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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忠臣之後傳絕技

    玉門關的漠風和黃沙,日夜不停的吹,每到深夜,寒冷刺骨。

    剛過子夜,陸念宗已經醒來,他的功力深不可測,練功坐息,無須多久就補足了精力!可是肖貴還是老僧入定一般。

    陸念宗仗着一點松脂星火,從懷中拿出肖貴的懷鎖,就燈下細察,起初,他仍就沒有發現可疑之處,詎料,突然覺出,黃玉鎖的龍眼不對,那是淡紅色的。

    接着又搖搖頭:“不,珍奇之物,自有其妙,這紅色龍眼,也許是自然的,所以被玉工利用作龍眼,否則就不奇了。”

    推翻自己的發現,但又不肯放棄,雙目始終不離開龍眼。

    懷鎖上面的雙龍,是一面一條,陸念宗左察右看,最後又有了發現,龍眼是淡紅不錯,可是隻有一面龍眼是自然的,而另一面卻是用精工嵌進去的。

    他有了進一步的發現,於是用左手的食指去摸摸一粒龍眼,但沒有什麼,及至他摸另一粒龍眼時,一夾,居然啪的一聲,玉鎖如盒子一樣,跳開一方,等於張口一樣。

    陸念宗大喜,忖道:“秘密找到啦!”

    就藉着燈光,睢着盒內,只見裏面沒有什麼,僅僅只有一小卷紙兒,他用兩指夾出,打開一看,上面有字,秀麗的字跡,顯然出之女人之手,其意為:“公子名文繼祖,乃太保之三子,希仁人君子救撫之,荷花絕筆。”

    陸念宗看完跳起,幾乎叫出聲來,忖道:“他……他就是文太保之子!我還以為他是宋室遺孤啊!”

    “阿彌陀佛!”

    突聽屋外響起一聲佛號!陸念宗立知是誰,急急開門出迎道:“無名大師!”

    這一聲,連肖貴也被叫醒了,隨後趕出。

    到門外,確實是無名和尚,只見老僧合十道:“陸少施主,你真是絕頂聰明之人!”

    陸念宗驚問道;“大師知道了?”

    無名和尚道:“貧僧的功力,雖然不及施主一高深,但施主的自言自語,聲音傳達户外,貧僧當然聽到了。”

    肖貴不知他們説什麼,上前向無名僧致禮道:“師傅,為何深夜至此?”

    無名僧道:“就是為了找陸施主。”

    陸念宗道:“大師請進屋裏坐!”

    無名僧合十道:“出家人,深夜入民宅,罪過罪過,少施主,那就請你告訴小徒罷!”

    陸念宗立將玉鎖的秘密説出。

    肖貴難免一陣激動,含淚向無名僧道:“師傅現在你老不再懷疑徒兒是宋室貴子了吧?”

    無名僧道;“其實宋室確有遺孤,在亂軍中被一宮女抱走,現在查出你是文太保之後,同樣非常重要!”

    陸念宗向肖貴恭喜道:“文兄,現在你認祖歸宗,從此改名回來文繼祖了!”

    文繼祖長揖道:“多謝賢弟了。”

    陸念宗道:“既然宋室有遺孤逃脱之説,不管活不活着,你我今後的擔子可不輕。”

    説完交還他的玉鎖,又笑道:“這一折騰,天都快亮了!”

    無名和尚向文繼祖道:“徒兒,陸少施主為當今武林奇士,你要向他多多親近。”

    文繼祖道:“師傅,陸賢弟乃天縱之才,徒兒就是向他討教些什麼,只怕也學不到啊!”

    陸念宗大笑道:“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昨夜我翻看玉鎖,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無名和尚道;“陸少施主説的極是,徒兒不可氣餒,好自為之,為師有事,這就別了。”説完拂袖而去。

    兩人剛想進屋,忽然聽一聲犬吠,陸念宗立即停身道:“小虎子和老黃找來了。”

    不錯,只見老黃自遠遠的林深處衝來,見到陸念宗,又蹦又跳,接着就是小虎子,只見他高興道:“真的找到了,老黃確實有一手!”

    陸念宗笑道:“小虎子,你那邊情形如何?”

    他邊問邊介紹道:“這是……”

    小虎子咭咭笑道:“這位是肖大哥!”

    陸念宗道:“不對,是文大哥!”

    小虎子一愣,噫聲道:“改名換姓了!”

    文繼祖立將經過説出道:“小虎子,你替我高興吧!”

    “啊呀!有這種奇事?”

    小虎子驚訝不己,又道:“師哥……不,陸……”

    陸念宗見他語無倫次,不禁笑道:“文大哥知道沒有關係!”

    文繼祖有點胡塗,怔怔的道:“你們在説什麼呀?”

    陸念宗道:“家師為了某種原因,不願江湖人知道我是他的徒弟,因此叫小虎子在外人面前,不可叫我師哥,可是他的毛嘴就是口快,常常叫出來。”

    文繼祖哈哈笑道:“原來如此啊!”

    陸念宗又問道:“你那面的經過呢?”

    小虎子道:“古姑娘的丫頭幸好沒有重傷,後來古姑娘趕到時,對方被老黃咬跑了,她們不要我護送,因此我就來了。”

    陸念宗道:“你們在此等着,我進去向主人告辭,馬上要走。”

    主人還沒有起牀,陸念宗只在屋裏朗聲説説而已,聽到沒聽到,他也不管了,這是熟人的好處。

    三人一條狗,趁着日光剛出,陸念宗他們向南直奔,也不擇路,速度也不慢,這在小虎子的眼裏感到有點不同尋常。

    “師哥……”

    文繼祖拉他一把道:“又忘了?”

    小虎子立即改口道:“陸哥哥……”

    他好象不順口,喊了又頓了一頓。

    陸念宗放慢腳步問道:“你是問我去那裏?”

    文繼祖道:“我也有這意思,你去那裏?又不走大路,難道有急事?”

    陸念宗道:“昨天夜裏,我從那農家主人口中,聽到一個消息,説在朱古寺出了一點怪事,這事剛好與要找尋的事情很有關係!”

    文繼祖道:“朱古寺我經過一次,可是沒有喇嘛,香火全無,等於荒寺一座!”

    陸念宗道:“事情定出在朱古寺的北面,那兒有座一山峯,為青海第一高峯!”

    文繼祖啊聲道:“陸兄你説的是老虎口那座峯啊!我知道,在-源城以北,山下有鎮名金沙城,難道那裏出了事?……”

    陸念宗道:“那座山,居然有人阻止獵户幹活,那證明山上有名堂。”

    小虎子道;“陸哥,八成是邪門盤據啦!”他終於改口了。

    文繼祖道:“那與陸賢弟有何關係。”

    陸念宗道:“不但與我有關連,與你也有關連,當年殺我一家的邪魔,名叫火焰王,這賊八成現在是邪教一黨,令師把你從福州梅嶺救出,又是同一晚上,玉鎖字條上的荷花,當然是你家的丫環!這中間的一切,推想可知了。”

    一言提醒了文繼祖,大聲道:“也是我的仇人!”

    太陽已升起來,但被東面的山峯擋住,一夜沒有睡,奔了一大早,可是在他們不當一回事,及至正午,他們已深入祁連山脈。

    文繼祖指着左側高峯道:“那是祁連門的根基地。”

    陸念宗道:“他們的全門的精華已轉入地下了,與其它門派一樣,生怕元庭個個擊破,只有你們少林寺佔點便宜,元庭尚未光顧。”

    文繼祖道:“那是元庭信佛教,不過他們信的是喇嘛教,少林寺的長老們也不敢大意,早有準備。”

    這時小虎子帶着老黃走在前面,忽然回頭叫道:“有人家!”

    陸念宗道:“歇歇罷,你去買吃的!”

    這是老差使,小虎子應聲奔出,老黃跟着!直朝農家而去。

    當小虎子買到東西回來時,面色有點怪怪的,還未坐下,文繼祖問道:“小虎子,你怎麼了?”

    小虎子緊張道:“元庭來了不少人,就在我買吃的這一家側面,那是一家大户!”

    陸念宗奇怪道:“難道來打祁連門?”

