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輪盤、牌九、梭哈、聽骰……林林總總百來抬場子開盤,黃的、紅的、藍的,各色籌碼堆積成排,一疊疊以賭築成的金錢遊戲誘惑貪婪的心。
雲裳霓衣、珠寶鑽鏈、銀銑交錯,構成諷刺的人間殿堂。
署身在歡喜、落寞兩極化的紛擾中,鮮少見着清醒的智者量力而為。
贏者失去了理智拼命加註,紅着眼球吶喊叫囂,直到如山高的財富轉手成空。這才驚愕財去如此迅速,毫無轉圈餘地。敗者想盡辦法撈錢翻本,眼眶浮腫,無神地飄遊繁華的街都,滿腦子只有錢錢錢一賭之可怕在於沉迷、難戒,耳朵唯一的功用是開牌聲,其他皆視為雜音,斷指刖足在所不惜,無子送終又何妨,一牌在手勝神仙。
“這是我名下第七家賭場,你覺得怎麼樣?”段天桓很驕傲的揚揚手。
“低俗。”
他眉一挑眼斜瞞着她,“你的要求真刁。”
“開牌員不夠專業,兔女郎太輕佻,賭客良莠不齊。”她要一流的場地,不是這種不入流的場子。
“是嗎?”經她一點明,倒真有點低俗了。
“物在精不在多,以生意人眼光,你賺得很狠。”純粹營利不重形象。
“你直接啐我市儈好了,我只會挖光別人口袋裏的鈔票。”他無所謂地勾搭上佳人的細肩。
一身清爽的何水蓮斜視肩上的手臂。
“你少提了一點,陰魂不散。”
“噴!老婆,要不得的心態,寡婦不見得受人尊重,我是在寵你。”他摟着她低頭一啄,粉色的臉頰乍然泛起小紅痕。
“我怕短命。”
段天桓不愛看她皺眉。“有我陪着,你福厚壽長。”
“是喔!請將臉轉向四十五度角,我中刀了。”有他在,她只怕死得更慘。
不知是她人緣變差還是他做人失敗,連續三天在他的賭場巡視,到現在為止看了七家場地,她接收到有生以來最多的恨意。而且皆來自女人。
她何罪之有,只不過她的存在能左右身側男人的情緒,讓他時歡時笑,眼眯成縫罷了。
改造工程非她之功,不過有些人就是執拗不開通。
“愛嫉妒的騷貨而已,你不會再見到她們。”使使眼神,他説得很冷。只見立刻有人行動。
“趕財神爺出門很不聰明,很漂亮的靚妹,可以美化視覺。”真粗魯,居然用丟的。
女人都是可愛的動物,是讓人疼寵的。
“我不舒服。”他氣悶地橫溢着她。
為之失笑的何水蓮輕捶他的胸口。“別像個小孩子,吃醋不是淑女該有的行為。”
“我是賭徒嘛!沒有紳士風度。”他説得酸不溜答的,在乎她的不在乎。
“小桓,你在撒嬌。”她提醒他的小家子氣。
明明是七尺昂藏的男兒,怎麼器量如此狹小,動不動就擺出一副“怨婦”嘴臉。
“天桓,桓,親愛的,老公,別叫我小桓。”微躁的段天桓在她耳邊小聲低吼。
她笑笑地拍拍他硬繃繃的臉頰,談判的道:“公平交易,先生。”
“小蓮是暱稱有什麼關係,女人家就是愛計較。”他不想和別人共有一個小名。
“小桓也是個親愛的稱呼呀!你不喜歡我和你親近嗎?”她露出恬淡可人的笑臉。
段天桓咕噴的吻住她,“我要的是這種親近。”
“慾求不滿的男人很危險,我建議你把獸性發泄在那位貴婦身上。”瞧!她多大方。
遠處有位衣着華麗的豔婦正對着他直放電,每一個眼神或動作都明擺着性的邀請。
“該死,不想被我強暴就少挑釁,我非常樂意剝光你全身衣物,用我的唇舌吻遍每一寸屬於我的肌膚。”
他被騙了。
什麼鬼屁婚姻契約,全是利她的不平等條約。
一對結婚六年的夫妻不許有性關係,因為她需要時間適應突來的婚姻生活,所以在一個月內培養已婚婦女的自覺,性會破壞兩人的和諧局面。
老公、老婆只准私下叫,人前一律情人稱之,若漏口風,離婚協議書伺候。
不許高吼,不許咆哮,不許口出惡語,要心平氣和,要面露微笑,要收斂不時散發出的冷殘氣息……
諸如此類的規條一大串,他做得到才有鬼,存心要他砸了裏子——難看。
“你現在就在用言語姦污我。”身子一熱的何水蓮維持優雅笑容説道,像是説着菜色般平靜。
“説是名詞,做是動作,你喜歡哪一種?”段天桓邪佞地在她身後呼氣。
“別勾引我。”她覺得雙腿有些使不上力。
“小蓮蓮,我成功了嗎?”他故意吮啃她的頸項細膚低喃的問。
心口一陣迷炫,她幾乎要失去堅持反客為主吻上他。“我買了一張到芝加哥的機票,你想我是不是該回家了?”
