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
整整三天受人忽略的滋味並不好受,她幾時曾受過如此難堪的待遇?而下人們的態度更加張狂,完全以漠視的方式對待。
想她紀如倩在皇城的美名不亞於皇親貴族的嬌嬌女,多少士子名流爭相吹捧奉承,情詩禮物未曾斷絕,説她如美神再世、仙子凌波。
府裏的門檻都教上門求親者踩爛了三座,人人驚豔得欲娶回家裏供着,可是她偏無心於眾人。
數年前她在南方一帶省親時巧遇外出經商的風悲雲,一顆稚嫩的少女芳心當場淪陷,沉迷於那份冷淡不多言的風采中,追逐於撲朔迷離的貪嗔愛戀裏。
十幾年前,大姊與他的一段糾葛她不甚明瞭,當時才三、四歲的她因為受了寒在府裏休息,事後只知大姊做了敗德之事教人給休離,一口棺木送回已香消玉損的嬌軀。
此後,爹孃絕口不提此事,直説是丟臉的醜事,好長一段時日不敢和外人來往,羞於啓齒。
因此,她只能從老僕傭口中拼湊個大概,原來當時爹爹嫌貧愛富地拆散一對已訂下婚約的少年夫妻,在大姊珠胎暗結的情況下,趕緊把人送過門以免露出了馬腳。
偏偏事與願違,大姊在花轎搖擺的情形下引得害喜的情況加劇,終在拜堂時吐得教人起疑,脈一診便知是失節女子,壞了名聲自取滅亡。
事過多年,以前的恩恩怨怨與她無關,兩家的隔閡也該由她終止,錯誤的姻緣從斷續點再予以接合。
可是她心有不甘,只因到了悲情山莊數日,都不曾見到他的面,莫非真如季大哥所言,他有了新人就忘了昔日情分,將她的一片真心棄如塵土?!
不行,她苦候的心意豈能落空,不做一番努力空負它美人之名,回皇城哪有面目見人,她向眾人撂下話是來嫁人享福的。
同樣的臉不能丟兩次,紀家已被世人嘲笑了十餘年。
「我説倩兒呀!你就不要硬撐了,咱們還是打道回府吧!」已居花甲之年的紀老爺苦口婆心的勸道。
幾個女兒中就數她最倔強,凡事好勝地要與人爭長短、別苗頭,不甘於沒沒無聞的平淡日子。
紀如倩嫵媚的壓攏髮鬢,「我不回去,我一定要當悲情山莊的當家夫人。」
「何苦來哉?風莊主可不是等閒之輩,豈能讓你玩弄於股掌間。」受一次教訓學一次乖,人老了也看得淡。
畢竟他已失去一個女兒,他不想再少個女兒,其中的代價非他這般年歲承受得起。
當年欺人年少不懂事,硬是把身懷六甲的女兒推入豪門中,以為能憑一點骨血佯稱是他的親生子而享極富貴,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賠了女兒又失了名聲,留下污名供人茶餘飯後聞磕牙。
人要有那個命才有福,強求不得。
「你幹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女兒的美貌難道收眼不了他?」紀如倩一向自視過人。
「你不瞭解他的可怕處,一翻起臉來是六親不認。」他心有餘悸,惶恐多年。
「爹,你想太多了,我又不像如妃姊姊一樣曾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她不以為忤,認為父親太杞人憂天。
「不是爹在扯你後腿,他的狠厲你未見識過,爹不希望你有所閃失。」風悲雲雙眼的冷酷他猶記在心。
要不是女兒堅持,他決計不會再踏入悲情山莊,如妃的慘死歷歷在目,一回想起就教人打哆嗦。
她不耐煩的一咋,「人是會變的,你不能因為他年少輕狂的錯手而予以全盤否認。」
「你這般頑固不聽勸,苦得是自己。」他唏噓的説道,無力扭轉她的執着。
「爹,你少杯弓蛇影嚇唬人,等我當上了莊主夫人就接你來享福。」紀如倩的如意算盤早撥好了。
「你……唉!到時可別欲哭無淚,爹是不敢奢望了。」上了年紀就少欲少求,不看開怎成。
「你大可放心,我紀如倩想要的男人還怕得不到手。」她信心滿滿的揚起嬌笑。
