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戰靠近文不名,嘻嘻笑道:“燒松雞的味道如何?”
老頭子心裏明白,這小子在此際靠過來,八成又有鬼心眼了,他趕急移開,嘿嘿笑道:“味道不錯!怎麼啦,五隻雞讓我老人家吃幾隻?”
車戰哈哈笑道:
“老頭子,你看,我還沒有動手呀!等你吃到剩下的我再吃。”
文老頭道:
“噫!小子,怎麼着,今天你變啦?居然懂得敬老尊賢啊!”
餘微微接口道:“我的一份也不動,看你伯伯能吃多少?”
文老頭嘻嘻哈哈道:
“丫頭!演雙簧呀?有什麼事,説明白,車小子是吃定我的。”
餘微微嬌笑道:
“你老能不能帶我們去三更山啊?”
文老頭道:“不能!剛才我遇上一個丫頭,她約我到一個地方去。”
餘微微道:“是‘閃電劍’姜瑛姬?”
文老頭道:
“除了你與她,沒有第三個能使喚我,説也奇怪,她曾説過不入中原,為何突然來了?難道有特別要事?”
餘微微道:
“她也是漢人,為何不肯來?這事她沒有對我説過。”
車戰道:
“管這些幹啥!老頭子,你不帶我們去三更山,難道不能指示方向?”
文老頭道:
“看你小子的神色,莫非對三更山有很濃厚的興趣,好吧,告訴你,這是個鬼都不願去的地方,武林中有句老話‘武林墳場有寶藏,三更山頭鬼叫娘!’你們不怕與骷髏作伴,那就到正午谷去看看!”
他一指西北方向道:
“此去三百里,在祁連山脈中最荒涼的地方,那兒有一座峯,不長樹,不生草,終日瘴氣瀰漫,只有三更山和正午谷沒有,峯高頂日,正午人谷,月出入洞,洞中全是白骨。”
餘微微道:“那個洞就是月照洞?”
文不名道:“不錯!五百年前,傳言那洞中出現了真正妖魔,吃人數千,天下武休關門。”
車戰笑道:“專吃武林人?”
文不名正色道:
“妖魔吃的精氣神,吃一個武林高手,抵得上百個平常人。”
這時文老頭已經三隻烤雞下了肚,只見他酒醉醺醺地站起道:“我要走!”
二人見他歪歪斜斜的,一路搖晃而行,餘微微擔心道:
“這個樣子,遇上哈沙圖怎麼得了!”
車戰笑道:
“酒醉心裏明,你看,他不多不少留下兩隻給我們,這點證明他還是很清醒。”
餘微微輕笑道:
“這個老頭很可愛!我想不到,他也與姜瑛姬講得來。”
二人吃過烤雞和饅頭,不再管別的事,一心就朝三更山急奔。
三百里穿奔於奇峯異嶺,窮谷幽林之間,好在北極派沒有一個人現身阻擋,在第二天黃昏時,他們終於看到文不名所説的怪峯了。
餘微微輕聲道:
“我不信不長樹不生草的地方,現在一看真奇怪,全是怪石峨峋,”
車戰道:
“快提高內功,那些迷迷濛濛地霧,全是毒瘴。”
餘微微道:
“現在不到三更,怎麼辦?”
車戰道:
“提高內功就行,我們不似一般武林,無須等三更或正午,愈早人洞愈好,你不要認為只有我們知道,凡事不可預料。”
餘微微道:“你還擔心什麼?”
車戰道:
“我不知道,我總覺得有點怪怪的,毫無把握,因為那東西不知藏在什麼地方。”
在常人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之下,他們通過濃密的瘴氣,好在濃瘴阻不住他們高強內功的視力,到了一座崖頭,車戰還是不敢大意,雖有罡氣護體,依然不敢大聲説話,用手指着崖下道:“黑黑的,怕有百丈高?”
餘微微道:
“這谷很小,你看!周圍的崖頂一樣高。而且能看到,多估計一點過十丈方圓,簡直似口大井嘛?”
車戰道:
“我們提功飄下去還是沿崖縱下去?”
餘微微道:
“當心谷底有東西,還是慢慢縱下去好。”
車戰點頭同意,領先向下分段縱,輕如猿猴,可是崖壁十分陡峭,有些地方其立如削,根本不能停足。
到達底下,餘微微嚇聲道:
“白骨!天啦,這要死多少人?”
