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非墨一個人站在卧室門口,站了近兩個多小時,已是午夜十二點多,他了無睡意,温暖一個人躺在牀上,翻來覆去也睡不好。
習慣了他的擁抱,習慣他的味道,沒有他,這空蕩蕩的牀就成了一種折磨,温暖極力想要忘記葉非墨對她的影響,無奈效果不佳。
泡了一個澡,心情已好了很多,温暖不想揪着葉非墨過去的事不放手,她知道葉非墨是愛她的,這一點她應該滿足了。
像葉非墨那樣的男人,能夠深愛一個女人已是難得,你還能強求他什麼?
可剛這麼一想,温暖又覺得自己憋屈,她有才有貌還有錢,多的是人喜歡,為什麼要受這樣的氣,就因為她愛葉非墨,她就要如此憋悶嗎?
一想到這裏,怎麼都不甘心。
韓碧是她心中拔不去的一根刺。
門口有動靜,温暖閉上眼睛,葉非墨慢慢走過來,温暖的手尚是冰冷的,一點温度都沒有,葉非墨心裏也不好受。
“暖暖……”葉非墨知道她醒着,喚了聲,温暖沒有反應,面無表情地閉着眼睛,室內很靜,靜到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葉非墨拂去她臉頰上的髮絲,眸底盈滿心疼,他不是不知道,温暖心中有一根刺,這種情況和方柳城不一樣,她和方柳城不算戀愛,只是她一面地單戀方柳城,方柳城愛她,卻因為仇恨壓下來,他們不算兩情相悦過。即便是如此,他都如此介懷,何況他和韓碧之間的種種。
“到底我要怎麼做……”黑暗中,葉非墨的聲音也有幾分夜色,温暖心裏一疼,她是捨不得葉非墨難過,可自己本身也難受……
“沒人要你怎麼做,你讓我安靜一會兒就好。”温暖睜開眼睛,葉非墨沉沉地看着她,目光晦澀,“温暖,你安靜一會,真的能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每次為了這件事爭吵,你能當沒發生過?我們之間不會有裂痕?”
温暖從牀上起來,冷冷一笑,“葉非墨,你這是在説我小氣,每次都為了這件事和你過不去嗎?我願意這樣嗎?我老公的前女友時不時在我面前挑釁一下,一會兒説你戴的手錶是她七年前買的,你對她情深意重無法忘懷,一會兒又説,你為了她設計了一套晚禮服,你們過去多恩愛,一會兒又説,你們孕育過一個孩子。我聽到這些,身為一個女人,你讓我作何感想,一笑置之説這是你和她過去的事情,我一點都不介意?我要這麼大度,你還不發飆了?然後又揪着我問到底愛不愛你。”
葉非墨沉默地看着她,温暖無力和他爭辯,又躺回去睡覺,葉非墨危險地眯起眼睛,沉聲説道,“明天我讓我哥那邊的人安排一場手術。”
温暖一怔,睜開眼睛,手術?
她倏地坐起來,臉色難掩緊張,“什麼手術?是不是你胃不舒服?哪裏不舒服?這陣子不是好好的嗎?都沒有發病……”
葉非墨直直地看着她,唇角忍不住上揚,温暖也察覺到自己好像太過緊張,又進他在笑,一時氣不過,伸腿去踢他,“笑什麼笑,你哪裏不舒服?”
葉非墨扣住她的小腳丫子,得寸進尺地抱住温暖,“我讓我哥給我安排洗腦手術,這樣你總滿意了吧?”
温暖一訝,倏地大怒,揪着枕頭狠狠地往他頭上砸,葉非墨伸手去擋,温暖跨坐在他小腹上,把枕頭矇住他的臉就是一頓狠揍。
“喂,温暖……停停停……”
“我揍死你!”温暖不管不顧,揪着他猛打,葉非墨雙手扣住她的腰往旁邊一倒,兩人在牀上滾了一圈,姿勢就換上葉非墨壓着她了。
“放手!”温暖冷冷地看着他扣住她手腕的手,目光眯起,甚是惱怒,葉非墨鬆了她,温暖推着他滾起來,“你有必要去換一個腦子,不是洗腦。”
他真是瘋了,洗腦?把過去的記憶全部洗掉,虧他想得出來這個餿主意,不揍他一頓她都覺得氣不過,哪有人這樣糟蹋自己的。
況且這樣的手術,醫學界幾乎沒什麼前例,她在墨小白家的時候聽墨小白説過長輩們的愛情故事,裏面提過他爸就幫她媽洗腦了。
什麼都不記得了。
温暖一聽火氣就竄起來,這不是自虐嗎?
沒有人能夠忍受空白的人生,他何必自找苦吃,再説,她也不想他失去記憶,他有疼愛他的父母,他疼愛的父母,有一羣狐朋狗友,有那麼多人愛他,疼他,怎麼捨得他忘記。
“那你別生氣了。”
“滾!”
“我明天就去洗腦。”
“你有種你去啊,你一洗我就滾得遠遠的,立刻改嫁,反正你也不記得我了。”温暖涼涼地説,大半夜懶得和他説廢話,躺下去睡覺。
葉非墨一窒,也搓了火,“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我現在只想安靜地睡一覺,我很累,可以嗎?葉先生。”温暖一字一字問,葉非墨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兩人冷冷對峙,温暖索性翻了身子,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他。
“温暖,我和韓碧真的已經結束了,如果你想知道我和她過去的事情,我可以……”
“不想知道。”温暖打斷葉非墨的話,氣氛頓時沉默,尷尬,葉非墨也不知道該怎麼和温暖説下去……他唯一慶幸的是,温暖沒有一氣之下説要離開他這一類的話。
“我剛剛和韓碧打了電話,我已經告訴她,我們結婚了。”葉非墨坐在黑暗中,聲音平靜,“温暖,你才是我妻子。”
温暖緘默,不答,室內靜悄悄的,誰也不再説話。
葉非墨在卧室裏做了一會兒,倏然站起,狠狠地摔門離開,那聲音震得地板彷彿都震一震,温暖睜開眼睛,一聲嘆息,又閉上。
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