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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空穴來風非偶然

    皖邊天長縣這幾日成了武林中盡人皆知之處,江湖豪雄風塵僕僕趕來,天長縣頓增了甚多鮮衣怒馬,身背刀劍江湖人物。

    望湖樓在此天長縣可算是首屈一指的大酒樓,雖不堂皇富麗,卻也髹朱塗金,樓高二層,寬敞異常,菜餚鮮美味腴。

    這日陽光四射,將近午牌時分,望湖樓上已滿了八成座,一眼望去,都是肩帶兵雙,傈悍森冷江湖人物,酒香四溢,豪笑盈耳。

    忽聞樓下高聲吆-道:“兩位樓上看座!”

    只見一雙面目平常青衣老者相率跨上樓來,由店小二領着向靠壁一付座頭坐下,叫了酒菜後,店小二立即退下。

    這兩老者正是乾坤聖手及斷魂掌黎振翔,因其易容輿常人無異,毫不起眼,座上羣雄只望了一眼後立即撇過。

    東方黎明低聲向黎振翔道:“黎兄你瞧出沒有,今日望湖樓座上客半數都是武林知名人物,靠欄中座灰面鐵髯大漢乃開外俠盜摘天星滿子豪,最右一桌乃長白五鼠。”説着暗暗示意樓中心,一席面年約五旬左右,眼中精芒*射藍衫老者,道:“連多年不在江湖行走的點蒼名宿,南天游龍馮勉均駕臨天長,可見少陽洞府藏書,委實動人心絃!”

    黎振翔點點頭道:“那坐在馮勉左手是否少林伏虎堂百步神掌慧生大師麼?”

    東方黎明凝神注視了一眼,道:“不錯,少林這些年著實出了甚多成就極高難得的人才,假以時日少林必可重振雄風,領袖武林,可惜少林一宗達摩遺笈為人竊走,迄今仍無法覓得下落,不然少林一脈早就光芒四射,照耀武林了!”

    斷魂掌目含深意望了東方黎明一眼,道:“賢弟是説少陽洞府內藏書,與少林達摩遺笈有關?”

    東方黎明微微頷首道:“小弟有此心疑,但未至水落石出之前,誰也不敢強下斷言。”

    忽見一紅衣番僧趨上樓來,番僧身軀雄偉,肥頭肥耳,濃眉豹睛,耳孔內繫着兩枚金環,一襲寬大紅衣異常惹目,逕向南天游龍馮勉一席走來。

    馮勉目睹番僧走來,長長哦了一聲,率眾欠身離坐,高聲道:“大師回來了,請坐!”

    東方黎明暗中一驚,認出是大內金頂寺活佛圖顏瓦喀喇,暗道:“怎麼他也來了!”

    只聽紅衣番僧冷笑道:“老衲前往尋覓少陽洞府,自晨至午尋覓無着,莫非江湖傳言以訛傳訛,竟震動天下武林勞師動眾,其中必有蹊蹺,似藴有異謀?”

    馮勉不禁一怔,道:“大師未尋到少陽洞府麼?那真是令人驚詫之事,附近可曾發現有可疑人物麼?風聞紫衣教高手已紛紛趕至……”

    紅衣番僧搖搖首道:“老衲並未發現一個可疑人物,倒是歸途中竟相遇昔年水道霸主陰陽手蓋文嘯隱居在天長郊外牡丹莊內,他亦風聞此事,承他不棄,懇邀老衲及諸位施主下榻牡丹莊,稍時蓋文嘯必親自前來。”

    東方黎明聞言不禁劍眉微皺,暗道:“蓋文嘯隱居在天長,怎麼我竟不知情,看來蓋文嘯隱居在天長必有內情。”便自凝神傾聽他們這一席如何談話。

    驀地——

    一席上忽站起兩個瘦小青衣中年人,身形疾掠在關外俠盜摘天星滿子豪席前。

    坐在滿子豪對首之一面色蒼白矮子突感肩頭被人一拍,只聽森冷語聲送入耳中道:“顏朋友,吃飽了-足了,也應該走啦!”

    矮子面色一變,白中帶青,目藴怒光道:“朋友可是六扇門中人?”

    一個青衣人哈哈大笑,道:“顏朋友,真是光棍一點就透,朋友燕京作的案子已東窗事發,還不隨咱們走。”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望湖樓上頓時鴉雀無聲,百數十道目光齊齊注視在滿子豪席面上。

    摘天星滿子豪緩緩立起,向兩青衣人略一抱拳,道:“兩位尊姓大名可否見告?”

    “不敢,在下兩人名喚魏敬、李湘平,刑部大堂面前當差,身為九城捕快,供人差遣,身不由主,緝拿顏朋友歸案。”

    滿子豪微微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兩位可否賞給我滿子豪一個薄面,半月後滿某親自送顏隆向刑部堂投案。”

    魏敬微微一笑,道:“在下如不同意咧!”

    滿子豪冷笑道:“顏朋友身犯何罪?”

    魏敬面色一沉,道:“滿朋友你無權過問,難道顏朋友作的案子,莫非滿朋友亦參預其事麼”

    顏姓矮子突縱身如飛,穿出欄外。

    身軀才穿出欄外,忽聞一聲暴雷似地大-:“回去!”

    顏姓矮子被震得飛撞返回望湖樓內。

    摘天星滿子豪右臂疾伸,迅如電光石火將顏姓矮子攫下,只見樓外疾如鷹隼掠入一個灰衣修長老者,望了滿子豪臂中那顏姓矮子一眼,忽奔前兩步,向金頂寺紅衣番僧抱拳笑道:“蓋某返回家命僕傭打掃房舍,以便恭迎武林羣雄下簦不知大師可把話帶到了麼?”

    座上羣雄大部是武林中成名人物,其中不乏與陰陽手蓋文嘯舊識。

    少林慧生大師呵呵大笑,道:“蓋施主龍潛虎墊天長,英風如昔,實令老衲無任欽敬。”

    蓋文嘯含笑道:“禪師謬獎,蓋某如今不過是一圃下老農,-花種菜,江湖中事已然恬淡,何敢當此虎墊龍潛之贊,風聞天下武林羣雄來此天長,蓋某不禁懷念故舊,夕陽暮境,敍舊談往,亦可快慰平生,諸位若不棄,請移址寒舍,粗茶淡飯,聊盡地主之誼。”説着與江湖舊識逐一寒喧。

    魏敬、李湘平似不耐煩,互望了一眼,魏敬皺眉道:“滿朋友,依在下好言相勸,不如把顏隆交出讓我等帶走銷案,滿朋友雖是名滿武林人物,與官府為敵並非智舉。”

    滿子豪冷笑道:“兩位如欲將顏隆帶走,滿某並不為難,不過請兩位應允滿某一個條件。”

    魏敬不禁一怔,道:“什麼條件!”

    滿子豪淡淡一笑,道:“兩位如接得下滿某三招,立時就讓兩位帶走顏隆。”

    陰陽手蓋文嘯陡的轉面,高聲道:“似顏隆這等下五門鼠竊,滿老師為何曲意左袒,蓋某適才將他震回,疑心顏隆在望湖樓倫竊諸位之物,諸位不覺所以出手攔下。”説着緩緩走了前去,

    懾人眼神望了顏隆一眼,冷笑道:“顏隆,你偷竊何物,還不獻出。”

    顏隆被蓋文嘯適才一掌震回,內腑已然重傷,面色蒼白如紙,囁嚅答道:“在下偷得之物系大內宮中一隻九龍温玉寶鐲,現不在身旁。”

    蓋文嘯不禁一怔,目光轉註魏敬、李湘平道:“看來兩位必是官府捕頭。”

    魏敬道:“不錯!”

