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珍珠在他靜心翻閲秘笈之時,也拉開妝台抽屜,發現抽屜中有三個色彩不同大小各異的玉瓶。
一個有拳頭大小的五瓶,色呈古黃,雕成葫蘆形,中間刻着“辟穀丹”三個古篆。
一個是長約二寸,大如龍眼的圓瓶,色呈胭脂,紅得十分鮮豔,瓶中刻着“天香散”,另有一行細字,寫着:“早晚以指甲挑服少許”。戴珍珠沒有仔細閲讀秘笈,不知是什麼藥散?
再看另外一個玉瓶,則是祖母綠的扁瓶,只有大拇指那麼大小,中間刻的字,比蠅頭還細,上首刻着:“天香祛毒丹”。
另有四五行細字,刻着:“專解穿腸、沾衣、無形等天下至奇之毒”和祛毒丹的服法,禁忌等等。
戴珍珠喜道;“丁郎,你快來看,這瓶‘祛毒丹’能治沾衣毒,你不是説姜大俠中了沾衣毒麼,現在有解藥了。”説着隨手把玉瓶遞了過去。
戴珍珠再打開第兩個抽屜中間放着兩柄白玉的摺扇,和一柄連鞘匕首,另有一張桃花箋,寫着:“此扇系予隨身之物,不懼利器,紫玉匕本有一雙,可以斷金截鐵,惜昔年已失落其一,予曾遍訪天下,均未得見,汝宜珍之。”
戴珍珠大喜過望,説道:“我正失落了一柄扇子,心裏懊喪死了,原來天香仙子另有兩柄玉扇呢!”
丁建中道:“那兩柄只是天香仙子指引你找到這裏來的信物罷了,天香仙子自然另有隨身之物。”
戴珍珠伸手拿起紫玉匕首,連刀鞘都是用紫玉做成,雕刻精細,但入手極輕,緩緩抽出玉匕,但見刀鋒極薄,晶瑩奪目,紫氣氤氲,不覺偏着頭,奇道:“丁郎,紫玉匕首能斷金截鐵麼?”
丁建中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天香仙子珍藏之物,自然是天府奇珍,也許這是玉之精華,也説不定。”
説到這裏,突然他想起那天東天王戴天行述説在蒙山南麓,襲擊義父等四人,曾聽佩劍少婦(孟素蘭姬青青之母)説過一句話:“這是漢代之物,絕無可疑。”一件玉器,要使義父等四人,集會蒙山,自然不是等閒之物。
為了一件玉器,要使城隍爺(即幕後主使人)心生覬覦,要把四個名重一時的高手除掉,這件玉器,就更非尋常之物了!
丁建中想到這裏,不覺唔了一聲,説道:“不錯,準是另—柄玉匕無疑!”
戴珍珠看他自言自語的説着,不覺睜大眼睛,問道:“丁郎,你説什麼呢?”
丁建中就把當日東天王説的話,説了一遍,續道:“義父等人,集會蒙山,極可能是四人之中,不知哪一位在蒙山發現了一柄能削鐵如泥的玉匕,他們四位,當時是各大門派公推進行調查岐山姬家和終南派起釁有人暗使毒計之事,自然經常在一起,其中一人,發現了一柄稀世玉匕,自然要請大家品鑑……”戴珍珠道:“這躲在幕後的城隍爺,怎麼會知道的呢?”
丁建中道:“如今看來,當日岐山姬家和終南派起釁,説不定也是此人使的陰謀,各大門派替兩家調解,並公推四人,組成調查,此人自然要暗中監視他們的行動,有人在無意之中,獲得玉匕之事,自然也瞞不過他了。”
戴珍珠道:“這也是一件證據,一條線索,只要發現有人有這麼一柄紫玉匕,他八成就是那個惡賊了。”
丁建中道:“你説的雖然不錯,但這等稀世奇珍,就算他謀奪到手,也珍逾瑰璧,什襲珍藏,只有他一個人在秘室中把玩,天下之大,咱們到哪裏去找?”
戴珍珠黑白分明的一雙眸子,輕輕一轉,嫣然笑道:“從前找不到他,現在要找他,可容易得很呢。”
她本來是個生性冷漠之人,但現在心扉已啓,一個人嬌笑倩兮,居然有説有笑,比起從前來,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丁建中望着她,問道:“怎麼現在會容易呢?”戴珍珠道:“因為我們有了這柄玉匕。”
丁建中恍然的點點頭道:“賢妻説的是。”
戴珍珠白了他一眼,嬌笑道:“我們離開這裏,一定很多人已經知道,我們是從天香之宮出去的,尤其是一統門的人,更會注意我們,我們只要揚言在天香之宮得到了一柄削鐵如泥的紫玉匕首,還怕他不自動找上門來?”
丁建中道:“不錯,他已經得到了一柄,自然想配成一雙,賢妻此計,果然高明!”戴珍珠聽他誇獎自己,臉上喜孜孜的,更是得意,説道:“只要他現身,我們大仇也可以報雪了!”
她抿嘴一笑,幽幽的道:“丁郎,那時,我們可以退出江湖,找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住下來,有你和我長相廝守,我就滿足了!”
這是多麼平淡的希望,但天底下多的是碌碌的人,又有幾個人能有此清福?
丁建中頷首道:“是的,我也時常這麼想,替義父報雪了大仇,就回到泰山去……”他想起泰山,就想起小師妹常慧來!
義母和姜大叔,都曾露過口風,要把小師妹許給自己為妻,而且師妹對自己也是早已心有默許!自己忽然帶着戴珍珠回去,如何對得起師母,更如何對得起師妹?一念及此,心頭登時就像壓住了沉鉛,心情突然沉重起來!
戴珍珠沒有看他臉色,這就催道:“我們還是趕快找尋出路要緊,丁郎,你看完了沒有呀?”丁建中正在暗暗出神,口中哦了一聲,搖搖頭道:“沒有,奇怪,這出路該是何等重大之事,這秘笈上,怎會一字不提呢?”
