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龍笑向二魔道:“二位功力復元沒有!如果尚未復元,那就請出去罷,咱們下次再鬥!在下總之要拿真正武功將二位打倒,才能使二位心服!”
神差大叫道:“不要打了!我們也不藉這機會逃生,你小子就下手罷!不過也想留得個全屍就是了!”
藍龍哈哈笑道:“在下從未想殺死二位,二位何出此言?”
鬼使道:“我們殺人無數!早知有這一天!”
藍龍笑道:“二位就沒有別的心願了?”
二位同聲道:“有!你小子肯不肯替我們帶個口信?”
藍龍道:“帶給誰?”
二人道:“劍帝、刀皇、酒神和江湖七友,只説我們來生再鬥!”
藍龍大笑道:“他們早已叫在下帶信給二位了!”
二人大驚道:“他們也死在你小子手中!”
説完,二人同時閃開,又大吼道:“小子!動手!”
藍龍愕然道:“二位因何又要鬥了?”
神差冷笑道:“你小子也是一個好歹不分之人,竟忍心下手殺死劍帝、刀皇和酒神!尤其是江湖七友,他們根本不在江湖上亂走!現在老夫等破例聯手對付你,要替他們報仇!”
藍龍大笑道:“他們也是二位的強敵,天下哪有替敵人報仇的道理?”
鬼使大叫道:“我們與其無仇,已往只是鬧意氣而已!小子,廢話少説!”
藍龍笑得更厲害道:“二位都有了一大把年紀了,為何仍舊這樣糊塗,在下井未説殺死他們呀!”
二魔聞言,你看我,我也望望你,怔怔的互問道:“他沒有説……”
藍龍尚未開口,忽聽屋中響起一陣蒼老之聲道:“刁大年,雷晶!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放下屠刀,回頭是岸,恭喜二位成佛了!”
二魔忽見屋中走出十來個老人,不由跳起叫道:“這是怎麼回事?”
劍帝搶先拱手道:“二兄,好久不見了!”
神差吼聲道:“你們!你們……”
藍龍接口道:“不要問,打不打了?打完再説不遲啊。”
神差向鬼使道:“難道他們也服了這小子?”
茅屋中人看到已往殺人如麻的魔頭驚疑之相,不由同時大聲道:“不錯,我們都敬服了這小子!”
鬼使和神差聞言跳起道:“這多人竟都打他小子不過?”
刀皇冷冷大笑接道:“有一半不是打的問題,請二位也參加我們的投降陣容罷!”
神差遣:“投降已成定局,但與你們合夥不行,因為我們兩個人身上都是血,也有邪氣滿盈,而你們卻正氣沖天!”
酒神哈哈大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二位的血腥邪氣,這時已一掃而盡,不過所有的過失,那就要未來的日子裏為善補償了!”
鬼使道:“我們永遠也談不到善,因為我們不知什麼叫善,不過從今以後只聽這小子使喚罷了!”
藍龍拱手道:“二位前輩言重了,快請進屋裏談!”
鬼使道:“我們説過就算,不進去了,你有什麼吩咐,趕快交付出來!”
藍龍笑道:“晚輩正有計劃,但必須要和二位前輩詳細商量。”
神差回顧鬼使道:“這是命令,我們只有服從了!”
二人隨大家行進茅屋,坐下後追問道:“什麼計劃,快點説?”
藍龍向大家道:“森林狐得到無邊大法佔住天柱峯真武洞,要挾武當派為其擋住天下武林,否則即毀去真武洞,這手段非常毒絕,真武洞是武當派的神聖之地,一旦毀去,這等於毀了武當,因之所以武當派明知受人要挾而又不得不低頭!”
他停一下再向神差和鬼使道:“不知二位前輩已闖過天柱峯沒有?”
神差遣:“天柱峯已被各派守得如鐵桶一般,我還不敢冒險!”
藍龍道:“武當派與中原各大門派有休慼相關之誼,所以各派情願讓森林狐在真武洞練成無邊大法而不使其毀了武當派!”
鬼使道:“但現在有了‘地主’,‘鬼聖’和‘毒魔王’出現了,相信中原各派無人能敵,如再硬擋,豈不要死傷殆盡!”
藍龍道:“這就是我們第三者的難題,在我們的立場,既不願森林狐練成無邊大法,又不願武當派遭到毀滅,可説是進退兩難!”
刀皇道:“現在你不想毀去武當派也不行了!你不去有地主、鬼聖和毒魔王去。”
藍龍道:“除了鬼、神二老和鳳兒在此與晚輩作伴,現請諸老照原先的心願去武當派協助,有了諸老的力量,方能擋住地主、鬼聖和毒魔王,這是説先免中原各派遭遇傷亡,其餘再設法阻止森林狐練功。”
劍帝道:“龍兒,你似有了對付森林狐的策略?”
藍龍道:“有是有,但非常危險,同時恐怕那老狐狸不會上當!”
七友同聲道:“什麼策略?”
藍龍道:“鬼、神二老的大轉變,相信天下武林沒有一人相信!”
眾老一致點頭道:“你的看法不錯,目前不是我們親眼得見,同樣不會相信!”
神差大笑道:“有意思,我與鬼使真是難能可貴了!”
鬼使大笑道:“小子就是要我們出奇兵!”
藍龍道:“但森林狐太狡猾了,唯一他有懷疑的!”
神差遣:“你先説説策略再講?”
藍龍道:“我要二老把我捉住,徑向森林狐靠攏!”
劍帝急急道:“如何通過中原武林的把關?”
藍龍道:“這個不成問題!鳳文卣上的奧妙可以通過。”
神差跳起道:“那就可行了!”
藍龍道:“森林狐一旦見疑,不但二老有險,同時真武洞被毀!”
鬼使道:“你一到就動手呀!”
藍龍搖頭道:“這老狐狸不是晚輩現在能殺的人物,既然殺他不死,此計不就白費,就算他不毀真武洞,他可拿了無邊大法寶典再逃走!”