車戰道:
“文老頭的話一點不虛,這些骨頭快化掉了,不知洞在什麼地方?”
他順着崖壁,一路找過去,但走不到五丈,突然停住,以手指石壁道:
“微微,你看!”
石壁有個古怪的大洞,外形如同一隻怪獸的巨口,又好像是個兇鬼頭,餘微微驚聲叫起道:“這哪是月照洞,不如號鬼頭洞,我們要進洞,等於送進鬼口中。”
車戰道:
“這怪洞不是自然的,巨目獠牙,全是人工的,一定是當年巨魔的親手傑作,我們進去!”
地面全是枯骨,連踏腳的地方都沒有,餘微微的武功雖高深,但她到底還是女孩子,一面走,一面十分緊張道:
“我真不敢落腳呀!”
車戰笑道:
“邊走邊踢,洞很深啊!不是真的,寬窄不等。”
餘微微道:
“那倒不要緊,無數的骷髏頭看着我,真不好受。”微微緊緊拉着他。
車戰輕聲道:
“也許我們還要在骷髏堆睡覺呢!”
餘微微氣急了罵道:“呸、呸、呸!在這個時候還説不正經的話。”
車戰笑着道:“現在沒有毒瘴啦!黑暗也減少了,這是什麼一回事?”
餘微微道:
“裏面有綠光,當心!”
車戰豁然道:
“不必擔心,你看,枯骨上都顯磷火來,難怪愈走愈亮了。”
再向內轉,經過一道門,地面的骷髏沒有了,但洞壁上的綠光更強,照得毫髮可辨啦,餘微微噫聲道:
“沒有骨頭了,磷火更強是什麼一回事?”
車戰道:
“我也搞不明白,這洞真古怪,好像還深得很。”
餘微微一指道:
“又有石門了,好似關卡一樣。”
車戰道:
“這洞似無石室,與一般修行洞府不同,我們已走過百多丈遠啦,轉來轉去,連方向都估計已經過九道洞門,更奇的是磷火,這時好象全罩在綠色光環裏,車戰高興道:“微微,你有什麼感想?”
餘微微道:
“你又來了,氣氛不錯,但有點陰森森的,這種情調,如在房子裏多好!”
車戰將她摟住道:
“可惜沒有牀。”
餘微微拋他一個媚眼道:
“當心有妖怪出現!”
車戰道:
“哪有這樣不懂風情的妖怪!”
餘微微道:
“哎呀!我們留心那東西呀!”她被車戰一隻手撩得心機搖搖。
車戰笑道:
“這次我再也不放過你了!”
餘微微輕聲道:“找到東西再説如何,你看,那兒有塊乾淨地方,你把我的心搞亂了!……”
車戰放了她,忽然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洞了。”
餘微微忽見洞頂垂下無數石筍,一眼看不出整個洞中情形,而磷火更顯強烈,低聲道:“你説得對,快找東西。”
二人分開找,不放過任何可藏東西的地方,不一會,餘微微忽然見到一張石案,上面光滑無比不禁忖道:“糟!阿戰看到不得了!”
她想到深處,面上飛起桃花,更顯得美極了,居然忘了找東西。
好在這時響起車戰一聲呼喚:
“微微,我找到了,是個鐵盒。”
這一聲,驚醒了想人非非地微微,她還沒有轉身,只見車戰找到,手中拿着一個小小鐵盒,便問道:
“看過盒裏沒有?”
車戰點頭道,“沒有錯,是柄古銅色桃木劍。”
他打開鐵盒,高興道:“你看,劍上刻有‘五雷令’三字,下方是符,另外一面是咒語,還有心法。”
餘微微道:“我們就在洞中練,最好你練,我替你護法。”
車戰道:
“不,你煉我護法!”
餘微微道:
“你推什麼,快坐上這張石牀。”
車戰道:
“我們都不必推讓,我們同練,這洞不會有人闖進來,”
餘微微道:
“哎呀!‘五雷令’只有一柄,不能兩個帶在身邊呀!”
車戰堅持道:
“誰帶都不要緊,練就非要兩人同練不可。”
餘微微爭他不過,於是雙雙盤膝坐在石牀上,首先練心法、咒語,記熟後即人定,好在二人都是行家,無須決竅指點。
車戰和餘微微在月照洞練五雷令的時候,這時距離三更山約三百多里的千峯聳立,萬谷幽深處,卻掀起一場史無前例的大風波!
