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夜……二姊!聶……大哥!”
豪光冉褪,給矗退百步的夢終可勉強再次上前,然而兩度給傾城之戀的招意重矗之下,目下她己舉步維艱,只能一步一步的瞞珊前行,嘴角的血絲還源源不絕滴到地上,她似乎已受了亞重內傷。
好不容易才步至鐵門之前,步至深淵之前,夢的一雙眸子,已急不及待的掃視鐵門之內,在此瞬間,她在心中祈求了千遍萬遍,五夜二姊,請你……別要……死……
還有……聶風……
令她最感內疚的聶風,只因她騙他實在大多……
遭受如此強猛的招意所襲,聶風與五夜還能倖存嗎?縱使能夠倖存,適才他們的身子猶在半空,或許早已給招意矗塔下的萬丈深淵,屍骨無覓……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
正如夢眼前的情景,也是一個例外。
聶風並沒有死,五夜也沒有死,可是二人目前的情況也相當堪虞,距死不遠。
他倆的身子正凌空懸在塔底之下,聶風一手緊扣五夜的手腕,另一手卻拼命抓着塔底其中一個尖角,暫可勉強令二人的身軀不臻隨進深淵之下,只是誰都可以一眼瞧出,聶風抓住着塔底尖角的手在不住顫抖,他倆的命,已危如累卵。
看此形勢,聶風應在剛才招意暴綻之間,已用他那比聲音更快的身法,挾着五夜閃至塔底,而且一手抓着塔底尖角,他這樣做,是估計從塔透出的招意,極可能會集中於塔正面而出,而塔底,縱使有,也不會是火力最強的招意!
不出聶風所料,從巨塔正面透出的招意,果然最為強勁,故在鐵門外的夢與招意迎個正着,當場傷上加傷,然而聶風雖猜中招意最強之位,其實也不好過,儘管他與五夜已懸身於塔底之下,他倆還是給一些向各方亂散的招意矗中,身上皮開肉綻,衣衫破碎,只是若論內傷之深,他們並不如夢而已。
饒是如此,聶風與五夜所受的內傷,還是足以叫他們再無力掠回鐵門那邊,聶風更糟,他一方面要緊捉五夜的手,另一方面又要緊抓塔底尖角,身負內傷的他,二雙手要支持他自己與五夜的體重,還有五夜另一手仍緊抓着的青龍偃月刀,他那支緊抓塔底的手,已然青筋暴現,五指也在迸裂出血!
二人就這樣懸在塔底之下,五夜翹首看着正緊捉自己的聶風,看着他滿身滿臉的傷痕,她方才恍然大悟,適才誤會他與自己爭奪傾城之戀,真是何其可恥!他其實是急於救她,才不借妄顧自身安危,一起掠進鐵門之內,可是她還恩將仇報,以刀劈他……
一念至此,五夜更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有點羞慚不安,她定定的瞄着聶風,虛弱的道。
“聶……鳳,你……與我們……無雙城的人……勢不兩立,你……為何還要……救……我?”
聶風昔笑道:
“不為……什麼,只因為……我沒有……”
“不救你的……理由!”
沒有不救人的理由,所以才盡力救人,天!這真是一個優得可以的理由!
五夜雖受內傷,聽罷這個“傻人”的理由後也不禁心中窮笑,她忽然發覺,聶風的心,可能比他的臉,更易令人折服……
此時聶風雙苦若續的道:
“我……從沒有……怪你們……利用我引出……傾城之戀,相反,我……認為,你們為了替你們的……先祖華恩……報答無雙夫人,儘管……所於的不為……世人……諒解,也一直……堅持……暗中守護……無雙……這種情操,其實更值得……敬重……”
五夜道:
“可是……無論我們……應否……值得敬重,人與我們……始終是對立的人,聶風,你用不首……同情我……若你如今放開……我,你自己……一定有能力可以,掠回鐵門那方,聶風,即你……這樣作,我也不會……怨你,在戰場上,這是……應該的……”
聶風聽畢,緊扣五夜的手竟然扣得更緊,道:
“多謝……你五夜……姑娘,但……你……侮辱……了我……”
五夜間言面色更為慚愧!她滿以為自己已看透聶風,實質上,她還是未牟完全看透他,其實在這個世上,截至目前為止,又有誰能真正的看透聶風?
