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婉轉,飛瀑狂瀉。山色五彩斑斕,讓人如置身仙境畫間。
人間十月,火紅的楓葉漫山遍野,如同落霞。這就是犧霞山名字的由來。
在山林深處的一條小溪邊,兩個青春可愛的女孩子正坐在小馬紮上面對着畫板專心畫畫。
她們顯然已經來了多時,畫板上面的工筆畫已經進入了渲的步驟。所謂渲,就是在畫好的草稿上面用來表現畫面的明暗。使用兩支較大的大白雲毛筆,一支蘸墨,另外一個蘸水,先點墨,在墨沒幹之前用水渲開,造成一個自然的過渡。
渲是一幅畫是否成功的基礎,墨過濃則太陰暗,墨太淺則顯得空白。所以,兩個小姑娘不敢有絲毫的疏忽大意。
最後一筆完成,袁琳把手裏的毛筆丟進工具盒,認真打量着畫板上的作品,笑着説道:“好像有一塊沒渲開,看來火候掌握的還是不夠好——只能在染的時候把這一塊畫成一塊石頭。不過,這樣一來,我的《犧霞秋韻》就只能叫《犧霞風景》了。真是失敗啊。”
女孩子身穿白色的休閒褲,紅色的休閒鞋,上身是一條印着卡通圖案的白色t恤衫。櫻桃小嘴、鼻樑挺直。皮膚細膩白嫩,五官精緻的幾乎沒有任何瑕疵。黑色長髮披肩,看起來乖巧可愛。
沒有聽到同伴的迴音,袁琳轉身朝着身後不遠處的蔣欽看過去,出聲喊道:“親親——親親,你在做什麼呢?聽到我説話了嗎?”
蔣欽抬頭看了袁琳一眼,又飛快的將視線收回放到面前的畫板上面,説道:“等等。我還沒渲完呢。”
長髮紮成無數個小辮子,露出光潔可愛的額頭。有人説,敢把額頭光溜溜露出來的人不是帥哥就是美女。這話不一定適合在每個人身上,畢竟,鳳姐也留過這樣的髮型。但是在這個女孩子身上則得到了充分應驗。
天藍色的緊身牛仔褲,上面沾染上不少顏料看起來有些陳舊卻又給人文藝感覺的彩色帆布鞋。上身是一條白色的小背心,露出脖頸大片的雪白和性感的鎖骨。外面罩着一條格子條紋的襯衫。襯衫只繫了最下面兩顆紐扣,顯得隨意又時尚。
這同樣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乍看過去,她和袁琳長的還有幾分相似。
但是,細看之下,就能夠發現兩人的明顯不同。袁琳看起來乖巧温順但是性格跳脱靈動,而蔣欽的衣着打扮個性鬼馬,卻又給人一種懶散柔媚的感覺。
她們倆的長相和性格都互相矛盾,又完美結合。
或許,這就是我們常説的一個人缺少什麼就想着追逐什麼吧。
“你的畫功比我好,老師也説你比我有天賦。平時都是你比我先畫完,今天怎麼比我還慢呢?”袁琳嘴角浮現一抹笑意,突然間快步朝着蔣欽所在的位置跑了過來,説道:“你在畫什麼呢,讓我瞧瞧。”
嘩啦——
蔣欽立即棄筆,並且迅速的從畫板下面抽出一張白紙蓋在自己剛才正在渲的畫作上面。
袁琳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沒辦法確定蔣欽到底在畫些什麼,撅着嘴巴説道:“蔣欽,你不講義氣。我都給你看了我的畫,你怎麼不給我看看你的畫?你不是説你要畫《楓落滿溪》嗎?”
在她們身邊不遠處有一條小溪,溪水清澈,裏面掉落着無數枯黃的楓葉。蔣欽第一眼看到就非常的喜歡,所以就想把這一個場景給畫出來。並且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做《楓落滿溪》。
“袁琳,你討厭。”蔣欽紅着臉説道。
“我怎麼討厭啦?不就是想看看你的畫嘛。你要是想看我的,請隨意。我才不會像某些人那樣遮遮掩掩呢。哼,做賊心虛。”袁琳鄙夷的説道。她突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麼,眼神怪異的看着蔣欽,説道:“蔣欽,你不會是在畫——那個什麼吧?”
蔣欽臉頰更紅,裝出理直氣壯的樣子,蠻橫説道:“我怎麼做賊心虛了?我有什麼好做賊心虛的?我的《楓落滿溪》還沒有畫好呢,當然不能給你看了——我要把我的作品以最完美的姿態示人。現在還黑灰灰的,幹嗎一定要給你看?”
