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這口紅顏色不對,太鮮豔了,一抹下去唇太滿,活似唱京劇的秦香蓮,背兒上公堂訴冤情,見青天斬駙馬,當下沒了丈夫。
不好、不好,不吉利,再換一隻新口紅。
「唉!」
怎麼眼影老是描不好?流光太淺,胭脂紅太濃,暈開的金粉要稍微勾出弧度,蜜粉不能撲得太厚,妝感不佳。
怪了,明明無懈可擊,為什麼老是看不順眼,很想用清水洗掉,素淨一張臉?
「唉!」
連這頭鬈髮都跟她作對,才幾天沒護髮就打結了,一根梳子梳呀梳,竟梳出一撮頭髮,她該不會中年禿頭提早到來吧!
美麗的人兒不笑了,為什麼她會這麼憂鬱呢?難道是因為她不再美麗了。
「唉……」嚇!好強的殺氣,誰在瞪她?
「你再唉一聲試試,我馬上把你的聲帶剪掉,看你還能不能長吁短嘆地哀出聲。」手術用利剪十分鋒利,快速俐落。
正在解剖青蛙的江天愛輕轉手上小剪,朝對鏡嘆息的女人投以一瞟。
「唉……愛妹妹啦!你千萬不要太沖動,人家的憂鬱症又犯了嘛!你就不能體諒姊姊的病體欠安……」哇,這……這是什麼,細細長長的像……
盲腸?!
「等我把你的眉毛剃光了,再一把火燒光你的頭髮,然後將你昂貴卻不實用的保養品倒入馬桶,相信你的憂鬱症會不藥而癒。」刀一切,她順手丟出一片肝。
江天楓一聽,害怕得抱著頭站上椅子。「我……我好了,全都好了,沒有病。」
「嗯!很好,恭喜你康復了。」胃也沒問題,消化正常。
「謝謝。」咦!不對,她為什麼要道謝?
想起自己才是「姊姊」的江天楓緩緩地爬下椅子,拉拉衣服上的縐摺,拍拍裙上不存在的灰塵,清了清喉嚨,準備顯一次當大姊的威風。
不過她還沒開口,背後像長了一雙眼睛的妹妹先揚聲,嚇得她如同見到貓的老鼠往後一跳,差點踩到跑來跑去的小杯子。
「對了,阿解,你上個月好像買了不少『慰勞』自己的東西,你要不要先説明對它們的革命情感。」敢未經她允許先斬後奏,這場「柔性政變」用得可不漂亮。
頓抽了口氣的江天楓縮了一寸,小聲的抗爭,「才買一點點而已,不多……」
「蒂芬妮粉紅星鑽,二十萬;春天系列全套首飾;兩百萬;黃金馬桶綴祖母綠,五百萬;買一塊爛山坡地,七百二十五萬;原廠凌志……」
「好啦!好啦!你不要再念了,我是多買了一點點,錢賺了就是要花,不然留著讓後代子孫不孝呀!」她可是有先見之明,散盡千金子孫孝。
「唔——你説什麼?我沒聽清楚,麻煩你再説一遍好嗎?」照她那種用法,不用等後代子孫出世,她五年後就可以去當乞丐。
這位大姊很孬地又萎縮一寸,囁嚅地説道:「人家心情不好嘛!一不小心就把卡刷爆了。」
不是一張,而是十七張白金卡,她一直刷一直刷,刷爆了再換下一張。
而她的卡每張額度都很高,累積下來的金額高得令人昨舌。
「既然心情不好就無可厚非,財丟人安樂,你現在感覺愉快多了吧?」會賺錢不算什麼,會花錢才是高手。
「你……你不罵我?」江天楓問得好驚懼,瞄呀瞄地找逃生出口。
「為什麼要罵你?你是我姊姊耶!而且你做得很好,值得讚揚。」先把心臟切開,夾出微血管。
「贊……讚揚?」她有沒有聽錯,她家沒心沒肺的小愛會讚美人?
