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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第二天一早,東方泰出去買了六匹健馬,六人騎着上路。

    唐竹和清風悄聲道:“看樣子又安排好了,咱們這一路又少不了熱鬧。道兄,你可別也被繳了械。”

    清風微笑道:“那樣最好,咱倆落個公平,也免得老弟你心裏彆扭。”

    二人現在心裏沒了包袱,倒顯輕鬆自在。

    眾人出了新野,一路揚鞭,飛馬而馳。

    午後時分,已到了百里之外的泌陽縣。

    東方泰道:“這一路急行,大夥也累了,咱們進城飽餐一頓歇歇腳。”

    秦寶寶道:“不行,兵貴神速!咱們只有快,才能逼得獨孤元龍大亂陣局。”

    唐竹和清風也跟着附和道:“對,此計甚好!”

    於是眾人找了個農家,買些乾糧,隨身帶着,邊吃邊行。

    晚上到了駐馬店,一路盡是荒漠窮鄉,東方泰怕錯過了宿頭,説道:“今晚就在這兒住一宿,明天再走吧!”

    秦寶寶正色道:“咱們現在是和獨孤元龍比速度,決不能歇!”説完也不管眾人同不同意,在馬上猛抽一頓,急馳而去。

    唐竹和清風跟着湊着熱鬧,道:“對對對,咱們不能歇!”打馬跟去。

    東方泰臉上忽地閃過一絲兇光,隨後回頭看了看東方秋燕和東方春雨。

    二人會意地點點頭,隨後三人催馬跟了上去。

    又行了二十多里,天已盡黑,一行人誰也不説話,緊催坐騎,沿大道急行。

    唐竹和清風心中犯疑,這是幹什麼?打算累死咱們?

    整整一天急行了三、四百里,兩個老爺子真有些累了,可一想到大夥兒都一樣,不由憋足一口氣——拼了老命也得跟你們鬥上一鬥!

    又行不遠,忽聽東方秋燕那馬一聲哀鳴,栽倒在地。

    東方秋燕“哎呀”一聲驚呼,被甩出一丈開外。

    秦寶寶一驚,回馬來看,卻見東方秋燕的坐騎,口吐白沫,倒斃在地上。

    他“咦”了一聲,跳下馬來,上前察看。

    東方泰忙道:“咱們連續趕了幾百里路,這馬是累死的。”

    秦寶寶道:“這匹馬是六匹中腳力最好的一匹,它怎麼會最先累死?”

    東方泰一驚,臉色隨之沉了下來。

    這時泰寶寶仔細地檢查馬的死因。

    唐竹和清風騎在馬上沒有動,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清風悄聲道:“這馬死得古怪。”

    唐竹道:“是中了毒。”

    清風一凜,他知道唐竹是用毒的大行家,説的話準沒錯。

    唐竹道:“這種毒是南疆百毒教的‘震功散’,中原極其少見。”

    清風微微一笑,道,“這事只怕又是衝着你來的。”

    這時秦寶寶果然走了過來,道:“乾爹,這馬死得蹊蹺,你給看看它是不是中了什麼毒?”

    “什麼?”東方泰驚呼道,“它怎麼會中毒?”跳下馬走了過來。

    秦寶寶道:“按理説咱們一路急行,這馬絕不該中毒。伯伯,會不會是你今早買馬時,這匹馬已給人做了手腳?”

    東方泰似乎頗為不解。

    秦寶寶又衝唐竹道:“乾爹,你給看看它是不是被人做了手腳?”

    唐竹“噢”了一聲,來到死馬前,裝模作樣地檢查了半天,道:“不像是中毒死的。”

    説着話他偷眼去瞧東方泰,卻見東方泰正神色緊張地盯着他,聽了這話似乎鬆了口氣。

    唐竹暗自忖道:“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秦寶寶見乾爹也沒瞧出什麼來,只道這馬真的是累死的,忙過來看東方秋燕。

    東方秋燕臉色蒼白,顯是勞累過度。

    秦寶寶一看走不成了,見前面山丘下有一片小樹林,説道:“咱們今晚就在這兒露宿。”

    眾人將死馬扔進道邊亂草中,然後牽着坐騎進了林子。

    馬不停蹄地趕了一天,眾人歇下沒一會,便進入了夢鄉。

    睡得正熟,忽聽道上蹄聲驟急。

    秦寶寶一躍而起,透過林子,見大道上四騎飛馳而過。

    東方泰這時也被驚醒,過來悄聲道:“這幫人連夜趕路,想必也有什麼急事。”

    秦寶寶道:“我懷疑是獨孤元龍的人手。”

    東方泰笑道:“寶寶,你不要草木皆兵好不好!那獨孤元龍當真這麼神?”

