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愛任檢察官在不在?我有相當緊急的事要告訴他。」
一陣風似的身影忽地掃過,閃亮的警徽泛出銀色的光芒,耀眼得讓人不能忽視來者的身份,不由自主地抬頭看了一眼。
但是短暫的光輝一閃而過,少了大頭坐鎮的辦公室像一座死城,在停頓了幾秒後眾人又低下頭做自己的事,努力消耗上司留下來的工作。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一百七十八公分左右,擁有國際級模特兒身段,長相不算太美,沒有亮麗的外表,骨架健美看來常做激烈的室外運動。
不過她的五官很立體,有一種類似花木蘭的英氣,個性外放,別有一番耐人尋味的沉靜性格,屬於耐看型那一類,不會一下子衝擊男人的視覺感官,是那種慢慢品嚐才有勁道的醇酒。
但是懂得欣賞的男人並不多,泰半在看到她那身筆挺的國家制服後,總會衡量再三,考慮她會不會在情侶爭吵時忽然拔槍相向。
通常想到此的追求者會打退堂鼓、退避三舍的自卑身高不如人,她只要一穿上有跟的警靴,很少有男人不感到高度的壓迫感。
以一個東方女人來説,她長得太高了,無法滿足男人的保護欲,她永遠也做不到「小鳥依人」。
「我真的有很急的事要找他,你們可以告訴我他在哪裏嗎?」事關切身安危。
細細的抽氣聲引起她的注意,職業上的警覺讓她朝發出聲響的方向看去,-起的鳳眼頓時一愣。
「東方白,你在這裏幹什麼?你又想混水摸魚地使出小人招數,套取有利資訊好贏得官司是不是?!」她就曾上過一次當,讓他風光地大獲全勝。
嘖!好低的評價呀!他東方白三個字發臭了。
「嘿!警官大人,麻煩拉我一把,我剛遭受到恐怖份子的攻擊。」
身心俱乏。
「我能説這是你應得的報應嗎?」她沒有一絲的同情,不過仍是伸出手將他拉起。
做太多壞事是不會有好結果,惡有惡報、天理難容。
「喂!給點正面的鼓勵吧!我還沒壞到連蟑螂都想踩我一腳。」他不改風流本性地想沾點蜜嚐嚐,兩手一張做出擁抱樣。
見狀,她一把揮開他,不留餘面。「我想蟑螂也怕弄髒腳,你就像病毒一樣四處散播無恥。」
「蕭同學、蕭大警官,-用不着用殺蟲劑噴我吧!説得那麼毒會讓人傷心的,我會以為-愛慕我許久,以退為進想引起我的注目。」
東方白輕佻地揚揚眉,露出不敢苟同的痞子樣,彷佛吃不消她的另類追求法。
「白日夢別作得太多,一整座花園夠你精盡人亡,不要把主意打到我頭上,我對你的愛慕之意在看到你的身高就幻滅了。」她睥睨地一視。
一瞧見她「高聳」的個頭,東方白頓時泄氣地嘆息連連。「女人長太高會找不到男朋友,-千萬不要當成是上帝的美意。」
那是一種詛咒,對渴望當個小女人的她而言。
而且並不是他太矮,以東方白的標準來説,他完美的比例足以榮登白馬王子寶座,是女人夢想中的最佳情人、一夜情對象。
「要你管!你先擔心自己A字頭的毛病吧。」她惱怒地一啐。
蕭紅雪和東方白、任意愛是高中同學,三人都屬於長人一族,因此連續三年都坐在最後一排的位子,她居中,另兩人分列左右像護法。
因為三人的性情相近,都是不拘小節的那一種,因此感情好得不可言喻,常常形影不離地玩在一起,被人笑稱是密不可分的鐵三角。
在那段時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騎士包圍的公主,不需要太多言詞只要一個眼神,他們彼此心意相通地知道對方要什麼,和樂得不知道何謂憂愁。
那時的她是虛榮的,不屑與其他同學往來,她以為她有兩個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已經足夠了。
直到他們兩人考上法律系,而她卻因分數不足落到財經系,她才驚覺有些事變了,她不再是兩人身邊的唯一,他們正在離她遠去。
為了不讓鐵三角瓦解,她在讀了一年大學後改考警官學校,她想多少和法律沾上一點邊,將來聚會時不致語言乏味,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
高中時期她一度暗戀東方白三個月,但在看到他花心地交過一個又一個花枝招展的女朋友後,她理性地放棄這份不成熟的錯誤。
不過她卻在日久生情的情況下愛上另一個同伴,任意愛的正直和踏實讓她漸生愛意,在畢業前夕的舞會她鼓起勇氣向他示愛,要求和他交往。
那時他愣了一下像是不懂她為什麼會挑上他,但是與外表不符的心軟讓他不好意思拒絕,而且她的身高也與他相當,接起吻不會太費力,所以他們就順其自然地成為男女朋友。
「這麼兇,小心嚇跑我們膽小的小愛愛。」東方白取笑着,三分真來兩分假,五分是肺腑之言。
温柔婉約、蕙質蘭心、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這不就是男人追求的另一半典範,有幾人承受得超出手是狠。收手成拳的粗魯婆,老是在路上狂奔追歹徒。
看到她,再想到剛離開的小提琴美女,雲泥之別的落差叫人好不惆悵,美玉與礫石怎能相提並論?!