“馬上退了。”他立刻拉開兩人距離,口氣惡劣地抓緊她雙肩。
“你捏疼我了,”她睜着一雙瑩亮水眸喊痛。
“你……你這個魔女,就會施咒。”聲音放柔的段天桓輕揉着她的香肩。
“你的誤解好令人害怕,如果我是魔女,第一個咒語就是把你弄成失憶。”最好和孟婆湯具同等效用。
“你要我忘了你?!”他忍不住大吼,引起所有賭客的注意。
賭場老闆的陰狠是眾所皆知,大部份人都情不自禁的停下手上的動作,擔心會有血腥場面出現,近一點的膽小賭客悄悄地向後移了幾步,恐遭波及。
較有同情心的男客則屏着氣,如此美麗的東方佳人是不大該有損傷。
不過,場內的美女多不可數,同情歸同情,沒有一個夠膽從段天桓手中搶救可憐的受害者,因為那代價之高無人敢估。
只是,他們都操錯心了。
何水蓮不以為意,平心靜氣的説:“紳士是不在公共場所高談私事,你太盂浪了。”唉!野性難馴。
“蓮蓮,你要一個男人忘了他的妻子,你認為合理嗎?”他忍住狂咆的衝動。
“説説罷了,你幹麼激動。”她有些讓步地低緩着嗓音。
説又成不了真,他何必如此認真。
“我發現我會老得很快!”被她氣的。
段天桓表情無奈地挽着她,走過一抬一抬的場子,冷淡地接受員工的恭喚。
場內人潮雖洶湧,一見到他過來,很自然地挪出空間,無人敢口出輕薄之語,只對他身邊的女子身份抱持高度的好奇心,有人還偷偷下注。
天下人無一不賭,有人賭她的身份,有人賭兩人曖昧不明的關係,賭得最兇的是黛兒屆時會露面除敵,因為雙妹對峙的機會太難得,三年來頭一回出現對手。
“你不是美麗、秀雅的何董,怎麼有空來玩兩把。”世界真是小呀!
“體特先生,令媛長得真標緻。”淺笑合宜的何水蓮回以禮貌的微笑。言語中隱帶着刺。
華倫-體特虛偽的笑笑,“她是我的秘書蒙蒂亞,我來考察業務。”
他身邊的女伴嬌噴薄怒,一雙帶媚的杏眼直往段天桓瞟勾。
“又換秘書了,上回的莎莉和羅珊做得不順手嗎?”都一大把年紀了,女人換得這麼兇。
“呃!她們……她們跳槽了,年輕女孩愛享受,吃不了苦。”他説着違心話。
莎莉和羅珊都是他養在外面的情婦,萊蒂亞是他上個月才納的新歡,老婆大權在握,他可不敢明目張膽地帶着女人在街上晃,出差、洽商是他最好的藉口。
只是美國説大不大,同是連鎖飯店的經營者,多少有點交情,不過來打聲招呼顯得失禮,否則他還真不想和熟人打照面。
“真是辛苦你了,休特先生,飛過大半個美國來考察業務。”
“呵呵!你不也是嗎?我們彼此彼此。”他用心知肚明的口氣説道。
何水蓮不動聲色的探問:“你打算弄間賭場消遣消遣?”
