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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指掌雙絕

    雁門關原名西徑關,漢置於山頂。兩山夾峙,形勢險要,古來俱為重要關障,和偏頭、寧歲合稱山西三關,亦為“外三關”。

    這是兵家必爭之地。一車三人迫近雁門關時,心裏俱是一震,似要在這裏必須有一個了斷似的。

    這時路險陝隘,車馬巔簸,天象,嚴蒼茫仗武功,反而易行,兩人同時撲向車上。

    兩人因恐對方搶登,也同時攻向對方一掌,另一掌一杖,卻攻向方歌吟。

    方歌吟“驚天動地”,勉強守住兩大高手台擊,但嚴蒼茫和天象,反被兩人掌力迫住,而落下地去。

    兩人均知如此追趕下去,沒有了期,於是不約而同把心一橫,不管對方,全力登車。

    這一下,兩人沒有互擊,都決定先把血河車截下再説,方歌吟一連串急攻,但兩大高手非同小可,方歌吟分心,便逼之不下,兩人也未能登車,卻在車兩旁的小小立足點上,對方歌吟展開攻勢。

    山路崎嶇,在不平、震盪之下,方歌吟勉力反擊,大增壓力,跟兩人只要再迫一步,就入車中,方歌吟心中暗叫:我命休矣。

    就在這時,突來兩道急風,來自天象大師與嚴芳茫背後。

    兩大高手乍然遇袋,都是臨危不亂,接了下來,方歌吟趁機一招“開天闢地”,把兩人迫落下馬車。

    方歌吟歇得一口氣,這時旭日初昇,竟已激戰、追逐、禦敵了一夜未來會怎樣?──方歌吟不敢想,也不能想。

    天象大師、嚴蒼茫被逼落車下,才知道是梅醒非、辛深巷的出手。

    這時馬車已慢了下來,山路越來越窄,梅醒非、辛深巷等趁機追到,而後面也隱約可見,隨車痕追來有天龍大師等人的影子。

    這時四人並列,一面追逐,又相互攻擊。

    如此追追打打,眼前已是雁門關口。

    突然黑影一閃,八馬入立,竟然剎住。

    只見來人出掌無聲,雙手急而迅快地在八匹馬眼前那一陣急晃,八馬不敢冒進,登時止足。

    方歌吟大吃一驚,只見來人黑眉粗目,滿臉鬍鬚,深沉冷傲,披風黑衣,便是“大漠仙掌”車佔風。

    嚴蒼茫一見,心中吃了一大驚,怎麼今天“三正四奇”,都會聚於此地了看來今天要奪血河,可要大費周章了。他雖遇強敵,心還是盤算如何搶奪血河車一事。

    方歌吟見是車佔風阻攔,未敢造次,肅然叫道:“車前輩。”

    車佔風抬頭一望,見是口角溢血的方歇吟,倒是未意料得到,怔了一怔,道:

    “是你?”

    天象大師與車佔風本私交極篤。在華山、黃山兩役中,車佔風始終未與天象大師交過手,天象見車佔風攔住馬車,大喜望過,道:“老車,截下這小子,我來對付嚴老怪。”

    嚴蒼茫知車佔風嫉惡如仇,素不喜自己,二十年前黃山之戰,自己與之打個五百回合,未分轅軒,十年前雖換上了雪峯神尼,但自己在一旁觀戰,其“大漠仙掌”,與中原絕大多數掌勁回異,而且另闢蹊徑,是極端難惹的人物,當下閃身至方歌吟處,低聲道:“點子扎手,我們應並肩作戰。”

    旋又呼道:“嘿嘿,我與這位方少俠是一道的,你們要單打,還是羣毆……”

    豈知方歌吟毫不領情,道:“我跟你豈是一道。大丈夫可殺不可辱,我寧死也不跟你一道。”

