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魔侯仲影”盡力忍住咳嗽,盯着嶽天雷,説道:“你去找‘洗心靈泉’………這泉水有脱胎換骨的神效………正好醫你的心房窄狹症……要不是這樣……我早將十成真元,全部灌輸給你了,但是有一件………”
“那一件?”
“聽説泉水苦到極點………”
“雷兒不怕!”
“但以前很多武林高手,吃了泉水以後,全都嘔斷肝腸,痛死泉邊……。”
嶽天雷禁不住心神一震,他想師叔大概是神志不清,才會説出這樣矛盾的話。“劍魔”看到他這駭然之色,立刻補充道:“洗心靈泉雖然殺死了很多人,但這是你師祖‘巫山一鶴’親口講的,絕對不會假。而且他老人家説過,靈泉的神效無可置疑,只是吃的方法……一般人不知道。”
“想必是有種特殊吃法?比如説以毒攻毒,或者………”
“雷兒,你能想出方法,使得‘鐵樹開花水倒流’,此泉的神秘,諒必也能參悟!……希望你治好痼疾……練成天下無敵……。”
説到這裏,“劍魔”又是一陣喘咳,鮮血如倒舄天河,從口鼻中飛濺狂流!
嶽天雷駭極之下,忙將“劍魔”抱住,抵掌運功。
可惜他雖得對方九成真元,但對“乾坤一煞”真力交流,卻仍半點不懂,拚命推揉了半天,僅把對方的血流止住。
“雷兒,你不要自費氣力,快……點擒我……向外走!”
“是!是!你老人家自由了,應該離開幽居十八年的石窟。”
剛剛攙到窟門,劍魔卻停步不走,手指着“鎖魔石何”的字跡,顫聲説道,“哎……這是我……自己刻的,也就是我的絕命之處……。”
嶽天雷駭得全身一震:“師叔!你老家應該走出丟,雷兒求求你!”説着就要硬拖。
劍魔真元已散,自然強不過嶽天雷,腳步一個蹌踉,叫道:“你……你先到窟外看看……我怕碰上生人。”
“外面不會有人。”
“你敢違抗師叔……的命令!”
“不敢。”
“快!快去看清楚……我……再跟你出去!”
嶽天雷只好放開手,身形如閃電般向外一飄,準備馬上縱回,以防不測!
但——這一縱,竟比平時遠過十幾丈,忙中翻身又滑了一跤,以致剛到窟門,就聽裏面“噗嚓”一響!
“師叔——”
嶽天雷慘嗥半聲,撲倒“劍魔”身上,心驚手頭的扶起一看,他師叔已然頭顱破碎,撞石自盡!
石壁上,鮮血還在流動,畫出一幅淒厲的情景。
它結束了“巫山四劍”第二高手的一生。更在嶽天雷心頭刻下又一重仇恨。
嶽天雷強忍悲痛,替他師叔收拾遺體,當觸及對方雙手的時候,突又發現了奇怪的現象。
原來“劍魔”右手指尖,竟也是血肉模糊,深可見骨。
“奇怪!師叔的指頭怎麼會成這樣……?”
嶽天雷稍微一怔,馬上猜出原故:“一定是他老人家曾用指尖刻字,但因只剩一分真力,所以才把指尖磨爛。”
在極度悲傷下,他沒有進一步考慮究竟師叔刻下什-,悲憤至極的抱起劍魔遺骸,直朝窟外就走!
幽林深處,霎時添了一座新墳。
嶽天雷長跪墳頭,虔敬默祝道:“師叔,你的靈魂已經自由,希望你早昇天界………
這筆血債,雷兒會以血還血,去替你老人家加倍討還!”
祝告完畢後,嶽天富含淚而起,凝望了墳墓半天,他的眼光怨毒得令人心驚膽落。
然後一整長短二劍,身形暴起——就要離開當地,去覓仇蹤!
但走了不過數步,他猛地利住身形,凜然自責道:“該死!我忘了把石窟封起來,那裏面有“劍魔”師叔許多的遺蹟,而且——而且他老人家剩下的是些什麼,我還沒有找來拜讀!”
心念中,急忙轉頭,再向石窟飄回。
片刻後,嶽天雷回到石窟深處——“劍魔”往日練功的地力。
猛一抬頭,就看到石壁之上,刻有兩行大字:“挑星摘月飛霜刃。
乾坤一煞鬼神驚。”
大字下面,更有許多圖畫和小字,雖是指尖真力所刻,但卻刻得不深,而且越來越淺,到最後幾行,竟然全是鮮血所寫!
嶽天雷見字落淚,更加感激師叔的苦心,細看內容,才知道“乾坤一煞”就是“劍魔”那種能吸能吐的神奇內勁,煉成之後,可以把對方劈來的無形真力,先由自己掌心吸進,運行體內之後,再出另一掌心反擊回去。
像這樣奧妙的功夫,可以不費本身真元,只要借方使力,就可擊倒對方,如果再加上自己的力道,更是威猛無比。
但——其中也有一條限制,那就是本身資質與修為的問題。
資質越好,修為越佳,越能制服強敵。倘若這兩點有缺陷,而對方的功力又比自己高強,勢必無法忍受吸入的力道。反會震傷內腑。
至於“挑星摘月”,乃是“巫山四劍”的絕招之一,配合“乾坤一煞”內勁,能將對方兵刃挑得脱手飛出,所以取下這個名稱,恰好與“切金斷玉”相對。
從這天起,嶽天雷就在窟中住下,日夜練這兩招,發誓不到成功那天,決不走出窟門一步。
一日復一日,轉眼已十天。
他的劍招雖然學會,掌力吸吐的功夫總是不得要領,而且存糧已盡,直餓得心煩意亂,腹飢如焚!
這天,他連飲了幾日清冽的山泉,聊壓飢火,竟然向着窟口走來,一瞥之間,忽然發現一隻惡狼,徜徉於窟外八尺之處。
嶽天雷見獵心喜,立刻身形疾射,如箭離弦………。
“不行,我不能破誓!”他猛地想起誓言,立刻停步。
但心機一動,掌隨心出,左手隔空一揚,使出了“乾坤一煞”真力。
那知這下意識的一招,居然出現奇蹟。
只覺得掌心一股氣流猛吸而入,馬上通關過穴,循環體內。
那惡狼受驚之下,就想竄走,但後胯一座,臼被吸得無法彈動。
嶽天雷無心中悟出訣竅,真是喜不自勝,更加趁此機會,猛行功力。
只見惡狼嘶聲狂嘯,用一雙前爪拚命亂爬,轉眼功夫,竟在地上爬成一個大洞,可是-儘管發力死掙,嶽天雷的吸力也是愈來愈大。
於是人獸之間距離寸寸縮短………。
最後一陣“呼呼”勁嘯,惡狼四足懸空,已被吸入洞內。
嶽天雷從此得到掌勁的秘訣,也解決了食糧問題。
再經一月苦練,他自問劍招掌力均具火候,於是將“劍魔”遺蹟一一整理,封了窟門,再度拜別師叔墳廬,身佩雙劍越翻祟山而去。
……………………
漆黑的原野,一望無垠。
月黑風高,天色將交三鼓。
這真是一個恐怖的殺人之夜。
但官塘道上嶽天雷獨自趲行,快若電閃雲飄,不時的凝眸四望。
他並不是要找別的,而是急於尋覓人家,要問“洗心靈泉”的去路。
正在搜索之間,忽見東南天際,火光燭天,照澈了夜空的一角。
“好了,那邊定有人家,只是火光這樣強,有些奇怪。”
嶽天雷心念之中,身形疾起。
片刻後便見一座大莊,周圍點着幾十堆熊態柴火,照耀得比白天還亮!