也許除了車戰和餘微微,其他所有武林都投進去了,打得十分激烈,但不是一場總鬥,而是共有三十幾處分開鬥,更妙地不是生死鬥,而是疑神疑鬼的追逐之鬥,你懷疑我得到什麼,我又懷疑你已得手了什麼,三言兩語一盤問,打開了,弱者逃,強者追,一座祁連山脈的西半部,無處不是武林人,同樣也人人都在緊張中。
這個大風浪,看情形沒有停止的時候,人已死得不少了,連雄據漠北,自認為是祁連山之人的北極派,開始還威風八面,視祁連山為禁地,現在呢,不但分成了兩半,局勢大亂,誰也控制不了,甚至連玄冰夫人也控制不了她自己手下,龐大勢雄的部屬無法統馭了,四十八堂、九十五舵。一百餘香主,不知為了什麼,分成無數批各自出動,爭的是沒有看到過的東西。
這一場莫名其妙的混亂,如果只是車戰的人手,八大供奉,加上中原九大門派,總和起來也無法使北極派大亂陣腳,因為中原四疆在不知不黨中湧來了二十幾批,又加上谷天鷹已公開內變,使得玄冰夫人手忙腳亂了,她自己一亂,她真正的部屬失去了統馭,私底下有了某些打算。
一連有了十幾天了,局勢已經由西半部山脈向東半部移動,在天色微明中,首先出現在三更山西面三十里處是三個人,一個巨人、兩個青年,他們竟是大佛兒和麻不亂、桑屠三人,桑、麻兩人似還負了傷,走路毫無精神。
到了一處石嶺上,大佛兒似在察看地勢,也在察動靜,只見他大聲道:“桑兄、麻兄,你們內傷不輕,一連五天沒有休息了,坐下來,提功調息一會再走。”
麻不亂髮出咳聲道:
“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三更山?”
大佛兒道:
“文不名老頭的指示,我們沒有走錯方位,也許快到了。”
桑屠罵道:
“他媽的!一生打鷹,這次被鷹啄了眼,那傢伙到底是何方人氏?”
大佛兒笑道:
“他不是寧波人,誰叫你與他拉鄉親,竟然遭了他暗襲。”
桑屠道:
“老麻不也是!那傢伙説得一口寧波話,我又離開故鄉很久了,哪裏知道他是冒充的,他如不説湘西口音,老麻也不會受傷。”
大佛兒笑道:“那傢伙真鬼!北極派人多屬漠北,那傢伙居然也會西疆很多語言,憑這點,聽説有很多北極派就是這樣糊糊塗塗遭偷襲而死。”
“會各地語言不為奇,他那‘一二三’的變化才可怕。”麻不亂捧着胸口,説起來還有點恐怖之情,又道:
“他的功力也確實高!”
大佛兒道:
“什麼叫‘一二三’?化身我是看到了!”
麻不亂道:
“這是天竺人説變化的話,天竺武林有一種功夫,與對手打鬥時,或者要偷襲,否則就是不敵脱身,他能變得無影無蹤,但只能變化很短的時間,口數一二三的時間他又出現,這種化身不如我們中原的遁法太遠。”
桑屠道:
“你説得不錯,他就是以化身偷襲八大供奉中長城真人,我親眼看到他與長城真人交手,時隱時現,不出百招,他竟把長城真人打敗。”
麻不亂道:
“他的易容術也不等閒,雖然不及阿戰,但也數一數二了。”
大佛兒道:“他想逃出祁連山脈也不容易。”
麻不亂道:
“他能變、能易容,武功又高,因此他把在祁連山圍攻他的搗亂了,搞得疑神疑鬼,不知打了多少冤枉架。連北極派自己人都幹上了。”
大佛兒道:
“別的不必説了,我們找到阿戰再説,文老頭説他在三更山,但我們不知他在搞什麼名堂?十幾天了,他還在嗎?”
麻不亂道:
“不找到他,誰也沒有辦法對付那神秘的傢伙,奇怪,連文老頭也不知阿戰在搞什麼鬼?”
桑屠道:
“他身邊有餘微微,也許是在三更山過神仙日子裏!這傢伙什麼都好,就是有不少美女在身邊,真氣死人!”