    車佔風久經風霜,思路何等敏鋭,目光更是鋭利,稍留意一下,便看出了情形,大是為難,天象見之臉有難色,以為也是有意搶奪血河車,當下冷哼一聲,臉色一沉,正待發話,忽然“嗖、嗖、嗖”三聲,三道靖似的纖細急影,投入場中,正是“翰海青鳳”曠湘霞,以及愛女車晶晶、車瑩瑩。

    車晶晶一雙妙目,仍瞟向方歌吟,車瑩瑩卻頭垂笑臉,連眼皮兒也不敢抬起。

    曠湘霞穿一身鮮亮紅衣,黑色大披風,身裁高大但曲線曼妙,她性子直,即道:

    “我看這姓方的不是壞人。不能殺他。”

    天象氣得哇哇亂叫,蹂足道:“好哇,原來你們是一道的“車佔風急欲分辯,天象已不及聽,呼喝道:“天龍,你替我掠陣,我先取下這小子再説“説,飛身而上。

    方歌吟已在清涼山上,與天象一戰,知不能敵,而今又欺上,即是無奈,欲催馬前駛,車山風又擋在前路,不敢冒犯;嚴蒼茫見車佔風的立場顯然跟天象又有所差誤,心中暗喜。

    他欲奪得血河車,自然是希望場面愈亂愈好。

    這時天龍大師與三十六僧等均已趕到,嚴浪羽及一干聞風而至的武林人物,也陸績趕來:為了一部血河車,雁門關前塞滿的人。

    有人明知少林寺天象大師、東海劫餘島嚴蒼茫、大漠派車佔風等絕世高手在此,斷討不了好回去,但因想目觀這一世間寶物,又想趁虛佔點便宜,所以還是不顧一切,趕了過來,湊湊熱鬧。

    天象一上得車,掌呼呼,白茫茫的罡氣湧出,方歌吟受傷之身,那接得下,不一會使已敗象畢露。

    但方歌吟與天象鬧了約莫一盞茶時間,武林中人認得天象,如其譽滿江湖,但這無名少年居然與之一鬧數十回合,紛紛詫愕不已,走問此人為誰,心下暗暗歎服,並窈窈私語。

    這下為了信譽,天象更加力拼,又打出了“龍象般若禪功”。

    別的功力,方歌吟仗“百日十龍丸”神功,尚可支特,但遇上這純正菁華的少林正宗,便無法可制,一點微薄的內息,也抵擋不住排山倒海般的攻勢,就在這時,破空忽傳來“嘶嘶”之聲。

    嚴蒼茫的臉色忽然變了。

    天象大師也突然色變。

    運車佔風也變了神情。

    破空“嘶嘶”之聲,劃碎了天象大師渾厚剛宏、無瑕可擊的白茫茫內勁,直射了進去天象大喝,收掌,翻身,落於車前,單掌提胸,目光精閃,白鬚倒豎,不像出家人,而像一頭精悍的豹子,他喝問:“長空神指“只聽一人淡淡笑道:“正是桑書雲。”

    青衫一閃,一人飄然而落,酒然拍拍方歌吟肩膊,深深的眼神望他,温厚地道:“一路辛苦了。”

    方歌吟只聽到這温暖的聲音,温馨的手掌,温情的眼色,連眼眶都濕了,激動而説不出話來,桑書雲轉向天象大師,逸然笑問:“七年一別,大師可好?”

    天象大師鐵青臉,他看出方歌吟與桑書雲關係匪淺,冷哼道:“託桑幫主的洪福,老衲沒死,等得及桑幫主叫人到敝寺來鬧事。”

    桑書雲哈哈一笑,道:“敝幫良莠不齊,管教無方,請大師見諒。三日內在下定必嚴懲誤闖寺者,並向貴寺登門道歉。”

    天象大師冷笑道:“道歉不必,只要現在桑幫主閃過一旁,莫庇護惡徒,老袖就感激不淺了。”

    原來昔年華山一役,桑書雲對上的就是“三正”中的天象大師,兩人打得平分秋色,唯天象大師氣度甚狹,故有“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之因。後來黃山之役,桑書雲對決的是嚴蒼茫,也是打得半斤八兩,嚴蒼茫恰好也是胸襟淺隘,所以也記仇記恨。

    桑書雲本性豁達,倒無所謂。

    他“哦”了一聲,説:“他是兇徒麼?請問他那兇?那惡?”

