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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假作真耕心存疑 設騙局南星中計

    這是個相當荒涼的小渡船,一位文士僱舟過河,船家説,夠五人才擺渡。文士道:“在下給五人的渡資如何?”

    船家道:“小的擺渡是為了賺錢,也要兼顧來往交通,要是來一個客人就過河,小的還沒有發財,八成先被累死了!”

    文士笑笑,道:“説的也是,在下等一會就是了!”坐在船上瀏覽對岸的風景,但他卻有鬱郁之色。

    船家坐在後艄上吸着煙,不久,岸上來了三個人。嘻嘻哈哈地上了船,船家還是不開船。

    三個年輕人和船家爭吵起來,説他太死板,只差一人就不渡,船家也倔強,不渡就是不渡。

    三個年輕人自己動了手,有的用櫓,有的用篙。但是船入河心,因水流很急,船就打起轉來,原來操櫓不容易。

    三人手忙腳亂,船家索性不理,讓他們胡整。原來這三少正是“人間天上”的小幫主;燕子翔、燕子飛及燕雁。

    燕子翔再次去劃櫓,結果櫓公一滑就離開了櫓母;差點就栽入河中,而河中央水深,篙子入水底,只剩下三尺在水面上,根本無法撐。

    所以船還是往下流去,船家這才接過櫓划船,向對岸駛去。

    燕子翔道:“這位仁兄可真沉得住氣。咱們弄得人仰馬翻,他老兄坐在前面頭也沒回一下。”

    燕子飛道;“是啊!好象他是大爺!”

    燕雁道:“我來教訓他一頓,看到沒有?他好象根本不賣這份帳哩!”

    燕雁往船頭一竄,揪住文士的肩衣一拉,突然一楞,失聲道:“你……你不是娘嗎?”

    燕雨絲眼眶潤濕,她一直在外流浪。她聽到風聲,她的子女也不諒解她。本來子女是站在她這邊的,現在卻同情他們的父親了。

    世上居然有這麼巧的事,會在此遇上他們。

    他們三兄妹正是出來找她的,找到了又如何?原諒她?要她回幫?抑是怕她繼續在外和辛南星胡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是兩件沒有辦法的事。

    燕子翔是老大,他感到的羞恥比弟弟及妹妹深重。道:“早知如此,我寧願不到這個世界上來……。”

    這是多麼尖厲的嘲刺?燕子飛道:“辛南星那賊是不是也在附近?被咱們抓到,不剝他的皮才怪。”

    女孩子畢竟和娘較近,燕雁道:“娘,你怎麼會荒腔走板到如此程度?娘,你為什麼不回幫?只要你回幫,什麼事都沒有了!”

    當然,事情並不像燕雁説的那麼輕快。燕雨絲道:“雁兒,你們都長大了,好好照料自己,把我忘了吧!”

    燕子翔冷冷地道:“我們真想把你忘了,可惜總是忘不了!”

    燕子飛比哥哥温和些,但母親做出這種事,他總是以為丟臉。僅僅是“丟臉”二字就夠了。

    他們並不能去想此事的起因,是由於他們的父親和石綿綿胡來,首先破壞了數十年來的婚姻。只是以為這件事很丟人!

    “娘,跟我們回去吧!”

    燕子翔道:“燕雁,你不以為沒有面子?你沒有想想看,歸鄉歸大叔和霍大叔他們怎麼想?還有很多的人用什麼眼光來看我們?”

    燕雁道:“大哥,別那麼絕好不好?她畢竟是咱們的母親……”

    “不,她以前是,現在不是了,和敵人的門下胡搞,這樣的母親……。”

    只有燕子飛不出聲。他以為大哥説的不無道理,卻又以為小妹也有她的道理。到底值不值得原諒呢?他無法確定。

    船到了對岸,燕雨絲丟下一塊銀子。跳上岸就走。燕雁呼叫着追上去,道:“娘,你不要我們了?”

    “是你們不要娘了!只不過娘並不怪你們,雁兒,忘了娘吧!見不到娘,也許你只會思念,見到以後,煩心和痛苦是遠超過思念的!”

    “不,娘,雁兒並不怪娘!”

    “雁兒,我知道你不會怪娘,只不過娘自己不能不怪自己。這是沒有辦法的事……”速度加快,把燕雁逐漸拋在後頭了。

    “小妹,不必追了!”燕子翔道:“她説的對,她不會放過她自己的!”

    燕雁道:“大哥,我發現你很殘忍!”

    燕子翔道:“小妹,是我殘忍嗎?一個作長輩的做出這種事來,使作晚輩的見了人抬不起頭來,到底誰殘忍?”

    燕雁道:“人生在世,誰都會走錯一步路的。”

    燕子翔要反駁,燕子飛道:“大哥,不要爭執了,娘已經去遠了!她固然不對,你也太狠心了些。”

    燕子翔道:“咱們回幫去吧!以後你會知道我到底狠不狠。”

    燕子飛道:“大哥,你的品行就完美嗎?”

