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刺蝟在拋出肖蘭之後,人已掠起,凌空一個翻身,手裏已有三道寒光飛出,直打何筆懷中的肖蘭。
何筆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可不能眼看着肖蘭送命,等他避開三件暗器時,小刺蝟早已逃得連人影都不見了。
他也顧不得去追,先掏出藥來,塗在肖蘭的足踝之上。
藥是靈藥,傷得也井不重,他們就坐在樹下調息。
驀地——
一陣哧哧嬌笑,起自兩邊高梁地裏。
何筆未估計到小刺蝟竟然奸詐如鬼,竟又派了人避開視線可及之處,分由高梁地內包圍上來。
由於對方潛伏得好,風吹青紗帳,掩去了聲息,也掩蔽了身形,連同何筆也被瞞過了。
等到發覺,已經遲了。對方紛紛現身出來,竟有二十四人之多,全是一式半面女人。
她們一現身便分四面把兩人圍了上來。
她們好象打算先禮後兵。面向何筆,先一齊萬福為禮,十分恭謹,一點也不做作。
這卻使何筆為之一怔,人家既以禮相見,他也不能傲慢對之,也只好回了一個羅圈揖。
肖蘭面如凝霜,嬌喝道:“何大哥,不必理會她們!”
跟着又冷笑道:“你們別來這一套。人家和你們非親非故,風馬牛不相及,何勞多禮?”
她自以為義正詞嚴,責斥得很有道理,卻未料到對方反而有詞可借了。
先是一串銀鈴般的嬌笑,起自一位女郎口中,她大概是此行之首,道:“小妹子,別那麼兇巴巴的口氣好不,我們又不是衝着你來的!”
肖蘭嬌叱道:“何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請你們放自重一點!”
那女郎嬌笑道:“小妹子,看你醋勁好大,這位何大俠該不會是你的那口子吧?”
肖蘭一聽,不禁漲紅了臉,怒聲道:“是不是,又幹你們什麼事!”
那半面女郎笑道:“是不干我們的事,但我們奉宮主之命,來請何少使,也與你無干呀?”
肖蘭神色遂變,冷笑道:“笑話了,人家根本不認識你們,你們有什麼資格邀請他?”
半面女郎嬌笑道:“你又怎會認識這位何少俠的?”
肖蘭冷聲道:“他是本幫少幫主的朋友……”
半面女郎笑道:“有客大家請,難道只能和貴幫交朋友,就不能和本宮論交情了嗎?”
肖蘭傲然道:“當然,除了本幫外誰也不能干擾他,你們……”
半面女郎道:“我們是來竭誠奉請!”
肖蘭叱道:“你們配嗎?也不先估量一下自己是做什麼的?”
這句話説得重了些,那半面女郎把臉一沉,厲聲道:“好丫頭,這話可是你説的。本來,我們並不想難為你。現在就憑你丫頭這句話,損及本宮尊嚴,就不能放過你了!”
肖蘭怒聲道:“一夥邪魔歪道,還有什麼尊嚴,丟盡天下女人的瞼了!”
半面女郎一聽,不禁怒火上衝,猛喝一聲道:“先拿下這臭蹄子,交由宮主發落!”
肖蘭也有了氣,怒叱道:“憑你們也配……”
恰在這時,天理幫的紀雯,深怕何筆途中出事,又派出了三個人,沿途查視,正巧趕來。
雲台官也在這時,縱出了四名半面女郎,正向肖蘭欺進。
肖蘭一見來了幫手,精神大振,高喊一聲道:“姐妹們,咱們豁出去了,和她們拼了吧!”
她又深沉地凝視了何筆一眼,冷聲道:“何筆大哥,請你不要插手。”
何筆笑道:“對不起,這件事由我而起,能不管嗎?”他話落,身形閃處,已擋在了那幾名半面女郎之前,笑道:“這是我的事,為什麼找人家的麻煩?”
那四名半面女郎一見何筆出了面,八道眼光,媚波盪漾,直往何筆臉上溜,並沒有出手。
何筆瀟灑地向四人一抱拳,笑道:“我與貴宮,素昧平生,為何找上我,別是認錯了人吧?”
四名半面女郎,一陣嬌笑,道:“真不含糊,人生得漂亮,又有膽識,難怪我們少宮主對你着了迷!”
何筆莫名其妙地驚訝道:“你們少宮主?我與她從未見過面,她怎麼知道我的?”
為首那半面女郎嬌笑道:“誰説你們沒有見過面,已見過好多次了。”
何筆心中一動,忙道:“莫非那小刺蝟洪美玉,就是你們的少宮主?”