    蓋文嘯猛一皺眉道:“蓋某不願過問官府中事!”身形一轉慢慢轉了開去。

    滿子豪厲聲道:“就衝着滿某,誰也不能將顏隆帶走,滿子豪二曰九鼎,説話算話,半月之後滿某必送顏朋友親自投案。”

    魏敬目光向紅衣番僧望去。

    滿子豪忽覺眼前紅影一閃,紅衣番僧身形奇快已自飛落面前,五指迅疾無倫將顏隆抓起,不禁面色一變,厲-道:“大師意欲何為?”

    紅衣番僧冷笑一聲,一指飛落在顏隆十章門”穴道上,道:“那九龍温玉寶鐲現在何處?”

    顏隆只覺血行逆翻,五臟奇痛欲裂,額上汗珠湧出,慘-出聲道:“寶鐲現在……”

    語尚未了,忽面色慘變,限耳口鼻內黑血噴出,大叫一聲,倒地死去。

    紅衣番僧認定是滿子豪暗中做了手腳,一掌向滿子豪呼地劈去。

    滿子豪冷笑出聲,左拳如刃,一式“玄鳥劃沙”切向紅衣番僧來掌腕脈要穴,右手兩指“雙龍取水”戮向兩睛。

    兩式齊出,玄奧奇詭。

    紅衣番僧大內喇嘛,武功出自西域密宗,武功不同凡響,掌指飄飛,帶起一片風嘯之聲。

    雙方近身相搏,身軀不移分毫,險奇辣毒絕倫……

    紅衣番僧與關外俠盜摘天星滿子豪激搏猛烈,劃空風嘯,並無勝負。驀地。

    樓外只見一條紫影疾閃而過,兩縷淡得無法瞥見的白線疾射而入。

    摘天星滿子豪目光鋭利,驚覺有異,身形疾滑移開壹尺,紅衣番僧求勝心切,未曾察覺,一式猛撲,驀感太陽穴上一麻,狂-龐大身軀栽在樓板上,轟然大震,碗碟汁液濺飛,塵土簌簌落下。

    這突如其來的鉅變,令望湖樓上武林羣雄瞠目結舌,愕然色變。

    忽聞樓外傳來一聲陰惻惻冷笑道:“滿子豪算你命大,紅衣禿驢倒作了你的替死鬼,老朽向例一擊不中決不再擊,你那身旁九龍玉鐲必須在三更時分去東門開帝廟交與老朽,不然無法活上三日。”

    摘天星滿子豪眉目間布泛殺機,厲-道:“閣下是何來歷?”

    樓外紫影又一閃掠過,帶起悸人長笑,曳空星射而杏。

    武林羣雄立現混亂,馮勉意欲追蹤,又強行壓仰止住。

    東方黎明與黎振翔兩人亦發現樓外飛掠而過人影無疑是紫衣教高手,無奈已易容,追蹤更是礙難,只得相視浮起一絲苦笑。

    紅衣番僧已氣絕死去,肢體挺直冰冷。

    東方黎明目中突然一亮,只見丰神俊逸的狄康率着三個目中精芒電射老者步上樓來,暗中詫道:“他怎麼也來了!”

    魏敬李湘平雙雙趨前躬身稟道:“參見白大人!”

    狄康右掌一擺,瞥見紅衣番僧屍體面色一變。

    魏敬忙稟明徑過詳情。

    狄康冷冶一笑道:“你兩人搜覓顏隆屍體留物。”説着慢慢走向摘天星滿子豪身前道:“滿老師,九龍温玉鐲是否在身旁,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何況此鐲系大內寶藏,竊據者九族抄斬,滿老師是名滿闊外俠盜,須知摘者不適於口有何可取焉……”説着語聲略頓,微微一笑道:“如在下所料不差,憑顏隆這等下三爛鼠竊,天大膽子也不敢盜取大內寶藏,諒有人居幕後策劃,顏隆才能到手。”

    弦外之音無疑是明指摘天星滿子豪驅使顏隆所為。

    瞞子豪不禁面色微紅。

    只聽狄康朗聲道:“久聞滿老師不義之財絲毫不取,-富濟貧,活人無算,行事磊落光明,竊取九龍玉鐲必另隱衷,可否明言其故,在下願力玉成,寬限十日半月尚無不可。”

    滿子豪徐徐長嘆一聲道:“少陽洞府內冰魄神翁練或玄陰寒罡,不輕一露,但當者必血凝髓凍僵斃,滿某探知九龍温玉鐲可御玄陰寒罡,所以盜取,事了原璧還趙,不欲鑲為已有,那知事機不密,顏隆無意泄出口風……”

    狄康窒了滿子豪一眼,道:“那麼九龍温玉鐲現在滿老師身旁了。”

    摘天星滿子豪搖手黯然一笑道:“已藏在秘處,不在身旁。”

    狄康點點頭,轉面向魏敬傘湘平道:“通知縣衙收埋,暫不準張揚出去。”

    陰陽手蓋文嘯長長嘆息一聲道:“老朽知滿老師用心良善,有了温玉鐲,武林羣雄深入少陽洞府冤受玄陰寒罡之苦,少此顧忌,羣雄可凝神察出藏書所在,但不知九龍温玉鐲藏在何處!”

    摘天星滿子豪面現為難之色。

    南天游龍馮勉哈哈大笑道:“望湖樓上龍蛇混處,安知沒有紫衣教爪牙潛隱在內,不如前往蓋兄莊上作客,再作計議。”

    陰陽手蓋文嘯目光如炬巡視樓面一眼,徐徐出聲道:“蓋某最是好客,各位如不嫌簡慢,請移趾寒舍,若心懷叵測,甘為紫衣教耳目,那就最好不要前往,免罹殺身慘禍。”言畢欠身肅客。

    望湖樓上武林羣雄內即是有紫衣教中匪黨,此刻怎願暴露身份,江湖中人大都好奇,一則極願見識九龍温玉鐲珍異,再欲探悉蓋文嘯為何隱居天長隱秘,有此心念作祟,陸續離座步下樓去。

    口口口

    牡丹莊位於天長湖濱、像一片突伸天長湖小山而已,佔地千畝,三面臨水,險峻異常。

    陰陽手蓋文嘯相率昔年同道退隱在此,胼手胝足,創闢一所瑰麗庭園,莊內四時之景不同,春花競豔,愛荷飄香,夏波鏡空,冬松挺秀,尤以菱文嘯癖嗜玫瑰,搜極天下名種,玫瑰盛放無際,圃內只見一片花海,眩目奪神。

    武林羣雄由蓋文嘯引路,向一片松林小徑內奔去。

    這片松林小徑似是久無人行走,松針積地盈寸,着足毫無聲息。

    松林盡端遠遠望去只見一座高山,陰陽手蓋文嘯施展輕功身法,疾如流星飛矢,同行者大都為武林名宿,一身武學已臻化境,與蓋文嘯相距不郎不離。

    但,乾坤聖手東方黎明及斷魂掌黎振翔卻與一些武功較差江湖豪雄則遙遙落後,顯繫有意裝做。

    抵達山麓,陰陽手蓋文嘯身形利住,手指着登山土坡,不下百數十階,微笑道:“寒舍就在山上,居高臨下,可見天長湖千頃碧波,湖光山色,盡收眼底,盪漾有致,如置几席之間,蓋某汲山頂清泉自釀碧蘿春千-,足供諸位賞心悦目之餘盡興一醉。”

    南天游龍馮勉笑道:“只要蓋兄不下驅客令,我等甘願卧醉鄉。”

    陰陽手蓋文嘯大笑,身形一提,縱身躍登如飛,羣雄相率隨後拔身登山。

    登上崖去,隨着蓋文嘯走入一寬可兩尺山峽,隱隱可聞雷鳴怒吼如潮水聲。

    峽谷小徑約莫有四五十丈,走至盡端,羣雄不禁一怔,只見存身在一座數十丈高崖上,下臨奇峭如雙壑谷,谷下洪流狂濤,急湍如雷,兩岸相距不下三十餘丈,對崖隱隱可見屋室,武功再高,也無法飛渡。

    蓋文嘯突振吭發出一聲清澈長嘯,嘯聲宛如龍吟,送往對崖。

    對崖現出一條人影,和以嘯聲,只見澗水中緩緩升起了一道竹橋,高出水面不過五尺。

    那竹橋只兩根巨竹並列,以鹿筋纏系貫違,竹身軔軟,風吹搖晃不定。

    但聞蓋文嘯道:“蓋某前導了。”縱身一躍,飛落下崖,宛如飛鳥,落足於竹上。

    東方黎明暗陪道:“好高的身法!”