「凡事不一定稱心如意……」紀老爺話還沒説完,女兒已興奮地撫平衣裙。
「他來了耶!我不和你多談了。」遠望迴廊處的人影,她提裙快步地走去,生怕又錯開了。
滿臉喜色的紀如倩露出嬌媚神態,自以為風情撩人無人可擋,根本沒注意自個兒的熱切是一相情願,人家的眼中根本無她的存在。
「風大哥,好久不見了,倩兒很想念你。」她落落大方的表現出小女兒的愛慕心意。
「你還沒走?」堯管事在幹什麼?一件小事都辦不好。
她笑意微僵地址動臉皮,「風大哥是大忙人,倩兒不會擾你半分。」
「讓開,你擋了我的路。」他沒空和她瞎蘑菇,羽兒還在等着他。
一想起心上人帶嗔的嬌容,風悲雲的眼神不自覺地柔化了幾分。
「人家等了你好些時日,你不要趕我走嘛!」紀如倩嬌唇微勾地含着媚色。
入莊三日難得才見着他一面,説什麼都要好好把握這一次機會奪得他的心,莊主夫人的位子只有她能坐得長長久久。
以前那些女人福分不夠才會早死,她可就不一樣了,凌仙之姿、瑤池之靈秀,一生旺夫旺子旺家業。
「離我遠一些,滿口臭。」女人的勢利他豈會看不出,盡會趨炎附勢。
她泫然欲泣地裝嬌弱,「人家好不容易遇上你,你別兇人嘛!」
「收起你的矯揉造作,誰準你在莊裏住下的?」他嫌惡的擰着雙眉。
「口氣何必那麼生分,我們又不是外人。」她輕移蓮步地靠近他施展媚態。
「因為你們是不請自來的陌生人。」想攀親帶故未免可笑。
驕傲微微受創的紀如倩不死心地星眸帶愁。「你還掛懷當年大姊背叛你的事嗎?」
「那件小事不值得提起,沒事給我滾開。」他早忘了那個女人的長相。
「我和大姊不一樣,你不該遷怒於我。」她天真的認為是受前塵往事所累才備受冷落。
「憑你也配!」風悲雲冷笑的推開她。
鍥而不捨的美人兒無知地拉住他的手臂一嗲,「我比大姊更適合你,絕無放蕩情事。」
「放開。」得寸進尺。
「倩兒傾慕你已久,一片痴心明日月,你捨得我日夜垂淚為你相思嗎?」她自信這番表白能撼動他的冰心,但……
多情總為無情傷,人若無自知之明定會傷痕累累,她的視野太淺薄了,眾人的曲意承歡養虛了她的自我,自空一切地當自己是百花之王、牡丹之色,無人能奪其豔容。
她的百般迎合、厚顏示愛未受青睞,反而遭他狠狠的甩落在地,霎時,碎石扎傷了手心微沁出血。
「你……你推開我?!」她手痛心更痛,膨漲的自尊被穿破了一個洞。
「別再來煩我,否則休怪我無情。」他欲跨步,突地腿上遭人一抱拖住。
「不許你走,我要你看清我的好、我的美麗,只有我才配得上你。」她死命的抱住不放手,自大使她看不清他的冷鷙、殘酷。
「你該死。」
風悲雲正欲舉起手一掌擊向她的天靈蓋,突然出現的聲音淡化他的殺戾。
「悲雲哥哥在養狗呀!怎麼看起來人模人樣還穿衣,一點狗樣也沒有。」嗯!少了一條狗鏈子拴着。
嘖!真是丟盡姑娘家的面子,地上的石子不磨膝嗎?她跪抱的姿勢還真滑稽,只差沒搖尾乞憐。
「你……你是誰?好大的膽子敢拐着變罵我?」教人撞見醜態的紀如倩連忙起身,惱羞成怒地斥責。
「哇,好厲害哦!狗也會説人話,悲雲哥哥你要教教我。」一臉求知的乞飛羽驚訝地環抱風悲雲的腰,十足的佔有性。
他順勢一環,冷峻的神色充滿溺愛。
「你……你們……你們的關係……」她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兩人的不尋常。
「我們沒有關係,只是快成親而已。」目前是如此啦!不好意思,我先包下他了。乞飛羽眼底的笑意這般説道。
「成親?!你和他?」紀如倩心口的怒火轉眼化成濃烈妒火燒向她。
「你不是來喝喜酒的嗎?」乞飛羽驚訝的表倩倏地變為恍然大悟,「我忘了你是一條狗。」
紀如倩幾時受過這樣的羞辱,一發火就揚手一揮——
「啊——我的手……」斷了?