大佛兒哈哈笑道:
“誰叫你們兩個要打光棍!我是練純陽童子功的,又當別論了。”
“哈哈!你們這些傢伙在背後咒我呀!”忽然人影一閃,三人面前多了兩個青年男女。
“阿戰、阿戰!餘姑娘,你們終於露臉了!”三人都跳起來,可是麻不亂和桑屠卻咳個不停。
車戰大驚道:“你們怎麼了?”
大佛兒道:
“他們遭遇神秘人物打成內傷了,服了藥,但不見效。”
餘微微親自替二人把把脈道:
“兩位兄台平靜坐着!”
回頭向車戰道:
“你看桑兄!”
二人各看一個,不一會,餘微微道:“阿戰,你查出是內傷?”
車戰道:
“不是內傷呀!”
餘微微道:
“對!如作內傷治,那太危險,這是中了‘海星功’,是中了毒掌,很像內傷。”
車戰道:“如何治法?”
餘微微道:
“你們把兩位兄長上衣脱去,俯卧地上,我有針灸,懂得治法不難。”
她從小衣包裏拿出二支五寸長的針兒,細如牛毛,等車戰和大佛兒將桑,麻俯卧後,只見她把針在各人背心插進一針,等拔出時,只見針上都吸上汗毛般的東西,只聽她向桑、麻二人道:
“你們感覺如何?運運功!”
麻、桑二人穿上衣,盤坐運動真氣,二人霍然一同跳起道:
“我們的女神醫,謝謝啦!沒事了!”
餘微微笑道:
“我不是神醫,所謂藥要對症,懂就靈。”
車戰笑道:“針上是什麼毛?”
餘微微道:
“海中有一種毒物,像海膽,但比海膽小十倍,身上長滿了毒毛,下手人居然練成這種怪功夫,能透罡氣啊!”
大佛兒道:“他就是得到‘天王塔’的無名人物,能經得起我打兩百招。”
車戰道:“有這種事?”
麻不亂道:
“整座祁連山脈都亂糟糟了,你們卻在三更山休閒!”
車戰道:
“你們經文老頭指點來的,三更山就在東面三十餘里處。”
桑屠搶着把全部説出後,問道:
“你可知道那是一個什麼人物?”
車戰道:
“這樣説,連文不名都不知道,我更不明白了。”
大佛兒道:
“麻、桑二兄既然好了,我們還要去追查,你們兩個在此勿動,或者向佛手峯去。”
餘微微道:“幹啥?”
麻不亂道:
“艾姍、紀翠羽、玄風,妙品她們在佛山峯,她們也會找來三更山,你們要迎上也可以,在這裏等也行。”
車戰道:“我們一同迎上不行?”
桑屠道:
“要追查那個神秘傢伙,非多批不可,否則那傢伙會逃出祁連山脈,目前除了北極派分裂的兩黨,加上四疆異域一百多人、中原各派重要人物,八大供奉,已把祁連山全部封鎖啦!”
車戰道:
“祁連山脈方圓千里,要圍堵談何容易,加之又各懷私心,絕難成功,唯有出奇兵。”
麻不亂道:
“出奇兵?出什麼奇兵?”
車戰道:
“想方法呀!”
餘微微道:
“那人既能練有‘海星掌’,這雖然只是他功夫的一部分,但他是海外來的不會錯,也許不是中原人,麻、桑二兄,他現在無法單獨行動,也許施展某種心機脱困了。”
麻不亂道:“心機?”
餘微微道:
“最易脱身的方法就是偽裝商旅、樵夫、漁民,但又不能獨行。”
車戰似被提醒,急問桑。麻二人道:
“你們對南方鏢行有無朋友?”
麻不亂啊聲道:
“他會裝商人託鏢?”
餘微微道:
“這是最好的方法。”
桑屠跳起道:
“把‘天王塔’作紅貨!”
車戰道:
“他自己也會隨行,如果他想親自帶走天王塔,那就變烏也飛不出內地了,旁的不説,微微有人大奇探、四大金剛、十八羅漢,七仙女有神嶼四鴿加上她們自己,同時八大供奉定也命令各府州郡的步、馬兩班,這還不算,北極派的爪牙已滿布江湖,不要説他只懂得一點變化,就是神仙也脱不了身。”
麻不亂道:
“南方最大的是聯合大鏢局,總鏢頭‘開天手’馬如龍是我好友,在祁連山東端就有二十八家分局,這個聯合大鏢局,連北極派也不能輕易動他,我有一面腰牌,是馬如龍親自送的,凡是聯合大鏢局的人,見了腰牌,你就有求必應,等於馬如龍親自下令。”
説完拿出,交與車戰又道:“你打算怎麼辦?”
