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會被登徒子纏上?他看起來很自負的樣子。”
竹軒的藤花風鈴叮噹叮噹響,以竹管承接的泉水潺潺流入田形小池,溢向底下的荷池,一朵朵出水而立的娉婷綠荷迎風輕曳。
依着山,高大的林木環伺竹軒,自然地開出一條路供人往來,桃、李花滿枝啞。
軒後有數棵紅梅,白梅長在半山壁,香氣幽馥的梔子花生在已長滿果實的蘋果樹下,亂了花序的迎春金黃四散,成扇形開在靠山的坡地。
花香,果香,綠草香,伴着淡淡的松木味道,宜人心脾而不氣味混雜地令人皺眉。
屬於大自然的祥和悦世。
“梅兒,你覺得他如何?”
“嗄?”梅兒眼露迷惑地偏着頭。“很可愛的一位人類小朋友……或者該説是剛強的男人吧!”挺有趣的。
她愕然地一瞟。“小姐,你不會當真瞧上了他?”仙凡如雲泥,隔着重重天。
“你説呢?”胡蝶似真似假地問,撲朔難測。
“小姐莫要考驗梅兒的修行,我只是株小小梅樹。”她苦着一張臉指指軒後那株與軒頂齊高的紅梅。
“叫你多學着點總嫌煩,用時方知平日的慵散了吧!”胡蝶笑着輕擰她皺着的俏鼻。
“小姐,我才兩百多年道行,哪能和你比。”梅兒不服地發出微弱抗議聲。
連小姐都算不出因果,她哪敢剽越。
胡蝶一喟。“縱有上知天理、下識人間的仙術在身,卻難以擺脱修行者的宿命,無法預測自己的未來。”天規有定律,仙界眾生有七七四十九劫,一渡惡劫可登七重天,與佛祖同修。
或是行百善以化一劫,修行者可以預測其他仙人近期的禍福,對於自己的連明白也只能算出大概的輪廓預防,做不到完全的明澈。
因此明知災劫的到來卻無力化解,唯有懷着等待的心情接受既定命運。
對她來説,生與死並不重要,然平靜的生活將掀起波濤。
“有時,生為凡人反而幸福,輪迴千次體會不同的人生境遇,感受激烈的七情六慾。”這是她離不開紅塵的原因。
在滾滾俗世中,她結交了不少人類朋友,只因怕寂寞,想攬一絲温情。
上天賜予她為女人時,不忘把女人特質加進去,她是隻渴愛的蝴蝶,但是現實不允許她擁有唾手可得的愛情,畢竟她不是人。
“小姐,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千萬別太相信。”她是過來人。
“瞧你緊張的,一回愛錯就步步防,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新厭舊,亂花心一把,黃蜂不就只守着你……”
梅兒表情一紅地窮嚷嚷。“少在我面前提起那隻死蜜蜂,一副人家欠債不還的鬼模樣,噁心死了。”
“別在別人背後説壞話。”冰冷的話語驀地響起,微熱的氣氛當場冷卻。
“你……你……你是鬼呀!走路都不出聲,想嚇人。”討厭的傢伙,老是莫名其妙的出現。
“我是黃蜂。”不是鬼。
梅兒氣憤地用紫荊刺他。“不用在我面前自我介紹吧!你身上有幾根刺我清楚得很。”黃蜂再怎麼兇狠也只有一根致命的尾刺。
“要我脱光讓你數嗎?”黃蜂的口氣平淡無波,眼角有一抹淡得幾乎透明的謔色。
“你想害我長針眼?”