戴珍珠問道:“你看仔細了?秘笈上真會一個字也不提?”
丁建中道:“其中只有一行,和出去有關,那只是:功行圓滿之日,悟澈玄機,即可離此而去。”
戴珍珠道:“悟澈玄機,這四個字中,只怕含藴着玄機呢,我們必須細加詳參,也許能悟出一個道理來。”
丁建中道:“這樣憑空推想,是不容易想出來的。”
戴珍珠道:“依你之見,該怎麼辦呢?”
丁建中沉吟道:“依我看來,咱們只有依照玄功圖解,先練一遍試試,也許會領悟一點玄機來,亦未可知。”
戴珍珠道:“那就快些練吧!”
丁建中取過秘笈,兩人面對面席地坐下。丁建中先把書上運氣行功的訣要,給她詳細講解了一遍,然後又教她如何運勁取穴,出指度氣,先行練習了幾遍。
他雖是依照秘笈上的心法講解,但出指、取穴,戴珍珠不會武功,他傳授給她的仍然是崑崙派的手法。
戴珍珠原是極頂聰明之人,教她的又是丁建中,自然含有極大鼓勵作用,練習了幾遍之後,看看已可得心應手。
兩人這就一齊盤膝坐定,先由丁建中試練“三陽玄功”,要她按照第一圖到第三圖的穴道,依次用食中二指,點穴透功,由頭頂“百會穴”,一直點到足心“湧泉穴”止。
丁建中一直用心探討,運行玄功,和開啓石門,究竟有何關連?但直到戴珍珠點完他腳底“湧泉穴”,依然無法索解此中奧秘。
接着是戴珍珠修習“三陰玄功”,由丁建中替她依次點穴透功,也是由頭頂“百會穴”
一直點完三十六處陰穴至腳底“湧泉穴”為止。戴珍珠從未練過內功,自然更無法領悟玄機。
兩人試練了一遍之後,依然無法探討出開啓石門的“玄機”來。戴珍珠問道:“丁郎,你想出來了沒有?”
丁建中搖搖頭道:“難、難,我搜索枯腸,怎麼也想不出練習玄功,一旦功行圓滿之日,會和出去的門户有關?”
戴珍珠道:“那怎麼辦呢?”
丁建中沒有理她,只是自言自語的道:“功行圓滿,悟澈玄機……功行圓滿……”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動,想到不論“三陽玄功”,或“三陰玄功”,都是由“百會穴”起,至“湧泉穴”止,那麼練完一次功,都是到“湧泉穴”完畢,這自然也可以算是“功行圓滿”
了。莫非“湧泉穴”和開啓石門有什麼關連不成?“湧泉穴”是在腳心,那麼開啓石門的機關,可能是在地上了!他一念及此,來不及多説,立即一躍而起,俯着身子,在地上一寸一寸的尋找起來。
戴珍珠看他一語不發,就俯着身子在地上敲敲打打的,好像在找尋什麼?不覺問道:
“丁郎,這開啓石門的機關,就在地上麼?”
丁建中道:“這是一種假想,目前還不能確定。”
戴珍珠道:“你想到什麼,説給我聽,我也可以幫你找呀!”
丁建中一面在地上敲打,一面解釋着,説道:“我想我們每練完一次功,不是也可以説行功圓滿了麼?不論“三陽玄功’,“三陰玄功”,都是由“百會穴”起,至“湧泉穴”止,也等於説練到“湧泉穴”,是每一次功行圓滿之時,秘笈“功行圓滿”之言,可能是指“湧泉穴”了。”
戴珍珠偏着頭,唔道:“有道理,那你怎麼在地上找呢?”
丁建中笑道:“湧泉穴在腳心,如果站起來,穴道就對着地上,自然在地上找了。”
戴珍珠噗嗤一聲,嬌笑道:“虧你想得出來,要站起來,“湧泉穴”才會對着地上,但一個人有一半時間,是在睡眠之中,睡眠的時候,就不對地上了。”
丁建中道:“你這是説,機關不在地上了?”
戴珍珠道:“我只是説説罷了,其實在地上也説不定。”
説着,也俯下身子,幫着丁建中找尋起來。
寢宮地方雖然寬敞,但兩人同時尋找,很快就找遍了每一寸地方,依然毫無一點朕兆。
兩人懊喪的直起腰來。
戴珍珠道:“現在怎麼辦呢?地上都找遍了……”
丁建中突然啊了一聲,笑道:“有了。”
戴珍珠道:“你又想到了什麼?”
丁建中道;“這是你提醒我的。”
戴珍珠奇道:“我提醒你什麼了?”
丁建中間道:“我問你。我們是夫妻了,我們應該睡在哪裏?”
戴珍珠粉臉驟然飛紅道:“你……我不來啦!”隨着話聲,很快轉過身去。
丁建中把她身子,輕輕扳了過來,輕笑道:“賢妻,你想到哪裏去了?我説的是正經。”
戴珍珠嬌羞的白了他一眼,才道:“你説呢!”
丁建中把她攬入懷裏,説道:“夫妻應該睡在一張牀上,對不?”戴珍珠把頭埋在他懷裏,沒有作聲。丁建中又道:“仙子把信物交給你,你就是天香仙宮的主人了,對不?”戴珍珠輕輕點了點頭。
丁建中又道:“你既是一宮之主,主人就應該睡在寢宮的牙牀上,對不?”
戴珍珠心頭小鹿一陣跳動,羞怯的道:“你不是説,説的是正經話麼?”
丁建中道:“自然是正經話了,我問你,女主人睡在牙牀上,男主人自然也睡在牙牀上了。”
戴珍珠羞不可抑,低低的道:“我不要聽。”
丁建中用手抬起她粉臉,輕輕的在她櫻唇上吻了一下,才道:“這完全是仙子的意思,我們既是夫妻,合藉雙修,自然該在牙牀上對坐練功了。”
戴珍珠捨身相救,本是捨己救人,決心犧牲自己,沒想到春風一度,贏得了丁建中的愛心,結為夫妻,這一天中間,她一直甜在心頭,喜在眉梢!