    秦寶寶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明天咱們改道北上直奔少林。”

    “什麼?”東方泰一凜,一雙眼睛緊盯着秦寶寶。

    唐竹和清風雖未起來,卻將二人的談話聽得真切。

    唐竹暗自忖道:“按這個速度,不幾天就可到子午嶺下,這時忽地改道少林,難道不去子午嶺了?”

    就聽秦寶寶説道:“伯伯,我決不是有意作耍。”

    東方泰“哼”了一聲,似乎極生氣。

    秦寶寶又道:“道長和乾爹自重身份,不願易容,咱們人又多,所以很容易被獨孤元龍跟蹤察覺,唯今之計只有以‘快’字,逼得獨孤元龍來不及佈置陰謀陷阱,咱們明天折道北上去少林,半途再轉向奔南陽湖,讓他搞不清咱們到底去哪兒,跟着咱們圈子一兜,他的尾還能藏得住?”

    東方泰讚歎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看來我們真的老羅!”

    秦寶寶被他一誇,心中高興,暗道:“只要你領這份情,到時候我乾爹毀婚時,不難為我就行了!”

    ※※※※※※

    按照秦寶寶的計劃,眾人馬不停蹄,就像一羣沒頭蒼蠅一樣,東奔西撞,雖然再未遇上暗算陷阱,卻也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線索。

    連着幾天下來,一個個被折騰得疲憊不堪,坐在馬背上都打瞌睡。

    東方兄妹倆更是叫苦不迭。

    唐竹和清風道長反正是拼着老命一條,看你們怎麼折騰?

    這一日到了周口,東方泰忍不住道:“寶寶,咱們這招恐怕不行吧!”

    秦寶寶這幾日情緒低落,總是悶口不樂,知道眾人被折騰慘了。見東方泰開口動問,只得默默地點點頭。

    東方泰又道:“那你看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他居然還這麼信任秦寶寶。

    秦寶寶暗自感激,道:“獨孤元龍現在墒不清咱們的去向,所以按兵不動,我看咱們不如也在這兒住下,先休養幾日再説。”

    他的話一出口,東方兄妹登時齊聲贊同。

    東方泰看看唐竹和清風,二人也連聲道:“甚妙,甚妙!”反正秦寶寶拿的主意,二人一概不反對,全是好!

    於是眾人進了城,找了家客棧住下。

    周口地處淮河上游,離子午嶺只有一日的路程。

    秦寶寶到了這兒,自免不了傷情動感,想起大哥衞紫衣。

    自己失蹤了幾個月,大哥現在怎麼樣了?他現在是在嶺上,還是在外面四處找我?展熹、張子丹、席如秀、陰離魂他們現在又在幹什麼?

    一想起那些一張張熟悉的臉,想起昔日子午嶺上歡樂開懷的日子,秦寶寶不禁淚如泉捅,真恨不得插翅飛上子午嶺,向他們訴説自己這幾個月的遭遇。

    他突然開始厭倦這個江湖,嚮往着過一種平常人的生活。

    他再次下決心,待這件事一了,便回到子午嶺,再也不出江湖。

    下決心不難,要想真正做到可不那麼容易。

    一到眼前這件事,他就感到頭暈腦脹,這個獨孤元龍簡直就像鬼魂一樣,來無蹤去無影,武功絕高,精明絕頂。

    一路上眾人吃了他那麼大的虧,竟連他的影子也沒見着,他要比王福可怕得多。

    他現在不知該怎麼辦,對獨孤元龍這個可怕的對手,他已是束手無策。

    整整一夜,他躺在牀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直到雞鳴拂曉,才方睡去。

    睡夢中忽被一陣説話聲吵醒,睜眼一看,已是日上三竿。

    穿了衣服出來,見東方泰屋內桌上擺着一個方木匣。上前一問,方知是剛才有入托店夥計送來的。

    木匣上貼着一張封條,上面寫着“唐竹先生親啓”的字樣。

    唐竹衝着木匣看了半天,“呵呵”笑道:“我倒要看看這裏面裝着什麼寶貝。”説着就欲打開木匣。

    東方泰連忙止住,道:“唐兄,謹防有詐。”

    唐竹知道自己這條命“金貴”,有意想和東方泰較較勁,當下説道:“人家既然找到我的頭上,我豈能示弱?你們讓開!”