    文繼祖催着大家快吃,接道:“那我們得見機行事,不能袖手旁觀。”

    接下問小虎子道:“來了些什麼人物?”

    小虎子道:“在外面的二十幾個,青一色是紅衣雷霆軍,還有七個老少不等的大喇嘛。”

    陸念宗想想後道:“紅衣雷霆軍加喇嘛,這,這不似攻祁連門,一定另有問題,要是攻祁連門,不會這樣大張旗鼓,憑小虎子看到屋外的陣勢,那已足夠掃平祁連門了,何況還有屋裏面不知多少?很明顯,高級的全在屋裏。”

    小虎子道:“這就想不通了,這裏只有祁連門呀!”

    小虎子想不出道理,雙手亂搓。

    文繼祖忽然道:“只怕不止攻打祁連門,他們滅了祁連門,然後西可攻金門派,南可取峨嵋,又可打崑崙和雪山戈壁。”

    陸念宗搖頭道:“這樣説來,那他們的力量又不夠了,不過……他們在此出現,總之不是單純之事,等會暗中察看他們的統領就明白了。”

    三人一會就吃完了,正在此時,陸念宗突然朗聲道:“是何方朋友在暗中探看在下等人?”

    倏忽間一道雪白的影子,帶矯笑道:“你真厲害,怎樣小心也蹣不過你。”

    人影一曳下地,原來竟是古天鳳。

    三人起身,陸念宗心中暗奇道:“她被小虎子送走了,為何又來這裏。”笑接道:“汝本佳人,為何作賊?”

    偷聽偷看,難脱嫌疑,他似真似假的説。

    古天鳳一聽氣道:“姓陸的,不思報答,反而罵人,你簡直是忘恩負義!”

    真的生氣了,她所説的恩,當然指陸念宗請她救崑崙子羅。

    陸念宗仍舊帶笑叫道:“青天大老爺,冤枉呀!誰知藍衣神龍硬要爭功,否則在下怎能忍心袖手呢?”

    古天鳳哼聲道:“天知道,以後呀!以後要我幫忙呀!我才不管哩!”

    陸念宗笑道:“別説得這樣難聽好不好,在下知道姑娘有副慈悲心腸,到時候……”

    古天鳳道:“住嘴,我才不管你的事!”

    説着反向小虎子道:“小虎弟,謝謝你,你們在這裏幹啥?”

    陸念宗又接道:“看看軍隊打仗呀!”

    古天鳳一噘嘴,依舊不理,追問小虎子道:“小虎子,你説呀!”

    文繼祖接口道:“姑娘,在下等是路過此處!”

    古天鳳看着他問道:“你是什麼人?”傲氣十足。

    陸念宗不怕碰釘子,還是笑接道:“他是在下好友文繼祖,姑娘好神氣唷!”

    古天鳳走近小虎子,輕聲道:“雷霆軍在前面,不是説你們怕,最好不要碰面,他們才不管江湖上什麼規矩。”

    小虎子藉機問道:“來這麼多人幹啥?”

    古天鳳道:“我也是剛才知道,他們由兩位國師領着,來了三個十人組,還有十大喇-,奉法王之令,要奪西方教主的半部“天尊玄秘”,但對方也有準備,五大教主現在有三個在迥鷲峯落星谷,還有一個神秘人物在暗中指揮,人數定也不少!”

    陸念宗聞言,不禁暗喜,哈哈笑道:“這真是大戲呀!”

    古天鳳哼聲道:“我知道你打什麼主意,難怪在這裏出現,八成想搶死魚是不是?”

    陸念宗大笑道:“彼此彼此!”

    古天鳳順手塞了一隻包袱給小虎子,回頭向陸念宗道;“你得意吧!我將你在此現身的事,馬上去告訴國師,等着瞧吧!”説完飄然而去。

    小虎子和文繼祖大急,同聲道:“我們快離開!”

    小虎子連手中小包袱也忘了看!陸念宗搖頭道:“她説的是氣我之言,保證她不會這樣做,你們放心罷,快,我們搶到前面去,找個適當之地,隔山觀虎鬥!”

    文繼祖見他説的如此肯定,忽有所悟,立顯神秘的笑意道:“賢弟,我有了靈感,她對你表面兇霸霸的,實際上她是怕你惹上麻煩,此來特別暗通消息,存心衞護,那真有意思!”

    陸念宗哈哈笑道:“文兄居然找我開心了,這丫頭喜怒無常,説好嘛,温順似頭綿羊,説翻臉呀,誰都受不了,我見她時,首先就得早作準備,不然會整得你啼笑不得,女孩子多變,最好呀,不到萬不得已,最好敬鬼神而遠之。”

    文繼祖哈哈道:“我看賢弟對女孩子頗有心得,象古姑娘這樣又美又文武全才的妞兒,愚兄也遇到一個,受了幾次活罪之後,我就不敢和她見面了!”

    陸念宗大笑道:“文兄,那女孩叫什麼名字!”

    文繼祖道:“我想賢弟也許見過,她是天山人!個子不高,也是武林妞兒,但我不敢問她高姓芳名啊!”

    陸念宗拍手叫道:“崆峒派筆、劍雙絕,哥哥名金雕,——叫金雁,中原各派後起精英羣中,屬她兄-武功最高,那妞兒確確實實難纏,但不要緊,文兄如有意思,月老包在我身上。”

    文繼祖連聲道:“得了得了,我見了她就頭痛!”

    三人一犬,提起輕功,直奔迥鷲峯,但至一座森林邊緣,耳中聽到痛哼之聲,三人立停止步。

    文繼祖道:“奇怪,在這種毫無人煙之處,那來的病人?”

    陸念宗道:“出去查看一下,也許是武林人負傷所致。”

    他們走出森林,外面有片亂石地區,這時地上躺着七個青年道人,一個個面呈黑紫之色,都痛得翻翻滾滾,只有一個還打坐運功抗拒,但也十分危險了。

    文繼祖一見那個坐的,不禁驚叫道:“武當派,“道林七子”,這是他們的老大!”

    陸念宗一看不禁嚇叫道:“這是什麼奇毒?”

    立即走到七子老大身上先拍一掌,然後出白衫裏拿出一隻小瓶,倒出一粒銀色小丹藥,交由文繼祖道:“由你喂他,我助他逼毒!”

    文繼祖問道:“賢弟,能救嗎?”

    陸念宗尚未識出何種奇毒,他沒有把握,但在非常緊急之際,他必須先救尚能運功抗拒之人,所以他一面搖頭,一面坐在七子老大身後,雙掌按住後心。

    須臾之間,七子老大喘息猛吐,黑水如泉,由口吐出。

    陸念宗跳起叫道:“有效了,小虎子,快找水來,幫他漱口。”

    説着又拿出另外一隻瓶子,倒出一粒瑪瑙色的丹藥,等七子老大漱口後,立即交其服下。

    他不等七子老大有何言語,沉聲道:“文兄、小虎子,你們火速將這些丹藥喂進他們口中,將其一個個,拖扶到林中,人人讓其盤膝而坐!但注意,選好地形,必須兩個傷者並坐一起才能辦事。”

    七子老大這時吞下了丹藥,人竟豁然而愈,他根本對施救之人沒有絲毫時間道謝,只得領命而去。

    陸念宗自己沒閒着,他在自己的小包裏裏,拿出一根金色絲線,吩咐道:“你們三人,坐在傷者身後,雙掌按住傷者後心!”

    三人照做之後,又吩咐道:“你們自己不必運功,但要口含我的金線!”

    一條金線橫放各人口中,每一人張口含着一端,陸念宗自己含住末段,這次的雙掌垂放雙腿之上,閉目盤膝,過了一會兒,面如血噴!

    文繼祖、七子老大、小虎子,一個個感到有股非常奇怪的力量,由全線導入口中,通達全身,然後出雙掌灌進傷者後心!這次時間不短,良久才聽到傷者喘息,緊接就是齊吐!六個傷者,六腹黑水如箭!