咔噠一聲,紀如倩的右腕隨即無力的垂下,刺骨的痛使她五官猙獰,如花的美貌扭曲不堪,像極了噬人的夜叉,發微散。
「好難聽的叫聲,狗兒好像不是這般叫的,要不要我教你?」乞飛羽汪汪叫兩聲後,笑倒在包容的寬胸裏。
「你折了……我的手……」紀如倩恨恨地裏向狠心的男人,不敢相信他真忍得下心傷她。
風悲雲嘲弄的道:「這是小小的警惕,悲情山莊不是你能橫行的地方。」
「來者是客……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們兩……兩家的交情……」他居然絕情至此。
「不速之客誰歡迎,簡直厚顏無恥,姊妹倆同樣的低賤。」他話不留情的抨擊。
他厭倦了女人的糾纏,全是些不自量力的狐騷貨,以為攀上他就能享盡榮華富貴,財富、地位雙收,真是愚蠢得令人輕視。
即使他揹負着弒親的惡名,但這些年來投懷送抱的女人亦不在少數,他一一冷言以對不願碰觸,寧可以金錢交易宣泄男性慾望。
一拍兩散是最方便的作法,一夜交纏後互不往來,既可省卻如詛咒般的黴運,也用不着擔心有人因親近他而死於非命。
本以為今生將會孤獨度過,沒料到上天送了個可人兒相伴,他絕不容許他人傷害至愛一毫一髮。
區區一腕算什麼,一條人命他都不放在眼裏,人若找死何必留情。
一掌成全她。
「我不服氣,你沒給我機會就驟下定論多麼不公平,我與胞姊是截然不同的性情。」悲憤的紀如倩有滿腹不甘。
雖是同胞所出但有所區別,她不承受其姊的罪過,她是唯一的清玉,不與污名相提並論。
「不服又如何,我該負責你的痴心妄想嗎?」風悲雲説得很冷,字字冷血。
「你……」她驚駭得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乞飛羽輕聲地一喟,「我聽過説書的先生拍案一説人狐戀,但人狗能相屬嗎?」
好像狗難成精似的。
他寵溺的撫撫她的頭,「又在説瘋話,人非畜生豈能亂了天綱。」這丫頭語不驚人誓不休。
「不成嗎?不是有句話説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莫非是騙人之語?」古人之言錯傳了後人?
「你怎麼來了?」他岔開話題,温柔地擁着她,熟稔地梳理她三千髮絲。
「來監視你有沒有揹着我偷腥呀!男人最奸詐了。」她略帶酸味的説道。
風悲雲微笑地捏捏她鼻子,「我忙着準備成親事宜,你的編派很傷我的心哦!」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曉得你還有沒有心。」那她不是虧大了。
「心全被你勾走,你拿什麼來還?」他是平凡男子,也渴望從她口中聽到一句愛語。
「一顆小心要不要?」她似假似真的朝他扇扇羽睫,多少心意由着他猜。
「只要你親手給的都收放在我這裏。」他握住她的柔荑往心口一擱。
乞飛羽笑意迎人地踮起腳尖住他唇上一啄,「收好,別被賊兒偷了。」
「你喔!調皮得讓人不能不愛,我真是服了你。」他不滿意地烙下一記長吻。
須臾——
「沒辦法,我人見人愛,你只好多擔待了。」淡淡的柔意映在她的笑眼裏。
兩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濃情蜜意羨煞人,隱身於暗處的四鬼會心一笑。他們樂見莊主被收服,鎮日懷着愉悦心情善待自己。
相偎的兩人足跡逐漸走遠,恣意的笑聲刺痛茫然佇立的倩影,欲哭淚不流。
落花有意,流水無惰。
她到底在做什麼,看人做嫁衣嗎?他更是個惡魔,傷人傷心傷情。
儷影成對她成單,多年相思成絕念,要她如何能平息那股奔竄的多情,回覆無掛念的豆蔻年華?
她恨吶!
