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轉眼之間,何筆已旋身換接,繞到哭魔身後,兜心一招摧心神拳,以強攻之力,攻向哭魔後背。
哭魔雙掌落空,就知何筆必有殺手,藉着身子前傾之勢,突然猛向前縱出去好幾步,躲過了何筆這一招摧心神拳。
笑魔一旁見狀冷冷道:“原來是少林弟子,難怪這麼囂張。”
何筆朗聲大笑道:“誰説我是少林弟子,請看仔細一些。”話聲中,何筆一提丹田氣,身子迅即前欺,左手五指分張,五線指風驟飛。
哭魔避開了何筆一擊之後,身子一頓,疾轉身,卻沒料到何筆出手如此迅捷,身子還沒有轉過來,五縷指風已到前胸。
但是攻來的五縷指風,掠貼前胸而過。
何筆身子一挺,不等哭魔來得及還手,他右手又隨着攻了上來。他這一招迅捷、狠辣,又是五縷指風正向對方全身要穴。因此追得哭魔向後退了五尺。
何筆大展神威,雙掌交錯,十指狂彈,縷縷尖鋭勁風連續射出。
這一輪猛攻,逼得哭魔毫無喘息之機。被逼迫得連蹦帶跳,才算躲開了何筆指風。
笑魔見狀,臉色漸變,咦了一聲道:“這又是銀馬飛鷹的手法。”
哭魔好不容易躲開何筆的一陣猛攻,冷笑一聲,又想欺身攻上去。
笑魔突然阻止道:“大哥且住,待我試他一試。”
何筆本是藉着兩人習練金珠中秘笈神功,井無意傷他們。聞言笑道:“你來也一樣,只怕是枉費心機。”
笑魔怒哼一聲,身形一數,雙掌連環劈出,瞬時之間,攻出七八掌。
何筆忽然身形一變,歪歪斜斜,似欲跌倒,卻巧妙地讓開笑魔凌厲的攻擊。同時雙手東指西劃,如醉漢抓摸。
其實出招狠辣,奧妙無窮,內含無限機。
笑魔見他,面生異包道:“好怪的手法。不象醉拳,也不象醉仙十三掌,你這是什麼功夫?”
何筆笑道:“我這叫試招,等着試完了,就該你們上路了。”
笑魔冷笑道:“咱們在兵器上較量一下,如何?”
何筆哈哈一笑道:“那又為什麼呢?如果動兵器,你們接不住我三招。”
笑魔聞言看了着哭魔,哭魔毫不考慮地喝道:“拿兵器來!”
那披白紗的少女聞聲,棒過來兵器,這時哭笑二魔各自拿了自己的兵器,虎視着何筆。
何筆笑了笑道:“銀鐵鴛鴦拐和於母離魂圈。”
笑魔道:“不錯,你很有見識。”
何筆道:“自從七年前追魂奪命金老七去世後,江湖中好象沒有人再用這子母離魂圈了。”
哭魔道:“你知道的還不少!”
何筆笑道:“那是當然,就以你這種兵器來説,既不長,也不短。既不軟,也不硬,若沒有十五年以上的火候,就很難施展。”
哭魔道:“看來你的見識果然不差。”
何筆道:“銀鐵鴛鴦拐一長一短,其中還可以夾帶着暗器。據説昔日太湖三傑,就是死在這雙兵器下的。”
笑魔冷然道:“死在這銀鐵鴛鴦拐之下的人,又何止太湖三傑?”
何筆道:“二位用的既然是這種極少見的兵器,武功想必是不錯的了。”
笑魔道:“倒還過得去。”
哭魔道:“你説的三招,還算不算數?”
何筆笑道:“當然算數。”他頓了一頓,接着又道:“現在你們不妨一齊出手。只要你們能接得住我這三招,我就要……”
笑魔立刻搶着道:“你就怎麼樣?”
何筆冷笑道:“我就自己割下腦袋,送給你們。”
笑魔忍不住大笑道:“好,好氣概!”
哭魔道:“我兄弟若連你三招都接不住,以後也無顏見人了。”
何紹道:“既然如此,你們還等什麼?”
笑魔道:“你只要我們接你三招?”