    小虎子早就準備好清水,陸念宗已恢復原狀,但也有點疲倦,他叫三人起來,各自分別照前行事,他吩咐完,自己則又坐下閉目養神,顯然這次消耗不少內力。

    七子全愈後,但不敢出聲,生怕驚動了陸念宗,只見他們一個個流露出萬分感激之情,七個道士身不由主地,一齊在陸念宗面前排立為禮。

    陸念宗有了感覺,睜眼跳起道:“各位道長,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

    七子老大口唸:“無量壽佛!施主,活命之恩,武當七子乃出家人,不敢言報,永生身受了!”

    陸念宗哈哈笑道:“這是各位道長命不當亡,適遇在下經過,少盡綿薄之力,不必放在心上,來來坐下,大家好談!”

    七子依序坐在陸念宗對面,文繼祖和小虎子坐另一面,大家都望着陸念宗。

    陸念宗笑了笑,同七子問道:“道長們,你們七位同時為何全遭毒害,難道是吃壞東西不成?”

    七子老大嘆聲道:“陸大俠,一言難盡,也算是飛來之害,這話從何説起呢,論治傷療毒,本門也算得別具功效,可是這次遭遇,竟束手無策,甚至連毒都不識!”

    文繼祖道:“你們武林七子,江湖中盡人皆知,不獨劍術高,醫理好,今天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呢?”

    七子老大嘆道:“貧道兄弟由崑崙回程,經過朱古寺,本來要去祁連門,這是既定行程,但大出意外,剛到朱古寺的山門口,發現寺中蛛網密佈,於是不便入內,打算在山門外稍息前行。”

    文繼祖接口道:“事情就在這時發生了?”

    七子老二接口道:“施主説對了,貧道大師兄眼快,發現一個蒙面女子,身穿祿衫,直朝貧道等坐處行來……”

    小虎子打岔道:“多大年紀?”

    七子老三接下道:“少施主,誰能看出啊!”

    七子老四道:“貧道聽出她聲音,八成不出二十歲!”

    七子老五道:“四師兄,別亂説,還是大師兄向陸俠士説個重頭吧!”

    七子老大又嘆了一聲,同陸念宗道:“陸大俠,貧道四師弟説的沒有錯,那女子很年青,她一到,就問貧道等要去那裏!貧道不必隱瞞,説要去祁連門。”

    陸念宗道:“這有什麼不好?”

    七子老大道:“詎料那女子又問道:“那是要經過迥鷲峯峯-?”貧道一聽這種口氣,就如有問題,正待考慮,豈知貧道七師弟口快……”

    七子老七道:“大師兄,我説去路經過迥鷲峯沒錯呀?”

    七子老二道:“沒錯,就是這句話引起她的殺機!”

    文繼祖詫然道:“她就放毒?”

    七子老大道:“還沒有,貧道七師弟説着朝回鷲峯方向走時,詎料那女子鏘的一聲拔出長劍,毫不按照江湖規矩,突出奇招就攻!好在貧道早已料到該女子來歷可疑,否則貧道五師弟的背後首當其衝。”

    陸念宗靜靜的聽着,小虎子可就又忍不住問道:“道長動作快,閃身擋住了!”

    七子老大點頭道:“貧道立以一招迥峯落雁救了老五,但卻被那女子勁力震退三步!”

    文繼祖大驚道:“那少女子居然有如此高的內力!”

    七子老二道:“就是因為如此,貧道等大大吃驚,最後真是泄氣,竟以貧道七兄弟才將她圍住!”

    這時陸念宗開口問道:“那女子的劍術是何來歷?”

    七子老大道:“在陸大俠跟前,決不會説貧道賣弄,論劍術,本門確有獨步之處,當與那女子纏鬥二十幾招時,貧道才察出她的劍術竟是失傳百年的‘大劈劍法’,這種劍法全憑內功深厚才能練成,出手劍力萬鈞,難怪第一招就將貧道震退三步!”

    文繼祖道:“你們武當七子聯手,那是難得一見的事,這真不敢想象!”

    七子老大嘆道:“貧道兄弟,自出道以來,這是第二次了,其實第一次鬥那“日光教主”時,也是因某倭刀刀法怪異而聯手!”

    陸念宗道:“俄羅斯大劈劍法確實不同於其它劍法,招式直接又多變,內徑雄厚而招招殺手!”

    七子老七接道:“那妖女自己明白,要想脱身也不易,於是妖女竟放出一種血紅的毒煙。我們吸入煙時,難免閃避,她就浪笑而去!”

    文繼祖啊聲道;“你們中毒後又走到這裏才大發作?”

    七子老大點頭道:“貧道等沿途想盡一切方法,實在支持不住了!幸逢陸大俠遇上搭救!”

    陸念宗道:“難道你們又經過迥鷲峯才到此?”

    七子老大道:“貧道既知問題出在迥鷲峯,當然是繞道來此,本想運功抗拒,到了祁連門再作打算!”

    陸念宗道:“現在在下不必驗毒也知是何毒物了!”

    七子同聲問道:“是何奇毒?”

    陸念宗道:“俄羅斯人迷信巫術,巫婆之多,多於我們中原佛、道兩教,於是那些巫公巫婆,無不窮畢生之力追求巫術和武功,這樣他們才有所憑籍,你們所遭遇的,名為‘九毒巫煙’,此毒吸入,循血液運行,至心臟而亡,好在各位功力深厚,加之一開始就以內功護住丹田,否則只要半日之內就會死亡!”

    七子老大又施一禮道:“江湖近年傳説,陸大俠功深莫測,醫道神明,貧道等何幸,得遇大俠救援!”

    陸念宗笑道:“醫術一道,學無止境,陸某僅僅初通皮毛耳,道長太過獎!”

    話到這裏,那七子老麼又道:“我又想起一件事了!”

    老大深深看了他一眼,意在阻止,可是文繼祖追問道:“快説什麼事?”

    七子老麼道:“當那妖女還沒撤出血煙時,貧道聽到有個老婦的聲音叫‘青青’哩!可能是那妖女的名字!”

    陸念宗本想這時與武當七子分手,但他又怕武當七子正當元氣尚未全復之時又遭意外,於是遲遲不説,當此之際,居然有個異服老婦,竟在此眾人坐的一座小峯上往下探望,她旁邊還有位少女。

    老婦顯然知道眾人中有個她摸不清楚的人物在場,因此既不接近,也不敢現身,這時她向身邊的少女道:“青兒,這次你犯了大錯了!”

    少女不懂,聞言愕然道:“師傅,我錯了?”

    老婦冷聲道:“丫頭,你輕易釋放九毒巫煙,現被那個白衫青年識破,你我今後的行蹤就難以順利了。”

    她説到這裏,顯然這心境不安的少女不明白,問道:“師傅,你老不是説過,九毒巫煙在江湖算得一絕,無人能解啊!”

    老婦叱道:“那……那……是在俄羅斯,這是中國,中國是東方最神秘之邦,你想想看,成吉思汗的騎兵,居然攻破我們俄羅斯的首府,現在我們到中國來,任務重大,不可輕率!”

    少女似很少見到師傅如此嚴肅,心中嘀咕,連聲道:“師傅,徒兒知道,以後不再隨便了!”

    老婦哼聲道:“你任性,為師難道不清楚,過後,哼!過後又故態復萌,算了,現在隨為師去落星谷,看看總教主火焰王的佈置如何?”

    少女道:“師傅,總教主奉了父王之命,來到中原,聽説並不順利,我看他這‘督執法’有問題!”

    老婦道:“他身為五大教之上的總教主,兼督執法,現在在中原又傾我們大部人馬出動,他如搞不好,你父王再寬恕,我可就不管了,怎麼説他也是中原人,當年他在中原……”

    老婦説到這裏,似有什麼顧忌而住口,一頓另起話題道:“那個三督堂歐奴王我看也有問題!”

    少女道:“師傅,西方教主有什麼問題?”

    老婦道:“他得到中原“天尊玄秘”,居然久久不向你父王呈送,是何居心?”

    少女道:“他不是向父王説過,他想奪到元庭法王的“太陰玄秘”後一併奉上嗎?”

    老婦陰森森尖笑道:“那只有你父母那種人才會相信,總之,你父王被你母后壓得太緊了,你母后説什麼,他就認為是什麼!”

    少女道:“師傅,這與母后有什麼關係?”

    老婦道:“你太年輕,有些事,你不懂,歐奴王是你母后的大哥,你知道嗎?”