    數十丈高崖飛落下去,在武林高手而言,並不甚難,難就難在落足奇準在搖擺不定的寬僅尺許的竹橋,稍一失誤,必跌下洪流中,即是水性奇高,亦須衝至數十丈外。

    武林羣雄魚貫躍下,施展輕功望對岸掠去,竹橋浮沉搖晃,滑不留足,所幸羣雄武功卓絕,並無失足墜水情事。

    橫渡對崖後竹橋緩緩下降,又浸沒於水中,羣雄抬目望去,只見又是一峽口,峽外立着四個青衣中年漠子,並設下一張木桌,桌上放置一寸許厚冊簿。

    陰陽手蓋文嘯慢慢走在桌前,翻開簿冊、手握筆毫,轉面笑道:“承蒙光降,蓬摹生輝,煩請留名以資珍念,但須真實姓名來歷。”

    羣雄魚貫二揮毫書下姓名來歷,輪至狄康時,狄康微微一笑道:“在下因不在武林,事有礙難,恕在下不能書下姓名。”

    蓋文嘯哈哈大笑道:“白大人及隨從當然不在此限。乙

    只見一五旬左右面如灰炭,肩帶一柄純鋼打造-爪-的短裝漠子大步走前,握管疾揮:“魯東胡大年!”

    陰陽手蓋文嘯長長哦了一聲道:“尊駕原來是名震魯東流星拳胡老師,蓋某失敬了。”

    胡大年抱拳笑道:“胡某久已不在江湖走動,過蒙蓋老師謬獎,不勝汗顏。”

    蓋文嘯目神含光深意望了胡大年一眼,道:“據蓋某所知,胡大年已在”八年前作古了。”

    胡大年面色一變,怒道:“蓋莊主,胡某好生生活着人世,莊主竟謂亡故,不知用心何在?”

    蓋文嘯微笑道:“尊駕且慢妄動無名,胡大年系蓋某總角八拜之交,六年前在我牡丹莊染病身亡,是我蓋某親手瘞埋在此……”

    語聲未了;,胡大年已自面色大變,厲-道:“蓋文嘯,胡某與你並無戴天之仇,惡意咒罵為何?”説着右拳呼的直擊了出去。

    陰陽手蓋文嘯身形一閃,疾滑開五尺,拳風沉勁如山,擊實在崖壁上,啪的一聲,崖石簌簌塵屑落下,現出一拳凹圓孔。

    蓋文嘯哈哈大笑道:“果然是胡老師,恕蓋某試言相戲了。”言畢一揖至地。

    胡大年不禁眉頭一皺,一時之間不好發作,只得改顏笑道:“不敢,恕胡某冒失了。”

    東方黎明與黎振翔相視了一眼,趁機走前-造了一個姓名,自然是江湖中略有名望不受重視人物……

    武林羣雄隨着蓋文嘯入莊,只見庭院幽雅,花木茂盛,令人心曠神恰。

    牡丹莊上華宴盛張,佳餚紛呈,南天游龍馮勉忽舉杯立起,道:“老朽借花獻佛,敬各位一杯。”仰面一飲而盡。

    羣雄知馮勉必有話説,亦一飲而盡,傾聽馮勉有何話説。

    只見馮勉面色凝肅道:“如今武林亂象已萌,形成一場彌天浩劫,如不及時戢止,恐不堪設想,老朽心疑外間傳言少陽洞府藏書,是否就是少林當年被一位高僧攜走的達摩遺笈。”説着眼神緩緩移注在慧生大師臉上。

    慧生大師頷首答道:“老衲也有此想法,當年師門前輩攜走達摩遺笈後,本門弟子奉命紛紛四出搜覓這位師門下落,迄今生死不明,非待水落石出後,無法證實。”

    馮勉道:“老禪師見過那本達摩遺笈麼?”

    慧生大師答道:“非但老衲不曾見過,即是敞派掌門也未曾親眼目睹。”

    馮勉啊了一聲道:目前少陽洞府僅有乾坤聖手東方黎明及其屬下進入,救出靈台少山主杜雁飛等人,以東方黎明豪俠心性,決不能坐視為冰魄老賊垂手而得,茶毒武林,但迄未發現東方黎明及其屬下影蹤,其中必有蹊蹺。”

    一個青衫儒生咳了一聲道:“東方黎明行事沉穩,謀定後動,紫衣教主視他有如芒刺在背,非拔之後快,目前紫衣教高手紛紛趕來,必有顧忌,不至必要無法現身。”

    羣雄認出是鐵指書生皇甫麒,此人號稱中州一絕,馮勉點點頭道:“皇甫老師之言確有見地,目前當務之急,我等必須進入少陽洞府……”説着目注摘天星滿子豪道:“不知九龍温玉鐲滿老師秘藏何處。”

    滿子豪朗聲道:“藏在關帝廟內!”

    羣雄聞言不禁一怔,東方黎明黎振翔暗暗納罕。

    蓋文嘯詫道:“就是那紫衣匪徒所説的開帝廟麼?”

    滿子豪正色道:“不錯,正是那閲帝廟,滿某與顏隆為防顯露形跡,是以寄宿關帝廟,廟貌荒蕪,半呈泛坍,亦無香火道人,藉此棲身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但大謬不然,諒廟內早有紫衣匪徒潛蹤,滿某猶懵在鼓中,幸虧滿某守口如瓶,藏處紫衣匪徒尚無所悉,但滿某必須在三更前將寶鐲取回……”説着望了廳外天色一眼。

    是時夕陽沉山,暮色蒼茫,只聽滿子豪喃喃自語道:“應該動身了!”目中泛過一抹驚悸的神光,向狄康望去。

    狄康緩緩站了起來。

    隨着狄康隨從三面目森冷老者也站了起來。

    “且慢!”

    陰陽手蓋文嘯道:“紫農匪徒既然約定三更時分勒令滿老師必須交出九龍温玉鐲,此刻關帝廟諒已佈滿紫衣匪徒,不如我等一同前往,由滿老師及白大人進入,我等在外防護以免不測。”

    忽聞一蒼老女聲傳來道:“算我老婆子也有一份如何?”語聲森冷刺骨,令人不寒而傈。

    羣雄聞聲大驚失色。

    陰陽手大喝道:“什麼人膽敢闖入本莊?”

    只見廳外驚鴻疾閃掠入兩條人影,身形一定,廳中多了一個白髮蒼蒼,皺紋滿面,目露-光執杖老嫗,身後隨着年約花信,媚波流信,杏靨生春俏媚動人的少女。

    蓋文嘯腦中泛起一人,不禁面色大變,道:“來人是否蘭鬥母宮桑姥姥麼?”

    白髮老嫗冷冷一笑道:“不錯,正是桑老婆子,此次不辭間開千里率領小徒鬱小玉遠來江南有所圖謀。”

    鐵指書生朗笑道:“桑姥姥大概亦是為了達摩遺笈。”

    “不僅如此?”

    “還有什麼?”

