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可愛、好可愛,怎麼會這麼可愛,可愛得讓我心跳加速,血脈僨張,整個人像得到稀世寶物一樣活過來,你實在可愛得讓人好想愛愛……」
齊天傲的頭皮整個發麻,臉皮抽搐的失去自律神經,像是有一陣急雷突然當頭轟下,皮焦肉綻地説不出此時的感覺,渾身通電……呃!是全身麻痹才是,動不如靜地自己保持冷靜。
每次一聽到「好可愛」三個字,他就會自動進入神經緊繃的狀態,兩眼呈現長期抗戰的表情,不讓「妖魔鬼怪」侵入他平靜的世界裏,至少要讓他平平安安的唸完大學。
打從他生平第一次看到一隻鬼時,他便知道自己的與眾不同,雖然那時他還不曉得那是鬼,只覺得怎麼有人頭沒連在身上還能活,腳拿在手上用飄的,然後衝着他露出冷冷的笑。
體質容易聚陰的他常常看到那個東西,通常白天陽氣重不常發現他們的蹤影,一到入夜以後才會陸續出現,東飄西蕩的和一般人無異,像是閒聊時分出來逛大街,只要他們不展現鬼相嚇人。
但是這個第一次見到他就噴鼻血的怪女人簡直跟鬼怪一樣可怕,她的背後隨時隨地跟着兩道白影,因為陽光照射的緣故無法看出原貌,大概可知是一男一女的鬼魂。
不,她比無形的物體更可怕,十顆核子彈爆炸也許還沒她的威力,他從沒看過一個女人能讓自己這麼……沒形象,他想了一下給她這個評語。
「你好可愛喔!來,笑一個給姊姊看,我帶你去飯店OK,保證你人生初體驗妙不可言。」好想染指他喔!皮薄肉細很好下口。
「謝謝-的好意,我不賣笑。」齊天傲動也不動的等曲岸荻自動消失,因為他知道如果沒有滿足她的「意淫」,不管他走到哪裏她都會跟到哪裏,讓他淪為笑柄。
「哎呀!別繃着臉像人家欠了你一百萬沒還,你這麼可愛要多笑才會更可愛,眼睛——的多純真。」讓人瞧了脾胃頓開,整個精神都起來了。
早起的鳥兒果然有蟲吃,瞧她真是太幸福了,一早起牀就能遇到這麼養眼的貨色,一日之計在於晨的説法太對了,讓她今天的元氣全補足了,可以應付那些劣質貨。
她們家那個小老太婆還嘮嘮叨叨地説她快遲到了,明明時間還充裕得很,不然她怎會有機會碰到可愛到爆掉的極品美男子。
也許他外表看起來像個文弱的小女生,但以她閲人無數的電光眼一掃,馬上現出原形還他的男兒身,她什麼都有可能看錯,就是不會錯聞小男孩的味道。
哦!該説是大男孩,他足足高她一個頭呢!營養未免太好了。她有些嫉妒的想着。
「我已經過了純真的年紀,不適合笑咪咪的裝童稚。」他一點也不想要她口中的可愛。
沒有一個有自尊的男人願意被冠上「可愛」兩個字,那是一種污辱的代名詞。
「你這麼説就不對,美化環境人人有責,像我們這種優秀的品種有義務為世界大同而努力,造福所有條件不如我們的可憐族羣,讓他們也能分享我們施捨的優越,達到大我無國境的美麗新世紀。」
感動吧!她也會説長篇大道理。曲岸獲得意洋洋的揚起眉,一副不可一世的驕傲模樣。
