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泊剛回到府邸,便聽聞王妃帶着眾人到如意閣大鬧一場,把如玉弄得渾身是傷。烈泊慌張的跑到如意閣,見着臉、手有着傷痕的如玉。
「-怎麼樣了,玉兒?」烈泊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來了。
「大皇子。」如玉虛弱的喚道,睜開彷佛聚滿淚水的雙眸。
「御醫呢?叫了沒有?」烈泊大聲的叫道。
「已經來過了,他説小姐現在很虛弱,這三天內要好好靜養,否則會有危險。」如玉的侍女一臉悲憤的回答。
「來人,去庫房把千年人蔘等所有珍貴藥材都拿來,叫膳房燉好拿來。」烈泊又急又不安。
「不用了,大皇子,小姐現在的身子補不得的。」
「那怎麼辦?」烈泊非常慌張,
「對不起,大皇子,玉兒這幾天都不能伺候您了。」如玉斷斷續續的道。
「玉兒,-怎麼還説這話,-快歇着吧!」烈泊急切又不敢大聲説話。
「謝大皇子,那玉兒先休息,如果玉兒熬不過這三天,大皇子您一定不要傷心,把我忘了,別忘了您還有王妃她們。」如玉説得情真意切。
「玉兒。」烈泊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大皇子,您別找王妃麻煩,她有皇后當靠山,我惹不起的,還怕會連累您。」
聽到如玉如此善解人意,烈泊想找王妃出氣的念頭更甚。
「玉兒想睡了。」如玉輕輕的合上雙眼,面容沉爺下來更有一股嬌柔動人的美,似乎一下子就陷入了沉睡。
烈泊忍不住看了許久。
突然,咚的一聲!是如玉的侍女小妙跪了下來,她雙眼紅腫,看起來也頗為美貌動人,但跟如玉一比,卻是相差甚遠。
烈泊扭過頭,忙道:「小妙,-這是幹什麼?」小妙是如玉帶來的貼身侍女,跟如玉的感情似乎也很好,基於愛屋及烏,他對她也是和顏悦色的。
「大皇子,小姐雖不及王妃的千金之軀,但也有父母生養,如今卻受到這樣的對待,請大皇子您一定要為小姐做主。」
烈泊想到一向仗着有皇后撐腰的潑辣王妃和如玉脆弱的樣子,心中一把早燃起的火燒得更旺,他恨恨的説:「-放心,我一定會還玉兒一個公道。」
小妙大喜的磕頭,「那小妙替小姐謝過大皇子。」
「-起來吧!照顧着-家小姐,她一醒-就派人告訴我,我會派御醫守在花園的大門口,-叫大聲一點就能聽見。」烈泊叮囑着。
「是。」小妙站起來。
再看了如玉一眼,烈泊匆匆離去,門外的侍衞也跟着一起走了。
小妙上前關門,「美色當前,大皇子什麼也顧不上了。」她不禁笑了起來,與剛才怯生生的樣子像是兩個不同的人。
原本躺在牀上的如玉也坐了起來,嫵媚的笑了,「這就是當女人的好處,尤其是美女。」
「呵!曼姐姐,-的演技又上了一層,剛才-那楚楚動人的樣子連我也心生憐惜。」
如玉微微笑了,「等一下-就要出馬了,大皇子雖生氣,但他身邊的師爺一勸説分析利害關係,他可能又膽怯。畢竟當今皇后説的話還是有分量的,皇后無子,只一個親侄女嫁給大皇子,她的用意本是要助大皇子成為太子。」
小妙不解的道:「那這一場戲不是白演了?」
「不,大皇子在氣頭上肯定會命人也像王妃打我般教訓她一頓,但肯定不會致命或傷得太重,所以現在-要跟着去,待他們離開……」她無比動人的笑了。
小妙慧黠、靈敏的眼珠子轉了轉,恍然大悟,「只要我也打一拳,王妃肯定會香消玉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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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輝煌的皇宮裏--
坐在大殿上的皇帝眉頭緊鎖,在一旁的是已兩眼紅腫但仍儀態萬千的尊貴皇后,以及滿臉憂心的大皇子生母吳妃。
跪在下面的正是驚慌不已的大皇子烈泊。
「皇上,您一定要為妾身做主呀!」皇后的語氣十分淒涼,大皇子的王妃情兒是她的侄女,從小就被她帶進宮撫養,她無子無女,早把情兒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般疼愛,更何況她希望自己的下半輩子一樣享受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榮華,所以才會把情兒嫁與大皇子,自己也在皇帝面前多加美言,希望大皇子能成為太子,侄女將來成為皇后。但現在情兒竟被大皇子打死,她所有的希望都沒了,怎能不悲傷、不憤怒呢?如果眼神能殺人,大皇子早死了千萬次。
皇帝大聲喝道:「你説,是怎麼一回事?」
「父皇,我沒想過要將王妃打死,只想教訓她一下,怎知……」在皇后充滿恨意的眼光、皇帝威嚴的怒容下,烈泊嚇得幾乎不能言語。
「教訓一下,你為了什麼要教訓她?情兒一向知書達禮,温柔善良。就連婚後不到三年,你納了十幾個妾,她都沒有説過半句話。」皇后恨恨地道。
「你説,皇子為什麼要教訓王妃?」皇帝問的是大皇子的貼身侍衞。
侍衞連頭也不敢抬,全身哆嗦不已,因為對王妃下手的事他也有參加。
「是……是因為王妃派人打了……打瞭如玉姑娘,所以大皇子才會……要教訓……王、王妃。」
「如玉姑娘?又是你哪來的妾?」聞言,皇后的眼神更冷了。
「烈泊,你説。」皇帝大聲怒叫。
「是、是一個漁家女。」烈泊頭低得不能再低。
「為了一個漁家女,你竟把王妃活活打死了,這……」皇帝氣得説不出話來。
皇后更是起身咚的一聲在皇帝面前跪下,語氣哽咽的説:「皇上,您一定要為妾身做主,要為情兒做主,情兒死得好慘呀!」
皇帝望了吳妃一眼,她手扭着絲巾,臉上也是驚慌不安。吳妃生性懦弱善良,面對這種情況,她是一句話也説不出來。皇后把侄女嫁與大皇子,不但考慮到大皇子比較容易掌控,也是因為吳妃從來都逃不開她的手心。
皇帝的眉頭皺得很緊,這次大皇子實在做得太過分,竟把朝中尚書之女、皇后的侄女活活打死,皇后説什麼也不會放過他的,肯定會又哭又鬧又不罷休。若不重罰大皇子,公告於天下,是怎麼也説不過去的!連朝中眾臣也會議論紛紛,到時他這個皇帝的威嚴何在,但若真把大皇子重罰,怎麼説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豈能忍心?