而就在二人説話之間,鐵門那邊,猝地也傳來了一個比他倆更虛弱的聲音:
“二姊,聶……大哥,你倆……不用再……多説下去了……”
“就讓……我……來為你們……解決……問題……吧……”
鐵門內外暫時都別無他人,説話的,固然便是負傷最重的夢,她早已在深淵邊緣聽畢二人話。
聶風與五夜吃驚地眺着危立在十丈!外的夢,由鐵門至巨塔的距離,儘管足有十丈之遙,但二人還是一眼便能感到,夢此刻傷勢之重,簡直連站起來也非常吃力,而五夜則更為訝異,因為她瞥見夢的無敵霸手,正橫於臉胸前,那似乎是一式勁招前奏……
“三妹……你……想於……什麼?”
夢幽幽的答:
“二……姊,難道……你不知道……我想……幹些什麼?”
五夜聽罷倍為震慄:
“你……要使出……那一招?不,你……怎可使出……那一招?”
“那……一招?”聶風乍聽之下,也是納罕:
“什麼……是……那一招?”
五夜急道:
“聶風,你……記否姥……的無敵霸後,曾把周遭……氣流捲動,以圖……把你吸至……她身前?如今,三妹也想以……同一方法……把我們……吸回……鐵門……那邊……”“只是……這座鐵……距鐵門足有……十丈,她必須……用一招……同樣……可以……卷……動……氣流,卻又威……力更強的……”
“無敵……回極!”
“無敵回極?”
“吸!只有無敵……回極,奢有足夠……的吸力,……把我……吸回去,但三妹……現已嚴重內傷,強……行驅動……此霸道……一式,她……她……將會……”
“氣盡身亡!”
驚聞“氣盡身亡”四字,聶風為之一怔,忙不及對夢高呼:
“夢,你……別傻,即使……你把我倆……救了,我倆……也難心……安
五夜亦五內如焚,她還是頭一回哪些關心自己的妹子,放聲大嚷:
“對……了!三妹,二姊我……一直與大姊……疏遠……你,對你……千般……不好,你……犯不着……為二姊……這樣……犧牲……啊……”
二人雖已叫得力竭聲嘶,但夢似乎心意已決,那支無敵霸手已逐漸貫滿她體內的殘餘真氣,她嘴角的鮮血隨即淌得更急,惟她還是堅持吐出一句話:
“二……姊,請……你……別再……説……下去了,你……和大姊、姥姥,永遠……都是……夢在這世上……最親……的人,為了你們,夢……甘願……任何……事……”
“包括……”
“出賣了……聶大哥……”
“也包括……”
“為你們……死!”
此言一出,夢不期然又朝聶風一望,她的眼神極度悲哀,恍如在向聶風説:
對不起,聶大哥,為了親情,為了無雙夫人,我出賣了——你!
與此同時,夢那支無敵霸手已蓄勢待發,但聽她輕喝一聲,霸手遽地急劇旋轉……
“波”的一聲!無敵霸手,當場捲動一個非常龐大的無形漩渦,漩渦如鑽,直向十丈外的聶風與五夜洶湧捲去!
“夢——”
“三妹——”
聶風與五夜拼命吶喊,可惜一切已經發生了!那個雄渾無比的漩渦已卷着二人,硬生生把他倆卷向鐵門所在的方向。
只是聶風二人所關心的卻並非自己能否得救,而是夢在使罷此招之後……
下場將會如何?
“砰膨”!聶風與五夜終於安然脱險,二人已被“無敵回極”吸回鐵門之外,跌到地上,可是與此同時,他們亦看見夢已奄奄一息,頹然向後翻跌,一大蓬鮮血從她的嘴中嘩啦噴出,直噴上半丈之高!
好慘烈的一招“無敵回極!不過聶風並沒有時間去驚歎此招之凌厲,他已第一時間,甚至比五夜更快搶前,雙手一接正人仰馬翻的夢,伸指一探,發覺她有些微鼻,當下刻不容緩,把她放到地上,兩掌一抵,便抵着其背門,體內真氣,已急不及待向其五臟六腑,傾嚇貫去。
連串運輸生氣呵成,聶風救人之快,可説是當世無兩!可知他這五年來為雄霸出生人死,早已累積不秒豐富的救命經驗!
