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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慾海天魔

    一艘專門載客的小船!這時在激流中緩緩地上行,奇怪的是那船即無人拉縴,也沒有人劃漿,甚至也沒有風帆,但它載着那個老人競逆流而上,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水中托住推行一般!

    沙士密發現那個老人大不尋常,因此喝住胡大漢,不許他下水。

    九王子是內行,他輕聲向大家道:“那人發出真氣推舟,未免有點焙耀!”

    沙士密道:“他這種長途不停的催舟,其真氣已煉到生生不息之境,縱算他在焙耀,也並不過份,因其確有真實的東西。”

    卓文蒂嚇聲道:“他的船直對我們而來了!”

    沙沉天道:“我們所立之處不是普通人能到的,他當然也感稀奇!”

    沙士密道:“不是因稀奇而來,他要在這裏上岸!”

    九王子道:“這裏又沒有碼頭,怎麼靠船?”

    沙士密道:“船可放棄不要!”

    説話之間,忽見那老人真的騰身而起,棄船撲上岸來。沙士密等所立處是在崖下的臨水岩石上,他也落到近處,同時哈哈笑道:“你們要搭船嘛?”

    沙士密接口笑道:“晚輩等是拾遺者!”

    他突然騰身向那流去的小船一躍,勢如電疾,竟登上那條似箭而去的小船同樣以老者的方法再逆流而上,同時招呼九王子等道:“你們都上來!”

    九王子大笑道:“你真會撿便宜!”

    那老人眼看這批青年男女一個個如燕子船飛到船上,他又哈哈笑道:“孩子們,你們的武功都不差,顯為名門後代子弟,可是老朽的小船並非棄之不要,而是讓它自己回去,你們要用可以,但用完仍須放流,千萬勿擊住它。”

    沙士密在船上朗聲道:“老丈可否留下大號和地址,晚輩等定將寶舟送到地頭。”

    老人大笑道:“老朽‘天涯遊客’,卻無住址,小舟是借來的,它如流下,自有其主人收回,不須你們送回。”

    沙士密不信道:“三峽無人操舟,空船焉得不毀?”

    老人大笑道:“此舟與他舟不同,大可放心。”

    大家一看小舟也是木製的,毫無異處,難免都在心中嘀咕!

    老人一見,又是哈哈連聲道:“你們不必猜疑,老朽所説不假!孩子們再會了。”

    老人登上崖壁,轉瞬即隱沒不見!

    九王子嘆聲道!“我想起這個老人是誰了!”

    沙士密詫異道:“九哥曾經見過他?”

    九王子道:“他恐怕已有五十多年未出江湖了,我哪能見得着,我是聽大劍客萬力説過他們,他是當年武林‘公論團’之一,號‘天涯遊客’!當年武林只稱他一個‘遊’,晚輩們只叫他遊老而不敢叫號。”

    卓文蒂道:“什麼叫‘公論團’?”

    九王子道:“公論團是當年天下武林公選的評議人物,共有八人,這八人武功卓絕,為人公正無私,武林中凡有難解之事,無論大小一經他們評議過後,是非即定,無人反對!如有反對者即遭天下武林不齒和仇視!亦即為天下武林眾矢之的。”

    沙士密道:“還有七人呢?”

    九王子道:“還有七人即‘漁、樵、讀、貧、富、醫’等!‘遊’為第八,此八人又稱之為‘湖海八證’!當年第一劍客‘南海神君’就是經過他們評議而得的,因為南海神君確曾擊敗所有挑戰者而不敗之故!”

    沙沉天哈哈笑道:“南海神君也打敗過血海天魔?”

    九王子道:“據説血海天魔雖未向南海神君挑戰,但卻反對公論團,又説這兩人都有所顧慮而不敢當面交手。”

    沙士密笑道:“南海神君必須有人找他才動手?”

    九王子道:“那是他當了第一劍客才這樣,也因此找他的人就特別多。”

    卓文蒂笑道:“那是當然的,因為找他的都想打敗他而奪得武林王座呀!”

    胡大漢道:“沙老太快去拼命一下,南海神君有什麼了不起!”

    沙士密搖頭道:“我的正事太多了,還爭什麼虛名,我能把正事辦完就不虛此生了!”

    九王子道:“我看你不擠也不能了,你不找他,他八成會找你,因為你截奪了他徒弟的神盲鏡啊!”

    沙士密笑道:“他找我又是另外一回事,我能躲避就儘量避他!”

    小船漸漸向上行了數里,卓文蒂怕沙士密費勁太多,提議靠岸捉魚。

    胡大漢聞言,大有立即跳下江去之勢,可是忽被沙沉天攔住道:“不要動,上面有條大船放下來了!”

    胡大漢道:“難道怕撞不成?”

    九王子接口道:“不是這個意思,那船上又有幾個武林前輩!”

    沙士密立即將船催到岸邊,輕聲道:“是三個老人,他們似乎也要由此上岸了!”

    話聲末完,忽見那大船上騰起三條人影!

    卓文蒂噫聲道:“巫山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九王子道:“我們追上去如何?”

    沙士密道:“暗暗盯倒不妨。”

    沙沉天輕喝一聲,搶先道:“走!”

    五人棄船上岸,緊緊盯住三個老人後面。

    卓文蒂迫到一處森林時噫聲道:“他們似要上神女峯!”

    一峯當前,聳人青具,沙士密抬頭道:“神女詞在哪裏?”

    卓文蒂道:“過了這座森林就到了!但裏面近來沒有香火,是座人煙俱無的空洞。”

    沙士密道:“那他們是去神女,久聞該詞常為武林人的秘密集會之所。”神女祠並不大,依崖而建,四周古木參天!

    但卻幽靜古老,祠後即為神女峯,峯奇而險,怪石嶙響,峭壁幹丈,真有飛崖難登之勢。

    四人出了森林即已看到:沙士密忽然停住道:“神女祠內人物不少!”