「-是老師?」齊天傲試探的一問,希望是他猜錯了。
曲岸荻喜不自勝的咧開嘴一笑,看來沒什麼心機。「咦!你怎麼曉得,我有老師的味道對不對。」
「-……真的是老師?」他不敢肯定的再問一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是啦、是啦!我是清朗高中部的老師,你看我是不是很有老師的權威?」雙手一叉她做出個用鼻孔睨人的表情,神威不可侵犯。
頭疼不已的揉揉太陽穴,齊天傲發現他的麻煩會持續很久很久,除非他發動學生會的力量將她罷免。「新來的老師?」
「對呀!你好厲害喔,人不僅長得可愛還會推理,小學生偵探社的社長非你莫屬。」她一時融入卡通的情節脱口而出,讓他的嘴角頻頻抽動。
「老師,我是大學部的學生。」他特別強調大學部,表示他離「小學生」的無憂日子非常遙遠了。
雖然他很想回到那個年代,然後無禮的甩開她轉身離開,因為任性是小孩子的特權,不用顧慮太多。
「喔,大學生呀!好可惜哩。」曲岸荻的口氣透露出些微失望,對他長得太快感到不滿。
「請問-教哪一科?」他有責任為她所教的學生做課後輔導,他無法相信她的教學品質。
「體育呀!我有信心把學生們全磨得像牛一樣壯。」現在的孩子嬌弱不堪一擊,不把他們練強點怎麼行。
不然她魔手一伸就暈倒了還有什麼搞頭,甜頭沒嚐到先受到萬夫所指的責罵,上一次就是沒考慮這一點才會讓部分老師看不順眼,一起向校長彈劾書她被調職。
不過她一向福大命大造化大,老天完全站在她這一邊,越調越好蒙到一所好學校,清一色都是她偏愛的小男生,樂得她嘴巴都笑得闔不攏,一再警告自己這次要小心點,不能把大好機會白白斷送掉。
「體育老師。」嗯!勉強可以接受,不怕她作踐英才。
齊天傲鬆了口氣,為無知的學弟感到慶幸。
可是他似乎放鬆得太早了,她的下一句話差點讓他引以為傲的理智線繃斷。
「因為我的教學有成,學校方面編列我兼職當國文老師,今年先帶三班。」天曉得她國文成績從沒及格過。
反正混口飯吃隨便教教,念念課本誰不會,要不讓他們照書抄,簡單的中國字應該不難理解,什麼之乎者也有參考書可供參考,重點一畫也就不用管他們死活,聰明人自己會看書不用她「循循教誨」。
「什麼,-是國文老師?」齊天傲覺得他快瘋了,一個頭兩個大的開始懷疑他審核的教職員應聘書是否印錯了。
他不會胡塗到把它寄錯人吧!以他如計算機一樣的記憶裏不曾有她這一號新任老師,除了……
「我是走後門的喔!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校長是我媽以前的老情人。」曲岸荻小聲的説,怕旁人聽到。
「瞭解。」齊天傲點點頭,原來如此。
奇怪,他的頭怎麼越來越痛了,一向熱中教學涵養的校長為什麼要循私,他不是一直教導他們要公私分明,不得摻雜私人情緒嗎?他居然帶頭打破自己立下的規矩,這教育還能辦得下去嗎?