    天象怒道:“奶還要衞護他他從少林山下,直打到山上,闖入寺中,甚至打入殿中,好不容易傷得了他,還傷了天音、鐵肩等,你們又將他救走,是什麼意思,你説“天象一口怒氣,忿然説到這,卻猛發覺自己如此説話,等於暴露了少林這次奇恥大辱,回首望去,只見三十六僧等神情甚是尷尬,而羣豪在不遠處議論紛紛,大多數人用驚羨或敬佩的眼光望向方歌吟,心想少林數百年來儼然宗師,誰敢闖亂,如今這少年出入自如,又出自方丈之口,那會有錯,反而佩服起來了,其中站得最近的,是車晶晶、車瑩瑩而姊妹,目中也充滿了好奇與仰慕。

    天象大師此怒非同小可。他不知道這兩個女孩子是車佔風的女兒。心中很是不忿,雙袖一激,兩股狂瀾,襲向車晶晶、車瑩瑩,自身卻撲向方歌吟。

    天象大師是一代宗師身份,自然不至於會對兩個小女孩子下毒手,他雖年長,但性格衝動剛拗,那兩股袖風,不過想震退這兩名無知小女孩而已,並非歹念,可是他這一動手,車佔風家族觀念奇強,忽然變色,翰海青鳳又是護短出名的,那按捺得住。

    曠湘霞雙手一展,格過天象大師的袖風,“嗖”地一聲,兩指並伸,點刺天象喉咳。

    天象大師見曠湘霞撲來,心中暗暗叫苦,原來曠湘霞生性大方,也刁潑豁達,人又極美,天象畢竟是出家人,見一婦道人家如此撥打過來,實在成何體統,只得退避,“撲”地又跌下車去。

    這時好事的羣豪莫不失笑,都説少林平日威風八面,今日卻教人一再折辱,連少林方丈也氣得直跳腳,簡直大快人心。

    天象漲紅了臉,似鬥敗了的公雞,指車佔風罵道:“老車,你這是什麼意思?”

    車佔風知道再解釋也沒用,這和尚的火爆脾氣他是知道的,當下冷冷地道:

    “誰叫你先對小輩動手?”

    天象氣得哇哇叫:“你這是擺明了和我過不去?”

    車佔風論交誼,對桑書雲實在深摯得多了,而且對方歌吟也有好感,當下便來個相應不理。

    嚴蒼茫知餘眾不足畏,但而今車佔風顯然是站在桑書雲與方歌吟這邊,自己非得與天象、天龍等合一不可,當下説:“我説大師丈,這些人是一夥的,吃定了咱們了。”

    天象氣得鬍子直翹,虎跳上前,要攻擊方歌吟,桑書雲一攔,天象大師一出手,“大般若禪功”推出。

    只見一道白茫茫罡氣,直罩桑書雲,桑書雲吃了一驚,忙凝神以對。圍觀的人都紛紛大是興奮,交頭接耳道:“打起來了打起來了“以“長空神指”桑書雲及少林方丈天象大師兩人名聲、地位、勢力、武功而論,確實是當世一場罕見的激戰,當然令人引頸以待。

    只見白氣迷茫中青衣飄動,愈到後來,白茫愈盛,青影更稀。

    天象大師雖先曾與方歌吟力拼一場,又再長途追逐,與嚴蒼茫等交手,但老而弭堅,他的內力即是愈打愈盛。

    桑書雲開始是以小巧功夫騰、挪、縱、躍、避、閃、卸、脱等,但越打下去,越無退身餘地,情知這老禪師武功非同小可,再躲閃下去,只要握上一掌,便吃不消,所以雙掌一展,也拍了回去。