“不是。”袁琳眼神亮閃閃的瞪着蔣欽,説道:“不是這個原因。一定有其它的理由。”
“沒有。”
“有。”
“我説沒有就沒有。”
“我説有就有。”
“隨你怎麼想。”
“你想證明自己,那就給我看看你的畫。”
“就不給。我為什麼要給你證明?”
“你做賊心虛。你這個女賊。”“你是鬼。討厭鬼。”——
紅葉綠草之間,兩個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吵着,那嬌嗔又有些小羞惱的模樣,那清脆悦耳猶如身後清泉叮叮噹噹作響的聲音,讓人聽了心曠神怡,讓人看了想要將她們入畫。
蔣欽和袁林並排躺倒在草叢裏楓葉上,一起看着頭頂那火紅火紅的楓樹發呆。
良久,袁琳出聲問道:“你還在想着她嗎?”
“想?”蔣欽輕輕嘆息。“與其説想,不如説是懷念吧。”
“那還是想。”袁琳説道。“像我們這樣的女人,如果為一個男人嘆息,那就是把他放在了心裏。你騙不了我,因為你根本就騙不了自己。”
“在我們這樣的年齡,説愛情過於奢侈。只是人生當中一段美好的回憶吧。以後我們會經歷無數種這樣的片段,這些畫面拼湊起來就是我們一生的愛情。只是,我和他的時間太過短暫。短暫到我現在拼命的努力都不知道應該回憶些什麼內容。”
“一個温柔的眼神,一句動人的情話,甚至只是一次普通的擦肩而過——都可以是回憶的內容。他真的那麼好嗎?”
“一點都不好。”
“那你為什麼不能忘記他?忘卻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你也知道,咱們學校校草榜上面有一大半的傢伙喜歡你——真的不願意給她們一點機會嗎?”
“他們太幼稚。”蔣欽説道。
“也是。”袁琳點頭。“就知道送花送零食寫情詩,思想一點也不成熟。君當仗劍,大殺四方。妾自撫琴,浮沉隨郎,陪君醉笑三千場。他們怎麼就不明白呢?男人要先去仗劍殺四方,才能贏得願意為他撫琴陪他醉笑的美人?”
“以後,他們會明白的吧?沒有生活閲歷的沉澱和在社會上的摸爬滾打,又怎麼可能有這麼深又這麼痛的感悟呢?”
“唉——”袁琳深深嘆息。
“唉——”蔣欽也深深嘆息——
兩女正多愁善感她們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愛情和悲苦無奈的命運時,突兀的男人喊叫聲音將她們驚醒。
“雅各,這裏——這裏——哦,有人在這裏畫畫。”男人説的是英語,應該是來此地旅遊的外國遊客。
蔣欽和袁琳趕緊從草叢裏坐了起來,看到一個褐發碧眼的高大男人正準備翻看他們的畫夾,急忙出聲阻止道:“你想做什麼?住手。”
想到這個美國人可能聽不懂華夏語,袁琳又用英語説了一遍,説道:“沒有得到允許請不想隨意翻看別人的東西。這是很沒有道德的行為。”
來的是三個美國人,兩個白種人,一個黑種人。他們都有着西方人典型的高大身材,而且長相也非常的不錯。身後揹着巨大的包袱,脖子上掛着專業級別的哈蘇相機。
看到從草叢裏跳出來兩個漂亮的有些過份地小姑娘,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兩個小仙女一般,讓這三個美國人驚喜萬分。
“哦,抱歉。”黑皮膚的雅各主動向蔣欽和袁琳道歉。“是我的朋友太失禮了,我們應該算是半個同行,看到有人畫畫就忍不住想要看看——”
他説的竟然是華夏語,雖然不算太流利,但是交流起來卻一點問題也沒有。
他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掛着的相機,説道:“我們是攝影師。美國《國家地理》雜誌的攝影師——你們將眼前美好的畫面寫在紙上,我們將美好的畫面用鏡頭記錄下來。我們都是藝術家。不是嗎?”
聽到男人自稱是《國家地理》雜誌社的攝影師,蔣欽和袁琳這才稍微放心。《國家地理》是世界上很有名氣的旅遊風景雜誌,她們倆都是《國家地理》的鐵桿粉絲。
看了那麼多年雜誌,現在看到他們的工作人員,心裏都有一種驚喜和親切的感覺。
看到兩個女孩子放鬆警惕,雅各臉上的笑容更加迷人了。他主動向着袁琳伸出大手,説道:“你好,我是雅各。這是我的同伴梅森。哦,那個和你朋友握手的是波頓——”
介紹完畢,雅各很是專業的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環境,對蔣欽和袁琳説道:“兩位漂亮的小姐,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拜託你們——請你們一定要答應我。”
“什麼?”
“請你們做我們的模特好嗎?”雅各一臉誠肯的説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