嶽天雷目力過人,更看出莊內人影暗動,間有閃動的刀劍寒芒。
“原來是座武林人的莊園,這樣更好打聽些!”
心念中,不但未將腳程放慢,反而功力一催,徑朝莊門疾飄過去,僅是幾個起落,他已凝立火堆中間,就想對着大開的莊門表明來意。
可是,他的話音還未出口——莊中四條人影電閃而前,當先一位雄壯中年人,半聲不吭,發掌就劈!只見勁風如潮,聲勢駭人至極!
嶽天雷被這沒頭沒腦的一掌,駭得心頭髮栗,但在敵我未明之下,不想出手傷人,馬上左掌迎面一揚,施展“乾坤一煞”奇功,吸收對方的真勁。
再説中年高手,原以為他這“劈山掌”力,足以立斃來人,但掌勁發出之後,竟然像泥牛入海,無影無蹤,疑駭交加之下,怔然的收掌側身掠過。
但中年高手身後的老者,卻不知發生了十麼事情,竟也“雙掌排空”,直向嶽天雷胸前撞來!
嶽天雷急忙連退兩個大步,仍是左手疾揚,只聽“呼!”的一聲,對方真力被他奇奧手法無形消去!
但這老年高手,卻是奮不顧身,趁着雙方距離已近,收掌出肘,以“橫格泰山”之式,向他脅不死穴砸落,其力道之沉雄,足可裂石移山!
嶽天雷微微冷哂,也不硬接來招,奇奧的左掌一封,隨將藏在背後暗吐真力的右手,凌空一立——“轟!”然一聲暴響!
又將對方勁道,全部射回。
只聽老者一聲悶吼,身形蹌踉的蹬退五個大步,幾乎倒入火堆。
“你們講不講理!”嶽天雷沉聲一喝,駭得對方四人凜然震驚,那中年高手一捫腰間長劍,挺身叱道:“對你這種人。有什麼理講!”
“你認為我是那一種人?”
“你自己心裏有數!”
嶽天雷怒氣橫生,冷冰冰的哂道:“像你這樣講法,本人怎麼能懂………”
“少來明知故問,等擒住拷問的時候,你必然件件都懂。”
中年壯漢吃聲剛落,隨將腰間長劍一抽,一片“嗆啷”拔劍之聲,猶似龍吟虎嘯,嘯聲中,四枝長劍分自不同的角度刺到!
“你是自找——!”嶽天雷還以一聲怒叱。長劍如夜空電閃,在火光下幻出無數道寒芒,分掃四方。
對方四人,都是右手出劍,左手發掌,不但招法精奇,從內勁上説。個個均非等閒之輩。
這種打法,在嶽天雷未得“劍魔”傳授之前,確是極大的威脅,因為義父“劍怪”四肢皆斷,無法替他打通督脈,以致內力有限。
但他現在又得到了“劍魔”的九成真元,劍魔曾經苦練十八年,其修為遠較“劍怪”高超,因此這九成功力已足驚世駭俗。更何況“乾坤一煞”專克內家功勁,對方出手越重,反震越強。
因此十招開外,對方已是驚駭莫名,一個個收掌不攻,專心發劍。
他們這邊掌勢一停,嶽天雷也將右手駢為劍訣,長劍劃處,展開了“挑星摘月”的絕技。
任何人長劍一觸他的劍身,立刻被一種吸力黏住,然後隨者它奇快的飛旋,如果不發內力,當然無法握住兵刃,但如發力相抗,嶽天雷劍上的吸力又會吸收內勁,因此弄得縛手縛腳,更露破綻。
説時遲,那時快。
僅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五道怒海鯨波,寒芒眩目的劍光,忽然一道道的減少。
“沙!”
一道耀眼寒電,直射天空,映着熊熊火光,就像一枝奇形火箭,而且接二連三,此起彼落,蔚為絕世奇觀!
嶽天雷一面將對方長劍挑飛,一面暗中喜道:“難怪這一招叫做‘挑星摘月飛霜刃’,這幅景象,不正是星沉月落,霜刀飛空嗎!”
就在他心念電閃中——中年壯漢驀地疾撤身形,如晴天霹靂般,對着莊中吼道:“來人扎手,大家一齊上!”
話音剛落,莊內人影如潮,黑壓壓的幾大羣,分自數處莊門湧來。
嶽天雷連忙上前幾步,準備喝問情由,但對方因人赤手空拳更是怕他,竟自排成一字陣形,齊齊後撤。
“諸位倒底是什麼回事,可否講清楚點!”
“咱們跟你只有死拚,無話可講!”
“在下嶽天雷,此來並無………”
一句話尚未説完,莊中救兵已到,當先是一位中年婦人,手使鴛鴦雙劍,竟也一言不發,怨毒至極的狠刺而來。
嶽天雷氣得連連冷哼,一招“斷金切玉”奇奧劃出,馬上削了她一枝長劍,但對方餘眾一擁而上,再加上先前四個換了兵刃,全是一派不要命的打法。
嶽天雷在刀劍如林,勁風乍起的重圍中,也將雙劍一齊出鞘,只見兩道勁光,如靈蛇發閃,奇快的往來飄射,將一羣莊眾迫得如潮亂湧!
頓見劍光所至——斷劍與鮮血齊飛。
慘嗅與悶吭交作。
尤其這四男一女,硬是死戰不退,在天昏地暗。火光亂搖之下,更增加悲涼淒厲的氣氛!
“真糟!這羣人看來並非歹徒,何必濫殺………。”
嶽天雷心念一動,馬上劍招疾旋,逼開對方兵刃,身形起處,猶如怪鳥騰空,斜刺裏徑朝原野中電旋!
他這收劍撤走,竟一口氣奔出十多里路。
回望身後火光,已然遠在天際,於是信步走入一片樹林,坐地運起功來,但是心中疑惑總是無法消除,兀自皺眉忖道:“這批人雖不講理,但從神色看,似乎是心事重重。也可能是我不懂中原的規矩,觸犯了什麼禁忌……不如明天再去看一下……。”
時間在無聲中過去,嶽天雷逐漸壓住雜念,進入了人我兩忘,過了半天方才睜眼。
抬頭處,又見微曦初露,天已黎明。
於是再把昨夜混戰之事。略加思忖:“幸虧我未下毒手,對方不過受些皮肉之傷,但這件事太奇怪了,我應該轉去看看……。”
決心已定,馬上踏着一地露珠,重向莊中射來。
只見朝陽微露中,這座村莊顯得更為陰沉死寂。
所有的火堆,都熄滅了。只剩下處處殘燼餘煙。
更奇怪的是,莊門仍舊大開,卻無半個人影。
但——莊門粉牆上面,倒比昨晚多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絲質黑綾,上寫硃紅大字,還蓋着奇大的金印!
“這是什麼?”