天生異相,必有妖孽,待會叫蛋糕架出去瞧瞧,也許外面在下紅雨。
除了近代高科技物品外,譬如電腦、手機,數位相機,精靈城堡每—樣東西都有生命,它們會動會走、會説話,還有人的個性,有的還非常聒噪,像是管家婆東管西管。
看到鋼琴走路不稀奇,繪有花鳥和湖泊倒影的花瓶會跳舞,午夜歌聲出自槐木四抽雕花櫃,神出鬼沒是穿衣鏡,名叫胖胖的精油燈烤的布丁美味可口,書櫃會教人唸書。
總而言之城堡裏的「人」很多,多到沒有秘密,所以江家大小姐「疑似」失戀的消息傳遍每一個角落,大家都不敢打擾她,怕觸動她的傷心事。
多和樂的一家「人」是吧!互相體諒,互相關心,互相……三十公分高的陶製娃娃跳出來小聲説道:「我們是怕她傷心過度,一時火大拿我們出氣,又摔又扔地害死我們,陶器是很脆弱的,當然要避開她。」
呃,這才是事實真相。
「對呀!我把所有帳單收集起來,轉寄你口中下流、卑鄙、齷齪、無恥、不要臉的臭男人,他還特地寄了感謝函給我。」有人付帳的感覺真好。
江天楓一聽先是睜大眼,繼而發出震破玻璃的可怕尖叫聲。「你做了什麼
擁有一頭烏黑直髮的江家小妹怪責地瞟了一眼,嫌她太吵。「大姊,以後你可以高枕無憂了,真羨慕你能無拘無束地大買特買,能否發表挖到大金礦的感言?」
偶爾她也能充當狗仔,告訴大家金山銀山在哪裏。
「發表你的頭啦!這種事你怎麼做得出來?很丟臉吶!」天哪!她一世英名盡毀於小妹手中。
老鼠洞呢?還是蛇窩,我鑽進去躲一輩子,再也不見人了。
「不會比你被吃乾抹淨,新娘差點不是我還丟臉,請瞑目吧!」感謝上帝的慈悲,阿門。
幸好那傢伙還記得吃完要洗鍋,沒當垃圾扔掉,不然這女人每失戀一次,家裏有大半年不平靜,三不五時就見到失魂落魄的女鬼在眼前飄來飄去。
江天愛倒不擔心大姊中獎,他們養得起,江家的基因不錯,生下來的小孩應該很漂亮。
「可是……可是我也賺不少錢,幹麼要讓他買單?」江天楓氣呼呼地噘著嘴,顯得很哀怨,
「是呀!是不少,去年統計兩億四千萬,扣掉税金、桃樂絲的抽成、城堡的修繕費,再掃掉大姊你昂貴的休閒用品,以及不時不小心的小小揮霍,你今年的餘額還剩三千五百六十一萬七千零六十五元整。」
「我……」還有錢嘛!
「對了,到年底不多不少四個月,你好像還有一輛法拉利的貸款還沒付,華盛頓特區買的豪宅只付了頭期款,還有每個月固定的捐款……你要不要算算自己剩下多少?」
她很仁慈,零頭消費額還沒算在裏頭,以萬起跳。
持家是非常辛苦的,而且他們這一家除了她以外,沒人把錢當錢看待,以為地上一撿就有一大把,不用太節儉,盡情地把身外物撒出去,反正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嘛!多麼豁達的想法。
為了維持家庭生計,她不得不忍痛拍賣大姊開過三回的銀色寶馬,再把她佔地一千坪的豪宅出售,掛上「羅妮娜」的名字,價錢翻了十三倍,差不多是江天楓三季走秀費而已。
江天愛常想,這個家要沒有她該怎麼辦?父母不良,愛刨人家祖墳,大哥熱愛研究,不事生產,大姊花的比賺的多,她要不想辦法開源節流,不必等天塌了,他們先自己壓死自己。
想想也真苦命,她才十九歲耶!正值花樣年華,為什麼得成天泡在這淌混水裏,擔心有一天沒地方好住。
「我……我……我會努力賺錢……」江天楓羞愧地抬不起頭,聲音比幼貓還小。
「知道反省了?」
「呃……是。」她會反省,少買一些東西。
「大姊,我不是吃人的惡鬼,你用不著嚇得全身發抖,反正你都快嫁人了,以後你的事不歸我管。」嫁禍,嫁禍,嫁到人家家裏去闖禍。
她哪裏不可怕,根本是小鬼一隻。「我哪有要嫁人,再等十年還不遲。」
「不過有人等不及了。」十年?十天還差不多。
「誰?」她兇巴巴的一吼。
「不就是你……」
江天愛故意停頓了一下,心虛的江家大姊連忙搖頭晃腦表示,「不是我,不是我。」
「……下流、卑鄙、齷齪、無恥、不要臉的臭男人,我一共接到他一百三十七張傳真,九十五通急電,詢問咱們家怎麼走。」可見他多急切,迫不及待當冤大頭。
一聽心愛的男人要來,歡喜在心的江天楓裝作不在意地揮揮手。「他哪進得了咱們的精靈城堡,叫他別痴心妄想了,我才不要他。」
完了、完了,他再過一百年也進不了她家大門,那她不就得當睡美人,等他一百年。她心裏急呀!卻又表現得處之泰然。
「真不要他?」還沒嫁以前都能打回票。
「不要。」她很有骨氣的説道,可眼底著急地寫著——不嫁才怪。
有一點她必須慎重説明,她絕對不是為了杭特強壯的體魄、勇猛的精力,以及永不疲倦的性慾而嫁,只是他剛好是她喜歡的類型,又有能力替她構築美麗的夢幻城堡,她才非常不小心的愛上他。
那個茶壺居然説她是花痴,色女,實在太可惡了,她可是上帝的寵愛,人間的極品,有誰能美得如她一般如詩如畫?
