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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石陣仇蹤

    嶽天雷手搭“天雷怪劍”劍柄:竟被魔力所制,改變了性情。

    明知山外來人,就是排幫幫主“湘江王”和“飛磷劍蒲震”竟也陰森森叫出一聲:“殺!”

    隨即腕力一震,就要拔劍傷人。

    假如無法阻止的話,就算“湘江王”等三人的功力蓋世,也敵不住它“劍到人亡”的威力。

    但是,事情偏出意外。

    以嶽天雷現在的功力:竟然使勁一抽,沒有抽動。

    於是本能的再運真元,雙手齊動,連拔了好幾下。

    “奇怪?”

    “天雷怪劍”就像連根生成,任他再三使勁,仍然分毫不動,如再硬來,可能會折斷為兩節。

    於是,他一聲驚噫,下意識的,把握住劍柄的右手放開。

    剛剛一鬆,馬上兩個寒噤,神志完全清醒。

    “好厲害!我不過抓住劍柄,立刻殺機如潮,光想傷人,幸虧還沒有拔開,否則的話,剛才起的誓言已經破壞了………。”

    這一來,他再也不敢去摸劍柄,單用右手握着劍鞘,仔細一瞧。

    原來根本沒有劍鞘,而是劍身被熔岩黏住,經過數十年漫長的時間,結成了一層奇厚的硬殼。

    因此,它其名為劍,實際上卻像一根“石棒”。

    用手去拿,反會迷住自己,對付敵人,可説毫無用處。

    “怎麼辦?”

    嶽天富饒是聰明,拿它倒沒有好辦法。

    “拔嗎?拔不動?”

    敲嗎?又怕敲斷?

    “那麼,削怎麼樣?”

    心念一動,隨時削鐵如泥的“青霓劍”拔將出來,連試好幾下,才不過括下一點油粉!

    “嗯!削不動還可以磨呀………。”

    以火山熔岩的堅硬,他當然不會用普通石頭去磨,手一翻,就取出得自“死谷”的金鋼寶石。

    這金鋼石,是世界上最硬的東西,經他用奇強內力一磨,結果寶石磨成了齎粉,熔岩也去了大小差不多的一個角。

    “好吧!多少有點效果,好在‘蛇娘’身邊寶石很多,等跟他見了面,再丟想辦法。”

    心念中,又聽“湘江王”等連聲高呼,已到了“巫山”邊緣,但卻不敢冒然闖入。

    於是,他清勁的答應一聲,同時撕下半幅衣襟,把劍柄密密包好,以免無心碰上再被迷住。

    然後,把劍往肩頭斜斜一背,奇快的縱到巫山外面。

    目稜下,果見“湘江王”等,貯立當地,其中另有一位老者,手持玉杖,一襲破袍,一看就是“丐幫”高手。

    “嗯!丐排兩幫勢同水火,怎麼會一路走行………?”

    他這裏疑雲剛動,“湘江王”早已含笑近前,予以引見道:“嶽少俠,這位是‘丐幫幫主王平嶽’,這次親到江南,前來助陣。”

    嶽天雷連忙拱手點頭,連道幾聲“久仰!”

    “王平嶽”忙稱不敢,還禮答言道:“説來很慚愧,老叫化枉為幫主,對於南方這支叛黨,完全指揮不動,上次承少俠神威,殺了‘兇丐’這幫人,特此致謝。”

    “不敢當………”

    “並且老叫化聞聽人言,‘蛇丐’也要進犯青城,因此一來助陣,聊盡武林道義,二來想消滅此賊,也好統一本幫。”

    嶽天雷聞言笑道:“統一之後,閣下就是名正言順的幫主,不但貴幫跟排幫的過節可解,也是武林中一大幸事。”

    話剛説完,隨即轉對“飛磷劍蒲震”,道:“尊駕如約趕來,一定是帶來好消息!”

    “飛磷劍”濃眉一軒,哈哈笑道:“一點不錯,我替你找到了賊窩!”

    “哦。”

    “説起來也是誤打誤着,老夫一路搜尋,本無固定方向,但經過‘黑山’的時候,倒發現了一點線索……。”

    “那是什麼?”

    “我進入深山的時候,正是半夜,竟在毫無燈亮的山頭,看到了一線火光,直衝天際!”

    “結果?”

    “老夫疑心一動,馬上潛到附近,原來火光從山腹中間冒出,卻看不到裏面的動靜,但略加思忖,才想到這是。”

    “有人開爐鑄劍?”

    “對!老夫正是這個想法………。”

    “飛磷劍”口中説他猜對了,他自己心裏卻認為還有一半不對。

    因為“神拳鄭泰”生性粗豪,是個寧折不彎的好漢,在敵人威脅下,準會一死相拚。

    如今卻乖乖聽命,在“黑山”鑄起劍來,那根本不像他的作風,不用説,一定又有古怪!

    沉吟間“飛磷劍”仍是得意非常,徑自數説道:“當時依我的脾氣,就像闖進去大戰一番,但你有言在先,不便硬來,結果我隱藏附近,真發現了蒙面人的跡影。”

    “還有誰沒有?”

    “還有一位漂亮的小姑娘………。”

    “哦!嶽天雷驚噫一聲,心想定是‘鄭紅蓮’出現,忙不迭關心問道:“她怎麼樣了?還是被囚?還是。”

    “放心罷!”

    飛磷劍笑意滿面,輕鬆的答道:“這位姑娘機伶得很,她也是隱在林中,好象要乘機下手的樣子………。”

    “你們有沒有見面,有沒有把我的情形説給她聽?”

    “這………這倒沒有!”

    飛磷劍聞言一愕,抱歉的答道:“我不曉得你們認識,反倒躲了起來,捉了好半天的迷藏哩。”

    嶽天雷忙道:“沒關係,反正我劍已到手,馬上就去找他們。”

    “要不要老夫幫忙?”

    “這倒不敢勞動。”

    “飛磷劍”上前半步道:“不光是幫忙,我也有事要辦。”

    “那一方面?”

    “為了你的大事,老夫一場鬥劍只好忍住,如今你一個人去,對方卻有七八個之多,分我一兩個絕該可以。”

    嶽天雷一聞此言,曉得他那找人比劍的老毛病又犯了,於是帶笑安慰道:“將來‘青城’大會,正邪兩道劍客甚多,尊駕要找人比,那裏多的是……。”

    “蒙面人被你殺完的話,還有什麼大會?”

    “尊駕可錯了,那‘武皇’黨羽眾多,天下的邪道武林,全部被他羅致,就算蒙面人殺光,還有的是兇惡之輩。”

    “這個………。”

    “飛磷劍”還在沉吟,丐排兩位幫主一齊插言道:“老兄不必擔心,到時候準有一場劇鬥,決不讓你失望。”

    “兩位大幫主敢擔保嗎?”

    “別的不敢,這一件包在我們身上。”

    “好吧!”

    “飛磷劍”這才答應,身形退後一步。

    嶽天雷接着一拱手,施禮告辭道:“謝謝三位的好意,在下先走了………。”

    “別急!”

    “湘江王”卻又大袖一攔,道:“剛才‘巫山迷宮’忽然崩潰,把我們嚇得不輕,究竟你這次收穫如何,也該説明一下才對………。”

    嶽天雷想了一想,道:“不瞞三位,本門的‘天雷怪劍’,我已經請出來了。”

    “哦!”