    東方泰道:“唐兄,還是讓我來。”

    秦寶寶心想:“乾爹怎的如些不冷靜?”一想起他和清風道長這幾日確實有些反常,莫不是因為漢江上受挫,失了理智?

    唐竹與東方泰為開一個匣子爭執不休,看來一路上眾人都憋了股悶氣。

    人在心情不愉快的時候,自免不了心煩意亂,發生爭吵。

    秦寶寶也有些不耐煩,説道:“好了好了,你們別爭了,讓我來!”

    説着他取了根繩子,拴在匣絆上,又抱來被褥蒙在木匣子,説了聲:“大家留神!”用手一拉繩子。

    “嗒!”的一聲過後,緊接着“噗噗噗……”亂響,那牀被褥一陣蠕動,居然有數枚透骨釘穿透了被褥射出來,挾着勁風釘在牆上。

    好險啊!眾人一個個驚心不已。

    秦寶寶將繩子又扯了幾扯,見沒動靜,這才上前掀去被褥,翻開一看,上面密密麻麻釘滿了暗器。

    再看木匣內竟然放着一個人頭——遊迅的頭。

    眾人齊聲驚呼。

    匣蓋的反面貼着一張字條,上面寫着:“遊迅冒犯各位,特讓他前來賠罪!代言——有空請各位務必來南陽覽湖樓小敍。”下面署名“獨孤元龍。”

    東方泰怒火中燒,一掌拍碎了桌子,喝道:“獨孤元龍,你欺人太甚!”

    正這時,店夥計慌慌張張跑進來説道:“不好了,不好了,各位客官,馬棚裏的馬全都不行了!”

    眾人一愣,今天哪來這麼多事?連忙出來察看。

    剛走出小院門,忽地瞥見客棧大門外有兩個青衣漢子,正在同一個夥計説話,地上放着一個大木箱子。

    那兩人一看見東方泰等人,連忙掉頭就走。

    秦寶寶縱身躍起,説道:“快追!”率先撲了出去。

    東方泰隨後而至。

    兩上青衣人一見有人追來,撒腿就跑,一東一西,背道而馳。

    秦寶寶心説:“你們總算露面了!”哪肯罷休,緊盯着西邊一人追去。

    東方泰略一遲疑,為防秦寶寶出事,也跟着追向西邊。

    青衣人輕功不弱,見秦寶寶追得緊,忙縱身躍上屋脊,直奔城外而去。

    秦寶寶和東方泰緊追不捨,一直追到城外,青衣人輕功略遜一籌,雙方距離漸漸拉近。

    秦寶寶暗道:“我看你往哪兒逃!”

    正這時,忽聽客棧那邊傳來一陣長嘯。

    東方泰驚呼道:“是雨兒的嘯聲,聽聲音似乎遇上了強敵。”

    秦寶寶大驚,説道:“不好,咱們上當了!”舍了青衣人,轉身回奔客棧。

    東方泰臉上露出了一絲詭譎的笑意。

    ※※※※※※

    清風道長和唐竹以為這又是什麼圈套,所以根本就沒打算追人。

    出了客棧,見門口那個大木箱上也貼了張封條,上面寫着“清風道長親啓”的字樣。

    清風衝唐竹微微一笑,好像在説:“這回輪到我頭上了。”

    東方兄妹見這二人沒有追人的意思,愣在一旁,不知所措。

    清風衝站在箱子邊上呆若木雞的夥計道:“這箱子是給我的麼?”

    夥計似乎回過神來,連聲道:“是啊!是啊!剛才……是怎麼回事?”

    清風擺擺手,道:“沒什麼事,把箱子抬進來吧!”

    夥計連忙找來同夥,二人搖搖晃晃地將箱子抬進了他們的小院。

    唐竹悄聲道:“道兄,這箱子還怪沉的,看來定是份厚禮。”

    清風笑道:“怎麼,你妒嫉了?”

    拿些零錢,打發了夥計,東方秋燕忙着找來繩索,學着秦寶寶的樣兒。拉開了箱蓋。

    這回沒有動靜。

    清風道長和唐竹相視一笑,走上前來,一看之下,竟是大驚失色。

    原來箱子裏竟裝着兩個死人,“武當四俠”中的楊棄和周小宇。

    清風道長一看愛徒被殺,“哎呀!”一陣,暈倒下去。

    唐竹連忙伸手去扶。

    突然間箱內的兩個“死人”動了,一躍而起,兩道劍光直奔二人刺來。

    唐竹和清風哪料到敵人還有這一手,百忙中就地一滾,卻仍慢得半拍,唐竹右臂中劍,清風腿上掛彩。

    這邊東方兄妹見狀急縱土前,擋住楊棄和周小宇,喝道:“你們幹什麼?”