“我在犧牲、奉獻。”把自己當祭品供上平台。
扁抿着唇的梅兒用力瞪他。“我、吃、素。”
“我正要改名素蜂。”
“你故意找我麻煩是不是,我討厭採花峯。”她挫折的大吼。
“我很久不採花了。”只採梅心。
相對梅兒的忿忿不平,心儀黃蜂的江月曇不發一語的注視他後腦勺,爭取短的時間收集他一言一行,聊慰寸心。
有人不知福,偏她無福受,多諷刺的畫面。
如水中游魚,覓不到水面影花,抬頭空嘆息枝頭黃鶯的無視,兩兩無心。
“小姐,殺死一隻毒黃蜂算不算犯天規?”真想扯下那張冷臉。
甩不掉衞森糾纏的胡蝶回地一句。“你可以試試梅瓣有多脆弱。”
“小姐,你瞧不起我的能耐。”她哪有那麼差勁。
“不,我在告訴你現實的可怕。”五百年修為的蜂王會敵不過小小梅精?那才叫笑話。
梅兒惱怒的低頭一跺。“你們都欺負我。”她像愛耍性子的小姑娘推推文風不動的黃蜂,繼而不悦的猛踩他腳,見他無動於衷反而更火大,狠狠甩上一巴掌跑向本命樹生悶氣。
黃蜂見狀揚起白翼,正欲飛棲梅樹……
“好歹帶點笑容,你是去求愛不是殺敵。”胡蝶好脾氣地提醒。
他扯扯僵硬的臉皮上揚。
“算了,笑比哭難看,我真是服了你。”活像閻王索魂。
“惡蝶。”他冷冷吐出一句,回覆蜂王本來面目,揚翅一拍,飛向心之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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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該回去了,蝴蝶谷不對外開放。”神色一漠,胡蝶正式下逐客令。
隱私是谷內生物最看重的一件事,沒人願意像白老鼠般讓一些假借各項名義的閒人當實驗體,藉以哄抬自身的名氣。
更有些招搖撞騙的術士大張旗鼓,打着除妖斬魔的口號鎮日騷擾,裝模作樣地畫符任意張貼亂灑,惹得谷內人得作法收拾垃圾,維持原先的純淨與安寧。
蝴蝶谷不需要是非,紅塵不該染了這片淨地,他必須遺忘。
熟悉的咒語含在舌尖,不意遭打斷。
“你用不着防我,我不會泄露蝴蝶谷的秘密。”衞森不高興她驟變的疏離態度。
“秘密屬於不復記憶的人,我有義務維護谷中的寧靜。”全怪黃蜂的不知節制,驀地在外人面前變身。
直接把他們一谷非人的事實坦明。
不復記憶……難道……“你們懂得消去人們腦中的記憶?”
“我們?!”
有人同等修持千年?雖然是同谷修行,各人所習手法不同,但能除印腦中所存之影像,怕是無人能出其右,連五十年前破情劫名列仙班的玉簪仙子都做不到。
所以,她不免好奇地發出疑問。
“我想你也不是人。”他黑眸一深的吐了一口氣。“我‘應該’見過一隻人般大小的七彩蝴蝶。”
“你見過……”胡蝶驚訝的軟音一轉。“我……我想你是在作夢。”
衞森輕柔地撫上她晶亮眼眸。“這雙靈美的瞳眸在我夢中來去二十幾年,你説我該拿它怎麼辦。”
“要我挖給你?”她不確定能否再生一雙眼。
“有件事我的父母一直瞞着我,是傭人無意間透露,我曾在十歲那年失足墜谷,三日後毫髮無傷地在蝴蝶羣中被尋獲,你覺得如何?”
“是你……呃!你的故事很有趣。”原來他是當年那個可愛的小男孩。
“你不打算滿足我的遺憾?”她的回答令他老大不滿意。
“難不成你要我承認是七彩蝴蝶,未免荒謬得過火。”她先聲奪人地抹煞一切。
“你是蝴蝶。”他不容她狡辯。
“姓胡名蝶,沒人規定胡蝶兩字可以相通用吧!”只要不現形,她抵死不承認。
那年她去花蓮訪友,飛經谷關的一處蝴蝶育地,一時心喜停下來與羣蝶聚首,欣賞當地的美景。
一黑色物體由天而降,她不假思索地揚翼一迎,飛上半空中接下年約十歲大的小孩,在搜尋隊來前暫為守護。
小男孩天真的臉孔有一抹超齡的成熟,她看了不捨才化身為人形陪伴,教導他當小孩的快樂。
後來他的家人來接回去,小孩子的真言成了大人口中的胡言亂語,為了避免惹出無端猜測,她特地趁夜去消除其記憶,順便退了他體內虛火恢復健康。
一晃眼數十寒暑的交替,若非他提起,此事已成雲煙,水流來去不回頭。
歲月好無情。
“説實話很困難嗎?”衞森已認定是她。
“苦苦逼問很痛快嗎?”胡蝶回以冷犀的眼神。
兩人互不退讓,四目凝視。
一股暗生的情潮在眼波交會處輕燃,微微地温入血液之中。
衞森突然笑出聲地火速給予一吻,兩手急握她欲退卻的雙腕拉入懷中。
“無妨,不管你是蝶是人,我都要定了你。”
“男人的劣根性。”她低嘆。
“別用你理智的腦袋審核我,我只是一個很單純的男人,為尋你而生。”心,終於完整。
胡蝶複雜得令人頭痛。
“用你的心來看,我像是輕浮、放蕩的人嗎?”他嚴謹的五官刻劃着肅然。
“也許你的叛逆期來得遲緩,人,不只一面。”他的心是奔野不羈,與外表的沉穩不符。
“我隱藏的這一面只為你開啓。”他神情温柔地以深邃的黑眸蠱惑她。
女人都是軟心腸,她亦不例外。
“有沒有人説你很頑固?”
“有。”
“死了沒?”