    三高手齊齊驚噫,一個個雙目圓睜,這把劍的神秘往事,使他們好奇之心大動,誰也想要見識見識。

    於是,“湘江王”首先問道:“這件寶物A可否借看一下呢?”

    嶽天雷對這三人,都有極深的好感,稍為一頓,也就點頭,道:“好吧!可惜沒有什麼好看的。”

    隨即胸前布帶一抽,把“天雷怪劍”卸下肩來。

    三人一看,卻不禁咋舌有聲,大感驚異——尤其劍柄上纏着布筋,劍鞘又形式特別,既看不懂,又不便多問。

    於是,“湘江王”乾咳半聲,拐彎説道:“少俠,這把劍的樣子倒真名符其實,夠得上一個‘怪’字………。”

    “丐排排主”也在旁附和道:“看起來不像劍,倒像一根石棒似的………。”

    接着,連“飛磷劍”也撫須,説道:“嶽老弟,這麼看不大清楚,你把它拔出來好不好?”

    “對不起!”

    嶽天雷面色-肅,把劍一背,道:“不瞞三位,這劍現在不能拔,只好將來再説。”

    三人從他的表情,看出事出有因,於是不再多問,可是“湘江王”又提出另一請求,道:“少俠,聽説你遇見了‘武帝’,而且得了‘天龍金手’,我跟‘季大俠’多年別離,因此想看看金手,也等於見他一樣。”

    “好!”

    嶽天雷依言取出,謹慎的遞交對方。

    “湘江王”睹物思人,想到當年跟“武帝”掃蕩羣魔,不禁大生今昔之感,竟自看出了神,在那裏悵然久之。

    本來,嶽天雷去心甚急,恨不得馬上離開,但對方一本正經的瞻仰金手,他倒不便打岔。

    等待中,虎目回顧,以極為感慨的心情,凝望看“巫山迷宮”,投以臨去之前的一瞥。

    他這一回頭,“飛磷劍”也下意識的料側身形,跟着一看。

    但是——他的眼光,卻停在另一個角度,直對“外六峯”的怪石叢中,皺眉不語。

    就在大家都沒注意的時候。

    “飛磷劍”忽又激動的低吼一聲,隨即身軀電旋直撲向陣圖裏面,並且雙臂圈劃,射出了十柄飛劍。

    這個舉動,真是突乎其來。

    但以眾人功力之高,立知事有蹊蹺,必系敵人出現。

    回眸處,已見滿曳劍芒之下,照見“巫山”石陣,隱伏着另一身形!

    同時“飛磷劍”身如鬼魅,人隨劍出,口裏還叫了一聲:“蒙面人,你也來了!”

    這聲喊叫,聲音並不高。

    但在嶽天雷轉來,竟如同平地焦雷,震得心神發悚!

    因為他知道,蒙面人等既在“黑山”煉劍,決不能分身前來,就來,也進不了“巫山”石陣!

    那麼,這暗伏之敵,必是“武皇”親到,殆無疑問。

    血仇!大恨!-那間湧上心稍,使他無比激動。

    而且“飛磷劍”冒然出手,必致凶多吉少。

    於是,硬生生身形一扭,徑直的撲向前方,那種快法,真令人瞠目結舌。

    在凌空曳射中,又見陣內勁風如瀚,一股幾近有形,真元所聚的氣柱,夾橫掃千鈞,撼山栗嶽之勢,硬朝飛劍叢中一掃。

    立聞“錚錚”腕響,如罄如鍾,十柄奇幻飛旋的短劍,全似泥牛人海,墜落到石陣裏面。

    而“飛磷劍”本人,又是一聲怒吼,居然不顧一切,硬闖入陣。

    “糟——!”

    嶽天雷冷汗涔涔驚呼未已,已聽到:“砰!”然巨響,塵土蔽天。

    “飛磷劍”高大身軀,竟似落葉隨風,殞星-地,被震得凌空劃出一個半弧,血箭如雨的倒地不起。

    説時遲,那時快。

    從發現敵蹤,到“飛磷劍”慘死當地,都不過眨眼間事,嶽天雷雖然稍慢一步,但已接踵趕來就連“丐”、“排”兩大幫主,也是聯袂跟上。

    但——他剛一縱入陣內,蒙面客竟然身形一斜,好象不願跟他照面,立展奇奧無比的輕功,反朝後面運退三座石巖,鬼魅般向左一轉。

    嶽天雷一看對方背影,饒是黑袍罩體,也不由心神一冷,大為激動。

    剛要拔步騰身,又見兩幫主跨入巫山後,齊齊駭然憂色,竟自找不清方向,似要迷路。

    百忙中,他來不及細講其它,趕緊扭頭説了句:“逢三向左!”

    馬上身如彗星走天,踏着“逆轉五行”的奇奧步法,如電趕去。

    那怪客,功力奇高,腳程也快。

    但是——他對圖陣,還是瞭解不深,連飄了半里有餘,老用“逢三向左”的方法。

    因此拐了幾個彎,竟被嶽天雷趕到先頭。

    雙方一照面,竟然齊聲驚噫,都是駭然不已!

    尤其嶽天雷,他馬上雙手拔劍,嘴唇抽搐,虎目中的怨毒殺機,令人見而心寒。

    原來這蒙面客不是別人。

    竟是陰殘至極,功力絕倫的“武皇”,他不但暗中潛入“巫山”,而且行跡極為鬼詭。

    這一來,場中的氣氛,緊張到無以復加。

    嶽天雷首先咬牙恨聲,聲似冰霜道:“惡賊!你既然進了巫山,可別做夢想跑,光憑你這‘逢三向左’的呆辦法,一輩子也逃不出去………。”

    “嘿嘿嘿嘿!”

    對方立還一陣殘酷的陰笑,道:“嶽小子,本皇原有好生之德,你倒偏來找死,而且這一次——哼!哼!我沒有什麼要你招認的了………。”

    “你對‘巫山四劍’不想再問?”

    “哈!人都死了,沒有問的必要。”

    嶽天雷一聽此言,馬上心機觸動,想起“巫山豔鳳”的話:她曾在乃父葬身石洞,擺上枯枝做記號,結果發現有人進洞窺探,只是不知此人為誰,竟然疑到“張闢雷”的身上………。

    但“武皇”這一説,無異於不打自招,承認了一切。

    於是,他劍招一領,冷森森的呢道:“你的好奇心既已滿足,趕快報名受死!”

    “報名?”

    “禽獸都有名字,難道你沒有!”

    “嘿嘿!”

    對方氣得身軀一顫,強自忍耐,道:“本皇已有尊號,何必用那些俗名,而且你…………。”

    “我怎麼樣?”

    對方眼神如雷,朝他全身上下一掠,微帶驚疑,道:“你盜的‘天雷怪劍’在那裏?還不呈上!”

    “哦,你問的是它。”

    “不錯!”

    嶽天雷立刻仰天勁笑數聲,原來這枝斜背肩頭的長劍,既有衣襟包住,又加上變形之後,輪廓完全不像,就連對方這份奸滑,也都看它不出。

    於是,凜然的足下微移,不答反問的,道:“除劍之外,還有一件寶物,你為何不問了?”