何筆道:“不錯,三招。”
放眼武林,還沒有人能在三招之內,就將苗疆雙醜擊倒的,因為苗疆雙醜絕不是容易對付的人。
銀面閻羅和追魂惡判,急忙後退,那些披紗少女,也都是退到殿後,但是,他們都捨不得走遠。
因為,如果何筆美的能夠在三招之內,將威震苗疆雙醜擊倒,這一戰任誰都不願錯過。
現醜兄弟已在慢慢轉身了。
他們轉得很慢,當然是想利用最後片刻時光,儘管使自己鎮定下來,考慮自己應該用什麼招式攻敵。
他們都知道現在自己一定要冷靜。
只聽玎玲一聲響,笑魔威震江湖的母子離魂圈已在手。
子母離魂圈在燈光下閃着光,看起來那隻不過是兩個精光四射的連環球,只有真正的行家,才知道這種奇門兵器的威力是多麼可怕。
銀鐵鴛鴦拐卻是墨黑的。右手的拐長,左手的拐短,兩拐共重大十三斤,若沒有驚人的臂力,連提都很難提起來。
何筆一直在微笑着,看着他們,忽然大聲讚道:“好,好兵器!”
笑魔手腕一抖,子母離魂圈又是玎玲一聲響,響聲已是震人魂魄。
何筆笑道:“用這種兵器殺人,看來實在容易的很。”
笑魔道:“的確不難。”
何筆笑道:“有好多的人都想殺我,殺了我不但立刻名揚天下,而且名利雙收。你們今日能擋得住我三招,也是一樣的名利雙收,看來好象也並不困難。”又道:“只可惜天底下沒有這種便宜的事,我既然敢答應你們,就當然有把握。”
哭魔冷笑道:“你若是想用這種話來擾亂我們,你就打錯主意了。”
笑魔道:“我兄弟身經大小數百戰,還從沒有被人憑几句話就給嚇倒的。”
何筆道:“我只想提醒你們一件事。”
哭魔道:“什麼事?”
何筆笑道:“別忘了我用的是龍吟劍!”
雙醜兄弟一聽到龍吟劍,不禁陡然動容。
何筆道:“不錯,就是赫赫有名的龍吟劍!”説話間,何筆已手握劍柄,看着他們,忽然笑了笑。
雙醜兄弟沒有看見他的笑容,只在看着他那握着劍柄的手。
何筆終於慢慢地抽出了他的劍,沒有奪目的光芒,可是劍一出鞘,就彷彿有股無形的殺氣,逼人眉睫。
雙醜兄弟交換了一個眼色,身形遊動不停。
何筆慢慢地揚起了他的劍,很慢,很慢。
雙醜兄弟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隨着何筆手裏的劍移動,自己的身法也慢了。
何筆的劍只要一動,就算一招。
現在剩下的只有兩招了。
何筆欣賞着自己的劍,笑道:“第一招了,這第一招已平白浪費了。”他話聲未落,突然劍光如青虹般飛起,閃電般向哭魔斜劈而下。
這一劍勢如雷霆,威不可擋。
哭魔真的要哭了,他的臉在劍光下扭曲,手裏雖然拿着六十三斤重的銀鐵鴛鴦拐,還是不敢去硬接硬架這一劍,他只有閃避。
兄弟連心,笑魔見狀,子母離魂圈一震,向何筆後背砸了下來。
誰知,何筆這一招是個虛招,算準了笑魔有這一招攻來。突然一轉身,閃電般出手,抓住了他的子母離魂圈,往前一帶。
笑魔只覺得虎口崩裂,子母離魂圈已脱手,身子跟着向前衝出,撞在何筆的左肘上。何筆一個反掌,笑魔如遭鐵錘一擊,眼睛突然一黑,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何筆手裏剛奪下笑魔的子母離魂圈,就勢向後縱了出去。
哭魔的身體只顧着閃避,做夢也想不到他左手又多了個子母離魂圈。只聽玎玲一聲響,寒光一閃,接着又是一片血花迎面噴了過來,正好噴在他的臉上。剎那間,子母離魂圈也已打在他的胸膛上。笑魔吐出來的鮮血,迷住了他的眼睛,他看不清這件致命的兵器,但卻可以清楚地聽到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
迷住他眼睛的血,是他兄弟噴出來的;這個打在他胸膛上的正是他兄弟手裏拿過的兵器。
何筆一共只用了三招,不多也不少,只有三招。他笑了笑道:“不會錯吧?是不是三招?”
雙醜兄弟掙扎着站了起來,哭魔臉上血跡未乾,笑魔已面如灰色。
何筆笑道:“人呢?”
哭魔向那些披紗的少女們一招手,就見那身着黑衣的少女,姍姍走了過來。藉着燈光一看,何筆怔了一怔:她不是肖蘭,雖然她長得很美。
何筆一瞪眼,喝道:“你們敢騙我?”
雙醜昂然道:“我兄弟行事,一向狠毒,但卻從不騙人。”
何筆一指那黑衣少女道:“這又怎麼説?”