    人道桑書霎輕身功夫與長空神指稱絕武林,卻不知他的內功修為,也出奇的凌利鋭脱,四掌交擊,各自“騰、騰、騰”地退了三步。

    每步腳印深陷,都極之吃力地想不再退下一步,但依然把樁不住,退、再退、又退,一共退了三步。

    各退了三步之後,天象立時出擊。

    他的“大般若禪功”,立時漲至八成,使出了“大般若神功”。

    一字之分,但區別就大了。“禪功”尚是人為尚能達至的境界,“神功”卻非人所能習。

    桑書雲一驚,再接一擊,天象雙肩微微一晃,桑書雲卻運返七步,臉色全白。

    他的臉色白無血色,一隻右手,已伸至左協下,尾指微微曲起,天象雖震退了他,卻見桑書雲如此,如其要施展名震天下的“長空神指”,那敢大意,心頭更是沉重,“大般若神功”激至十成,排山倒海地推了出去。

    只見茫茫勁氣中,乍聽“絲絲”之聲,七縷指風,破勁氣而入,原來“長空神指”,專破內外家罡氣,“大般若神功”如天鼓擂山,但長空神指猶如針刺,依然劃破制入兩道勁氣交錯之下,空氣納悶、崩緊得如扯緊的布帛人人汗如雨下。

    這交擊之下,到桑晝雲雙肩微微一晃,天象罡氣為“長空神指”所破,退出七步。

    桑書雲正想説幾句佩服對方的圓場話,沒料天象中氣奇沛,人方立定,已打出十二成的“大般若神功”來。

    這下山嘯海撼,比任何一次都厲害,桑書雲要説話的一口氣,竟被迫了回去,連聲音都不能出口,他知道救命要緊,長空神指猛震,漫天絲絲之聲陡起,狂風落葉,七七四十九道指風彈出。

    掌指交碰,天象又跌撞出三步,桑書雲微微一震,但只不過剎那間,天象大師又全身骨骼拍拍作響,鬚根支支豎起,十四層境界的“龍象般若禪功”撞擊這下是真正一流高手真力相拼,不但羣雄觸目驚心,見所末見,聞所未聞,連嚴蒼茫、車佔風等都為之色變,心念:

    萬一這一招是對我而施,我該怎麼辦?自己拿手的絕技,是否接得下?

    兩人臉色俱陣青陣白,方歌吟則一腔心意,盡在關懷為自己而戰的“長空幫”

    幫主桑書雲,天龍大師等關心掌門大師兄天象的安危。

    “龍象般若禪功”一出,桑書雲飛騰起來,他身在半空,在狂瀾之下,愈似一葉無根浮萍,但他愈是無處力,所彈射的“長空神指”也愈頻,竟激出九十八指,凌空而出這下相接,兩人俱是一晃,沒有退後半步。

    天象大師臉色繃紅,眼球裏已失神,且漲滿了血絲。

    桑書雲臉色煞白,白中隱青,鼻孔人中處卻有一道血痕。

    兩人如此力拼,實犯兵家之大忌,很容易耗脱而死,但彼此都沒佔便宜。

    桑書雲月前曾與嚴蒼茫一戰,內傷未完全復原;天象大師也一連數戰,內力有所折損在先。現今專破內外家罡氣的“長空神指”,竟破不了天象大師“龍象般若禪功”之氣牆。但“龍象般若禪功”的一龍一象合擊之力,也為“長空神指”所分解鑽裂天象奮起神力,又運起第十六層境界的“龍象般若禪功”,一掌拍出這下白茫茫的是氣,如同厚牆一般,向桑書雲直逼過來,桑書雲微嘆一聲,情知這是生死相拼,但已無法,“絲絲”之聲漫天而起,竟彈出一百九十六指這下兩人平分秋色,卻已到了強弩之末,天象大師生性倔強,竟猛運第十八層亦是“龍象般若禪功”最後一幢境界,就要拍出,忽然人影一閃,車佔風擋在中間。

    車佔風大喝道:“你們無怨無仇,十年一屆比武之約未至,你們如此生死相搏,卻是為何?”