    九王子道:“我亦有感覺,莫非是老輩武林聚會!”

    沙沉天道:“我們去不去?”

    沙士密道:“最好不進去,先在外面看看情形較妥。”

    卓文蒂道:“看什麼情形?”

    沙士密道:“看有沒有年青的武林人前來!”

    九王子看看地形,指着神女祠後面道:“我們在此難以藏身,最好到那峭壁上去,居高臨下,俯察全祠,凡有一切動靜都一目無餘。”

    沙士密道:“上去當然好,但行動不方便,我們朝祠右去,既有古木藏身,且可接近愉聽祠內動靜,推行動要當心,否則難瞞那些老江湖。”

    沙沉天道:“祠內人數不少,不留心不會察出我們的動靜,只要不露形跡就行了。”

    五人都是十分小心地向右側繞過去,仗着古木陰森,終於一齊拔升到一株巨松的頂端、他們本不想看到祠內情形,但這下竟恰好能觀察到正殿內。

    沙士密真是大喜過望,但特別謹慎地向四人道:“我們千萬不能亂動了!這地方只能瞞過普通武林人的眼睛!”

    這時大殿上只在蒲團上坐着四個白髮老人,一個頭束沖天髻,身穿黑色長袍,面前放着一隻紅色小箱:正在向另外三人談話。聲音輕緩。那人的打扮,九王子觸目即識,輕聲道:“正面一定是‘九死回生’藥老!”

    沙士密道:“這四人各有不同的特點,我也可以辨別另外三個了,藥老對面的是‘青年農夫’,他上首是‘日食千户’,下首是‘七海漁父’!”

    沙沉天道:“後殿來了四個了,其中有那‘天涯遊客’!”

    九王子道:“是的,他後面第二位作員外打扮的是‘賽國富’,第三是‘諸子百家’,你看那副酸氣,最後是老樵夫——‘須彌神樵’今天他們會齊,必有重大事故。”

    只見那九死回生拿出一張信紙向大家傳閲後發言道:“雪山‘九目天王’這封信,諸位將怎樣處理?他明雖是請求評議!實則先禮後兵,顯有向南海神君挑戰之勢了。”

    天涯遊客朗聲接道:“南海神君親自對我説,其弟子劫鏢是應該的,因為神盲鏡到了雪山派之手尚不知情,他怕寶鏡落人邪魔之手而奪之,惟德行損失是另一回事,他願負賠償之責。”

    賽國富大聲接道:“九目天王卻要他賠神盲鏡也有道理,他信上寫得很清楚,寶鏡押運未走明鏢,而是走暗鏢,這證明他事先已知道,同時他弟子向雪山方向走,而不是向客人所指交鏢之地!”

    七海漁父嘆聲道:“南海神君在近幾十年未替武林作一件有益之事,漸漸使武林大失所望!這次他未親身查明而派弟子下手,顯有疏忽之過,我的主張讓其雙方以武力解決,憑勝負論是非。”

    須彌神樵搖頭道:“這場大斗絕不可任其開始,否則就會引起接二連三的到來!也許就使江湖從此大亂!”

    日食千户哈哈大笑道:“老樵子説話,老是和我這窮人相反,我們這次為什麼出來?”

    須彌神樵子吼道:“你是惟恐天下不亂!”

    日食千户怪笑道:“你認為九日天王不和南海神君動手就不亂嘛?那就作夢了!血海天魔這次出世卻與當年大不同啦,他要我們這此老傢伙通通回老家哩!”

    須彌神樵冷笑道:“他不先打敗南海神君就無力橫行!”

    日食千户也冷笑道:“血海天魔門徒早巳展開殺手,南海神君卻坐視不理,我主張來次改朝換帝了。”

    九死回生驚訝道:“誰可代替南海神君?你矚意九日天日食幹户嘿嘿冷笑道:“你們出來時誰先見到無邊大土?”

    天涯遊客噫聲道:“我們不準備同去嘛?難道你已先去過了?”

    日食千户大聲道:“我不但見過無邊大士,同時也見過通天真人和修眉羅漢!”

    其他七人聞言一怔,齊聲道:“你看出三位有什麼動靜沒有?”

    日食幹户冷笑道:“他們的動靜雖看不出,但在言語中可以發覺一件非常稀罕的事情,他們競常常離開巫山走人江湖!而且往往是結伴同行。”

    九死回生嚇聲道:“這在當年是沒有的!”

    日食千户道:“我在修眉羅漢口中,居然聽出他對南海神君有,應該讓位後起之秀’之説,可見這和尚竟有發動武林來次新的劍術比賽之意!”

    七海漁父忽然跳起道:“這和尚在當年就不滿意南海神君,這次定已發現新人了,這件事我們通知雙方和解算了!”

    須彌神樵道:“我們同意和解的到底有幾人?”

    青年農夫笑道:“這件事情和解不了!”

    須彌神樵嘆聲道:“你們既然都不同意,我一個人也無能為力,那就散了罷。”

    天涯遊客笑道:“那我就去通知他們雙方,等着看熱鬧了,不過這會便宜了血海門,給他一個漁翁得利了。”

    日食幹户起身道:“我們西谷之會定在何日?”

    九死一生接道:“各大門派要求本為後天,如各位要延期則定於這個月底也可以。”

    諸子百家搖頭道:“即已定期,何必更改,那就是後天語畢,八人立即散去,大殿上僅有天涯遊客和日食千户兩人,他們並未立即動身,卻一同走進了後殿。

    沙士密向九王子道:“他們為了什麼,現在我們都聽到,惟後日之會卻不明白,我們不追上天涯遊客和日食千户,即可看他們到什麼地方通知南海門和雪山門,順便又可打聽後日之會的內情。”

    九王子點頭道:“既有事情,我也不想留戀巫山勝景!”