「好,我回電叫他別來了,大姊要出家當尼姑。」阿彌陀佛。
「等等、等等,他怎麼可以不來?!我警告你別亂傳話,我跟你翻臉喔!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多久了,我連新娘禮服款式都想好了,一定要很夢幻,用星光和月光裁剪,一千顆鑽石縫在裙襬……」
「的確很夢幻。」江天愛開始同情準備要娶她的男人。
「……一萬朵玫瑰誧成的紅毯,天空撒落無數的櫻花花辦,成列的天鵝在四周飛繞,一輛黃金做的馬車,八匹雄赳赳、氣昂昂的高駿白馬,十二位小天使幫我拉婚紗……」多美麗的畫面呀!
「作完夢了沒?你應該先煩惱王子有沒有辦法到你面前下跪求婚。」她一箭戳破她的美夢。
被一箭穿心的江天楓胸口好痛,她驚慌失措,大受打擊的神色木化。
「不過為了我未來的日子會更快活,我有稍稍提醒他,鞋櫃精靈可以幫上忙。」只要他相信精靈的存在。
「朵朵?」
「對了,你壓到我的腳了。」應該還救得回來。
汀天楓連忙跳開,大聲嚷嚷。「我哪有壓到你的腳,我明明離你一公尺遠。」
「我指的是青蛙的腳,麻煩你還給我,在你的肩膀。」果然是青蛙,彈跳力驚人。
「什麼肩膀……啊!好惡心、好惡心,怎麼有一隻腳?」江天楓嫌惡地又跳又甩,拿面紙包好丟回小妹手中。
「請小心愛護它,這是一隻青蛙爸爸。」日後還要繁衍許多後代。
「你……你到底在做什麼?」醫學系的學生都要這麼恐怖嗎?
「檢查它的死因,但我發現它還沒死,只是吃得太撐,暫時休克而已。」判斷錯誤。
青蛙會休克嗎?江家大姊不敢再問下去,可是一個禮拜後,她在榆樹樹根底下看見一隻全身有縫合痕跡的公蛙,呱呱呱地騎在體型比它大一倍的母蛙背上,神情愉快的完成人生大事。
播種。
*** bbscn *** bbscn *** bbscn ***
「我相信有精靈的存在,我相信有精靈的存在,我相信有精靈的存在,我相信……」
擁有太多的人不知珍惜,孤獨慣了不曉得怎麼付出,以為張開的雙手能掌握一切,沒想到人只是人,沒辦法向上帝説他是神。
少了一人的玫瑰莊園變得冷冷清清,連滿園綻放的玫瑰也顯得無精打采,像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情,不敢開得太豔,低垂著花辦。
杭特太過習慣掌控周遭事物,總認為女人不是必需品,需要的時候自然會出現,不需太費心就能得到,招之則來,揮之則去,不用交付真心。
可是他錯了。
在夜裏,特別難眠,每每翻身想擁抱已依賴成性的温暖卻總是撲個空,睜眼到天亮,想著一顰一笑都嬌媚的花顏,渴望再一次緊緊抱住她,嗅聞她獨特的體香。
失去了,才知道寂寞是多麼難受,如影隨形地跟著,不論他走到哪裏,心的位置都是空的,找不到人來填補。
「……我相信精靈的存在,我相信精靈的存在,我相信……該死的精靈,不管你存不存在,趕快給我滾出來,你不是丹頓家的守護精靈,聽到我的召喚還不現身?」
可惡,哪裏有精靈?根本是騙小孩的童話,他找了好些天都找不到,只差沒把房子拆了往下挖。
他們都説看得見,看見什麼?一團空氣嗎?分明不存在的生物硬要他説有,實在太強人所難了,他壓根不相信世上有精靈。
「小心一點,別砸到我,辛納管家説你瘋了,要我過來瞧瞧。」果然瘋得徹底,叫人大開眼界。
一道小心翼翼的身影謹慎地踩過一地碎木仮,搖頭又嘆息地敬佩好友的破壞力,莊園內大大小小的櫃子都被他拆得差不多了,沒幾個還能保有原形。
「是快瘋了,如果真有精靈那玩意。」他鐵定先把自己逼瘋。
西恩表情古怪地盯著他肩膀,笑得很不自然。「你是指有一對尖耳朵,身後有透明翅膀的……呃,精靈?」
咦?你看得到我?!你看得到我……我的力量又增強了,我可以飛了。興奮莫名的朵朵在杭特肩上跳上跳下,雙翅一揚竟然繞著他頭頂飛起來了。