    “我,我有什麼重大缺點嗎?”

    “娘身邊一共只有五個使女,你玩了幾個?”

    “什麼?”燕雁大聲道:“娘身邊的丫頭你也可以隨便玩弄?大哥,你這副德性,有什麼資格責備別人?”

    “子飛,你少在這兒捕風捉影。”

    燕子飛道:“你和小鳳在你的屋中胡來,我親眼看到聽到,小鳳當時還揭了你的瘡疤,説你和小蘭及小華也有一手。你當時不承認,小鳳説是小華和小蘭親口説的。因為小華已懷了孕……。”

    燕子翔冷冷地道;“子飛,真相未明的事,不要隨便傳播,我們回去吧。”

    口口口

    唐耕心和“一瓢山莊”的外總管到附近鎮上購物時,二人都騎馬,筱飛還牽了一匹馬,馬上馱了不少的東西。

    在中途林中小徑上,十二騎一字排開,擋住去路。

    唐耕心道;“我待會和他們動上手,你速回莊內報信,叫他們小心!”

    “姑爺,這些人是什麼來路??

    “‘人間天上’有所謂‘十二天使’及‘十二地使’這二十四個的身手,每—個都十分了得,每一個都僅遜於歸鄉和霍金,這其中有‘十二天使’六人,‘十二地使’六人,非同小可。”

    “鷂子”筱飛道:“姑爺,既然這些人如此厲害,我怎能留下你一個人來對付他們?”

    唐耕心道:“筱兄,你留在此處幫不了我多大的忙,必要時我會抽身,你快走吧!”

    “姑爺,十二對一,這局面如何應付?”

    “記住,我一動上手你就走人……。”唐耕心道:“你們是‘人間天上”十三天使’和‘十二地使’中人?”

    為首的是個絡腮鬍子,和“天使”真扯不上半點關係,道:“你小子知道的事還真不少哩!”

    唐耕心道:“目前你們幫中內憂未除,何必到外面來惹事?奉勸各位,還是回去吧!”

    那漢子道:“當然要回去,只不過是把你一起帶回去。”

    唐耕心道:“掂掂你們的份量成嗎?”

    那漢子一聲“上”,十二個人先上了六個,三個“天使”中人,三個“地使”中人。這正合小唐的心意,一出手就是“乾坤指”。才出五招就傷了一個。

    十招內又傷了一個,對方也很靈,十二個立刻全上了。

    筱飛奔出百餘步,回頭望去,隱隱看出小唐左衝右突,凌厲而勇猛,但對方也知避重就輕的打法,—味遊鬥。

    筱飛立刻飛奔而去,這兒距“一瓢山莊”約六里光景。

    “十二天使”比“十二地使”略高些,所以剛才受傷的都是“十二地使”中人。現在這十個人中,六個“十二天使”非同小可。僅是這六個,就已經夠小唐調理的了。

    “十二天使”—色用刀,“十二地使”一色用劍。這用刀的比用劍的難應付。

    攻擊時默契太好,六把刀好象串連在一起。

    “十二地使”差些,他們助攻,專找孔隙。小唐劍芒連續地炸開,有時像一堵光焰之牆,滴水不透。

    十個人在六七招時又傷了一個,凡是傷的,都不能再戰。但百招左右又傷一個“十二地使”之後,對方就不再受傷了。

    八個人中五個“十二天使”,三個“十二地使”,攻守有據,狠辣無比。這個人幾乎和歸鄉和霍金聯手差不多。以唐耕心的實力,目前固然功力大有進境,仍然接不下八個高手有進無退的合擊。

    一百二十招之後,他開始守多攻少,不久就開始失招了。先是左後肩被割了一刀,接着小腿上也被刺了一刀。

    雖然都是皮肉之傷,只要一流血,總會影響鬥志。

    能傷他的都是“十二天使”,他能傷到的,都是“十二地使”。所以僅是這五個“十二天使”他就應付不了。

    右大腿又被劃了—劍時,他就很不穩了。幾乎同時三把刀兩柄劍,自五個不同的角度上閃電攻到。此刻,小唐心知無法全身而退,至少,他全力應付,還要捱上一兩刀。

    就在這瞬間,人影一閃,接着傳來了一陣金鐵交擊及驚呼聲,一柄刀,兩柄長劍脱手,這三個人傷滾帶爬,帶傷滾出圈外。

    另外幾人也一起暴退七八步外。現場上只有喘氣聲和陣陣松濤聲。一個年輕蒙面小女子倚劍而立,一雙含情美眸注在小唐身上。

    為首的絡腮鬍子大嚷道:“姑娘可否見告芳名?”

    這少女也絕,一言不發,掄劍向那漢子攻去,那漢子深知厲害,立刻再次暴退,帶人離開了現場。

    小唐一看身材就知道她是誰了,道:“多謝石姑娘援手。”

    “唐大哥,你還和我客氣!”