“明人不説暗話!我知道你有意規劃賭場式的飯店經營,有錢大家賺,説不定咱們可以合作!”商場無朋友,同行相忌。既有新的經營方式,他幹麼不添上一腳。
“消息真靈通,小輩的我該向你學習。”遊少槐,你怎麼管理下屬的。她暗罵一句。
華倫得意地傳老賣老。“年輕的一代你算不錯了,用點心思不難趕上我。”
“自大的豬。”一個男聲突然插入。
“你……你是誰?”那峻厲的眼一瞥,華倫微驚地摟緊女伴。
“她的男人。”段天桓不高興自己被漠視。
瞧瞧兩人相擁的姿態,華倫面露蔑意。“你配不上聖潔的蓮花仙子?”
“有膽你再説一遍。”他冷冷的語氣中有着一絲殘酷的血腥味。
“何家的‘東方之星’在美國是旅館業的先驅,年收入在百億,你拿什麼來褻瀆人家。”華倫根本不知道段天桓的可怕。
褻瀆?!“站在我的地盤上指着我罵窩囊的人,你是第一人。”
男人有男人的志氣,他最恨旁人譏笑他高攀了天上蓮仙,即使他並不窮。
“你……你想幹……幹什麼?”見到他身上散發的肅殺之氣,華倫心中一陣懼意油然而一生。
“殺豬祭神。”奪魂的手正張牙舞爪的準備撲向他。
“殺……”華倫嚇得説不出話。
眨了眨眼,何水蓮纖柔的手心包住他半個拳頭,轉向蒼白着一張臉的華倫道:“他是鬧着玩的。”
“&&——”
“休特先生了解你無惡意。”你最好別把事情鬧大。她用眼神警告他。
“告訴我,你怎麼能笑得如此恬靜?”蓮的心是何種顏色,他始終瞧不清楚。
“因為我的事業是服務大眾。”生意人的笑臉是為顧客而生,而她就是其中的校校者。
一流的設施,一流的服務水準,一流的享受,以客為尊是飯店創業的宗旨,讓所有人都賓至如歸,盡興而返。
她喜歡看着客人笑容滿面的走出飯店,那種滿足感不是金錢所能衡量,快樂可以價格化,人人買得到,毋需汲汲追求。
周遭的人都以為她是被迫接下家業,其實她樂得周遊在送往迎來之中。同時亦完成她小時候的心願。
賭場式的飯店經營形式她早有概念,只是一直抽出空來計劃,紫苑的提議加速這夢想的成真,她將大權暫託表哥,一圓心中的夢。
而現在天桓真的存心要慣壞她,二話不説地要她自己挑,十幾間賭場任由她選擇,無條件送給她改建成飯店。
不過才看了七家就遇見豬擋道,她不想他跟個畜生計較。
“何董,經營飯店你在行,可挑男人的眼光我不敢苟同。”華倫一臉戒慎的勸告。
“你……”
“天桓。”何水蓮搖搖頭,表情一如靜湖。“休特先生,生意人眼光精準,我相信自己。”
一朵燦爛的笑花開在段天桓眼底,他收起了狂狷之氣。
華倫面露不屑,“令祖母一定為你的選擇深感痛心,女孩家還是別被愛情矇蔽了眼。”
“奶奶向來尊重我,我的喜好是她的驕傲。”一提到何老夫人,何水蓮的眼中有着深不可測的波動。
“哼!何老夫人才不會允許一個低下男子沾辱家風,你要睜大眼睛看仔細,少叫人笑話了。”
要不是有着佳人阻止,放肆低毀的華倫早身首異處,豈容他一再抨擊。
可他死到臨頭猶不自知,連他身邊的萊蒂亞都聞出不對勁的異味,頻頻以眼神暗示,並不安的抱緊他肥胖的手臂趨走背脊直冒的冷意。
“體特先生真好心,你的關懷叫我感動。”何水蓮眼底的靜潮下暗潮翻湧。
華倫的眼色染了些許流氣,邪淫的説:“你要是缺男人不如跟我,咱們也能在牀上合作。”
倏見空中劃出一拳。
段天桓瞳孔大張,其中冷殘的暴戾聚集不到三秒鐘,突兀的一陣爆笑聲震耳欲聾。
“抱歉了,休特先生,大腦神經一時失控,沒傷着你吧!”手真疼呀!