車戰道:
“這找總局沒有用,我要找靠近祁連山的分局。”
桑屠道:
“整座祁連山脈又屬南山山脈,目前那神秘人物只怕未出南山山脈,聯合鏢局在古浪有分局,那是全攬西疆的運送樞紐,”
車戰拱手道:
“你們參加趕虎羣,我和微微守陷餅。”
三人走了後,車戰拉着餘微微向西面羣峯迎出,這是陽光剛剛升起的時候,四野非常清靜,除鳥獸離巢出穴,連一個人也沒有。
餘微微道:“阿戰,這十幾天真沒有吃好,打野物要離三更山三十里外,洗個臉也要在十里以上。”
車戰笑道:
“前十天練功,我不覺得餓,後幾天我最快樂,更不問飲食好壞了。”
餘微微瞥他一眼道:
“你實在壞透了,把那事當飯吃,一天沒有停幾次。”
車戰輕聲道:
“我希望你替我生第一個兒子呀!”
餘微微道:
“你呀!多少事情沒有辦完,我懷孕就不能幫你了。”
車戰笑道:
“不要緊,我自有安排,對了,温倩雲、莊憐憐、紀翠羽、艾姍她們會不會有孕?”
餘微微笑道:
“時間還很短,這時誰知道?如果和我同時都有了,你的麻煩可大了!”
車戰哈哈大笑,得意地道:“那才好哩!”
餘微微輕聲道:“你看我走路有什麼不對嘛?”
車戰笑道:
“怎麼會,第一天也許有點點不自然,你已經過……經過……”
“別説啦!好意思!”餘微微立即笑着阻止他,又咬着嘴臉紅了。
她雖不準車戰説,但依偎得緊緊地,但在這時,突然看到前面有一批人影閃動,忽又推開車戰輕聲道:
“注意那批人!”
那是一處林石交錯之地,車戰看出有六個武林人物,立即與餘微微繞了過去,以他二人的輕功,對方一點都沒有察出。
六個男子都是壯年,顯然是商議什麼重要之事,車戰正待看清他們的面目,忽見他們分開行動了,三個向東,另外三個卻向南。
餘微微看到車戰似有現身追問之情,立即輕聲道:“別亂動!不知對方來厲,豈可魯莽,我們分開盯,如不重要,我們在古浪城見!”
車戰道:
“艾姍、紀翠羽、玄風、妙品她們怎麼辦?”
餘微微道:“我已留下暗號給玄風,最後也會去古浪城。”
車戰道:“好,我盯南面的,其中好像有易容的人物。”
説着從身上拿出小鐵盒道:“你帶着!”
餘微微笑道:
“五雷令是陽剛之寶,不宜收在我們女子身上,你不必替我擔心,沒有五雷神令雖然威力不足,但我己練成五雷咒,防身足足有餘。”
車戰道:
“別忘了,五雷咒還可防禦西域神魔的‘欲魔幻影’和‘魔音懾魂’,一旦看到情況不對,立即提功吟動心法。”
餘微微見他出於至誠地關心,覺得心頭暖暖地,飛他一個媚眼道:
“老太太,我知道,快追吧!”
二人分開後,對方已經走遠了,車戰不在乎對方距離數里,這點距離怎麼也不可能脱梢,他盯到天快黑時,終於查出了,那批人是北方來的武林人物,也是追查‘天王塔’的。
車戰發現沒有再盯的必要,於是立即側身向東,進入一座山鎮。
出車戰意料之外,剛進鎮,忽然看到疏勒王子“戈壁之虎”端木沙,不由高興道:“端木兄,你為何在這裏?”
年輕一輩武林人,只要見到車戰,莫不大喜不已,端木沙高興撲上大叫道:“風流鬼,你不易容啦,怎麼了,打單啦!連一個美人都不帶在身邊。”
車戰笑道:
“端木兄別取笑!我剛才追趕三個可疑人物到此,發現他們是北方來的才放棄,居然看到兄台,我們不如同伴去古浪城?”
端木沙道:
“我這時不能和你走,現有‘中州書生’南宮超、‘雲中飄’陶西陵在等着我,不過我要供給你件消息,黃金幫主帶領一批人物,扛着四大箱東西,不知裏面裝的什麼?也不知從哪裏來,可是後面追着二十幾個北極派高手,如果我估計不錯,目前只怕在永登城以北長城上幹上了。”
車戰閒言,急急問道:
“由什麼方向走?”