    “今日之賜,他日回報,就此告辭……”

    “唐大哥請留步,何必如此匆匆忙忙地?”

    唐耕心道:“外總管筱飛已回去通報,只怕家中的人不放心。”

    “唐大哥只怕不是怕家人不放心,而是怕接近我。”

    唐耕心道:“石姑娘你是聰明人,有時瓜李之嫌的確不能不避。”

    “唐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石姑娘何必明知故問?”

    “何謂明知故問?”

    “試問,石姑娘若無特殊遇合,今日如何解在下之圍?”

    “是的,我是有一次遇合,唐大哥瞧不起我?”

    “沒有,只怕最瞧不起你的是你自己。”

    “我自己?”

    “是的,你先露出口風,怕別人不願接近你,這類話都是你自己説出來的,是不是這樣的?”

    的確,心中有病的人,由於保衞過當,往往會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穿幫行為。再聰明的人也不免。

    石綿綿道:“唐大哥都知道了?”

    “道聽途説,不知確否?”

    石綿綿沉默良久,道:“唐大哥,如果此事果真,你會看不起我嗎?”

    唐耕心道:“那仍要看看事情是如何發生的而定。”

    “唐大哥還知道些什麼?”

    “還知道由於你的事而使燕雨絲行為失檢,以致和辛南星有一段……。”

    “以這兩件事來説,唐大哥以為哪一件比較值得原諒與同情?”

    唐耕心未想到她會這麼問。他想了一下,道:“我個人的看法是,燕與辛的事比較值得同情。”

    “為什麼?”

    “因為燕雨絲先受打擊,最初她是被害者,一種自然的反擊心理使然,無可厚非。”唐耕心道:“何況燕、辛之邂逅,是在燕失意而酒醉之下,發生與進展都十分自然。”

    “自然?你是説一個有夫之婦及有子女的婦人,發生這種事也能算是‘十分自然’?”

    “辛南星是個老實人,三十出頭仍是魯男子,我敢相信他們的事值得同情。”

    “辛南星既為魯男子,而且他並未飲酒,此事的發生,是不是暗示主動者是燕雨絲?”

    唐耕心道:“以辛南星的為人,假如燕雨絲太主動,他可能會起戒心而及時疏遠,既未如此,足證事情的發生是在合情合理,水到渠成之下完成的。”

    石綿綿冷冷一笑,道:“唐大哥真是辯才無礙,這種紅杏紅出牆的事,居然能用上‘合情合理’四字,那麼小妹的事就大逆不道了?”

    唐耕心漠然道:“石姑娘,那件事是由強xx施暴所引起,而最後他以傳你絕技為賠償使你妥協的嗎?”

    石綿綿突然轉身離去,她不能回答這問題,雖然譚起鳳當初乍見石綿綿時曾暗示,陌生人進入他的鬥牛坪的嚴重性。然後又以絕世武功誘之。但是她仍然不忍以“施暴”二字推卸責任。除非小唐對她有明顯而熱情的舉措。

    可見她雖然未對譚起鳳產生愛意,卻也感激他的成全。她對小唐百般遷就,就以為小唐必須應該作相對的反應。

    她似乎忘了以前阻撓風妮治病,在唐耕心的心坎上所造成的創傷,儘管她為小唐做過不少的事,那都微不是道了。

    小唐並未招呼地,掉頭奔向“一瓢山莊”。石綿綿居然默默跟隨。她對小唐的心不遜連、顏二女,可惜的是,不如連、顏二女那麼執着而又專—。

    小唐選擇一條偏僻小徑,這小徑近得多。此刻距“一瓢山莊”已不超過五里路了。

    小徑曲折,林木茂密。石綿綿相距百十步暗暗跟着,這工夫人影自天而降,一位中年紳士負手而立在她的面前。

    石綿綿心頭一凜,居然是譚起鳳。這使她相信,不久前發生的一切,可能都落在譚的眼中。現在説什麼都是多餘的。

    石綿綿很聰明,自然要先看看對方的反應再説。

    兩人四目相接,她可以看出他眼神中有怒色、妒色和殺機,但瞬間即失。

    “綿綿……”

    “起鳳……”

    他張開雙臂,她投入他的懷抱中道:“起風,你會不會以為我朝秦暮楚,拿不定主意呢?”

    “你説呢?”

    “起風,我過去對你説過和小唐的交情吧?”

    “露過—點,只不過目前看來,你們之間是否有什麼情感,就很難説了。”

    “起風,大概也受了傳言的影響。”

    “什麼傳言?”

    “別裝糊塗成不成?我的耳朵都滿?!”

    “怕那個幹什麼?人生在世,畏首畏尾,怕東怕西,那活得多辛苦。”

    “起風,我知道你會怪我和小唐接近,人類的情感畢竟不能説忘就忘了吧!”