「我不和你説廢話,下個星期要宣判的王又南殺警越獄了,他揚言第一個要報復的對象是當初起訴他的檢察官。」她擔心會有意外。
「-是指那起逆倫姦屍案?」那是六月以來最駭人聽聞的重大刑案。
犯人垂涎兄嫂幾度求歡不成,趁其兄外出欲強行姦淫卻遭反抗,一怒之下以電線繞頸使其死亡,藏於房中夜夜姦屍,向其兄謊稱嫂子有事回孃家一趟,三、五日內不克返回。
因為兄長是個殷實人不疑有他,照常到五公里外的工地上工,直到七日後聞到一股屍臭味,以為是死老鼠而循其味才發現全身腐爛的妻子,雙目凸出、身軀不着一物,肢體成扭曲的角度,雙腳向外翻撐。
再笨的人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死者的丈夫與弟扭打成一團,可是反被毆打成傷,多處骨折和顱出血,經鄰人報警處理才挽回一命。
「沒錯,王又南是虎幫的頭號軍師,生性兇殘又狡猾多詐,行事低調不愛出鋒頭,他隱身幕後運籌帷幄,是個極難對付的棘手人物。」也是警方最頭大的幫派份子。
上回是任意愛帶人埋伏了將近一個月,一天二十四小時分三班嚴密監控,最後才在他一名手下的女人口中查出他的落腳處,一舉攻堅將其逮捕歸案。
那次的行動傷五死二,兩名員警中槍但無大礙,冷靜沉着的王又南反而無一絲傷口,衣着整齊地笑稱沒人能定他罪,他很快就會出來。
這種人着實可怕,形色不露於外,不但毫無悔意還向媒體記者揮手致意,彷佛正在接受英雄式的歡呼。
「而你們卻讓他逃了?」徒呼不可思議的東方白撫着額,難以相信警方的鬆懈。
蕭紅雪不豫地橫睇他一眼,「你以為我們願意嗎?他殺了兩個警察奪槍越獄,我們發現時已經來不及阻止。」
「所以上次參與圍捕的檢調人員都有可能面臨危險嘍?」他問得很輕,卻讓人感到一股無形的強勢。
「原則上是有此可能,不過王又南的第一目標是把他的頭撞向警車玻璃,害他血流滿面上報的檢察官。」也就是任意愛。
「因為他太猖狂了,把任大檢察官惹毛了?」他可以想那一撞有多痛,因為他懷疑他下巴歪了。
可見任瘋子的拳頭有多硬。
「不。」
「不?」還有其他理由?