端木沙一指北面道:
“永登和古浪一條線,都是座落長城上,相距百十里,你是順路,想插手就快走。”
車戰那還肯進鎮,立即拱手道:“端木兄,那就再會了!”
端木沙的判斷,確是經驗之見,這時在永登城北面,約有二十幾人在長城上下,正進行着一場血肉之拼,黃金幫人已死了一大半,幫主萬百通自己都躺下了,雖然未斷氣,但也離死不遠了。
這時候,黃金幫能夠繼續撐下去的原因,完全是靠一個少女在支持大局,活着的幾個老頭和四個中年雖還在死拼,但都受了傷,人人都血流不止。
原來那少女是車戰見過的“閃電劍”姜瑛姬,她這時的劍術真比閃電還快,但不知是何原因,總不見十分威力。
北極派還能猛撲的也只有十二個人了,不過這十二人中卻有個中年非常威風,他施展一對金戈,這竟能逼得閃電劍只有防守之力了。
“嘿嘿!丫頭!我哈大爺如不看中好天姿國色,我早就下殺手了,你已中了我兩道神符,只要內功稍微控制不往,神符侵人心藏你就香消玉殞啦!”
少女嬌聲道:
“哈沙圖!你簡直不是人,仗着陰陽符暗擊我,你算什麼東西!”
哈沙圖道:“嘿嘿!萬百通已經富甲一方了,他還強奪我的財寶,告訴你,城牆上那幾箱黃金珠寶就是我的。”
姜瑛姬嬌叱道:
“你胡説,那是北極派祁連山一部分,你真不要臉!”
哈沙圖狂笑道:
“丫頭,你懂什麼,谷不凡的所有都是我的。”
姜瑛姬的劍法愈來愈弱啦,顯得快速之外,一點勁道都沒有了,相反,哈沙圖的雙戈勢如雷霆霹靂,只見他得意大笑道:
“丫頭!大爺我掌有北極派時,除了玄冰女,你就是第三掌權人物,你還不願意?”
就在姜瑛姬十分危急中,突然由空中發出一聲長嘯,聲音清脆悦耳,白影一閃,霎時縱落一位白衣飄飄地姑娘。
姜瑛姬一見,嬌聲道:
“微微,我不行了!”
原來趕到的是餘微微,只見她閃身擋在姜女身前道:“瑛姬,退下去!”
話落,寶劍如銀龍飛舞,一到就攻,立將哈沙圖逼得連連後退。
哈沙圖看到來了一個與姜女一樣美的少女,不禁大笑道:
“大爺我今天走上桃花運了,姑娘你是誰?”
餘微微嬌叱道:“你已死到臨頭,根本沒有資格問,快發出陰陽符,憑真功夫你不是我的對手。”
哈沙圖一聽對方口氣,心中先就有點嘀咕,強笑道:
“丫頭!那你就試試看!”
哈沙圖突然收回左手金戈,閃開五尺,接着左手再揮出,霎那問,空中飛起五道黃光,如有靈性,直奔餘微微射到。
餘微微早有所備,口中念動五雷令,不動形態,寶劍全力進攻。
説也太玄,哈沙圖的黃光只能在餘微微周身上下打轉,根本接近不得,甚至還要避閃餘微微的寶劍,生怕碰上似的。
這種現象,連傻瓜也看得出,陰陽符遇上剋星了,哈沙圖心中猛起警惕,驚得連連後退,面色都變啦,一看情勢不妙,轉身就逃,同時發出撤走手下呼哨聲。
餘微微聞聲不追,急向姜女走近。
“阿瑛、阿瑛,你怎麼樣?”
姜女抓住她起立道:“我是撐得住,好在我已知道陰陽符能運內功抵抗,阿微,快去看舅舅萬百通!”
餘微微驚叫道:“萬百通是你舅舅?”