    少女搖搖頭,又點點頭,似懂非懂,再不説話,靜靜的跟在後面,直赴落星谷。

    迥鷲峯,形勢奇特,地形險峻,一年四季被雲霧封鎖,峯的東南西三面為原始森林,人跡希罕,北面是千丈峭壁如削,直到谷底,迥鷲峯以此得名,另有一谷壁下,成鬥形,谷中只北面一口可進,另三面都是絕壁懸崖,武林高手,非輕功特高者很難上下。

    邪教選下該處做一行動中發號施令之地,確有見地,元庭那喇嘛法王,派左右國師率大批喇嘛,加上三個雷霆軍十人組前來奪取‘天尊玄秘’半部,只怕力量不夠哩!

    落星谷就是在迥鷲峯下那座險谷,峭壁下有個古洞,進口成拱門形,內可容數百人,那個神秘的總教主兼督執法者,就是藏在洞裏最深處,其手下五大教主現已到達三個,那就是日光王、月光王和歐奴王,加上三教中大批高手,現又來了那老巫婆加神秘少女,估計其實力,絕不弱於對方,還有險可持。

    這時天已全黑,山風呼呼,遍野陰森,谷中更如鬼域,到處是一片死寂,僅見洞裏火光熊熊,由洞口到深洞處,全是松枝火把,兩側把守森嚴。

    後洞中沒有什麼佈置,全是石墩羅列,正面坐着一位紅罩矇頭,紅袍紫披的高大人物,無疑就是總教主兼督執者,紅罩裏露出兩隻恐怖的眼睛,隱射異光,內行人一見,就知他是內功深厚莫測之人。

    總教主左側坐着那老巫婆和少女,右側坐老一個倭奴人,那就是日光王,還有一瘦一肥的兩位六十左右的人物,那可能是月光王和歐奴王了!沒有一個人説話。

    良久,這才見老巫婆發出不耐的聲音道:“督執法,是什麼一回事,對方尚不發動?”

    蒙面紅袍人對她似很尊重,欠身道:“神巫姥姥,也許尚未展開陣勢哩!”

    老巫婆向瘦老人問道:“南方教主,你是二督堂,洞外第一線是你的屬下把守,難道毫無動靜回報?”

    瘦老人道:“神巫姥姥,不要急,敵人不是草包,這一仗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呀!”

    老巫婆陰陰笑道:“他們不疑“天尊玄秘”真個在此?”

    肥胖老人道:“雙方言妥,他們帶‘太陰玄秘’前來,我方將‘天尊玄秘’獻出,誰的一方大敗,兩部玄秘就歸勝方,這之前都不可以先動手!”

    老巫婆向總教主道:“總教主,是這樣言定的嗎?”

    紅袍人欠身道:“神巫姥姥,這是原則!”

    老巫婆道:“還有詳細規定?”

    紅袍人道:“他們如果明來,放他們入谷,雙方拿出玄秘,互相驗明真實之後,將兩部書用布袋包好,吊在谷中央那株黃檀樹的尖端,再互派四名高手守住樹下,在勝負未分之前,誰都不得上樹取走。”

    老巫婆道:“這到是有意思!那樹有多高?”

    她似有了什麼打算,問話時,眼睛綠焰熠熠。

    這時忽有一個大漢走入稟道:“啓稟總教主,五大護法到!”

    紅袍人和另二一位教主一齊起身,似對所謂五大護法十分尊重,紅袍人立即道:“有請!”

    老巫婆仍舊不動,但對少女道:“你那五位哥哥居然也來了,可見你父王對這兩半部秘本,看得非常珍重啊!”

    少女道:“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老巫婆噫聲道:“還有別的原因?”

    紅袍人接道:“那是本座向主子請求的!請主子派五大護法前來對付中原藍衣神龍和另外一個姓陸的小子,這兩個傢伙功力深不可測,一明一暗,對我打擊中原武林和元庭,大大不利!”

    少女立接道:“師傅,那個治好武當七子之人,八成就是其中之一啦!”

    老巫婆道:“中原武林,派別太多,高手如雲,目前難以斷言,總之我老婆子也要找他鬆鬆節骨了。”

    這時陸續進來五位青年,最大的的二十八、九,最小也有十七、八歲,他們一到,日光王、月光王,首先迎接,接着是歐奴王叫道:“五位護法,怎麼深夜趕來?”

    五護法對他也尊重道:“舅舅可好!”

    歐奴王大笑道:“好,好!”

    紅袍人讓坐道:“五位護法請上坐!”

    五青年同聲道:“我們不坐,甚至馬上就走,督執法,這裏的事情由你處理!”

    少女叫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難道你們不是來協助奪取玄秘的?”

    五青年中,為首的道:“妹子,上有神巫姥姥在,還用得着我們!”

    他們齊向老巫婆道:“姥姥,母后不放心-子!請姥姥多多操心。”

    老巫婆嘿嘿尖笑道:“青青是我老婆子的徒弟,我能不操心,你母后這句話是多餘的!”

    五個青年似也知老巫婆不好惹,聞言不再多説,他們立即又出洞而去,但走到兩丈外,老大又回頭道:“督執法,元庭方面,人數越來越多,中間有個金披紅袍之人,不知其身份,目前還在西面一谷中,大概在三更時會到!”

    紅袍人道:“大護法請放心,我方有萬全準備!”

    老巫婆道:“法王親自來了!”

    紅袍人急問道:“神巫姥姥,那金披紅袍人竟是元庭法王!”

    老巫婆道:“不要擔心,把他交給老婆子我!”

    到達三更左右,谷外火光沖天,元庭那面以已到了,他們在光明處卻只有五十餘人,很明顯,一定也分兩批行動,另一批當然是對付谷外的對手了。

    谷內這時把守在進口處的人,全撤退入谷,同時火把通明,為首的總教主率眾分半圓形立於後谷壁下。

    元庭以金披紅袍喇嘛為首,左右是兩位高大喇嘛僧大搖大擺,目中無人,後隨的有十二位喇嘛僧,再後面就是雷霆軍,有五十人,居然又增加了。

    元庭法王到了進口內,根本不看谷內形勢,距離中心一株大樹的五丈處才停下。

    那株大樹高十丈,八成就是黃檀樹了。

    邪教這方也前進了,同樣到大樹五丈外停止。

    元庭法王宏聲大叫了:“請總教主出來,本法王到!”

    紅袍人走出五步哈哈大笑道:“本座在此!”

    法王也上前,哇哇叫道:“本法王已帶玄秘在此,請派人來驗!”

    總教主後面出來一個老書生似的人物,直向對方走去,同時也大聲道:“本座的玄秘也在此!”

    法王身後居然也出來一位讀書人!斯文的走向對方。

    雙方驗過真實後,各方才派出四名精壯高手,將雙方玄秘包起,按照雙方協議,把布包掛在檀木樹梢,然後雙方四人提功盯住對方7一切完成,總教主宏聲道:“法王閣下,第二步由閣下提議,單打羣鬥都可!”

    金披紅袍人嘿嘿笑道:“本法王倒想先與總教主過三招!”

    這面老巫婆尖聲行出道:“由我老婆子來會會秘宗大師如何?”

    法王一見大笑道:“原來俄羅斯神巫姥姥大駕在此,好極啦!當年一架沒有打過癮,今晚倒要分出高下。”

    老巫不知施的是什麼法術,右手向空一拿,倏忽間多了一隻金柄大掃帚,一看不是普通之物,金柄粗如手臂,掃帚部不知是何種物品,似毛似線,色呈五彩,震動時沙沙發出異聲,她連抖數次,尖叫道:“金剛法師,來-!”

    法王反手一按,從一紅衣喇嘛手中接過一支九環金杖,嘿嘿道:“羅斯神巫,你飛帚不必炫耀!”

    言罷一震臂腕,九環齊鳴,撼人心絃,威力驚人!

    雙方都是數年前的老對手,此時一撲就幹起來了,立即把谷內震得地動谷搖,砂飛石起,雙方的松油火把,竟被吹息大半!

    在這種情形之下,雙方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大喊,竟如潮水般向對方撲出!大戰羣鬥,一觸即發,立成混勢!