瑩瑩美瞳沉積着無數小火苗,燒紅了她的眼。
「早就勸過你,吃苦頭了吧!」隨後跟來的紀老爺心疼地看着她不自然彎折的手腕。
「爹,那個莫名冒出來的小丫頭是誰?」全是她壞了好事。
他不快的沉下臉,「難道你還不死心,非要自找苦吃?」
「如果沒有她,他一定是我的。」要她放棄比登天還難。
她有哪一點輸人?
「倩兒呀!你可別做傻事,風莊主不會饒恕在他眼皮底下使心眼的人。」她為什麼就不能看破呢?
「爹,你就睜一眼閉一眼吧!我會做得乾淨俐落讓人懷疑不到我頭上。」別怪她心狠手辣。
乾……乾淨俐落?「你不會魯鈍的想在悲情山莊殺人吧?」
「殺?那可是會髒了我細白雙手,要人沒氣的方法可多着呢!」她需要幫手。
「女兒呀!你千萬別胡來誤了自己,凡事有天在看着。」她簡直是鬼迷了心竅。
「天再大隻要一手遮,你等着看我翻雲覆雨吧!」紀如倩發出陰晦的笑聲。
風雨變色不需要天助,只要人心夠黑暗,她不過是拿回自己應有的愛戀,風悲雲温柔多情的眼眸中映出的只能是她,不容許分心。
獨佔,是絕對的自私。
背脊一涼的紀老爺打了個寒顫,他看着女兒雙眼因手痛而迸射出詭譎光芒,一股不安漫向他老邁的四肢,此行是來錯了,他不該帶着她來悲情山莊。
現下打包行李走人,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他年紀大了受不了折騰,她不把命玩掉是不甘心,他沒有必要陪她涉下去。
滅頂是早晚之事,先溜為上。
林中鳥、雙飛燕,大難來時各自保,他不管了。
風,悄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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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深沉。
人的心隨着黑暗浮動,變幻萬千的鬼魅化身為人鼓動邪佞,月光的純淨洗滌不了墮落的罪惡,發出慈悲的嘆息拂過冷清的葉片。
兩道黑影鬼祟地在悲情山莊外徘徊,咿呀的開門聲由後們細揚,慢慢拉開一條人身能進出的小縫。
「她怎麼也來了,想同我搶男人嗎?」紀如倩輕嘲的語氣滿是不高興。
她嬌美的臉龐佈滿仇人相見的陰影,壓根就不想看到另一個和她懷抱相同目的的女人,一塊肉僅供一人食,要她奉獻出一半絕無可能。
以前就愛跟她爭、跟她搶,兩人要站在同一片土地面對面,簡直就是要她的命,她才不要弄臭了自己的名聲。
「你當我愛來呀!要不是我們的敵人一致,誰有興致理你。」哼!八人大轎都抬不動她。葉紅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
「是嗎?我看你是怕人被我捷足先登,自己只有咬牙飲恨的份。」説得好聽,誰曉得心裏在打什麼壞主意。
葉紅冷笑的睨視,「憑你的本事再練個三、五年吧,也許我會分你口湯喝喝。」
仗着三分姿容就想摘星,梯子直豎都踩不上還學人痴心妄想,真是笑死人了。
説含蓄點是大家閨秀,但大夥兒都心知肚明,衣服底下的身子是一樣髒,故作矜持地扮嬌羞,兩腿一開可是浪得掀翻了天。
要説耍媚送波她葉紅在行,認了第一沒人敢跳出來較勁,多吃了幾年飯可不是白浪費,哪個男人不手到擒來。
連那個「他」都曾和自已有過一腿。
紀如倩不以為然的冷哼,「大話説多了會閃舌,我吃肉的時候會丟根骨頭給你啃。」老母狗。
「留給自己吧!我怕你連骨頭都沒得啃。」小淫婦。
「你少神氣,一個棄婦。」男人牀千百張,幹麼來和她搶同一張。
「好歹比你強,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得不到。」葉紅淫穢的一笑。
「你……」
「你們夠了沒?要不要敲鑼打鼓把所有人都叫醒來評論誰比較賤?」
壓低聲音的季羣玉半伏着身,十分謹慎地留意四周環境有無風吹草動。
雖然是偏僻的後門,但仍不時有家丁來回巡邏,防衞之森嚴不比皇宮內院差,沒個內應接駁準徒勞無功,所以更要小心把握此次機會。
以前有下人好收買,可現今的僕從似乎都很忠誠,向心力一致地為悲情山莊效犬馬之勞,他只好弄個人進去探探消息,來個裏應外合。
唯獨這兩個女人一見面就吵,好像要召告全莊的人,他們來為非作歹了。
「表哥,你怎麼可以羞辱自己的表妹?」紀如倩不滿的低聲一嘎。
原來他們倆的母親是親姊妹,所以兩人是表兄妹。
葉紅在一旁惡毒的道:「你本來就賤,不然怎會夥同我們算計人。」
「你不開口沒人會當你是啞巴,你還不是一樣的賤。」千人枕、萬人嘗。
「我沒説我不賤呀!可我不像某人愛拿喬,爛柿子一個還好意思説冰清玉潔。」是冰裂玉結吧!