姜女道:
“你不要為温倩雲、殷愛奴和白姣姣擔心,她們與車戰的關係,我舅舅早已知道,他不會嫉妒,還很高興,因為他心目中把三女認作乾女了。”
餘微微籲口氣道:
“你也早知道了,你為什麼還要人中原找車戰,我聽文老頭説過了。”她仍扶着姜女向城牆上登。
姜女吃力地登着,甚至不要餘微微助力,笑道:
“我無法找到你要找的人,我也知道你不會排擠我,我們的志趣一樣,將來的作為也一樣,我不找車戰找誰”我知道他已到了很久了,他不現身,也許他不喜歡我。”
餘微微輕笑道:
“哪裏的話,有我哩!不過你比我敢做敢為!”
她説着,向暗處嬌聲道:
“阿戰,出來吧!別使阿瑛心裏有誤會!”
車戰從遠處大笑閃出道:
“誤會我不喜歡美人,哈哈!那真是武林奇聞!”聲落人到。
餘微微道:
“你截住哈沙圖沒有?”
車戰鄭重道:
“連影子都見不到,他的神通真不少,我們今後對付他時要特別留心,這次我已把他列入第一號強敵了。”
餘微微道:
“他沒有向阿瑛下毒手呀,剛才他如要殺阿瑛,豈不太危險!”
車戰道:
“這就是絕色美女的好處,那傢伙中了姜姑娘美色之迷了”
三人到了萬百通卧處,姜瑛姬向車戰道:“快看看你義岳父!”
車戰聳聳兩肩,蹲下一把脈,嘆聲道:“陰陽符已經侵人心藏了,等我運出無影神功逼逼看!”
當他運功時,忽見萬百通擺手道:“不用費心了,你就是風流鬼車戰?”
車戰尷尬道:“晚生就是車戰!”
萬百通居然笑起來道:
“你心裏不用有疙瘩,大英雄要有大英雄的氣度和風雅,我萬百通號‘千寶神君’,這是因好財而得來,人家叫我貪財鬼我也樂於接受,不過你要好好待我三個義女,還有,阿瑛我也把她交給你了,我是怪人,你是怪物……”
説到這,他已到油盡燈殘之時了。
車戰道:
“讓我盡點力,我替你逼逼看?”
萬百通還是笑道:
“我還有幾個得力助手未死。”
四面圍上四個老人,五個帶傷的中年人同聲道:
“島主,你要保重!”
萬百通指着車戰道:
“他就是天下第一英雄!你們可知道?”
眾老又同聲道:“屬下們全知道。”
萬百通道:“本島所有,無論人財,現在我把它全部交與他,他就是新島主,你們的忠心,我也移交了!”
眾老戚然道:
“屬下等遵命!”
萬百通向車戰道:
“這四老是金銀島外圍四島主管,也是副島主,這五位是金銀島護法。”
車戰道:
“我不推卻,我會盡力愛護他們、尊重他們,不過我還是要替你逼出陰陽符”。”
萬百通大聲笑道:“我知道你是性情中人,你是君子,你毫無半點做作,我為什麼不早點找到你,找到你有多好……”
萬百通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後還是斷氣了。
場面難免有傷感,然而在場的都是非常人,面色雖然慼慼,連作外甥女的姜女也閉着眼睛而已,車戰向四老道:
“四位副島主,請你們和五位護法,共同料理島主後事,遇難者也要妥善安理,我得和微微姑娘把姜姑娘帶去秘密地方治理陰陽符。”
九個老人同時拱手道:“島主只管請便!”
車戰道:
“諸位,安全第一,一路上要小心。”
為首老者道:
“屬下懂,請放心!”
車戰突然把姜瑛姬抱起,向餘微微道:“奔古浪城!”
餘微微領先,就從長城上直奔。
上燈時進了城,找到一家大客棧,吩咐店家開後院,住進一座小院內,點上燈,車戰吩咐道:“店家,不叫你別來打擾,如有外人間,你不能説,我這位姑娘的病很重。”
當店家退出後,餘微微關緊門,幫助車戰把姜女放在牀上。
姜女任二人擺佈,問道:“如何治?”
餘微微道:
“你傷在哪裏?”
姜瑛姬表情古怪,拉下餘微微道:
“一道傷大腿內側,一道傷在小腹,怎麼辦?”
餘微微神秘地笑道:“這真巧!”
姜女急道:“要脱光?”
餘微微拋她一個鬼臉道:“他要運無影神功逼出來,不看部位怎麼行!”
這時車戰走近牀邊道:“窗户都關好了。”
姜女閉着眼,面上飛紅,餘微微笑道:“我得出去才行,我要替你在外防守。”
她説着望向姜女,又道:“醜媳婦終要見公婆面,阿瑛,你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