一如恬雅的氣質,毫無愧色的何水蓮宛如清蓮地微微一笑,聖潔的光芒讓人感到温暖,彷彿紅塵無垢,忘卻憂傷。
她是朵潔白、清幽的水蓮。
“你……你居然打我。”華特捂着臉,不敢置信的哀號。
“天呀!我真想親吻你。”
一個陌生的男聲差點為了這句話喪命。
“別理他,他剛從瘋人院逃出來。”段天桓一臉寶貝得要命,將老婆守在懷裏。
一旁的老墨正竊笑着。
陌生男聲抱怨着,“小氣鬼,抱一下會死呀!”他太崇拜她了,那一拳揮得漂亮。
“會,你的風流病沒藥醫。”他可不想讓美麗老婆被風流鬼盯上。
“我只知道你對付人的手段很毒辣,幾時嘴巴變得這麼壞,算什麼朋友。”咋!是他瞎了眼。
“你不是我朋友。”是嘍!拿自己的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我叫晉然,晉朝的晉,孟浩然的然,晉然就是我,世界最後一位痴情種,小姐貴姓?”
“滾,少勾引我女人。”這個無恥的花花公子。段天桓賺惡的眼神好似面前是一隻大害蟲。
“你的女人!”晉然鬼叫一聲。“小姐,你是聰明人,好花要挑好田種,他呀!絕對是塊鹽田,種不出你的美麗。”
“晉、然,吃過人肉嗎?反正鹽田自產。”段天桓狠眼一射。
“做人厚道些,我怕你糟蹋了一朵好花,像他的個性太糟糕了……咳!我……我不説了,大家都知道你是壞人嘛!”
晉然可不敢笑出聲,他是花心了些,但是君子不奪人所好,他看得出不當他是朋友的朋友真發火了,哎!居然防起了他。
他們兩人因賭結緣,相識了七、八年,頭一回見他如此寶貝一個女人,真叫人跌破一缸墨水,怎麼都看不出。
人家女孩子像是出身高貴的名門淑女,他是一身陰殘氣息,白日與黑夜的分野是如此明顯,一條好深的溝橫亙中間。
不過,天仙般的女子也有鋭角,刺起人來不留情。
“蓮,你怎麼不説話?”她反常的沉默讓段天桓低頭一問。
“原來報復是雙面刃,我領受了。”何水蓮吁了口氣,表情平淡無波。
“什麼意思?”
她的眉往下垂,放開一直捂着的手。“好痛。”
“我的老天,都腫了。”
段天桓冷瞪了晉然一眼,“老墨,冰塊。”
“可憐的美人兒,誰叫你跟錯了人,要是我才捨不得讓你受一丁點傷,無能的男人……”
“晉然,你還想留着那根舌頭吧?”看指關節都淤青了,她打得真狠。
心疼的段無桓輕手地以繃帶包的冰塊沾碰她的手,一滾一按地揉散淤血,小小的柔荑握在掌心顯得如此細白,出手卻比他狠絕。
那一拳打得大快人心,他都忍不住喝彩。
淑女的火氣倒不小,冷不防的出手,連他都快不過她,只能事後驚訝得像生吞了十個鴕鳥蛋,當場愣得張大嘴合不上。
令人敬佩的是之後她還能若無其事地微笑,舉手投足間表現出大家閨秀的風範,嬌柔地軟咬着宜人聲調,似乎是出自不得已的動作,絕非她的過錯。
由於場子內呼聲連連,沒人注意到一隻掉了牙的肥豬在地上爬行,為免羣情太過激越圍着她不得呼吸,長手一護,他摟着她回到賭場上方的私人休息室。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這間賭場的管理人是晉然,一個採盡百花不怕爛根的下流胚子。
“段老大,不介紹嫂子一下。”晉然收斂起色相,正經八百的問道。
“等你戒淫再説。”介紹?下輩子吧!
他不服氣的抗議。“喂、喂!我是那種沒品的男人嗎?”男人只要帶種就好。
“你是誰,我和你熟嗎?”段天桓瞧都不瞧他一眼,神情卻專注在妻子紅腫的手。
“譁!變臉是女人的專長,你幾時變性也不通知一聲,我好去全程錄影存證。”
真是開了眼界,一向不甩女人的段家老大居然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黑瓶子裝醬油還真看不出來。
噴!瞧他像個娘兒們蹲在女人跟前,小心翼翼地呼着氣,細心地揉搓她泛紫的皮肉,孤傲冷厲的表情不復見,像是温柔得可以滴出水,叫人直起雞皮疙瘩。
雖然這不是美女野獸版,但也相去不遠,一幅山水古畫搭配現代幾何圖形,怎麼看都有些不協調。
“上個月的營收整理完了?”