哭魔嘆了氣道:“唉,這麼説,我們也上當了,找銀面閻羅。”眼下哪有銀面閻羅的影兒,連追魂惡判也不見了。
笑魔插口道:“我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何筆急問:“什麼地方?”
笑魔道:“暖春園。”
何筆道:“那是什麼地方?”
笑魔道:“那是男人們取樂的地方。”
何筆一怔:妓院,他們把肖蘭弄進了妓院。心中一着急,翻身向山下奔去。
以他的腳程,天色剛亮,就到了貴池城內找到了暖春園。
從門外看,暖春國還算熱鬧,院內燈火輝煌。
暖春園的老鴇,人稱金大媽。她井不姓金,沒有人知道姓什麼,年紀雖然大一點,卻還標緻。
何筆進入暖春園一問,金大媽道:“銀面閻羅是帶着一位姑娘來過這裏,卻不住在這兒。”
何筆道:“他們在什麼地方?”
金大媽道:“他們好象住在高升客棧。”
何筆一聽高升客棧,心頭一怔,他想起來紀雯也住在那裏。於是,他連忙又趕到了高升客棧。找到掌櫃的一問,方知道他們住在東跨院。他顧不得去找紀雯,就直奔東跨院。
就當他方一進入東跨院,但見屋子裏燈火輝煌,鋪着大紅布的圓桌子,擺滿了酒萊,一位年輕瀟灑的少年公子,正坐在那裏斟酒。他倒了三杯酒,忽然拍起頭,對着窗外一笑:
“你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喝一林?”
何筆怔住了,因為他發現那少年公子,竟是西門柔。
他笑了笑道:“有人請我喝酒,我是從不會拒絕的。”他説着,邁步進了屋子。
西門柔笑容可鞠地道:“請坐。”
何筆毫不客氣地坐下道:“她,人呢?”
西門柔道:“走了,剛走。”
何筆道:“去什麼地方了?”
西門柔道:“這桌酒菜,本來是給她們送行的,她們不吃就走了。恰好你來了,別客氣吃飽了咱們再追去。如何?”
何筆臉色變得很可怕,冷冷道:“你為什麼要放她們走?”
西門柔笑道:“在下既不是土匪,也不是官差,她們要走,在下怎麼留得住?”
何筆冷冷一笑。
西門柔一瞪眼:“你不相信我?”
何筆道:“我是該相信的,不過,你怎麼來到此地?”
西門柔笑道:“就算是適逢其時好了。”
何筆笑道:“看來你不象説謊的樣子,但是,我還是難以相信。”
西門柔笑道:“我沒有對你説謊。”
何筆道:“你不願意我見到她,可能是嫉妒。”
西門柔一聽,兩頰刷地紅了起來。忸怩地説道:“為什麼要嫉妒呢?”
何筆笑道:“一個女人對另外一個女人,能會不嫉妒嗎?”
西門柔變色道:“何筆,怎麼你説我是女人?”
何筆笑道:“我看你不是男人。”
西門柔道:“你能肯定?”
何筆笑道:“我有一個獨門秘方,一試便知。”
西門柔道:“什麼方子?”
何筆道:“摸他一下。”
西門柔的臉更紅了,垂下了頭訕訕地道:“你一定是喝多了。”
何筆道:“我連酒都沒有喝,怎麼會多。”
西門柔紅着瞼道:“你不醉,怎麼會胡説八道?”
何筆道:“這麼説你是承認了?”
西門柔道:“承認了又怎麼樣,你又不會娶我。”
何筆道:“那可説不定,也許我一高興就和你結婚,除非你不願意。”
西門柔突然一變臉色道:“你可是説話算數,我嫁定你了。”
何筆笑道:“唯一的一點,我可不喜歡醋罈子。”
西門柔一笑道:“我也不是酷罈子,不過,你得快些吃點東西,咱們得去追那馬車。”
何筆道:“還追得上嗎?”
西門柔道:“當然追得上,她們會在十里鋪等我。”
何筆霍地站起身來道:“我不餓,咱們追下去。”
於是,兩人一出高升客棧,加快腳步,直向十里鋪奔去。
剛轉一個彎道,忽見撲過來一個人,疾如鷹隼,手上一把明晃晃的寶劍,向着何筆刺來。
口中還喝道:“惡賊,休走!”
何筆眼疾手快,搶上一步,身子一偏,讓過劍鋒。出手如電,以三指捏住那人腕脈,使對方手中的寶劍墜地。
何筆順手將那人手腕反扭。
這對西門柔一看,忙道:“是自已人。”
那人一看到西門柔道:“少……少爺,快……快救人,馬車在十里鋪被人劫……劫走了。”
説到這裏,人就暈了過去。
何筆倏然色變,忙道:“西門柔,可知十里鋪在什麼地方?”
