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對不起，我太緊張了！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李白的這首《俠客行》原本寫的是那些擊劍任俠好打抱不平為民除害的隱士俠客，後來殺手組織覺得這幾句話太霸道酷炫**炸天，而且‘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這一句明明是用來形容他們所從事的這份職業的嘛。
於是，殺手們一身特製黑色職業套裝特意選擇在月黑風高的夜晚出場殺人之前先吟上這麼幾句唐詩或者同等有氣場的宋詩，確實給人一種殺手行業的從業人員整體素質提高了不少的感覺。
後來，隨着網絡技術的發達以及基因科技的發展，只需要一根頭髮絲或者一個細胞就能夠通過全球的網絡數據庫將你的信息資料包括你小時候尿過幾次牀有沒有偷看鄰居家小妹妹洗澡的糗事全都給查個一清二楚。這個時候，‘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就成了一句空話，一個美好的願望。
信息時代，殺手大多數都是有備案的。只有極少數頂級或者極其隱蔽的高手，他們的信息才不被外界所知。即使是美國最強大的間諜和情報組織也難以窺探他們的真面目。
妖怪是殺手界赫赫有名的殺手組合。
女的叫小妖，男的叫老怪。兩人是情人關係，無論是殺一個人還是殺一羣人，他們倆人都會同時出場，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從不分離。所以，請他們做事的時候就等於是同時請了兩個頂級殺手。
而且，兩人多年相處配合默契，時常有奇妙招式出現，即使是遇到一些比他們強大的對手也能夠反敗為勝。幾無敗績。
方炎是第一次和他們接觸，也是第一次聽説妖怪的大名。
但是，行家不出手，就知有沒有。
兩人站位極其默契，女前男後。瘦小的女人站在高大男人的左側前方，即能夠保持首位攻擊的優勢，又不會遮擋到後面男人的突擊加速的流暢性。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難以讓方炎側目。他們倆的站位竟然暗合了太極的‘風勢’穴眼位。風生才能夠水起。風生水起，我意太極。風生水起，我就是太極。
“難道是太極門徒？”方炎在心裏想道。
“殺。”老怪出聲喝道。他雖然站在後排，但是卻擔任着組合形象發言人這一重要的位置。他説殺就殺，他説跑那兩人就撒丫子逃跑。
當然，前者比較常見後者還沒有出現。
“這就要動手了？”方炎揮手喊停。“電視上面都不是這麼演的。”
妖怪組合對視一眼，小妖聲音尖利的問道：“你還有什麼遺言？一塊説出來吧。雖然我不能保證會幫你傳達出去。”
“電視電影上的壞人在殺人之前，都會冷笑三聲説我要讓你死個明白。然後就把他為什麼要殺人是誰派他殺人的前因後果來龍去脈都給解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都快要死了，你們總不能讓我做冤死鬼吧？快説説，你們為什麼要殺我？是誰派你們來殺我的？”方炎覺得就這麼‘死’實在太虧了，他不能做個糊塗鬼，要做個清醒鬼。
“——”
小妖和老怪都有種鬱悶吐血的感覺。你都是要死的人了，誰有耐心和你講那麼多廢話？你當這是拍電影呢？
殺人的機會一閃即逝，對他們來説，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也只有死人才能夠守口如瓶。
“你們不説，是因為你們不敢説。”方炎冷笑。“怎麼？你們沒有信心今天一定能夠殺掉我？你們擔心我今天活着離開這裏跑出去報復真正的主使者？不錯，我就是這麼打算的。以後別動不動就説什麼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之類的話，我看了那麼多小説，凡是説過這句話的傢伙，最後都被他想殺的人給殺掉了……”
老怪真是被氣壞了，憤怒的嘶吼道：“方炎小兒，你敢欺我——殺。”
殺字尚未出口，小妖就已經衝了出去。
這就是默契。
我們經常用‘你屁股還沒撅起來我就知道你要拉屎’這句不太文雅的話來形容兩個人之間心意相同，對小妖和老怪這個組合來説，他們確實能夠做到這樣親密無間的配合。
小妖身材矮小，身體又被黑色夜行衣包裹。如果不是明月當空，你幾乎都捕捉不到她的移動軌跡。
即使有月光星光照明，但是現在終究不是白天。她很擅長利用眼睛的盲點，讓人眼球的捕捉景象的速度跟不上她移動的速度……