    “武皇”故作不解道:“那一件?”

    “天龍!”

    “這………”

    “何必支吾,你幾次差人來奪,難道忘記不成?”

    對方嚥了一口唾液道:“少胡扯,本皇現在問的是劍!”

    嶽天雷不由心中冷哂,忖的:“分明你兩件都想要,但沒有查出‘天雷怪劍’之前,恐怕發生意外,才有這些鬼門道。”

    心念至此,凜然的肩頭一搖,指着劍柄道:“它就在本人身上,你看到沒有!”

    “哦——!”

    武皇訝然一應,嚇得退後兩大步,臉上表情變化不已。

    嶽天雷觀言察色,曉得他懷有三分貪念,頗想出手硬來!

    但另一方面,還有七分膽-,怕的是他劍上威力。

    就在“武皇”猶疑不定中。

    嶽天雷暴運真力,雙劍齊翻。

    像兩道夜空閃電般,一刺對方額上“眉心”,一刺對方胸前“巨闕”!

    再説這老魔頭。

    他雖知對方獨斬“三絕”“三妖”,顯已功力大增,但沒料到“鐵腕慈心”灌輸過真元,竟會厲害到這種程度。

    因此他原打算讓幾招,希望問清楚寶劍下落,但到對方招式發動,才知道用錯了腦筋!

    驚險中,連腰間長劍也來不及抽,自恃經驗老,功力深,竟然凹胸吁氣,硬生生縮進半尺有餘。

    同時仰面擺頭,使出了一式“蒼龍搖首”。

    隨聽“嘶嘶”兩響,嶽天雷劍風狂嘯,劍出兩道寒芒,但因報仇心急,不夠冷靜,竟被仇人以分寸之差,避開險着。

    本來,單就內力講,他跟對方不相上下。

    但經驗火候,卻不及“武皇”數十年苦煉。

    以致一劍不中,更氣得如同瘋狂,稍一遲疑,對方己身形暴漲,五根鋼鈎般的指頭,就朝他肩頭反抓!

    嶽天雷別的不怕,就惟恐“怪劍”出毛病。

    緊張得斜肩錯步,先讓這一手,然後將“青霓劍”朝上一震,疾截對方腕部。

    要曉得,高手對敵,勝負決於一念。

    “武皇”因為粗心,以致先敗一着,但嶽天雷卻因激動,劍法也有破綻。

    只見他招式剛起,對方一聲冷叱,已將奪劍的虛招收回。

    而且順勢一彎,正扣住他右手手腕。

    嶽天雷曉得不妙,但已來不及避讓,手像觸電似的一麻,那“少衝”,“少澤”等五處手經穴道,全被敵人扣住!

    於是,“武皇”指尖加勁,勢可碎石為粉!

    他卻急中生智,用“乾坤一煞”反吸對方真元。

    這一來,他的手不但其軟如棉,且使對方大感意外!

    立見人影齊閃,暴合乍分,他從對方掌內,把右手拔將出來。

    但——“青霓劍”卻無法縮小體積,竟已落在“武皇”手內!

    “不妙!”

    嶽天雷心神狂震,駭得背脊一麻。

    這枝劍到了對方手中,無異於猛虎添巽,後患無窮!

    而且,他對武當派答應歸還,這一來,何時能夠還去?

    心念下,招式如電,虎軀疾旋,也顧不得把左手劍遞到右手,順勢子微一側身,長劍嘶嘶,徑奔仇人右肘!

    他雖然快,“武皇”也不慢。

    何況他又是右手持劍A劍又是削鐵如泥,吹毛立斷。

    只聽半聲冷笑,劍氣如虹。

    “颼!颼!颼!…………”抖出五道寒芒,硬生生反削而到。

    就當這兩股劍光一觸,“錚!錚!”聲猶如鐘罄齊鳴。

    “武皇”那道淡青劍氣,竟然越刺越強。

    嶽天雷的白色劍刃,反倒越削越短!

    當然,他手中這枝劍,本是義父“劍怪”所傳,饒系百鍊精鋼,怎敵得“青霓劍”武當之寶!

    只見一招方畢,他手裏只剩了一個光禿的劍把子。

    正在痛心,對方偏又逼來,一點寒星直奔他的胸口。

    百忙中,趕緊掌心一登,劍柄夾如山真勁,射向對方“乳根”大穴。

    “武皇”見他把劍柄凌空飛射,倒不敢等閒視之。

    一翻手,將其挑入半空,然後惡狠狠分心再刺。

    這一下,嶽天雷總算喘了口氣,身形暴退半丈,雖然赤手空拳,心裏毫不畏怯,馬上左手劈出“降魔掌”力,右手如電,下意識的伸入懷中。

    “嘿!拿命來吧!”

    “武皇”陰殘一叱,左手還以一記奇強掌風。

    氣渦呼呼,塵埃四射下,“青霓劍”如毒蛇吐舌,電劃長空,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切向他“血門商曲”!

    險,險到了一髮千鈞!

    就在生死關頭。

    忽煞劍尖“叮噹!”一聲,嶽天雷蹌退兩個大步,但是右腕一揚,掏出了異光照人的“天龍金手”!

    “哦“原來此寶也在!”

    武皇驚喜出聲,雙眼發亮,簡直高興得無以言傳,趁機會真力一催,凌厲無儔的,又是一輪快劍!

    再説岳天雷,憑功力,他應該敵得過仇人。

    不幸年輕性急,心切血仇,以致一着錯滿盤輸,在這絕頂高手的搏-之中,弄得個縛手縛腳。

    於是在如山劍影,遍地寒飆的場心。

    他用長僅尺餘的“金手”,便接對方將近四尺的劍鋒。

    但因手短劍長,自不免險象叢生,只好一面接,一面退,五六個大步之後,退到石陣另一路口。

    這時候,“武皇”認為便宜佔盡,穩居上風,那“天雷怪劍”“天龍金手”,都是他囊中之物,垂手可得。

    只要再一個機會,嶽天雷也必伏屍當地。

    可是——他一到當地,非但沒有高興,而且身形一帶,發出了駭然的驚噫聲。

    立見兩股怒海驚濤,山崩地裂的真勁,從左右兩側疾卷而至。

    一股是冷森森的劍光,一股是綠茵茵的杖影。

    那丐幫幫主“王平嶽”,排幫幫主“湘江王”,各運十二成雄猛真元,凌厲的出招夾擊!

    本來——這兩大幫主,因為不識“巫山”陣式,不敢冒失闖來,但經嶽天雷指出“達三向左”的法門,隨即緊緊趕上。

    可是他們走的路,正跟“武皇”相隔着一條。

    連拐好多彎,總找不到兩人下落,加上陣中風流雲湧,幻影重重,只聽到劍刀交擊之聲,卻認不清來源方向。

    如今嶽天雷身形蹌退,無巧不巧,正返到兩人身邊。

    因此“武皇”一露面,馬上左右夾攻,來了個雙管齊下。

    好老魔,在此兩大幫主手下,居然冷哂一聲:“找死——!”