    桑姥姥冷笑道:“日後就知。”説着望了蓋文嘯一眼,道:“牡丹莊這點防護,老婆子出入猶如無人之境,開防不密,焉能成得大事。”

    蓋文嘯怒道:“桑姥姥來此莫非意欲無事生非?”

    桑姥姥桀桀放聲長笑,忽的回身向廳外劈出一掌,迅疾飛撤。

    廳外一聲慘-騰起,只見一條斷線紙鳶般身影隨着桑姥姥回撤的掌勢吸入廳內,轟然墜地。

    這人約莫三旬開外,一身玄衣勁裝,嘴角沁出一絲殷紅鮮血,尚未氣絕。

    桑姥姥冷笑道:“紫衣匪徒已潛入牡丹莊,意欲布毒,如非我老婆子發覺,你等此刻恐已魂遊地府了。”

    陰陽手蓋文嘯面色大變,料不到自認佈置不啻龍漳虎穴,紫衣爪牙闖入竟不費吹灰之力,這個臉怎麼坍得下來,不禁面紅顏赤,眉宇泛布殺棧,五指疾如閃電抓起紫衣匪徒,突發現匪徒面色慘變,七孔黑血齊湧。

    桑姥姥陰側側笑道:“太遲了!”

    那桑姥姥愛徒鬱小玉兩道媚人奪魂秋波,有意無意間凝向狄康。

    狄康似有所覺,心神一剔,向摘天星滿子豪道:“時機稍縱郎失,不容耽誤,你我走吧!”説着與滿子豪向廳外掠出。

    桑姥姥鳳目神光暴射,厲-道:“慢走!”鳩杖”挺,滿頭白髮根根豎起,忽聞鬱小玉幽幽喚了一聲:“師父”

    桑姥姥蛸立白髮偃下,道:“玉兒!我們也走!”身形如電,率着鬱小玉穿出廳外。

    陰陽手蓋文嘯亦率領武林羣雄撲出廳外,振吭發出龍吟長嘯,如飛奔去。

    口口口

    月明星稀,四野蒼茫。

    摘天星滿子豪偕同狄康撲入一片濃密棗林,林中暗黑如漆,不時傳來一聲梟鳴,劃破寂靜如水夜空,平添了幾分陰森恐布。

    一座荒涼玻敗關帝廟,孤零零地座落於棗林中心,滿子豪*近開帝廟前不足王丈處,廟門突傳來一聲陰冶語聲:滿老師果然磊落光明,不知九龍温玉鐲帶來了麼?”

    滿子豪冷笑道:“約定三更時分,天色街早,閣下稍安勿燥請出廟外,容我等入內計議如何?”

    靜默須臾,廟內突飛掠出來一個檬面紫衣老叟,懾人眼神注視滿子豪狄康等三人,寒聲答道:“老朽素重然諾,三更時分如不獻出九龍温玉鐲,別怨老朽心黑手辣。”

    滿子豪不答,冷冷一笑與狄康昂然邁入廟內。

    驀地——

    林外飄傳一聲長嘯,播回雲空,只見林內人影紛紛疾閃如魅。

    武林羣雉已然趕至棗林外,忽聞一聲大-道:“站住!”

    桑姥姥桀桀怪笑道:“有誰敢攔阻我老婆子。”

    驀然棗林中亮起九盞強烈孔明燈光,分懸在巨幹上,燭照數十丈方圓,林中草木纖毫可見。

    只聽朗朋大笑道:“諸位既泯不畏死,不妨入內相見-話!”

    桑姥姥鼻中冷哼一聲,與鬱小玉緩緩走入林中。

    武林羣雄均是卓著聲名,武功高絕的人物,明知林內兇險萬分,卻不敢露出畏意,相率魚貫走入。

    抬面望去,只見一株巨幹之下,屹立着一個紫衣少年,面色白中帶青,薄唇獅鼻,目光陰冷如電,胸前綴着一朵玉雕紫薔薇,雖具體而微,卻製作精巧,乍睹之下,栩栩如生。

    那紫衣少年身後一列暱翅般橫立着九個粉-玉琢小童,約莫十二三歲:眉清目秀,短衣直裰,露出藕白臂腿,各捧着一柄光華閃閃金劍。

    側問侍立着貌像陰鷙紫衣老叟,手中各捧着一支奇形外門兵醜。

    棗林中氣氛為之凍凝一般,羣雄雖是久經戰陣,武林名宿,但眼前情勢卻異於尋常,心頭不禁泛起一絲微寒。

    柔姥姥冷笑道:“如此做作,故張氣勢,在我老婆子眼中街不值一顧。”

    紫衣少年似不願多話,眉梢一皺,口唇-動,欲言又止,鼻中只冷哼一聲!

    桑姥姥殺譏猛萌,大-道:“滿子豪何在?”

    紫衣少年冷冷答道:“現在關帝廟內?”

    桑姥姥面目突變,喝道:“這卻是為何?”

    紫衣少年冷冷一笑道:“在下素重然諾,滿子豪應允三更時分交出九龍温玉鐲,三更時分不遠,在此之前決不容外人千擾,奉勸諸位及早退出棗林,免罹喪身之禍。”

    陰陽手蓋文嘯突然放聲大笑道:“蓋某就不信紫衣教中人有此寬宏大量,摘天星滿子豪既自行投到,須知時機稍縱即失,焉可等待三更時分。

    紫衣少年微微一笑道:“蓋老師這是明知故問,你我卻知寶鐲不在滿子豪身旁,你等更不能任滿子豪自投羅網,其實九龍玉鐲在下也明知為滿子豪藏在關帝廟中,細心搜尋並無發現……”

    語尚未了,長白五鼠突望側向疾撲而入。

    只見金霞亂閃,紫衣少年身後九童身法疾快如電將長白五鼠團團圍住。

    東方黎明兩眼注視在九童身上,似察出九童均得自極高明的傳授。

    長白五鼠一身武學怪異,出手狠辣,那將九童看在眼中,掌指交擊而出,拍向部位,無不是人身要害重穴。

    九童手腕一振,金花輪轉急漩,*起一片悸人巨嘯。

    只聽敷聲悶哼,金霞倏。

    長白五鼠面如敗灰,腕脈穴上沁出一點鮮明豆大鮮血。

    紫衣少年笑道:“妄動者死!”

    桑姥老厲聲笑道:“未必見得?”耳中突送來南天游龍馮勉蟻語傳聲道:“鬥母宮主,我等不如聯臂出手一鼓而殲。”

    羣雄立時搶攻出手,寒光掌影攻出。

    紫衣少年不禁一怔,目中兇光異射,卻仍不願出手。

    執劍九童面對十三知名高手搶玫,絲毫不懼,金劍揮灑,配合嚴謹,招式奇奧迅快如電。

    東方黎明黎振翔兩人為避免暴露形跡,不敢全力出手,卻又不願耽誤時機,致九龍鐲為紫衣門下-去,兩難之下煞費周章,兩人搶攻一雙面目森冷紫衣老者,欲*迫退出燈光之外再予戮斃

    但一雙紫衣老者武功極為奇奧迅辣,出手投足,均是攻向意想不到部位。

    口口口

    且説摘天星滿子豪偕同狄康四人進入關帝廟,立即轉出神殿,快步奔向一片長草侵膝,敗石瓦礫的曠院。

    曠院後矗立一棟春秋閣,樓高二層,壁粉剝落,樑柱腐朽,五人身如飛鳥般竄上樓去。

    同行三老者正足屠龍方朔關穆,岷山大毒鄧元,五毒匡靈。

    鄧元三人逐處察視有無紫衣門下潛伺,守護在樓外暗處,狄康滿子豪推門跨入閣內,四道冷電眼神巡靦了一眼,相視一笑。

    滿子豪低聲道:“牡丹莊內羣雄有無東方黎明?”