嶽天雷好奇心油然而生,立刻上前一看,只駭得心房狂跳不已,原來黑綾上的字跡竟是人血寫成,寫的是:“順我者生,逆我者死!”下面金印,赫然現出“武皇”二字!
“呀!這就是武林克星的‘生死詔’!”
嶽天雷一手揭下黑綾詔書,翻轉一看!
果然那邊正寫看這樣三個大字,立感一陣寒意,襲上心頭,順手將詔書揣入懷內,大步的向莊中就走。
“裏面有人嗎?”
他僅抱半分希望,一面走一面喊着。
可是,沒有半點聲音答覆他,答覆他的是遍地污血!
順着血跡,他走進了寬闊無比的大廳,又駭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昨夜與他交過手的四男一女,全被各人自己兵刃穿胸貫腹,釘掛廳中。
四面牆壁,更釘滿了莊丁門客。
他們——瞪看死角般的眼珠,面容紐曲像殭屍厲鬼。
將臨死的恐怖怨毒,刻劃得一絲不漏!
嶽天雷僵立屍林血海之中,目光如炬,更對“武皇”這批兇手,恨之入骨。
同時心機一動,對於昨夜誤會的原因,立刻恍然:“他們接到‘生死詔’後,一定是嚴陣待敵。但緊張怨恨中,誤認我是‘鐵面人’。結果我雖見機退走,他們卻被兇手斬盡殺絕,雞犬不留……。”
“唉!我真應該留在附近。幫他們對付刺客,現在卻失去了追尋仇家的機會……。”
嶽天雷恨得牙關咯咯亂響。
以歉然的眼光,再向滿廳屍體掃視一番,低聲祝道:“諸位,我嶽天雷誓必代報此仇,你們好好的安息罷,現在我沒有時間掩埋遺體,只好舉行火葬……。”
祝告完畢,他悲憤無比的點燃了幾處火種,立見青煙四起,火焰飛騰,那股屍體的焦臭,令人痛心酸鼻。
嶽天雷安頓一切之後,隨即下了一個決心:“生死詔既在此地出現,一定還會殘殺其它正派武林。而且要問‘洗心靈泉’,也非一般人所能知道,我應該趕快去找另外的武林人家才對……。”
心念中,身形如電,衝出了煙火迷漫的村莊。
但——田莊不過數丈。
對面兩道奇快的身影,也像電掣風馳,正朝莊內射來。
雙方都是心急如火,身似狂飆,就在相距不過三尺的距離——嶽天雷疾展奇奧無比的輕功,一拔兩丈,竟從對方頭頂掠過!
但這趕來的兩人,功力亦非等閒,其中一位劍眉長鬚的老者,仍是身形不停,徑向莊內衝入。
另一位黑麪粗豪的老者,急溜溜身形一轉,口中狂喝道:“鐵面人那裏走!”
“嗆啷”響處,長劍如出洞靈蛇,向他身後“陰焦穴”上就是一劍。
嶽天雷人在空中,從對方的劍風勁道,已知來人內力雄沉,於是雙掌奇奧的一圈一劃,施展“乾坤一煞”的手法,猛向身後劈出。
對方立被震得身形一歪,對於這種怪招,直駭得一頭玄霧!
嶽天雷乘機電轉虎軀,森然喝道:“在下並非‘鐵面人’,你認錯了。”
“胡説八道!”
黑麪老者一聲狂嗥,又以十二成功力發招攻上,劍風嘶然,招式凌厲,方圓丈許之內,俱是一片風雨不透的劍牆。
嶽天雷憤慨一嘆,暗道:“又碰上這種不講理的,只好削了他的長劍再説!”
心念中,故意門户大開,露個破綻。
黑麪老者以為有機可乘,立刻長劍疾翻,惡狠狠朝他咽喉就刺。
但——長劍剛剛遞出,嶽天雷已用快得看不清的手法,抖出一圈奇幻的震波,隨聽“叮噹”一聲,老者長劍齊腰創斷!
“老夫跟你拚了!”
對方氣得形似瘋狂,居然甩去斷劍,一頭撞上!
嶽天雷駭得疾收長劍,飄身暴移一丈,還來不及開言説明——那衝入莊中的長鬚老者,自然提劍趕到,滿面淚痕的,一劍橫掃,勢若夜空電射,凌厲至極,幾乎劃中嶽天雷的右肩。
嶽天雷連念頭都來不及轉,下意識的一式“挑星摘月”,反搭對方劍身。同時左掌暴翻,迸出雄沉內力。
快!快得像電光石火!
他一招之下,同時使出兩般武林絕學。
立將對方長劍挑上半空,掌勁更將兩人震得蹬退兩個大步。
這黑麪老者急咻咻喘了一口長氣,看樣子還要再拚,長鬚老人卻用手一攔,急忙阻止道:“賢弟且慢!”
然後轉面再對嶽天雷發問:“閣下是誰,為什麼大清早從‘五傑莊’慌忙而出?”
“對不起,請兩位先報姓名,説明來意,在下才能答覆。”
“老夫瀾海劍魚龍飛,這位是我義弟滄瀾劍伍文華,江湖人稱‘海瀾雙劍’的便是。因為五傑與老夫等交情甚厚,這次他們接到‘生死詔’”,所以前來探望。”
嶽天雷見對方相貌端正,言語誠懇,馬上通了姓名,把想問“洗心靈泉”以致被“五傑”誤會等情形,全部予以説明,末了更將牆上揭下的“生死詔”,從懷中取出,向着“海瀾雙劍”一亮。
那知對方一見此詔,馬上嚇得面無人色,連打寒噤。
“滄瀾劍伍文華”更是驚噫出聲,駭然狂吼道:“原來這……這是‘死詔’!你既帶着它,不是鐵面人是誰!”
嶽天雷聞言之下,也是一怔,還來不及辯解,“滄海劍魚龍飛”已然發話道:“伍賢弟不要多疑,你有沒有注意他的招法不對。”
“他的怪招,小弟不認得。”
“可是與傳説中的‘鐵枴’完全不同。”
“那他是誰?”
“必是轟動武林的削劍少年。”
“滄瀾劍伍文華”這才如夢初醒,心下恍然。
嶽天雷倒是好奇之心大動,急忙的追問道:“伍前輩剛才認出這是‘死詔’,那‘生詔’又有什麼不同?”
“生詔是黃綾白字。”
“前輩怎會曉得這樣清楚?”
“我——”搶瀾劍剛説了一個我字。
“滄海劍魚龍飛”馬上從中打斷,改口説道:“我們是聽武林傳言……現在五傑之事已完,老夫兄弟要先走一步了!”
“慢點!”
“海瀾雙劍”正要撤身,劫被嶽天雷一聲喚住,那“滄海劍魚龍飛”長眉一皺,語含焦急的問道:“閣下還有什麼話講?”
“在下有幾個問題,務請據實答覆。”
“哦——,你説過要去‘洗心靈泉’,是否就是這一件?”
“這也是其中之一。”
“洗心靈泉遠在‘天眼山’中,由此向東半月可到,但是它已經害死了許多武林高手,泉邊白骨成堆,三十年來沒有人跡!這一點我必須先講清楚。”
“多謝前輩關懷,同時你説在下的招式與‘鐵面人’不同,那他們用的那一派手法?”