劍帝道:“能使其離開武當山也算作件大事呀!”
藍龍道:“各大門派都有神聖之地,他在武當上了當,下次再信他派神地就更難了。”
刀皇道:“我可暗中通知各派,使其各自嚴防,如有這派再蹈武當前事,後果就由其自己負責!”
藍龍道:“那就請諸老前輩去罷,不過請將馬大哥、常大哥、駱大哥和尹大哥兄妹也帶去!晚輩不放心他們的安全!”
刀皇道:“不,他們和白鳳先退出武當山,你打算採取行動,就有白鳳一人也不方便!”
藍龍想了一下,點點頭,立向馬衝道:“馬大哥,那就由大哥領着大家先奔漢水,森林狐不逃便罷,一逃必就近奔漢水,我算定會由水路通長江!”
馬衝道:“我們在什麼地點等你?”
藍龍道:“你們租艘快船放長江,只能向下遊,船上升起面小三角黑旗,那就是我們的暗號,到時我會發現的。”
商議一定,眾老先出谷去了,接着就是馬衝帶領大家動身。
神差看到大家都走了之後忙向藍龍道:“現在可以行動吧?”
藍龍道:“是的,二位各人找幾件東西來應用,我們就可動身了!”
鬼使道:“什麼東西?”
藍龍道:“每人找一束檀木枯枝,要最老的樹枝,燃起來煙要濃,氣味要香,同時每人腳下要穿草鞋,頭頂多帶一圈樹葉?”
神差急聲道:“這幹什麼名堂?”
藍龍道:“這是古巫之術,照這樣作,晚輩行術之後,不管各派把守如何嚴密,他們都看不見我們三人的通過!”
鬼使驚奇的道:“真有這種法術?”
藍龍笑道:“二位已親身經過晚輩的陣勢,應該相信了。”
二老嘆聲道:“確是不可思議!但你本人又如何?”
藍龍道:“晚輩行在二老之間,一方面行法,一方面提防有失,凡是有反必有正,有成定有破,不得不提防有人能破此法的。”
神差遣:“你是提防地主、鬼聖和毒魔王遇上了?”
藍龍道:“二位都深知武林深如海,已知的有限,不知的相信大有人在,晚輩就是怕的是不知的。”
鬼使點頭道:“你小子之所以有今日,那就是細心所致,好,你在此等着,我們入林去尋。”
藍龍急忙指點他們通行陣勢之法,同時鄭重道:“不可走出故外。”
二老應聲而去,他們通行於林石之間,真的不再迷失了,莫不感到這少夥伴確實神奇莫測!
不到半個時辰,忽見神差先回,但他一到就鄭重道:“你小子的陣法不靈了!”
藍龍道:“有誰闖了進來?”
神差遣:“地主,已進了西側林中,但他走得很慢,不過面色現出驚訝之情。”
藍龍道:“那是這老魔能識陣勢,不過還不要緊,他想找到我的主陣之內還要很久!”
剛説完,又見鬼使回來叫道:“毒魔王由南面入谷了,他身上盤着一條金光閃閃的奇蛇!”
藍龍鄭重道:“他們都懂奇門異陣,那我們快走!”
神差遣:“東西找到了,現在就行?”
藍龍見他們頭上包起樹葉帽,手中都有一束老檀枯枝,腳上也作了草鞋穿上,點頭道:“快點燃起檀技!”
二老急快打起尺煉,點上檀條,立見煙香飄飄!熄了照火後,藍龍立叫神差在前,鬼使居後,他們速向天柱峯奔去!
出了谷,神差問道:“小子,你不把谷中陣勢撤了?”
藍龍道:“我離開後,無人主持,兩日後即可自解!”
鬼使道:“我們到天柱峯下時,可以説話嘛?”
藍龍笑道:“即大聲吼叫也無妨!”
神差遣:“有人見了我們是何現象?”
藍龍道:“我們所經之處全為雲霧迷漫,但我們自己還能看到!二位儘管放心。”
神差驚奇道:“這真是有些邪門。”
藍龍笑道:“你老一生,只怕是今天才説出邪字了!”
鬼使哈哈笑道:“你小子只是邪得有理罷了!”
藍龍道:“可見邪並不壞,無理才糟。”
三人經過無數的崎嶇路徑後,神差一指前面高峯道:“那就是天柱峯了!”
藍龍道:“我察出前面第一道防守了,但二位放心去,見了他們不要緊,只不要擦身而過就行了。”
不一會,忽見前面出現十幾個僧道人物在巡行,同時各林崖之間也有人物在把守,真是嚴密無比。
鬼使一見,輕聲道:“武林中從來沒有似這等嚴密放卡的事情發生!”
説也奇怪三人這樣毫無隱蔽而行,居然並沒有一個給把守之人發覺,他們甚至連向三人注視一下都沒有,這使鬼使和神差真正驚奇不已了。
足足通過了十層嚴關,這時已登上天柱峯三分之一了,最後三人看到一個白鬚白髮的老道人立在一處石上,同時他側面還坐着一個老議尚,神差一見,輕聲向藍龍道:“武當第一長老和五台住持也負責守呢?”
藍龍道:“這可能是最後一關了!”
藍龍向神差問道:“真武洞在什麼地方?”
鬼使接口道:“真武洞就是紫陽洞,又名謝羅洞,在峯頂一懸崖下,左右無路,僅一曲折石梯可登,洞在崖半!內有武當歷代神位。”
藍龍道:“那現在就開始了。”
神差遣:“如何開始?”
藍龍道:“二位把晚輩捆起來,同時裝作點了晚輩的重穴!”
鬼使道:“胡古靈如問我如何通過防守呢?”
藍龍道:“二位只説發現一處地道秘經上峯的就行了,我們只求能接近他的身邊!”
神差遣:“這傢伙連生身父母都不相信的,只怕連洞口都進不去呢?”
藍龍道:“那我們就以隱形而去如何?”