    哂聲中,“青霓劍”寒氣漫天,以奇奧絕倫的手法,對付排幫幫主“湘江王”,並且左手使出“大擒拿”,以幻影如潮,裂石開碑的聲勢,抓向丐幫幫主的玉杖。

    再説兩大幫主,在江湖士都是一流高人。

    但較之深通五派絕學的“武皇”,招法內勁,竟又低了一等。

    因此,“湘江王”首被迫得身形一滯,忙不迭撤劍飄身,連發“武帝”所傳的三絕招,才免了長劍被削之恥。

    至於丐幫幫主,他是玉杖敵空手,總算佔些便宜,趕緊的一抖杖身,排出護體寒飆略阻來勢。

    這一阻,可説正是時候。

    嶽天雷趁機深吸一口長氣,調勻體內真元,立將“天龍金手”一圈一劃,森森然猛踏中宮而進。

    於是——亙古罕見,駭人聽聞的拚鬥,就此展開了。

    劍光!

    杖影!

    掌力!

    勁風!

    勢如狂飆怒潮,天崩地裂,真令人目不暇接,耳鼓嗡鳴!

    在氣渦捲起的塵土中。

    嶽天雷“降魔掌”栗嶽撼山,“天龍金手”更閃出萬道霞光,眩人心志。

    丐幫幫主的玉杖,也發揮到淋漓盡致,掌力之強,亦屬駭人聽聞。

    而“湘江王”仗着三絕招無窮變化,殊足自保有餘,加上他本門秘傳的“雷火掌”,一陣陣紅光暴射,真像打雷一般e轟轟然彌天狂震。

    並且,這一切勁力,都集中在“武皇”的身上。

    老魔頭三面受敵,依然狂傲凌人,把“武當”、“青城”、“衡山”、“崆峒”、“少林”五派秘招,揉雜的輪番施展。

    只見“青霓劍”光照四野,或守或攻,足過了盞茶時分,居然未露敗象。

    可是——他再厲害,也敵不了這三個武林中的皎皎者,尤其嶽天雷功力和他差不多,別人還沒看出馬腳,他已料定仇人必敗。

    於是,他一面發招,一面冷叱道:“你死到臨頭,還不吐露真名嗎……?”

    這句話,像一盆雪水,澆得“武皇”周身寒噤,馬上眼珠一輪,想到了救己傷敵的詭計——“好!你們聽清了。”

    他居然朗聲答應,而且撤劍護身。

    嶽天雷三人隨即攻勢一慢,注意傾聽。

    因為對方的真名,乃是武林中一大神秘,誰都想揭開這個謎,以便傳言天下,並且好祭告死者。

    就在他們盯視下。

    “武皇”吞了一口唾液,隨又嘴唇一張——三人立感目眩頭暈,腳步一歪,幾乎栽倒當地!

    因為對方那裏是報姓名,卻趁這千載一時之機,猛聚全付真元,發出了裂石穿雲的“懾魂陰嘯”!

    丐幫幫主王平嶽,首被嘯聲所迷,手中玉杖一鬆,雙手掩耳,迸出了滿頭冷汗,看樣子,他是痛苦到了極點!

    “湘江王”深通排幫秘法,情形比較好些,百忙中手捏訣印,自鎮元神,並用長劍拄地,總算勉強站穩。

    嶽天雷見狀,駭得心神狂顫,不顧自身安危,先將左手一伸,扶住了丐幫幫主,然後自封七竅,抵抗嘯聲。

    但是——“武皇”既已得手,豈肯放鬆,又一陣真力猛摧,直嘯得日月無光,風雲變色,轉眼後,三人都已先後不支。

    只聽“砰!砰!”兩聲,“湘江王”和丐幫幫主齊齊倒地。

    嶽天雷縱然堅毅,也已神昏意亂,四肢麻軟,連忙雙臂合抱,把“天龍金手”護佐心窩,總算苦苦撐住。

    “武皇”曉得對方無力抵抗了。

    於是嘯聲略降,腳下微移,像鬼魅般逼上前來,同時左手一圈,用中指指尖,點向“丐幫幫主”的腦後——“奇怪!他有寶劍不用,卻要改用手指,這是什麼用意呢?”

    嶽天雷身形本立,無法動彈,但心中卻浮起這個疑問。

    就在電光石火間。

    他心機觸動,立刻悟出了答案——原來對方並非心地善良,不殺兩大幫主,而是想把他們本性迷住,像對付“鐵面人”一般加以利用。

    再參照“巫山豔鳳”的話,他覺得這個“武皇”,就是氣死“巫山豔鳳”生母,偷去“巫教”陰嘯,指法的兇手!

    只見“武皇”指法剛到半路,他已暴喝一聲,森然叱道:“好賊!原來騙色盜功,搗亂‘巫教’的就是你!”

    “哦——!”

    對方駭然狂震,指法立停,以陰毒至極的眼光,反盯過來,道-“你怎麼這樣想?”

    “人證俱在,還打算賴嗎!”

    “嘿!所謂人證,必是那黃毛丫頭………”

    這句話,證明對方早疑心到“巫山豔鳳”,所以上次會派人窮搜,卻不料天網恢恢,不僅“巫山豔鳳”未死,而且遇上嶽天雷,戳穿了這重秘密。

    嶽天雷一聞此言,無明火直衝頂門,而且“陰嘯”已停,他內勁也稍稍回覆,立刻雙手齊掙,就想發動——但是,“武皇”的殺機,也完全轉移到他頭上,立刻不顧丐幫幫主,改將長劍一掄,想先殺了他再説。

    這時候,嶽天雷功力未復,兵刃又不好用,求生欲使他悚然一驚,竟不由自主的疾伸手腕,一把解下“天雷怪劍”!

    本來這劍也沒有威力,可是“武皇”並不知情,一看他手抓劍柄,隨時可以發招,倒嚇得電撤尋丈,翻入巨巖之後。

    “那裏走!”

    嶽天雷一聲怒吼,威勝龍吟,但聽衣襟帶風之聲,在石陣中“嘶!嘶!”連響,仇人怕他用“逆轉五行”追上,竟像一縷輕煙,飄得不知去向!

    “險!”

    他喘息半聲,心中又叫了一聲:“-愧!”

    追嗎?又敵不過“懾魂勁嘯”,何況兩大幫主僵卧當地,都需要他來救治,於是把怪劍朝肩上一背,先照顧同伴再説。

    經過一陣運功推穴後。

    兩大幫主先後醒來,一個個面有餘怖,連稱僥倖不已,緊接着,三人連袂飄縱,離開了巫山陣圖。

    當他們在僻林中安葬了“飛磷劍蒲震”之後,大家默祭一番,然後,嶽天雷以極禮貌的態度,致謝了兩幫主慨然出手之德。

    “湘江王”馬上臉色一紅,慚愧的説道:“別提了,在下二十年來,這算頭一次現眼丟人,早先我對‘武皇’還有幾分不相信,想不到一見面。”

    “落得個幾乎送命!”

    丐幫幫主王平嶽,慨嘆的接住了下文,搖頭不已道:“看樣子,除了嶽少俠堪與匹敵之外,其餘的武林元老們,就算全體來,也是不中用………。”

    嶽天雷更是懊惱不已道:“講實在的,今天我們驚走對方,完全仰仗巫山上代的威名,而且可惜了一柄‘青霓劍’!”