    狄康答道:“東方黎明雄心萬丈,怎會半途而廢,不論如何,今晚東方黎明定會前來。”

    滿子豪道:“東方黎明既為罪魁禍首,何不昭告天下,共殲此獠。”

    狄康搖首微微一笑道:“在下曾典周易老前輩談論此事,周老前輩深謀易理,學究天人,曾虔敬卜下一卦,潛心推敲卦理,只覺晦奧異解,東方黎明似非主兇,另有其人,何況東方黎明俠譽甚隆,殺他恐弄巧成拙。”

    “程姑娘知道否?”

    狄康搖首一笑道:“程姑娘尚在沉研一項玄門曠絕武學,周老前輩嚴囑守秘,毋令她分心旁騖。”

    屋瓦上忽生石粒急墜微聲,狄康道:“有人來了!”

    兩人身形疾分,各靠一方牆壁坐下凝神戒備,卻又無動靜。

    夜靜似水,遠處隱隱傳來喝叱風嘯微聲,知羣雄趕來已遇攔阻。

    約莫一盞熱茶時分過去,狄康目光鋭利,突覺門隙中島烏飄入一線白煙,心內暗暗冷笑。

    稍頃,忽聞門外傳來一聲極輕微驚詫道:“怎麼只有兩人,其餘三人咧?”

    似是按忍不住,啪的一聲踢開虛掩的房門,驚鴻疾閃掠入,身影一定現出一個自首至睡黑衣裹束瘦小身形。

    狄康暗道:“好大的膽子,居然認為自己兩人已為毒香所迷,孤身侵入。”

    這人身法極快,一閃掠至摘天星滿子豪身旁,立即伸手搜覓滿子豪周身上下。

    摘天星滿子豪似按耐不住,但為狄康傳聲阻止,任其上下摸索。

    這人僅蠓面烏巾內露出兩隻限睛外,雙手均戴有蛟皮手套,解下滿子豪脅下革囊,僅頓出些許故碎紋銀,不禁驚噫出聲。

    那詫聲雛嫩,似為少女。

    蠓面少女唰地拔出肩頭長劍,一股冷電青虹暴射出鞘,緩緩向滿子豪胸前刺去。

    滿子豪忍不住要出手封開蠓面少女長劍,忽聞狄康傳來語聲道:“滿大俠千萬不要出手,他劍勢緩慢並非真欲毒手殺害。”

    果然,那蒙面少女把劍緩緩收了回來,認定滿子豪,狄康為迷香制住,猛-轉身向狄康掠去,伸手在狄康上下摸索。

    只覺狄康身上一無長物,凝眼向狄康望去,突低聲曼嘆,五指向狄康的眉頭刀柄抓去。

    狄康右腕一抬,疾如電光石火扣住蠓面少女腕脈穴。

    蠓面少女只覺腕脈一麻,嚶嚀驚呼歪身倒向狄康懷中。

    樓廊上突連續生起重物墜地大響。

    狄康微微一笑道:“姑娘,你那同道均已被制,姑娘心願恐全盤落空了。”伸指揭下蒙面烏巾,露出滿頭秀髮。摘天星滿子豪一躍掠至,長身拔起在梁木上取下一支夜行火摺,燃開一道熊熊火焰,映現一張秀麗可人臉龐。

    少女猛覺躺在大男人懷中,不禁羞紅雙靨,眸含怒光叱道:“你放我起來!”

    狄康緩緩立起,五指仍扣在少女腕脈上。

    少女羞意稍欽,目光如挾霜刃,冷笑道:“尊駕認為將九龍鐲交與同行三人乘間逸走,須知棗林四外敝教已佈下天羅地網,插翅難飛。”

    狄康道:“姑娘請凝耳傾聽,武林羣雄已攻入棗林,貴派自顧不暇,焉能兼顧在下同道。”

    少女冷冷答道:“尊駑請別自鳴得意,武林不少是敝教同道,怎能鑲他們得逞。”

    狄康聞言不禁一怔,繼又轉顏微笑道:“在下相信所言,但不可自恃過甚,須知南天游龍馮勉,少林慧生大帥,牡丹莊主陰陽手蓋文嘯,鐵指書生等無一不是名震武林名宿,即或他們之中被貴教網罹,羣雄中仍有極辣手人物易容混跡其間……”

    少女詫道:“什麼人?”

    “東方黎明!”

    少女聞得東方黎明,星眸中不由泛出一絲殺機,急道:“尊罵速鬆開手,讓我去找東方黎明。”

    狄康微微一笑,仍不鬆開少女腕脈穴道,道:“東方黎明是何等人物,姑娘武功雖高,但與東方黎明相較無異以卵敵石,難道姑娘與他有不共裁天之仇?”

    少女面現焦急之色道:“我兩個同門師姐不幸落在東方黎明手中,若不及早救出,恐有性命之憂。”

    “莫非是孫玉瓊墨玉鳳兩位姑娘麼?現為在下救出,姑娘要與她們相見,不妨隨在下同往。”

    少女星眼中露出驚喜之色道:“真的麼?”

    狄康道:“在下向無虛言,但姑娘必須應允在下一個條件,今晚姑娘必須置身事外,不可露面現身。”

    “為什麼?”

    狄康倏地落捐加飛,點了少女睡穴一指。

    少女輕嗯了聲昏睡過去。

    狄康附着滿子豪低聲密語數句,將少女軀體交與滿子豪抱着,身形一閃而出,掠向廟外。

    這時廟外雙方激鬥猛烈,金劍童子九宮劍陣經桑姥姥鳩杖風捲驟雨之勢攻得七零八落,不能發揮劍陣威力。

    東方黎明黎振翔苦於不能暴露形跡,施展獨門絕學,與一雙老者纏闢不休。

    紫衣少年陡地一聲大-道:“住手!”身形舶飛撲向桑姥姥,猿疾臂伸,一把抓住鳩首枴杖

    敢情這紫衣少年天生神力,吐氣開聲喝道:“撒手!”

    桑姥姥只覺虎口一熱,身形踉艙倒退,五指脱手鬆開鳩首枴杖。

    鬱小玉飛掠而至,蕩起一串媚人嬌笑道:“你的能為倒不差嘛!”笑靨生春,媚波流射。

    紫衣少年不禁心神一蕩,趕忙收飲心神,怒道:“諸位若妄想九龍鐲,恐已成幻夢空花!”説時身形倏池潛龍昇天拔起,九盞孔明。,烈燈光突熄,棗林內頓恢復一片暗黑。

    陰陽手蓋文嘯大-道:“你走得了麼?”

    南天游龍馮勉忙道::俱防暗算,時已三更,我等速去闊帝廟!”

    武林羣雄撲往廟內,只見一片沉寂,那有狄康滿子豪等人。

    陰陽手蓋文嘯跌足嘆總道:“我等中了紫衣匪徒緩兵之計了。”

    慧生大師突高唸了一聲佛號道:“老衲有話要向諸位施主一吐,卻是不便出口。”

    馮勉道:“老禪師佛門高人,有訶賜教,我等自當洗耳恭聽。”

    慧生大師道:“方才紫衣九童金劍陣勢暗含先天九宮正反星遁之數,雖然奇奧無比,但諸位

    施主聯臂出手,不難將其各個擊破,無如老衲察覺有人暗中倒助九童助長劍陣-力,使我等師老

    無功。”

    陰陽手蓋文嘯聞言目中神光暴射,沉聲道:“老禪師此話是真?”

    慧生大師嘆息一聲道:“佛門中人,戒打誑語,但老衲並未認出是誰!”