「沒錯,園丁康坦説他看見了,女僕愛莉也説她瞧見了,甚至老管家小聲地直道家裏有鬼,毛茸茸的黑影在地板鑽來鑽去。」唯獨他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他們繪聲繪影的形容。
「呃,杭特表哥,你相信精靈的存在嗎?」不要向他招手了,他希望自己沒看見。
可愛,但不見得人人喜愛,他就是其中之一,縮小版的人形讓人聯想到獵人頭的巫師,將骨頭縮成巴掌大小。
杭特憤怒地丟下手中的木板。「當然不信,他們跟恐龍一樣絕種了。」
不然他不會遍尋不著,弄得灰頭土臉還被當成瘋子。
「可是……呃,她……」西恩笑得虛弱地舉起手指一比。「她坐在你頭上舔棒棒糖。」
「什麼?」他伸手一捉,什麼也沒有。
「喔!她又飛走了,很生氣的跺腳,説你不相信精靈的存在,害她不能在你面前現形,罵你頑固……咳!咳!」説得真好,頑固。
西恩想笑又不敢笑地轉述朵朵的話,以輕咳聲蓋住衝喉而出的笑聲。
「那你告訴她,少使性子,乖乖地在我面前出現,我已經過了撿復活蛋的年紀。」事實上,他從沒過過復活節,也沒扮過兔子。
「她是在你面前呀!還吐舌捏鼻朝你扮鬼臉。」天呀!他可不可以笑,那畫面實在太滑稽了。
臉色微沉的杭特突然有揍人的衝動。「你真的看得見她在做什麼?」
「清清楚楚。」西恩舉起手,做出童子軍宣誓的手勢。
他一聽,銀眸閃動著熾人怒火。「為什麼我看不到?」
因為你不相信我是精靈嘛!朵朵很不高興地朝他後腦拍去,希望能拍開他固執的腦殼,看能不能開竅。
可是杭特毫無所察,只覺得有陣風拂過頭頂,吹亂他的發。
「你……呃,先試試相信,反正對你沒損失。」不然那隻張牙咧嘴的精靈又要扯他頭髮了。
「我也想辦到,但是很難。」杭特沮喪地説道,雙手爬了爬發十分苦惱。
有些事不能説改變就改變,根深蒂固的觀念難以拔除,他的宗教信仰不斷灌輸他異教徒的邪惡,除了神之外皆不可信任。
丹頓家的虔誠可由他們每年捐給教會的金額看出,沒人能動搖其信念,鬼魅妖精之説不可信,全是凡人所杜撰。
成長在這種環境下的杭特從來沒有過懷疑,上帝是唯一的真主,它的神諭不會有錯誤。
想到他難處的西恩搓著下巴,有些不解的問道:「你見精靈要做什麼?」
杭特漲紅臉,語氣一惡。「你別管,我自有用處。」
「我聽説是為了一個女人。」他問得很小心,怕説錯話。
「碎嘴的辛納。」他管太多了。
呵呵……有趣,他以為他一輩子也看不到好友為女人發狂的樣子。「想去見她又找不到門路,只好拜託精靈幫忙?」
他沒料到自己猜得精準,惹來兩道惱怒的目光。
杭特透過各種管道,終於從經紀人桃樂絲口中問出江天楓的住處,他立即備妥對方要求的聘禮前住求婚,卻在一座瀰漫霧氣的森林迷路,差點走不出來。
據當地人所言,那叫迷霧森林,終年飄霧,叫人分不清東南西北,迷失其中,除非有城堡主人的允許,否則根本進不了城堡一步。
「你敢嘲笑我試試。」他先打落他一排牙。
西恩舉高雙手求饒。「不敢、不敢,不過我僅提供小小意見,你就當相信你所愛的那人所相信的不就得了。」
「相信我所愛的小貓兒……」杭持低聲念著念著,眼前豁然一片開朗地揚起笑容。
對呀!為什麼他沒想到這一點。
此刻他腦子裏想著他最愛的女人,相信她所相信,雖然他還是不相信什麼精靈,可是他愛的她相信有精靈,那麼他就幻想一隻出來給她,滿足她的想像。
正當他這麼想時,一抹淡淡的光從半空降下來,他很想懷疑自己的眼睛,但金色的光芒慢慢凝聚成光點,然後光點向外擴大,一道小小的、看起來像貓的影子忽然拉長身體,靈活的四肢正在伸展……
「唉!真不容易呀!等了你二、三十年,終於見面了。」嘿咩,她有主人了,不用擔心隨時會幻滅。
「你……你是什麼鬼東西?」居然會飛?!
