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李自強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被杯子裏剛剛倒的開水給燙着了舌頭。“你説什麼?”
“那些混混就那麼走了。”趙大柱哭喪着臉説道。“他們和方炎説了幾句話,就離開了,根本就沒和方炎發生衝突,也沒跟方炎動手。”
“沒有衝突?沒有動手?”李自強伸着舌頭,氣呼呼地罵道:“他們來幹什麼?”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讓人盯着嗎?你怎麼不知道?”
“這事是有些奇怪。”陳大海臉色陰沉,心裏也很不好受。他們想的多美好啊,方炎被流氓揍了,他們再去治方炎一個勾結流氓的罪名把他趕出學校——那些混混怎麼就走了呢?還講不講職業道德了?配不配做一個全職流氓啊?“我剛才站在樓上瞄了兩眼,那些流氓圍着方炎,看起來是要動手的架勢——是不是方炎答應了他們的什麼條件?”
李自強從抽屜裏摸出個小鏡子,伸出舌頭查看舌頭燙傷的情況。
“這件事情要調查清楚。”李自強結結巴巴的説道。“雖然沒有發生直接性的衝突,但是,被一羣社會上的閒散人員找上門來,把學校門口圍得水泄不通,這像什麼話?”
“是是。我這就去調查。”趙大柱説道。
等到趙大柱轉身離開,陳大海走到李自強面前,説道:“主任,這小子的運氣還真是好啊。沒有發生衝突,也就只能訓斥他幾句——想要拿這個藉口開除一個正式教員,怕是不太容易。”
“先放一放。”李自強擺了擺手,説道:“大海,我知道你和方炎有矛盾。不過,這件事情還是先放一放吧。記者的報道餘威還在,做的太明顯了,會顯得咱們這些人沒檔次。”
“主任,我明白。我和他倒是沒有什麼私人矛盾,就是覺得——這事不能讓鄭董心裏不舒服。對不對?”陳大海笑呵呵地説道。
李自強點頭,説道:“放心吧。有咱們在,他在朱雀的日子別想好過。”——
“方老師,你沒事吧?”
“方老師,連小流氓都想請你做家教,你太厲害了。”
“方老師,那個男的是狼哥吧?在西街很有名氣——”——
方炎打發了圍上來噓寒問曖的學生們,正準備往公車站走去的時候,身後有人喊道:“方炎。”
方炎轉身,看到是副校長陸朝歌站在不遠處看着她。
果然,把這個女人也給驚動了。
方炎快步走到陸朝歌面前,説道:“陸校長,這事把你也給驚動了?”
“整個學校都被驚動了。”陸朝歌臉若寒冰地説道。這個傢伙,你能不能消停一下啊?你才來幾天,你知道你惹出了多少麻煩了嗎?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學校就不用刻意的表揚我了。不然的話,別人會誤會以為我方炎愛慕虛榮。”方炎不好意思地説道。“再説,他們想請我給他們做家教,我也拒絕了——我現在是朱雀中學的正式老師,我的一顆紅心整個身體全都放在朱雀中學的學生上面。哪有時間和精力去教他們啊?”
“編。”
“哎——”方炎點頭。“不過,你可不能因為我拒絕他們就覺得我這個人市儈,看不起他們的流氓身份——只要流氓有上進心,那也是上進的流氓。這個理由還算能説得過去吧?”
“跟我過來。”陸朝歌説道。
説完之後,轉身就走。
方炎跟在她的身體後面,欣賞着她搖動腰肢時的風情款款——
朱雀中學大門對面的街角,停着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車。
車子的玻璃漆黑一片,讓人從外面看不清裏面的景象。
咚——
咚——
男人的手指頭有節奏的敲擊着大腿,臉色陰沉地説道:“看來,事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
“大少,犯不着為這種事情生氣。”坐在副駕駛室的老人面無表情的説道。“也只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
“僅僅是一個女人嗎?”男人俊朗的五官變得猙獰。“我全心全意的付出,她從來都沒有給過我一絲一毫回應。現在,她對一個小痞子另眼相待——難道你想讓全花城的人都覺得我江中竹輸給了一個小痞子?”
老人並不理會江逐流的憤怒,自顧自説道:“目標人物被陸小姐請去,我們是繼續等待還是直接過去找他?”