    羣雄不禁面面相覷。

    慧生大師又道:“如不出;老衲所料,滿施主等五人必遭紫衣門下所擒,施主等此番恐徒勞無功,老衲之見不如遠往少陽洞府,或可亡羊捕牢。”

    忽聞牆外隨風傳來一聲陰惻惻冷笑道:“來不及了”

    一條身影由牆外拔起,疾途飄風掠入落下,正是前見之紫衣少年,手持奪自桑姥姥的鳩首枴杖。

    桑姥姥一見來人,滿頭自發根根豎張,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厲喝一聲,雙掌呼地猛劈出去,勁風宛如排山倒海撞向紫衣少年。

    紫太少年形加鳥般拔起,輕飄飄掠開五丈外沾地。

    只聽轟的一聲大震,廟牆被桑姥姥凌厲的劈空掌力震坍了一方,塵灰瀰漫,磚石濺飛如雨,-勢駭人。

    紫衣少年期聲大笑道:“闢帝廟外已佈下三道伏樁,諸位恐不易全身而退,無奈在下奉有嚴命,不得與諸位結怨,若諸位執意為仇,在下也説不得孤注一擲。”

    慧生大師忽高唸了一聲佛號:“檀樾為何去而復返?”

    紫衣少年劍眉一剔,嘴角泛起森冷笑容,沉聲道:“奉勸諸位休要妄闖少陽洞府,冤罹喪生之禍,須知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

    話音甫落,牆傳來冷笑道:“未必見得!”

    如水月華映射下,牆外現出丰神俊逸,瀟灑不羣的狄康,衣袂飄飄行雲流水般跨入院中。

    紫衣少年面色一變,厲-道:“滿子豪何在?”

    狄康軒眉一笑道:“其實九龍温玉鐲在未去牡丹莊前已另遣人送返大內,可笑此刻貴同門仍拚命追蹤滿子豪,尊駕心願難償,一番安排,俱付流水,尚敢在此危言恫嚇,肆口狂言,未免不智。”-

    紫衣少年面色鐵青,滿布殺機,忽耳中送來蟻語傳聲,道:“武林羣雄中有東方黎明易容混跡在內,你尚不知自身之危麼?速退!”

    顯然並非狄康語聲,紫農少年認是本門同道示警,哈哈大笑道:“本門亦不須九龍玉鐲之助。”説着面色一沉,厲聲道:“在下采知諸位中有乾坤聖手東方黎明混跡在內,雖裝作巧妙,卻難逃在下神目如電。”説着身形穿空射出,去勢如電,瞬眼即杏。

    關帝廟春秋閣前月色悽迷,武林羣雄各自目光巡掃,欲證實紫衣少年所説是否有乾坤聖手東方黎明在內。

    東方黎明心神一震,暗道:“紫衣小賊怎麼獲悉自己混跡在內?”

    只聽陰陽手蓋文嘯道:“紫衣小賊危言惑眾,我等不可庸人自擾,乾坤聖手東方黎明一代人傑,生平行事磊落光明,他混跡我等之內,蓋某甚難理解有何存心?”

    慧生大師長長嘆息一聲道:“街大招風,名位身危,謗怨集身,雖聖賢難免,東方施主俠膽仁心,不畏強暴,領袖江東,深得人望,招怨遭嫉,由來已久,是以遭受紫衣教主之忌。”

    南天游龍馮勉頷首道:“年來武林變異大異尋常,費人理解,先是金城關達摩三劍諸葛湛無故失蹤,江湖謠諑諸葛湛與金扇無敵程曉嵐之死大有關聯。”説着目光望了武林羣雄一眼,接道:“因諸葛湛精擅冶劍之術,覬覦程曉嵐珍藏金精鐵母乃萌殺念,又謂當年少林叛門耆宿攜走的達摩遺笈因與諸葛湛交厚,將那秘笈轉贈諸葛湛……”

    慧生大師嘆息道:“那是武林謠詆,以訛傳訛之故,攜走秘笈之事誠然有之,但卻非達摩遺笈,笈中所載並非少林本門絕學,而是一位前輩奇人佛門高僧手錄,這高僧本身武學造詣集正邪之長,神化曠絕,緣其時本門掌門至尊與高僧情誼甚篤,晤談之際嘗慨嘆少林武學日漸式微,蒙高僧慨然以手錄相贈,囑掌門人覓一根骨秉賦上乘之人相授,但身具武功之人,無法研習,須自幼循序漸進,因其武學僻異,與普通武林背道而隨,因此歷代掌門立意覓一根骨奇高之奇才,託與振興少林威望,又因此事與本門祖訓有違,躊躇難決,一再因循之下,致被那叛門名宿攜走。”

    馮勉點點頭道:“不料這本秘笈引起眼前一場甫萌將生的武林浩劫,金城關下黃河急流中浮現冷麪雙煞屍體,蟠家慘遭祝融,六盤突消聲匿跡,東方黎明防身利劍『巨闕』又為不明人物盜去,種種跡象,可見山雨欲來風滿樓,如今-遠鏢局失蹤,滄浪山莊痛遭回祿,東方黎明家小為人-擄……”

    鐵指書生皇甫麒沉聲道:“東方黎明家小為人卻擄是真是假?”

    馮勉道:“顯然是真,東方黎明孤介內傲,不願乞人求助,倘馮某所料不錯,東方黎明本人已在天長,卻不願與我等相見。”説着黯然一笑道:“不論如何,我等必須探明那本秘笈是否藏在少陽洞府,既是我等不能研習,也不能落在妖邪手中,以免茶毒武林!”

    皇甫麒道:“馮大俠可知紫衣教來歷?”

    南天游龍馮勉搖首一笑道:“不知,諒東方黎明老師知悉,大概東方老師有難言之隱,或心有避忌,所以迄不願與我等相見。”

    東方黎明暗道:“非是我不願與你們相見,而是紫衣教外還有黑龍強敵,你等是否暗中為紫衣教黑龍會所網羅簡難察明,我豈能自發羅網。”

    鐵指書生冷笑道:“看來東方黎明是個有名無實之輩。”

    馮勉哈哈大笑道:“皇甫老師如身歷其境,與東方黎明易地相處,恐不致説此尖刻之語!”

    此刻狄康微微一笑道:“在下身不在江湖,遠是及早離去為是!”説着緩緩轉身邁出斷牆之外。

    夜空遙處忽傳來一聲刺耳長嘯,嘯聲遠引而逝。

    武林羣雄聞聲一震,快步掠出投向棗林而去。

    棗林內紫衣伏樁盡撤,羣雄通行無阻,安然離去……

    少陰洞府外山風疾吹,陽光普照,朝露漸漸消散。

    山谷四野闐無一人,只萬木風動,濤吟悦耳外,靜謐如水。

    林中忽現出紛紛人影撲向少陽洞府外,現出南天遊籠馮勉武林羣雄,敷十道目光凝住在洞口,卻無一人敢恃強闖入,躊躇不前。

    一條飛快人影由側向林中飛掠而出,身影一定,正是關外俠盜摘天星滿子豪。

    牡丹莊主陰陽手蓋文嘯一見滿子豪,不禁怒往上衝,喝道:“滿老師,你既將九龍玉鐲歸還大內,為何誆騙我等前往關帝廟。”

    滿子豪滿面怒容,正色道:“在下盜竊九龍玉鐲,請問蓋莊主是否在下一介之事?與諸位有絲毫相涉麼?”

