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結婚了。”
尹子夜神情古怪的拿出那條串心銀練交給應虔兒後,一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沉默的轉身。
這是什麼意思?分手禮物嗎?可是他們應該不算在一起過吧?
收起項鍊,她倔強挺直腰桿,朝樓上走去,開始收拾行李。
她不哭,她絕不會為了這個沒氣質的男人哭。
枉她掏心掏肺地為他打點一切,還幫他佈置了一個温馨的小窩,以為兩人的南行之旅是感情加温的表現,原來她錯了。
那居然是虛晃一招,根本沒有一點意義,他不過是一時興起帶她到祖厝一遊,其實他真正想要的是那種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大家閨秀,對他事業有幫助的女人。
對,她不是賢妻良母,連煮個最簡單的白粥都會把鍋子煮破,沒錢沒勢不能讓人家減少三十年奮鬥,活該被愛情騙子騙。
越想越傷心的應虔兒抹去臉上的淚,難過得直抽噎。其實人家也沒有騙她,自始至終那該死的傢伙也沒開口説一句愛她的言語,連她要走了都未出言挽回,只淡淡説了句保重就去上班了。
一個月的相處好歹有點感情吧?就算一隻貓一隻狗也會捨不得,何況是個人。
他太沒良心了,根本豬狗不如,她要開始唾棄他,遺忘他,重新開始另一段新感情,再也不要理會他。
“光泰哥。”
麪皮一顫的鐘光泰小心地靠近。“呃,虔兒,你那把菜刀要不要先放下,我怕你拿久了手會酸。”
如果傷到人就不好了,她一臉殺氣騰騰的握法看來很危險。
“我拿菜刀?”怪了,她幾時拿了一把刀?
滿眼困惑的應虔兒記不起她何時走進廚房,隱約記得是她口渴,想拿一瓶礦泉水,然後……然後……真奇怪,她拿菜刀要做什麼?
“雖然你有心要成為大廚師,不過也不要累着自己,放下刀子到光泰哥身邊來,我們去各大餐廳踢館,嫌他們的菜色不好……”希望她不會用那把刀砍向他。
“咦?為什麼要嫌人家的菜,人家也是很辛苦的想讓我們吃到可口的味道啊。”光泰哥的表情好像很緊張,額頭都冒汗了。
他苦笑地看向她面前那一攤……泥。“以後有得是機會大展長才,你不要太勉強了。”
“什麼大展長才……”順着他視線往下瞧,她尖叫地丟掉手中的菜刀。“這……這是什麼東西?黏黏糊糊的真噁心。”
“聽説它生前是一隻雞。”兩個小時前則是一隻剛由市場買回來的死雞。
“這是雞?!”她震驚的瞠大眼,不相信雞長成這個樣子。
“完全看不出來是吧!願它安息。”他是佛教徒,卻在胸前劃了個十字。
應虔兒看看她剛丟開的刀,又瞧瞧那隻血肉模糊的雞,身子打顫地指指自己,“我剁的?”
他點頭,確定把刀踢遠了才敢靠近,將她由廚房帶到客廳。
“丫頭,你最近有點失魂落魄喔!是不是和外頭那個小子有關?”喝着熱茶的朱月裏神情泰然,毫不受孫女情緒失控影響。
她氣呼呼的一吼,“我才不認識那個姓尹的,他水性楊花。”
“咳咳!丫頭,你念大學了吧!”肯定是她那死鬼教壞孫女,不三不四的話當傳家祖訓灌入她純真思想。
汗顏呀!沒教好應家子孫,她愧對老回來找她聊天的公公婆婆。
“大二要升大三了,再熬兩年就畢業。”好長的歲月,她現在痛苦得連一天也熬不下去。
“水性楊花是形容不守婦道的女子,而非用在男人身上。”她沒讀過多少書都知道這意思,大學生反而胡塗了。
“真的嗎?什麼時候改的?”
她失笑的搖搖頭,“出去看一看吧!聽聽人家要説什麼,別一天到晚關在屋裏悶着,讓我看了也心疼。”
“奶奶,你不要幫他説話了,那個人是壞人,我們不要理他。”想得到她的祝福?她呸呸呸!