這一刻,他的心情分外不安,望着這個不像老師的老師,他不禁要為被她教到的學弟捏一把冷汗,她的言行舉止太超乎常理,令他開始煩惱日後可能衍生的麻煩。
「這位老師,-的手可以離開我的身體嗎?」他有種被侵犯的感覺。
以法律專有名詞稱為「性騷擾」。這是他們法律系目前正在進行的研討專題。
「我姓曲,曲賦的曲,岸邊的岸,荻草的荻,意思是生長在岸邊的蘆葦花,生命力旺盛,以後請多多指教。」哇,近看更可愛,他的臉皮細得好象沒有毛細孔,滑滑的很好摸。
「曲老師,-不要再搖我的手了,我知道-是生命力強盛的蘆葦花,可是-靠我太近了。」一股熱氣由她身上傳過來,進入秋季的涼爽氣候竟然讓人感到一陣熱。
「你不是我的學生用不着稱呼我曲老師,聽起來有點老氣,我的朋友都叫我小荻,你叫什麼名字?」呵呵呵!親近點才聽得見她心口狂奔的聲音。
曲岸荻的老毛病又犯了,一看到令人眼睛一亮的美型男她就忘了身為老師的形象,或者她根本沒有形象,眼巴巴的像餓了好幾頓的白燕鷗,一見到海岸旁浮動的魷魚馬上俯衝。
好男色是她從小的偏好,原以為長大些會把目標轉到「成年級」的男人身上,可是她的情形如同毒品吸食者難以自持,越戒癮越大地不可自拔。
一度她身邊的朋友要她接受心理治療,甚至她打小玩到大的姊妹淘因為她的緣故而當了心理醫師,但是她的「病」仍未獲得改善,從天天輔導到徹底失敗,已經沒人敢奢望她會改性。
不過值得放鞭炮慶祝的是她「蹂躪」小男生的年齡層逐年提升,由國中老師升格為高中老師,不對未滿十六歲的男孩子下手。
「我叫齊天傲,不過我不是-的朋友。」絕對不是。
可是他為什麼感覺有一羣烏鴉從頭頂飛過,似在嘲笑他的在劫難逃?
「嘻,一回生兩回熟嘛!我們多來幾次不期而遇不就是朋友,有緣千里來相會。」曲岸荻自我陶醉地撫起他制服上的銀質鈕釦,幻想他是她家的牀單。
我可不想跟-不期而遇。齊天傲的眉已經併成一直線。「老師,-的血滴在我衣服上了。」
「什麼血?」啊!真丟臉,她怎麼又流鼻血了。
一定是看到太美的他才會大受刺激,兩管血河不由自主的開閘,一泄而下來瞧瞧他的迷人風姿。
啊,不行了!好象越流越多,她遲早會因貧血而亡,以後再也看不見一張張可愛的笑臉,叫她死也不能瞑目,魂飛幽府要當差的大鬼小鬼賠她一車的美男子,不然她真難甘心上輪迴台,一碗孟婆湯休想讓她遺忘前塵舊事。
喔,對嘛!要敬師重道,老師有難要及時出手,這條男用手帕洗得香噴噴的,它的主人肯定是個愛乾淨的人,一瓢飯一口水的恩情當泉湧以報,她以身相許好了。
「老師,-需要上醫院一趟。」她的血再繼續流下去,他有可能被控謀害她。
齊天傲不知他怎麼會突發愛心的將自己的手帕遞給曲岸荻捂鼻,但是心裏莫名的覺得好笑,兩次遇見她都見紅,話説到一半就開始噴鼻血,誇張得讓他很難放下她不管。
和他們姊弟絕佳的容貌一比她真的只能算中等姿色,眼大唇厚月亮臉,看來不胖卻給人豐腴的感覺,臉頰肉肉的十分討喜,一笑眼就-,由額頭的抬頭紋看得出她是個愛笑的人。
不過她是發自內在真心的笑,讓人雖然無奈卻無法責怪,畢竟她並沒有真的做出傷害人的舉動,只是眼神亮了些、笑得傻氣,不像他家的齊天柔笑起來和天使一般零瑕疵,做的卻是魔鬼的行徑。
「不,不用了,我還要趕着上課,沒時間到醫院。」流點鼻血上醫院治療會被人家笑死,尤其是得知其中的緣由後。
「可是第一節已經開始了。」意思是去了也沒用,她遲定了。
「什麼?!我又錯過升旗和早自習?」完了、完了!這次她一定會被罵得很慘,半個月內連續十次遲到。
除了週休二日扣掉四天,一次下雨免升旗。
「我看-一點也不緊張。」明明一臉驚訝的頻頻看錶,可她的身體動也沒動的趴在他胸前。