身影閃了兩閃，人便已經衝到了方炎的側面。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亮出了手腕背面隱藏的薄薄刀片。
刀片冷洌鋒利，直刺方炎的脖頸。
嗖——
近乎無聲，角度刁鑽的划向方炎那在小妖眼裏特別醒目的脖頸大動脈。
與此同時，老怪也動了。
腳尖點地，身體便已經藉助這反彈力道高高的躍起。
他一拳轟出，正面，雷霆之勢直襲方炎的面門。
一個正面進攻，一個側方傷敵。
一個輕柔詭異，一個重拳無敵。
兩種力道兩種風格同時襲至，稍有不慎就會被一人重傷，甚至兩人同時將其斃於重拳利刀之下。
鴛鴦戲水！
這是老怪和小妖為他們配合的第一擊取的名字。這是他們和人廝殺的開胃菜，一套柔情蜜意卻能夠輕易收割生命的連環殺招。
前狼後虎，進山尋潤步。
方炎雙腳自然分開，左腳腳尖在身體前端迅速畫圓。身體放鬆猶如桑拿，兩手一前一後姿勢怪異彷彿醉漢。
刀鋒先至。方炎的手腕一翻，那手臂就柔弱無骨般的黏上了小妖的手腕。小妖用力，方炎借力。小妖再用力，方炎再借力。小妖越是用力，越是發現那刀片不受自己的控制。
唰！
鮮血飛濺！
不過，傷的不是方炎的身體。
那刀片雖然還捏在小妖的兩手之間，但是方炎卻‘控制’了她的手她的刀，在她黑布包裹的臉頰上面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黑布裂開，殷紅的血液瘋狂流敞而出。
小妖手捂臉頰傷口，連退三步，狀若見鬼。
強控！
對方竟然將她的每一招每一勢的走向發展都猜的一清二楚，並且以比自己更加精湛的技巧將自己擊敗。
他到底是什麼人？
拳風亦至。
方炎的手腕伸直，手掌以包容萬象之勢推了出去。
轟！
方炎的手掌擋下了老怪的拳頭。一個鋼似鐵，一個軟如棉。一個火中鐵，一個水中冰。冰火不相容，發出霹靂啪啦的響聲。
這是一個實招，也是一個虛招。實是因為雙方拳肉相接力道兇猛，虛的是，他們只是拿這一招衡量對方實力深淺，殺機不夠明顯。
老怪的拳頭和方炎的掌心還抵在一起，卻已經化拳為爪，手腕翻飛，吉祥擒拿手直扣方炎的手腕脈門。
只要讓他扣住，方炎的身體就立即失去了行動能力。小妖在旁邊虎視耽耽，隨時可以補刀，方炎必死無疑。
方炎忍不住眼帶笑意。
“這一招我也擅長。”方炎説道。
吉祥擒拿手是太極擒拿縛敵的三大擒拿手法之一，方家的方氏太極用的就是吉祥擒拿手。很小的時候他就開始和老酒鬼練習翻手，並且以此打賭，誰勝了就贏走對方一塊錢。剛剛開始，方炎的零花錢全都被老酒鬼給贏走。後來隨着年齡的增長以及這一招使的越來越得心應手，兩人才變得旗鼓相當輸贏對半。
當他的太極之心出現之時，心隨意動，手心相通，再和老酒鬼翻手竟然是贏多輸少。當然，那個時候的老酒鬼也不再是他的巔峯狀態，也再沒有心思和他翻手。
於是，在這明月當空的夜晚，在這高山險峯之巔，讓人眼花潦亂的一幕就出現了。
老怪的手爪拼命的想要去扣方炎的手腕，而方炎的右手在躲避對方的擒拿時也同樣的化掌為爪去扣老怪的手腕。
兩人的手就像是被橡膠蜜糖給粘在了一起似的，互相存在難以分開。上下翻飛，快若閃電。
嗖！
老怪還是慢了一拍，方炎的大拇指一下子就按在了他的手腕命門穴上面。
老怪的身體一麻，人便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小妖大急，持刀再擊。
方炎單手扣住老怪的手腕，將他的身體狠狠地推向小妖那向自己揮來的刀片。
嘶！
小妖收刀不及，刀片在老怪的後背劃出長長一道口子。
咚咚咚——
小妖連退三步，不敢再攻。
“你到底是什麼人？”小怪厲聲喝道。她的音質原本鋭利，就像是捏着嗓子在和人吵架。
人質在手，天下我有。
方炎扣住老怪的手腕命門，笑着説道：“學了幾手三腳貓的太極功夫就跑去給人做殺手——你殺我啊？你有本事殺我啊？”
“——”
方炎知道小妖和老怪不會回答他這個高難度的問題，説道：“現在我們玩一個快問快答的遊戲，我問一個問題，你們立即告訴我答案，不然的話——”
方炎想了想，説道：“我就掰斷他一根手指頭。”
“第一個問題，你們是從什麼地方學的太極？”
咔嚓！
方炎話音剛落，現場就已經響起了手指折斷的聲音。
小妖怒了，老怪都快哭了。
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回答呢，怎麼就能把人的手指頭給折了？
“對不起，我太緊張了。”方炎尷尬的道歉，很是不好意思的説道。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