    “也許!”

    “就以你和你妻子來説,雖然現在不可開交,但相信你對她仍不無憐惜之情。”

    “也不過是憐惜而已……”譚起鳳“咯咯”聲中,兩個穴道被制,一臉驚凜之色瞅着她。

    石綿綿把他放在地上,道:“譚起鳳,如果我把你交給白道手中,結局會如何?”這真是一個殘酷的事實。

    譚起鳳的穴道被制,而且都是要穴,自是不能出聲。

    石綿綿道:“我相信武林中的紛爭和殺機,立刻消失無蹤。”

    譚起鳳怎麼想?的確,只要把他交給唐雲樓夫婦、龍潛、蕭笠和班達喇嘛等人手中,武林大勢立刻改觀。

    石綿綿道:“眼前就有—位,是可代表白道來接收你……”

    唐耕心自林中走了出來,道:“如果你真能把他交給我,我自然很高興,也為整個武林高興,但是,我也會很難過。”

    “難過,為誰難過?為何事難過?”

    “為譚起風難過。他臨老入花叢固然不對,但‘感情’二字往往也不受年齡所限,他才五十不到一點,應不算老,以他傳你的絕技來説,譚起鳳愛你至深至純……”

    石綿綿道:“莫非你能因同情他而不接受?”

    唐耕心道:“我不接受這個武林公敵,可能會被萬人唾罵,但是,我不在這種忘恩負義之下撿現成的。”

    “你真的不要?”

    唐耕心微微搖頭。石綿綿笑一笑道:“唐大哥,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偉大。”

    “這卻不敢當!”

    “如果我要殺他呢?”

    “你只要有理由殺他,我就不插手。”

    “他想統御武林,奴役武林,這罪名還不夠?”

    “夠!但你沒有資格殺他。”

    “也就是説,我一旦殺他,你就會動手?”

    “不錯!”

    “你真是個死板的君子。像這種為武林立大功的機會你都不要,到底你是聰明人還是愚笨的人?”

    “你就視我為愚蠢的人也無妨。”

    石綿綿“格格”笑道:“其實這是試你的。”

    “考驗我?”

    “對!他是使我揚眉吐氣的恩人,他改變了我的人生。”

    “你是不是暗示,你並未制住他的穴道?”

    “不,制是制住了!但相信他自己解了穴道。”

    果然,譚起鳳一躍而起,拂去衣上的泥塵,向小唐一揖,轉身就走了。如果小唐不是君子,今天他能脱出譚起風的掌握嗎?

    這局面很詭秘,到底是不是石綿綿説的那樣?也只有譚起鳳知道了。石綿綿微楞一下,立刻向譚起鳳追去,道:“起風……起鳳……等等我……。”

    “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唐耕心不能不想,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情感?剛才是不是石綿綿説的那樣?

    果真是石綿綿説的那樣,譚起鳳一躍而起,向他抱抱拳,卻未向石綿綿打招呼,這是為何?

    唐耕心總以為,以譚起風的身分,不可能和她演戲,故作被制穴道倒地,弄了一身的泥塵。

    極可能是真的點了他的穴道,本以為他不可能立刻解穴,沒想到他會藏穴,等於根本未被制住,大概旨在試探石綿綿對他是否有情感?

    石綿綿大概由譚起風的眼神中看出,他根本未被制住,才詭稱是試驗小唐。生擒譚起鳳這個餌是很香的。也只有如此,譚起風才會拂袖而去吧!

    石綿綿追上了譚起風,道:“起鳳,你不會誤解我的意思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會以為我真要出賣你吧?”

    “那你的動機如何?”

    “看看人性中到底有多少尊嚴?又有多少劣根性?”

    譚起風笑笑,沒有説什麼。

    “起鳳,你不信?”

    “綿綿,由於我太喜歡你,即使你犯了錯,我也能原諒你。剛才的試驗,對我來説是很不妥的。”

    “對不起!起風……”又投入他的懷抱之中。

    他抱起她,疾馳而去。連夜入鎮,進入一幢民宅,這是譚起鳳的私產,別人不知道。在中原一帶,這種私產他有二十餘處之多。

    石綿綿服待他洗澡。她也有嬌柔的一面。柔起來,蝕骨飛魂。其實她即使不刻意去迷他,他也會死心塌地。

    好象未發生任何事一樣,他們盡情的繾綣。

    只要他還和她做這件事,她就有把握使他忘記一切不愉快的事。

    口口口

    辛南星在屋中踱着,這一個月的生活真是悶極了。

    儘管恩師之言時時在耳,他自己也知道,過去的那一段已經過去了。但他無法不想那奇妙的—夜。

    他相信她也不會輕易忘了他。

    這工夫小師弟鄭昭在門外道;“大師兄在嗎?”

    “在在!是鄭師弟?”