這能稱另類的調戲嗎?她只是靠着不動沒有上下其手,比起其它覬覦他「美貌」的男男女女而言,她的行為大概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幼稚。
「唉!緊張也沒用,我正在培養捱罵的情緒。」曲岸荻的難過只有零點零一秒,完全看不出她有一絲反省。
對她來説學校是避風港,是她尋求心靈寄託的地方,但不一定非要依賴它生活。
「要我去幫-説情嗎?」話一出口齊天傲為之一怔,表情顯得困惑的好象不知道自己説了什麼。
大家都沒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清朗學生會專有的服裝,因為他出眾的外表已經取代別人的第一印象,每個人眼中只有他温儒爾雅的冷淡氣質,秀朗幽美的靜謐五官,根本無法分心關注頸部以下多了什麼。
曲岸荻的心思就和大多數的人一樣,只在意他好可愛、好可愛的模樣,腦子裏裝不下任何東西,一直等到許久以後她才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沒能想起在哪裏見過。
突地,齊天傲的手臂忽然傳來一陣刀劃過的痛覺,他沒有遲疑的拿起手機撥號,然後臉色一變匆匆離去,沒再看她一眼。
「噢!真是太可愛了,下次碰見他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的親他一下……」喔!風好清,雲好涼,魚兒天上飛,小鳥水中游,中原標準時間十點整。
「十點?!」
分隔島中的報時鐘清清楚楚的響起正確的分分秒秒,猛然一驚的身影顧不得來來往往的車輛,身子一躍攀過人行道的欄杆,腳步輕盈閃過十幾輛快速行駛的車子。
其實學校離她剛才所站的位置並不遠,大概兩百公尺左右,但是貪快的她抄小路走向高中部和國中部相連的圍牆,以加速度的衝力向上一跳,右手當支撐的翻牆而過。
不愧是體育老師,身手矯健的完美落地,在木馬跳躍競賽足以得個滿分。
「曲老師,可以把我的假髮還給我嗎?」
身一轉,曲岸荻驚嚇得差點掉出眼珠子,腳一後退像是踩到一團雜草,她低頭一視——
「呃,教務主任,你要不要考慮換一頂假髮?」
笑聲轟然,差點震破屋檐。
中午的休息鈴聲一響起,最高興的不是等着吃營養午餐的學生,而是大喊解脱了的老師們,三三兩兩走進教職員休息室。
在清朗的高中部有一種非常奇怪的現象,似乎壁壘分明的分成兩種不同的派系,人家是常態性分班,他們是直接分成兩棟教學內容完全不同的學區,連師資也不一樣。
一派學生個性較沉穩,直接由國中部升起不需經過考試,他們全由學測評估與導師推薦進入高中部,有專門的老師教導一般的高中知識,另設武術堂供學生強身健體,還設有夜間的特殊輔導課程,未經校本部允許的師生不得進入。
另一派則是其它學校轉來或者被挑選過的精英分子,其教課內容和現今的教學方式無異,只除了多了幾堂武術課,大多和他們以前所學的並無異樣,而老師是外聘的,並非由清朗畢業的學生轉任。
怪雖怪也見怪不怪,相處久了還算融洽,沒有所謂的派系問題,只是老師和老師之間會自然而然的分兩邊走,一邊笑聲連連像在開同學會,汽水、餅乾一應俱全吃喝開心,一邊安靜得宛如監獄,除非必要的對談很少有人開口,更別有一絲絲人氣。
「天呀!-真的一腳踢掉教務主任的假髮?」好想親眼目睹那盛況,一定很精。
「別笑了,你們幾個,我説過是不小心勾到他的假髮,沒有那麼神勇一腳掀開他的頭蓋頂啦!你們到底要笑到什麼時候?」她這個糗出得可大了,怎麼好意思笑話她。