鬼使道:“別人可以,這傢伙一見洞口突然有云霧充塞,八成就會發動,他向外出手還可,如一見有異,開始就搗毀洞內一切,那就糟透了!”
藍龍忽然道:“我決心改變後段計劃,如再拖延,恐怕有變。”
鬼使道:“如何改法?”
藍龍道:“晚輩單獨進去,二位在洞外堵住,晚輩一進洞去,先護武當神位,使其一時無法毀掉!”
神差遣:“一旦打起來,峯下各派必定如潮湧上,這誤會可大了!”
藍龍道:“二位前輩隱身仍未解除,只不向其他各派下手就是了!”
鬼使道:“那就告訴你洞內的情形再去,此洞分七段,最後才是武當神位重地,我們希望胡古靈是在第六段的石室之內練功!你不管如何,隱身直撲最後重地!”
藍龍點頭道:“遵命!”
他説完搶先走到崖下,抬頭一看,確見一道曲折的陡升石級,於是提高輕功,如飛上躍!
藍龍的輕功真是到了化境,一口氣升了近百丈,這一閃時已到了洞口!
稍停一下,伸頭向內,只見洞裏毫無光線,同時竟連絲毫動靜也沒有!
他認為洞內太深之故,立又提起內功,不管有無危險,全力向內猛撲!
估計洞深有半里,而且一直向上,但卻曲折太多!每過一段,都見有石門大開,這使他突然起了疑心,暗忖:“森林狐既怕別人闖進,他為什麼不把每段洞門緊閉?”
不久,他終於進入最後一段了,忽見裏面沒有神壇,不過香火已斷,這是森林狐佔住之後,武當派無人敢來照理之故。
既進後洞,藍龍總算鬆了一口氣,他先把神壇各處搜查一遍,見無可疑之處,於是反向外面查出,由第六段各石室查起一直查到洞口了,他這時才猛覺不妙,急忙衝到洞口大叫道:“二老何在?”
神差和鬼使聞聲走進,大驚問道:“怎麼樣?”
藍龍跳起道:“天下武林全上了老狐狸的當了,他根本不在洞裏!”
神差跳起道:“好傢伙,空城計!”
鬼使道:“他在什麼時候離開的?”
藍龍道:“一定在威脅武當派之後離開的!他把攻守兩面的武林人都引到武當山來,自己竟毫無顧慮的到了別處練功,這傢伙真是狡猾透了!”
神差遣:“我們快離開,只暗暗通知劍帝、刀皇!”
藍龍道:“今後到什麼地方找這老賊呢?”
鬼使道:“暫時仍照你的計劃去長江如何?”
藍龍點頭道:“你老之見對的,我們由後山下去。”
神差遣:“那趕快一點,檀香快完了!只怕連通知劍帝的時間也沒有了!”
藍龍道:“暗暗通知不是辦法,我們並要提防地主、鬼聖和毒魔王進攻,三老魔不知森林狐不在此而下手進攻,中原各派亦不知而糊塗死守,結果必無辜死傷一羣!”
鬼使道:“那怎麼辦?”
藍龍道:“我們下峯時同時發出三聲長嘯,這樣會引起守方來查,這樣自然明白原因了,武當派一見森林狐不在,他們會立撤防守。”
神差點頭道:“還是你想得周到,不過這會使天下武林四散搜尋,沒有我們緩氣的時間了。”
鬼使笑道:“這次搜查森林狐,恐怕誰也不容易了,讓他們展開搜查,一旦有了眉目,我們照樣趕去撿便宜。”
三人下了真武洞,仍是神差在前,鬼使在後,一到峯腳,同時發出三聲長嘯,接着就展開輕功奔漢水。
第二天中午到了漢水江邊,三人租了一條船,在碼頭上一家館子裏吃過中飯就乘船順流而下。
這半天都沒有事情,但第二天船到樊城時,時間又是中午,當船靠近碼頭之際,神差忽向藍龍道:“我們被人盯上了!”
藍龍見他示意後面,不由回頭一探,發現一條同樣的快船竟尾隨在後,於是輕聲向二老道:“我們上岸吃飯再説!”
鬼使道:“乾脆進城去吃,看看有什麼樣的貨色在後面跟蹤。”
藍龍點頭道:“有二位前輩在此,敢盯的必來者不善!”
神差笑道:“那他就瞎了眼,竟沒有看出還有更厲害的夾在我們中間!”
藍龍笑道:“晚輩是一無名小輩,誰能注意?”
神差笑道:“武林死於虛名者屍骨如山,成名的都是好名之人,等其成名之後,方醒卻被虛名累,哪怕你想退出江湖亦不可能。”
藍龍笑道:“你老這話真是金玉良言,目前岳父劍帝就是這種情形!”
鬼使啊聲道:“原來劍帝白長虹就是你的岳丈!”
藍龍道:“雖未正名,但成定局,他老人家已暗示其女許配晚輩!”
神差遣:“當今名聲最盛的莫過劍帝刁皇,老朽等雖與其齊名,但被其二人壓蓋得不值一文!”
藍龍道:“實際上武功高的大有人在,武林單誇他們兩人?”
鬼使道:“武功這東西包羅萬象,以劍術和刀法來説,恐怕沒有能舉出多少套,然而這無數的劍術刀法之中,又沒有一套毫無瑕疵,可是劍帝刀皇卻有套劍術刀法竟是招招神化,式式精奧,更奇的是,他們每招的攻勢就是守勢,但看他採取守勢時,其攻勢尤如神來!所以在武林中尊其為劍帝和刀皇,這毫未虛誇,真正的功夫,內功只是本錢,本錢多的人並不被人敬重,唯有他憑着白手創業的人才是萬分可貴的!”
藍龍道:“二老是説劍帝刀皇的功夫是自創出來的?”
鬼使點頭道:“是的,劍法刀法每一招式都是前所未有,他們憑着自己的心血,從小到老闖蕩了數十年,這是武林尊其為劍帝刀皇的真正原因。”
藍龍點頭道:“二老這一解釋,才使晚輩釋然於懷!”