正在高興有主人的朵朵手一叉腰,不客氣地指著他的鼻,「沒禮貌,我是可愛的小精靈耶!怎麼可以把我當成低等的鬼。」
「真的是精靈……」他沒有眼花吧!巴掌大小的小人兒。
「精靈朵朵在此聽你的差遺,我的主人。」嘻!嘻!主人,她又活過來了。
杭特皺了一下眉,思忖著,「什麼事都能照辦?」
這麼小不拉嘰的東西能有多少本事,真讓人難以信服,她説不定連自己都照顧不了。
「當然嘍!我可是被賦予神聖使命的精靈,為主人效力是我的榮幸。」她恭敬地行了個屈身禮。
「包括帶我進迷霧森林?」他不存希冀地問道。
「迷霧森林?」她不知是害怕或是興奮的全身顫抖。「沒……沒問題。」
「真的沒問題?」對她,他毫無信心。
朵朵激動的揮舞著小手。「你要相信我,相信是一種力量,它能達到你所不能想像的境界。」
她迫不及待地想讓他知道他們精靈的世界有多神奇奧秘,可是他的反應平平,甚至抱持懷疑態度,不認為她會有多大作為。
「是嗎?表現給我看。」眼見為憑。
「好,主人,你等著大開眼界……」朵朵在半空中劃了個圓,小小的黑點以漩渦式擴大。
「等一下,我想你直接把我送到小貓兒住的地方。」省事多了。
她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你一次説清楚嘛!不要浪費我的力氣。」
一説完,她從懷中取出三根栗色長髮,正要對它唸咒時,一旁的西恩又好奇地打斷她的儀式。
「那是什麼?」
「頭髮。」她沒好氣地一睇。
「是誰的,有何作用?」他想到作法的巫婆,咭笑時尖尖的鼻子會上下顫動。
「咕哧,你真是麻煩耶!我一次解釋清楚,你們誰都不要再發問,妨礙我集中精神,這是小楓小姐的頭髮……」
「小楓?」
杭特驚訝地一呼,馬上招來兩道狠狠的怒視。
「你們人類有三條靈魂,所以用三根頭髮開路、引路,還有進到人家家裏要經過主人的同意,所以其中一根頭髮就代表歡迎,這樣我們才進得去。」
怕再受干擾,朵朵趁兩人聽得怔愕之際,手握頭髮面朝東方,口唸悦耳卻怪異的聲調,似吟唱,又似急呼,時高亢,時清亮。
驟地,眼前的視線一片模糊,冷颼颼的風掠過耳後,所有的樹木和花草扭曲成不規則狀,地面凹凸起伏。
過了一會兒,風停了,地也不再動,但雙眼望去的景緻卻全然不同,丈高的樹木參天,四周的花花草草特別鮮豔翠綠,空氣中傳來模糊的交談聲,可是聽不出是人的聲音,或是樹葉被風吹髮出的沙沙聲。
最令他們驚奇的,一座古老的建築赫然在現,它足足有玫瑰莊園三倍大,塔尖、樓高,深銅色的外牆斑駁,爬滿開著各色小花的蔓生植物。
突然,一頭黑白相問的大型枚羊犬跑過來,狗背上還躺著慵懶、打哈欠的大黑貓,一犬一貓用著狐疑目光打量他們。
「這裏就是……精靈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