意外、意外,真的是意外,為什麼沒人相信,她絕對不會故意去「偷襲」一向對她愛護有加的長輩,雖然他不到五十看起來像六十多歲的老頭。
「好啦、好啦!別謙虛了,我們都知道-的身手有多敏捷,連跨一百個高欄也沒問題,小小的圍牆算什麼,隨便一翻就過去了。」只是要翻之前先出個聲,警告牆後的人快閃開。
「我沒有隨便一翻,我急着趕上課……」曲岸荻的話還沒説完,一旁的八卦皇后先一步插播。
「不用跟我們客套了,-是我們之間最厲害的體育老師,胳臂肘一伸所有的學生都怕-,何況只是輕輕的一記無影腳,-瞧那些冷麪的都對-另眼相看哩!」嘖!任教五年她第一次發現特教師也會笑。
音樂老師黃碧珠的話一出,大家的眼睛斜看四十五度角,身穿繡有鷹形衣服的現職教師嘴角微勾,似在討論一件有趣的事,視線一樣落到他們這羣外聘老師身上。
特別是懊惱得快撞頭的曲岸荻,她的左腳已經聞名全笑(校),每一個人,包括收垃圾的清潔公司人員都曉得她的偉大事蹟,津津樂道地笑成一堆,當成丰度風雲榜上的一大笑談。
原本這件事不該順風流出去,當事者都非常羞愧和難堪,誰也不想讓這起意外有番外篇,到此為止莫再提起,隨風消失無蹤。
不幸的是剛好有一批田徑選手準備做長跑訓練,好死不死的經過看到他們敬愛的體育老師飛牆而入,然後沒料到天外飛來一重物的教務主任閃避不及,身一彎保住了被撞的危機,但他頭上那頂假髮就這麼被踢落。
好事沒人知,壞事傳千里,沉悶的校園難得有笑話好説,大家哪有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傳來傳去的有點失真,各種版本的傳言因應而生,造成校區一片生意盎然。
「喔!別提了,我在自省中。」曲岸荻低垂下頭。慚愧、慚愧,非常慚愧,地上要有個洞先留給她,她比任何人都需要。
「少裝了,-能不能形容一下教務主任的頭到底有多凸,他還剩幾根毛?」男人最在意的就是那幾根毛了。
教數學的周建邦老師也好奇的湊上前一問,頓時所有的聲音都銷聲匿跡,一對對招風耳拉長的想得到第一手資料,在他們心目中,教學態度認真的教務主任是僅次於校長的神,真理之神。
所以神的一切當然為人所關心,最好把他無所不能的光環給打掉,讓他跌落凡間當個普通人。
這些老師真的太無聊,平時除了教書別無嗜好,若不想被學生戲弄就要比他們精明,時時要提高警覺以防他們用現學的武術偷襲,在場的老師幾乎全被整過。
唯一能跟他們勢均力敵,甚至扳倒他們的,只有這學期剛來的體育老師,因此曲岸荻即使天天遲到也有人暗中掩護她,因為她已經是普通班老師的偶像,遇到不聽話的學生就請她出馬調教調教。
很少有新來的老師會像她一樣受人歡迎,教資優生是每一位老師的願望,但清朗的學生卻是老師們的惡夢,若沒一點本事還真壓不住,反過來還要被學生欺負。
「你們不要再問我了,我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我只知道我肚子餓了。」她的物理老師説的,飢餓使人憤怒,尤其是發育期的女生。
一下課就被入團團圍住,她還真的連一口水都沒喝到,光是解釋「誤會」就耗去她吃飯的時間!現在教職員餐廳八成也沒菜了,只剩下一些渣渣準備餵狗。
咕嚕咕嚕的腹鳴聲讓曲岸荻感到沮喪,她是那種不能一餐沒吃的人,人家説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最容易飢餓,但腦筋靈活的她同樣餓得前胸貼後背,幻想着神先端一碗飯來救濟她。
突地,她靈敏的鼻子聞到一陣飯菜香,兩眼倏亮撥開一羣愛探人隱私的同事,直朝她的救命恩人……手上那個便當發出求救信號。