    大家各懷心事,沉吟片時,“湘江王”那道帶有神秘色彩的眼光,又向嶽天雷的臉上,連連幾掃!

    “幫主在看什麼?”他不竟好奇的一間。

    對方稍稍一頓,肅然答道:“在下又想起上次的事情了!”

    “你指的那一件?”

    “就是你我初次見面,跟‘西方先生’用銅鏡圓光,所見的種種………。”

    “哦——!”

    嶽天雷訝然一聲,竟機伶伶的打了兩個寒噤。

    這兩個噤,揭開了他記憶上的幕帷,恍惚當時情況,又重新映出眼簾。

    他記得“西門先生”,面對銅鏡,從頭細説——他説,山窟中的“無鼻人”,終於慘死當地,這已經應驗在大師伯“鐵腕慈心”身上,確實絲毫不爽!

    其次又説:“武皇”腳踏着無數屍骨,長劍指天!

    “長劍指天?”

    這四個存像一記警鐘,引得他訝然不解的,問道:“幫主,你難道想到‘青霓劍’會有意外………?”

    “嗯,也可以這麼講。”

    “意思是——?”

    “因為這枝劍刀帶青光,屬於陰柔之性,武當派的劍法,也是以柔克剛,以靜制動,所以他們用起來,恰巧是功力與寶劍配合,彼此相生……。”

    “你認為‘武皇’的陰殘武功,也能利用此劍,大張毒焰?”

    “對!按武功路數來講,他用此劍必然厲害,如果再以其它陰功祭煉,那就更不得了啦!”

    “那麼,大幫主有何主張?”

    “主張嘛——倒不敢説,只是希望你趕快想辦法,把‘天雷怪劍’的威力發揮出來,也許可以剋制它。”

    “嗯。”

    嶽天雷劍眉一軒,拂衣而起,對着兩大幫主説道:“為了劍,為了追尋那幾個蒙面人,在下非走不可了。至於兩位,最好聯袂同去‘青城’,以防不測。”

    “湘江王”想了一想道:“好是好,可有一件不妥。”

    “那一件?”

    “萬一‘武皇’走得不遠,半路碰到多有不便。”

    “這個…………碰上的機會是很多,但如果他要跟蹤,必然跟着在下,兩位不致於有危險。”

    “呃,少俠這句話未免見外,我們的意思是替你考慮。”

    “對!對!”

    丐幫幫主王平嶽,也在連連點頭,道:“我們一方面是為了天下武林,一方面也是顧慮你。”

    “謝謝兩位幫主好意,對方這次在緊要至極的關頭,都會被‘怪劍’嚇跑,就算他再來,也不至於公開露面,因此我還是一個人去,可以省些周折。”

    “好吧!”

    兩幫主見他決心堅定,只好拱手為禮,祝了一聲:“珍重。”

    “我們在青城山見!”

    嶽天雷也深深一揖,一轉身,快如勁箭離弦,直朝“黑山”飛射而去!

    ※※※※滿天繁星,像無數只神秘的眼睛在眨動,終於一顆顆逐漸黯淡。

    北斗的斗柄在轉移,月亮也墜入了山後。

    天色已到黎明,原野沐浴於清風之下,沉寂得令人可怕。

    但是——在四野無人的曠野中。

    一株參天的古樹,枝葉陰影正籠罩着一條身形,他在黑暗裏盤膝端坐,森森然令人高深莫測驀地裏,又一道如雷身影,出現於地平線上,他背上斜掛一隻長方木箱,以快得看不清的速度,徑朝當地飄來,然後輕喘了一口長氣。

    看樣子,他奔波已久,有意要找個地方調運內功,因此眼芒一掠,也看中了這顆大樹。

    隨見身形飄動,直奔樹蔭,但在相隔數丈的地方,又以急促的神情,仰面抬頭,朝着天空一望——“呀!快天亮了。”

    此人驚歎之下,露出了劍眉星目,海口長鬚,和那高高顴骨,原來他不是別人,正是武林隱者“張闢雷”現身當地。

    當他一腳踏入樹蔭,立見兩道寒芒如雷的眼睛暴然一睜,像夜暗中兩顆寒星,朝他訝然盯住!

    “噫——!”

    “哦——!”

    雙方相對,齊發出驚駭的聲音。

    饒是“張闢雷”膽氣凌人武功超絕,在此人煙絕跡的僻地,猛然看到這內力驚人的一雙虎目,也不由心頭髮麻,居然步法驟移,蹌退了一個大步。

    “張前輩別怕,我是嶽天雷!”

    “啊………啊………是你。”

    “不錯。”

    話聲中,樹蔭內黑影一長,嶽天雷輕-地邁步而前,仍以眼內勁光盯視對方道:“前輩怎麼這樣巧,也走上了同一條道?”

    “我是特意來找你的………。”

    “謝謝,可是前輩怎麼猜到我的去向?”

    “猜是猜不着,而是有人指點。”

    “誰?”

    “丐幫排幫兩位幫主。”

    “前輩在那裏遇到他們?”

    “巫山附近,聽説只差半個時辰,跟你錯過,要不然的話,老夫也用不着這一番奔波跋涉。”

    “那麼,前輩是有所見教?”

    “見教談不上,我是在數十里外,發現‘巫山迷宮’整個崩坍,所以特地趕來,問個清楚。

    “多謝,只是前輩未免太關心了………。”

    “不!話不是這麼講法。”

    張闢雷滿臉正義之色,嚴肅的答道:“巫山路線是我指點的,因此我有責任,如萬一發生了意外,怎麼對得起‘巫山四劍’幾位老朋友。”

    嶽天雷一聞此言,那雙勁芒逼人的虎目,馬上從對方臉上收回,閃出一道陰沉神色後,低聲説道:“對不起,我剛才的話有點失禮。”

    “哈哈!你我不是外人,很多事需要好好談一下,我看這樹下倒也乾淨,就坐在這裏講吧。”

    於是,兩人依次落座。

    “張闢雷”拈鬚沉吟一下,首先稜問道:“嶽賢契,你到‘迷宮’之內,可曾看到那叛徒‘鐵腕慈心’?”

    “我們見過了,可是他不算叛徒………。”

    “不算叛徒算什麼?”

    “他居心善色,夠得上‘慈心’這兩個字,而且照他的一生遭遇和行為,應該稱他一聲大師伯。”

    “這樣説,他對你不錯,大概你的功力大進,就是他贈送真元的結果吧?”

    “是。”

    “除此以外,他還講過別的沒有?”

    “有的,他臨死之前,還問起前輩的近況如何………。”

    “哦!”

    張闢雷一個寒噤,驚駭不已,道:“他………他………問起我…………。那是你怎樣答覆?”

    “我提到前輩一掌退‘三絕’,出手救命之恩………。”

    “他又怎麼講?”

    “大師伯臉帶笑容,非常安慰,他説你是好人。”

    “啊——!”

    對方吁了一口長氣,心情大為輕鬆道:“就這些嗎?還有沒有別的?”

    “他言盡於此,結果地火焚身,骨肉都化了輕煙,本來嘛………。”

    “怎麼樣?”