「表哥,你看她啦,一個勁的欺負我。」勢不如人的紀如倩連忙討援手。
「蠢斃了,表妹有枕畔人親嗎?你找錯人了。」她冷笑的一諷。
季羣玉不悦地瞪着兩人,「今晚不用辦事了,你們吵個過癮好了。」
「表哥——」
「大哥——」
「別再自亂陣腳了,小心對手沒死自個兒倒先掛了。」他小聲地斥責。
「是。」
「好嘛!」
兩人不情願的點了點頭,暫時各退一步不鈎心鬥角。
「如倩,你打探的情況如何?」季羣玉想先了解大概好做打算。
微帶妒意的紀如倩説道:「他很保護她,除了四個照顧起居的侍女外,還有四位如影隨形的護衞,幾乎密不透風的防守着。
「到了夜裏,侍女睡在外室木牀以防意外發生,護衞則輪流在屋外守衞,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暗算不太簡單。」
哼,越是重視的人越該死,以為守得滴水不漏就死不了嗎?
「的確棘手,這次的下手對象相當有挑戰性。」略微思索的季羣玉露出狠殘的陰笑。
葉紅很恨的道:「看不出來一個沒啥肉的小丫頭這麼有本事,居然能把索命閻王迷得暈頭轉向。」呸!真想用鞭子抽花她的臉。
「是呀!虧你曾是他的寵物之一,如今竟連個生澀的小處子都贏不了。」想想都嘔,舊不如新。
「紀如倩,你是存心要和我吵是不是?」真要打起來她還不夠看。
紀如倩鄙夷的一嗤,「你有這個資格和我平起平坐嗎?土匪婆。」
「土匪婆又怎樣?總好過你沒人要,打從皇城來找男人還被嫌棄。」葉紅反唇相譏。
「你……哎唷!」紀如倩連忙捂住嘴看向季羣玉,一臉很莫名其妙的表惰。
他比比巡邏至此的家丁,以內息打她是要她閉嘴。
過了一會兒,一切恢復平靜。
「你們要打要殺另挑時機,現在辦正事要緊。」他壓低身子往主屋移動。
「要行動了嗎?」功夫不深的紀如倩縮着膀子尾隨其後。
「待會我會先發出聲響引開護衞,二妹入房點住四侍女的昏穴,如倩則把這瓶藥抹在那女人盥洗的銅盆上。」他分配任務。
「這是什麼?」紀如倩怕自己不小心也中了毒。
他簡略的解釋一番——
無色無味的奪魂水,一遇熱水就會蒸出毒素,一接觸肌膚會沁入體內阻塞血脈運行,一刻鐘左右便會因為無法呼吸而窒息死亡。
大夫診斷不出病症,高深的內力無法運功逼出,它會直接毒行周身,死時宛如正常人熟睡般看不出異狀。
除了全身冰冷僵硬已然斷了氣。
「你打哪弄來這麼陰邪的東西?」她得小心點,別去碰到身體。
「我師父。」
季羣玉為了報仇投身在毒蠍門習藝,毒蠍老人擅長使毒,所以他的奇毒全來自毒蠍門,若無獨們解藥是無法解毒。
「大哥,別跟她羅唆了,時間拖得太久對我們不利。」葉紅不耐煩的提醒。
「嗯!你們聽我的暗語指令行動。」
趁四下無人,他故意現身一晃,然後飛快地往暗處一藏,幾道人影忽地出現察看四周,蟲鳴聲一起。
女人身形的影子悄然進入房裏,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又悄然退出,兩聲貓叫聲讓守衞者鬆了一口氣。
「哈——半夜作賊居然不偷東西,真是笨。」牀上的乞飛羽打了大哈欠,翻個身抱着棉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