西門柔便向北方一指道:“前去三里,便是十里鋪。”
何筆忙向西門柔道:“西門柔,敢煩你照料一下這位老兄,我要趕去救人。”話聲方落,人已飛出數文,前面突現一個三叉路口,他正在尋思着,究竟應該走那條路才是往十里鋪的。
忽見東邊斜路上一輛大車,飛馳而來,其疾如風馳電掣。
午夜飛車,倒是罕見之事。他心中一動,不由得駐足道旁,定眼觀看。
車過何筆面前,趕車的居然對這深夜中佇立道旁的人,毫無驚異,視若無睹。揚鞭,吆喝一聲,大車轉瞬而去。
車簾密密封着,不知裏面坐着什麼人。何筆不禁遲疑了片刻,剛欲舉步,車旁斜路上,又傳來馬蹄狂奔之聲,又見兩騎疾馳而來。馬上人都是勁裝疾服,身手矯健,一眼便知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
他們在幹什麼?是否是去十里鋪?何筆心中一動,循蹤疾奔而去。他一邊奔走,一邊注意傾聽蹄聲。突然那蹄聲倏地消歇。他吸了一口氣,目中射出異樣的光輝,腳下加快速度,直向蹄聲消歇之處追去。
十里鋪,只有一家客棧。
何筆進了這家客棧,直奔西跨院。西跨院卻沒有點燈,雖然沒有燈,卻有人。窗户開着,門也開着,耳邊突然響起了西門柔的聲音:“屋裏這麼黑,可能有埋伏……”
何筆突吃一驚,轉首道:“你怎麼也來了?”
西門柔悄聲説:“怎麼,我不能來?”
何筆道:“當然能來了。”
西門柔道:“我們不能就這樣進去。”
可是,何筆卻沒有聽她的話,突然甩開她的手,走了過去,一拳打開了門。
黑暗中,有人冷冷地道:“老實地站在那裏,否則我就宰了她。”
何筆哈哈笑道:“你敢殺了她,難道你也想死?”
越危險的時候,他反而往往會笑。因為他知道,笑不但能使自己的情緒穩定,也能使對方摸不清虛實。
黑暗中的人,果然沉默下來。可是,何筆也沒有再往前走。
突然,燈光亮了。
一個人拿着燈,燈光照在一個女子的臉上。一張甜笑而俏皮的瞼,漆黑的頭髮。那不就是紀雯麼?她現在打扮得新娘子一樣,但卻象木頭人一般坐在那裏,動也不動。
肖蘭就坐在她身邊,她本來想帶紀雯走,只可惜不能解開她的穴道。也沒有法子背起她。
現在,肖蘭終於見到了何筆,何筆也終於見到了肖蘭。
此刻,她正看着何筆,眼睛裏帶着一種説不出有多麼複雜的表情,不知是歡喜還是悲傷,是感動還是埋怨。
何筆還是在微笑着,看着她,喃喃地道:“這個女人是誰?難道她是女妖怪麼?”
肖蘭一聽,全身的血液忽然沸騰了起來,她很不得立刻走過去,撲在他懷裏用力咬他一口,再給他一個大耳光。
肖蘭的一雙大眼,也盯在何筆的臉上,忽然嘆了一口氣道:“何必就是何必。何必自不量力,何必和他作對,何必愛他,又何必恨他呢?”
她一連説出了六個何必,使得何筆不得不凝神看着她,看得她心中有些發毛。
她忍不住又嘆道:“何筆這雙眼睛果然真要命,要看人的時候,就好象人家身上沒穿衣服一樣。”
何筆笑道:“只可惜你年紀小,又看在跟我多年的份上,否則……”
肖蘭一聽,故意把胸脯一挺,用眼睛瞟着他説道:“誰説我小了,你看清楚,什麼地方小了,你想怎麼樣?”
何筆忽然沉了下臉,冷笑道:“否則你現在已死了三次。”
肖蘭的臉色變了變,又笑道,“只可惜不等你來,這位姑娘也死了三次。”
何筆聞言之後心頭一凜,這才想起,肖蘭的神情仍未恢復,她現在已忘記了一切,過去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已經經過一個邪惡組織的訓練,説不定已成了一名殺手,何筆冷冷一笑道:“你也敢殺人?”
“我不敢,”肖蘭説着又笑了笑,接着説:“我也不敢吃肉,我怕胖,可是我現在每天都吃肉。”
何筆道:“你殺過人?”