    當谷中打得天翻地覆時,陸念宗領着文繼祖、小虎子和老黃犬正好趕到回迥鷲峯頂上,腳步還未停穩,詎料有兩道黑影,飛撲而上!

    老黃比人快,在黑夜,他比人的眼睛更強,汪的一聲!身如箭射,第一條黑影只慘叫一聲,就被老黃打下谷去了!

    第二條黑影還沒有搞清楚,立覺脖子一緊,又被老黃甩出數丈,摔落在亂石上,只跌得頭破骨折,連聲音都未叫出來。

    文繼祖一見,不由心寒,詫然道:“老黃好猛啊!”

    小虎子道:“對方也是活該,他們想突襲,反被老黃暗襲了。”

    順着去路,三人一犬,到了壁頂,同谷內一看,竟是翻江倒海一樣,火光里人影如幻,兵器聲震耳鼓!陸念宗細察全場,心中顯然明瞭大半!他再看四周,輕聲道:“不要大聲,四面谷壁處處有高手!”

    文繼祖道:“你的內功高深,看看是那一方的?”

    陸念宗道:“雙方都有……”

    語由未盡,猛見一道黑影由側崖上瓢起,直向谷內撲去!文繼祖和小虎子噫聲道:“那是個女子!是誰,看不清!”

    陸念宗笑道;“是古天鳳,她已落在谷中心的獨立大樹上了!可惜那樹下的八名高手還一點不知哩!”

    文繼祖道:“叫我去也察不出,打的那麼亂,聲震谷搖,一個人落在樹上,只怕除了你,別人能嗎?”

    陸念宗看到古天鳳在樹上取到什麼東西,立即運起內功,看清後忖道:“原來是布袋,啊!我明白了,那是雙方所爭的之物!原來雙方用這種方式來解決,那真有意思,現在變成漁翁得利了。”

    他不將所見告訴文繼祖和小虎子,僅暗暗微笑!不知其用意何在?接着,他向文繼祖道:

    “我們不必淌這倘子的渾水,走!”

    帶着二人一犬,轉身向南方趁夜急奔,日出時,到達一座小城。

    文繼祖道:“這是-源城,賢弟,到這裏來幹什麼?”

    陸念宗道:“聽消息呀!我們先落店吃飯,不出半日,這裏就有轟動武林的大消息傳開了。”

    三人落在一家名叫“虎兒居”的客店裏,點了酒菜,要了三斤生牛肉給老黃,邊吃邊談。

    該地吃早餐的人特別多,二三兩兩的,一批一批的進了店,一時之間,座位滿了大半。

    大出意外,店門外忽然發出打鬥聲!小虎子站起來,道:“我去看看!”

    文繼祖道:“不必管他,免惹麻煩!”

    小虎子道:“可能是那場打鬥的餘因哩!”

    陸念宗笑道:“你吃飽了就去看看罷!”

    小虎子走出店,只見店外右面街旁圍觀不少人,人羣中有六、七個人羣毆一個青年,那個青年卻毫不在乎,以一敵七,奮力抗拒!但身上已有了血跡。

    小虎子一見有氣,衝過去大叫道:“以多凌弱,不是好漢!”

    他拔身飛過人羣,雙掌齊飛,只打得對方東倒西歪!七人不敵,閃躲開來,其中一人指着小虎子罵道:

    “小子,你是什麼東西?”

    小虎子拍拍手大笑道:“小爺爺不是什麼東西,只是路見不平,怎麼樣,不服再來呀!”

    那為首的哼聲道:“等一會有你受的,小子,不要走。”

    一頓又向那青年道:“趙起,除非你逃出-源城遠走高飛,否則你就等着瞧!”

    那青年挺胸冷笑道:“大爺不走又怎麼樣?想要老子拿孝敬銀子,門都沒有!”

    那七人去後,小虎子走向青年道:“這位大哥,這是怎麼一回事,傷重嗎?”

    青年穿着樸素,氣宇昂然,一表不凡地答道:“不要緊,謝謝小兄弟,來,咱們找地方喝兩杯!”

    小虎子道:“虎兒居還有我兩個兄長,咱們就到那兒去如何?”

    青年一扭頭:“走!”

    二人進了虎兒居,直奔文繼祖和陸念宗。

    陸念宗一見小虎子和青年,笑道:“小虎子,怎麼了?”

    小虎子一面拉橙子,一面笑道:“有七個混混,圍攻這趙哥哥!真是豈有此理!”

    陸念宗起身拱手道:“趙兄大名是……”

    姓趙青年也欠身道:“在下趙起,請問三位如何稱呼?”

    陸念宗道:“這位是文大哥,在下陸念宗,這是小虎子!請趙兄多指教!”他一一介紹。

    趙起道:“不敢,不知三位府上那裏?怎麼也在這裏?邊疆地方不好混!”

    文繼祖笑道:“我們都是孤兒,到處流浪,四海為家,剛才趙兄因何打起來?”

    趙起嘆聲道:“不瞞三位,在下也是孤兒一個,小時候被義父帶到苗區謀生,不久前,義父過世了,在下一人,在苗區住不下去,意欲回中原,路過此地,詎料被此地的混混要我拿孝敬,天天找麻煩,今天我忍不住,因此打起來!”

    陸念宗道;“既然我們同病相憐,何不一塊走?”

    趙起嘆道:“在下身無分文,豈不拖累三位?”

    文繼祖道:“你太見外了,我陸賢弟最重義氣,我們有吃,你也有吃,談什麼拖累?”

    趙起道:“在下毫無謀生之長呀!”

    陸念宗道:“先別談這些,大家喝酒,將來的事,將來再説,天生我材自有用!”

    忽見門外進來一個大漢!走向一桌大叫道:“胡元通,好消息,好消息……”

    他氣喘吁吁!那面一桌坐有三個,也是江湖壯漢,其中一人問道:“打聽到了?”

    説話的就是被大漢稱胡元通的人,他一把拉住大漢,又道:“怎麼樣?”

    大漢道:“你表兄完蛋了!”

    那胡元通跳起罵道:“周彪,格老子,你敢損我!”説着一拳揍過去!

    那個大漢被打得連退數步,人也火了,撲上一掌,結結實實打在胡元通的臉,“啪”響一聲!

    同桌人一見,立即閃出兩人,一個拉一個,同聲道:

    “你們瘋了,説打就打?”

    胡元通跳叫道:“格老子,他説我表哥死了也就是了,竟説是好消息,我非揍他不可!”

    掙扎着,又要衝出。

    同彪大叫道:“你媽的,你沒聽清楚就翻臉,來罷,打完了再講理!”

    拉他之人道:“周彪,你素來説話,沒頭沒腦,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周彪這時一想,也知自己不對,氣也平了,掙脱手道:“胡元通叫我打探老虎口的消息,當我到了老虎口時,一看前面來了不少負傷之人,我立刻躲到一處崖石後面,那批負傷之人,陸陸續續的從我身前經過,好在我認得胡元通表哥一位同事喇嘛,於是走出招呼!”

    拉他之人道:“那是西藏第一高手呀!”

    周彪道:“對,他也曾見過我,因此我才敢露面呀!”

    胡元通也知有了誤會,於是行近道:“金風大喇嘛怎麼説?”

    周彪道:

    “邪教一方,只有十五人活着,你表哥這面,説來也差不多,雷霆軍沒有一個活着,連你表哥在內,四個十人組,沒有半個活的!金風大喇嘛還折了一臂!”

    原來胡元通也是蒙人士而且是-源城守軍,不過他是便衣,陸念宗輕聲道:“這裏是蒙族,屬青海左翼盟十二旗,我們走!”

    他們剛起身,只見那胡元通喝道:“南人,不要走,你們剛才説什麼?”

    陸念宗笑道:“朋友,難道不能説話?”

    胡元通喝道:“放肆,大爺早就留心你們了,你不斷向爺們這邊注意,顯然有什麼企圖!”

    文繼祖接口道:“朋友,你叫我們留下又怎樣呢?”

    胡元通哼聲道:“到衙門去問話!”

    陸念宗大笑道:“朋友,現在就去?”

    胡元通立向同伴道:“我們帶他們走!”

    陸念宗向自己人一招手,不再理胡元通。

    胡元通一見大怒,立與同伴追出,大喝道:“想逃!”