「飯是用吃的不是用聞的,-儘管整個搶過去,這是老周便當店最後一個油雞便當。」杜辰風放在心裏沒説出口的是:他用五百塊跟一個學生買來的。差價十倍。
「感恩呀!學長,還是你對我最夠意思,感激不盡。」曲岸荻一把搶過手趕緊找個空位坐下。
她二話不説的開始扒飯,眼中完全無男女性別之分,性情豪爽如她所教的體育,不搞派系也沒有城府,她只做自己分內的事絕不惹事,滿嘴油的模樣又引來一陣笑語。
但是奇怪得很,她從小大事、小事不斷,可是沒受過一點傷害,反而她身邊的人比較倒黴,好像代她受過似一堆傷,害她怪不好意思地慢慢和他們疏遠,免得清明時節她要一個個到他們墳前祭拜。
知心的朋友不用多,一、兩個就好,現在她都用手機跟他們聯絡,沒事就不碰頭了,知道彼此還活着就夠了。
「感激不盡就以身相許,我們杜老師可是男人中的極品,温柔體貼又耐操耐磨,-一定會很幸福的。」已婚的英語老師一臉曖昧的説道,眼睛眨呀眨的,好象在説他們是多麼適合的一對。
清朗男子學院極少聘任未婚的女老師,一來怕學生上課不專心胡思亂想,把老師當夢中情人悄悄愛慕,無心課業魂不守舍,做出令人困擾的事宜,二來結過婚的老師較穩定,不會出問題。
她是全校唯一沒有結過婚,也沒有男朋友的老師,再加上她和在此教了兩年書的美術老師是學長、學妹關係,大家更看好他們的情路發展,偷偷地暗助一臂希望看到他們開花結果。
只是大而化之的女主角似乎感受不到他們的熱心,依然故我的相她的小帥哥。
「我以身相許他説不定先嚇死,我喜歡的是可愛型的男孩,而不是成熟型的男人,他對我來説太老了。」曲岸荻口沒遮攔的説道,一點也不怕傷到人心。
幸好大家都曉得她怪怪的癖好可以忍受,一笑置之不當一回事。
「學妹,-這句話很傷人喔!我只大你兩歲而已,請不要把我歸入老男人行列。」笑着揉揉她的發,杜辰風的眼裏有着對她的寵愛。
他是喜歡她的,但還不到説出來的時候,她對愛情根本沒開竅,太早表白反而會嚇走她。
「學長,兩歲已經很多了,你沒聽過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要是找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男人為伴,我正在狼虎之年而你過了男人二十歲的精華期,我們的性生活一定不能協調。」她要考慮到未來的聿福,男人一過了四十就開始走下坡了。
二十歲是一夜七次郎,三十歲一個禮拜來幾次就算不錯了,到了四十歲來和女人算經期吧!一個月有幾天大家清楚得很,過了五十大概只有威而剛救得了,而她不想那麼短命。
「小丫頭,難道-真想殘害國家幼苗?」杜辰風抿着唇笑,對她的異想天開向來抱持着好笑的心態看待。
一提到曲岸荻的「使命」,她的眼睛亮得足以扎人。「誰説不行,我今天就看到一個好可愛、好可愛的男孩子,可愛到我想剝光他的衣服做限制級的事。」哦!那才叫人生一大美事。
一見她露出夢幻式的傻笑,所有的同事全翻白眼的給予噓聲,為她的不切實祭。
「喂!你們可別瞧不起我這超齡美少女的魅力,我們那個小傲可是真正的人間絕品,美得像一輛坦克車從我胸口壓過……」
「等等,-説我們那個小傲的語調好熟悉,你説得不會是齊天傲吧?」那她就真的有得等咯!排到公元三千年看能不能輪到她。
「咦!你認識我的小男朋友?」遲早的事。
「曲老師,晚上早點睡別作太多夢,-説的那個人是咱們清朗學生會最受歡迎的副會長,-這頭老牛不要痴心妄想,人家的條件好得開出紅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