    “他好象想起了另一件事,可是始終沒有説。”

    “另一件事?可是人死了,誰也無法猜測………。”

    對方搖頭嘆息,嶽天雷卻想起一個問題道:“張前輩,你説在三十年前見過他,並且説他霸佔‘天雷怪劍’,可是他對你毫無敵意,而且非常關心,這一點應該怎麼解釋?”

    “這一點………”

    張闢雷稍為一頓道:“我們在江湖上見面的時候,彼此交情雖不很深,倒也談得來,但後來他被逐出師門,結果反倒進了‘巫山迷宮’,我當然會朝壞的一面想。”

    “話是有理,但大師伯被逐門外,前輩又如何曉得?”

    “這種事武林中向來瞞不住………。”

    “不見得吧?”

    “反正我是聽別人講的。”

    “此人是誰?”

    “很抱歉,年深月久,我一時也想不起來…………。但將來想到的話,我一定告訴你就是。”

    這句話頗有理由,要別人記得三十年前的一個傳話的人,未免要求過份,因此嶽天雷不再追問,但是——他倒想到兩件往事:第一件:他與“魚劍琴”再度相見的時候,她已從“鐵腕慈心”學成劍法,不幸那時他還不明白這位大師伯的出身,因此她替恩師辯護,他卻肯定對方是大逆不道的叛徒兇手!

    爭論間,嶽天里根據“張闢雷”的話,揭破了大師伯的真名實姓。

    “魚劍琴”立刻大感奇怪,反説:“泄露姓名的人大有可疑之處”?

    從這一點看來,大師伯的姓名必然極少人知,除非是關係親密,那麼,“張闢雷”不應該忘記這樣重要的人。

    第二件:“巫山豔鳳”對於“張闢雷”,似乎有種天生的反感,這種直覺,雖不一定可靠,但也不能説毫無可能。

    由此,嶽天雷心裏浮起一片疑雲,他覺得“張闢雷”有點怪!

    但目前的證據不足,還無法判斷他是説謊,或者是另有原因………。

    心念下,對方身形一動,移近半尺道:“賢契,你這次順利的進入了‘迷宮’,想必學會了‘逆轉五行’吧?”

    “是!”

    嶽天雷答應聲中,下意識身形一移,也退出半尺之地,仍保持着相當的距離,然後將獲贈“天龍金手”的事,簡單相告。

    對方一聽,自然也提出瞻仰金手的要求。

    這時,嶽天雷心神一動,想做一個冒險的試驗——他決定把“金手”給對方看一下,如果沒有歹念,當然不會出事,如果別有陰謀,當場就可發覺。

    於是手一翻,把這武林瑰寶,呈現在對方眼前,虎目中兩道寒芒,都注意的看他顏色。

    但“張闢雷”一掠此寶,倒是表情冷靜,連看幾眼後,説道:“嗯,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想不到一隻平淡無奇的金手,會藏有奧巧玄機,你趕快放好吧,千萬不可遺失,否則你無法對‘武帝’交代。”

    “沒有動靜,難道我疑心太重………。”

    嶽天雷見對方並無貪念,心中暗自思忖,依言揣好金手。

    緊接着,對方雙肩齊軒,帶笑問道:“那麼,‘天雷怪劍’你一定是到手了?”

    “它………。”

    嶽天雷剛説了一個字,只見對方眼芒炯炯,正盯視他肩頭劍柄之上,雖有衣襟密封,顯然已被看出。

    而且——就在這目稜對視下,他也看到對方肩頭,斜掛的那隻木匣,於是坦白答覆道:“不錯——,我已經請出了‘天雷怪劍’,它就在我的肩上。”

    “能看嗎?”

    “能!”

    嶽天雷朗應一聲,雙臂齊翻,已將此劍緊握掌內,同時一手握鞘,一手持柄,看樣子,他馬上要拔劍出鞘!

    “且慢!”

    張闢雷睹狀,嚇得周身一震,面無人色,馬上身形暴起,並且雙手向地一撐!

    “呼——!”

    衣襟帶出勁嘯風聲,身似一條勁箭,翻出了三丈以外。

    但等他腳尖落地,嶽天雷僅僅凝立原處,劍也不曾拔出。

    “張闢雷”這才放心的喘了一口大氣道:“賢契,你………你真嚇我一跳,這枝劍可不能隨便拔。”

    嶽天雷微微一笑,道:“儘管放心,我知道它的厲害,不會亂來。”

    對方連上幾個大步,一面走,一面伸手道:“-還是遞給我看,比較安全。”

    嶽天雷內力一運,眼芒奪眶射出數寸之多,話聲一冷,道:“要看可以,你先答應我一個問題。”

    對方被他眼神手懾,不由內心發處,停止丈外道:“好!你儘管問吧。”

    嶽天雷目稜朝着對方肩頭一瞪,指看那長方木匣道:“那裏面裝的什麼?”

    “哈哈!”

    張闢雷臉皮一陣抽動,表情連起變化,終於在一陣笑聲後,道:“長方盒裝的一把古錚!”

    “這是我最愛好的玩意。”

    “那麼——,我們來個交換。”

    “交換什麼?”

    “琴劍交換看看。”

    “嗯——,好吧!”

    張闢雷一面沉吟,一面解下木匣,同時雙臂擺出要拋的姿勢,道:“我拋給你,你拋過來,這樣總可以吧?”

    嶽天雷凜然不動,道:“不!不必對拋!”

    “不拋?”

    張闢雷劍眉一皺,似乎激動了狂傲性情,以不太愉快的口氣,予以質問,道:“依你打算怎麼辦?”

    “很簡單,你自己打開木匣,我只要看一眼就夠了?”

    “哦!”

    對方悶吼半聲,帶怒叱道:“嶽天雷,憑我跟‘巫山四劍’的交情,憑我出招救你的恩德,這樣多疑的態度,未免過份………。”

    “前輩!”

    嶽天雷不等對方説完,從中插言道:“你的好處我都記得,可是此劍關係重大,不能不格外小心………。”

    “嗯!”

    “而且我的要求很簡單,何必不答應呢?”

    “老夫就不答應!”

    “如果不答應的話,那就證明一點!”

    “證明什麼?”

    “證明木匣之內不是古琴,而是。”

    “而是什麼?”

    “是見不得人的東西,所以不敢!”

    “不敢?嘿嘿嘿嘿?”

    張闢雷仰天一陣狂而且怒的大笑,笑得迴音如瀚,隨即面色一寒,陰森冷哂道:“你不拋來,老夫自取!”

    取字未完,身形已動。

    其快法簡直無以形容,手一翻,硬生生撲來就搶。

    他雖快,中間倒底有丈多距離,何況嶽天雷也自不慢,忙不迭身形微移,雙手持劍,直刺對方喉下。

    以前講過,這“天雷怪劍”外面熔岩結任,根本拔不出來,嶽天雷這一招,只是隨機而動,臨時應付。

    可是,張闢雷並不曉得這麼多,一見偷襲不成,反驚得神魂俱裂,就在劍在頸側的時候,險堪堪的側肩擺頭,用一式“蒼龍搖苜”盡力讓開,然後“颼”的一個倒縱步,更退出了五丈多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次輪到嶽天雷發出狂笑之聲,其中充滿了怨毒,充滿了殺機,任何人聽了,都要寒毛直立。

    “張闢雷”站定腳根後,大為訝然道:“你有什麼事,這樣好笑?”