    陸念宗到了店外,回身冷笑道:“瞎了眼的衣西,少爺是什麼人!”

    胡元通聞言大怒,一縱上前,就是一招雙風貫耳!

    文繼祖將手一抬,硬往上接,只聽“喀嚓”一聲,那胡元通的雙臂齊折,只痛得他歪牙裂嘴,罵個不停,其它數人一見大驚,猛向後退。

    陸念宗叱道:“還要不要到衙門去了!”

    那周彪立即大叫道:“拿奸細,拿奸細,打傷守軍,那還得了!”

    喊只管喊,他們也不敢動,陸念宗揮手道:“我們走!”

    三個青年,一個小童,帶着老黃,提步急走,出了南門,直奔大道而進,在路上,趙起提出疑問道:“陸兄,那胡元通為何叫我們為南人?”

    陸念宗嘆聲道:“元庭佔據中原後,把人民分成四等,他們叫他自己蒙族為“國人”,那西域人為“色目人”,將長江以北的漢族叫“漢人”

    ,把長江以南的人叫“南人”,他們最看不起的就是南人了。”

    文繼祖接道:“還有哩,稱呼不同,待遇不同!所以我們在店中連多看他們幾眼都得找麻煩!”

    趙起道:“今後真得當心一點,否則麻煩可多哩!”

    這時忽見陸念宗面上顯出異色,這在小虎子最易看出,因為他對這位師哥瞭解太多了,於是問道:“陸哥,怎麼了,有高手跟蹤我們?”

    陸念宗道:“不但是高手而已,居然是個少見的高手!”

    文繼祖道:“在那裏?可能是-源城追來的高手?”

    陸念宗道:“這個人的功力在京城中也沒有幾個,何況-源城這小地方!我們不必管他,看看他有什麼企圖。”

    趙起只跟他們不到兩個時辰,這時才看出這批新交的朋友都是非常之人,內心慶幸不已。

    陸念宗走着走着,愈覺暗中之人可疑,於是他向老黃吩咐道:“老黃,你難得遇到一個好對手,現在派你個差使!”

    老黃跳起撲向陸念宗!“汪”叫一聲,顯出興奮之情。

    陸念宗笑道:“這個對手你要小心,搞不好你要吃癟啊!”

    老黃汪的一聲,立即向左側山丘樹林射去!文繼祖嘆聲道:“賢弟,這年頭真是人不如狗!”

    趙起驚奇道:“這黃狗能敵超等高手?”

    陸念宗笑道:“老黃不是尋常之狗,等會你就知道了。”

    山丘林中已喝聲連連,小虎子大聲道:“幹上了!老黃從來沒有發出如此猛烈的叫聲!”

    文繼祖急道:“我們快去,免得老黃吃虧!”

    陸念宗笑道:“大不了老黃打敗回來,誰也打它不死,我們在前面那大樹下休息!”

    四人走到大樹下坐着,耳聽一個老人之聲大叫大鬧,同時也聽老黃狂吠不停,陸念宗不自禁的大笑道:“這個人的功力,無疑已到化境了,否則老黃不會大怒!”

    小虎子道:“這人到底是誰?你估計他的功力如何?”

    陸念宗道:“憑老黃的緊急的叫聲,那人的內力,只怕與湖海四老齊名了!”

    遠遠由左側山丘土出現一場非同尋常的局面,只見一個身穿破爛的老叫化,正與老黃鬥得風起雲湧一般,翻翻滾滾地狗撲人閃,人攻狗避,打得緊急萬分!陸念宗一眼看出老叫化子是誰了,不禁大聲叫道:“老黃,不得無理,火速回來!”

    老黃聞喚,閃身後退,頭一扭,又如箭一樣向大樹衝來。

    老黃一退,那老叫化也隨後跟到,且向陸念宗大罵道:“小子,快還我老叫化子的寶衣來,否則決不和你甘休!”

    陸念宗大笑迎上道:“老混混,你老真是為老不尊,怎可在暗中盯梢!”

    老叫化的百補衣,右手袖子沒有了,他狠狠指着老黃罵道:“畜牲,你真狼,居然狠心撕掉老人家我的寶衣!”

    老黃避得遠遠的,一見老叫化罵它,可也不服氣,也向老叫化汪汪大叫,這可把幾個青年人逗引得鬨然大笑。

    陸念宗邊笑邊道:“前輩,別逗樂子了,快説來意吧!”

    老叫化哈哈笑道:“你把耳朵送過來!”

    陸念宗靠過去,老叫化子在他耳中嘀咕一陣,只見陸念宗的面色現出驚奇之情,同時不禁叫出道:“難道是真的!”

    老叫化道:“這種事豈可開玩笑!”

    陸念宗立即向文繼祖和趙起道:“二位請過來,見見老前輩!”

    二人上前拱手,陸念宗道:“這前輩是四海幫幫主,和‘丐幫’在武林與湖海四老齊名,他老人家有心收二位作弟子,這是二位莫大的造化!”

    二人聞言,驚喜不已,同時要行大禮!

    老叫化子連忙道:“不必不必!”

    又向陸念宗道:“我教我的,你教你的,今天你把你的心法傳授給他們,明天我老叫化子就帶他們走路!”

    陸念宗誠聲道:“晚輩尊命!”

    文繼祖道:“陸賢弟,你也要傳授我們武功?”

    陸念宗道:“小弟早有此心,今有趙兄,可説一舉兩得!”

    老化子接道:“我們合作,將來叫他們在武林大放異彩!”

    老少五人一犬,找到一處僻靜的鄉村,在一户靠近密林的農家,落足住下,吃過晚飯後,天色全暗,由老叫化帶着小虎子和一條犬,不斷繞着農家巡邏,以防萬一,陸念宗則帶着文繼祖和趙起二人,緊閉房門,在房中練心法,陸念宗不惜把天尊玄秘儘自己心力!全部傳授,這是他不忘大宋的忠心。

    當天將黎明時,二人自認不忘時,陸念宗才如釋重負,打開房門,輕鬆一下,通知老化子和小虎子進來。

    老叫化子一進房,立即向陸念宗道:“剛才後面經過兩條人影!”

    陸念宗急問道:“難道是衝着我們來的?”

    小虎子接道:“我也看到了,我不敢驚動房中的你們,又不敢離開去查,不過他們未曾停止,但也未運輕功,看身影,好象是一男一女!”

    老化子道:“不管怎麼樣,我老人家帶着文、趙二人立即動身,你帶小蘿蔔去追查一下!我老人家擔心是衝着我來的,因為有你在,他們不敢下手,等你走了,我老人家可就責任重大了!”

    陸念宗忖道:“文世祖免可自保,趙起就很危險。”立即道:“前輩可以帶他們向西南火速前行,晚輩在暗中護送一程,等過了黃河就安全多了!”

    老化子道:“這更好,我老化子繞過蘭州再向正西!目前只有苗區最安全。”

    商議一定,陸念宗叫小虎子留下一錠銀子在房中,不便叫起主人,大家立即動身。

    一個早晨,大家全力前進,不及中午,已全部過了黃河,這才互道珍重分手。

    大家雖然分了手,可是陸念宗依然不放心,他帶着小虎子和老黃,就近買了早餐,到達一處-望良好的山崗,小心觀察,看着動靜,當然老黃也少不了三斤牛肉。

    當坐下吃東西時,小虎子似忍了什麼事在肚子裏,不説難受似的道:“師哥,我有一件事情,忍了一天一夜了,問你肯不肯説?”

    陸念宗鄭重道:“我明白,但我警告你,除了師傅,連湖海四老都不可告訴!”

    小虎子道:“那又是為了什麼?”

    陸念宗道:“我不是怕四老走露風聲,總之越少人知道越好!”

    小虎子點頭道:“我的這張嘴,師哥是知道的,只要吩咐的事,沒有不敢不聽你的!”

    陸念宗點頭道:“這點我明白,你要問的,可是老化子昨天向我耳語的事?”

    小虎子驚訝道:“師哥,你真厲害!正是這件事!”