她閉着眼睛,任他輕吻蜜憐,這時睜開眼來,嗤的笑道:“原來你想到牙牀上去練功。”
“不!”丁建中道:“我們方才不是在研討石門出路麼?”
戴珍珠嬌嗔道:“是啊,誰要你舍了正事不説,和人家糾纏?”
了建中笑道:“我和你説的,就是正事,你方才不是説過:一個人有一半時間是在睡眠之中,睡眠的時候,“湧泉穴”就不對地上了,你這話觸發了我的靈機……”哦!”戴珍珠驚喜的道:“你快説呢!”
丁建中道:“我就想到我們既是夫妻,就會在牙牀上練習玄功,練功之時,我們相對趺坐,“湧泉穴”就……”
戴珍珠搶着道:“朝向牀頂天花板,哦,我們快去找找看,你怎不早説呢?”
丁建中道:“你一直認為我説的不是正經話,還不讓我説呢!”
兩人雙雙走近牙牀,戴珍珠粉臉兒還是熱烘烘的紅了起來。牙牀上掛着天蠶絲的羅帳,輕盈如紗。
丁建中跨上牀去,從四角解下羅帳,牙牀天花板上,雕刻着精細的龍鳳呈樣,彩繪鮮豔奪目。
仔細觀察,如果兩人對坐運功,男的趺坐之後,“湧泉穴”上面,正好是一雙用黑珍珠嵌成的龍眼,女的“湧泉穴”對上去,也正好是兩顆藍寶石嵌成的鳳目,這一對龍睛鳳目,比雕刻的彩繪,較為凸出,自然極為醒目。
戴珍珠看得喜道:“丁郎,機關只怕就在龍鳳的眼睛中了。”
丁建中點點頭道:“待我試試看。”
説完,右手一抬,使了一式“二龍搶珠”,食中二指分開,輕輕朝龍睛上點去。
他手指點到,只覺兩顆龍睛,隨着指頭微微往裏一沉,但也不見有何異處?
丁建中向左跨了一步,再以兩指輕輕向鳳目中按去,那兩顆藍寶石的鳳目,也同樣極輕的往裏一沉。
這下但聽右首壁間,響起一陣輕震,果然緩緩裂開了一道門户。戴珍珠喜得跳了起來,興奮的説道:“丁郎,我們成功了。”
丁建中依然把羅帳掛好,跳下牙牀,舉目看去,原來這道門户之內,有一道通往上面的樓梯。
兩人拾級而登,從一道門户中走出,又回到了上面那間寢宮之中,只是錦榻上天香仙子的塑像,已經不見了。
兩人正待出去,只聽一陣咭咭格格的話聲,從房門外傳來!
那是四香的聲音,她們從卧室走廊外的樓梯,走了上來。(注:丁建中,戴珍珠是從下面寢宮壁道中的一道暗梯上來的,四香則是從大廳折入左廂書房,從走廊盡頭的一條樓梯上來的,兩條樓梯,並不相同)
原來牙牀天花板上的龍睛鳳目,一經按動,天香宮闕中所有通道門户,悉數開啓,四香本來被關在書房之外,如今已經一路找了進來也。
因此秘笈上要他們“功行圓滿,方可離去”,如果玄功尚未練成,就打開門户,外面的人,因門户開啓,沒有重重禁隔,很快就可找入寢宮中來了。丁建中不明內情,這一打開門户,給他們嚴添了許多事故,此事後話。
卻説四香由春香為首,推啓寢宮房門,看到大小姐和丁相聳兩人,都在房中,一時腳下不覺微現趔趄。
戴珍珠連忙叫道:“你們快進來。”春香答應一聲,率領着三香,一齊走入。
戴珍珠問道:“你們怎麼找上來的?”
春香躬身道:“回小姐,婢子等人,都被關在書房外面,無法打開石門,小婢心頭十分焦灼,但想盡方法,都無濟於事,直到剛才,石門忽然自動開啓,小婢等人因不放心小姐,才一路找了進來。”
戴珍珠點點頭,忽然臉上飛起一片嬌紅,指指丁建中説:“春香,你們快來見過姑爺。”
她雖然羞澀,但卻大方的補充説道:“我們為了練習天香仙子遺留的玄功,已經結為夫妻了。”
春香等四人早就看出小姐對丁相公有着不同尋常的感情,但沒想到發展得這般快法。
四人同時聽得一怔,接着由春香為首,一齊躬身説道:“恭喜姑爺,恭喜小姐。”説着,都屈下膝去。
丁建中一張俊臉也不禁有些發燒,含笑道:“四位姑娘不用多禮,正因我們練習玄功,最少也要十天、八天工夫,你們留在外面,豈不要活活餓死,故而先行打開石壁,必須找到你們,會合在一起,你們且隨我們回到下面寢宮中去。”
秋香嘴快,問道:“姑爺,你和小姐修習玄功,要十天、八天工夫,這裏又沒吃的東西,如何等得下去?”
戴珍珠道:“不要緊,天香仙子留下一瓶‘辟穀丹’,每人每天一粒,就不會飢餓了。”
於是由丁建中、戴珍珠領着四香,從壁間暗梯走下,回到下面寢宮之中。
夏香驚奇的道:“咦,這間房怎麼一切佈置都和上面一模一樣?”
