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宇眼眸中閃爍出一股卑微的期盼來,突然跪在温靜的屍體旁邊,細細端詳着她的身體,許諾出去喊醫生,葉天宇小心翼翼地扳動温靜的頭,查看她的耳後,温靜耳後有一個血淚般的痣,很是隱蔽,她的長髮總是把這顆痣給遮掩,極少有人看見,葉天宇能看見那是以為他調戲温靜已久。
這又是她的敏感帶,葉天宇最喜歡吻她的耳朵後面,這裏的痣美麗動人,是他最喜歡親吻的地方,他對這個部位的執着僅限於温靜的唇。
她的耳後,有一顆紅痣,是他所熟悉的血淚痣,一模一樣,是他的温靜,葉天宇剛湧上來的希望又瞬間被覆滅了,他摸着温靜的臉,聲音沙啞至極,“這怎麼可能是動過刀的臉。”
若是有人整容成温靜的模樣,撫摸就能摸出來,因為整容出來的臉,和人正常的臉摸起來會有稍微的不同,會更顯得冷鋭一些。
温靜的臉全然沒有這種感覺,只是屬於温靜的温潤,他所熟悉的觸感。
這不是他的温靜,又會是誰?
葉寧遠看着他,沉聲問,“你想過沒有,她怎麼上了瞭望塔?”
瞭望塔高三十多米,沒有電梯,裏面全部是台階,温靜剛從手術室出來,為什麼就能爬上這麼高的地方,她的身上有那麼多彈傷,胰臟和大腿的槍傷足夠讓她失去力量,她走出地下都困難,更別説在雷風暴雨中走上瞭望塔。
這個問題,葉天宇從未想過,為什麼她會走上去?
是決心赴死,所以她有了力量,突然爬上去?葉寧遠似乎看出他的想法,沉聲説,“人是有血有肉的動物,人的潛力也是有限的,以她的情況不可能爬的上去,除非有人帶她上去?為什麼有人帶她上去,是想謀殺她,還是想毀了你?想過嗎?”
温靜死在他面前,他的世界已然坍塌,他怎麼有心思琢磨這麼多問題,如今聽葉寧遠提起來,他才覺得事情不對勁,温靜到底怎麼上去的?
“地下有監控嗎?”
葉天宇説,“只有情報室,過道中並沒有,出事後,我把監控保全都換過,除了情報室,其他地方還沒來得及裝上去……”
葉寧遠沉默了,兩名醫生隨着許諾進來,葉寧遠沉聲吩咐,“拿她的血液去驗,看看她是不是温靜。”
第一恐怖組織都有個人信息,温靜自然也有,想要證明是不是温靜,其實很簡單。葉天宇心中升騰起一股卑微的希望,雖然他知道這個可能性很小,這的確是他的温靜。然而,他卻乞求,乞求老天,這千萬不是温靜,只是一個高級模仿品,人的外貌不管如何整形,不管怎麼想,骨子裏的東西是不會變的。
如基因。
他們拿了温靜的血去化驗,葉天宇失神地看着温靜的臉,一遍遍地撫摸着她的臉,試圖找到一絲絲不同之感,然而,沒有,一點都沒有。
這是他熟悉的温靜。
怎麼辦?
給了他一點希望,難道就要迫不及待地抹殺嗎?
醫生給的結局讓葉天宇的希望再一次破滅,這是温靜,千真萬確是温靜,血液和基因是無法改變的,哪怕是同卵雙胞胎,基因也會有細微的不同。
他徹底絕望了。
葉寧遠對這個結局並不意外,許諾也想到事情不對勁,温靜到底怎麼爬上去的?這成了未知的謎,許諾此刻想更多的是葉天宇該如何度過難關。
這孩子的心思從小就深,受了這麼大打擊,剛剛已是瘋癲情況,將來會不會做出什麼更變態的事情?這真是一個未知數,他們都不知道以後會變成怎麼樣。
葉天宇的確是瘋了。
他有瘋狂的行為,這樣的瘋狂連葉寧遠都攔不住,許諾只覺得震驚,他竟然指着醫生的頭讓他們把温靜的斷骨全部接回去,完整無缺的。
沒有人知道,葉天宇到底想幹什麼,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天宇,你要幹什麼?”許諾問。
葉天宇的心思,真的很難猜,葉寧遠卻很容易猜得到,哪怕温靜死了,他也要温靜,哪怕是一具屍體,他也要,他寧願這輩子都陪着一具屍體過。
他真的瘋了!
只有瘋子才會做出這樣變態的行為。
他有預感,以後第一恐怖組織醫療組恐怕要發瘋了,因為他們必須想方設法怎麼保住温靜的屍體不腐爛,還能讓偶爾抱着睡覺,陪他入眠。
醫生在葉天宇的槍口下,戰戰兢兢地執行任務,他依然是瘋狂的,可他卻彷彿已沒那麼瘋狂,他不再是發瘋地想要温靜活過來,或許葉寧遠的拳頭打醒了他,白紙黑字的證明讓他徹底絕望,他終於接受温靜死亡的消息。
接受了温靜死亡,並不代表着葉天宇會接受他永遠見不到温靜,抱不到温靜的事實。
他要温靜的屍體陪着他一生一世,直到他死亡的那天。
葉寧遠眯起眼睛,心痛卻無可奈何。
他什麼辦法都沒有,葉天宇不是那種你打就能把他打醒的孩子,也不是那種你講道理他就向組織靠攏的孩子,他認定的事情,很難轉圜。
他只能接受,已經瘋癲的葉天宇。
他一雙令他驕傲的子女,一死一瘋。
何為好?女和子合起來便是好,他的好卻被命運活生生給拆散了。
醫生在他的槍口下用盡自己的全部的知識,還原給他一句温靜完整的屍體,暫時把温靜放到冷藏室去,葉天宇不允許温靜的屍體出現一點腐爛,這就為難了我們的醫生們……
“葉天宇,你瘋夠了沒有?”葉寧遠冷冷地問。
“沒有!”葉天宇回答。
許諾説,“第一恐怖組織內有內鬼,你就不調查了嗎?白白把時間浪費在這裏,若是你冤枉了温靜呢,不想給她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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