“據説包括少林、武當、崆峒、青城、和衡山五大門派。”
嶽天雷頓時駭得渾身狂戰!義父只碰到三派“門下”,還不願肯定他們是叛徒,一再推説另有蹊蹺,而事實上竟有五派之多,豈能被“無鼻人”一人控制!
他內心怨毒至極的罵了幾聲“叛徒該死”,吞了一口唾沫,繼續追問道:“武皇的功夫又是那一門派?實力如何?”
“此人神秘之極,根本沒有人曉得他的功夫,若論實力,恐怕除‘武帝季靈芷’以外,天下無人能敵!”
嶽天雷更加駭異,但報仇之志,越發堅強。
同時,對於“武帝”的隱身不出,也是大感不滿,有意日後找他印證武功,看看自己是否練成天下無敵。
但這些想法,都在下意識內,瑙海中卻急於追查“鐵面人”等行蹤,於是上前兩大步,目光炯炯的問道:“在下最後一個問題,是要前輩坦白承認,有沒有接到‘生死詔’!”
“這……這,……沒有接到。”
“滄瀾劍伍前輩已經説是看到‘生詔’,何必否認。”
“唉!閣下年紀輕輕,不要好奇過份,自誤前程………”
“武皇、鐵面人,與我有三江四海之仇,因此願助前輩一臂之力。”
“滄海劍”連看他幾眼,悽然答道:“此事老夫自有打算,閣下還是不管為好。”
“不!在下決不坐視,難道前輩認為我武功不行………”
“你的武功,愚兄弟至為佩服,如果真跟‘武皇’他們有仇,就該練到至高無上的境地,以為武林除魔衞道。而且坦白一點講,以你目前功力去對付他們那一大羣,還有距離………”
“在下心意已決,前輩不必再勸!”
嶽天雷這份固執,引得“滄海劍”雙眉一皺——但“滄瀾劍伍文華”卻暗中推他一下,隨即附耳低語片時。
“滄海劍”連連點頭後,轉過臉來,以極為誠懇的語氣説道:“閣下既然這樣古道熱腸,老夫願將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相托,不知你是否願意?”
“前輩説説看?”
“老夫年近六甸,膝下只有一個——獨子魚劍琴,如今出外未回,實在無法安心………。”
“在下願意照顧。”
“滄海劍魚龍飛”見他慨然允諾,感動得老淚縱橫,竟然倒身下拜,隆重至極的謝道:“你真是我魚家天大恩人,只是………小兒生性嬌縱………。”
嶽天雷駭得對面一拜,急忙攙趄對方,慨然説道:“-輩一定以兄弟之情看顧令郎,不管他生性如何,決無更改!只是魚兄弟相貌怎樣,是否有什麼特徵?”
“小兒今年十九歲,相貌倒還……英俊,身佩長短二劍,極易辨認,他出門的時候原是向東而行。你去找‘洗心靈泉’,正好順路,可能半途遇上。”
“可是今晚‘鐵面人’的事。”
“嶽少俠,老夫愛子情切,希望你專心去保護他,舍下的事,就不要管了。”
“這個……。”
嶽天雷沉吟之間,“滄海劍魚龍飛”又非常鄭重的叮囑道:“敝莊的地勢是三面平原,後有山谷,你要是跟蹤而來,一定會被我們發覺,那就等於你出言無信,致於後出尤其去不得……。”
嶽天雷見對方誠懇之極,不便當面爭持,心計一動,坦然插言道:“前輩既然這樣講,在下就讓兩位先走半個時辰,以兩位腳程,決無趕上的道理,這樣總可以放心吧!”
“滄海劍”這才安心一笑,拱手致謝道:“小兒的一切,都託付閣下了。”
話聲剛落,“海瀾雙劍”已然疾若飄風,徑朝來路電射而去。
嶽天雷凝立當地,硬等了半個時辰,這才身如雷射,遙遙趕上。但——就在他離開之後,暗處閃出一條神秘身影,如鬼魅遊魂般,隨竟又將他釘着!
再説“海瀾雙劍”先離此地,腳程又快。此時早已到家,可是嶽天雷居然一步不差的追蹤趕到。
這是因為他生長-山,對於人獸氣味,具有特殊靈敏的嗅覺,故而不過頓飯功夫,他已看到前面一座大莊——虎目中。又見“滄海劍魚龍飛”佇立莊前,按劍遙望。
“不好!要是給他看到,太難為情。”
嶽天雷心念一動,馬上身形向右疾轉,奇快無比的朝側方射出數里之遙,釘隨他身後的神秘人物,見狀一怔,竟自隱伏當地。
他連續向右拐彎三次,正好到了後山谷內——只見這片山谷,地形低窪,就像一個奇大的石盆。
中間怪石林立,如龍蛇盤繞,如獅虎蹲立,雖在光天化日之下,也顯得森然可怖,詭異驚人。
抬頭再看對面山坡,卻是樹木疏落,峭壁削立,沒有藏身之地。
嶽天雷只好在怪石中猱身而進,但剛剛走到石盆中央,目稜間突見山頭人影一閃,馬上又將身形向石後一躲。
“好險!原來是‘滄瀾劍’伍前輩,要是給他看見,也不好意思………不如等到天黑的時候再説……。”
心念中,立刻找了一座大石堆隱住身形,取出些乾糧充飢,再把身上結束停留,他為要應付晚上的血戰,除了緊佩雙劍之外,其餘隨身衣物,都小心的塞在石縫中間。
就在掌心摸索於石稜之間,忽然感到有點奇怪——“這些大石怎會這樣的光滑?”
疑心一動,更嗅到谷中有股特殊的腥味。
嶽天雷自幼生長-山,對於各種猛獸的氣味都能立刻分辨,可是連吸了幾口長氣,也分不出這是什麼,於是微一搖頭,徑自打坐運功,等待天黑…………。
天終於黑了。
無星無月,格外陰森,但——嶽天雷閉闔的眼簾上,突感火光跳動。
凜然中站了起來,連連幾下飛縱,已然飄上山頭。
居高臨下的向下一望——山下村屋,盡入眼簾。
莊中是一片漆黑,四周是十多堆熊熊烈焰,不但照得莊牆上纖毫畢露,就連嶽天雷面前的山坡,也是通明透亮。
“原來火光是這個意思!這樣外面的人看不清裏面,而裏面的人對來襲之敵,卻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面想着,一面藉着樹木遮掩,緩緩猱身下山,但因自己也在火光照射下,因此不敢過分逼近,就在三個飄縱的距離外,隱身守候着。
黑暗的夜晚,死寂的原野,隨時可到的殺人者……加上令人窒息的等待。
嶽天雷焦灼的數着更次——一更,三更,三更天也過去了,神秘的敵人雖未現身,但可能已在附近!
他緊張至極,又不敢挪動身形,下意識的搓了搓掌心冷汗,陡然聽得——一聲輕微而尖鋭的嘶嘯!嘯聲是那樣清楚,如在耳邊,又像在極遠。
嶽天雷不由一個寒噤,似乎全身的熱血,一下子被吹成了冰塊!
就在他這凜然一震之間——幾道鬼魅遊魂似的身形。突自四方瓢至,齊用看不清的速度,疾繞火堆飛旋。
只見陰風捲處,十多堆乾柴烈火,霎時全滅。
夜——黑得像一錠墨,靜得像一座鬼域。
僅剩火堆餘燼閃爍,像是一羣鬼怪眨動眼睛!