戴珍珠道:“上面不是真的寢宮,這裏才是天香仙子的寢宮所在。”
丁建中道:“好了,現在四香都在這裏,可以給我們護法,我們及早練功才是。”
戴珍珠點點頭,一面吩咐四香,分為兩人一組,輪流守護石門。
他們名份上已是夫妻,也就毋須避嫌,兩人一起跨登牙牀,對面盤膝坐卜。
先由丁建中練習“三陽玄功”,戴珍珠緩緩伸出手去,兩個指頭,按在他“百會穴”上,停了一停,就緩緩下移,點度“眉心穴”,再下移“璇璣”、“華蓋”、“將台”、“期門”、“章門”、“中庭”、“陰交”、“氣海”、“丹田”、“會陰”一路往下點去。
好在方才已經預習過一遍,故而依次點穴度氣,並不困難,只是點到“會陰穴”時,玉手須抄入對方下陰處,(會陰穴在肛門前,腎囊後)粉臉不禁一陣紅暈,點度的手指也有些輕微的顫抖,但幾次之後,也就漸漸習慣,不再害羞了。
她點完前面的經穴,站起身來,走到丁建中身後,再盤膝坐下,舉指由“玉枕”、“腦户”、“天容”、“瘂門”、“鳳眼”、“靈台”、一路下行,直至“尾龍”,再行起身,回到丁建中前面,盤膝坐下,點度雙手,雙腳的穴道,直至“湧泉穴”止,才算完成。
這一趟點度下來,戴珍珠臉上已是隱見汗水,她長長的舒了口氣,緩緩閉目垂簾,坐定身子。
這時丁建中練完玄功,睜開眼來,運氣聚功,伸指朝戴珍珠經穴上點度過去。
他自幼練習崑崙派玄門真氣,一身內功,極為精純,練習三陰玄功”的,又是他的妻子,自然全力施為,把內家真氣,隨着點穴,度送過去,這一來,戴珍珠練習玄功,無異於事半功倍,受到的益處也就極大了。
兩人入就這樣一個練功,一個替他點度穴道,等到一個練完,第兩個練功的時候,另一個也替他點度穴道,交相互換,輪流練功,輪流點度。
在門口守護的四香,也兩人一組,一組守護,一組休息,互相替換。寢宮之中,沒有晝夜之分,四壁有珠光照耀,分不清是白天是黑夜?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只聽有人大笑一聲道:“令主,原來這裏還有一間寢宮,和上面居然擺設一模一樣!
這人一開口,就是姬叔全的聲音,那麼他口中的“令主”,自然是一統門四路令主靖一道人了。
就在他話聲方落,負責守護壁間暗梯門口的秋香、冬香兩人,突然身形一閃,一齊擋在門口。秋香嬌叱一聲:“站住!”兩柄短劍,寒光閃動,交叉封住在石門前面。
姬叔全剛跨下壁間樓梯,看到了下面又有一間寢宮,正待舉步走人,瞥見秋香、冬香兩柄短劍,攔在身前,腳下不覺一停,嘿然笑道:“原來你們倒先進來了!”
只因這道壁間暗梯,是在牙牀右首,故而站在門口,看不到牀上正在練功的兩人。
冬香冷聲道:“咱們先進來了,又是怎樣?”
靖一道人走在姬叔全後面,因這暗梯,只容得兩人並肩耐行,他們都是多年老江湖,樓梯雖可容得兩人並肩下去,但大香宮闕之內,到處都有埋伏,他們自然要保持相當距離,以便應付突發事件,豈肯並肩同行?
此時聽到姬叔全的喝聲,忍不住問道:“姬兄,下面、是什麼人?”
姬叔全道:“回令主,是那姓戴的姑娘手下四個丫頭。”
冬香氣道:“丫頭怎麼樣,哼,你……你不就是丫頭養的。”
她覺得這話討到了便宜,不覺咭的笑出聲來。
姬叔全雙手陡然一揚,沉喝道:“小丫頭,你敢出言無狀!”揮手一掌,迎面拍了過去。
他這一掌是被冬香激怒而發,掌勢直劈,一道掌風,應手卷出,極為霸道,那知他掌風方出,站在左首的秋香玉腕一抬,從斜刺裏劃出一道弧形扇光,居然後發先至,很快就劃上姬叔全的右腕。
姬叔全若不及時收手,他拍出去的一掌,未必傷得了冬香,但秋香這一扇,卻可擊碎他的腕骨。
姬叔全心頭一慄,立即退後半步,一招手,連同擊出的掌風,一齊收了回去。靖一道人站在樓梯口,問道:“姬兄,你和她們動上手了?”
姬叔全道:“這兩個丫頭棘手得很。”他在説話之時,已經“鏘”的一聲,掣劍在手,沉喝道:“你們再不讓開,莫怪姬某出手無情。”秋香、冬香一和姬叔全發生爭執,春香和夏香也早已趕了過來,只要有人硬闖,她們隨時可以出手接應。
冬香冷笑道:“你要姑娘讓開,真是在做你的春秋大夢,你以為抽出一柄長劍來,姑娘就怕你了,告訴你,你就是到鐵鋪裏去捧上十把,二十把長劍,也不在姑娘眼裏。”
秋香接口道:“是啊,你識相些,快快退走,姑娘也不想難為你……”
姬叔全被她們兩人説得好像一錢不值,是可忍孰不可忍,沒待秋香説完,口中大喝一聲:
“姬某劈了你們!”
抖手一劍,朝兩人橫掃過去!但見匹練飛卷,嘶然有聲,劍勢不快,但卻貫注了全身功力,寒鋒砭肌,凌厲絕倫。
秋香冷笑一聲道:“來得好。”左手一抬,鐵扇划起一道弧形,朝劍上封來。
冬香一看她動作,也立即配合行動,同樣一右一左,鐵扇由右向左划來。兩柄鐵扇,划着兩道弧光,“噹”“噹”兩聲,全敲在劍身之上。
姬叔全這一劍貫注了全身功力,本是橫掃而出,竟然被兩柄鐵扇敲得劍勢一沉,但覺手腕劇震,腳下浮動,一個人跟着上身往前一傾,幾乎傾跌出去。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只聽耳裏還響起“咭”的一聲輕笑!不,姬叔全在笑聲入耳之際,他已經一下站住了椿!
但就在他硬行剎住往前傾出的身子之際,眼前寒鋒一閃,兩柄鋭利的短劍,劍尖已經一左一右指在他咽喉之上。
這下,姬叔全枉為岐山姬家一代高手,竟然沒有看清這兩個小丫頭是如何出手的?