    陸念宗道:“當年老化子在福州梅嶺關救了一個四歲多的小孩,也就是趙起,他把他送到他師弟處去撫養,也就是趙起的義父,因為老化子師弟不敢教趙起基礎武功,那是怕打壞趙起的基礎,所以只教他普通拳腳!”

    小虎子道:“老化子救趙起時,也是師傅救你,無名大師救文繼祖大哥的時候?”

    陸念宗道:“完全沒錯!可是你知道趙起是誰的後代嗎?”

    小虎子點頭道:“我早就猜到啦!”

    他忽然輕聲道:“是太子!”

    陸念宗向四外看了一下,點頭道:“趙起是‘端宗’生的,初生時,因正當南逃之時,恐防有變,三朝之期就封立繼承,可惜愈來愈亂,終被元軍衝散,在亂軍中,幸被宮女抱出逃亡,後來逃到梅嶺,終於與文繼祖一家相遇,不久又與家母相逢!”

    小虎子道:“那個火焰王又為什麼要殺你一家?”

    陸念宗道:“我也不明白,但按照傅説,那魔頭八成想將我們三家捉去向元庭請功!後來目的未達,反被湖海四老圍攻,於是他在中原無法立足,八成逃到俄羅斯去了,所以我想,最近這批邪教,都是屬俄羅斯的屬下,那火焰王亦在其中!”

    小虎子道:“現在我們處於兩面為敵之境,師哥如何處理?”

    陸念宗道:“元庭氣運正盛,要想推倒元庭,復興宋室,連師傅都説不可能,那要看勢行事,不過將來有點跡像,南方各地義民已紛紛發動,福州有個首領名‘陳桂龍’的,廣東有個‘林桂芳’的都有了一點氣候,不過他們志在打家劫舍,浙東有個‘尤宗祖’出沒海上,其餘邕川、賓州、梧州、韶川、衡川、潮州、惠州,以至四州,都動靜,打的都是反元旗幟,目前元庭全力對外,未將這些義民看在眼裏。”

    到了中午過後,陸念宗漸漸放心,於是領着師弟,帶着老黃,轉向東行。

    在甘肅接近陝西處,有一條大河,名叫馬連河,要想去陝西,必須經過‘宮河鎮’,時逢洪水氾濫,渡船不通,要過河的,只有集聚在河口小鎮等水退。

    這時的‘安平客棧’,簡直住滿了過河之人,等時間,消磨時間,最好就是淺飲小酌,出門人,沒有不能喝兩杯的,所以安平客棧早已座無虛席了!

    雨是沒有一滴,洪水顯為上游發生,因此客人很少帶有雨具,過渡的生意人並不多,因為道路不靜,善良的老百姓寧願呆在家裏,以策安全,當然也有為生活而冒險的,但是女人卻難得一見,青年女子更不敢外出家門一步了,可是這天就不同,只見客棧走進三個少女,還有個蒙着面的藍衣人物跟在後面!

    三個少女本就很引人注目,現在發現那個藍衣人物,詎料卻驚動大半吃客!

    客棧沒有樓房,也沒有什麼雅座,小二哥發現客人羣中有點異樣,幹這一行的,眼睛雪亮,腦筋更不尋常,知道來的客人不是好惹的,立即上前打招呼,找最好的座位。

    在這時,忽聽左側靠角落一張桌上有兩個武林人,其一輕聲道:“藍衣神龍難得這樣出現過,此地可能有事情要發生了!”

    另外一個是中年人,他禁止説話的壯年道:“事不關己,少開口,你知道那三個少女之一是誰呀?”

    壯年人搖頭,面現驚疑之情,問道:“那一個,她是誰?”

    中年人道:“在江湖轟動武林的古天鳳呀!”

    她是那着綠色緊身衣服之女子。

    壯年人詫然道:“居然是她?怪,她和藍衣神龍走一起!”

    另外一邊,居然坐着衡山派掌門弟子‘神算子’黃道高,這時他已看出那藍衣神龍對古天鳳有魂不守舍之情,而古天鳳對他亦不尋常,暗自嘀咕,他這時吃着飯,心中忖道:“久聞藍衣神龍一切舉止行動,莫不表現出豪情萬丈,對古天鳳尚且傲骨天生,今天怎麼了,那種表現,等於貓兒見了魚似的?”

    他結了賬,悄悄的出了安平客棧,既然不能過河,於是向東偏北,沿河而下。

    時當午後,黃道高大的走了十里,忽見前面的小道上轉出一個很熟的側影,立即緊跟而上!

    那人走出小道後,也是奔東偏北,黃道高這時認出竟是陸念宗,不禁朗聲叫道:“陸大俠留步!”

    陸念宗聞聲回頭,一見是黃道高,立即拱手道:“黃大哥,你真是算子,居然算出小弟在此!”

    黃道高聞大笑道:“説笑,説笑了,陸大俠的行蹤,我那敢去算,不過這時相遇,實為巧合,然也非巧合不可,否則可要找苦我黃道高了。”

    陸念宗詫異道:“有要事?”

    黃道高點頭道:“適才不久前,我在安平客棧見到古天鳳也在那裏,甚至還有藍衣神龍相陪!”

    陸念宗聞言一愣,暗道:“不可能,我在這裏呀!”

    立即追問道:“發現什麼疑問?”

    黃道高道:“久聞藍衣神龍豪氣萬丈,對女色從不放在心上,又聞那古天鳳從來視天下男子如草芥,然而今天一見,全與傳説不符!”

    陸念宗道:“請兄台説下去!”

    黃道高嘆聲道:“今日一見,女的對男的,雖無什麼親熱表示,但她的目光瞞不了我,尤其那藍衣神龍,他對古天鳳那種神態,我將其好有一比……貓兒見到了魚蝦。”

    陸念宗聞言,心中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不由自主的向黃道高道:“黃兄,在下想馬上走趟安平客棧。”

    黃道高擺手道:“不必,我神算子算定他們也會由這條路上來,陸大俠不如在此等着。”

    陸念宗道:“好極了,我們到左側林中觀察,到時黃兄不必露面,但由小弟行事。”

    黃道高連連點頭,二人立向林中走,到了林中,黃道高問道:“小虎子和老黃呢?他們從不離開你呀!”

    陸念宗道:“今日還在一塊,但不久前,被一個前輩要去辦事去了!”

    黃道高突然拉拉陸念宗道:“我神算子不負虛名,他們來了,你看那藍衣神龍和古天鳳走得多近,我看這傢伙絕非真正貨色,八成是冒充的!”

    陸念宗一打手勢,制止黃道高露面,自己則奔到一條岔道口。

    當古天鳳他們行至岔道口時,陸念宗故裝作不見,也向前行。

    古天鳳一見,似感愕然,立即叫道:“陸公子,陸公子!”

    陸念宗聞聲,這才停身回頭,裝出意外的表情,朗聲笑道:“原來是古姑娘!”

    古天鳳走近,問道:“陸兄如何在此出現?”

    陸念宗看了藍衣神龍一眼,哈哈笑道:“區區最近發現武林世風日下,假貨太多,是以到處查緝那些匪徒到底有何企圖!”

    古天鳳愣愣的道:“你説什麼,我聽不懂?”

    藍衣神龍似待陸念宗接下去,拱手道:“這位就是陸大俠,久仰了!”

    古天鳳介紹道:“唉!我真胡塗,只顧説話,忘了給你們介紹了,藍衣大俠,他正是陸大俠,目前武林,莫不把你們二人,視為古之虻髯客與崑崙客哩!”

    陸念宗哈哈大笑道:“久聞藍衣神龍,真有神龍見首不見尾之譽,乃當今第一號神秘人物,但不如傳言之實!”

    藍衣神龍冷聲道:“陸大俠,你言外有音,不知是什麼意思?”

    陸念宗也冷笑道:“目前江湖,常有一些武林宵小之輩,冒充他人字號,作出損人利己之事!”

    藍衣神龍大怒道:“姓陸的,你則指桑罵槐,我藍某可不吃你那一套!”

    陸念宗朗聲道:“藍衣神龍!不!穿藍衣的,聽説你在武林放言,有心與陸某一見真章,今天到是時候呀!”

    古天鳳一聽二人愈説愈僵,嬌聲道:“你們怎麼了!今天沒有一點風度了!”