嶽天雷暗罵一聲:“好賊。”
身形如夜鳥離巢,從山坡上筆直撲下,一縱十三四丈。
但——就在他身形下墜,離地數尺的時候。
奇寒澈骨的一道劍風。,突朝他雙膝橫掃而至。
嶽天雷不防之中,駭得心頭一麻,忙不迭扭腰收腿,硬生生拔起丈餘,右手更是如電一翻,拔出了腰間長劍。
隨聽得“錚!錚!”兩響,聲似龍吟。
他險堪堪翻出三丈有奇,目中寒芒掠處,才看清了來人的打扮。
原來這偷襲之敵,陰森森的就像一個幽靈——一襲奇大黑袍,矇頭蓋腳,面具小孔之下,綠螢螢的眼睛,似睜還閉,簡直沒有活人氣味。
嶽天雷一見對方異狀,馬上心頭一栗,訝然忖道:“義父所説的‘鐵面人’,難道就是這副怪相!”
心念下,竟不發招,目中寒芒直盯住來人臉上黑巾,想看它裏頭那層,是不是另有鐵面。
但黑衣怪客卻不容他多想,常見連綿不覺,辛辣無比的劃出漫空寒飆,招招不離他生死大穴。
嶽天雷存心查看對方招法,長劍一翻,小心至極的連出數招,發覺對方不但使的是“武當”絕招,而且功力之高,更在“清璇道長”以上!
凜然中,急展“挑星落月”,長劍奇幻直旋,黑衣怪客見他劍走中宮,馬上一劍斜起,由下挑到。
嶽天雷暗叫一聲:“來得好!”
陡的逼出奇奧內功,立見劍氣如-,對方長劍即將脱手!
但就在這勝負未分之際——莊中突地強光暴閃,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嶽天雷駭得心頭一寒道:“不好?兩位前輩完了……。”
心神略分,劍招立滯,那黑衣怪客內勁猛然一壓——“嚓!嚓!”劍刃磨擦的異聲,使人耳膜發酸。
更見斗大劍花,就在他的眼前疾閃!
嶽天雷駭得蹬退兩步,連吸收對方真勁的掌力都來不及施展,一面右手運力,硬架敵招,同時左手疾翻,抽出了武當“青霓劍”,颼的就是一記反刺!
但見青光暴射,直映上對方眼簾——黑衣怪客的綠色眼光,竟也跟着一亮,馬上垂手收劍,怔立當地。
説時遲,那時快!
嶽天雷趁機抽回長劍,凌厲無比,又刺對方眉心。
只聽“咯咯”一響,僅將對方震退三個大步,撓是他力猛如山,居然不曾刺透!
“鐵面人!”
嶽天雷心神狂震,怨毒無比的眼睛,瞪得猶似銅鈴——已見對方破裂的面巾下,露出一張獰猛至極,厚約寸多的鐵面,上面滿生紅繡,顯已戴了多年。
這幕情景,立刻使他想起血海奇仇,冷森森迸出一個:“殺——”字,劍尖改向對方眼珠猛戳!
可是——“鐵面人”那種垂手痴立,凝視着“青霓劍”的呆相,也使他想起慈祥的“清樞”,於是暫忍殺機,冷聲叱問道:“你既認得這枝劍,想必是失蹤的‘清璣’!”
但對方雙眼直勾勾的,既不轉動,也不回答。
“十八年前偷襲巫山四劍,你是否在內?”
“………………………。”
“怎麼不講話,難道你……中了邪法?”
“………………………。”
三次喝問,全不答腔,嶽天雷忍無可忍,狂怒叱道:“殺人者死,我不管你是不是‘清璣道長’………。”
話音末落,切金斷玉的“青霓劍”一抖而出。
但劍招剛動——身後一線奇寒劍風,已吹到頸後死穴!
嶽天雷後臨強敵,不遑傷人,百忙中撤劍護身,又聽一個內勁如潮的口音,傲氣逼人的叱道“本道爺法駕在此,你別弄錯了!”
嶽天雷轉身看時,對方一身打扮,竟跟那“鐵面人”一模一樣。
“你是誰?”
“道爺就是武當派”清璣道長’……。”
“哦,”嶽天雷駭憶出聲,一頭玄霧;“那‘鐵面人’又是誰?”
“鐵面人就是鐵面人,何必多問?”
“滄海雙劍他們——?”
“他們拒絕了‘武皇’的‘生詔’,當然處死。”
“好個武當叛徒,我要替被害之人,討還血債!”
“你有多大本領,出此狂言……。”
“看劍!”
嶽天雷目稜見血,雙劍齊向對方戳出。
但“清璣道長”先不還招,身形暴退一丈,冷哂説道:“先別找死!你剛才説是要找道爺,那是為什麼?”
“巫——”嶽天雷幾乎脱口説出“巫山四劍”之事,但下意識卻使他中途嚥住,改口叱道:“為替‘清樞道長’審問你這叛逆!”
“哈哈哈哈!”
對方輕鬆的一陣狂笑,道:“你憑什麼?”
“就憑它!”
嶽天雷將“青霓劍”高舉過頭,遙向對方一指!
“原來憑你這手三腳貓武功!”
“奇怪!”
嶽天雷暗地一驚,忖道:“他見了師門鎮山寶劍,居然不瞅不睬,簡直惡性深重,非殺不可………。”
心念中,“清璣道長”又在傲然説道:“祖師爺不久接掌武當,正要清理門户,你既認識他們,可以帶個信去,但是有個條件……”
“條件——”嶽天雷氣得手足冰冷,但想到這是臨敵過描的大忌,馬上忍住。吸了一口長氣。
“清璣道長”以為他已經答應,接着道:“條件很簡單,只要你歸順‘武皇’,可以列為‘鐵面人’之一。”
這句話,觸動了嶽天雷滿腹疑雲,馬上虛與委蛇道:“那你要把‘武皇’的內幕講清楚。”
“你要曉得那些?”
“他的姓名,身世……。”
“這……你不夠資格問。”
“看樣子,你也不清楚!那麼,他有沒有鼻子!”
“清璣道長”聽他問得出奇,竟自獰笑兩聲,叱道:“少來胡扯,他……他……不會沒有,你問別的罷!”
“他的武功麝於那一派?你這走狗總該説得清楚。”
“各派絕技,無有不精,功力之高,天下無敵!”
“哼!”
嶽天雷馬上一聲冷哂問道:“他比‘武帝’如何?”
“清璣道長”猛然一個寒噤,駭道:“你也曉得‘武帝’?難道跟他有關?”
“聞名而已。”
對方立刻鬆了一口大氣,哂道:“像你這個年紀,諒也不會認識……。”
“但你們畏他如虎。”
“嘿!嘿!早晚他必為‘武皇’所誅,至於你是否投降,乾脆點講!”
“嗯——,本人可以帶信,但也有個條件!”
“講講看。”
“要把你這叛徒的人頭,一起帶去!”