    沙士密見他同意,隨即輕喝道:“我們先離開!”

    沙沉天道:“他們走什麼方向呢?”

    沙士密道:“他們必由殿後翻上峯去。”

    卓文蒂道:“那兩派也來到巫山聽消息嘛?”

    沙士密道:“這是當然的,否則天涯遊客和日食千户必定會分別赴南海和雪山。”

    九王子催促道:“那你快帶路,遲恐趕不上。”

    沙士密看看地形,帶着繞峯而奔。他們繞過神女峯,恰好奔到一處谷中,在前的沙士密忽然停身道:“他們有一方原來就在此處!”

    前面有幾株大樹,樹那面發出朗朗的人語之聲,九王子噫聲道:“這聲音很生,莫非即為南海神君?”

    沙士密笑道:“既非南海神君,也不是九目天王,他們本人豈能前來,這是某一方的二流人物罷了!”

    卓文蒂道:“我們出去如何?”

    沙士密搖頭道:“這是人家的大事,我們只可向天涯遊客打聽。”

    過了一會,忽聽冷笑發出,之後再無人語。

    沙士密急向自己人一招手,輕聲道:“當事人走了,我們快追二老人!”

    剛出樹林,忽見天涯遊客哈哈笑道:“你們聽到也就算了,為何還要露面?”

    沙士密不料二老竟早知自己等在偷聽,立即拱手道:“晚輩等剛到,可惜未聽清楚!”

    天涯遊客側面立着乞丐似的老頭接口大笑道:“你們就是江中小船上那一批嘛?”

    沙士密恭聲道:“江湖後輩,到處閒遊,卻被前輩看到窮老人笑道:“你們快赴洞庭湖,到君山等處看熱鬧。”

    沙士密鄭重道:“晚輩等不認為是場熱鬧,而是一場正派武林的自相殘殺!”

    窮老人噫聲道:“年輕人,你貴姓,這幾句話何以出自你們年輕人之口!”

    沙士密嘆聲道:“晚輩沙士密!剛才之言,也許是記人之憂!”

    天涯遊客忽然大笑道:“你就是押運三金佛之人!”

    沙士密恭聲道:“江湖末流,何勞前輩掛齒!”

    天涯遊客大笑道:“老弟,那一趟漂真夠味,有你的!”

    窮老忽然向他走近道:“你曾殺過一名血海門手下!”

    沙士密謙遜道:“僥倖而已!”

    窮老鄭重道:“你有空嘛?”

    沙士密道:“前輩定有差遣?”

    天涯遊客正色道:“如有空,不妨隨老朽等赴西谷行!”

    沙士密恭聲道:“前輩有命,晚輩等豈敢推辭!”

    窮老密恭聲道:“有你去,也許大有益處。”

    沙士密問道:“西谷在哪裏?”

    天涯遊客接道:“不遠,就在聚鶴峯後。”

    沙沉天知道那是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大會,去了有很多不方便,立向沙士密道:“哥,二老頭要你,你就隨着去,我們四人就在聚鶴峯上等你如何?”

    沙士密點頭道:“好,我不會等到會完才出來!你們慢慢地玩,決定在聚鶴峯頂會面就是,不過你們不要分開。”

    九王子笑道:“你放心,我們不會被狼吃掉!”

    二老似沒有時間來問九王子等四人,同時沙士密也不介紹,在沙士密來説,他也是為九王子保留一點秘密!否則他會將大家帶去了。

    二老同時笑道:“會在後天舉行,沙老弟同伴可先遊他處,等後天中午再上聚鶴峯不遲。”

    沙士密道:“那晚輩等到後天再去不行嘛?”

    天涯遊客道:“你不能等到後天!因為你對西谷的佈置很有幫助。”

    沙士密愕然道:“要晚輩佈置什麼?”

    窮老人道:“這次大會主要是討論‘如何對付血海門’?

    開會的那天,血海門一定有人來掏亂,因此在開會之前必須要佈置一番,你已有對付的經驗,所以你此去必有幫助。”

    沙士密大驚,急向九王子道:“那你們不要在聚鶴峯等我!就在江這面即可,我們在神女峯會面。”

    九王子點頭同意,於是立即分手。卓文蒂一見二老和沙士密走了之後,隨即向九王子道:“我們回神女祠,在那裏既可以休息,又可以吃午餐!”

    沙沉天道:“那我乾脆就在那裏等過兩天罷。”

    胡大漢道:“到了後天,我倒想去看看血海門施展什麼手段?”

    九王子道:“誰不想去?我們就是怕士密擔心!”

    沙沉天道:“提前藏在聚鶴峯頂,只准偷看,不許出面大概不致發生事情。”

    阜文蒂也想去,接口道:“到時候再説。”

    回到神女祠,發現裏面居然有個老婦人,這使卓文蒂愕然了,輕聲向九王子道:“這老婦人從前沒有啊!”

    九王子道:“也許是最近搬來的!”

    卓文蒂搖頭道:“在這種地方,普通人決難生存,同時連來到這裏也很難啊!”

    沙沉天道:“這老太婆莫非亦屬武林前輩!”

    卓文蒂向三人示意,由她進去打交道,其餘立在外面。謳料卓文蒂尚未進去,忽見祠內走出他們所見的那個老太婆來大聲道:“你們要進來就進來,不要在外面疑神疑冤。”

    卓文蒂上前道:“姥姥,我們可不是遊遊而已,一住就得兩天哩!”

    老太婆點頭道:“不管住多久,但不許進後殿:要吃要喝都有,廚房在西廂,你們自己弄。”

    卓文蒂連連道謝道:“多謝姥姥了,一切遵命!”

    老婆子哼聲道:“評議團尚且聽交代,你們不聽怎行,不過還有一事告訴你們,更起後不許到捐外去,如有什麼事情,你們在祠裏沒有危險!”