    藍衣神龍藉機下台道:“好罷,古姑娘,今天看在你的份上,在下不與計較!”

    轉頭又向陸念宗道:“姓陸的,咱們兩人,遲早要見個真章的!”

    他説完又對古天鳳道:“本想再送姑娘一程,現在姓陸的大煞風景,在下告退了,後會有期!”説完閃身,朝右側小道揚長而去。

    陸念宗一見,朗聲招呼道:“藍衣人,你小心點,當心撞上正點子,那卻鬧不成雙包案啦!”

    古天鳳一見藍衣神龍拂袖而去,心中有點怪怪的,不好氣的向陸念宗道:“姓陸的,你這人太過份了,你們雖非朋友,但也不宜出言無狀呀!”

    陸念宗大笑道:“在下知道古姑娘一定會責備在下,因為藍衣神龍曾經五度幫助姑娘,對不對,可是姑娘也得提防一二啊!這個藍衣人決非真正的藍衣神龍,也許這人對姑娘有所企固!”

    這時黃道高也出現接口道:“對,古姑娘,剛才這藍衣人絕對是假的!”

    古天鳳不理黃道高,仍不高興的向陸念宗道:“姓陸的,你説,他有什麼企圖?”

    陸念宗哈哈道:“真正企圖當然無據論斷,不過據在下猜測,不外三點,第一,破壞真正藍衣神龍形象,第二,也許想在姑娘身上以軟功夫得到兩件東西……”

    他剛説出“兩件”二字,古天鳳面色立變,嬌聲道:“你説什麼,兩件……”

    陸念宗故意逗道:“我剛才説過什麼?兩件……”

    一頓,又大笑道:“算在下説溜了嘴,不過,第三麼?……”

    古天鳳忖道:“這傢伙好厲害,他明明知道我奪到了天尊玄秘和太陰玄秘了,但……他如何知道呢?……我相信沒有人知道啊……”

    她心中想,口卻不停,哼聲道:“第三是什麼?”

    陸念宗嘆聲道:“古姑娘,你實在生得太美啦!……”

    他不再説下去,言外之意,藍衣神龍是有某種邪念。

    古天鳳不語,她是在衡量陸念宗所説的一切,同時她對陸念宗一直就面惡心喜!良久才道:“姓陸的,你該不是存心破壞!假如你錯了,我……我以後再不幫你了!”(她曾幫過陸念宗向雷霆軍要回崑崙子。)

    陸念宗大笑道:“在下不避一切進言,當然是怕姑娘吃虧上當!”

    一頓又神秘的笑道:“要説另有目的,那也未嘗不可呀!”

    他的豪放不羈,似真似假,古天鳳被搞得喜怒不得。

    陸念宗説完,一拉黃道高,同古天鳳拱手道:“再會了!”

    他走到十丈外,忽想起什麼回頭道:“真正的藍衣神龍叫在下帶個口信給姑娘,他説請姑娘於三天后的晚上到紫荊關西面城牆上一會,不見不散。”

    古天鳳聞言,真感到莫名其妙,忖道:“難道剛才的藍衣神龍真的是假冒不成,否則他不親口告訴我,反而由陸念宗送口信?”

    陸念宗和黃道高很快就失去身影,可是古天鳳還是在當地發呆,直到她的丫頭叫道:“小姐,你怎麼了?”

    古天鳳回頭向兩丫頭問道:“剛才那藍衣神龍可真是假的?海棠、明鏡,難道你們也沒有看出什麼?”

    常言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古天鳳只好問丫頭,海棠和明鏡面現疑色,都未接口。

    古天鳳一急,嬌聲道:“你們怎麼了,啞巴?”

    海棠急急道:“小姐,我想到一事,不知對不對?”

    古天甩問道:“什麼事,快説呀!急死人啦!”

    海棠道:“以往的藍衣神龍,雖然對小姐不假顏色,但他對姑娘的安危,卻關心備至,同時小姐可否體會到,那藍衣神龍的風度學止,言談神態,簡直和陸念宗大俠有點近似,而剛才的藍衣神龍,我和明鏡都感到有點異樣,説句小姐莫見怪的話……”

    古天鳳見她吞吞吐吐,追問道:“有點什麼?”

    海棠道:“粗俗!那在面罩裏的雙眼,真有點邪氣!”

    古天鳳叱道:“你們為何早不提醒我?”

    明鏡道:“這一段時間,那有婢子等進言之機啊!”

    古天鳳嘆口氣道:“算了,以後你們要替我多多注意!也許今天,我真錯怪陸念宗了?對了,你們想想看,陸念宗是怎麼回事,今天説的話,多半在打啞謎一樣,但無不言中有物!”

    明鏡道:“陸相公説的話,婢子等毫不懷疑,他雖然有點玩世不恭,但那正是他坦蕩君子之風,這真正是江湖豪俠放浪形骸,不拘小節的大丈夫作風!”

    古天鳳不禁嬌笑道:“死丫頭,你們對他到是印象很深哩!”

    明鏡也笑道:“小姐,彼此彼此……”

    古天鳳故意嬌-道:“明鏡,你該打……”

    主婢三人説笑着直向東行,很明顯,古天鳳要到紫荊關赴約去了。

    當三女不斷的緊趕路程,生怕耽誤與藍衣神龍相約之期時,詎料經過一處山崗,忽然聽到一聲陰笑之聲,聲音發自崗上道:“古天鳳,乖乖的,快把你身上兩部東西交出來,不然的話,明天這個時辰,嘿嘿,我會來收你的屍首!”

    古天鳳聞言一怔,暗忖道:“我認為那夜落星谷的行動,神不知,鬼不覺,日前陸念宗的話裏有話,現在又被這個人知道!”

    她拔身而起,身輕如燕,箭一般到崗上,舉目一看,居然見不到人影,不禁嬌叱道:“什麼人,為何不出來?”

    兩個丫頭趕到,海棠問道:“小姐,是誰?”

    古天鳳道:“連影子都沒見到!”

    明鏡道:“她是個女的!”

    古天鳳道:“管她,她既不出面,我也不是嚇大的!……”

    她的話未了,明鏡突然驚叫一聲,揮手一掃,立從古天鳳背上掃掉一隻雪白東西。

    “蠍子!”她的武功盡得古天鳳所傳,勝過普通的高手,那一掌,勁風所及,蠍子已死。

    古天鳳一見,希奇道:“那裏有這種雪白的蠍子……”

    話未完,忽然感到全身冰凍一般,不禁大驚道:“不好,我中人家暗算!”

    算字出口,全身發抖,面色大變。

    海棠大驚道:“小姐,前面是鄖西,我們好找大夫!”

    古天鳳顯然受不了了,顫聲道:“不能去鄖西,你們架着我,我已站立不住了!”

    海棠道:“那就坐下休息一下,不找大夫怎麼可以?”

    古天鳳急道:“不能休息,快架我走,一定要趕到紫荊關!”

    兩個丫頭不敢抗命,一邊一個,架起飛奔!當快到紫荊關時,古天鳳已全身僵硬,接近死亡了,海棠哭道:“明鏡,這怎麼辦?”

    明鏡雖也心急如焚,但她比海棠老練,戚然道:“不管怎麼樣,必須趕到她吩咐的地方,也許……也許見了藍衣大俠還有救!”

    二人咬牙急奔,可是她們的雙手,也感冷凍刺骨。

    好不容易,總算被她們趕到紫荊關的一處非常冷僻的城牆上,算算時間,還不到三天。

    三人的身體剛落定,二婢真感到心驚膽戰,生怕那放毒之人出現。

    海棠輕聲嚮明鏡道:“如果那放毒人這時出現,小姐氣如遊絲,那我們兩個絕非對手!”

    明鏡道:“希望藍衣公子快點來,假設那人先到,他就算不殺小姐……只怕……”

    海棠問道:“説呀!只怕什麼?”

    明鏡道:“小姐的東西也會被搶走啊!”

    一道黑影,如電飛來,二女一見,同時嬌叱,全力撲上。

    “住手,是我!”黑影發出叱聲!

    聲音很熟,二女猛退,同聲道:“是藍衣公子?”

    來人正是藍衣神龍,只見他行近問道:“你們小姐怎麼了!”

    他看到二女身前躺着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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