進城後找了家大館子,老少三人飽食一頓,但在離座時,神差輕聲道:“小子,我們走路罷!”
藍龍會意,笑道:“擺脱別人的跟蹤,也算棋高一着嘛?”
鬼使道:“在江湖上,這一着並不等閒!”
三人出城後,仍沿漢水而下,一路上,不斷注意江中的行船,同時也留心後面的動靜,但走不到三十里,忽聽神差暗笑道:“原來是他在跟蹤!”
藍龍回頭一看,發現後面半里之地跟着一個七十開外的樸素老人,忙問道:“他是誰?”
鬼使道:“終南派的掌門人,江湖上識者不多,因其從不闖蕩江湖,不過我們知道的,少數人稱他為‘終南先生’!是個地道的好好先生!”
神差遣:“如不是出名的好好先生,過去恐亦難免被我們下手!”
藍龍道:“他在跟蹤我們作什麼?”
鬼使道:“那是提防我們兩個老的,與你無關!”
藍龍道:“此老當然不知二老已有大轉變?”
神差笑道:“連佛祖菩薩都不會相信的!”
鬼使陡然停住,警告道:“你們看前面一箭之處,有人等着我們了!”
神差舉目一看,鄭重道:“是他!”
藍龍發現一個肥肥胖胖的高大老人,立在前面路中,穿着如富翁,年紀約略有八九十歲了,氣勢冷傲,不由一怔,忖道:“這二人一見緊張,其性必非常嚴重!”忙問道:“他是誰?”
鬼使道:“他就是當年人稱‘大地之主’!”
藍龍聞言一震,鄭重道:“他就是地主!”
鬼使道:“你小子不可上去,他不識你,也不會忌視你,這一場不許你出手!”
藍龍道:“二老可否敵住?”
神差遣:“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但可支持到你脱身,小子,你快去!”
藍龍急急道:“不是對手就太險!”
鬼使道:“以我們兩條該死的老命來換你一條前途無限的可貴小命,那是非常合算的!”
藍龍正色道:“不,在武當山以前,晚輩樂得看這場必有一死的打鬥,但現在不行了,二位的生命已由毫不值錢變為非常可貴了,晚輩豈可坐視,甚至讓二老遇險!”
神差激動的道:“老朽二人一生,何曾有人如此關懷,小子,我們兩個死得有意思了!”
藍龍道:“走,三人上!”
鬼使吼聲道:“你不聽話?”
藍龍道:“除非另有路走,否則我就搶出了!”
神差一看阻他不住,急向鬼使道:“這小子既要去,那得想想法子!”
鬼使道:“三人同上,雖可敵住,但非打到兩敗俱傷不可,當前之計,只有使小子脱身。”
神差遣:“這樣如何,我們先上,估計能拖一個時辰,但在這一個時辰之內,可以消耗地主第一元神的潛力,等我們油幹燈熄時,小子再上!叫他去對付地主第二元神,這樣也許有點希望,因為老賊不會讓第二元神有損啊!”
鬼使道:“好,就是這個主意!”
藍龍道:“那你們絕對不可使完全身精力氣神!”
神差嘆聲道:“在你面前,我們變得如此可貴了,好罷,你看情形而上罷!”
二人説完之後,搶先向前行進!藍龍則緊緊跟隨。
神差鬼使一到,那老人迎頭大喝道:“小輩,你們在鬼祟些什麼?”
神差冷笑道:“大地主,別自抬身份!”
那老人沉聲道:“你們變了!”
鬼使哈哈笑道:“也許,請問大地主在此攔道,不知有何指教?”
老人哼聲道:“你們在武當那山中鬼鬼祟祟,居然不參見老夫!其中搗什麼鬼?”
神差大笑道:“論輩分,你大地主算是高了一輩,如果論聲譽,我們兩個只算是一國臭,而你大地主卻是天下臭,試問我們為什麼要向你低頭?”
老人大怒道:“想不到你們兩個小輩居然敢不敬老夫,再問你,那谷中的‘古奇門陣’可是你們布的?從實説來!”
鬼使大笑道:“無可奉告!算是我們布的好了!”
老人陰笑道:“老夫幾乎被困陣中,你們快拿出鳳文卣來,不然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鬼使吼聲道:“放你祖宗十八代的狗臭屁,憑什麼要拿給你?你是我的兒子又嫌太老了!”
老人大吼一聲,雙掌齊出,喝道:“殺死你們!”
神差一抖拘魂令,鬼使“譁喇”揮動“鎖魂索”,同聲叱道:“不簡單?”
二人一上手就是拼命,簡直不顧一切,他們竟存心拿生命去消耗對方,顯然盡情使藍龍有力接下後半場!
這種打法似連那老人都覺愕然,他搞不清神差和鬼使存的是什麼心。
打鬥就是怕拼命,一個五成功力的人,他拼了命不要,其功力無由增進一半!地主摸不清對手的內心,這一交手,他怕損了威風,於是亦運上十成十足的功力出手,這正好中了敵人之計!
藍龍緊張的觀察,一瞬不息的留心同伴功力!他是由衷的生怕這回頭歸正的夥伴有所傷亡!
將近一個時辰,地主一見兩個對手依然頑強不守,心中一狠,大出藍龍意料之外,他竟突然騰起,雙掌如山嶽一般大吼罩下!
神差和鬼使雖未到最後關頭,但也不料敵人提前下手,措手不及閃開,雙雙全被震出十丈之外!
藍龍一見,眼中冒火,大叫一聲,撲出按下,他怕地主對二人不留餘地!甚至連他神簫都來不及探出。
地主一見旁觀的青年撲到,起先仍想去收拾重傷的神差和鬼使,但他突覺一股強烈至極的功力近身,這頓使他大吃一驚,慌忙一甩手!大喝道:“小子是什麼人?”
藍龍招如狂風暴雨,吼聲道:“老賊少問廢話!”