    “是的,師父請你去一下,在水榭中。”

    二人進入水榭,還有龍不忘也在這裏,龍潛道:“有一件很重要的任務,要你帶着鄭昭和章瑛,到西域去一次。”

    “西域?”辛南星不由十分意外。

    龍潛道:“不僅僅是你們三人,還有唐耕心、李天佐、丐幫的夏乾、華山的楚勝、莫傳芳,以及冷雪舫等人。”

    辛南星道;“師父,到西域去幹什麼?”

    “去接收—批藥物,那是由天竺運來的。在那兒交接……。”

    辛南星仍然不解,龍不忘道:“是一種洋藥,叫‘海洛英’。”

    “這……”辛南星吶吶道:“聽説這東西很毒……。”

    龍潛道:“不是這東西毒、而是人們把這東西用錯了地方,此物用之入藥,神效無比,但人們卻用之提神!也神效無比……”

    龍不忘補充—句道:“但卻會上癮,後患無窮,可以説—生難得戒掉,必然傾家蕩產。”

    辛南星道:“有那麼厲害?”

    龍潛道;“‘人間天上’的武功奇絕;據説就是此藥的神奇力量。”

    “什麼?他們服下怪藥?”

    龍潛道:“不錯,所以我們往往會在和他們動手時覺得他們的運勁力道十分奇特。比喻講:明明力己用老,忽然又來了體力,明明速度已達極點,卻又會更快些……”

    辛南星道;“是的,恩師,果然有此現象。”

    龍潛道:“那正是‘海洛英’作祟,它能使服用者體能異常過人。”

    龍不忘道:“所以我們只要斷絕他們此藥之來源,就容易制服他們。”

    辛南星道:“大叔是説,他們不服該藥了服和該藥有很大的差別?”

    龍不忘道:“當然,精神和體力上都不一樣。”

    “是怎麼不一樣的?”

    龍不忘道:“稍等一會你就知道了。”

    談了一會,忽然聽到水榭門後有打呵欠聲,不久水榭的左邊那扇門震動起來,龍不忘道:

    “你過去看看。”

    辛南星走近拉開門一看,一個陌生漢子,坐在門後地上,涕淚交集,呵欠連連,渾身痙攣顫抖不已。

    這人之狼狽就不用提了,他顫聲道:“大爺……您行行好……賞給小的一點點……小的實在受不了啦!”

    辛南星心頭一涼,一個人變成這樣,那就太可怕了,他道:“當初是如何上癮的?”

    “就是一點點地服用……覺得服了幾乎能隨心所欲……武功比原先高出了三成以上,有的人高了一倍。慢慢地就上了癮,不能沒有它了。”

    “我懂了,沒有它是不成的,於是你們永遠無法脱離他們,甚至他們趕你們走你們也不會走。”

    “是……是的……我們有的癮深、癮淺,深的一天一夜最少要三,四次,淺的也要兩次。”

    辛南星道:“要是咬牙不服,就此斷絕呢?”

    “不……不成,那會死人的……求求您!大爺,只給我一點點,一點點。……”

    辛南星道:“恩師,這人是‘人間天上’的成員?”

    龍潛道:“是‘十二天使’中人,被你龍大叔擒來,作一次試驗。本來他身上有一包‘海洛英’被搜出。這是出近門的,出遠門的可能帶數十包。”

    辛南星道:“斷絕此藥,他們會立刻陷入混亂?”

    龍潛道:“相信高級成員可以大量自行保留,下面的小嘍羅,必然是每天領出當天的份量。所以也可以這麼説,由於該幫的高級人物服用方便,不大受限制,他們的癮頭必然更大,每天的需要量必然幾倍於小嘍羅。”

    龍不忘道:“所以一旦斷絕了他們的藥路,要消滅他們一點也不難。”

    “但是千萬記住一件事,”龍潛道:“口風千萬要緊,一旦泄密,使他們有了防備,那就很不好了!”

    “是的,恩師,我們會很小心。”辛南星道:“只是人選方面……”

    “如有不得當的人選,你可以提出來。”

    “如章瑛,他就很不適當……”

    “好!把他刷下來,還有沒有其他不妥的人選?”

    辛南星道:“恩師,唐少俠為人機警,且武功大進,弟子以為,此行由他負責較妥。”

    龍潛道:“本來為師也對唐雲樓唐大俠説過,他説你處事穩沉,身手也較其他人為高……”

    辛南星道:“恩師,唐少俠的身手比弟子高,姑且不論,就連莫少俠和冷師弟,只怕也不低於弟子。”

    “這倒不必介意,此行總要有個領頭的人,他們願意由你支使。”

    龍不忘道:“聽説莫傳芳對連丫頭有意思,如今連丫頭嫁了小唐,他們見了面會不會很尷尬?”

    龍潛道:“照你這麼説,人與人之間就無法合作相處了!”

    辛南星道:“恩師是説,‘人間天上’的人要去接貨,我們只是去搶回來是不是?”