“清璣道長”陰殘至極的一聲怪笑,長劍震起漫天劍幕,直向嶽天雷全身罩來,立見一片寒濤,將他的身形裹得重重密密,不僅是武當手法,爐火純青,功力之高,又比“鐵面人”強過一等。
嶽天雷立還一聲勁嘯,雙劍齊齊圈劃,盡展“劍魔”,“劍怪”所傳,凌厲無儔的全力還招。
頓見三枝利劍,寒光飛灑,劍氣縱橫。
轉眼間——三十招強攻硬打,已然過去。
“清璣道長”想不到這蒙面少年,居然招式奇特,不在七派之中,鬥了半天,竟看不出他的門派。
尤其令他駭異的是——那平日指揮如意的“鐵面人”,竟自凝立一旁,不來幫手,反將一雙眼珠,跟着嶽天雷的劍招來回轉動。
“怪哉!這小子有什麼門道,會使‘鐵面人’不聽使喚?”清璣道長心念一動,馬上從牙縫中吹出一聲尖嘯。
嘯聲淒厲,令人毛髮悚然。
“鐵面人”立刻眼中綠光暴閃,長劍疾振,凌厲無儔的從他背後攻來。
在這兩個一等高手聯合夾攻下,嶽天雷更加運出十二成功力,右手長劍敵住“清璣”,左手“青霓劍”專克“鐵面人”的兇焰,雖然漸勢劣勢,也不是三招兩勢所能解決。
“清璣”見狀,更感不耐,心中惡念陡生,陰殘自忖道:“看樣子,活的是捉不成,乾脆不管他是誰的門徒,殺了拉倒!”
心念下,立刻身形疾動,搶到“鐵面人”的身邊,兩人如影附形,同時應敵,簡直配合得天衣無縫。
更在猛攻五劍之後,左手如電疾翻,劈出撼山栗嶽的“玄門真氣”!
立見掌風狂嘯,劍氣如虹,猶似怒海鯨波一卷而至。
“轟!轟!”兩聲巨震,震得地動山搖!
饒是嶽天雷急忙應招,還被震退了三個大步,“哇”的一聲,竟噴出了大篷血雨。
“清璣道長”得理不讓,冷哂下,二度聯掌而上!
“轟!轟!”
嶽天雷恍惚胸前又中一記鐵錘,咬牙切齒的雙足一蹬,身形搖搖翻起。
“那裏走!”
對方暴聲叱喝,身如鬼魅的拔空趕來,嶽天雷頭也不回,咬牙吭聲,“青霓劍”反手一削——“叮!”
百忙中,竟然削斷了“鐵面人”的兵刃。
“青璣”見狀,不由駭怒交加,立刻一聲驚叱:“好小子!你就是‘削劍人’!居然一下子到了這裏。”
嶽天雷身形正在半空飄翻,對於這句話大感疑惑,雖然無法細想,卻難免身形稍滯。
就在他微一發怔,對方的“玄門真氣”又已當胸劈入。
百忙中,左劍吸勁,右劍還招。雖將對方震退半步,自己傷上加傷,又連噴了幾篷血雨。
“我跟你拚了!不怕你這惡賊不死!”
嶽天雷轉身落地,狂怒如潮。
“雷兒!走!更大的仇人還在幕後,你要替我們找……。”劍魔,劍怪的焦急口音似在他耳邊嚴重的警告着!
嶽天雷馬上下意識的就地一飄,奇蹟般倒翻出二十多丈,靈巧至極,越過山頭。
山的那邊,村內火光如晝,照見“清璣道長”身如鬼魅,劍似靈蛇般的趕到。
嶽天雷鋼牙一咬,右手長劍橫格,左手青光如潮,便生生又是一撩——“嗆啷!”
“清璣道長”求勝心急,長劍竟被齊腰斬斷。但不知生死的“鐵面人”,恰巧趕到,手中斷劍一閃,“咯”的點中嶽天雷貘皮面具。
嶽天雷幸有面具擋着,未受劍傷,身形卻一個蹌踉,順着悄壁滑了下去。
“鐵面人”見他翻身墜地,立刻收劍站住。
“清璣道長”卻獰笑連連,如電光石火的飄身追趕,存心斬盡殺絕。
説時遲,那時快!
嶽天雷順壁滑向谷邊,就勢雙足一旋,飄落白日隱身大石之後,石縫中藏着他隨身之物,內有母親的血書。更是決不能拋棄的東西。
就當他伸手取物之時。無意中嗅得原有腥味,濃得刺腦沖鼻,幾乎吐出一口酸水,但跟蹤尋到的“清璇”,已然對準大石,立發撼山栗嶽的一掌!
怪事發生了——“轟隆隆”掌風狂震之後。
接着是“呼!”的一股奇強吸力,又腥又冷。從大石附近捲來!
“清璣道長”忽然如見鬼魅,嘶聲驚叫!
嶽天雷-悶哼半響,身形被這前推後吸的兩股大力,迫得如箭般倒射出去。
他只覺得全身立被潮濕,腥冷,柔軟的東西,裹得密不透風幾至窒息,下意識的立刻運力一掙!
誰知不掙扎還好,這一下反抗,更引得四面一齊收縮,那股怪得無法形容的力道,擠得他悶吭半記,七竅流血的昏絕!
再説清璣道長嘶聲駭叫中,也只看到一張血盆大口,和兩顆燈籠似的眼睛,他要迫殺的嶽天雷,竟被那張怪口,喉嚨吞棗一口吸去。
饒是他功力卓絕,也嚇得暴撤三丈,定睛再看,才認出這是一條十幾丈長的怪蟒,那一丈多長的舌尖向空疾卷,好象還沒吃飽一般!
“清璣道長”機伶伶又是一陣寒噤,連忙幾個起落,縱回“鐵面人”身邊,手顫心驚的忖道:“這小子活該命短………但據暗探密報,他應在百里之外,怎能一下子來到這裏………?不過,人已死了,沒有追究的必要…………。”
沉思中,他猛然感覺“鐵面人”身形一移,發出輕微的響動。
凜然細聽,似有一個輕柔口哨的尾音,飄蕩空夜之內,又像是信號,又像是蛇類的嘯聲。
“清璣道長”連遇怪事,再也沒有心情追究,立向“鐓麪人”低嘯招呼,如電射離當地。
天色已到四更了。
黎明前的黑暗,黑得分外怕人,更沉寂得像一池死水。
但谷底這條怪蟒,卻扭動着十幾丈長的巨軀,極為緩慢的遊向谷邊山洞-
的頸部,高高昂起,也凸出得特別腫大。
裏面就裝着嶽天雷,和他的兩枝利劍。
這個山洞,入口處只有幾尺方圓,但卻深邃無比,全是光滑至極的環形曲折,就像一座複雜奧妙的迷宮。
另一條五色鮮豔的怪物,早已蜷伏洞口。
此時竟當先引路,領着怪蟒,奇快無比的爬遊!
怪蟒就跟着-,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盤旋了盞茶工夫,終於遊進了一座奇大的墓窟。
窟中壁上,嵌着無數拳大明珠,照得滿洞光明。
四周排滿了十數丈長的巨蟒骨架和脱下蟒皮。更有數不清的大小蛇孔。
一切都是光怪陸離,異象百出,真有令人如入前古世紀的感覺。
嶽天雷誠懇坦白的態度,少女當然看得出來,馬上粉頸一垂,又是一聲悽婉至極的長嘆。
“姑娘,-難道沒有別的事情需要幫忙。”
“我母親已死,有心要去尋訪生父,可是……現在不想去了。”
“那-有何打算?”