地主一接藍龍的功力,心中咚的嚇了一大跳,他哪曾想到江湖上竟有這種青年人物!接雖接下了,但他全身一搖!重極了。
老傢伙一下覺出元神起了震盪,面色也變了,但不打又不行,這下可使其起了怯意,然而藍龍逼得太緊,根本不讓他有考慮的時機!他拿出鳳文卣上的武功,連喝帶叱,全力猛攻,同樣不加防守!
這一斗,竟鬥到天近黃昏,地主已覺出自己怕與對方打成平手,同時元神震盪一陣比一陣嚴重,迫不及待地大喝道:“小子住手,不然老夫與你同歸於盡!”
藍龍冷笑道:“與你同死也值得,將來武林公論,一定説我比你老賊強,因為我還是少年!”
這句話恰好是地主最怕的,他將牙一咬,重新展出全力,生怕真個失敗了!
西面的天空,晚霞漸漸的退了色彩。估計藍龍接手超過千招,地主確實知道不能再鬥了,但他要完全閃開已不可能,事到這種地步,他只有走下策,那是決心傷及無神而使出最後一招得失難料的毒着了,只見他實又騰身而起,雙掌奔翻,嗨的一聲大吼,全身向藍龍罩下!
藍龍明知這又是打傷神差和鬼使那一招,可是他可運鳳文卣的武功閃開,但他不願示弱,一看壓到,他竟狂吼一聲,騰身而迎!
“蓬蓬”兩聲巨震,地主的身體被震出三十丈外,但藍龍卻被打入地面半尺,動也不動了!就在這一瞬之下,詎料那地主真狠,只見他歪歪斜斜的又走了回來,走到快近藍龍時,聽他哇的噴出一口鮮血,接着喘聲道:“小子,不能留你活下去,再過數年老夫必死在你的手中!”
他斷斷續續的説完之後,雙掌再舉,照定藍龍頭部又嗨聲劈下!
在這種時機之下,藍龍確是毫無希望了,他已成半暈迷狀態,哪還能移動分毫!但也許他命大,忽然一股勁風由江岸捲起,同時有人大喝道:“地主住手!”
有人能叫出地主之名,那就絕非無名之輩,地主聞聲一驚,火速收手,甚至看也不看來人,雙掌一翻,改為向那人攻去!
又是一聲大震!地面灰塵再被捲起!地主借勢逃走了!
灰塵一落,只見藍龍已被一個老人抱起,這時已輕輕的擺在道旁,同時,這老人急忙掏出一瓶藥,全部給藍龍塞進口中,接着就見老人運起功力把藥逼入藍龍腹中。
他看了一下,居然噫聲道:“這孩子的內功好深呀,他只是暈過去啊,我還以為他快完蛋了!”
他説着,又把神差和鬼使也抱到藍龍身邊,但聽他嘀咕道:“奇怪,一個這樣滿面正氣的改子,怎會與這兩個殺人魔王為伍呢?”
他似想不通,良久又道:“管他,也許其中有原因!”
他起先似不願給藥給神差和鬼使吃,但見他猶豫了半天才又掏出一瓶藥給二人逼入腹中,但仍嘀咕道:“這兩個魔頭就算活過來,也活不多久了!”
很巧,只見北面的大道一端,竟在黃昏沉沉中來了一輛馬車!
老人急忙立在路中一等到了面前,立即攔住則道:“夥計!是空車嘛?”
車把式是個中年人,一看老人攔住去路,急忙嘶喝一聲,把車剎住,勒馬問道:“老客,小的是回程車,當然是空的!”
老人急急道:“快來幫幫忙,我有三個人病了,正要僱輛車,請替我送到宜城落店!”
車把式一聽有生意,連忙將應,條下車座,幫着老人把藍龍等抬進車裏!等老人也入車後,立即向宜城開去。
到了宜城在上燈不久,老人找了一家大店子,把三人安置在一間上房內,妥當後,他獨自叫了一壺酒,兩盤菜,靜靜的喝着。
他剛吃完,忽見藍龍由牀上坐了起來,老人一看,停杯笑道:“小哥兒,不礙事了!”
藍龍一看身在客棧中,立即知道是什麼一回事,急忙下牀長揖道:“多謝老丈援救之恩!”
他在抬頭時,忽然認出老人就是神差和鬼使所説的那位終南派掌門人終南先生,不禁再施一禮道:“原來你老是終南先生!晚輩失敬了!”
老人哈哈笑道:“老朽與小哥素未謀面,莫非是牀上兩個所説的?”
藍龍連聲道:“正是,請問前輩,他們傷勢如何?”
老人搖頭道:“老朽查了一下,他們的功力全散了,同時五臟震裂,看勢毫無可能救了,不過醒是會醒來的,也許還可拖延兩天才死!”
藍龍聞言大驚,急忙回身去探!
老人急忙道:“小哥,看你氣色尚不佳!八成元氣來複,你千萬勿亂來,他們確已無救了!”
藍龍探了一下,立即回到老人面前道:“是的,請你老代晚輩守護一下!”
老人驚奇道:“小哥,你要上哪裏?”
藍龍道:“去找藥!”
老人嘆聲道:“小哥,老朽知道你是青年中功力最高的人物,但小哥的武林經驗卻缺乏,這兩人的五臟已裂,功力全散,要想救他,只怕當今武林只有一人了!”
藍龍道:“你老指的是藥祖?”
老人噫聲道:“小哥的見聞倒是很廣!”
藍龍道:“在你老恩人面前,晚輩不敢誇嘴,藥祖能救的晚輩也能救!”
老人大異其言,驚問道:“小哥以何藥可救?”
藍龍道:“請問老恩公,這附近可有高山僻野?”
老人道:“有,離對岸不到四十里有座小洪山,但小哥要去作什麼?”
藍龍道:“去採藥!”
老人忽然大笑道:“小哥,在這種山區裏,你從哪兒去尋奇藥啊!”