那半面女郎笑道:“真的你們早就相識了,就請吧。”
何筆淡淡一笑道:“對不起,恕難應邀。”
半面女郎道:“為什麼?”
“就是因為我不喜歡她。”
他話音未落,大樹梢上,突然傳下小刺蝟的聲音:“姓何的,別自以為了不起,你敢説話不算話,停妻再娶,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何筆大聲道:“誰説話不算了,什麼停妻再娶,你又不是我的老婆!”
小刺蝟叱道:“忘義背信之人,你算是什麼東西,你當面答應過家父的,怎麼想耍賴不認帳……”
何筆氣憤道:“婚姻大事,豈可兒戲,我答應過誰了?”
小刺蝟道:“家父就是神武尊者,你答應過沒有?”
何筆笑道:“男女之間,必須兩情相説,一句戲言全是洪承緒一廂情願,我可沒有答應。”
小刺蝟怒叱道:“放屁!你敢不答應!”
何筆笑道:“我為什麼不能,我寧願打一輩子的光棍,也不能娶你小刺蝟!”
小刺蝟怒叱道:“姓何的,除非你答應娶我,否則,咱們沒有完,我是嫁定你了!”
肖蘭笑罵道:“你好不要臉喲……”
小刺蝟怒叱道:“臭蹄子,你記着你罵我這句話。”
何筆向前一欺身,冷喝道:“小刺蝟,你有什麼花樣,衝着我來好了!”
半面女郎媚笑道:“何少爺,用不着發脾氣,答不答應婚事,可以商量,請你過去一見我家宮主。”
何筆哼了一聲,道:“見不見你家宮主,那要看我願不願意!”
半面女郎道:“何少俠,妾身等只知奉命辦事。”
何筆道:“你們可以把我的話轉報,何某有事在身,不能赴約。”
半面女郎冷笑道:“可沒有那麼簡單吧!”
何筆冷熱道:“你們要怎麼樣?”
半面女郎道:“妾身奉命,如請不到大駕,只有自行提頭去見!”
何筆怒道:“天下豈有此理!我不願去又如何,難道你們要砍何某的腦袋不成。”
半面女郎忙道:“不敢,妾身等的腦袋也是一樣要緊,閣下就不能稍為體恤一些嗎?”
何筆冷然道:“你們的死活,根本與本人無關。”
半面女郎道:“但是,妾身等身不由己呀!”
何筆冷笑道:“此乃亂命,亂命不可從,難怪江湖傳言崑崙雲台宮宮主素行不正……”
半面女郎怒叱道:“何少俠,你對雲台宮宮主口出不遜,我等可要得罪了!”
何筆哈哈大笑道:“好,請吧!何某人自身事,自家了,願憑單身一劍奉陪!”
隱身樹頂的小刺蝟插口道:“好大的口氣,邪神何筆果然名不虛傳,聽我奉勸,不傷和氣最好,因為你早晚定是本宮嬌客。”
何筆怒聲道:“小刺蝟,臭刺蝟,別作夢了,何某人願打一輩子的光棍,也不會娶你做老婆!”
小刺蝟嬌笑道:“那我就纏死你,直到你答應娶我為止。”
肖蘭插口厲聲叫道:“臭刺蝟死皮賴臉的纏人,好似冤魂不散,還同她們廢話什麼?”
為首的那半面女郎冷笑道:“丫頭不知死活,就憑你們也敢冒犯本宮!”
肖蘭也冷笑道:“你們不就是仗着人多和一些下流玩藝兒嗎?請只管施展好了!”
樹上的小刺蝟怒哼了一聲道:“好吧,給我拿下,聽候發落!”
她的言外之意,是暗示要活的,不要死的。立有四個半面女郎旋風般卷出。她們繞過一邊,避開何筆的正面,徑向肖蘭欺到,方趕到的三人立即縱身相迎,雙方一觸即發!
何筆大喝道:“誰敢動手,先試吾劍!”
他凜若天神,目射陽光,大有一劍倚天,萬夫莫敵之氣概。
樹上的小刺蝟脆生生地一笑道:“小何,你好大的火氣,意欲護花嗎?不妨告訴你,你在這裏打着玩吧!這利嘴丫頭得跟我走了!”
何筆怒喝一聲道:“你敢!”
他話聲方落,只見從大樹上掠下一道人影,飄過肖蘭身邊,只聽她輕哼一聲,跟着就又輕聲而起,不見影兒了!
