以纖指輕滑過他面頰,順勢而下停在凸起的喉頭。

    「不……不要碰我……」面對誘人姿容,歐陽不棄索性閉上眼,屏除雜念。

    他有心和體內春藥抗衡,想藉由冰温的冷泉降低催之甚急的慾念,可卻遺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學武者在黑暗中的反應更為敏鋭,不經雙眼視物反而對周遭變化更加了如指掌。

    因為不看,近在身側的蘭芷香氣陣陣飄入鼻中,屬於女子特有的清幽體香如影隨形,他越是想忽略,越能感覺到它的存在,腦海中不自覺浮起幽香主人的嬌顏,下腹一縮緊……

    「不棄哥哥,你就別忍了,觸手可及的美人兒就在你面前,你不想嚐嚐我是何等美味嗎?」魯清墨刻意低柔嗓音。

    「不要玩了。」他雙手握成拳,負於後。

    「怎麼?現在才説不玩?可我這濕漉漉的嬌軀,你不都已全瞧得一清二楚了,我十七年來的清白之身已被你毀了,你現在説不玩,莫非是不想負責?」看你能忍到何時。

    不肯讓他太好過,她時輕時重地戲點他胸膛,纖指綃紅,如蝴蝶拍翅般輕撫,似有若無地給予最嚴厲的考驗。

    「清墨,別鬧了。」他倏地捉住襲胸柔夷,有些過緊地握在掌心。***  鳳鳴軒獨家制作  ***  bbscn  ***

    一聲帶着疼寵跟壓抑的呼喚,使魯清墨的心口彈跳了一下,聰穎的她明白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卻説不出所以然。

    心底躁動着,很不安。

    「我沒鬧啊,我可是成全你。」不管剛剛那悸動是為了什麼,現在這場戲都得繼續。

    「妳……」

    沒想過她會做出何種驚人舉動的歐陽不棄忽地一僵,全身的火熱集中至下身某一處,繃緊的身軀因貼近的女體而僵硬如石,挑動他瀕臨失控的定力。

    雲臂繞頸,渾圓雙峯頂住寬實厚胸,兩具本該距離兩臂長的軀體緊實密合,月光下的影子已成一體,幾乎看不出一絲縫隙。

    似乎怕泉水不夠沸騰般,面露狡色的魯清墨還刻意扭動腰身,磨蹭他亢奮的頂端,雖説是未出閣的大姑娘,尚未有過魚水之歡,可是她不做作的生澀卻恰到好處,絕對有本事將男人逼瘋。

    「不棄哥哥,你的手在摸哪裏,是不是很想把我吃了?」她嬌笑地撥開他撫向腰際的手,反手一提,朝兩人交握的手呵氣。

    他一顫,氣血衝向腦殼。「別……別玩了,後果妳可知道?」

    「咯咯……小妹我向來膽大,沒什麼能嚇得了我,哎呀!不棄哥哥汗流好多,我幫你擦擦……」應該差不多到極限,快開口照她的計劃執行吧。

    「清墨……」他喉音瘖瘂,吐出的氣又灼又熱。

    眉一挑,她引領他的手輕覆豐盈椒房,俯向他耳邊低語,「很難受吧,不棄哥哥,你高潔的品性不容許你玷辱女子,你一定很想立即將我推開。」

    「……不……」他語調艱澀,似要放開手又緊緊箝握,汗如雨下。

    「沒關係,不要掙扎,小妹一切都依你,還是……要不你解開縛腕的鏈子,所有的苦難也跟着解脱?」

    聞言,歐陽不棄總算回神,「這才是妳的目的?」

    佈滿情慾的黑瞳驟地睜開,迸射出冷冽厲光。

    她先是一怔,繼而仰頭媚笑。「如果你不想再受慾火焚身的折磨,遠離我是你唯一的選擇。」

    真無趣,一下子就被他揭穿了。

    不過也好,由他身體傳來的熱讓她也感覺身子跟着熱起來,趕緊放了她正好。

    「不,我不選這方法。」

    「難不成你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她氣息微紊地想退開,一雙強悍鐵臂卻驀地扶放她後腰,將她緊鎖不放。

    不知為何,看着他熾狂的雙眸,她忽然感到驚惶。

    「妳不是説妳點的人妳來滅?」歐陽不棄笑了,笑得有些邪氣。

    這妮子算錯了一步,若今天是別的女子在懷,他寧可死也不碰那人半分,但如果是她……他會負責的。

    一驚,她有些明白他言下之意,連忙推拒,「你是正人君子,不行小人行徑,放開我……唔……唔……」

    他的嘴在幹什麼,為什麼咬她?!

    決定不忍了的歐陽不棄以唇封緘,嚐到芳唇美味的他像一頭失控的野獸,將柔弱嬌軀壓在池邊,口舌如狼貪婪地吸吮、翻攪,含弄沾蜜小舌,發燙雙掌隔着濕衣撫摸那葫蘆腰身。

    一聲嚶嚀逸出魯清墨口中,他透紅的瞳眸闇了闇,伸手探向女子私密處,以指揉弄薄衣下的雪嫩珠蕊,昴藏的巨物也更為腫大。

    四唇貼合,水波盪漾,交纏的身影一如戲水鴛鴦,難分彼此,激狂熱火燒灼了兩人,猶入忘情境界。

    驀地,細微的樹枝斷裂聲傳入耳中。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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