五夜原亦預算自己會立即搶救親妹,卻料不到聶風比她更情急,他如此情急救夢,當然也是為了沒有不救夢的理由,惟五夜深信,除此以外,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她瞧着正全力貫氣給夢的聶風,瞧着他因豁盡真氣而源源不絕從嘴中淌出的血,不禁道:
“聶……風,別要……太急,你身身……也受了內傷,再……這樣……強連真氣,你自己……亦會……返魂乏……術,這又……何苦?”
何苦?
聶風並沒回答,依舊鼓盡真氣貫進夢的體內,他,看來即使死,也非要把夢救離死亡邊緣不可!
他與夢,二人總是永遠都在忙於救這救那,忙於犧牲,好像不救人便沒有生存意義似的,倒真是天生一對!
眼前的聶風已是非常脆弱,五夜遽地醒覺,她此刻要擒他,再逼他替自己引出塔內傾城之戀的招意,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對!只要輕輕在其腰際大穴一點,她便可以控制這個男人,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這,對於五夜來説,不啻是一個十分引人的誘惑……
但,此時此刻,看着聶風如此在乎自己的妹子,拼死救她,她,還可以……這樣做嗎?
五夜一步一步的接近聶風,每一步對她而言,都似是非常沉重,她全身也在冒汗。最後,她步至顆風身畔了。
她緩緩的把手中的青龍偃月刀高舉,啊!她想幹什麼?
她……
“錚”的一聲!五夜倏地把青龍偃朋刀重重插在地上,隨彎坐到夢的眼前,雙掌一抵,便與夢兩享相接!
她終於並沒有那樣做!
只因聶風與夢,已令她忘記了——傾城之戀!
聶風本在閉目運氣,不虞有另一股真氣輸進夢的體內,張目一瞄,驟見五夜正以氣為夢療傷,不由一呆,五夜反而故作若無其事的道:
“別……太……大驚……小怪……”
“聶風,別要……忘了,夢……也是我的……三妹……”
話聲之中,一道濃血已從五夜的嘴裏如泉湧出,顯見她以氣為夢療傷,亦是非常辛苦,不過她還是苦苦一笑,無懼地繼續下去。
聶風默默地凝視五夜,她的意思,他怎會不心領神會?他淡然一笑。
再者,能夠得五夜一起分擔,聶風的壓力總算略減,二人就這樣一起以體內殘餘真氣,不斷貫進夢的體內,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奇蹟地,本已氣若游絲的夢,遽地微北的“唳”了一聲……
她終於再現生機!聶風與五夜為之喜上眉梢,二人互望一眼,當下努力再加把勁,因為夢正處於緊張關頭,一切須看聶風與五放的努力!
過了良久,死氣沉沉的夢,復再發出“嗯”的一聲,而且這一次,她的雙眸更能徐徐睜開……
她看見的第一個人,當然便是正與她四掌相接的五夜,不過她同時感到,自己的背門亦被兩掌緊抵着,她隨即明白身後的是誰,也明白五夜與聶風在於什麼了,當下急如熱鍋上的螞蟻,面上焦急的表情,宛如在説:
二姊,聶大哥,你倆不要這樣……
你們亦身負內傷,這樣做非常危險,偶一不慎,便會……
可是夢雖有千言萬語,還是連一句話也無法説出來,她剛從死亡邊緣掙扎回來,現下比一個初生嬰孩還要虛弱,能夠睜開眼睛,已是萬幸!
五夜乍見悠悠醒來,固然異常高興,而且看見夢臉上那焦灼的表情,也明白她為二人安危而操心,然而出奇地,只此一眼,五夜已沒有再看夢的臉,只是垂下頭道:
“三妹……別傻,這是……二姊懈……應當做的,難得……的是,聶風……也非常……關……心……你……”
這是五放最真的一句真心話。
在夢身後的聶風驟聞此語,不由處眉目一蹩,他沒料到,五夜在夢醒過來後,忽然説出一番這樣的話。
五夜依然沒有看夢,依然垂首道:
“三妹,直至……適才你……拼死……救二姊……的剎那,二姊終於……明白……自己……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原來……是這……樣……重要……”
“一直以……來,二姊都……對你……不好,實在是……二姊……辜負……了你,我……不希冀……你會原諒……,只希望……你……如今……能給我……一個機會……補償……”
五夜説着,貫進夢體內的真氣更急,可知她如何慚愧。
聶風一直把她的一切看在眼內,至此方才恍然大悟,何以五夜在説話時低下頭,沒有看夢,她不看她,只因她不敢正視她,夢適才捨身救她,她實在心中有愧。
夢猶是呆呆聽聽着五夜的自白,無法回答,只是她無法回答,並不表示,她無法聽見!