秋香冷聲道:“姓姬的,姑娘要不是看在你侄兒是咱們姑爺的結義兄弟這一點份上,咱們兩把劍尖,早就割斷你的喉管了。”
冬香道:“好啦,咱們話已經説清楚了,下次別再犯在咱們手裏,你可以去了。”兩人話聲一落,果然倏地收回劍去。這對姬叔全來説,真比殺了他還要難堪!岐山姬家的當家,(現任族長)竟然栽在兩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手下,今後還教他如何做人?
姬叔全氣得幾乎噴出血來,一時雙目盡赤,突然厲吼一聲:“姬某和你們拚了!”
他怒氣攻心,隨着這聲大喝,手中長劍一圈,登時電閃虹飛,接連劈出三劍,腳下猛然欺上一步,又是三劍飛灑而出。
他這會志在把秋香、冬香兩人,活劈劍下,因此一出手,就使出岐山“飛風劍法”中的精妙殺着,劍發如風,快得令人分不清他的招數。
剎那之間,精芒掣電,寒光如雪,朝秋香、冬香兩人浪潮般湧到。秋香冷笑道:“他拼命了呢!”冬香道:“拼命也要收拾他。”
兩人説話聲中,左手同時揮起,兩道弧形扇光,從左右卷出。説也奇怪,扇光乍起,姬叔全的劍光,登時被壓了下去!
這天香仙子遺留的扇招,當真奇妙無比,但聽“噹”的一聲,和“啪”的一聲,同時響起。
秋香一扇擊在他劍身之上,發出“噹”的一聲金鐵大響!
冬香一扇,可敲在姬叔全的執劍右手手背之上,整條手腕,驟然一麻,那裏還握得住長劍?又是“噹啷”一聲,長劍落到地上。
秋香出手可更不含糊,一扇敲落在劍身之上,立即扇頭一揚,閃電點中姬叔全左肩“巨骨穴”上。
姬叔全枉為岐山姬家一代高手,簡直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但覺左肩一麻,再也使不出半點力道來。
冬香同時扇頭點動,閃電點了他身側三處穴道,冷哼道:“你還狠不狠?”
秋香嗤噗笑道:“就讓他站在那裏,給咱們看門好啦!”
靖一道人深知這四個丫頭手法怪異,姬叔全決難討好,但又抵不住這道暗梯下面,另有一間寢宮,不知有些什麼寶物,存了貪婪之心,確也希望由姬叔全打個頭陣,最好衝進去看看。就因他這一念之貪,沒有出聲阻攔,不過轉瞬之間,姬叔全已被秋香、冬香制住,站在門口,宛如泥塑木雕,一動不動。
靖一道人到了此時,不得不迅疾飛閃而下,正待舉手替姬叔全解開穴道!
忽聽有人嗤的笑道:“你來得正好,他一個人站得無聊,你來給他做個伴兒。”
這説話的正是秋香,她説得快如連珠,又嬌又脆,至少別人説一句話的時光,她可以説三句話。
靖一道人方注意了她,突覺右側無聲無息的又有一股暗勁,襲了過來。那自然不是秋香,而是冬香。
靖一道人身為終南第二高手,自然反應極快,聽風辨位,迅疾後退一步,他伸出去的手,也以極快手法,把姬叔全拉着後退。
同時左手也沒閒着,在他後退之際,已在姬叔全身上連拍三掌,解開被制的穴道。
秋香、冬香雖然看他把人救走,但只要他們不往裏闖,也就並未追擊,依然退入石門中去了。靖一道人和姬叔全回上三級樓梯。
姬叔全臉上無光,訕訕的道:“多謝令主出手救援,屬下非殺了這兩個丫頭,難消胸頭之恨。”
靖一道人笑道:“姬兄劍術精湛武林中有誰不知,只是這四個丫頭,扇招怪異,不合常規,此中必另有秘辛,咱們不可力敵。”不可力敵,則宜智取,他雖沒説出來,但姬叔全自可從他口氣中聽得出來,不覺掀眉道:“令主……”
靖一道人改以“傳音入密”説道:“姬兄這回下去,和她們正面動手,兄弟以暗青子招呼她們,就可把她們制住了。”
姬叔全點頭道:“令主設想周全,咱們就這麼辦!”
口中説着,人已疾撲而下,腳尖一勾,把地上長劍勾起,一下接到手中,大喝一聲:
“兩個丫頭,快來納死!”隨着喝聲,往裏就衝。秋香咦道:“又是你。”
冬香道:“他不識好歹,這回可得給他點苦頭吃吃!”
兩人説話之時,手中短劍已然急如星火,朝前遞出。
姬叔全這回含憤出手,長劍一掄,“噹”“噹”兩聲,把兩支短劍,一齊震開!