“在我面前。”幽然一笑的胡蝶拿他沒轍。“沒人敢用威脅口吻説要我,你是第一人。”
“也是最後一人。”衞森接着道。
“自大。”她翩然地一瞟。
“是自信。你我的緣份早已註定。”抓住了,就不放手。
“是嗎?”她沒他那麼樂觀。
同行的江月曇早被他打發走,梅兒生悶氣躲在梅樹裏不出來,不善言詞的笨黃蜂依然冷着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孔守候。
不管是何生物體,一遇愛情總是為難。
“胡蝶兒,你只管恣意飛舞,天塌下來由我來頂。”他不愛看她兩眉一蹙的愁顏。
“天真的人會比較快樂嗎?”她取笑他的無知,凡事豈能預料。
“是你想得太多。”他眷寵地吻吻她的鼻樑。
“我經歷過的人生不是你能想像。”她覺得老,在心態上。
衞森温柔地挑起她的下巴。“把你交給我,未來我來負責。”獨自飛行了近千年,胡蝶有一絲動容地忘了堅持,寂寞的日子多蝕心,她幾乎要以為自己的肩膀足以扛起于山萬水。
有人依賴的感覺真好,即使短暫如百年,她想稍做休想。
“我是個難伺候的女人。”
“我是富裕的男人,養只蝶兒並非難事。”只要是她,他甘心傾力一搏。
“你一定會後悔。”當他逐漸老去,而她依然年輕如少。
“不會。”
“肯定?”她不像他擁有無比信心。
“這是我的選擇,無怨無悔。”驀然他想起另一位“無怨無悔”的女子。
看來今生定要辜負她了。
“你在想其他女人。”她能看透他的思緒。
“我只想你。”他以口覆唇堵住所有的瑣事,兩人之間只有彼此沒有他人。
這是一種隱瞞,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情況下。
“啊!怎麼有蛇?!”不意外地,衞森以保護者之舉抓住蛇身,拼命地想把巨大如臂的環節蛇往外拋去,掌心努力地要攻蛇七寸的弱處。
誰知下一刻手中無物,眼前立了位猛吐大氣的妖燒女子。
“天呀!他差點掐死我。”
胡蝶從容的拉下裙襬理理髮絲,把不必要的慌亂收在淺淺薄笑中。“銀絲,誰叫你頑皮。”
“蝶姐,你幾時勾搭上野男人,可否分我一用。”母蛇銀絲妖媚地拋送秋波。
你敢。衞森用眼神警告胡蝶。
她不是不敢,而是不願。“別胡鬧了,大熱天來找我必有要事,説吧!”蛇是冷血動物,適應不了高温環境,因此天一熱就躲在樹洞內乘涼,如非必要絕不曝曬在太陽底下。
“妙舞出車禍了。”
“妙舞?”她微驚地掐指一算。
“傷得不輕,這丫頭有苦頭吃了。”
“才傷得不輕呀!我看她全身有一半包着白布。”她剛巧經過一瞄,差點嚇掉她的蛇皮。
“謝了,銀絲,我會去瞧瞧。”她早提醒過妙舞少出門,少管閒事,可她仍是不聽勸。
“幫我問候一聲,免得她老踩我尾巴。”她真怕了小娃兒的活潑天性。
胡蝶應和了一聲。“天熱早點回去躲陽光,不然斑會曬沒。”
“蝶姐,你別急着趕我走,讓我和他好上一回嘛!”銀絲扭動着蛇一般的腰朝軒內唯一的雄性生物靠近。
衞森臉一沉的走到胡蝶身後一攬,明顯的表現出拒絕的意味。
“喝!蝶姐,他不怕我耶!”居然敢瞪蛇女。
胡蝶的腰一緊,笑得侷促。“銀絲,你的男人夠多了,不用再收集他。”
“可是……他看來很猛。”能讓女人高潮連連。
銀絲喜歡男人,在人類的世界是一位豔名遠播的交際花,只有她挑男人的份,沒有男人有本事佔據她的蛇窩。
她高興時可以同時和數個男人交歡,一夜縱情不夠還來個五天六夜是常有之事,男人愛她在牀上的表現,拋妻棄子的不在少數。
沒有內疚感,她要的不過是身心上的歡愉,蛇是缺乏人性的。
完全冷血無温。
“不想我生飲蛇血變得更猛,你最好識相點。”當他是砧板上的肥肉。
“哇!好壞的脾氣,我喜歡。”銀絲故意鬧他,薄汗微濕後背。
衞森冷冽的半眯着眼。“聽説蛇膽很補,你不介意我開膛一割吧?”