    蓋文嘯不禁語塞,重重咳了一聲道:“滿老師就該事先言明,萬一我等為此陷入重伏,求生不得求死難解之境,滿老師是否感覺我雖不殺伯仁,但伯仁為我而死,神明內疚,終生難安。”

    滿子豪微微一笑道:“這點在下自有解釋,望湖樓上在下倘自承玉鐲現在身旁,恐將引起一場紛亂卻奪,死傷難免。”

    蓋文嘯緩緩點頭道:“有理,但在敝莊中不妨言明,蓋某等人何致徒勞跋涉。”

    滿子豪面色一沉,冷冷答道:“夜邀前往寶莊時武林羣雄倘有紫衣匪徒混跡其間,哼,恐立導一場鉅變,為寶莊帶來一場不測之禍,所以隱忍不言,偕同白侍衞離開寶莊之後,心意頓改,將玉鐲交出,交與白侍衞親信星夜馳回燕京,如此做法實因倘入關帝廟不能保全;反被紫衣爪牙-去,白侍衞入奏當今,恐諸位不僅累及自身,反使九族抄斬,更使神明愧疚,在下以待罪之身,不能久留,特來此向諸位告別,望諸位好自為之。”言畢一鶴沖天拔起,穿空疾杏。

    此語委實説得合情合理,武林羣雄無訶辯駁,目送滿子豪離去。

    鐵指書生皇甫麒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無論有否九龍玉鐲,既定之志不可移。”身形一躍而前。

    突聞一聲大-傳來道:“且慢!”

    亙幹參天之上疾如鷹守落下一個皓首銀鬚老人,南天游龍馮勉認出是故友斷魂掌黎振翔,不禁朗聲大笑道:“黎老兒,你一向獨善其身,也來參與江湖是非漩渦中麼?”

    斷魂掌黎振翔抱拳向武林羣雄環拱一揖道:“風雨江湖甚難獨善其身,黎某又與東方黎明老師交厚,所以不惜千里奔馳趕來,方才已遇東方黎明,他因急於尋覓家小下落,不能趕來與諸位相晤,託黎某轉致意諸位。”

    武林羣雄相顧一愕,只聽黎振翔接着説下去道:“東方黎明轉告諸位有數點意見,請諸位三思而行,首先少陽洞府雖為冰魄神翁潛跡在內,但從跡象判斷,冰魄神翁與紫衣教主各心懷叵測,存有私慾,貌合神離,為了禁囚墨玉鳳及雲台杜氏姐弟外泄,導致水火之勢,而且洞府內是否藏有武功秘笈尚不得而知,勸諸位不要輕身涉險……其次外間傳聞岷山四毒並非東方黎明之友,且四毒被紫衣教或黑龍會所網羅,現仍難查明,萬一四毒隱身洞內以逸待勞,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諸位若恃強進入,甚為不智。最後東方黎明鄭重相囑,紫衣教羽翼已豐,必向武林知名人物及各大幫派逐一登門無事生非,欲將各大門派納入卵翼之下,遂其圖霸之志,尚須謹防黑龍會得漁翁之利,眼前情勢甚難明哲保身,自掃門前,唯望推一武林盟主,捐棄私見,共殲此豎,言盡於此,容圖相見。”話落入起,疾逾飛鳥,穿空疾逝。

    崖上潛隱着狄康關穆等人,聞言暗暗心驚,狄康忖道:“東方黎明果非易與之輩,智計過人。”

    闊穆嘆息一聲道:“老弟,武林內必有非常之變,今後我等面臨異常艱鉅,吉凶難卜,唯有寄望老弟你了。”

    狄康搖首道:“黑龍會主歐陽老前輩一代雄傑,程姑娘身負血海深仇,在下不過一個客賓,豈能越俎代庖,但受人之託,當忠人所事,只盡其在我無愧於心罷了。”

    關穆道:“老弟不覺程姑娘一往情深……”話聲未了,突見鐵指書生皇甫麒疾向少陽洞府掠去後隨桑姥姥及鬱小玉,接道:“武林羣雄雖正邪不明,但你我不能坐視不救!”

    狄康微笑道:“羣雄中不乏才智過人的武林高手,你我不能因小失大,置武林安危於不顧,不如靜觀其變。”

    且説鐵指書生飛身搶入洞徑未及三丈,突發出一聲驚噫,愕然止步。

    桑姥姥及鬱小玉已如風趕來,猛見一鳩首枴杖插在路中,沒入地面深達尺許,桑姥姥不由怒火騰沸,滿頭白髮無風自揚,伸出鬼掌一把抓住枴杖喝聲:“起!”

    鳩首枴杖應手而起。

    武林羣雄紛紛搶入,見狀不禁愕然變色。

    陰陽手蓋文嘯道:“紫衣匪徒顯然已先我等而入,東方黎明之言甚是,我等萬不可輕身涉險

    南天游龍馮勉沉聲道:“畏首畏尾,焉能成得大事,諸位如有不願隨入者各請自便。”霎時退出大半。

    陰陽手蓋文嘯長嘆一聲道:“為何金頂寺瓦頭圖喀活佛尋覓洞府無着,分明紫衣門下事先在洞外已佈設禁制,現因何撤去,圖誘我等入伏詭謀意圖顯然,有道是良藥苦口,忠言逆耳,蓋某請從此別。”説着慢慢轉身飄然走出。

    馮勉等人只覺蓋文嘯之言委實合清合理,但一腔盛氣而來,豈能落得虎頭蛇尾,武林中人多憑血氣之勇,頭腦冷靜,慎密思考,謀定後動能有幾個,不禁心下大感為難。

    桑姥姥忽鳩杖一抄,喉中吐出一聲輕嘯,率着愛徒鬱小玉望洞徑內奔去。

    南天游龍馮勉等羣雄深知桑姥姥師徒兩人這一盲目闖入凶多吉少,決不能坐視不救,相視一眼,快步搶入……。

    潛隱崖上狄康等人目睹羣雄進入少陽洞府後,半數退出紛紛散去,最後瞥見牡丹莊主陰陽手蓋文嘯獨自飛掠而出,四顧了一眼,疾奔如飛,杏失在雲樹蒼茫中。

    關穆只覺情形有異,不禁一怔,忽見兩條人影掠上崖來,正是趙公勝郭天雄兩人。

    趙公勝道:“我等追蹤斷魂掌黎振翔,只因形蹤不敢太*近,斷魂掌黎振翔撲入一片蘆葦蔽空河汊中失去蹤影。”

    狄康點點頭沉吟思索東方黎明為何避不現蹤,其中必有異謀。

    關穆道:“東方黎明老奸亙滑,分明是誘我等現身,你我豈能中他詭計,他明我暗,我等不如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暫時保持緘默。”

    狄康長嘆一聲道:“在下末學後進,初涉江湖,見淺識簿,遇事未能洞燭機先,倘或謬失,必影響武林大局,藉箸代籌,終非長久之計,只覺還宜歐陽令主或程姑娘主持全局才是。”

    關穆搖首笑道:“老弟此刻欲急流湧退,不嫌為時太晚了點麼?”

    狄康詫道:“在下乃局外人,有否均無闊宏旨,為何為時太晚。”

    關穆正色道:“武林之內雖雲詭波譎,恃勇逞狡,但卻非以勝為高,唯德才能服眾,老弟器宇恢宏,才德兼備,此刻猛萌退志,非但影響武林安危,而且只怕有誤程姑娘重託。

    鄧元接道:“少俠若萌退志,我岷山四毒亦立即告辭他去。”

    狄康不禁默然,須臾笑道:“武林情勢瞬息萬變,鹿死誰手,是非澄清,街言之過早,如不出在下所料,此後將是一持久艱難之局,何況天下事決無一成不變之理。”話聲略頓,又道:“諸位不如暫回,在下意欲孤身一人進洞察視究竟。

    關穆忙道:“老弟不可輕身涉險!”