“乾脆在這洞古墓過一輩子。”
“這倒大可不必,而且令尊現在什麼地方,倒要你去尋訪?”
“家父失蹤多年,我也不知道在那裏。”
“失蹤!”
嶽天雷聞言一震,暗忖武林中失蹤了許多高手,難道少女之父也是其中之一不成,心念中立刻追問道:“令尊是不是武林高手?”
“家父李國華,不是武林高手,卻是天下第一神醫。”
“難怪-懂得藥性,原來是名醫之女。”
“我這點醫術是跟母親學的,父親失蹤的時候,我還不曾出世哩!”
“姑娘幾歲。”
“十七。”
“這樣説來,令尊失蹤已有十七年。”
“不錯。”
“他為什麼會失蹤呢?”
“聽母親講,他老人家是在一天晚上,被某位學生請去看病,從此渺無音信,沒有回來………。”
“令堂怎樣去世?-為什麼來到這個地方?”
“先母等了十四年,還沒有打聽由父親的下落,因此帶我出來找尋,不幸她老人家中途病故,我一個人迷路走到這裏。”
“難道-沒有碰到怪蟒?”
嶽天雷説時,下意識的四面一看。
“我也像你一樣被-吞下去過,而且被帶到蛇墓中才吐出來。”
嶽天雷想不起自己是怎樣被救,更想不出怪蟒怎樣會吐出這嬌嫩少女,眼神連眨,顯然不大信。
少女見狀,連忙解釋道:“因為我認識很多奇花異草,在谷外吃過闢蛇御毒的‘金箭香’,怪蟒吞下之後,只好把我吐出來,結果倒成了很好的朋友,這麼多年。我跟-學會了冬眠,呼吸……”
“不!這不叫做呼吸,武功中有種‘龜息吐納’的上乘內功,是從靈龜呼吸上參悟出來的,龜蛇本是同類,因此-無意中已練成了這種功力,將來出外尋訪令尊,大有用處。”
“可惜我不會武功………但是,你願不願意教我。”
“我的武功,是一家特殊門派,可能引起仇人的注意,因此-不能學。”
“哦!這也不可,那也不能,我決心不出去了!將來找到家父,以他的醫術,一定會看出我的……”
少女擔心他父親看破她已非處女,但這種話實在不好意思説,就此含糊了之。
嶽天富劫沒有想到這一點,立刻坦誠的説道:“家父母被人所害,已是九死一生,但我不顧一切,也要尋親報仇-同樣應該有這份決心才對。”
“那你是願意帶我走?”
“我願意帶-出去………然後我去我的目的地,你去尋訪令尊下落。”
“那麼,我講的第一件事情,你……。”
“我現在不願信口開河的騙你,但等到藝成復仇之後,一定——”
“一定怎樣?”
“一定答應。”
少女輕咬櫻唇,沉吟一番後,語重心長的問道:“你將來行走江湖,不會再愛上別人嗎?”
“決不會!-可以相信我。”
“真的?”
“以劍為誓,我若是改變初衷,必然自戕劍下。”
少女芳心甜意如潮,不禁激動的伸手急掩個郎嘴層,忙中嬌軀一傾,竟自軟玉温香的撲倒嶽天雷懷內。
青春的火焰,再度燃起,嘴唇傳播着他們的郎情妾意。
良久——兩人才依依不捨的分開。
少女面若桃花,嫣然甜笑中。低低問道:“這半天……你倒底叫什麼名字?”
“我叫嶽天雷,-叫?”
“蛇娘。”
“這不像名字!”
“我住在蛇墓。能伏怪蟒,當然可以叫是蛇娘。”
嶽天雷故意突然起身,道:“-如果不講,我可走了。”
“哈哈哈哈!”
蛇娘發出一陣銀鈴似的嬌笑,道:“我才不怕你偷跑,如果沒有我來帶路,你一輩子繞不出去!”
“真的?”
嶽天雷應聲之中,虎目再向這光怪陸離的洞府一掃。
“誰騙你,這前古蛇墓,四面無路,只有蛇蟒爬出來的圓洞可通,不管你有多大本領,我不帶路,一定會陷在複雜的孔道中間,進退維谷!”
嶽天雷眼看着堆集如出的蛇骨蛇皮,不由得怔然氣塞,毛髮悚然。
“蛇娘”連忙貼近身前,嬌笑説道:“開玩笑的,不可以生氣口我叫李昭霞……。”
嶽天雷也就一笑答道:“這個名字很美,-卻怕我曉得。”
“你的面貌很英俊,卻蒙着這樣奇形的面具,不也是怕我曉得嗎?”
嶽天雷駭得心神一震,下意識中雙手一掩面部,慌張的問道:“-解開過我的面具!”
“沒有,我只是猜想而已。”
“這是實話?”
“當然是實話,起先我忙着救你,後來又……反正沒有打開就是。”
嶽天雷放心地噓了一口氣,引得“蛇娘李昭霞”好奇不已的追問,道:“為什麼你怕解開,難道不嫌悶氣……。”
“我有誓在先,不到武功天下無敵,決不讓外人看見我的本來面目。解開就算違背誓言。”
“我……現在還算是外人嗎?”
“不要説是你,連我自己也沒有看見過。”
“呀!”
蛇痴不信的一聲嬌呼,説道:“這才是天下奇聞,你會不認識自己的面目。”
嶽天雷長嘆答道:“一點也不假,我確實不知自己的相貌,有時候真想打開看看,也好猜測父母親的面容如何。”
“蛇娘”仍是輕搖螓首,不予置信:“一個人不可能看不到自己的臉,譬如説洗面,照鏡……。”
“我是由義父養大的。他老人家怕從我臉上看出父親的影子,因此從小給我戴上面具,既不讓我照鏡,洗臉更是別人伺候,甚至吩咐我在過河渡溪的時候,不許低頭,更不必説解開了。”
“這樣講,你的身世非常神秘。”
“現在不能透露”。
“想必仇人也是非常厲害。”
“聽説功力奇高,陰殘無比。”
“那麼——我也要去學武藝。”
“為什麼?”
“我要幫你報仇。”
“那用不着。”
“-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怎麼可以説用不着!”
“練武不是容易的事情,沒有根基,尤其困難得很。”
“我在這蛇墳三年,已經紮下了根基。”
嶽天雷早就看出“蛇娘”自在無意中練成奇門內功,但她這樣的美人胎子,實在不像練武的材料,口中不説。眼光中卻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蛇娘”見他如此,立刻蓮步疾縱,一步兩丈有餘,靈滑無比的飄到洞邊,手指堆集如出的蛇骨説道:“不信你就看看!”
話聲中,雙臂齊出,水蛇腰兒一擺,竟把一段幾百斤重的巨蛇骨架,平空託了起來。
嶽天雷也不禁大感意外,等她放下蛇骨之後,歉然説道:“可惜我不能傳你武功,而且女孩子家習武,也不太………方便。”
“你不能教,我可以拜別的師父,而且我拜一位女性前輩,也沒有什麼不便。”
“這樣也好,我看我們也該離開這裏了。”
“怎麼可以這樣快,我要收拾一下,還要跟怪蟒告辭……,而且……。”
“而且什麼?”