她哭笑不得地説道:「王又南嘲笑他掛在胸前的小熊項墜很幼稚,他就把人家的頭往玻璃窗一推。」
「你是説那個某個醫學院限量贈送的畢業墜飾,數量大概只有一百個,他花五萬元硬跟人家拗來的小白熊?」而那隻小熊的價值不超過一千元。
它珍貴之處在於只有當屆畢業生才有。
驀地,他想到那個拎着小藥箱的心臟科醫生,她似乎也是那一屆畢業的學生。
東方白的眼眸轉深,若有所思地露出一絲鋭利。
「對,他寶貝得不讓人家碰的小白熊。」連她也不例外。
非常匪夷所思,而且真的很「幼稚」。
「我想我知道是什麼原因。」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肯定和小提琴美女有關。
真如他所臆測的那般,他只能心動而不能行動了,畢竟人家的用心是他所不及的,真要出手恐會招來怨咒,好事未成先辦喪事。
「你知道?」她的表情是懷疑的,不太信賴他的人格。
見她蔑視的神情,東方白大笑着眨眨眼。「對不起,我不會告訴。」
求我呀!蕭同學,也許我會一時嘴巴不牢説溜嘴。他的表情很是神氣,一臉張狂。
「不説就算了,我不強求。」他的個性她還不知道嗎?就是天生犯賤。
「沒有一點好奇心?」他問。
蕭紅雪拂拂警服上的灰塵,淡淡掃了他一眼,「我不屬狗,不扒糞。」
哇!高招,一句話損人於無形。「嘿嘿嘿!蕭警官,-不想知道任檢察官現在在哪裏嗎?」
她一挑眉,表示隨他愛説不説,大都市裏的警察成千上萬,還怕找不到一個目標顯著的大男人?!
「唉!我是很想同情-用情多年卻無人聞問,可-放在心底不説又有誰知情,就算我想幫忙也力不從心,感情的事呀……」東方白欲言又止地故意釣胃口,留個話尾讓人氣惱。
「東方小白,你到底想説什麼?乾脆一點像個男人,別娘裏娘氣地讓人懷疑你的性別。」誰要他多餘的關心,根本是貓哭耗子,假得很。
「拜託,別叫我那麼難聽的名字,小白小白,又不是叫狗,我這女性殺手還不算男人,世上還有男人嗎?」她太不懂得欣賞男人了。
不過也不能怪她,以她「獨特」的眼光也只能挑上任意愛那種粗俗的貨色,真正的優質男人擺在面前,她大概只有流口水的份,不敢高攀。
十幾年的交情不是棉花搭的,東方白對這位「高人」同學可説是沒什麼男女之別,勾肩搭背是常有的事,因此説出口的話較沒禁忌,完全把她當成女的「好兄弟」。
唯一叫他氣餒的是身高不如人,每當三人出遊時,他總是最矮的那一個,即使他所受的注目最多,但男人一碰到自尊問題多少會有點不平衡,讓他想把高個子拉低,好讓他也有高高在上的機會。
「小白,你還要繼續吠嗎?你知道你浪費的時間可以讓我召集多少警力找人。」意思是不用經過他也能找到人,警察的力量還是可以期待,不致令人失望。
失笑的東方白為她態度上的不妥協而搖頭。「如果我説-心上掛着的那個人剛和一位美女出去,-會不會覺得難過得要命?」
「美女?」怔了一秒,隨即沉下臉的蕭紅雪將他的領子一拎。「如果是假設名詞,最好別拿來開玩笑。」
「好吧!『如果』-這麼希望,我絕對不會告訴-任小愛有個星期三下午的約會,他去聽小提琴演奏。」
「高尚的休閒和……
不良的動機。
「聽小提琴演奏……」
任意愛?!
任何人只要聽見任意愛發出一個類似音階的聲音,當下腦海中便會浮出四個字--音樂白痴,然後掩住雙耳求他不要造孽,新生的嬰兒還希望能長大成人。
其實也不能指望他成為美聲家,雖然他低醇厚實的嗓音非常有魅力,但是一接觸他那兩道濃得像潑墨的粗眉,就註定他與音樂無緣。
總不能一上台就嚇哭小孩吧!那是很缺德的事。
不過在海廚房餐坊裏,還有一個更令人受不了的聒噪聲,那就是一隻傲慢到有點勢利眼的鸚鵡,老用不馴的鳥眼眄人。