晉然的臉一變,尷尬的笑着。“你明知數字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只是賭徒而已。”
發牌、洗牌、切牌、插牌他在行,但那密密麻麻的小蟲字不是他本行。
“省下廢話的時間,你可以結算一本帳簿。”沒見過這麼清閒的管理人。
“呵呵!我很認真的盯着場內動向,絕無偷懶,人格保證。”他心虛的指天立誓。
“你有人格?”
“你污辱人哦!”晉然不平的揮揮拳頭。
段天桓瞥他一眼,“如果你是人。”一隻麻雀精。
晉然仰鼻輕哼,“不與短視之人言語,我是有風度的男人。”
什麼朋友嘛!女色當前無人性。
“幸好他不是你朋友,值得慶賀。”一陣女聲清清淡淡、不油不膩,卻很犀利。
“嗄?!她……她在説……”結結巴巴的晉然指着説話的美人。
“説得很貼切對吧?你該反省。”深得他意的段天桓全然的偏袒愛妻。
“我有那麼糟嗎?瞧你們一臉嫌棄的模樣。”他很不是味道的擰擰眉。
何水蓮吹吹手背的傷。“不算糟,還有救。”
“我就知道美人兒心腸好,不忍心讓我對人性失望。”雙眸倏然發亮的晉然不安份地想上前擁抱佳人。
“你敢——”
他訕訕然的縮回手。“息怒、息怒,我結冰了。”
“哼!”段天桓找了一條消腫止炎的軟膏,“蓮,痛不痛?”
“打人也會痛,真是得不償失。”冰冰涼涼的藥膏撫不平她緊查的峨眉。
“吃到苦頭了,男人的事不是你一個女人能強出頭的。”看到她傷得如此,快意以後是無限悔意。
“你是説女人不該有自主權,凡事該以男人為天的當個小寵姬?”她的眼底沒有笑意。
衝動的舉止已經叫她不齒,她的驕傲不許人抹煞,或冷漠以視。
他揉散她眉間的皺招。“我是你的天,理該為你擋住所有風雨。”
“狂妄。”天何其大,他竟想替她擋風遮雨。
“為你而狂。”
濃烈的情絲纏向一朵清新蓮花,迅捷而自私,不露一絲空隙讓其逃避,段天桓的愛極度狂猛,天底下的她完全為他所有。
此刻的時空間沒有年齡的差距,只有一個剛強的男人,一個韌柔的女人,兩人四目相交,傾注真情。
水流動的聲音是心底的自由,微弱呼吸聲喚出亙古樂章,那一瞬間的動心如疾雷閃電,劈向何水蓮沉靜的理智。
心,失去了方向。
她感覺自己在沉陷,溺斃在他無隙可逃的深眸中。
兩人就這麼互相凝望着,完全忘了周圍尚有外人。
“嗯!受不了、受不了,太煽情了。”熱得直跳腳的晉然以手煽涼。
魔咒因此被打破了。
“晉然,你太閒了是不是?”怒眉一豎,段天桓以眼光殺人。
嗅喔!闖禍了!“段……段老大,你們繼續肉麻兮兮,呢!是談情説愛,我去巡場子。
“你……”溜得真快。“老墨!你還有事?”瞥向猶站在一旁的電燈泡,段天桓冷聲問。
老墨輕咳了一聲,“老闆,我的馬桶還未通,先失陪了。”
僵硬着四肢往門口走去,他離開前不忘帶上門,以防春光外泄。
“蓮蓮甜心,我想吻你。”
“我不……”
抗拒不住紅唇的誘惑,椅墊因兩人的重量下凹。
無聲的纏綿猶股動人情話,渴望已久的段天桓把婚姻契約拋到腦後,入手探入她的衣內——手一揚,飄落地面的是一件女性貼身小褻衣,皚皚雪峯覆上魔掌,六年的夫妻要落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