    一聽夜曉有危險,不由四人不暗暗吃驚!但因老太婆不太和氣,卓文蒂話到口邊又不敢多問,及見老太婆進了後殿,這才招手沙沉天等道:“我們去廂房去罷,先搞吃酌再談下文。”

    沙沉天道‘“這神女是有點鬼氣森森,晚上真得小心一點!”

    西廂寢室一排,甚至被褥俱全,卓文蒂噫聲道:“這是準備給誰來的?”

    九王子道:“這裏處處顯得古怪和神秘,我們不要問。”

    胡大漢道:“先找廚房要緊,吃飽了管他什麼古怪。”

    卓文蒂道:“我們豈可動用人家的東西,你把乾糧袋打開,大家吃頓乾糧算了,烤肉多的是,你可儘量吃。”

    胡大漢依言打開乾糧袋,讓大家飽食一頓,之後就在西廂閒談了一下午。

    這半天,他們都把精神養得十足,大家都準備到夜晚應付一切動靜,因沙士密不在,情緒上難免有點緊張。黃昏後,他再吃一頓乾糧,整理衣裝,開始在房中打坐。當此之際,忽聽那老太婆在外大聲道:“時間到了,你們記着,千萬勿出祠外,也不許偷看外面,否則不但你們有危險,連我老婆子也不方便。”

    卓文蒂走出問道:“姥姥,你能告訴我們有什麼危險嘛?”

    老太婆大聲道:“你們認為自己是武林人就不必怕嘛!老身難道又是普通人?憑你們的功力還早哩!不必問。”

    卓文蒂撞了一鼻子灰,心中老大不高興,回到房中向大家道:“我們偏要看,倒要看有什麼鬼!”

    九王子道:“姑娘別闊氣,士密不在,我們不能發生事情。”

    沙沉天道:“我也不服,竟走偷看都不可,難道偷看也有危險!”

    胡大漢道:“除了血海天魔,其他我們怕什麼?”

    九王子道:“不管怎樣,這兩天我們都不可出事,要明白原因,等士密回來再説。”

    沙士密走了,這裏當然以九王子為主,於是其他三人都不使反對。

    老太婆説是初更,其實估計到了二更尚無什麼動靜、卓文蒂有點耐木住了,她忽然閃出房去,拔身就待縱上屋頂查看。身剛拔起,突然發現房倉上似蹲着兩隻東西!不禁嚇得幾乎尖叫出口,好在她後面追出沙沉天,搖頭輕聲道:“勿出聲,屋上是狴犴!”

    卓文蒂吐了口氣,輕罵道:“該死的東西,它們在什麼時候來的?怎的未隨你哥哥去?”

    沙沉天道:“大概是哥哥派回來跟我們!”

    九王子和胡大漢也追了出來,一見有狸扦在屋上,輕笑道:“它們守在上面一定有道理!”

    當此之際,突聞後殿響起一聲鈴鳴,鈴聲清脆而悠長!

    九王子急催大家道:“這是老太婆的鈴聲,祠外可能有事情發生了,我們快進屋去!”

    鈴聲不斷地響!可是祠外始終寂無動靜,屋上兩隻狸、扦依然守住未離,這情形真有點莫明其妙。

    足足有一個更次,耳聽鈴聲停了,同時西廂房外面又響起那老太婆的聲音大叫道:“你們可以睡了!”

    卓文蒂不理,暗罵道:“活見鬼!”

    九王子笑道:“我們到外面去看看。”

    沙沉天走在前頭笑道:“我覺出那老太婆也到詞外了,等會倒要問她有什麼古怪?”

    九王子道:“也許達神女峯下出了什麼妖精鬼怪,我聽出她的鈴聲有名堂,那是一種拒敵的聲音。”

    胡大漢道:“鈴聲能徹妖嘛?”

    卓文蒂道:“十劫僧用鐘聲抵抗血海天魔手下,也許這也有同樣作用!”

    出去時,四人忽見那老太婆恰好行了回來,可是一見四人即搖手道:“你們快退回去!”

    卓文蒂驚問道:“為什麼?”

    老太婆一指神女峯道:“你們看看峯頂上是什麼?”

    四人回身抬頭只見峯頂空中閃閃的浮起一團粉紅色雲彩,似有向西方移動的跡象,卓文蒂啊聲道:“血海門人物!”

    老太婆冷哼一聲道:“血海門人物還有剋制之法!這妖婦雖與血海天魔有關係,但卻不是血海門,同時尚無剋制之法!”

    四人聞言大驚,嚇聲道:“妖婦!”

    老太婆點頭道:“她發出的是‘桃花霧’,而不是血光,你們競分不出色彩?”

    卓文蒂道:“妖婦名什麼?”

    老太婆道:“説出只怕你女孩子聽了要臉紅,不説也罷!”

    卓文蒂道:“姥姥,我不是那種忸忸怩怩的人,你説罷!”

    老太婆道:“她本名‘欲妃’,也許這‘欲’字有錯,我猜其在少女時名‘欲妃’,但後來這欲字競成了事實,自她初嫁時起,頭十年競換了十七個丈夫……”

    九王子緊張道:“她剋夫?”

    老太婆道:“不是,那十七個丈夫都被她甩脱不要了,其中也有善良男子,也有壞男子,甚至有武林人!及至過了那十年,她的欲性愈來愈大,甚至不論人畜,日夜不分,因之在九十年前就有‘慾海天魔’之號!也因此被她練成一種邪功名叫‘慾海淫網’,那真是金仙難敵,凡被她看中的男子或畜類,一經淫網罩住就休想抗拒,好在她對於同性無害。”

    沙沉天道:“你老説她與血海天魔有關係?”

    老太婆道:“是的,她與血海天魔作夫妻的時間最長,但以血海天魔的神通都怕她三分!”