    楊棄“嘿嘿”冷笑。道:“來超度你們。”

    東方兄妹見過楊棄和周小宇,聽這人聲音不對,東方春雨喝道:“你不是楊棄!”

    那人“嘿嘿”一笑,道:“兩隻菜鳥!”也不答應,與同伴揚劍攻來。

    東方兄妹一詫,什麼“兩隻萊鳥”?忽地想起若真是楊棄和周小宇,怎會刺殺唐竹和清風,對方是在罵自己。

    他們雖不懂“菜鳥”是什麼意思。卻知道決不是好詞。

    見對方雙雙攻到,二人忙舉劍相迎,這一動上手,才知對方使的是《五嶽劍譜》上的功夫。

    東方春雨疾呼道:“道長,唐伯伯,快來合力擒賊!”

    “周小宇”冷笑道:“他們只有等死的份了!”連環三劍,緊逼不放。

    東方春雨“左右逢源”接架相還,一劍刺出,迫對方退守,藉機回頭來看,卻見二老躺在地上呆呆發愣。

    東方春雨急掠過來,呼道:“唐伯伯,道長,你們怎麼啦?”

    看這東方春雨一臉焦急神色,二老頗為不解,他們有心暗算我們,既是一夥,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何以還在“演戲”?

    這時“周小宇”已撲了上來,劍帶寒風,刺向東方春雨後心。

    唐竹喝了聲:“雨兒小心!”

    東方春雨聽風辨位,就地滾開。

    “周小宇”招式不變,竟一劍刺伺唐竹。

    唐竹手腳不能動,癱軟無力,只有聽天由命,腦子裏還在想:“我就這麼糊里糊塗地完了?”

    敵劍剛剛刺及胸前,就見東方春雨暴吼一聲,手中劍急甩而出。

    “嗤!”劍泛寒光,帶着破空聲,直射“周小宇”腰脅。

    “周小宇”被迫撤劍回救。

    “當”的一聲,來劍被擊落,“周小宇”被震得“噔噔”倒退兩步。

    東方春雨心急而發,孤注一擲,這一劍力道奇大。

    “周小宇”冷笑道:“小麻雀,想跟老子玩命?”

    東方春雨也不答言,身形一展,施展“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與“周小宇”力拼。

    那邊東方秋燕與“楊棄”劍光耀眼,打在一處,難分難捨。

    清風和唐竹被搞得一頭霧水,不知究竟誰是誰非。

    唐竹剛才差一點兒去了鬼門關,心説:“他們這是真的要我們的老命啊!”

    不管是否“演戲”,先保住這條命再説。

    想到這兒,他衝東方春雨喝道:“雨兒,那劍上有毒,你可要小心!”

    東方春雨正施展拳腳與對方互攻,不聽這話還好,一聽反到有些心虛,未免有些縮手縮腳。

    “周小宇”登時佔盡上風,劍氣大熾,直迫得東方春雨忙於招架。

    清風忽地對唐竹道:“你看東方泰和寶寶現在何處?”

    唐竹一凜,忙喝道:“雨兒,快叫你爹!”

    東方春雨就像個算盤珠子,不經點撥,是不會動的,他連忙引吭長嘯。

    “周小宇”嘿嘿”笑道:“小烏龜,你晚了!”

    東方春雨被他“小麻雀”、“小烏龜”地喊得心中火起,罵道:“老子撕爛你這臭嘴!”

    不顧一切地猛衝猛打。

    唐竹一看知道要糟,忙道:“雨兒,不可蠻來。”

    東方春雨哪裏聽得進去,見對方一劍當胸刺到,竟然不避不讓,抬腿一腳,奔對方下腹踹去。

    這叫“你刺我一劍,我踹你一腳”,咱倆誰也好不了。

    “周小宇”可不願跟他玩命,橫劍來削東方春雨的腿。

    東方春雨劈面又是一拳,這招是“我斷一條腿,打你臉開花。”

    “周小宇”無奈,只得退後一步。

    東方春雨見這種打法挺實用,“哈哈”笑道:“小烏龜,你再來呀!”他倒真是學得快,用得快。

    “周小宇”把眼一瞪,目露兇光。

    就聽那邊與東方秋燕對陣的“楊棄”喝道:“四弟,你還磨蹭什麼?”