她當然聽見!五夜所説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淚,又如江河缺堤,狠狠滑下她的臉龐,這些,卻並非悲愴之淚,而是感極而位的淚……
然而淚,有時候較之言語,更能表達一個人的心中所恩。五夜雖一直慚愧得低下頭,她卻無意中看見了,夢滴在地上的淚,為她而灑的……淚……
她有點不敢相信,緩緩抬起頭來,面照面,瞥着夢滿目的眼淚,她的眼睛,也不期然懦濕起來,她咽哽着問:
“三……妹,你……真的……肯……原諒……二姊?”
夢徐徐的點頭,出奇不意地,她驀然道:
“二姊,其實……夢……一直都……沒……怪……你……”
此語一出,五夜當下精神為了一振,喜出望外,一來固然是因為夢的説話,二來,是因為夢已經能夠説話。
“三妹,你……母於……可以……説話了?那……實在……太好……哪
是的!甚至連身在夢背的聶風,亦已感到,夢體內的氣息逐漸暢通無礙,她終於恢復了生命力,只是暫時四肢乏力而已。
不過,就在夢乍然恢復過來的剎那,更令人感到突然的事情際地發生,夢的天靈,“二……姊,你……你……”
“為何……要……這……樣……做?”
一語方罷,夢已再度昏迷過去,在她昏迷之前,她所看見的,是一個五夜百般無奈的表情。
相信,她一生都不會忘記這個表情。
“你……為何要這樣做?”夢甫昏迷過去,便已有另一個代她再問這個問題,問的人正是聶風!
五夜並沒有即時回答,她只是以青龍偃月刀把自己苦苦支撐起來,她揹着聶風,方才答道:
“因為,我想求你……替我辦一件……她不願見……的事,她昏過去……會令……她……好過……一……點……”
五夜想求聶風辦一件夢不想見的事?聶風不由問:
“哦?你想我……替我辦什麼事?”
五夜幽幽回首,定定的看着聶風,一字一字的道:
“帶她……離開……這裏,離開……無雙……”
“遠走……高飛!”
遠走高飛?那豈不是……私奔?
聶風當場目定口呆,他造夢也沒想過,自己遏上這樣的事情!他愣愣問:
“為何……要我……帶她走?我一起,傾城這……便再無法……重見天日……”
五夜答:
“既然無雙夫人説……若不能善用……傾城之戀,便不要把它……帶回人間,那……就如她所願好了,我要你……副業二妹離開……這裏,是因為……”
“無雙城……當初,……雖然因義……而生,但……如今……在獨孤……一方……殘酷無道……的軍法統治下,它已淪為……一個……‘不義之城’
“三妹……是一個……好女子,她這樣……的……人,應該……得到幸福,我……不想,……她與我們……一起,為保……無雙……這個不義這城……而繼續淪落……下去,聶風,她……是喜歡……你的,難道……你仍……不明白?只要待……她醒來後,你再勸一勸……她,她……一定……會……與你一起……遠走高飛!”
想不到五夜外表雖然極盡妖媚,到了緊張關頭卻懸崖勒馬,居然如此為其妹設想,聶風心頭不禁一陣深深感動,但他道:
“若……你真的……讓我們離去,姥姥未必……會放過……你……”
“姥姥?”五夜悽然一笑,答:
“聶風,我看……你對姥姥……的誤會……也太深了,雖然……為保無雙,有時候……會辣手一些,但,她……也不見得是……一個……壞人……”
“從何……見得?”