    卓文蒂問道:“她每夜都要來神女祠!”

    老太婆道:“她要佔住神女祠作她永久落足之所,試問我如何肯讓她,因之她每晚初更就來找我麻煩!可是她今晚竟來遲了!”

    胡大漢道:“她怕鈴聲音?”

    老太婆以為他是大笨人,聞言不由看他一眼,看着笑道:“你這大塊頭競不笨!”

    一頓笑道:“我的鈴不是普通鈴,名為‘清心靜念戒欲佛鈴’,此鈴如運內功搖動,其聲入耳,百邪遠避!雖不能剋制,但有防禦之功!同時又是那妖婦最不愛聽的聲音。”

    九王子道:“武林中知道她的恐怕不多?”

    老太婆道!“九十年前的人物如果還在世的都知道,但卻不知她又出世了,因為她這次出世不到七天……”

    她忽然啊聲道:“我忘了告訴公論團八人!他們去西谷開會這事必須向各大門派提出討論對策!”

    九王子道:“我們去送信如何?”

    老太婆道:“好,你們去時,只説‘巫山姥姥’叫你們去的!”

    四人聞言,這才知道她叫巫山姥姥,九王子應聲道:“我們今夜動身如何?”

    老太婆道:“不必,西谷在聚鶴峯,此去過江經望霞,過梨花谷就是了,明早去不遲。”

    四人看天候已不早,於是依言回祠,打坐到天明。老太婆請他們吃一頓早餐,等到日光升起時即動身。這時兩隻狴犴已不知去向,習慣了,四人也不去尋找,於是一路起程過江。四人的輕功都是一流,不到一個時辰,他們已到了望霞峯下,但就在這時卻發現峯上有兩條人影如行雲流星而採。

    卓文蒂一見,喜叫道:“士密來了!”

    卓文蒂注意一會,對九王子道:“是你的大劍客萬力呀,你怎麼看不出?”

    九王子道:“誰叫他戴着大涼帽,噫,他回京又來了!”

    説話之間,沙士密等已到數十丈外,只見他大聲道:“九哥,京中有事,皇上派萬老來命你回去。”

    九王子道:“什麼事?”

    萬力道:“宮庭大事,請王子馬上動身!”

    九王子知道有不可向外道的秘密大事發生,急忙向大家道:“我真不想回京了,但這次回去後,決心了卻一切再出來尋諸位,也許再來就是平民身份了,再見,朋友們。”

    沙士密見他面現留戀之色,笑道:“九哥,我是希望你棄卻榮華富貴的,但不能説出口。”

    九王子道:“你我已成知己,何話不可言。”

    九王子去後,卓文蒂立即把神女祠的事情告訴士密。沙士密道:“這事昨夜知道的已不少,我就因為怕你們有險才趕回來的。”

    沙沉天驚奇道:“你們如何知道的?”

    沙士密道:“昨夜西谷已發生大事,血海天魔手下競在一刻之內,被人毀了幾十個,西谷內的骷髏計有五十八具之多,那時正是各大門派提前趕到之際!後來通天道長在暗中指示,説有慾海天魔出現了,説血海門竟是毀在那妖婦手下。”

    卓文蒂詫異道:“聽説慾海天魔是和血海天魔有關係呀,她怎會害血海門?”

    沙士密道:“這裏有原因,説來話長,據通天道長告訴我,那是毫無疑問的,我們走着説罷。”

    沙沉天道:“去那裏?

    沙士密道:“回宜昌,局子裏有事情。”

    他們改變方向,側轉北進,行路中,沙士密接道:“據通天道長説,慾海天魔和血海天魔相遇時,那時的血海門中人物除了個個都是武林邪門之外,並非是骷髏怪物,但自經慾海天魔到了血海,那些人物就逐漸變成了皮包骨頭,原因不言可知了,血海天魔眼看其手下勢必全毀,於是下定決心,硬和慾海天魔分離!”

    卓文蒂道:“血海卻將手下身體復原,因之才向武林人下手!”

    沙士密道:“對了,他練成血光伏體法,使每個手下吸取人的精血,到現在已復原十之八九,所欠僅差之十之一二了!昨夜那些血海門人都是復了原的,詎料慾海天魔仍舊不肯放過,不惟再取精血,甚至連命也要啦!”

    沙沉天道:“這妖婦如此厲害,將來如何對付?”

    沙士密道:“對付的策略現在為正派武林傷腦筋的事,他們正在研究中!”

    卓文蒂道:“血海天魔現在可傷腦筋了!”

    沙士密道:“這是自然的,也許他暫時要放棄對正派武林的行動了。”

    胡大漢道:“局子裏有什麼事?”

    沙士密道:“現尚不明白,消息是武當派傳給我的,我們回去才清楚。”

    卓文蒂道:“神女祠裏那個老太婆是誰?”

    沙士密道:“以前我不知道,現在知道她是巫山姥姥,原來她竟是無邊大士的在家親妹妹。”

    “好在你們昨晚沒有出言不恭,否則就麻煩了,聽説她的脾氣古怪,無人敢接近,她到神女祠還不到一年,從前住在長白山。”

    到了中午,他們趕到巴東城對岸,於是過河入巴東城吃中飯。

    當他們吃過飯,休息一會,再出城時,沙士密忽然向大家道:“你們注意前面的人羣裏!”

    前面二丈遠處有一羣人在行着,陸陸續續有幾十個,看情形決非是一夥,因為有多數是生意人。

    沙沉天首先接口道:“哥指的是那最後兩個大漢和中間兩個中年人?”

    沙士密道:“還有兩個!”

    卓文蒂啊聲道:“是兩大漢後面的兩個女子?”

    沙士密點頭道:“這三批人你們估計是什麼來路?”

    沙沉天道:“那怎麼能看出?”

    沙士密道:“前面大漢和後面兩個中年絕對是邪門人物,只有那兩個女子連我也看不出,她的年紀很輕,大概不比你卓姐大多少!”