藍龍道:“前輩,晚輩所找的藥草與一般名醫不同,他們備求的是仙藥,而晚輩所求的只是一般的普通藥草!”
老人聞言更奇了,但仍道:“這二人就算被小哥救活,只怕他們也不想活了!”
藍龍驚問道:“恩人之言何意?”
老人道:“他們一生愛的是武功,但他們的功力已散盡,哥兒縱有通天神力,那也只有救活他們的平凡之體!”
藍龍道:“不,他們的功力未曾散出體外,現在還留在全身皮膚中的毛細血脈之內,只要五臟治好,收回功力就不嚴重了!”
老人跳起道:“小哥僅那樣一探之下,就能家出老朽察不出的原因?”
藍龍笑道:“那是晚輩略通曉醫道之故!”
他説完再施一禮,就在桌上拿了一隻碗,立向老人告辭而去!
一個身為一派掌門之人,他的武功自不等閒,既有高深武功之人,誰能説他對於治傷毫無經驗,相反的,這終南派掌門還是醫道中好手,然而他這時卻被藍龍的一篇話給驚奇萬分,一見藍龍出門,他再次走近牀前,詳細的替神差和鬼使把探了半個時辰,他連酒也忘了喝啦!
結果,只見他長聲嘆道:“沒有功力留下的徵候!”
也就在這半個時辰裏,詎料只見藍龍一閃而入,他手中卻端着碗碧綠的野草之水!
老人一見急問道:“找到藥了?”
藍龍道:“小洪山中藥草,凡是晚輩要的都有!”
老人嘆聲道:“那就看小哥的回春妙手了!”
藍龍立將藥水分作兩半,一半交與老人道:“你老幫幫忙,咱們各灌一人!”
老人接過半碗,端去牀邊灌鬼使口中,藍龍的則灌進入神差口中,灌完後,他把二人平頭擺好,自己坐在二人之間,伸出雙掌,同時按在二人的丹田穴,接着他就運起功來,可是老人看到他眼睛不閉,氣不促,那根本不像運功療傷!
時間還不久,只一杯茶久,藍龍就跳下牀來了!
老人急問道:“可以了?”
藍龍道:“讓他們睡到明天罷!”
老人真有點莫名其妙,追問道:“明天就好了?”
藍龍道:“要功力如初,那還得休息兩天,這兩天可不能打鬥!”
老人聞言,簡直不信,但愕然望着藍龍!
藍龍不以為意,叫來酒保,重新上幾道菜,增一壺好酒,他竟瀟灑的陪着老人喝開了!
老人心中狐疑不定,但也不再問及治傷的事情,他轉過話題笑道:“小老弟,你貴姓?”
藍龍欠身道:“晚輩姓藍名龍,望老恩公多指教!”
老頭子翻翻眼,似在搜索這個姓名,可是很生疏,他從未聽到過有這樣一個奇異的青年人!
一停之後,他忽然嘆聲道:“小哥,看你這個人,全身無處不是神秘!同時也看得出你是滿面正氣,不過,江湖上的事情,往往有意想不到的危險!你還是多歷練!”
藍龍笑道:“老恩公似有所教了!”
老人道:“小哥的來歷,老朽不問不知,那一定是俠義之後,但小哥所走的路子卻使老朽不明瞭!”他説着望望神差和鬼使!
藍龍會意,微微笑道:“今天晚輩鬥地主就是晚輩所走的路子!”
老人忽然正色道:“那小哥可知牀上是兩個什麼樣的人?”
藍龍笑道:“他們是神差和鬼使!”
老人道:“那他們所走的路子呢?”
藍龍笑道:“以前走的是十八層地獄,現在他們由地獄中逃出來,已步上天堂大道了!”
老人驚叫道:“你説他們已放下屠刀!”
藍龍點頭道:“他們的屠刀雖未放下,但刀尖所指,今天恩公已看到了!”
老人驚奇的跳起道:“誰能相信?是哪位活佛將他們感化的?”
藍龍不再隱瞞,立把自己的身世一切,詳細的告訴了老人,又把感化神差和鬼使的經過也-一説了,這使終南掌門拍案大叫道:“這、這、這太好了!哈哈!哈哈……”
正在老人笑聲之中,忽聽外面響起一聲蒼老的聲音!這聲音一到藍龍耳中,他陡然目露煞氣!
老人一見立即阻住道:“小哥,你不能動!”
藍龍道:“晚輩不怕他!”
原來他已聽出那聲音竟是地主在叫酒保,老人勸道:“小哥,你不要緊,牀上兩個可就危險了!”
藍龍恨聲道:“這老賊一定是再回原地,發覺我們在被你老救走,接着又追蹤而來的。”
老人輕聲道:“小哥輕聲點,照老朽猜想,他來此店是巧遇!”
藍龍道:“傷者有你老照顧,晚輩放心,不如現在再去鬥他一場!”
老人搖頭道:“小哥把老朽估計太高了,如論功力,十個老夫也不是魔頭的對手,適才在救小哥時,那是乘他功力所餘無幾才敢去唬他一下,現在他的功力已全復,不但小哥不可冒險,而老朽連見也不敢見他了!”
藍龍道:“這怎能忍下這口氣!”
老人道:“他不是住店的,讓他吃完就走了!”
終南老人猜錯了,耳聽一個夥計陪着那地主由前面説話而走來,不看可知,老魔頭竟也是落店來的。
一盞燈光經過窗前,夥計陪着小心之聲,估計也是住上房的,終南老人緊張了,聲音一停時,察出竟離開不到三間房子,藍龍忽然道:“前輩,請你老出去叫輛車,把我的同伴送出城去,晚輩決心和老賊幹了!”
終南老人道:“不,不,叫馬車是對的,不在明天一早走,要走大家走,小哥無論如何不可動手!不然這時一齊走也可以。”
藍龍一再被終南老人勸阻,他已不忍再違其意,結果暗地吩咐店家叫了一部車,硬把神差和鬼使抬了出去,終以兩倍的車費開出宜城,連夜馳向荊門。
該條大道離開漢水前進,藍龍已無法留心旁邊江中船隻了,這也是不得已,硬被終南老人作主而行。
天亮時,問車把式道:“夥計,我們到荊門還有多少路?”
