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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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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畫面有些陰森詭異。

    把小温靜給嚇着了,葉非墨捧着一束大紅的玫瑰花站在沉默的夜色中,兩邊的路燈不知道為何壞了一個,只有一盞路燈亮着,光線朦朦朧朧,有點分不清楚。

    閃電劈開沉墨的天,白光閃耀,白、黑、紅的組合在這樣的雷雨天中詭異得觸目驚心,他就捧着花站在傾盆大雨中,彷彿一個索命而來的魔鬼。

    光線時明時暗,氣氛更被雷雨天渲染得格外的陰森。

    温靜跑出房門,温暖正要回房,温靜慌忙喊住她,“姐,你快看看外面,是姐夫……”

    温暖和温靜的房間是相連的,兩人的窗户都能看到外面,温暖聽她這麼説,一顆心都提起來了,這樣的雷雨天,他就站在雨中和她打電話嗎?

    萬一出事可怎麼辦?

    她慌忙跑到房間的窗户前往下看,可什麼都沒有了,隱約只見一束玫瑰花落在地上,被雨水踐踏,温暖心都涼了,温靜驚呼一聲,“姐夫走了?我剛才看見他。”

    温暖撐傘出去,雨下得很大,實現朦朧,什麼都看不清楚,温暖看着被雨水打得不堪的紅玫瑰,落下眼淚。

    是非墨。

    他剛來過,他真的來過了。

    温暖的手微微顫抖,傘落在地面上,雨水無情地打在她身上,真的好冷,閃電雷鳴,雨水冰冷,非墨,你站在外面,是這樣的感覺嗎?

    無助,脆弱,急需一個懷抱,卻被人狠狠地推開。

    你也有過這樣的絕望麼?

    温暖滿滿的蹲下身子,緊緊地抱着自己,淚流滿面地看着地上的玫瑰花。

    她不配擁有非墨的玫瑰。

    不配!

    温靜着急撐傘出來,想扶着她回去,温暖卻搖頭,也不願意遮雨,她想感受一下非墨的大雨中等待和絕望的滋味,雖然世上沒什麼感同身受的事情。

    可她依然想和他感同身受,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第二天,温暖病了。

    她發了高燒,渾身冰冷,躲在被窩中瑟瑟發抖,温家父母都不在家,温靜中午做飯上來叫温暖起牀才發現她燒到昏迷,匆忙之下打電話給方柳城,一起送温暖去醫院。

    方柳城問了詳細情況,温靜也沒有隱瞞,方柳城又心疼,又自責,更多是無奈。

    他以為温暖是因為醜聞和孩子的事情要和葉非墨離婚,對這件事,温暖一直和他説無所謂,可他看見温暖和葉非墨弄成這樣,心裏很不舒服,很難受。

    温暖快傍晚才醒來,温靜和方柳城的醫院陪着她,高燒退了,嗓子卻很不舒服,咳個不停,頭昏得厲害,温暖醒來沒一會兒,簡單地喝了一下粥又睡下了。

    夜裏出了一身汗,她睡得不沉,卻不願意醒來,温媽媽和温爸爸過來看她,温暖都沒什麼感覺,夢中一直被染血的蝴蝶糾纏,夢中的她,叫聲淒厲,反反覆覆,她在痛苦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路。

    緊接着,她又夢到葉非墨。

    葉非墨無情地站着雷雨中,殘冷地看着她,他手一揚,離婚協議書打在她臉上,葉非墨木然説,你想離婚,我成全你……你這樣的女人,不配擁有我的愛。

    夢中,葉非墨的無情眼光讓她窒息,温暖再不願意醒來,也倏然睜開眼睛,這才知道,原來在夢中也有痛苦,也能痛苦到醒來……

    非墨……

    非墨……

    她醒來的時候,天快亮了,病房裏沒什麼人,温暖口乾,自己爬起來倒水喝,接着再也睡不着,就這麼睜眼到天亮。

    她住院的消息,方柳城壓下了,媒體並不知道。

    這時候她也無心管什麼媒體了。

    天亮了,温媽媽來看她,母女説了一會兒話,温媽媽就去給她準備午餐,唐蠻冬和陳雪如一起來看她,沒坐多久就離開了,到中午的時候,葉非墨來了……

    他來的時候,方柳城正在病房陪着她,方柳城見她心情不好,存心逗她笑,挑一些温暖中學時代的趣事説,温暖從不知道方柳城會知道她這麼多事情,連一些細節也知道。

    他又説了他們兩人都認識的幾個朋友的近況,她當年一位學長,也就是方柳城的同學,如今已經結婚了,老婆是温暖的中學的同班同學,她聽了只覺得世事真的很奇妙。

    緣分真的是很奇怪的東西。

    “他們一定都沒想到,我們今天是這般局面。”温暖微笑説道,説這話的時候,葉非墨正好站在門口看着他們,目光冷漠,看得温暖從腳底冷到心上。

    方柳城見狀,藉口去幫她拿熱水,退離病房,把空間給他們小夫妻兩人。

    葉非墨進來,温暖匆匆看了他一眼就低下頭,她怕看久了,會泄露她心中的痛苦,會讓他看出她的心思,葉非墨本來就是一個敏感的人。

    她演技再好,在他眼前不值一提。

    “因為詛咒的事情,你就這麼狠心要離開我?”葉非墨沉聲問,他早就察覺到温暖歷日來的不對勁,其實早就該想到是因為詛咒,温暖才會去雅典,她想離開他,多半也是因為詛咒。

    只是他的情緒因她大受困擾,忽略了一些盲點。

    温暖收拾自己的情緒,輕輕一笑,“葉非墨,我在知道孩子小產的那一刻開始就想離婚,在你説我不如韓碧的時候,我就想離婚。這和詛咒沒關係,你以為我真這麼迷信,會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嗎?這是科學的時代,誰願意相信什麼詛咒。這樁婚姻,我是真的很累了,你不累嗎?”

    “我也累。”葉非墨木然説道,彷彿回到他們初相識的時候,他説,“我也很累,可我心甘情願,温暖,你懂得我的心甘情願嗎?”

    她懂,她怎麼會不懂。

    她累,可她也心甘情願,又豈會不懂。

    可懂又怎麼樣,她寧願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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