“對,不要理他,他跟我們不是同一掛的,用不着聽他滿嘴鬼話。”一定要讓他死心,不能給他一絲希望。
什麼“欠債不還一世窮”、“躲着不還債是縮頭烏龜”,還有“窮人要有窮志,快出來還債”,這隻打死不退的蟑螂居然敢盜用他們的口號,直接在門口拉起白布條,害街坊鄰居以為應家真欠債不還,議論紛紛地直嘆應家敗了。
“光泰,人家小兩口鬧彆扭你就別跟着湊熱鬧,人家有心,咱們別刁難。”這壺鐵觀音泡得真香醇,那小子還挺孝順的。
一罐上萬的限產茶就收服了老奶奶的心,朱月裏滿足的輕喟一聲。
“可是……”他也有心呀!為什麼沒人看見。
“好、好,你也老大不小了,改天我替你找門親事,觀觀怎樣?人美又嘴甜……”咦,人呢?怎麼不見了。
一聽見老人家要替他做媒,而且對象還是和他不對盤的秦觀觀,鍾光泰動作很快的閃到她身後,低下身抱頭呻吟。
就算他沒娶到他最愛的人,也不要一輩子活在煉獄中啊。
老人家也明白他的心意,可孫女只有一個,總不能割半平分給兩個人。“虔兒呀!幸福是捉在自己手中,你不去努力把握,它不會飛到你手心。”
“幸福是捉在自己……手中?”低頭俯視翻上的手心,她倏地握緊。
是啊,頂多被笑自作多情罷了,她身後有很多手下挺她,他要敢笑得太囂張,她就吆喝他們一擁而上,將他揍成豬頭,看誰敢嫁他。
想到此,她漾出美麗的笑,勇敢跨出第一步。
只是……
當她一踏出家門時,迎面而來的竟是一片足以淹死人的花海,而且那花還是最俗氣的油菜花……嗯?等等,為什麼會有藍色的油菜花?她記得花色是嫩黃呀!
“咳咳!虔兒,麻煩你看一下花,我保證你不會失望。”她終於肯出來,他心中的大石可以放下了。
尹子夜懷裏捧着更大束的油菜花,藍藍的好不鮮豔。
“看什麼看,還不就花……鈔票?!”怎麼會是千元大鈔?
“我想送你禮物,可是不知道要送什麼,沒你在身邊我什麼都不會,想來想去還是送你鈔票最實際,你喜歡什麼就能買什麼。”而且她最愛錢,鐵定令她滿意。
她一嗔,不太高興地接過花束。“你不是要結婚了,還來幹什麼?”
“我是要結婚呀!可是總得先求婚吧?新娘子不肯見我,我怎麼結婚?!”他也很苦惱她為什麼突然不理人,電話也不肯接,當他是無物。
結個婚有那麼難嗎?還是她不想太早定下來?他想了又想,還是想不出是何原因,她看起來不像不喜歡他的樣子呀!怎麼他還沒開口她就跑了?
“怎麼,你的新娘子跑了呀?”不可否認,她是有點幸災樂禍。
他納悶的搔着頭,“你就在面前,哪有跑。”
“什麼我就在面前,你娶的人又不是我……”她驀地張大嘴,“你……你是要娶我?!”
“是呀!我不是跟你説我要結婚了?”對象當然是她,否則何必跟她説。
她的表情微微猙獰。“你少説一個字。”
我們。
“是嗎?”一個字而已,應該差不到哪去。
尹子夜根本看不出差一個字有什麼影響,忽然羞赧地拿出一封信,逐字逐句地對着她朗讀。
“親愛的虔兒,你是我春天的桃花,讓我甘願成為你的愛情俘虜,你是最美麗的罌粟,即使全株都有毒,我也願死在你致命的毒素,你是……這個字糊掉了,石桀,你幹麼滴口水滴在信上?這是棘還是刺……”
翻了翻白眼的石桀走上前,代他念了一句,“你是我胸口的荊棘,我是為愛奉獻生命的刺鳥。”
“對對對,就是這一句,我繼續唸了,咳咳……我濺出的鮮血將是花冠上的紅寶石,讓你的美麗成為唯一的驕傲,我是豬……”
他一念,大家都笑了。
很無奈的石副總怕被升級,連忙提醒他那個字不念豬,是渚,渚地上的野鶴,只為你的絕世容顏。
就這樣斷斷續續的出了幾次紕漏,也鬧了幾次笑話後,一篇文情並茂的情書被他念得叫人頻頻笑場,他一面瞪着大笑的眾人,一面苦撐地念完最後一段。
“……虔兒,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光芒,我的心為你而跳動,請嫁給我吧!”他拿出藏在鈔票花內的鑽戒下跪求婚。
一説完,全場歡騰鼓舞,推着應虔兒上前接受他的愛。
雖然眼前的男人西裝筆挺,卻仍帶着一絲令人莞爾的古意,雖然他的求婚詞還是和他的初戀情書一樣好不到哪裏去,但她還是笑得有如朝陽。
或許他真的能脱胎換骨,成為表裏如一的型男,也或許只能當個不太像樣的養眼霸王,可是她都無所謂了。
串起的心從不在意那些,在乎的是否緊緊相偎。
那對卡通杯,終於能在同一個浴室裏出現,每天提醒兩個人相守的諾言,相信他套在她無名指上的訂婚戒,也會無時無刻守護他們對彼此的依戀。
拉他起身,她主動勾下難掩緊張神色的男人脖頸獻上一吻,在眾人的起鬨聲中,拿出早不自覺放進口袋中的銀練為他戴上,見他嫌款式太過秀氣而蹙起眉,嘟囔着還是金項鍊比較威風時,她笑得更加開懷,再度獻上熱吻。
她相信,他們彼此都願意被對方練上一生一世。
“喂!你到底行不行?已經看了老半天耶!趕快把寶盒打開啦!不要蘑蘑菇菇的種香菇,你是KeyMan,號稱全T·W最危險的男人,是首屈一指的開鎖專家,你不會想砸了自己的招牌吧!”