    “對,因為我們也知道接貨的暗語,但怕對方識破,反而不妙,所以必須待他們雙方交接之後下手,記住,不論是‘人間天上’接貨的或天竺方面送貨的毒梟,都不能留活口……。”

    “是的,恩師……。”稍後,龍潛説了交接雙方的人手、暗語、交接地點等等,叫他帶着鄭昭去和小唐等人會合。

    口口口

    半月後,由辛南星率領的眾少,已到達西域戈壁沙漠東南方,名叫“洛瓦子”的鎮上。

    這大鎮正好在薩布諾湖與自龍堆沙漠之間。

    入境問俗,他們都換了當地的衣着,以免惹人注意。

    他們住入客棧,因為要明天夜晚才交接,為免招搖,連一日三餐也是叫到屋中吃的。

    辛南星為人謹慎,—旦安頓下來,就和唐耕心等人密商,以及分配人手。

    這要把人手予以適當分配,一旦對方交接完畢,一撥人對付天竺毒梟,一撥人要收拾“人間天上”的人。

    辛南星建議由唐耕心率領另—撥人,負責搶毒品,由他自己一撥人猝殺天竺毒梟,使這次毒品交接人手陡然間在地平線上消失。

    這建議自然無人反對,小唐這邊有夏乾、李天佐和冷雪舫等人。

    辛南星那邊有莫傳芳、鄭昭和楚勝等人,這樣分配十分得當。莫傳芳和小唐算是情敵,和冷雪肪也—度反目,所以把他們分開。

    莫傳芳之所以能和這些人—起,主要是江豪也參與了唐雲樓夫婦及龍潛這邊。事實上要不是他們師徒二人行蹤不定,早被“人間天上”拾掇了。

    辛南星道:“唐少俠對這次任務有何看法?”

    唐耕心道:“辛兄,依小弟推測,咱們雖然來得秘密,特別小心,對方卻未必不知。”

    “當然!”辛南星道;“唐少俠可否説明理由?”

    “‘人間天上’接貨的人,據説過去都是霍金率領‘十二天使’中五七人前來,如今霍金和歸鄉的腳都被家父弄殘,自不會前來,此番來的主腦人物很特殊。”

    辛南星道:“霍、歸二人殘足,除了幫主和夫人,似乎已沒有很出色的人物了吧!”

    “有,而且很出色。兩位都很了得,一位是班達喇嘛的師弟昆達喇嘛,另一位是‘十二天使’之首。”小唐道:“此人是譚起風之徒,也是他的忠僕、死士,聽説只有二十五歲,身手不在歸、霍二人之下。”

    夏乾道:“怎麼沒有聽説過這兩個人?”

    “就連家父和龍老伯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他們聯袂進入‘人間天上’偵察,像毒品交接等秘密,都是在三次偵察中知道的。”小唐道:“也知道譚之愛徒在此次活動中負責交接,昆達喇嘛等人負責警戒。”

    冷雪肪道:“譚的愛徒在幫中,似乎從未招搖,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他有個徒弟。”

    唐耕心道:“是的,冷兄,這可能也是—張暗牌,所以明夜的行動,不但要成功,凡是對方來的任何人,一個也不能漏網。”

    莫傳芳漠然道:“這樣是不是太狠了些?”

    “也許,但莫兄別忘了,‘人間天上’冒武當之名,一夜之間屠殺崆峒派七十餘人,不久又到武當,也有三、四十人傷亡,至於零星的屠殺多得不勝枚舉。”小唐道:“姑息足以養奸,莫兄三思。”

    莫傳芳不再出聲,但顯然不服。

    辛南星有點後悔,當初應該剔除莫傳芳,如此重大的任務,應以一條心為重。好在把二人分開,不會有磨擦。

    這天一更左右,夥計來敲他們的院門,開門的是辛南星,夥計交給他一封信道:“貴客,這是一位女士讓我轉交的。”

    “女士?”辛南星一怔,在西域哪來的熟人?何來的女士?道:“叫什麼名字?什麼樣子?”

    “她沒説,她很美,大約三十左右,她只説這信一定要親手交給辛大俠。”

    辛南星看看信封,有“辛大俠親啓”字樣,字體娟秀,果然出自女子手筆。立刻拆開,信文十分簡單:“南星,我已來西域,也許是巧合,也許是緣份,躲都躲不掉。你如果還想見我,今夜三更到‘四方’客棧後院來,我來此已有五天,正好看到你和唐耕心等年輕人進入那家客棧,但你如不願來,我不勉強你。”左下方具名是個“絲”字。

    辛南星一陣激動,這才發現那夥計已經走了,立刻把這信納入袖中,掩上門往裏走,心情大亂。

    此來的任務非同小可,是不容許去和燕雨絲幽會的。

    但是他無法抗拒,找都找不到,自動送上門的能讓她失之交臂,世上有幾人能勘破情關的?