這麼一來,何筆心中大急,一個大旋身,疾如電閃,向後疾掠,寒光乍閃間,已揚起兩聲尖鋭的慘叫。
那是出自猝然暴起發難的半面女郎,已有兩個人向地面栽落,另幾個人則在半空中,倒翻出去二丈多外。
何筆就勢,腳下一墊勁,追了下去。
二十幾名半面女郎,見何筆一走,呼嘯一聲,也追了下去。
天理幫來的那三位幫手,見勢不好,早已溜進了高粱地,趕回天理堡報訊而去。
再説肖蘭穴道被制,被人扶着,跑了一程,到了一處山腳之下,那裏早就停着一輛馬車,一見洪美玉挾着肖蘭奔來,趕車的是位青衣婦人。
她迎了上去,躬身道:“婢女侍侯少宮主!”
小刺蝟哼了一聲,吩咐她道:“快抱她上車,今天咱們還要趕好長的路呢!”
那婦人接過來小刺蝟手中的肖蘭,丟入車廂中,小刺蝟仍縱身前掠,健馬一聲狂嘶,狂奔而走。
肖蘭雖然穴道被制,心中卻是明白,知道自已落入小刺蝟手中,大概是凶多吉少了。車中早有兩個人,一身藍色勁裝,一眼就看出是藍衣武士的弟兄,她不禁心中暗喜,忙道:
“你們可是天理幫的弟兄,快些放我!”
兩人聞言,低着頭,好象變得又聾又啞。
肖蘭穴道被制,全身無力,空有一身武功,卻連半分也使不出來!
趕車的那青衣婦人冷笑道:“只要帶你去見我家宮主,你就會知道厲害了!”
肖蘭冷然道:“你家宮主是否就是飛天魔女,她又怎麼會是小妖女的母親?”
青衣婦人笑道:“那你就不知道了,我家宮主乃是神武尊者的原配……”
她話未完,一名藍衣武士突然一轉身,左手發出兩道烏光,擊向青衣婦人的咽喉,右手抽出一柄匕首,閃電般刺向那婦人的背後。
他一連兩個動作,都是又快、又準、又狠!
那青衣婦人絕未想到他會有此兩着,哪裏還閃避得開,匕首已刺入她的後心,直沒至柄。
青衣婦人慘呼了一聲,顫着聲音道:“你……你。”
那藍衣武士冷笑道:“只怪你的話大多了,少宮主的命令,我可不敢不聽!”
青衣婦人悶哼了一聲,人已倒栽下車去。後心鮮血急射而出,拉車的馬受驚之下,長嘶一聲,人立而起,帶動馬車向前衝去。
車輪自那青衣婦人身上碾過,她竟被碾成兩截。
那藍衣武士已飛身而起,躲開了自青衣婦人身上射出來的那股鮮血,落在馬背上,勒住了受驚狂奔的馬。
另一藍衣武士似已被嚇呆了,此刻才回過神來,駭然道:“老徐,你……你這禍可真的闖大了!”
那藍衣武士大聲道:“我是奉少官主之命行事,怕什麼?”
另一武土道:“我知道。”
老徐道:“你更該知道少官主的手段,我們這些人敢不聽話?”
肖蘭一聽他兩人的説話,連心都涼了,瞪眼怒喝道:“你們不是天理幫的藍衣騎士?”
老徐笑道:“誰告訴你我們是藍衣騎土了?”
肖蘭道:“那麼你們是什麼人?”
老徐道:“告訴你也無妨,我們是崑崙雲台官的藍衣殺手……”
“老徐!”另一武士喝道:“別忘了禍從口出!”
老徐道:“對不起,我一時説溜了嘴。”
另一武士道:“少宮主的命令,你該不會忘了吧?”
老徐冷聲道:“這多説,你想殺我了?”
另一武士道:“你明白就好!”
老徐怒道:“就憑你彭飛,也想殺我?”
彭飛哈哈笑道:“徐正南,我若連你都殺不了,還當什麼殺手!”