“閉嘴,少在一旁妨礙我思考。”應該是這樣……不不不,不行,不對,還有哪樣……唔!不一樣……難道是寶盒放久了,內部生鏽?
“自己不行就不要牽拖,直接説一聲我又不會怪你,反正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太多了,再多一個虛有其名的大師也不足為奇,沒人知道Key
哼!誰鳥他,不砸了他的招牌才怪。
“子夜,再不管好你的女人,待會若發生兇殺案不要怪我。”管她是誰的老婆,照樣不留情。
“只剩下一張嘴的男人最會逞強,你……”一道銀光劃過耳下三寸,臉色發白的應虔兒當場僵住。“你……你居然朝我射飛鏢?!”
太過分了,她是他師妹耶!可愛又討人喜歡的小師妹,這個沒用的男人竟然半點顏面也不給,自己浪得虛名還遷怒別人,真是太不可理喻了!
他最好能拿出傳説中的水平,開啓她應老祖媽留下的寶盒,否則她就早晚三炷香,請他們應氏一族最有聲望的祖祖……祖奶奶莫迎歡找他泡茶,順便和老朋友聊聊,讓那個當什麼小偷的杜丫丫去管教管教曾……曾孫子。
“虔兒,離瘋子遠一點,他一抓狂起來連自家老頭都會宰掉,我們千萬不要靠他太近。”尹子夜一手摟過心愛的小女人,腳一抬往那個敢威脅他老婆的傢伙的頭推了一下,然後閃開。
沒錯、沒錯,不肖子,他連我都不尊敬,怎麼會把你們放在眼裏。噙着兩泡眼淚的老人用着“挫刀”摳指甲,一面哀悼養兒不孝。
“他這病沒藥醫嗎?要不要直接將他送進瘋人院,讓他在裏面瘋個徹底,省得這顆不定時炸彈到處亂跑,造成恐慌。”果然是社會的惡瘤,世界毀滅的主要亂流。
應虔兒指上的大鑽戒閃得人眼花繚亂,神經錯亂,目前的身份是旭日科技公司總裁尹子夜的未婚妻。
不過以他們噁心肉麻的程度,實在和真正的夫妻沒兩樣,他送她上學再去上班,她等他下班再一起回家,不管是回應家或尹家,兩個人跟同居差不多,讓人快要受不了其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黏度。
自從互相表白愛意之後,這兩人的甜蜜指數直逼小龍女和楊過,不僅不再有爭執的畫面,而且情話一句比一句濃烈、一句比一句露骨,只差沒泥和水的將兩人打碎重塑成一體。
其實應虔兒不想太早結婚的原因是要利用這段時間磨練廚藝,雖然到目前為止還看不出任何進展,但她煮出來的鍋巴飯總會有人捧場,連進兩次醫院洗胃的尹子夜仍不怕死的大證好吃。
“藥石罔然,送進瘋人院也只是拖時間罷了,我們要同情其它的病患,他們瘋了已經很可憐,不要再增加他們的負擔。”瘋子也有活下去的權利。
這對未婚夫妻一唱一搭地擾得某人青筋浮動,啪地一聲斷了某條名為容忍的神經,脾氣火爆的忍不住一吼——
“你們夠了沒?到底還要不要開鎖?”吵得他不能專心。
“開了嗎?”應虔兒伸直脖子,想瞧清楚點。
他一抹臉,冷冷一瞪,“沒有。”
“沒有?”他在開什麼玩笑,這點小事也辦不到。
“我發現這個寶盒要三支鑰匙才能開啓,硬開的話,寶盒和裏面的東西都會毀掉。”他愛莫能助。
“那要怎麼辦?”擺着繼續當傳家寶不成?
“找齊三把鑰匙。”這是唯一的辦法。
廢話!“去哪裏找鑰匙呀?”
“……”
大家的視線忽然停在尉佘手中的“挫刀”,感覺它和應家的鑰匙很相似……
眾人當下臉黑了一半,斜線三條。
*想知道開鎖專家尉壬楓如何成為懂得尊重人的新好男人?請看甜檸檬系列002完全型男攻略之二《極道男沒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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