秋香、冬香所憑仗的就是兩式“天香扇招”,在劍招上,自然不能和姬叔全相比,兩人但覺右臂劇震,口中驚“啊”一聲,連劍帶人,被震得往後退出。短劍被震開,不用説,自然門户大開。
靖一道人這一先機,豈肯放過?抬手之間,打出兩支穿雲箭,分向兩人肩頭射去。
終南派名列江湖九大門派,門人弟子,很少使用暗器,他們名聞江湖的“穿雲箭”,説穿了只是一支竹箭而已,連箭鏃都是竹的,純以內功手法取勝,門下弟子,除了入山採藥,不準使用暗器。
終南派“穿雲箭”之所以名震江湖,是因為終南派歷代相傳,別有心法。
人家練暗器只是練的眼力,腕力和準頭,終南派弟子,按照本門武功修習的進度,十年練功之中,卻有一年專門練習“穿雲箭”。
那是因為他們練習“穿雲箭”,是以內功為基礎,在發箭之前,必須把一身功力,凝注竹箭之上,等到振腕發箭,已是箭在弦上,弦如滿月,一發之勢,鋭不可擋。
終南派“穿雲箭”,雖是一支長僅三寸,粗如竹筷的竹箭,但卻可以貫穿山石,武功稍差之士,就是看到了竹箭射到,如郭勁力不足,也休想用兵刃格得開去。
靖一道人這兩支“穿雲箭”,分取秋香、冬香兩人肩頭,兩人短劍被震,門户大開之際,自然無法閃避,真是十拿九穩之事!哪知石門之內,還有春香、夏香站在兩人身後,替兩人接應。
此時眼看秋香、冬香被姬叔全一劍震得後退,兩人不約而同身形一閃,朝前躍出。
她們這一迎出,激射過來的兩支竹箭,本是分射秋香、冬香肩頭,這回卻就成了穿心箭,直向迎出的兩人當胸射到。
春香、夏香眼光何等尖鋭,口中嬌叱一聲,左手揮起一道弧形扇光,“啪”的一聲,各自把竹箭擊落。
但靖一道人功力深厚,這兩支竹箭上,貫注內力,豈同等閒,兩人仗着“天雷扇招”,精妙絕倫,雖把竹箭擊落,兩個人卻也被震得嬌軀打轉,從橫裏震出。
靖一道人冷笑一聲,這回雙手揚處,四支竹箭,又破風射出,分向四香投去。
春香、夏香被震後退,秋香、冬香又及時閃身而上,划起兩道弧形扇光,答答兩聲,各自把竹箭擊落,但兩個人嬌軀打轉,左手虎口震得隱隱生痛。
春香、夏香也咬緊牙關,鐵扇再次划起,她們方才擊落兩支竹箭,左臂已被震得隱隱發麻,這回幾乎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氣,才算把竹箭磕落,但兩人卻被箭上震力,震得血氣翻騰,登登的連退了三步,兩柄鐵扇,同時“噹”的一聲,跌落地上。
姬叔全眼看機不可失,口中大喝一聲,長劍疾振,一道人影,化作一道匹練,直向石門中衝了過去。
秋香、冬香睹狀大驚,再也顧不得左手發麻,她們當然也知道憑自己兩人的劍法,絕非姬叔全的敵手。
只有小姐教她們三式扇招,(天香七扇,她們只學會三招)才能克敵制勝。兩人不約而同一聲嬌叱,兩道弧形扇光再次出手!這一招兩人使出來的扇招,卻並不相同,秋香使的是第二招,扇頭點取“天芬穴”,(右肘)冬香使的是第三招,斜劃“天宗穴”。(左肩)
姬叔全真是陰溝裏翻船.他堪堪仗劍衝入,突覺右肘、左肩同時一麻,腳下不覺打了一個踉蹌。
冬香更不怠慢,右腳突然勾出。姬叔全穴道受制,那還躲閃得開?但聽“砰”然一聲,一個人摔倒地上。
靖一道人身邊一共只有六支竹箭,他眼看姬叔全仗劍衝去,自然也要乘機而入,好在春,香、夏香兩人,已被自己把她們左手鐵扇震落,他忌憚的就是她們手中的鐵扇。
再加姬叔全當先衝入,引開了秋香、冬香,他隨後跟入,自然較為有利,因此身形一偏,從姬叔全身邊擦身而過,掠入寢宮石門。
春香、夏香喘息未定、瞥見一道人影,直欺而入,她們連靖一道人的人影還沒看清,連跌落的鐵扇都來不及拾取,輕叱乍起,右手短劍突然划起兩片弧形劍光,一左一右朝靖一道人攻到。
她們在情急之下,右手執的雖是短劍,卻把短劍當作鐵扇使用,使的卻是扇招。她們從未如此使過,這是一時情急,才逼出來的。這下倒還真是有效!
靖一道人本來沒把她們右手短劍放在眼裏,那知劍光乍展,直像兩把扇面般灑開,交剪般絞來,一時竟然無法封架!
他吃過她們鐵扇的虧,立即一吸真氣,硬行剎住身子,往外倒飛回去。
他見機雖快,但依然慢了半步,不,也可以説他快了半步。
因為春香、夏香兩柄短劍使的同是天香七扇第一招,取的是對方“天突穴”,(咽喉)
靖一道人快了半步,是他退後了半步,兩柄劍才劃到!
她們總歸是第一次以短劍使扇招,才有這半步之差。
當然,這也可以説是靖一道人退得慢了半步,她們兩柄短劍,雖沒劃上靖一道人的咽喉,但兩支劍尖,卻同時劃上了靖一道人的肩頭。左右兩邊同時被劍鋒劃過,肩頭衣衫,劃破了二寸來長一條,鮮血同時從肩頭滲出,順着手臂,直流下去。
但靖一道人還是狼狽的逃出了石門,驚魂甫定,才發現姬叔全倒在地上,分明已被對方所制!
自己也枉是練劍三十年,卻被兩個小丫頭劃傷雙肩,心頭這份氣怒,當真非同小可,切齒道:“總有一天,我非劈了你們四個小丫頭不可!”
“唷!”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嬌“唷”,輕俏的道:“令主這是在生誰的氣呢?”
話聲中,黑衣觀音孫二孃俏生生的從樓梯口走了下來。
靖一道人還沒説話,孫二孃美眸一轉,咦道:“怎麼?令主還掛了彩?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靖一道人老臉不禁一紅,嘿然笑道:“二孃來得正好,姬兄發現下面還有一間寢宮,不想被戴珍珠手下四個丫頭所暗算,本座救援不及,也為丫頭所傷,她們守住寢宮石門,卻不見戴珍珠的面,只怕此中別有隱秘……”
孫二孃嫣然道:“是啊,外面一直在傳説着,天香宮闕,三百年來,蒐藏了不少奇珍異寶,上面寢宮之中,雖然佈置富麗,但珍寶一件未見,自然另有藏寶之處了。”
靖一道人眼睛一亮,點頭道:“二孃説得有理,咱們這就更應進去檢查檢查,先替公主開路才是。”
孫二孃咯的一聲輕笑,低低的道:“公主奉命西來,主持此事,目的只在一冊‘天香秘笈’之上,公主早就説過,這宮中藏珍,大夥兒見者有份。”
靖一道人連連點頭道:“二孃説得極是,只是……”“只是什麼?石門有四香把守,她們幾下怪招,無人能破。”
孫二孃話如連珠,話聲方落,又是“格”的一聲輕笑,接着説道:“我的令主,你老只要吩咐一聲,屬下就會替你辦得妥妥貼貼。”靖一道人看得有些目眩神馳,故意湊近了些,問道:“二孃,你有辦法?”