「將軍,不許覬覦客人的餐點,回你的橫木站好。」良好的家教才能顯示出-的鳥格。
「香烤雞腿,餓。」爪子抓了兩下,似在抗議主人的凌虐。
「不,你不餓,那是人的食物不是你的飼料。」鳥吃烤雞腿是不是過份了點,同類相殘。
「餓!餓!餓!將軍要吃。」不給吃就搗蛋,-看着辦。
想吃的鳳頭鸚鵡脾氣特大,以兩顆圓睜的鳥眼威脅老闆娘。
抹了抹手,湛薇薇笑着捏了捏-的尖喙。「小心吃死你,你看過不會飛的鸚鵡嗎?」
因為過胖飛不動。
「侮辱、侮辱,我會飛、我會飛,我是將軍。」她不可以瞧不起。
傲氣比天高的將軍一説完,雙翅一展便繞室飛行,得意非凡地拉喉尖叫,嘎呀嘎呀地十分刺耳,炫耀-會飛的成就。
「是,你是將軍,不過你最好馬上給我下來,要是客人吃到你掉落的羽毛,將軍就會降為小卒。」小兵、小兵,這稱謂也不錯。
飛得不過癮的七彩鸚鵡像聽得懂人話,拍拍翅膀俯衝而下,停在一客香溢四方的「哈姆士」旁,並未如老闆娘的願回到-應站的位置,
「哈姆士」是一道希臘中東式的豆泥,非常爽口而且入口即化,佐以披塔餅,口感更是令人難忘,是年輕女孩最常點的餐點。
「你喔你!倒是懂得挑好料理。」主廚特別推薦的新菜色,反應普遍不錯。
「吃餅……脆脆脆……好吃好吃……小姐水喔!嫁好-……」-模仿電視上的鄉土劇,説出讚美的話語。
看到自己的寵物向人乞食,還沾沾自喜地學人奉承,笑得無奈的湛薇薇拍了-鳥頭一下,要-好好反省自己貪吃的蠢樣。
「真是抱歉了,打擾你們用餐。」
兩個都會女子打扮的客人笑説沒關係,把沙拉中的水果挑出來,放在小碟子上喂鳥。
每到假日和星期三下午,海廚房餐坊的生意就會特別的興隆,雖然這裏的餐飲比不上五星級飯店,可是清幽的環境卻叫人流連忘返,山連天,天連雲的帶來好氣象。
所以説,想偷懶的工讀生就沒機會了,一忙起來就像團團轉的陀螺,恨不得多生三雙手來端盤收盤子。
逗鳥是顏艾兒的消遺,她一有空就跑來摸將軍兩下,即使——得二五八萬不看她一眼,她還是會笑得很開心地再回到工作崗位。
「薇……薇薇姊,-看到沒?那個黑大哥和美女姊姊在一起耶!她是不是被脅迫了?」好驚悚的畫面,叫人冷汗直捏。
「什麼黑大哥、美女姊姊?-先喘口氣再説清楚,沒人跟-搶着開口,」瞧她魯莽的,差點要倒栽葱。
十九歲的孩子,多美好的年紀,那個年紀的自己在做什麼呢?羨慕她青春朝氣的湛薇薇覺得自己老了,她的心已如枯井般起不了波瀾。
「就是那位一臉兇樣的黑道大哥呀!我們簡稱黑大哥,免得他曉得我們背地裏談論他,一個不高興掏出衝鋒槍掃射。」她很愛惜生命的。
「-想太多了吧,他絕對不是黑道大哥,不然,-美女姊姊不會演奏小提琴給他聽。」她等到她要等的人,一場緣起的音樂會。
顏艾兒露出崇拜的眼神。「哇!薇薇姊,-好神喔!-怎麼知道我説的美女姊姊就是那個三點零五分的邂逅?!」
每到星期三下午三點零五分,美得像仙女的姊姊就會在紫荊樹下拉琴,人美琴音更美得讓人如痴如狂,如午後邂逅的陽光,美不勝收。
「因為他們正站在-身後,等着點餐。」湛薇薇笑容滿面地朝她後頭一頷首。
「什、什麼?!在我後面……」顏艾兒一急,旋身過快還絆了腳。
「小心點,小妹妹,這麼莽撞撞着人就不好了。」
聽到好聽的低沉嗓音,跌勢忽被托住的顏艾兒以為她的春天來了,連忙擺出她認為最甜美的笑容,看向……看向……哇!好高。
那句謝謝含在嘴裏,當她以快扭到脖子的角度看到那張出現在眼中的臉時,什麼詩樣的少女情全一下子被嚇光了,甜美變乾笑地冷汗直流。
「你……你不要殺我,我發誓沒説你壞話。」他口袋鼓起的東西不會是槍吧?!
想象力豐富的顏艾兒自己嚇自己地縮成一團,眼神含懼。
「小妹妹,-可不可以別再抖了?-的提拉米蘇快抖散了。」他沒有那麼可怕吧!