“我還要帶兩個小同伴一道走。”
“好吧!”
嶽天雷答應之中,“蛇娘”蓮步如飛,徑朝蛇墓深處隱沒。
他一人整理好雙劍衣物,獨坐洞中,回憶着這一天來的種種奇遇,忖道:“滄瀾劍魚龍飛,滄海劍伍文華,必已遭了毒手,那魚前輩的獨子魚劍琴,我既已當面答應,當然要盡力幫助他雪恨復仇……。”
至於“清璣道長”與“鐵面人”兩個兇手,都是疑雲重重,神秘之極——先拿“清璣道長”來説,他的招式功力都對,卻不認得武當鎮山寶劍,豈不是天大怪事!
“鐵面人”的招法內勁,也是武當正宗,而且他顯然認識“青霓劍”,偏又神色怪異,不會講話……尤其他那張鐵面具,不但奇厚奇重,而且長滿了紅鏽,難道他永遠的戴着,不嫌累贅?
總之,他兩人的身份可疑,只是現在無法斷定。
而且,“清璣道長”還講過一句令人不解的話,他雖然認出我是削劍人,但又説:‘居然一下子到了這裏。’似乎別的地方還有一個削劍人出現!
這一來,我豈不成了雙包案?
嶽天雷前思後想,心念如亂麻一般,終於下了一個決心,道:“不管怎樣,我是先找‘洗心靈泉’要緊。”
就在他無語沉吟,四周寂靜之中——突然一陣輕柔而尖鋭的嘶嘯,劃破了無邊岑寂。
隨聽四方八面,嘶嘯如潮,更加上無數的鱗甲蟋蟀聲,構成一片刺人心耳的交響樂曲!
嶽天雷毛髮悚然,目內寒芒如電一掃。
只見黑影疾射,腥風如潮,五條奇形巨蟒像勁箭般游到當地。那樹幹般粗大的身軀一陣扭曲滾動,盤成了五堆小山似的蛇陣。
齊吐出火焰紅舌,昂起桶大巨頭,向着他搖頭擺尾的旋舞。
嶽天雷被陣陣奇腥,衝得頭暈欲嘔。也分不出剛才吞吃過他的那條怪蟒是誰。毛骨悚然中,下意識的一搭劍柄,同時目光向蛇墓深黑之處,竭力一瞪。
可是,偏沒看見“蛇娘”的倩影,不由得心中一悚,冷顫連連,雙手立將劍刃拔出數寸!
就在這緊張關頭,洞內嬌嘯又傳。
“蛇娘李昭霞”蓮步如飛,忽忽的趕將過來,嬌軀所至,羣蟒紛紛讓路,眨眼功夫,已經到了他的身畔。
嶽天雷這才放下心思,“錚”的一聲,雙劍還鞘。
“蛇娘”嬌喘吁吁,酥胸不住的起伏,道:“雷哥,來遲一步,你有沒有受驚。”
“這還不至於,只是看着這些怪蛇,心中不是味道。”
“護墓五蟒都是來送行的,不會咬人。而且你已經吃過‘金箭香’永遠不怕蛇毒。”
“我知道了,-那兩個小同伴找到沒有?”
“找到了。”
嶽天雷説話中,仔細將“蛇娘”打量一番,只是她還是穿着五彩斑斕,細鱗如錦的異樣蛇皮。
下面露着玉腿,上面裸着香肩,僅在左腕添了一個奇形金色手鐲,右腕戴着個純白玉環,不由得劍眉微軒,問道:“你這就收拾好了?”
“是呀。”
“那麼,我們走罷!”
“蛇娘”這才跟幾條怪蟒一一相辭。
然後領着個郎,走向另外一個幾丈直徑的圓洞。
但見嬌軀靈滑無比的向洞內疾遊而入,曼聲喚道:“雷哥,跟着我!”
嶽天雷來不及細問,馬上雙臂先出,鑽入洞中。
果然洞內四壁,都是光滑得像鏡子一般,而且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複雜得比什麼陣圖都厲害。
那“蛇娘”一路領先,不時的輕聲噓嘯。
嶽天雷也是手腳並用,緊緊的跟着遊行。
他們在這黑得不見天日的地道中,全靠“蛇娘”的直覺引路前進。如果沒有她,饒是武功蓋世,也只有困死墓窟。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
嶽天雷突感到涼風拂面,氣爽神情。
再爬了兩三丈遠,已然鑽出地面。
抬頭一望,二里開外,就個一座燈火輝煌的市蜃。
“霞妹。”
“嗯。”
蛇娘一聽個郎竟然稱她霞妹,馬上嬌應一聲,芳心中佈滿了絲絲甜意。
“我們現在到了什麼地方?”
“地名不知道,反正這是山谷的相反方向。”
嶽天雷不自主的怔了一下,道:“我本要到原來的地方再看一遍,想不到-把我帶到這裏來了。”
“我………怕那個害你的人在外面等着,而且出的那一面………不是已經大火沖天嗎?”
嶽天雷沉吟片刻,想到飛越山頭的時候,已然看到魚家莊院,被烈火燒得通紅,於是長嘆一聲,道:“不看算了,我們到鎮上去罷。”
“蛇娘”卻猶豫一下,忸怩答道:“多年來不見外人,我……我……有點害怕。”
“那麼,我先去替-買衣服,然後找個清靜的地方住下,總該不會怕人看見吧!”
……………………
荒涼古寺,清冷至極,但還不十分破舊,左廓側殿中,月光濛濛,斜照着雙雙人影。
“蛇娘”嬌媚地偎依個郎身邊,嬌靨上甜笑如蜜。
愛情的魔力,使她陶醉,連這座古寺,也像是人間天堂。
但——時間在歡樂中過得最快,遠遠梆聲不斷,又到了三更時分。
她芳心兀地一個機伶,細聲問道:“雷哥,你明天要到那裏去……?”
“天眼山洗心靈泉。”
“你真的……不能……帶我走。”
“真是不行。”
“我……捨不得……離開你。”
“人生何處不相逢,但願-能找到令尊,我能訪出父母的生死下落,報卻血仇大恨!”
“雷哥,爸媽的名字,你還沒有告訴我。”
“不知道可能對-有益。”
“你又來啦。那有兒媳不曉得公婆的。”蛇娘細語剛完,已經羞得粉臉通紅,一頭就向他健壯的胸口貼去。
“也好!告訴-之後,千萬不能泄漏。”
“那是當然的。”
“家父是巫山。”
剛説半句,院中突然人聲大起,十幾個人的腳步,雜沓的直走進來,一聽而知都是武林人物,功力匪淺。
而且其中一個粗壯口音,氣吼吼的咕嚕道:“真倒黴,‘削劍人’這小子可恨之極,咱們有意來找他,偏偏就碰不上!”
“削了就跑,諒必是個見不得人的東西………”
幾個人七嘴八舌,説得嶽天雷嚥住話頭,吸下了一口大氣,但最後又一個腳步聲,自外趕來,渤動無比的叫道:“好消息,‘削劍人’被怪蟒吃掉了。”
嶽天雷頓時心頭狂震,如受電擊雷轟。
“他怎麼知道這些,一定是‘武皇’的‘密探’!”暴怒中,立刻長劍一抽,朝外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