五夜道:
“你……以為小南……的雙臂……真的是被你……犧牲兩寸筋脈所救,你……錯了。真相是,姥姥與……三妹,各犧牲了一寸筋脈……”
聶風臉色陡變,他逐漸發現,原來隱藏在背後的真相居然會這樣多……
難怪他一直不覺自己失去了兩成功力,原來如此。
而姥姥本要保存實力守護無雙,卻亦不顧後果,犧牲一寸筋脈一成功力,只為救一個立志希望以自己雙手重建無雙的孩子,姥姥想必也是一個性情中人吧?
姥姥……
想到這裏,聶風驀然又道:
“既然無雙城……已是一個……不義之城,五夜,你和姥姥……及四夜,何不與我們……聯袂離開?”
五夜聽罷,目光隱隱泛起一絲感激,她明瞭聶風是出於一番好意,可惜……
“不可能……的!無雙……雖已是……個不義之城,但……城內還有……數以千計無辜……的低下城民,我們既矢志……要報答……無雙夫人,便須守言下去……”
“只是,我……不想我們華恩……這一脈後人,都斷送……在無雙城內,三妹是……最應該走的人,這一個城……根本全不適合……她……”
五夜説着復再凝眸看關聶風,央求道:
“聶風,就當是……我一夜求你一次,請……你帶我三妹……走吧……”
面對五夜一而再的懇求,聶風頃刻無語,他也看着她的眼睛,良久,他終於點了點頭。
五夜隨即喜上心頭,道:
“很好,聶……風,那你們立即走吧否則待姥姥回來,便……來不及……了……”
眼見五夜如此認真地為夢感到高興,而且更心知姥姥將要回來,聶風惟有如也所願,徐徐站了起來,一手挾着昏迷了的夢,還有,把同樣昏去的小南兄妹放到肩上。
他儘管已身負內傷,且在救夢時虛耗不少,惟以他輕功之高,要把三人帶離這裏,此刻還是不難的。
只是他正想舉步欲離之時,還是不由自主的回首,再一次問五夜:
“你……真的不走?”五夜仍是以青龍偃月刀支撐着身子:堅定的搖頭:
“放心。姥姥……會不難為我的……不過,我忽然記起一件事……”
“什麼事?”
“三妹本來……,點了你腰際……大穴,為何……你仍然……能夠……行動自如,出手……救她?”
是為!這個一直被遺忘了問題,終於被五夜提出!聶風聞言,本已傷感的愁容猝地閃過一絲微妙慧點。
他道:
“因為,我早已明白……真相之前的是……假象,假象之前的是……真相……”
一面説,他一面提氣一吐,身上某個部位,居然進出一灘鮮血,五夜斜瞥他身上的鮮血,瞪眸不轉,就像是看着一些她無法想象的東西一樣!
啊!那……到底是什麼?
良久良久,她終於從驚户口避回覆常態,恍然大悟的仰天長嘆一口氣:
“原來……如此,原來……你被點穴後……仍能行動自如,真相……就是這樣……簡單,原來……如此……”
在五夜一片沉吟聲中,她倏地背轉身,不讓聶風看見她快將掉下來的淚珠,道:
“聶風,別……再遲疑了:你如今……就帶三妹走吧!”
“還有——”
“請你……代我向她説一句——”
“人生……雖然短暫,但我五夜……有她這樣一個……三妹,意算……無憾……”
“她,永遠……都是我……的……三妹……”
“我……永遠都會……懷念她!”
真是姊妹情深,想不到一直疏離的一雙妹妹,終於又變回一雙真正姊妹,這就是所謂血濃於水……
姊妹情深?
聶風亦知道若然要走,目下已是再不空遲,即使有什麼話想安慰五夜,也是苦無時間,唯有堅定無比的答:
“好!我一定……會代你説的!”
“五夜,你自己也要……”
“好好保重!”
一語方罷,便已“颯”的一聲,身隨聲去,閃電消失於幽黯之中。
聶風走後,五夜方才緩緩回過頭來,遙望着他適才帶着夢與小南逸去的通道盡頭。兩行勢淚,終於滴到地上,這麼多年了,她今日方才覺悟,方才盡了一個姊姊應盡的本分……
“三妹,忘了……傾城之戀吧!只有忘了……它,忘了無雙……”
“你才會真的……找到……”
“真真正正……屬於你自己的……
“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