車把式巳有了倦意,有所無力的答道:“遠哩!”
這時神差和鬼使同時醒了過來,終南老人一見,驚奇的服了,忖道:“這少年太奇了!真有起死回生之功!”
藍龍一看神、鬼二老坐了起來,笑問道:“怎麼樣,體內正常吧?”
神差驚問道:“我們在車上?”
藍龍笑道:“二位睡了一整夜,現在我們仍在逃難呢。”
鬼使一見終南老人,起身怪叫道:“終南子,是你救了我們!”
老人哈哈笑道:“二位由鬼門裏回來了?老朽算是見到有生以來的奇蹟了!我沒有這大的本事。”
神差問藍龍道:“小子,那就是你了!”
藍龍笑道:“是誰都一樣,好了就行了!”他把經過一説,接下冷笑道:“那老賊還在宜城哩,不是二位前輩有傷,我昨夜決不離開宜城!”
鬼使跳起道:“快叫停車!”
終南老人道:“幹嗎?”
鬼使道:“你們動身瞞不了那老賊,快!快!”
藍龍把車叫住,問道:“叫住了,怎麼樣?”
鬼使揮手道:“下車!”
大家到了車下,鬼使又向車把式道:“夥計,車費照拿,你把車子仍開荊門,越快越好!”
開空車比載上四個人輕鬆多了,這樣便宜誰都願意,車把式呼喊一聲,風馳而去。
藍龍一見車開了,忙問鬼使道:“我們怎麼辦?”
鬼使道:“向江岸奔去,這是金蟬脱殼之計!”
老人點頭笑道:“久聞你機智絕倫,看來是名不虛傳!”
鬼使領先橫奔而出.但他離開大道不到一箭之地,立又停身,回頭向大家道:“我們在林中稍停一會!”
神差罵道:“終南子捧了你一句,你又想出什麼鬼主意?”
鬼使道:“留在這兒不要出聲,看看我的八卦準不準,如果準,地主馬上就會追過去,假使不準,他就沿岸追下了,總之他也是走這條路,如不在此停一下,我們冒失奔江岸.那就送上門去了。”
終南老人道:“對,這一停非常重要!”
神差遣:“假使他沒有知道我們連夜走呢?”
鬼使道:“那你就把地主看輕了,其實我們在宜城不走,他倒要考慮一下,也許認為我們有力量對付他了,現在一走,他豈肯放過!”
話尚未收回,終南老人忽然叫道:“住口,真來了,而且是猛追前來!”
一條風馳電掣的影子,帶起破空之聲,由此道上滾滾而到!但一瞬眼之間,即撲向南道而去。
神差恨聲道:“老賊真的不肯放手呀!”
藍龍道:“過兩天,等二位全好了,我可再也不避他了!”
鬼使道:“不,等得到無邊大法,讓你練成了再找他,現在不可鬧意氣!”
終南老人佩服道:“鬼老兄真是高見,我們走罷!”
四人奔至漢水,時間又是天黑了,但他們不停止,連夜沿江而下,於三更後到達內方山,神差向大家道:“森林狐會不會藏在這裏?”
終南老人道:“這裏毫無依賴,老狡猾豈肯冒這種危險,他如不要挾人質,那就是藏到出人意料之外的地方去了,比方人多的城市,毫不上眼的農村,不過有一點,他絕對不會在海島,那種進退不得的地方,一旦被武林查出,那是死路一條,他住的地方不是四通八達,就是非常隱秘,這次他以武當為要挾尚且設下空城計,可見他以怕人知的心理是可以想見的。”
藍龍道:“你説他再不照武當這樣去做了?”
終南老人道:“不會,此人為天下最狡詐的第一人,當天下武林齊全武當時,唯有老朽不去,那不是沒有興趣,而是知道其中有名堂,今日事實證明,不出老朽所料啦!”
鬼使道:“現在只有先到長江把自己人找到再説,也許劍帝和刀皇與酒神已離開武當了。”
藍龍道:“這已是三更了,距天亮巳不遠,前途有什麼地方沒有?”
終南老人道:“從此去長江有兩路,一條沿漢水而下直奔漢水口入長江,那就是夏日,一條通江陵,到沙市,這走快一點天亮可到。”
藍龍道:“晚輩主要找到同伴,當初曾交代他們沿漢水直下,但不知他們改變路線沒有?”
終南老人道:“你自己作決定罷。”
神差遣:“他們會經沙市到長江嘛?也許去了洞庭。”
藍龍道:“除非出事情,不然他們不會改變路線的。”
鬼使道:“我主張既不沿水到夏口,也不走江陵沿長江而下,我們走小道直奔黃鶴樓,武林中的消息,黃鶴樓是個四方八面的傳播之處。”
終南老人道:“鬼兄確有見地,我們就這麼辦。”
藍龍不加反對,於是四人即展開輕功,全力赴武昌城西的黃鵠磯。
黃鵠磯突出於長江之中,磯上即為黃鶴樓,登樓遠眺,極目千里,樓上有酒館茶亭,天下游客,江湖好漢,只要一到,莫不登樓覽勝,留連忘返。
這是第三天的中午,藍龍和三老剛好趕到,他們選擇面北樓窗一桌坐下,叫了一酒席,各佔一方,盡情暢飲!樓上的一切,一目無餘。
黃鶴樓上的食客,這時足有八成,所餘空座無幾,可是藍龍的眼中卻沒有見到半個能認識的人,可説敵友俱無。
終南老人更不用説,他是很少在江湖上跑動的,除了老輩武林掌骨,他算無有不知,但在青年一輩中,也許他一個都不認識。
藍龍發現不了自己人,他心中有點發悶,輕聲對鬼使道:“黃鶴樓如此出名,我們的人難道不來玩了?”