    卓文蒂道:“這兩個女子決非普通人,她們的腳下已露出功夫!”

    沙士密道:“還有一點跡象你們都沒注意到:那是前面兩大漢和後面兩中年都在動這兩女的腦筋!”

    胡大漢道:“那我們有戲看了!”

    沙士密道:“現在距城區還近,加上沿途往來行人擁擠相信還不會發生事情!”

    卓文蒂笑道:“你看哪一方的力量強?”

    沙士密道:“女的看不出,兩批男的以中年人為高,動起手來,兩個大漢必先例下。”

    卓文蒂道:“你不要看錯了,假使兩個大漢不是壞人那我就得伸手相助!”

    沙士密正色道:“哪有正派名門人物在路上對青年女子動腦筋的,就算他是個正派的人我也不救,這種人死了活該!”

    沙沉天道:“看來不一定就是動邪念,也許是仇家!”

    沙士密嘆聲道:“仇家看人帶恨意,那與有邪念的目光不同,這些雖是小地方,但你今後仍須留意,否則必錯誤叢生。”

    胡大漢道:“前面有條路了,看他們是不是走到一條路。”

    沙士密道:“一定的,你們當心,這又有用細心之處了。”

    卓文蒂道:“怎麼樣?”

    沙士密道:“前面兩大漢必定會漸漸落後,他們非看兩女走那一條再跟上,否則如路線不同,他們就要走回頭路,這樣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卓文蒂笑道:“我倒不信你看得這樣準!”

    沙士密笑道:“信不信當面見效,你看到前面那家茅屋沒有?”

    沙沉天搶接道:“那還有看不到的,茅屋門口還擺了一個批把攤!”

    沙士密笑道:“我預先告訴你們,那兩個大漢一定要買批把!”

    卓文蒂輕笑道:“仗着買東西來落後?”

    沙士密點頭道:“這樣落後毫無破綻,比慢慢落後好得多,除非那兩個大漢是笨牛!”

    説話間,卓文蒂發現那兩個大漢真的交頭接耳一陣,未幾便向枇杷攤走去,不禁噫聲道:“真有這回事!”

    沙士密笑道:“兩個女子到了岔道啦,看勢他們是走順河岸這條路!”

    沙士密的估計不錯,兩個女子順河而下,但有不少買賣人卻走另一條路下去了。

    沙沉天道:“林歸就在下游,城外多山區,那是最好下手的地方,他可能在那裏下手!”

    沙士密道:“不會走那麼遠!”

    這時已到茅屋前面,那兩個大漢早已迫了上去,但去反落到兩個中年人的後面,沙士密回頭道:“我們可以接近那兩個大漢了。”

    前途漸漸冷清,路上行人不多了,惟有轟轟的江水在激流。

    沙沉天搶出快追,一口氣就只離那兩個大漢十餘文了兩大漢後面還有幾個生意人,沙士密不怕接近露形跡示意弟弟再靠近一點。沙沉天向後一擺手,意似叫大家不要全上去。

    沙士密會意,立與胡大漢卓文蒂放慢腳步。忽有一個聲音從前面傳來,沙士密知道是弟弟的傳音只聽他道:“哥,那兩人在商量動手了!”

    沙士密也傳音道:“聽他們説些什麼了?”

    過了一會,又聽沙沉天傳下來道:“聽口氣,他們竟是金蓮教的!”

    沙士密向前一揮手,示意叫弟弟再聽,回頭向卓文蒂道:“原來這兩人是金蓮教的。”

    卓文蒂道:“金蓮教把記號都不敢繡在衣上了,他們還敢在外活動?難道金蓮賤婦又有什麼名堂了?”

    沙士密道:“她認為江湖中有比她更轟動的幫出來,武林對她的注意就鬆懈了?”

    卓文蒂道:“那賤婦如果是這種想法,那她就完全錯。”

    沙士密道:“我倒是希望她大膽出來活動,否則躲起來我無法尋她!”

    胡大漢道:“捉住這兩人追問教主下落?”

    卓文蒂哼聲道:“你還稱她作教主,難道仍末忘卻總護法寶座?”

    胡大漢笑道:“她的教不垮台,江湖上誰不知她是教主,説真的,她總算仍是你師叔!”

    卓文蒂輕皂道:“不要説了,誰認她是師叔?”

    沙沉天又傳下音來,沙士密急急向卓文蒂道:“勿大聲,他們要在前面下手了!”

    卓文蒂道:“沉天説了些什麼?”

    沙士密道:“他聽到兩大漢説,那兩個中年人是什麼‘天君’手下,這證明大漢還未摸清楚兩個年人的路子。”

    卓文蒂噫聲道:“哪有什麼‘天君’?大概是‘天魔’吧!”

    沙士密聞言大驚道:“血海門!”

    他立即有所悟,急忙傳音給沙沉天當心。沙士密愈想愈認為自己猜得對,回頭向卓文蒂道:“如有紅光出現,你們都立在我身後,有暗器準備暗器,無暗器不妨準備幾顆石子應用。”

    卓文蒂道:“兩中年人如果真是血海門,那就是復原的人了,他們復了原,論許一開始不致施展血光!”

    沙士密道:“不能不防!”

    沙沉天在前忽然停下了,等沙士密趕到時,只見他x重道:“前面兩女不見了!”

    沙士密問道:“那兩個中年人呢?”

    沙沉天道:“在前面轉彎了,視線被那座小山擋住了!

    沙士密道:“我們偏左走,繞到那山上去。”

    沙沉天點頭搶出,領先朝那山上奔去。上了山,通過一片矮林,沙沉天忽然一矮身,急急道“兩中年人就在下面,但未動!”

    沙士密伸頭看了一眼,輕聲道:“是等金蓮教兩大漢我們就在這裏看。”

    四人窺伺不到盞茶之久,忽見兩個大漢出現了!