    狄康道:“不妨,在下去去就來。”一躍下崖,迅疾如電掠入少陽洞府。

    關穆岷山四毒不敢須臾稍離,防守崖上。

    狄康掠入洞中,只覺沉寂異常,五條通徑中並無絲毫跡象可尋,心中煞費躊躇,不知武林羣雄由何條通徑中撲入,猛聞一聲尖叫傳出,不禁一怔,疾往左邊第一條通徑奔去。

    原來桑姥姥師徒自恃藝高人膽大,分途闖入。

    鬱小玉深入洞徑,突見一間石室現出燈光,撤出寶劍,驚鴻疾閃掠入,抬目望去,只見室內四壁陡然,光可監入,僅擺着一隻石桌,桌上燃着粗如兒臂剩下半截牛油亙燭,紅光閃閃。

    鬱小玉星眸中秋波流轉,察覺並無異狀,從另一門走進鄰室,室內情景並無二樣,有門通往鄰室,不禁一怔,暗道:“這少陽洞府內並無外界傳言之甚,恐是以訛傳訛之故。”因室室毗鄰,鬱小玉不覺穿過七八間石室。

    突然,忽聞身後生出一聲陰沉的冷笑,宛如冰窟中捲起一縷陰風,鬱小玉不禁機伶伶打一寒噤,迅疾轉面一望,只見正是關帝廟外所見紫衣少年,面泛淫邪笑容,道:“姑娘,你那老鬼師父咧?”

    鬱小玉知已陷危中,但鎮靜不亂,響起一串媚人的嬌笑道:“你問我師父麼?她老人家片刻即接踵而來。”

    那鬱小玉人稱玉面天狐,天生媚骨,姿容冶麗,武功又高,出手辣毒,卻守身如玉,追逐裙下者雖不乏其人,但稍涉邪念,必屍骨無存,賀蘭南北,江湖豪雄對她愛而生畏,又震於她武功,憚忌異常,

    紫衣少年見鬱小玉笑靨如花,媚波四射,不禁心神一蕩,胡聲大笑道:“姑娘,這少陽洞府已成一座空洞了,石室繁複如網,令師決難找得到姑娘。”

    鬱小玉聞言暗中心神一震,仍自格格嬌笑道:“那冰魄神翁已逃走了麼?”

    紫衣少年道:“老賊雖然逃出,絕難遁出羅網之下,三兩日必然找出他的下落。”

    鬱小玉媚笑道:“看來貴教一番圖謀頓成泡影了,無疑那本武功秘笈亦隨冰魂神翁而去。”

    紫衣少年大笑道:“此乃無稽之言,少陽洞府那有什麼武功秘笈,姑娘,趁着洞中無人,你我成就好事如何?”

    鬱小玉不禁殺機猛萌,仍自蕩笑道:“姑娘不耐桑間濮上之行,你若愛我,須明媒正娶。”

    紫衣少年陰陰一笑道:“在下一見姑娘,就情不自禁。”説着右手迅疾如電攫向鬱小玉。

    鬱小玉花容一變,長劍震起朵朵金星,襲向紫衣少年腹胸九處要害重穴,劍勢奔雷,激起一片風嘯之聲。

    紫衣少年哈哈朗笑道:“姑娘未免太辣毒了點。”右掌一式“風捲落花”幻起漫空掌影,變化萬千,掌勢宛如長江大河般,*得鬱小玉連連退後。

    鬱小玉厲叱一聲,展開一路亂披風劍法,乍睹之下似是亂無章法,其實辣毒絕倫。

    紫衣少年暗道:“這賤婢果然名不虛傳,”倏地掌法一變,只守不攻,點、截、*、拿、將攻來劍勢悉數封了開去。

    猛然紫衣少年一聲淫邪冷笑出口,右聲一式“分雲破月”,掌中套捐斜飛點出,奇幻不測。

    鬱小玉驀感左乳一麻,嚶嚀驚呼出口,長劍脱手噹啷墜地,嬌軀跌翻在地。

    紫衣少年目中泛出異光,低笑道:“此地供作陽台,十分委屈了姑娘。”伸出拾只鷹爪與鬱小玉寬衣解帶。

    鬱小玉驚得魂飛出竅,厲叱道:“惡賊,你敢污辱姑娘,我身化厲鬼,必取汝命。”

    紫衣少年目吐獸焰,笑道:“在下一向憐香惜玉,與姑娘一度銷魂後,永偕連理,比翼雙飛有何不可?”十指迅疾無比脱下鬱小玉羅裳,顯出褻農,玉-隱約肌膚勝雪,不禁慾火猛騰,五指一掀,裂帛聲響,褻衣撕裂,高聳蔽乳彈躍跳出。

    鬱小玉發出一聲驚叫,幾乎昏厥過去,珠淚奪眶而出,恨不得立即死去。

    紫衣少年嶸噪怪笑,拾指如飛,鬱小玉被剝得一絲不掛,粉臂雪股呈現眼前,正在千鈞一髮之際。

    驀地,紫光暴射眩目,紫衣少年猛感有異,已是不及,慘-未及出口,已身首異處,鮮血飛濺,橫屍血泊中。

    鬱小玉驚魂出竅,羞憤欲死,不料救星自天而降,淚眼模糊,瞧不真來人是誰?待看真來人時,狄康已自背立,不禁又羞又喜,無地自容。

    只聽狄康道:“姑娘趕快穿上衣服!乙

    鬱小玉紅漲滿臉道:“我已被點穴道,無法動彈。”

    狄康不禁一怔,道:“姑娘是何穴道被點?”

    鬱小玉道:“左乳。”語聲細不可聞。

    狄康聞言大感為難,沉吟一陣,道:“今日之事,有關姑娘名節,在下也不願捲入是非,姑娘絕不可吐露,即是令師面前亦須金人三緘其口,姑娘能否應允。”

    鬱小玉道:“閣下仁心俠膽,顧全賤妾名節,粉身碎骨難報,蒙羞含垢之事怎能宣泄於口。

    狄康倏地回身,手出如電,認穴極準解開穴道,迅即躍回反身屹立。

    鬱小玉頓感真氣舒暢,四肢靈活自如,霞湧雙層,羞不自勝穿好衣裙,蓮步姍姍走至狄康身前,檢衽下拜道:“賤妾永感大德,誓當圖報。”

    狄康慌不迭地扶起,道:“拯危扶困,本我等所應為,何謝之有,令師咧!”

    鬱小玉答道:“家師與賤妾分頭搜覓,現仍在洞中,但淫賊方才言説少陽洞府已空無一人,不知是真是假?”

    狄康忙道:“既然如此,你我速去察視。”

    經過一番慎密的搜覓,發覺此乃一座空洞,顯露出五處出口,其中一處為鍾孔如筍的水隧,濤聲拍巖如潮,暗黑深邃,分明駕舟遁去。

    狄康曾查覓天長湖,無法找出巖隙通道,亦安下深心縱使冰魄呻翁逃逸-制紫衣教主。

    但——

    留下兩個疑問,冰魄神翁是否在紫衣門下來此之際已逃逸無蹤,其次武林羣雄是否冰魄神翁擄去,仰或為紫衣門下所制脅迫同行。

    鬱小玉憂心加焚道:“怎麼家師不在,看來吉凶難卜。”

    狄康道:“令師一身驚人武功,定然逢凶化吉,有驚無險,姑娘我們走吧!”

    兩人迅捷如飛由原賂返回,經過鬱小玉受辱石室奔出之際,瞥見五具紫衣門下屍體,均是屍分兩截,倒卧在血泊內,鬱小玉知是狄康所殺,心感之餘不禁泛起一縷哀傷的惆悵,只覺有千言萬語無法出口。

    狄康飛掠出少陽洞府,回面微笑道:“姑娘珍重,恕在下有事在身,願青山不改,後會有期”身形一鶴沖天飛超,沾足樹柯又起,拔上高崖一晃身影疾逝。

    鬱小玉只覺一陣落寞感覺無端升起,珠淚盈眶,頓頓足望林外掠去。

    懸崖絕豎之上人影電瀉紛飛落下,屠龍方朔關穆笑道:“鬱小玉雖稱玉面天狐,卻能葳蕤自守,墮污泥而不染,老弟你也太絕情了點。

    狄康苦笑一聲,無法説明內情,道:“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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