    “周小宇”“噢”了一聲,同伴久戰不下,指望自己建功,此刻東方春雨手上無劍,正是制勝的時機,若被他拿劍在手,勝負可就難説了。

    東方春雨又道:“小麻雀,你還磨蹭什麼?”

    “周小宇”怒喝:“你找死!”手中劍舞作一道光圈,捲了過來。

    東方春雨對敵方劍法瞭如指掌,當然知道如何對付,不退反進,雙手突破劍幕,當胸刺去。

    “周小宇”早有防備,雙腳猛一蹬地,身形向後射去,長劍回拖,在東方春雨右臂上拉了道血槽。

    東方春雨怒喝道:“你想跑!”

    彎腰撿起地上的劍,剛追去兩步,忽地腳下一軟,栽倒在地。

    “周小宇“哈哈”一笑,道:“説你是隻菜鳥,你還不信。現在知道厲害了吧!”説完急縱而上,楊劍斬向東方春雨的頸項。

    東方秋燕大急,舍了“楊棄”,飛身來救,卻又哪裏來得及。

    眼看東方春雨就要命喪劍下,忽聽屋頂上有人暴喝一聲,“打!”

    一件黑乎乎的東西,直奔“周小宇”面門飛來。

    “周小宇”拿劍一擋,“譁”的一聲,那物碎成數塊,原來是個瓦片。

    “周小宇”手中劍被這瓦片一擊,竟是拿捏不住,“噹啷”掉在地上,身子“噔噔噔……”倒退了七八步,方才站穩。

    他慌忙抬頭去看,卻見東方泰和秦寶寶正站在屋頂上。

    “啊”他驚呼一聲,道:“二哥,扯呼!”

    二人轉身縱上院牆,向外逃去。

    東方泰大喝道:“還想走麼?”身形一展,宛若一隻大鳥一般憑空掠去。

    剛追上院牆,就見眼前寒光閃爍,一陣暗器,帶着破空聲,向他射來,原來外面還有人接應。

    東方泰驚呼一聲,身子向後一仰,翻落院中。

    待得再縱上院牆,二人已不見蹤跡。

    東方泰恨恨不已,回來一問詳情,氣得破口大罵。

    唐竹和清風反倒顯得極為平靜,只要自己沒死,就可説明東方泰這是在“演戲”可是這戲又是演給誰看呢?

    二人想不通,反正現在三個人都中了毒,只要不讓咱們死,總得給解藥才行。

    他們知道遊迅一死“蝕骨腐屍泥”的解藥肯定到了東方泰的手裏。

    秦寶寶心急如焚,他來到唐竹近前,問道:“乾爹,那解藥如何配製?”

    噢!原來他們這場戲是為了騙取唐老爺子解藥的配方。

    唐竹見秦寶寶雙目含淚,面帶焦色,心中暗道:“你裝得倒真感人!”一想既然你們演戲,那我也陪你們玩玩。

    想到這兒,他強忍住心中的怒火,長嘆一聲道:“那解藥無法配啊!”

    秦寶寶驚道:“怎麼沒法配?”

    唐竹道:“這藥是我兄長出門時,匆匆忙忙給我的,我一時也沒顧上問。”

    秦寶寶聽了這話,彷彿也中了毒似的癱軟在地。

    東方泰和東方秋燕也失了魂般地呆立在那裏。

    正這時,忽聽城外一聲厲嘯,緊接着四方嘯聲大作,似乎有七八個人手同時呼應。

    秦寶寶一下子蹦了起來,驚道:“不好,他們大舉攻來;咱們快跑。”

    東方秋燕喝道:“我不走,等他們來,跟他拼了!”

    秦寶寶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敵強我弱,咱們拼不過他們。快走!”説完背起地上的唐竹,就往外跑。

    到了這關鍵的時刻,他還是向着乾爹唐老爺子。

    唐竹卻不領這份情,暗自忖道:“你別假惺惺的,想騙我?你還早着呢!”

    東方泰這時也跟着將東方春雨和清風道長挾在腋下,衝東方秋燕喝道:“燕兒,幫着寶寶,速離此地!”