    嶽天雷冷靜得像一尊石像,聲如冰霜,一字一頓道:“姓張的,你不必再冒充了,還不快點表明身份!”

    對方將木匣對懷中一抱,一本正經的提出反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好!本人提出幾個問題,你有什麼辯解,儘可以講出來,也好呷你無法狡賴,死得瞑目!”

    “嶽小於,你居然目無尊長,敢來侮辱老夫,現在你只管問,如有誣賴好人,我會找‘巫山四劍’講理!”

    嶽天雷還以一聲冷哂,緊接説道:“你既提到本人尊長,我就從這裏説起,以前你一碰到本人,總是苦苦追問‘四劍’行蹤,而這一次,你偏偏就不問了………。”

    “老夫是………一時沒想起………。”

    “什麼沒想起,分明你已經知道‘四劍’的真像!”

    “真像?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必裝傻!”

    嶽天雷沉聲一叱,接着説道:“第二件,你每次出現都要發生許多怪事,處處露出狐狸尾巴,令人可疑。”

    “老夫有何可疑?你又有何證據?”

    “證據多的是,比如説‘陰司秀士’,和‘巫山石洞’中送死的四十名黨徒,和‘巫山豔鳳’的母親,都是你一人所害!”

    “胡説!那是‘武皇’的事,扯不到老夫頭上。”

    “第三件,你故意挑撥我跟‘鐵腕慈心’的感情,以便從中得利!”

    “越發荒唐,我何必………。”

    “第四件,你冒充好人,到我面前要花樣,其實是利用本人,好查‘四劍’生死情形,並且想等我找到‘天雷怪劍’再撿便宜………。”

    “張闢雷”面色煞白,不住冷哂道:“嘿!嘿!小子,你簡直是説夢話,你以為我是誰,難道把我當做‘武皇’的化身嗎?”

    ※※※“簡直是血口噴人,胡説八道………”

    “看樣子你還不認!”

    “當然不認!”

    “為使你心服口服,我從頭揭穿你種種陰謀。”

    嶽天雷義正詞嚴,朗聲數説對方罪狀,道:“你為要滿足狂傲自大,居然以‘武皇’自居,以‘生死詔’殘害正道武林,偏偏本人出山尋仇,你因此懷疑‘巫山四劍’還在,一時不敢冒失,才到處差人找我,結果‘藥王宮’前一會,又怕我找到天雷怪劍,捲土重來………。”

    “哼!”

    張闢雷從中反駁道:“我要是他,為什麼不乾脆殺了你?”

    “你明知此劍難取,就想利用我去代勞,因此我被‘三絕’所圍,雙方緊張的時候,你故意以輕巧手法震退三人,其目的還是想追問‘四劍’,並且指點‘巫山’情形,我如果被‘鐵腕慈心’所傷,你等於借刀殺人,我若成功,你欺我功力還差,可以來搶………。”

    講到這裏,“張闢雷”身軀一噤,已經默不出聲。

    “後來,本人擒住‘陰可秀土’,他對你的往事一概全知,你就趁我不防,暗用陰柔指法將他點死,以作殺人滅口!結果,我到了‘巫山’,你又等在那裏指位圖,等我陷到洞中,你卻發現了‘巫山豔鳳’,想當年,你騙了她的母親,盜去陰嘯跟指法,因此又生毒計,苦苦窮追,等她也墜入石洞,竟派四十名黨羽趕殺,為怕本人未死,又一個個點傷他們的記憶。”

    “沒………沒有的事”

    “那知吉人天相,本人反倒利用你的鐵練出洞,二次上山,你又在陣中等着,想要暗用陰謀,不料‘飛磷劍’發現你的身形,使你只好出手硬搶,結果強搶不成,現在又想來騙,………張闢雷呀!你這惡毒賊!事到如今,還有何説!”

    “張闢雷”暗中提氣,陰惻反叱道:“老夫沒什麼好説,你胡扯半天,可有證據?”

    “證據?”

    “對!”

    嶽天雷咬得牙關出響,齒-中迸出聲音道:“你在巫山交手的時候,幾乎被我刺死,結果用一招‘蒼龍搖首’閃開,剛才奪劍又是用那一招。”

    “嘿!這一招出自‘武當派’,但凡高手,無人不知,算不得證據?”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

    “在那裏?”

    “就在你木匣之內!”

    “不!決不是!”

    “少廢話,趕快打開!”

    “老夫不高興打開,而且也懶得跟你胡纏,我可要走——!”

    走字剛出,身形隨動。

    但嶽天雷早有提防,動作比他更快。

    只見一個疾退,一個撲上,“張闢雷”駭極之下,下意識的雙手一拍懷中木匣。

    “嘩啦啦!”

    碎屑亂飛,頓成齎粉,並且青濛濛寒芒雷射,那枝被奪去的“青霓劍”,已經緊握在他的手中!

    “惡賊納命罷!”

    嶽天雷一看到劍,怒火更高三丈。

    但是——“張闢雷”那敢出招,悚然不已的劍指天空,腳下卻一步步的倒退着,因為他倆都運出了全身功勁,那腳步所至,都是一陷半尺,留下四行奇深的足跡。

    朝陽,自地平線緩緩上升。

    微風拂野,四無人蹤。

    兩人衣袂飄然,神情都是緊張至極,看來這一場生死搏鬥,已到了箭在弦上,一觸即發的程度?

    可是“張闢雷”退了七八個大步以後,忽又深吸了一口清氣,扭曲的麪皮接連幾動,以陰惻無比的聲音説道:“姓岳的,你認錯人啦,你的仇家沒有鼻尖,老夫可沒破相,致於這枝劍,是我無意中得來………。”

    “放屁,還想賴着不死嗎!”

    “嘿!憑這種種侮辱,老夫也不能饒你,如果你有種的話,我們一個月之後,約齊天下武林作證,到‘陰靈嶺’去決鬥!”

    “你簡直做夢!”

    嶽天雷咬牙迸出恨聲,腳下又上一步。

    “嘿嘿!你要硬來,難道不怕‘青霓劍’削鐵如泥!”

    “廢話,本人用它已久,還用得着你講!”

    “張闢雷”軟硬兼施,偏偏嶽天雷不為所動,冷汗涔涔中,嚥了一口唾液,澀生生的説道:“此劍在你手裏是一回事,到了老夫手中,可就不一樣了!”

    了字未落,丹田中猛貫真元,嶽天雷頓感冷氣逼人,毛髮悚立,同時目稜閃處,只見“青霓劍”尖,冒出半尺來長的寒電,就如毒蛇吐舌一般。

    這一股陰冷劍芒,照得他心神一麻,一股冰水寒噤,從背脊骨上直透入“督脈”二穴。

    因為對方的功力招式,已足夠駭人聽聞,“青霓劍”到他手中簡直如虎添翼,何況還有“懾魂陰嘯”的絕招!

    假如,“天雷怪劍”能夠拔得出來,報仇雪恨可説唾手立辦。

    但——自己試過無數次,這枝劍根本拔不動。

    對方現在是怕他的劍,所以不敢妄動,如果逼急了動起手來,勝負死生,那就很難斷定!