    “大師兄,是誰呀?”鄭昭迎出來,其餘的人都在下棋、沏茶,只有鄭昭沒有事,卻發現大師兄雙目發直,似未聽到他説話。

    “大師兄,大師兄……”他一拉辛南星的衣袖道:“師兄你怎麼哩?”

    “叭噠”一聲,一封落在地上,正好正面向上,鄭昭看清了字跡,且看出是女人的筆跡。

    “大師兄,是誰的信哪?”

    “嗨……嗨……是一位朋友的……。”立刻又感到不妥,道:“師弟,師兄的事別對別人説……”

    “不會的,大師兄。可是在這邊陲之地,你怎麼會有朋友在這兒呢?”

    辛南星可從未對師弟發過脾氣,過去代師傳藝,有時師弟貪玩,他也不會疾言厲色。此刻卻眼一瞪,道:“哪裏該有朋友?哪裏就不該有朋友?”

    “是的,大師兄,只不過……”

    “沒有什麼只不過,鄭昭,待會我出去一趟,你別胡説八道,這事只有你知我知!”

    “是的,大師兄,會不會是那位……”

    辛南星立刻以目示意,叫他不要出口,因為夏乾迎面走來,道:“辛大俠,是誰叫門?”

    “客棧夥計,問問我們要不要什麼東西?”

    “噢!”夏乾是個玻璃心肝的人,看出師兄弟二人有點態度噯昧,卻不點破。

    辛南星不斷地思考,師父託以重任,以為他辦事穩沉牢靠自不應有負恩師的重任,此時此刻絕對不宜去會見情人的。因不論是否會這麼巧,即使確是巧遇,也不宜此時此刻私下幽會。

    只不過,機會卻是幹載難逢,不去太可惜,也可能今生就永無再見之日了。他以為反正去見見並不宿在那兒,然後另定幽會之期。總之,他的性慾戰勝了責任心,穩沉的人也不例外。

    三更稍過,眾人都上了牀,他就自後窗穿出,很快就找到了那家客棧的後院。屋中燈光甚明,辛南星在窗外低聲道;“雨絲……雨絲……”

    屋中沒有反應,弄破窗紙望進去,心頭—驚,一位女士面向內坐在牀沿上,螓首低和垂。

    辛南星暗暗一嘆,心道:“這件事目前幾乎無人不知,她的心情壓力太大了,怎能怪她負氣不出聲……。”

    辛南星椎門而入,低聲道:“雨絲,我知道你的心情,但願我能為你分擔大半的痛苦……”

    他走近牀邊,輕輕一扳她的肩頭,陡然一震,發現竟是陌生的,而且顯然生了一張男人臉,當然是男扮女裝。

    辛南星急退,這人疾指他的脈門。

    辛南星立刻感覺自己可能不是人家的敵手,也幾乎猜到,此人可能就是譚起風的愛徒談天儀。

    兩人交換了兩三招,辛南星就感到壓力沉重,守多攻少。

    就在這時,另一個竄入屋中就出了手,原來是鄭昭。

    鄭昭看出師兄可能要和燕雨絲幽會。因為大師兄的女友除了“人間天上”的壓寨夫人燕雨絲之外。沒有別人。

    他不放心大師兄,也可以説擔心師父的重託會出岔子,悄悄跟了來,而且立刻看出大師兄上了當,更非對方敵手。

    只不過這鄭昭出手之後,幾乎還是差不多;二人仍然是攻少守多,哪知這時又竄進一人。

    這人在外面即被人截住,原來此人是夏乾,他是個精明之人,看出師兄弟的態度有點噯殊,此行任務重大,不能不注意,結果發現他們師兄弟先後出了客棧,他也小心翼翼地跟了來。

    夏乾本是年輕—輩中的佼佼者,但這一兩年來,武林多事之秋,新人輩出,如小唐的突飛猛進,脱胎換骨,石綿綿的突然蜕變,一躍而為絕世高手。

    顏學古雖殘,武功卻進入另一境界。龍三也差不多,已非吳下阿蒙。所以夏乾知道,自己是不入流了。

    接下這個是“十二天使”中的一員,夏乾絕招盡出,也只能維持不敗,在內間力拚的辛、鄭二人,卻不知外間拚鬥的自己方面之人是誰。

    他開始後悔,萬一辦砸了這件大事,如何向恩師及唐前輩交代?長輩們一直視他為老成持重之人,其實不穩沉,不老成又會如何。

    二十五、六招之後,鄭昭開始捱打,辛南星偶爾也開始失招了。外間的夏乾,後悔沒有通知小唐等人,如今想抽身,卻已經遲了,因為他已經抽不出身了。

    談天儀的功力幾乎和歸、霍差不多,差的只是火候。自譚和夫人弄翻了之後,加上歸,霍二人傷了腳,譚起風知道元氣大傷,他立刻改變了過去的做法。

    他不再保留太多的絕技,首先把較多的絕學傳給了子女和愛徒。尤其是這位死士,心腹兼愛徒談天儀。

    另外,“十二天使”十二地使”等,都獲得比過去更多更深的技藝。他知道,單打獨鬥是不成了。必須投入大量的人力,這大量的人手之中,不能有庸手才行。他要求“十二天使”