    出了客棧,來到大街上,秦寶寶扯着嗓子喊道:“不好啦!殺人啦……搶劫啦……殺人啦……”

    他這一喊,街上登時大亂,人們驚呼叫喊,四散逃命。

    他們乘着大亂之際,鑽進一條小衚衕,拐了幾個彎,尋一個僻靜的所在,藏了起來。

    不一會,城裏笛聲大作,想是驚動了衙門裏的巡捕。

    秦寶寶一想,差不多沒事了,忙衝東方泰道:“伯伯,你這兒還有多少銀兩?”

    東方泰在懷裏一掏,掏出一張銀票和幾兩碎銀。

    秦寶寶一看銀票是一百兩的,點點頭道:“估計差不多了!”

    東方泰道:“咱們得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去請救兵,回來找他們算帳!”

    東方泰詫道:“救兵?”

    秦寶寶點點頭,道:“你們在這兒別走開,我去去就來!”説完飄身去了。

    東方泰詫異地看了看唐竹和清風道長問道:“他上哪兒去請救兵?”

    唐竹心中惱火:到這時候還把咱倆當傻子?

    清風道長緩聲道:“這一帶要論有勢力能與獨孤元龍抗衡的人,恐怕只有金龍社的金童閻羅了。”

    “金童閻羅?”

    “是的。”

    “我怎麼聽這名字有點邪氣?”

    “金龍社乃北方第一大幫,聲名極盛,幫中高手如林。金童閻羅為人亦正亦邪,我也説不上來他究竟是好是壞,只知道此人憑一柄軟銀劍叱吒江湖驍勇異常,被人譽為‘江湖第一名劍’”

    “你説這金龍社在北方最大,可咱們這幾日在道上怎的沒瞧見?”

    “像咱們這樣急奔快行,又怎麼能夠發現呢?”

    口中這麼説,清風心裏卻也有些疑慮,金龍社難道出什麼事了?

    唐竹見清風道長不動聲色地與東方泰對答如流,心中暗自佩服。

    東方秋燕這會兒問道:“寶寶能請來金童閻羅?”

    東方泰道:“請來了又待怎樣?”

    東方秋燕一愣,詫道:“獨孤元龍想必就在這一帶活動,咱們有金龍社做幫手,定能查出他們的蹤跡,到時候大夥兒合力,不就可報仇了麼?”

    東方泰嘆道:“獨孤元龍又哪兒那麼容易對付,咱可不能再拖累別人了!”

    東方秋燕急道:“爹,那咱們現在怎麼辦?難道這仇就不報了?”

    東方泰目射怒火,咬牙道:“仇一定要報,我也決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東方秋燕看了看中毒的三位,道:“那他們……”

    東方泰道:“獨孤元龍正在這一帶活動,報仇一事刻不容緩,此刻若將他們送往唐門解毒一路上也難免遭到暗算。”

    “那怎麼辦?”

    “寶寶説得對,先離開這兒,找個安全的地方,先把他們安置下來,然後我再回頭與獨孤元龍獨自較量。”

    “啊!”東方秋燕驚呼一聲。

    唐竹見父女倆一驚一詫地説看這些話,忖道:“不知他們又想幹什麼?”

    東方秋燕愣了半晌,道:“爹爹,你不能去!”

    東方泰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我挺着一條老命不要,也要去會會這個獨孤元龍!”

    唐竹暗自冷笑道:“好一句豪言壯語!”

    東方秋燕想了想,又道,“爹爹,若不能及時解毒,他們三人豈不要被耽誤了?”説着竟悽然淚下。

    東方泰長嘆一聲,轉向二人,甚是為難地道:“唐兄,道兄,這次連累二位受此大難,我無顏以對二位家人,只有以死相報……”

    唐竹聽得心中厭煩,忖道:“這些感人的話你説給誰聽?”

    清風也覺得肉麻,忙打斷他的話,道:“東方大俠何出此言,我等同仇敵愾,肝膽相照,恨只恨那獨孤狗兒陰險毒辣,詭計害人,東方老弟切不可意氣用事!”

    唐竹暗自驚歎,清風道長在兩個愛徒慘遭不測的情況下,竟還能面對仇人如此鎮靜,説出這番感人的套交情的話,其心機之深,唐竹自愧不如。

    外面有腳步聲響,東方秋燕喜道:“寶寶回來了!”

    果然是秦寶寶,他面帶疲憊神色,喘息道:“我……我已經安排好了,咱們……咱們立即動身。”東方秋燕道:“去哪裏?”

    秦寶寶道:“子午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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