鬼使道:“不要急,豈能一到就能會到的,你是我神差的主兒,我是你的謀土,談到江湖經驗,那你只有聽我的!”
終南老人接口笑道:“這不是你誇嘴,恐怕連神差兄都不如你。”
神差笑道:“大神管大事,小鬼鑽漏子,論心眼,我甘拜下風!”
鬼使道:“那隻怪你的心兒少了幾個眼,塊頭大,腦子小,論出道我們是同時,誰叫你懵懵懂懂。”
神差遣:“你莫得寸進尺,我問你,這樓上幾十桌客人,其中有值得注意的沒有?”
鬼使道:“你也有聰明一時呀,不錯,我早就注意到南窗下那一男三女了!”
終南老人噫聲道:“那四個穿着豪華的青年人有什麼破綻?”
鬼使道:“先生沒有看出一點?”
終南老人道:“眼神平平,身無佩刃,舉止上,男的斯文,女的嫺淑,在下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名堂?”
鬼使輕關道:“在下如不是長了一雙鬼眼,閻羅王也不會派我的差使了!在下連出魂遊魄都可捉拿歸案,何況他是凡間人物呢!”
神差笑道:“我不下拘令,你的鐵鏈不敢拿魂!”
鬼使道:“這次你下拘令,我也不敢去拿!”
藍龍驚問道:“那四個男女有來頭?”
鬼使道:“你先得搞清楚人家的身份,其中有兩個少女是丫頭,那男的左右兩個,男的對面少女才是真正厲害人物,她叫‘水晶仙子’又名水晶公主,男的是她表兄,叫‘萬里洪濤’!為人冷傲多忌,武功我還摸不清,不過我見他殺死渤海龍王手下八大海將,那只是兩招幾成功的,所以嚇再渤海龍王至今不敢離開渤海作案。”
終南先生道:“那他是正派人物?”
鬼使搖頭道:“説他是正派人物又錯了,閣下可知遼東十七義之名?”
終南先生道:“這曾經聽犬子説過,犬子嶽義曾經和遼東十七義有過一段交情,後來去遼東拜訪時,詎料一個也不見了,這十七人可説是白道上的俠義之士。”
鬼使嘆聲道:“十七義不知因了什麼,一次在長白山下,竟全被眼前這‘萬里洪濤’斬盡殺絕,如在今天,我鬼使非和其拼命不可,然而那時我竟無動於衷,現在想來,感到非常慚愧!”
藍龍道:“他姓什麼?”
鬼使道:“後來查出他姓仇名淵,不過這小子很少到江湖上來走動,尤其那個‘水晶仙子’,這次竟來到黃鶴樓,而且在樓上飲酒!”
終南先生道:“她姓不姓衞?”
鬼使噫聲道:“是的,我到現在這不知她的出身!”
終南先生面色一變,鄭重道:“該不是五十年前‘孤獨神劍’衞自藩的女兒!”
神差笑道:“閣下別説得這樣恐怖!那個殺人王自從五十年前輪戰‘天通子’,‘人靈子’,‘藥星子’,‘大地主’,‘鬼聖’,‘毒魔王’等六人之後,據説退隱後就死亡了!”
藍龍道:“何謂輪戰?”
鬼使道:“他不曾你是正是邪,他讓為你該死的他就殺,五十年前,在絕命谷中,有‘天通子’為首,決心向地主、鬼聖、毒魔王三人作一永久了斷,互約只有正邪中一面生存才罷手,那是説,不是正死就是邪亡,但雙方打了一日一夜之際,詎料突然闖來了當時並不聞名的‘孤獨神劍’,他那時還不到三十歲,算來比‘天通子’等小得太多,他一到就自稱為孤獨神劍,沒有理説,他就加入打鬥,他雖也攻,輪番出手!結果打了九天九夜!”
藍龍笑道:“到底有沒有結果?”
終南老人道:“最後天通子還有最末一口餘力,他們把藥星子及人靈子扶走,孤獨神劍自己歪歪斜斜的拖劍而去,地主、鬼聖、毒魔王則留在谷中不能動。”
藍龍道:“時至今日,他們又出世了,我想那孤獨神劍,一定也還活着!”
神差遣:“他住在海上什麼神秘島,但到底在什麼海卻無人知道。”
鬼使忽然鄭重道:“眼前那少年的品性,愈想愈似當年孤獨神劍!”
藍龍道:“我們想辦法去打打交道如何?”
鬼使急阻道:“不可,那小子簡直不通理,你不要惹麻煩!”
藍龍笑道:“你老也有怕事的一天?”
神差噫聲道:“真的,小鬼變了!”
鬼使道:“我沒有變,不過我不許阿龍在這多事之秋節外生枝!”
終南老人點頭含笑道:“這就是你變了,居然你也有愛護別人的事情!”
鬼使怔怔的道:“怪,我怎麼對阿龍如此關心?”
神差遣:“我們有同樣的感覺,莫非是人之將死,其心也善了!”
藍龍激動道:“二老不會死!晚輩須要二老扶持啊!”
就在這時,忽見樓下上來一個兇惡的老人!終南先生首先發覺,他面色一整,急向就近的神差遣:“毒魔王!”
神差點點頭,視線不由轉到南面,他突覺那號稱水晶仙子的竟目射神光!於是急對鬼使道:“你看到沒有?”
鬼使道:“我們自己小心,老毒魔王的身上,已不見東西了!”
藍龍道:“什麼東西!”
鬼使道:“他的第二元神化身,有如金光閃閃的怪蛇!”
終南老人道:“我們下樓去罷,可能馬上有場兇鬥!”
神差遣:“稍停一下,他走向西邊角落去了,同時他還未曾注意水晶仙子!看情形在樓上幹不成!”
終南先生道:“他的第二元神隱去就是兇殺的預兆!”
鬼使道:“也許是因了大庭廣眾之下,恐妨驚世駭俗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