孫二孃媚笑道:“屬下要是對付不了她們,敢在令主面前誇口麼?”
靖一道人道:“你真有辦法制得住她們,只要進去,準有你的好處。”孫二孃笑道:
“這還用令主説?屬下省得。”
靖一道人四顧無人,色迷迷的悄聲説道:“本座是説,只要二孃點個頭,本座保證你有更多的好處。”
孫二孃目光一抬,撩人的低笑道:“什麼更多的好處呢?”
靖一道人道:“本座保舉你擔任西路副令主。”
孫二孃媚眼如絲,咬着紅菱般咀唇,偏頭問道:“真的?”
靖一道人道:“在西路黑白兩道上,就是一人之下,千萬人之上,你還不滿足?”
孫二孃道:“一人之下,那是還在你令主的下面了?”
“那當然!”靖一道人邪笑道:“只要二孃肯永遠在本座的下面,我保證你樂趣無窮。
孫二孃粉臉一紅,嬌聲啐道:“令主怎麼説出這樣不堪入耳的話來?”靖一道人涎笑道:
“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二孃,這有什麼不可?”
孫二孃低垂粉頸,羞答答的笑道:“我是孫家的寡婦,你不怕那死鬼找你?”
這話説得風情萬千,靖一道人一時心癢難熬,好像每根骨頭裏,都有蟲在爬着.聳聳肩道:“捉鬼降妖.乃是貧道的擅長之一,鬼見了我,早就嚇跑了,二孃,這麼説,你是答應了?”
孫二孃故意含羞不語,過了半晌,才道:“咱們進去再説……”
靖一道人喜翻了心,急忙許願道:“只要進入寢宮,本座應得的一份珍寶,也都算你二孃的好了。”
孫二孃喜歡的是年輕小白臉,豈會中意一個于思的老道士,她等的當然就是這句話,不覺嫣然一笑道:“那就多謝令主了,來,讓屬下下去。”
她故意扭動着身子,把最豐滿的地方,貼着靖一道人,從他身邊磨磨擦擦的往下走去。
靖一道人早就動了火,那還經得起她這般挑逗.只因公主就在上面,不敢胡來,故意擠着身子,説道:“二孃小心,這樓梯太窄了。”
孫二孃在他身上,輕輕擰了一把,格格的輕笑道:“令主自己小心,別讓我把你擠下去了。”
身形一偏,滑不溜丟的從靖一道人身邊滑了下去。
靖一道人真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了下去,殺殺火氣,但孫二孃總算親口答應了,只待退出天香宮闕,就好像鳳凰般捧着她,樂一陣子。想到這裏,老道士心頭好不高興,跟着孫二孃身後,往樓梯下面走去。
暗梯石門口,依然站着秋香、冬香兩人,她們雖然沒聽見樓梯上的兩人,啷啷噥噥的説些什麼,但暗梯上有人説話,她們自然會聽到的,因此也特別注意防範着有人偷襲。
這時眼看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是一身黑衣,風情撩人的孫二寡婦。
秋香冷冷的道:“這裏.有咱們守着,什麼人也不準進來,你還是快回上去的好。”
孫二孃格格的笑道:“小妹子,你別兇好不,我只是想看看這下面一層石室,和上面的寢宮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秋香道:“不行,你快回上去,再走近一步,莫怪咱們劍、扇無情。”孫二孃依然嬌唷了一聲道;“我看看也不成麼?”
冬香冷聲道:“不成!”
孫二孃朝裏面瞄了一眼,問道:“裏面還有什麼人呢?”
冬香道:“不管你的事,你問它則甚?”
孫二孃輕笑道:“其實你們不説,我也知道,一定是你家小姐,在獨個兒挑着珍珠寶,所以才要你們看守門户,不準別人進去。”
冬香道:“你胡説什麼,我家小姐才不是挑什麼珍寶呢!”
孫二孃道:“不挑珍寶,那是在幹什麼?”
秋香道:“冬香,不要告訴她。”
孫二孃道:“你們不説,我不會自己去瞧瞧。”秋香一揚手中鐵扇,哼道:“你敢過來。”
孫二孃道:“那你們告訴我好了。”
冬香不耐道:“告訴你也沒什麼,咱們姑爺和小姐在練功,不準有人驚擾。”
你們姑爺和小姐在練功?”孫二孃奇道:“你們姑爺是誰?”
冬香道:“姑爺就是姑爺,你嚕嗦什麼?”
孫二孃道:“難道你們姑爺沒姓沒名。”
冬香道:“姑爺就是丁建中。”
“噢!”孫二孃奇道:“丁建中幾時和你們小姐成了親?”
冬香道:“你問我們,我們問誰去?”
孫二孃道:“原來你們也不知道。”
冬香哼道:“誰説我們不知道?”
孫二孃道:“好,那我問你,你們姑爺、小姐,躲在寢宮裏,在練什麼功?”秋香道:
“這個不能告訴你。”
孫二孃道:“那我就自己進去瞧好了。”她身形一偏,作出要闖進去的模樣!
秋香、冬香因和她説話多了,就減少了防範之心,孫二孃這一欺身,就到了兩人身側。
秋香、冬香急忙右手一揮,兩柄短劍,交叉封住了門口去路。
孫二孃格的笑道:“你們慌什麼呢?我不進去就是了。”
説話之時,左手羅帕一揚,隨着一個輕旋,香噴噴的繡帕兒,直向兩人面前拂過,輕盈的退後了半步。
秋香忽然以手摸摸額頭,説道:“冬香,我頭好昏。”
冬香道:“我也是。”
秋香道:“不好,我們着了她的道啦……”
話聲甫出,兩人身子發軟,緩緩往地上坐去。
孫二孃格的笑道:“你們怎麼啦,着了誰的道呢?”