“回去。”江逐流説道。“會面取消。”
“是。少爺。”老人説道。對旁邊的司機説道:“回去。”
“我突然對那幾個小混混感興趣。”江逐流的身體軟軟地靠在座椅上面,整張臉都隱藏在車內的陰影裏面,聲音冷硬地説道:“帶他們來見我。”
“少爺,幾個垃圾而已。會髒了手。不值當。”
“再成熟的男人,偶爾也會有小孩子心性。”江逐流笑着説道。“就是想玩一玩泥巴。説不定會很有意思呢?不過你説的也對,幾個垃圾而已,手髒不可怕,就怕身上還沾了臭味——柳叔,你找他們談談。”
“是。少爺。”老人回答道——
朱雀中學的佔地面積極大,不僅有教學區、辦公區、學生生活區、學生活動區、還有教師宿舍。
教師宿舍區和教學區隔着一堵圍牆,圍牆中間開着一道小門,老師可以通過小門自由回家或者去教室上課。
宿舍區綠樹成蔭,紅牆綠瓦,假山池亭,很是舒適寫意。這裏面的環境和配套設施比一些高檔小區還要更加完善齊全一些。
方炎剛來的時候,因為得罪了校董的兒子。所以學校後勤處根本就沒有給他分配宿舍的打算。後來等到他轉正了,所有人也都假裝忘記了這件事情。
所以,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教師宿舍區。
“環境真不錯。”方炎嘖嘖稱讚。都説私立學校有錢,這話一點都不假。
陸朝歌沒有説話,徑直前走,在一幢紅牆小院門口停了下來。
從包包裏取出鑰匙,打開門鎖,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她沒有關門,自然是有邀請方炎進去喝茶的意思。
方炎大步跨進門檻,轉身把院門給鎖上了。
陸朝歌轉身,皺眉説道:“你鎖門幹嗎?”
方炎一愣,答道:“保護你的安全。”
“我他媽真是太急智了。”方炎在心裏對自己説道。
“我的安全不需要你保護。”陸朝歌冷聲説道。
“做為一個男人,我義不容辭。”方炎表情嚴肅的説道。
陸朝歌懶得在這個話題上面和他糾纏,轉身推開房屋大門,一股幽香的味道撲面而來。
這是一排三間的瓦房,獨門獨院,就像是一個隱藏在校園區的小別墅。
院子裏面光線極好,廊檐上面種植着大量的花卉盆栽。
不知名的花兒開的正豔,紅的黃的奼紫嫣紅,那誘人的香味就是這些美豔的小精靈默默散發出來的。
可能是因為房間門好久沒有打開的緣故,屋子裏的花香囤積,一開門就迫不及待的向外面翻滾宣泄。
陸朝歌進去之後就解開衣服紐扣,要把小西裝外套給脱下來。
方炎一看急了,説道:“你不要這樣,我不是隨便的男人——”
“你説什麼?”
“按照國際慣例,我們不是應該先喝一杯紅酒嗎?”方炎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個人觀點。他對這種事情也實在沒有什麼經驗,只是從幾本野路子小説和電視電影上面看到一些類似的情節用來參考。
“——”
陸朝歌都懶得和他講話了,自顧把西裝外逃脱下來掛在院角的衣架,然後穿着修身的白色襯衣去打開所有房間的窗户。新鮮的空氣大量湧進來,屋子裏的濃郁花香才慢慢地被稀釋。
方炎老師覺得很遺憾。
脱衣服原來是為了幹活,不是為了快活。
陸朝歌又去廚房燒了開水,提出來泡了兩杯茶水後,這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看着方炎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剛才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不信。”方炎説道。“那個藉口足夠敷衍他們對我的指責攻擊了吧?我又沒和他們發生什麼衝突。”
“我必須瞭解的更清楚。避免他們找出更多的問題漏洞,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陸朝歌捧着茶杯,一臉認真的説道:“我不喜歡打沒把握的仗。”
方炎猶豫片刻,説道:“看來只能和你講實話了。其實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昨天放學回家,經過一家酒吧的門口,看到他們在非禮一個小女生——那個女生一看就是女學生。當時有兩個小人在我的腦海裏打架,叫禽獸的小人説走吧走吧,反正和你沒有什麼關係,那個女生也不是你的學生。禽獸不如的小人説頭可斷血可流遇到流氓耍流氓一定要出頭——禽獸小人被禽獸不如小人打死了。於是我就上去阻止了一起惡意騷擾事件——”
“所以他們要來報復?”
“他們本來是準備報復的。但是看到我的那一刻,他們突然間覺得這樣對待一位充滿正義感全心全意為學生服務的老師實在是天理不容——大家握了握手,彼此道了聲辛苦,他們就回去了。”
“你看我相信了嗎?”陸朝歌面無表情的問道。
方炎認真的打量着陸朝歌雪白精緻的臉蛋,清澈迷人的眼睛,咧開嘴巴笑了起來,説道:“我看你長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