隨着話聲,一拳已先打了過來。他這一拳打得既準又狠,徐正南身子一旋,滑開三步,掌反切彭飛的肩胛。
兩人這一交上了手,從車廂裏打到了車下,倒也正是旗鼓相當,看樣子若沒有三五百招,難分勝負。
肖蘭暗中以氣衝穴,穴雖被她衝開幾處,全身仍似無力。
她咬着牙,慢慢爬上車座,打開車廂前的小窗子,見拉車的馬,被兩人拳風掌勁所驚,正嘶叫着在往旁退。
肖蘭見有機可乘,拿起徐正南殺青衣婦人遺下的那柄匕首,用盡全力,抖手射了出去。
匕首紮在馬屁股上,那馬一陣疼,驚嘶一聲,狂奔而走。
一匹發了狂的馬,拉着一輛無人駕馭的車,在山野間狂奔,其危險程度可知。但是,肖蘭並不在乎,因為她寧可被撞死,摔死,也不願落入洪美玉的手中。
車子顛得很厲害,肖蘭感覺到一陣麻木,似乎已忘了她自己,她想起了何筆……
長安客棧的相遇,相聚,何大哥雖然喜歡胡説八道,對自己也算是體貼入微了……自己若能嫁給他,那該是多麼稱心的事,不過,少幫主對自己恩重如山,自己怎能對不起她……
她禁止再想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
就在這時,驀地——一聲天崩地裂的大震——車門被撞開了,她人也從車座上彈了起來,拋出了車外,摔在了地上地上雖無大石,卻有很多小石塊,這一下自然跌得很重,四肢百骸都象被跌散了。
因為那馬車撞在了一棵橫倒的大樹上,車被撞碎了,拉車的馬也不知跑哪裏去了,她幸好被顛出車外,否則,至少會被撞掉半條命。
她蜷曲在地上掙扎着,呻吟着身上的痛苦。
突然,她停止呻吟了,驚駭地瞪大着眼。因為,她看到了一個人,呆子似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的半邊臉,已被打得又青又腫,連眼圈都黑了。他正是徐正南,雖然是呆站着,全身都在發抖,他害怕什麼?他慢慢地走近過來,奇怪的是,他已失去了方才那副武士氣概,而且走得很慢。
肖蘭見狀,心想,這小子莫非忽然犯了什麼毛病,那位和他動手的人呢?
他走到肖蘭面前,立刻就站住不走了。
就在這時,眼前紅影一閃,出現了小刺蝟洪美玉。
她此刻又換過了裝束,身上披了件猩紅的斗篷,漆黑的頭髮上束着金冠,還有朵紅纓隨風搖動,襯着她那張粉嫩的臉,看來很美,也活潑可愛。
徐正南呆呆地站在那裏,似乎連大氣也不敢出。
小刺蝟挨近在他的身邊,柔聲地道:“為一個女人打架,多沒出息,瞧!好好一張臉,都被人打腫了……”
她説着,掏出一塊雪白的絲巾,輕輕擦着徐正南臉上的血,動作十分的温柔、體貼,就象慈母在照顧着兒子。
經過一陣撫慰,徐正南想笑,哪知嘴巴一咧,那副表情,比哭還難看。
小刺蝟替他擦完了臉,又替他拍去衣服上的泥土,才笑道:“嗯!這樣子總算勉強可以見人了,下次可要小心些,寧可被人打屁股,也莫要被人打到臉,知道嗎?”
徐正南只有點頭,看來就象是個被人用線牽着的木偶人。
小刺蝟目光這才回到肖蘭身上,笑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武林四公子之一的長安公子,芙蓉劍徐正南。人生得英俊,比那位何筆小子好上一百倍。”
肖蘭知道長安公子徐正南,在武林中,仗着其家勢,無惡不作,嗜色如命。聞言把牙一咬,閉起眼睛,不睬不理。
小刺蝟突喝一聲道:“張開眼睛來,看看人家呀!”
肖蘭仍是不理。
小刺蝟厲聲道:“你敢不理我,看我不剝光你的衣服才怪!”
她話音未落,肖蘭已張開了眼睛,小刺蝟方笑道:“這才是個乖孩子!”
她説着,抬手拍了拍徐正南的肩頭道:“這位徐大少爺,方才殺了幾個人,連他的好朋友彭飛都被他殺了,你知道他是為了什麼嗎?”
肖蘭搖了搖頭,道:“他殺人關我什麼事?”
“關你什麼事?”小刺蝟瞪眼道:“你倒説得輕鬆,人家這樣幹,可全是為了你,是不是?”
小刺蝟的話聲,嚇得肯蘭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應了一聲:“是!”
小刺蝟笑了笑道:“他這樣對你,也可算是情深義重了,是不是?”
肖蘭道:“我……我……我不知道。”
小刺蝟道:“你怎會不知道呢?我問你,何邪鬼會不會為了你將他的朋友殺死?”
肖蘭道:“何大哥不做對不起朋友的事。”
小刺蝟道:“由此可見,人家徐少爺對你實在好……”
肖蘭實在忍不住了,大聲道:“妖女,你究竟是不是人,姑娘既然落在你的手中,殺剮任便,為什麼要折磨我?”
小刺蝟輕嘆了一口氣道:“唉!風已漸漸大了,若是脱光了衣服,一定會着涼的!”