就在此時,突然間,兩柄鋒利的短劍,一下抵住了她兩邊肋下,只聽春香冷冷的道:
“不準動她們。”
不知何時,春香、夏香已經到了孫二孃的身邊。
孫二孃道:“不動她們,就不動她們。”
春香道:“你用什麼東西,把她們迷倒的?”
孫二孃道:“我這就給她們聞解藥總好了吧?”
她在説話之時,忽的一個轉身,輕盈的脱出兩支劍尖的威協,笑道:“你們也聞聞看,我這塊迷魂帕香不香?”纖手揚處,羅帕展開,朝兩人面門揮了過去。
春香、夏香急急往後躍退,但鼻孔中已經聞到了一縷甜香,頓覺頭腦一陣昏眩,再也站立不住,雙雙以手扶壁,但依然無法支持,緩緩的躺了下去。
孫二孃格的一聲嬌笑,説道:“怎麼都躺下去了呢?你們難道不給姑爺、小姐看門了麼?”
靖一道人看得大喜過望,含笑一聲道:“二孃,真有你的,果然把她們全弄倒了!”
隨着話聲,迅快走了下來,目光一掃四香,陰嘿一聲,又道:“這四個丫頭,最是可惡,本座先廢了她們!”正待駢指朝秋香身上點落。
孫二孃一揮手道:“令主,你敢聞聞我這帕兒可香?”
靖一道人慌忙躍退,説道:“二孃,你這做什麼?”
孫二孃嬌笑道:“我只是和令主開開玩笑罷了,咱們快進去才是正經,別和丫頭們過不去了。”
靖一道人道:“那也得先替姬兄解開穴道再走。”
孫二孃道:“你去替他解穴,我可要進去了。”説着,俏生生往石門走入。
靖一道人身為西路令主,自然不能不顧姬叔全而去,當下俯下身去,揮手之間,一連拍了三掌,替姬叔全解開穴道。
姬叔全一躍而起,在地上拾起長劍。靖一道人低喝一聲,道:“姬兄,二孃已經進去了,咱們快去。”
當先往裏掠去。姬叔全因靖一道人是西路令主身份,這就緊隨他身後,走了進去。
兩人堪堪跨出石門,就聽孫二孃嬌唷一聲,説道:“原來姑爺,姑娘雙雙都在牀上,你們這是做什麼?連我寡婦都會看得臉紅呢!”牀上,丁建中雙手正點在戴珍珠Rx房之上。
戴珍珠驀覺粉臉驟紅,坐着的人,身上起了一陣輕顫。
丁建中忙道:“你別去理她。”他雙手本來點在“膺窗穴”上,(乳上一寸六分處)現在緩緩向兩乳旁移,點在“天池穴”上停住。(乳後一寸)他這次行動,應該再由兩旁下移,然後點“乳根穴”,乳下一寸六分(再停,再點“期門”、“章門”、“氣門”、“商曲”、“血門”。然後再以右手中指由“鳩尾”、“巨闕”、“陰交”、“氣海”一路下行,至“丹田穴”,再以雙手分點“子宮穴”(在小腹兩側),然後再以右手探入褲下,點“會陰穴”,前身穴道,才算點度完畢了。
丁建中此時正停在戴珍珠“乳根穴”,這從“膺窗”而“天地”,而乳根,緩慢移動,中間還須稍事停住,在外人看來,自然並不雅觀。
戴珍珠緊閉着眼睛,一張粉臉已是通紅,但此時正當運功之際,不敢分心,聽了丁建中的話,趕忙收攝心神,只作不聞。
孫二孃話聲方落,只聽靖一道人,接口問道:“二孃,他們在做什麼?”
孫二孃格的笑道:“你不會自己進去看嗎?”話聲未落,靖一道人和姬叔全已經走了進來。
靖一道人一望而知丁建中是在替戴珍珠運氣點穴,雖然他不知道這是在療傷?還是在練功?但至少是不能有人驚擾的,這就故作不知,沉哼一聲,喝道:“丁建中,原來你竟然色膽包天,當着咱們面前,還敢如此戲弄戴姑娘麼?”
這“戲弄”二字,説得惡毒已極!
戴珍珠和丁建中雖已結為夫妻,但被外人看到如此難堪之事,當真羞得無地自容。
丁建中雙手漸漸由“期門”、“章門”、下移“商曲”,然後左手一收,右手中指獨點“鳩尾穴”,一面回過頭來,説道:“在下夫婦正在練功,不能干擾,諸位可否退出此屋,成全之德,在下夫婦感激不盡。”
他因左手已經收回,減少了一半功力,故而可以開口説話。靖一道人陰惻惻一笑,問道:
“丁兄和戴姑娘幾時成了親?”
孫二孃格的笑道:“人家幾時成親,關令主何事?人家運功的時候,這般點點捏捏的,乾柴移近了烈火,一切都是現成的,來個就地成親,也是應該的呀!”
丁建中聽得大怒,喝道:“孫二孃,你在這裏胡説八道些什麼?”唷!”孫二孃道:
“我的丁相公,你還假正經個屁,難道我説的不對?”
丁建中右手中指移到“巨闕”,沉喝道:“孫二孃,你還不給我出去。”
孫二孃格的一聲嬌笑,説道:“我為什麼要出去?你給我少吼幾聲留些力氣,侍候你的黃花閨女吧!”
江湖上人,背後都叫她孫二寡婦,俏寡婦平日風騷慣了,説幾句打情罵俏的話兒,原也並不足奇,但聽到丁建中、戴珍珠這一對新婚夫婦的耳中,可就覺得十分刺耳!
丁建中雙眉陡揚,右手下移點住戴珍珠“陰交穴”,忽地轉過身來,沉喝一聲道:“你給我出去。”
左手揚處,凌空朝孫二孃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