“嘿嘿,有話好説嘛!我正要去躲陽光。”天曉得她幹麼怕一個人類。
“滾。”
“蛇是用滑行的不用滾。”會打結。
“嗯——”他冷沉一哼。
“是,我要滾了。”她沒志氣的將身一變,蛇形一溜。
銀絲怕熱地鑽向竹軒後側的陰涼處,改去調戲梅樹上的酷黃蜂,頓時咒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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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脾氣真的很糟。”挽着典雅染色的竹編小提包,胡蝶裝進幾瓶花粉。
“因為我為你守身?”衞森不悦地蹙眉。
好笑。“你嚇到銀絲了。”她很少看到銀絲會怕人,乖乖地捨棄和男子温存的機會以本尊現身。
據她瞭解,銀絲從不放過她看上眼的男人,不管對方有心無意,媚術一施鮮少有男人逃得開,神情渙散地當她裙下臣。而剛才他一威脅,她連忙卷尾溜走,可見他兇惡得連蛇都要退避三舍。
“難不成你要我當你的面和她苟合,來場人蛇戰?”他有些生氣的低吼。
一入蝴蝴谷他便有心理準備,定有玄妙之事發生,所以他能冷眼見黃蜂化身,梅樹成精。
再來一條大蛇又何妨,他恨不得扭斷這爬行動物的背脊,叫她鬧不了事,硬生生壞了他的慾望,把慾火逼回小腹。
“她是我的朋友,你太苛求了。”好在有她的出現,不然就毀了修行。她還是處子之身。
“這樣的騷貨不要也罷,簡直想生吞人。”他不屑的一嗤。
“你説得太嚴重了,銀絲不過是迎合男人喜好……”男人就愛她的騷味。
衞森冷瞅着她不放。“你最好別想把我送給她當食物,我會先掐死你。”
“你是容易擺弄的人嗎?”算是考驗人性吧!
“而且我的脾氣很暴躁,你在考慮擺脱我之際,先想想是否承受得了?”他説得很冷。
“擺脱你?”她不解地停下手邊動作。
“我説過我不會放手,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張大網逮住你這只不安份的蝴蝶。
失笑的胡蝶把紫色甜果放入提包。“誰説我要逃,衞大總裁?”
“我不喜歡你嘲諷的口氣,叫我森。”頭銜是留給外人尊敬,不是“內”人。
“我哪有嘲諷,你太敏感了。”她不會隨意嘲笑生命體。修行者戒口惡。
“你眼中還有沒有我的存在?”他快氣炸了,她卻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怎麼了?”她不懂他為何發火。
還敢問他怎麼回事。“你收拾行李要去哪裏,想離開我嗎?”
“嗄?!”她怔了一下忍不住放聲大笑,不若平日靜寧、無爭。
“你覺得我很好笑還是問題很蠢?”他想生氣卻發不了火,她的笑容美得令人心悸。
“都不是。”胡蝶笑得撫腹彎腰,無法好好回答他。
沒好氣的衞森輕拍她的背順氣,覺得自己很窩囊,生平第一次不動怒地面對一位拿他當笑話的女人。
“笑夠了沒,你想把腸胃都笑出來擺攤嗎?”瞧她,笑得臉都紅了。
“你……你敢買呀?”看他臉色都變了,胡蝶順了順氣。
“蝶兒——”
“好啦!別惱了,你剛剛沒聽銀絲説妙舞出了車禍嗎?”這人的幻想力真豐富。
“那又怎樣?”
“妙舞是我自幼養大的娃兒,她受了傷我理應去探視。”醫院中很少有素食。
收養妙舞是因緣際會,她路過一處火災現場,見一婦人狠心地將稚齡女嬰往火場裏丟,她趕緊以手指一點救下女嬰,並用幻術讓婦人以為女嬰已在火中燃燒。
隨手一算,得知此女嬰與父母緣份不深,若是送回父母身邊必然早夭,因此取名妙舞收養之,來日再送還其生父。
衞森冷硬的臉頰略微一鬆。“你收拾行李是要去看她?”
“這裏的花花果果對傷勢有益,妙舞不是個靜得下來的孩子。”她説話的表情像是溺愛小孩的母親。
“她多大了?”他不動聲色的問。
“二十一了吧!”
“胡蝶,你還不承認自己是七彩蝴蝶,自幼養大孩子的你怎麼不見老態?”他環胸謔笑。
“嗄!你套我話。”真卑鄙。
“嗯哼!”胡蝶難得惱火的一喊。“我駐顏有術,天生不易老。”
“喔!”再轉嘛!他有得是時間和她磨。
“有沒有人説你很討人厭。”真想打掉他笑得邪惡的蠢容。
隨之一想,她暗自呻吟,才一會兒工夫,她竟然有暴力思想,太可怕了。
他……他真是她的壞榜樣。
“你不是正在説。”衞森頓了一下,幫她提過看似小巧卻重得要命的提包,“不過我曉得女人都口是心非,好掩飾心中的愛慕。”
“你……”不是被説中心事,而是氣得不知該説什麼。
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