肖蘭聞言之下,暗中一伸舌頭,就打算咬舌根而死,免得受辱。
可是,小刺蝟精靈得很,早已伸手到了她的下頦,另一隻手已開始解她的衣帶,柔聲道:
“你想死,沒經過我的允許,是不準死的,除非你完全聽我的。”
肖蘭嘴巴被制,連話都説不出來,只有點頭了。
小刺蝟笑道:“那麼,我交代你的事,你現在願意回答了。”
肖蘭又點了點頭。但是,她的心情,可説是痛苦極了,她真願意就此死去。
小刺蝟這才笑了笑,慢慢放開了手,順手又點了她的頦下穴,笑道:“你心中在想什麼,逃不過我的眼法,我若不讓你死,你是死不了的。”
肖蘭點了點頭,小刺蝟又道:“人家若是對你很好,你是不是應該有所報答呢?”
肖蘭又點點頭,她此刻,整個人都已麻木了,也只有點頭和搖頭的能耐了。
小刺蝟道:“請問,你想你應該如何報答他呢?”
肖蘭搖搖頭,心中一片空白,她已不再有思想了。
小刺蝟笑道:“女人想報答男人,通常只有一個法子,那就是以身相許。”
肖蘭此刻已經痴呆,她似乎什麼也沒有聽到,因她這時就似乎只剩下一副軀殼了。
小刺蝟又轉過頭來,拍了拍徐正南的肩頭道:“你既然為了她,殺死了彭飛,可願意娶她作老婆嗎?”
這一來,徐正南給怔住了,他不知是驚是喜,訥訥地道:“我……我……”
小刺蝟笑道:“沒出息,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不願意,這有什麼緊張的?”
徐正南緊張地已冒了汗,他擦了擦汗,訥訥地道:“可是……可是……人家姑娘……”
小刺蝟道:“你怕她不願意,她不是已經答應了嗎,又怎會不願意呢?再説,生米已煮成熟飯,不願意也很願意了!”
徐正南平日看到了漂亮的女人,如同蒼蠅見了蜜,饞涎欲滴,現在,當着小刺蝟的面,卻漲紅了瞼,一雙眼死盯在肖蘭的臉上,似乎再也移不開。
小刺蝟道:“打鐵趁熱,只要你點頭,我就替你作主,讓你們就在這裏成親。”
徐正南怔然道:“這……這裏?”
小刺蝟冷然道:“這裏有什麼不好,這麼好的地方,不但可以做洞房,還可以做墳墓,就全看你的意思了。”
徐正南這時是美色當前,忘了方才被折磨的痛苦。連連點頭道:“我願意,我願意,只要少宮主作主,無論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小刺蝟笑道:“這就對了,我現在就替你們準備洞房花燭,你要好好看看新娘子呀,他只有一根舌頭,若被她自己咬斷了,等會兒你咬什麼?”
她説着,折了兩根樹枝插在地上,笑道:“這就是你們的龍鳳花燭。”
接着又一指那被撞得七零八落的馬車,笑道:“那就是你們的洞房,你們進洞房的時候,我還可以在外面替你們把風,只望你們這對新人進了房,不要把我這媒人拋過牆就好了!”
徐正南一見小刺蝟這次跟他玩真的,他瞧了瞧那輛馬車,又瞧了瞧肖蘭,這麼美的姑娘。
他不禁對小刺蝟感激涕零地跪了下去,道:“少它主……我……我……”
小刺蝟道:“你雖然對不起我,我反而替你做媒,更為你找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新娘子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徐正南囁嚅道:“可是……以後……”
小刺蝟笑道:“以後就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了,難道這也要我教你嗎?”
徐正南道:“難道少宮主真的已饒了我?”
小刺蝟道:“我若不饒你,早就把你給宰了,又為什麼費這麼大事呢?”
徐正南到這時,才真的鬆了一口氣,忙道:“多謝少宮主。”
小刺蝟道:“只不過……有件事你卻得多加註意。”
徐正南道:“少官主請吩咐。”
小刺蝟道:“你該知道,人家肖姑娘可是天理幫的紅人,也是姓何那小子的心上人,這件事若張揚開來,連你那當總兵的爹,也對付不了……”
徐正南一聽,臉色立刻變了,滿頭冷汗涔涔。
小刺蝟斜睨了他一眼,笑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成親之後,你不會找個隱密的地方躲起來,最好一輩子不要見人……”
她笑了笑接着又道:“還有,你還得小心你這位新娘子,千萬莫要讓她給跑了,半在睡覺時,也得多加小心,説不定她會給你一刀。”
徐正南這位長安的花花公子,聞言之下,怔在那裏半天。
他再也説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