    仇恨!驅使着他步步前進,恨不得把對方碎屍萬段,-骨揚灰!

    事實上的困難,同時也在他的心中提出警號!

    他在這兩難之間,心情矛盾,無法決定,腳步仍是凝重如山,直朝“張闢雷”一寸寸的逼去!

    但在這緊要關頭。

    他似感耳膜上“嗡”的一聲,義父“劍怪”的口音,以失望,焦急的語氣,諄諄告誡道:“雷兒,我不讓你來尋仇,你硬是要來,多少人為你的事而犧牲,你如今功力差不多了,可是年輕氣盛缺乏心計,眼看一動手,一切的希望都完了,大家的心血都白費了!”

    你,你要冷靜的想一想………想一想………!

    緊接着,武當派老掌門“清樞道長”的聲音,又在耳邊叮嚀:“貧道死而無怨,本門寶劍可以收回,只要你忍這一口氣,不怕大仇不報!”

    於是,他的師叔“劍魔”,師姑“劍仙”,“海瀾雙劍”,“莫劍師”大師伯“鐵腕慈心”………這些為他而死的前輩,都先後映出於眼簾,用各種不同的神色,要他冷靜。

    而他對於這個機會,總是捨不得放鬆,手握“天雷怪劍”,掌心中熱汗涔涔,只想撕落上面的衣襟,一拚到底!

    “拚不得!”

    他生父“劍聖”似也在嚴重至極的警告,道:“雷兒,別緊張過度,答應他,跟他到‘陰靈嶺’決鬥,當着天下武林人殺他,也好昭示天下,惡人必死的報應!”

    “…………”

    嶽天雷身形一停,可是還沒有答出聲音:“怎麼樣,你倒底答不答應!”

    這一聲,並不是幻象,而是起自身前,話聲中充滿着激動,像一隻被困猛虎,發出掙扎的怒吼。

    嶽天雷眼芒一震,心神隨動,馬上冷如冰霜,迸出一個:“答應。”

    但還未説完下一句,目稜中已見面無人色,獰惡如兒的“張闢雷”,在露出一絲陰笑後,馬上一個轉身,使他還來不及有所舉動,對方已如困獸出柙,從身前數尺之處,一溜煙,射出了茫茫平野。

    人去,場空。

    朝陽照射在他的身上,他卻呆立當地,全身猛噤,連緊握“天雷怪劍”的一雙手,也在不停戰顫!

    “該死!該死!”

    嶽天雷狂怒之中,恨聲自責,道:“我竟然連劍都拔不出來,竟這樣輕輕的放過仇敵………。馬上下意識的手一翻,把這枝像根石杵的怪劍,朝大樹一陣狂舞………。”

    枝葉在飄飛,樹幹在狂震。

    他像是業已氣瘋,不顧一切的亂打亂敲,直敲到徑可丈餘的大樹,“轟隆隆”齊腰倒下,時間也過了個多時刻,兀自不肯停歇。

    “嶽天雷!”

    “………………”

    “嶽天雷!”

    “………………”

    “住手!”

    對方兩呼不答,只好動起手來,輕輕的二指奇奧一翻,正扣着了他的手腕!

    嶽天雷這才驚醒了!

    忙不迭虎目一瞪,面前竟然沒有看到人——那扣住脈門的手指,卻從身後而來,然則此人功力之高,手法之準,可以説是亙古未聞,天下無敵了。

    百忙下,便生生擰腰轉身,並且發出“乾坤一煞”的獨門真元,想消解對方指功內功。

    但是——他這裏內力剛起,對方那隻手,似靈蛇般的一動,連招式都來不及看清,已經抽了回去。

    嶽天雷心神一怵,急咻咻先看對方,目芒連眨幾下,竟然毫不認識,而且對方已然不在身後,僅於眨眼之間,退出了兩丈開外!

    嶽天雷簡直嚇慘了,想不到怪劍威力奇強,竟然影響到對方,他倒沒有考慮到自己的安全,而是替“武帝”作急。

    就在他兩眼發直,額頭冒汗的當中,“武帝”也雙目一瞪,兩道白色光柱,像夜空電閃般奪眶迸射。

    而且手腕一掙,把“怪劍”試拔兩下,然後輕輕的放下道:“好厲害!要不是我急運‘六道神通’,恐怕已經着魔,也會大殺一番………”

    這句話,聽得嶽天雷又喜又驚,同時對於“六道神通”,也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心念下,又聽對方續説下文道:“我看,拔是拔不開了,但剛才你若真跟‘武皇’一拚的話,可能還有辦法?”

    “哦!什麼辦法?”

    “這個………”

    對方想了一想,帶笑答道:“這只是一種猜想,也許可能,也許不可能,並且事情已經過去,不必再放馬後炮,我們還是談將來吧。”

    嶽天雷不便追問,於是把準備用金鋼寶石,磨掉劍上熔岩的打算,告訴了對方,“武帝”馬上搖頭道:“辦法雖好,但是費力費時,你現在要辦的事多,約鬥之期又近,這種‘鐵杵磨針’的工夫,必定來不及。”

    “哎呀!”

    嶽天雷聞言一震,心亂如麻,本來他以為這個主意很好,如今一算時間,真的來不及了,忍不住脱口問道:“前輩,那怎麼辦,難道我用這根——石杵去決-?”

    對方不答,反而問道:“以杵作劍不也一樣,你難道自認不行嗎?”

    “我……我的功力夠嗎?”

    “你跟武皇相比,功力難分上下,但他有二三十年修為,你所缺乏的是臨敵經驗,只要牢記兩個字——冷靜,絕對不會有意外。”

    “可是………他現在有了‘青霓劍’,再配合他陰柔武功………”

    “我知道,這枝劍我二十年前用過,到了他的手裏,必然會用邪門手法加以祭煉,其威力比你想象的還要高很多。”

    “那豈不更加扎手?”

    “不!反倒對你有好處!”

    這句話非常不合理,聽得嶽天雷一頭玄霧,茫然追問,道:“前輩可否講明白些,我不懂。”

    “武帝”期然一笑道:“不是我故意賣關子,現在説出來,到時候反而影響你的招法,不如不講好。”

    嶽天雷心中納悶,又不便打破沙鍋問到底,於是另提一件道:“仇人還有一種陰嘯,原本是‘巫教’的絕招,他這種功夫,晚輩實在想不出辦法對付,不知前輩有何指教?”

    “第一,用我的‘六道神通’可以剋制他………”

    “對,晚輩在‘藥王宮’前,曾蒙相救,不過………這是貴派的無上禪功……。”

    嶽天雷提起往事,非常感激對方,他下面的話是想要學,但是又怕麻煩別人,因此話到舌邊留了一半。

    可是“武帝”何等精明,馬上猜到他的心事,報以朗爽一笑道:“你的意思我懂,‘六道神通’雖然奇奧絕倫,但我情願教給你。”

    “真的——?”

    “當然不騙你,只是現在不能學!”

    “要到什麼時候呢?”

    “你一身情緣殺孽,如海如山,在解決這些恩怨之前,就學也不成功,而且有心火焚身之險!”

    “哦!”

    嶽天雷一腔高興,立化煙塵,想到“天雷怪劍”既不能用,“六道神通”又不能練,他簡直心亂如麻,頓時的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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