「我……我不是小妹妹,我十……十九歲了。」她是大女孩,不是妹妹。
怕歸怕,有些事還是要據理力爭。
「好吧!小妹,你擋住我們的路了,請-讓開好嗎?」他們想坐靠近吧枱的位子。
「呃,好好好,我讓路、我讓路,黑大哥千萬別生氣。」小妹就小妹,誰叫她就是工讀生小妹。
不敢計較的「小妹」趕緊讓位,在將軍嘲弄的眼神下倉皇而逃,遠離黑社會的勢力範圍。
「黑大哥?」他幾時改姓了?
「因為你很黑。」像是看透他心底的疑惑,輕鬆的女聲為他解惑。
搔搔頭,任意愛低視身側的女子。「門醫生,-真的覺得我很黑嗎?」
「開心,出了醫院我不當醫生。」免得他的醫生恐慌症又發作。
「開……開心。」他喚得興奮又有一些不自在,討好地側着身低問:「-看我要不要做個美白或什麼?」
和她勝雪的嫩膚一比,他深銅色的粗皮的確粗糙不堪,活像剛由水溝挖起的污泥,和她一點也不相配。
「不用了,男人要黑一點、壯一點才有味道,你現在的模樣我很滿意。」門開心點了「馬利達士」當開胃菜,那是一道希臘風味特製酥炸小魚。
「真的?」他喜不自勝地笑-了眼,一副快飛上天興奮不已的模樣。
「我沒必要騙你,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樣子,肩要寬,背要挺,雙臂孔武有力,這樣才能保護你最重要的人。」那種渾身沒三兩肉的白斬雞叫人倒足胃口,她連多看一眼都覺得傷眼。
物極必反。
天生看來柔弱的門開心其實很強悍,她討厭被人當成易碎的瓷娃娃,對於女孩子該會的東西她全都不會,而且從不下廚。
她常住在醫院是醫院伙食不錯,而她善於廚藝的大姊門佩佩剛三天兩頭罷工,在沒辦法養胖自己的情況下,她特別羨慕有一身肉的人。
而她對高壯粗獷的大男人興趣特濃,讓她很有安全感,尤其是長相兇惡、眼神凌厲的男人,這才是真正的男子漢,有力的靠山。
「嗯!我背挺肩寬,手臂肌肉強壯威武,-不必擔心壞人會找上-,我一定會好好地保護。」他對自己的心立下誓言。
你就是壞人。送上餐點的顏艾兒在心裏一應。
「我指的是你最重要的人,你認為我是嗎?」門開心笑着打趣。
耳根驀然一熱,他手一滑掉了叉子。「呃,可以嗎?」
「可以什麼?」她明知道他在問什麼,卻故意為難他,非把他的真心逼出來。
「可以……呃……成為我……最重要的人……」一説完,他看也不敢看她地猛喝白開水,好像他是渴了很久的牛。
「這個嘛!」她的聲音消失了一分鐘,他的心跳則增加到一分鐘九十九下。「我有什麼好處呢?」
「嗄?!好處?」他傻眼。
「譬如有專車接送上下班,免費的浪漫晚餐,熱了有人送涼水,天涼了就多了雙手披衣,要會修我家老是堵住的水管,換換燈泡什麼的……」
「我會我會,我通通會,全都交給我負責。」迫不及待的任意愛不等她把話説完,緊張地搶位入座。
「可是我連瓦斯也不會開耶!你知道女孩子做家事會老得特別快。」不然怎會有黃臉婆一説。
他馬上拍拍胸脯説道:「我來做,我皮粗肉厚不怕磨,煮飯、拖地、打掃一手包。」
「喔!那就這樣了。」她可以省下時間做其他的事。
「嗄?!什麼這樣了?」他完全聽不懂,傻住地張開嘴巴。
引君入甕是聰明過人的門開心耍的一記心機,她不追男人,讓男人來追她。
可是有些男人比較笨,自信心又不足,想追又不敢追的原地踏步,躊躇再三讓人等得心煩,不推他一把是不會動,標準的情感二愣子。
「這位小姐的意思是她願意跟你交往,你剛獲得一位才貌雙全的女朋友。」湛薇薇堆滿笑地説聲恭喜。
「啊--是……是這樣嗎?」任意愛的表情已經完全呆住了,不相信耳中聽見的訊息。
門開心笑而不答,只用坦率的清眸看着他。
「這是本店招待的情人特餐,希望你們能夠滿意。」美麗的故事是情人們親自譜寫。
「謝謝,我們會常常光臨海廚房。」回答的門開心並不激情,徑自笑睨已經石化的任檢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