    兩個中年恰好擋住去路,其一突然大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兩大漢似也有備,聞喝並未驚異,前面那個紅面扎須的接口道:“二位有權過問嗎?”

    開口的中年人雙目微笑,但卻射出嚇人的精光,不再開口,閃身而出,舉手就是一掌拍出!

    那扎須大漢一見,縱身避開,同時大驚叫道:“彭堂三當心,他是血海門!”

    中年人這才陰陰笑道:“你中了老夫‘血海陰風’!快滾罷,早點準備後事。”

    那大漢聞言,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面色大變,目然一揮手,居然打出一把如飛蝗一般的暗器,大吼道:“大爺和你擠了!”

    中年人拔身而起,嘿嘿大笑道:“瞎了眼的東西,竟想來這一手!”

    “手”字未落,他又揮出一掌,這一招看在沙士密眼裏,不由暗驚,輕聲道:“血光!”

    他還未叫出,那大漢突然慘叫一聲,拔腿就逃,但逃未十丈,只見他噗通倒了下去!一滾不見,原來他身旁就是土溝。

    沙士密輕聲嘆道:“這血光好厲害!”

    卓文蒂疑問道:“我沒看到血光啊!”

    沙士密道:“淡紅一閃,也許因日光太強之故,否則這血光己練到近於無色之境啦,如是後者,那今後武林更危。”

    沙沉天忽叫道:“另外一個大漢看不對開溜了!”

    沙士密看出兩個中年人似不去迫,因為他們已轉身又向前行了,顯然未把當前之事故在心上。過了一會,兩個中年人去遠了,沙沉天道:“哥,你們由這邊盯上去,我去看看倒下的大漢是何現象?”

    卓文蒂道:“當心,千萬勿接近,提防伏魂法!”

    沙士密搖頭道:“不會的,沉天快去快來!”

    沙沉天舉步又停,問道:“哥,為何不怕伏魂法?”

    沙士密笑道:“那中年人已不是骷髏,他已無須伏魂,這是通天道長指示我的。”

    沙沉天聞言才放心,急急下山而去。沙士密帶着胡大漢和卓文蒂偏向左面下山,一路盯着那兩個中年人。

    沙士密等剛到山下,忽然聽到前面林中競發出兩聲勿鬼一般的悲嚎,他不禁涑然停步!

    卓文蒂甚至面色大變,驚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沙士密道:“兩個血海門人物遭遇奇襲了!”

    胡大漢搶出道:“是誰有這樣厲害,我們快去看!”

    沙士密伸手一攔,喝聲道:“一同去!”

    三人還未進林,後面的沙沉天已如風趕到,見了沙士密就道:“哥,那大漢依然只有一具骷髏,而且連皮都化成水了!”

    沙士密道:“人頭如何?”

    沙沉天道:“人頭也化了!”

    沙士密悚然道:“那與未復原的血海門是兩樣殺人了!”

    沙沉天道:“剛才這面發出慘嚎聲,是怎麼一回事?”

    沙士密道:“我估計是那兩個血海門人物遭遇敵人的突襲死亡了,但尚未去看!”

    沙沉天聞言一證,立即隨着進林。林不大,那邊就是道路,但在林旁陡然看到兩具骷髏,憑衣物看去,那確是先前所見的兩個中年人!

    沙士密正待細看,但突聞遠處響起兩聲嬌喝道:“你們勿近前!”

    四人循聲一看,觸目愕然!

    卓文蒂道:“是那兩個女子!”

    沙士密不理,領着在朗前行去,快接近兩女時,他拱手道:“二位姑娘因何阻止?”

    兩個女子的面目,這時已看得清楚,卓文蒂暗暗忖道:“原來是兩個未滿二十歲的少女,她們竟很美!”

    想着之際,耳聽一個少女接道:“他們是我姊妹殺的,其處有伏魂,如未經一時,其伏魂仍可為害,我們不願你等誤死!”

    沙沉天接道:“原來二位姑娘是好意!請問芳名?”

    另一少女接道:“我姊妹是‘極樂門’弟子,她是我四姐姐,玉魂’!我叫‘玉魄’!你們是哪一派的?”

    沙士密暗討武林沒有什麼“極樂門”三字!接着拱手道:“我們是日月鏢探局的!請問二位姑娘以什麼神功竟一舉殺死血海門人物,這是武林難得的功夫!”

    那玉魂微笑一聲,居然道:“閣下過獎了,我們其實沒有什麼了不得的神功,只不過懂得剋制血海的秘訣罷了!”

    沙士密不便探問,笑道:“二位姑娘太謙了!”

    接着他將自己的姓名也禮貌地通報一番,這才拱手道:“有勞關照.我們再會了。”

    玉魄忽然道:“你們真是日月漂探局的?”

    沙士密笑道:“在下不會冒充!”

    玉魄道:“請問有個字文蒂可是貴局的?”

    沙士密聞言一愕,點頭道:“是敝少局主!”

    玉魂啊聲道:“那我們是一家人了!”

    卓文蒂驚奇道:“姑娘此話怎講?”

    玉魂道:“也許你們尚不知最近幾天江湖上的動態,告訴你,我的大姐已是你少局主的妻子了!”

    這消息更加稀奇,沙士密鄭重道:“姑娘能否説明-佔?”

    玉魂道:“我也是接到大姐的千里傳聲才明白一個大概,現在正準備去貴局哩!”

    沙士密道:“我少局主是在不信邪門下學藝!今姐怎會與他遇着呢?”

    玉魂笑道:“我猜得不錯,你們真的不知近日的動態啊,沙師傅,不信邪的弟子‘豪雄九子’曾和我大姐大打一場他們九人被我大姐、二姐、三姐等全部殺光了!”