    及“十二地使”中人每一個都能接下數大門派掌門人那等人物,如少林掌門法一大師,武當掌門長春子,崆峒的空空道長以及華山的呂介人等。

    即使是“人間天上”中的“七十二守護神”(比十二天使及地下二地使低),也要高於各大門中的長老人物,至少也該相差不多。

    當然,這也要藉助“海洛英”的藥力才行。

    鄭昭畢竟還嫩,在十五招左右時躺下了。

    大約七十招不到;辛南星連中兩掌,馬步不穩,旋即被制住了穴道。不久,外間的夏乾也躺下去了。

    辛南星簡直想死,其實這後果比死可怕多多。

    大約四更過半左右,冷雪舫輪值,覺得辛南星屋中靜得出奇。他和鄭昭一室而不同牀,自窗外望進去,牀上空空地,一個也不在了,原因是冷雪舫知道鄭昭會打鼾。

    冷雪舫不由一驚,辛是領袖人物,他要是出了漏子,那就很不妙了。立刻到茅廁及各處去找,然後叫醒了小唐及其他各人。

    眾人大為吃驚的是,連夏乾也不見了。

    如果是被人施了迷香或毒而被摸走,這不大可能,要那麼做,為什麼會放過其餘的人?

    老實説,對方一定知道,在這一行人中,小唐的身手最高,辛南星也瞠乎其後,沒有理由放過他的,可見不是以摸的方式把人摸走了的。那麼這三個去了何處?他們有什麼理由不通知唐耕心一聲?當然,他們會分幾撥人去找尋。

    唐耕心以為,以辛南星之穩沉作風,不會不告而外出,必然出了岔子。所以分頭找尋時,仍然叮囑各人小心。

    此次任務和整個武林的存亡絕續都有關連,不能出紕漏,也就是不能失敗。

    假如是自己這邊放棄這次任務,任何人都未亮相,那還不要緊,由於對方根本不知,下次還可以再來。設若對方已洞察這邊的行動,知道已派了人來,想放棄也來不及了。

    他們沒有找到人,甚至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仍無消息,而今夜對方就要交接,辛南星等三人不回來,該不該行動?

    當然,這行動是不能取消的,但是辛南星等人的失蹤,是否代表對方已經知道這邊的—

    切了?

    這些人都吃不下飯,因為這些年輕人都有榮譽感,派他們來此,自然是重視他們。但尚未接觸,人已經失蹤了三個,其中一個居然是帶頭的人。

    唐耕心道:“現在我們可以肯定,辛大俠等人是陷在對方手中。但為何不見打鬥跡象?

    像是他們三位自動走了似的。”

    李天佐道:“唐老弟,依我猜想,也許真是他們三人自動離開的!”

    莫傳芳道:“以辛大俠的牢靠,他會自動出走而不打個招呼?”

    楚勝道:“所謂‘穩沉、牢靠’等等,實在難説,辛大俠果真是那麼一板一眼的人,他會和‘人間天上’的……”

    唐阻止他説下去,話是不錯,兩件事卻不可混為一談。唐耕心道:“此時此刻,請不要抱怨。”

    李天佐道:“辛大俠等一定是中了對方的詭計。”

    莫傳芳道:“不知中了什麼詭計?”

    李天佐道:“如果我知道,咱們還坐在這兒磨牙幹啥?”

    唐耕心雖不願抱怨,楚勝的話卻給了他一點靈感。

    的確,在此時此地要想賺辛南星,除了利用燕雨絲之外,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小唐道:

    “昨天傍晚,有人叫門是辛大俠去應的門,後來鄭昭也走了出去……”

    冷雪舫道:“我發現稍後夏乾也出去了!”

    小唐道:“叫門的到底是什麼人?”

    莫傳芳道:“那時候我在內院中,隱隱聽到鄭昭問辛南星是什麼人叫門?辛回答説是夥計,問問看有沒有什麼需要。”

    “這很重要。”唐耕心道:“馬上去問問夥計,昨天傍晚有未到這兒來問是不是有什麼需要,或者那夥計來此另有別的事。”

    李天佐出去—問,那夥計支支吾吾地説是來過,問問要不要茶?李天佐是個心思細密的人,道:“朋友,你最好説實話,不然的話你有麻煩!”

    “什麼麻煩?”

    “送官法辦。”

    夥計是個二十出頭年輕人,長了這麼大還沒聽別人説把他送官法辦這句話,立刻變色,吶吶道:“我……我犯了什麼法?”

    “你自己心裏清楚!反正你昨夜不是去問要不要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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