    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羣豪,見車佔風在如此要緊關頭,阻擋了分曉生死的一刻,莫不胡吹起來,陡見紅黑影子一閃,劈劈啪啪,嚷嚷的幾人,臉頰已腫起了老高的一塊,忙撫住臉不敢吵鬧。

    “瀚海青鳳”曠湘霞冷哼了一聲,“嗖”地回到了原地,拍了拍手掌,不再多看他們一眼。

    車佔風朗聲道:“你們指掌雙絕,天下莫及,又何苦在這分出生死,叫人笑話“天象真氣充足,雖發力過多,元氣遊走,猶如萬針刺戮,卻忍痛叫道:“滾開一旁老衲今日要降魔伏妖“桑書雲的“長空神指”,抑是最耗真元的,他一口氣幾接不上來,但卻無天象猶如針刺之苦,油然笑説:“出家人殺人,卻説降魔伏妖,只不知降的是什麼魔?

    伏的是什麼妖?”

    天象怒叱,指方歌吟道:“此人到少林……惹事生非,不除此害,江湖永無寧日“桑書雲卻心平氣和,笑道:“我只知道方少俠上少林,乃因有人冒鐵肩之名,為禍江湖,他是要查證此事,唯由山下至山上,寺中到廟外,都是少林僧人不由分説,先行動手,而且羣毆濫攻,不容人分辯餘地,你們放冒充少林僧人為患武林的人不抓,卻來整治他……

    這是什麼為民除害?”

    桑晝雲一番話説下來,天象聽得一怔,他雖剛愎自用,但也是個秉正剛烈的人,只知道方歌吟上山鬧事,卻不知原來如此,呆了半晌,返頭問道:“可有此事?”

    眾僧人心知肚明,這是事實,也不敢打證,當下期期艾艾,不知如何是好,天象一看,他畢竟坐鎮少林數十年,觀言察色,已知七分,少林雖倨傲天下,但畢竟是名門正派,不至於捏造事情,天象這下氣得幾乎七孔生煙,愣了半晌,萎然而起,竟然向方歌吟長揖道:

    “這位少俠,老衲……咳咳,老衲實在……實在不知如何説好,老衲……老眼昏花,不知事情原來咳咳原來如此,咱們的樑子,便此一筆勾消,尚請少俠這個……這個”

    他想説請方歌吟“見諒恕罪”,但無論怎樣,均説不出口,急得漲紅了臉,比剛才以真氣拼鬧,還要難過。

    方歌吟見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居然向自己低聲下氣陪罪,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想到自己近日來因死期將近,作了不少狂妄尊大之事,也甚是慚愧,更猛念及桑小娥,更不應釀此大錯,於是心中大急,道:“大師切莫如此説。大師是前輩,末學冒昧闖寺,冒犯大師處,實已罪該萬死……”

    車佔風展顏笑道:“既然前隙盡釋,便就好啦,少俠你也是一代掌門,不必客氣”

    桑書雲也笑了,懷有倦意地站了起來,拍拍衣衫上的沙塵,道:“大師神功蓋世,再打下去,我可沒幾根骨頭可奉陪啦。”

    天象大師蔽然道:“桑幫主的指功,如今老袖實見識了。”

    嚴蒼茫見這幾人愈談愈好,把自己孤立在一旁,滿不是味兒,見天龍大師在一旁,猶有餘怒,使插口道:“血河車呢?難道便宜了這小子不成?”