    沙士密聞言大震,鄭重道:“不信邪呢?”

    玉魂嬌笑道:“不信邪聞得弟子全完了之後,聽説逃得不知去向!”

    卓文蒂道:“為什麼有那場兇殺呢?”

    玉魂道:“聽説是為了宇文蒂吧,但詳細情形要等見面問我大姐才知道。”

    沙沉天向兄長道:“哥,大概不信邪已發覺宇文哥對自並非誠心學藝而起殺機,恰好當時被玉姑娘的姐姐們撞上。”

    玉魂嬌笑道:“沙二俠確是猜對了!據我大姐傳音,宇文公子感我大姐之情,二人竟一見如故,心心相印哩!”

    沙士密笑道:“這樣説,令姐和我少局主已回宜昌了?

    玉魄接口道:“大概是的,現在我們是同路了。”

    沙士密拱道:“那就請!”

    玉魂笑道:“不要客氣呀,隨便嘛!”

    沙士密笑了一聲,回頭向沙沉天道:“二弟,你和卓姐帶路罷,這條路你們最熟了。”

    沙沉天招手卓文蒂道:“今晚如果到達林歸,再過兩天就能回宜昌了。”

    卓文蒂笑道:“回宜昌我要好好休息幾天,這段時間簡直是日夜不分了。”

    在路上,沙士密很少再和兩女談話,他心裏不知在想什麼問題。

    二女見他不開口,大概也是初見之故,同樣悶不作聲在日色黃昏時,他們已距林歸不遠,但沙士密忽然對胡大漢道:“大個子,你追上去,叫他們今晚不落店,我要趕夜路!”

    胡大漢點頭走了之後,那玉魂也開口問道:“為何不落店?”

    沙士密道:“我心急回宜昌,早到一刻是一刻!”

    玉魄笑道:“沒有急事,何必心急呢?”

    沙士密道:“我擔心血海門去宜昌!”

    玉魂笑道:“我大姐、二姐、三姐在宜昌,血海門除了那老魔,其手下去必送死!”

    沙士密不響。

    玉魂又道:“這樣好了,你們心急就先走,我們不習慣走夜路,今晚就宿林歸城。”

    沙士密點頭道:“那在下就告別了!”

    玉魂道:“不要客氣,我們在宜昌見!”

    沙士密輕輕一撥身,拱手接了口宜昌見,人已向前衝出,轉瞬追上胡大漢,催着快走。

    胡大漢莫明其妙,問道:“有急事?”

    沙士密不理,未幾又追上沙沉天和卓文蒂道:“快,我們越過林歸再落店。”

    卓文蒂驚訝道:“你今天怎麼了,變得三心二意了?”

    沙士密道:“你不要管,也不要問!”

    沙沉天道:“玉家姐妹呢?”

    沙士密道:“她們在後面!”

    卓文蒂道:“她們不願與我們一道走了?”

    沙士密含糊道:“隨她們去。”

    過了林歸,他們落在一座鎮上,吃了飯,沙士密催大家快要休息。

    卓文蒂似看出沙士密神色不對,她就留了意。初更後,沙士密從他自己的房中輕輕起了牀,整理下衣服和隨身一切,詎料他竟從後窗縱了出去。

    在數十文外,背後忽然有人叫道:“士密,你要去哪裏?

    沙士密聞聲停步,嘆聲道:“你追來作什麼?”

    原來是卓文蒂盯上了,她驚異道:“你去林歸城?”

    沙士密道:“是的,你回去,我要查一件事情,馬上回來!”

    卓文蒂知道他有什麼重大事情了,否則不會阻止自己跟去,立即順從道:“好的!你快回來!”

    分手後,卓文蒂仍向鎮上轉回來,但未及鎮,忽見對面來了兩條黑影,其一很明顯,那是大個子,她迎問道:“你們也知道了?”

    沙沉天道:“哥哥去哪裏?”

    卓文蒂道:“他去林歸城,不知要去幹什麼?”

    沙沉天道:“他什麼事情都不瞞我們,這次為何不説呢?”

    卓文蒂道:“我看他的神情與往日不同,莫非……”

    她不敢説,沙沉天似也會意什麼,咽聲道:“我們回宜昌就明白了!”

    回到鎮上,他們再也睡不着了,三人就在一間房中坐大約到了三更了,這才看到沙士密閃了進來,同時聽他道:“留下銀子,我們動身!”

    卓文蒂一面模銀子,一面問道:“你查什麼?”

    沙士密道:“沒有查出要查的事情,我説過叫你莫問,你怎不聽話。”

    他見大家整理好,於是帶頭從屋上縱出,到了野外,突聽他輕喝一聲道:“全力趕路,天亮到宜昌!”

    三人聞言,不由大驚,不敢問,也不敢不聽,大家見他去勢如風,只好全力急迫,但卻悶得難受!

    憑他們的功力,幾百裏當然不算什麼,天亮時,他們真的趕到了宜昌的南津關。

    沙士密揮手道:“我們先停在鎮上!吃過飯再走!”

    剛入鎮,忽見迎面來了兩人!沙士密一見,大喜道:“‘銀頭叟’齊元同,‘十賽翁’時之貴來了!”

    他搶先拱手道:“二老這樣巧!”

    齊元同道:“不巧,我們在此等你兩天了!”

    沙士密駭然道:“局子出了什麼大事?”

    時之貴擺手道:“這裏説話不便,快隨老朽到鎮北野外。”

    沙士密突感心驚肉跳,急急隨着出鎮,到了野外,大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齊元同嘆聲道:“老局主和牟副局主同時去世了!”

    沙士密大叫道:“病死的?”

    時之貴接道:“五日前死在牀上,事先無病,事後檢查無傷!老朽等不是普通人,但碰到這件事卻毫無主張,本待等你回來檢驗,然而少局主夫人説天氣太熱,不宜久停,因之於昨天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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