肖蘭道:“出道較晚,殺的不多,到現在為止,一共還不到百人。”
何筆笑道:“我和你不同,我喜歡殺殺過人的人。”
肖蘭覺得奇怪了,笑道:“你喜歡?”
何筆道:“只有殺過人的人,才知道人在臨死的時候,連褲襠都濕了。”
肖蘭道:“所以你當然不想我殺你。”
兩人沉默片刻。
肖蘭笑道:“無論誰想殺我,我都會難受的,我想你也不例外。”
何筆道:“所以我們不妨談個交易。”
肖蘭道:“什麼交易?”
何筆道:“你現在若要走,我絕不拉你,你説不定能活到八十歲。”
肖蘭道:“這交易好象很公道。”
何筆道:“公道極了。”
肖蘭道:“可是我也想和你談一個交易。你現在若要走,我也絕不拉你,説不定你老婆也可以活到八十歲。”
何筆笑道:“這交易也很公道。”
肖蘭也道:“公道極了。”
何筆笑了,而且在大笑,好象還想説什麼。可是,他的笑聲突然停止了,就在他笑聲停頓的瞬間,窗外有個人冷冷地道:“無論你們談什麼交易,見者有份,只抽三成。”
説話的聲音並不大,因為他知道説話的聲音,無論多輕,房中人都一定會注意聽的。
只有那些對自己的力量毫不自信的人,説話才會大聲窮吼,生怕別人聽不見。
何筆心中一驚,已知道又遇上個難纏的人物了。
可是,這個人看起來,並不太難對付,他看來人約四十多歲,身着井不華麗,也不寒酸,身材不太胖,也不太島,説話很温和,態度也很和氣。無論怎麼看,他都不象個江湖人物,活象是個小店鋪的老闆,一個非常普通的生意人。
唯一令人生疑的就是他的行動,似乎快得出人意外。
因為,他在開始説話的時候,還在後面的一扇窗户外,話剛説完,人已進了房子,恰好停在何筆身旁。
他停住後,微笑着,抱拳説道:“在下王德生,就是這家客棧的掌櫃。”
王德生這個名字,任何人隨時都會聽到,也隨時都會忘記他的這個普通名字。
可是,何筆並沒有説話,因為他根本就沒聽説過江湖中有這麼一號人物。
王德生微笑道:“各位想必從沒有聽説過江湖中有我這麼一號人吧?”
何筆仍然沉默不語。
王德生道:“但我卻已久仰各位了,各位都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人物。天理幫的少幫主紀大小姐和力拼十八夫人幫的何筆何大俠。”
肖蘭忽然道:“你既然知道他是何筆,他跟我談交易,你還敢抽三成?”
王德生笑道:“就算天皇老子,在我開的客棧裏談交易,我也抽三成。”
他的聲音還是很温和,態度仍然很和氣。但是這句話説得很霸道。
肖蘭冷笑一聲道:“這裏是你的地盤麼?”
王德生點頭道:“當然。”
肖蘭道:“就算是你的地盤,也要看看什麼交易,你為什麼要抽三成?”
王德生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就是要抽三成。”
肖蘭笑了笑道:“那你不成強盜了?”
王德生道:“我不是強盜,強盜十成全要,我只抽你們三成。”
肖蘭笑了笑道:“你知道我們談的什麼交易?”
王德生道:“當然知道,你們説的是紀大小姐。”
肖蘭道:“這種交易,你能抽三成?”
王德生道:“能,我只要她一條腿。”
肖蘭笑道:“你把她當作什麼,一隻鳥?”
王德生道:“若是一隻鳥,那鳥腿不是更好吃麼?”
肖蘭瞟了他一眼,忽然道:“好,我説你抽好了。”
王德生道:“我抽的本不多嘛。”
肖蘭道:“但不知你要左腿還是右腿?”
王德生笑道:“左右都行。”
肖蘭道:“你有沒有刀?”
王德生道:“沒有。”
肖蘭道:“何筆有劍,你為什麼不借他的劍一用?”
王德生還真的向何筆一拱手,笑着説道:“何大俠,可否借你劍一用,用過就還你。”
他們之間的對話,何筆一直在聽着,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臉微微一笑道:“好哇,不過我有個規矩。”
王德生道:“什麼規矩?”
何筆道:“無論誰要向我借劍,都得要有抵押。”
王德生道:“你要什麼抵押?”
何筆道:“我只要你一雙手,半個腦袋。”
王德生聲色不動,笑道:“那也要用刀子割下來呀?”
何筆冷笑道:“我沒有刀,卻有劍。”
王德生道:“為什麼不來割?”
何筆應了一聲,他的手一探向腰際,這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