    羣眾當然捨不得,為之附和哄然。曠湘霞鋭目一瞪,眾人自喋不敢言。

    天龍大師也以為然,趨近對天象説:“稟告大師兄,方歌吟鬧寺一事,我們雖也有理虧,總不成把血河車拱手讓他呀。”

    天象沉吟起來。天龍大聲道:“方歌吟闖山一事,大師兄説既往不究,便是不究,但血河車為世間奇寶,見者有份,不應由方歌吟獨佔“眾人見有天龍大師出頭,唯恐不亂,紛紛喝采。

    車佔風常處大漠,行事説一不二,不喜迂迴説話,當下冷笑道:“天龍,你有幾個腦袋?”

    嚴蒼茫越前一步,嘿嘿笑道:“車佔風,你唬不倒我的。”

    桑書雲倦意地笑道:“我雖力竭,但這嚴老怪,還是可以交給我處理。”

    天龍大師知情勢惡劣,就算大師兄出手,恐也不易勝桑書雲,嚴蒼茫也不見得能蠃車佔風,剩下自己,也難敵方歌吟,當下長聲吆喝:“少林三十六僧何在?”

    三十六僧立即站了出來,圍成了“鐵桶大陣”,才一下子,原來漸趨平和的空氣,又呈劍撥弩張起來。

    車佔風冷笑道:“想趁人多麼?”

    一撥手,打出一支響尾箭,衝入半空,啪地爆開一道星花。

    隔不到半晌,共聞一陣急蹄,沙塵滾滾。

    東、東南、東北、南、南東、南西、西、西北、西南、北、東北、西北各有一黑披風飛騎,急奔而至。

    一到“鐵桶大陣”前,勒馬而止,馬上人齊向車佔風拱手,腰間一柄無硝利劍,羣豪動容赫然叫:“追風十二騎“這下“追風十二騎”已反包圍住“鐵桶大陣”,桑書雲笑道:“車佔風把大漠高手都帶過來了?”

    車佔風道:“近日武林中盛門大派離奇被殲,生恐中原有事,所以把人也多帶些來。”

    嚴蒼茫臉色陰晴不定,現刻卻一笑道:“老車以為這一點人就移應付了麼?”

    車佔風扳臉孔道:“對別的可能不夠,今日卻至少可以確保你嚴老怪動不了血河車。”

    嚴蒼茫咭咭一笑:“恐怕未必。”

    以杖擊石,連續三擊。

    遠處的嚴浪羽趾高氣揚,連拍三下手掌。

    只見雁門關上,一連湧出四五十名黑衣大漢,彎弓搭箭,對準“追風十二騎”

    等,而關口也躍出數十勁漢,手持長鈎、鍾槍、鐵索,呼呼舞動,“追風十二騎”

    神色大變,車佔風雙手一分,十二騎勉強按捺下來。

    嚴蒼茫哈哈大笑,仰臉直脖,好一會才道:“論實力,現今血河車,還不是老夫的了。”

    桑書雲冷笑道:“沒想到嚴老怪把東海的實力都帶到長城來了。”

    嚴蒼茫得意至極,説:“不帶來,焉製得你們住“狂妄地笑道:“我早知有此一會,所以追逐血河車時,早已放出旗花箭,召集大部人馬到此伏襲了。”

    桑書雲淡笑道:“這也可算作神機妙算了。”

    嚴蒼茫大笑道:“那,那,比桑幫主,卻似周密了那麼一點。”

    天象大師也看不慣嚴蒼茫傲慢無禮,道:“奶以為血河車就是你的了?”

    嚴蒼茫怪眼一翻道:“至少不是你老和尚的。”

    天象大師被氣得鬍子直吹,忽然閉目調神,朗朗哄哄地念了一聲:“阿弭陀佛。”

    眾人一呆,沒想到這衝動的老和尚會在此時此地念起經來,嚴蒼茫又幹笑幾聲,正想諷嘲幾句,隨不遠處也有人滾滾地傳了過來一聲:“阿弭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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