「皇上。」皇后察言觀色,眼淚又流下,「難道皇上您都不能為妾身做主?」
「皇后,-放心,朕會還情兒公道的。」皇帝無聲地嘆口氣,揮揮手讓皇后起來。
聞言,烈泊臉都嚇成青色了又轉蒼白,他不住地磕頭,「父皇,兒臣知錯了,父皇,饒了兒臣吧。」
「來人,把大皇子先帶下去。」
幾個御前侍衞聽命走進來,遵旨把雙腳發軟的大皇子帶了下去。
「皇上,還有大皇子的那個女人也不能放過。」皇后站起來抹去淚水,「能否由妾身來審她。」皇后當然考量到另一重顧慮,她心想這個女子竟然能把大皇子迷惑到這種地步,相貌一定非常出眾。為避免皇帝也被迷惑,還是小心一點好。
「來人,速到大皇子的府上把那個女人帶來,直接送上坤寧宮由皇后審問。」在這個時候,皇帝也只能依着皇后。
「謝皇上。」
「皇后,-先跪安回宮歇歇吧!」
「是。」皇后順從地跪安。此行的目的也算達到,其他的她要回宮慢慢與兄長商量。於是她帶着自己的一羣宮女離去,臨行前還投給吳妃警告的一眼。
「吳妃,-明白現在的情形嗎?」皇帝問道。
吳妃是比較早入宮的,因為生性柔順,後宮中爭寵的事她都沒有參與,而皇帝對她雖不寵愛但也不冷淡。吳妃是他比較看得順眼的一個,卻激不起熱情,不過好歹也相處了二十幾年,也要給她留點面子。
「妾身明白。」吳妃低下頭,「全憑皇上做主,妾身不會有任何意見。」話是如此説,但淚水仍然忍不住落下。
「唉!」皇帝嘆息,「不管怎麼説,他也是朕的親兒,他的命朕還是會保住的。」
「妾身謝皇上。」吳妃跪下,不管怎麼説,只要保住皇兒的性命對她來説就夠了。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她早看開了。
「跪安吧!」皇帝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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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大皇子雖未親手打死王妃,但卻是他發的命令,是以被判到邊關服役十年,不得回京。
至於大皇子維護的那個女人,卻在侍衞到來前已經死亡,據説是因為受王妃毆打所致,皇后雖氣卻也無話可説,只能叫人送往亂葬崗草草下葬。
而此時,一位美麗絕妙的女子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的喝着茶。
一道腳步聲由遠而近的傳來,進來的正是三皇子烈煌,那張英俊的臉上有着淡淡的笑容,更顯得高貴逼人。
「彎彎,-果然沒讓我失望。」烈煌坐下道。
「三皇子不愧為三皇子,除去了兩個對手,竟然還喜怒不形於色。」彎彎微微笑着。
「誇獎了。」烈煌一笑,「那是因為我知道還有一個最難纏的。」
「哦。」她放下手中杯子,「傳聞四皇子是吃齋唸佛,不理凡俗之事,從來不曾離開過他的信天府,並且很有可能遁入空門,怎麼會是最難纏的?」
聞言,烈煌臉上浮起不悦的神色,眼中也全是恨意。但一看到她似笑非笑的面容,馬上恢復了平靜,「這只是傳聞罷了,想那四弟是我父皇最愛的女人所生,豈能由他入佛門!」
「哦!」
「彎彎,-暫時還不能出面,這段時間待我佈置好,我再請。」
她懶懶地道:「那我靜候你的佳音。」
「嗯,我先走了。」
「不送。」
三皇子離開後,一個少女從後面出來,她叫銀蓮,也有一張十分精緻美麗的臉孔,此刻全是好奇的神情,「奇怪,怎麼三皇子對四皇子有如此大的恨意?」
「不如説是因為妒忌而產生的不服、不滿才對。」她又喝了一口茶。
銀蓮也倒了一杯喝下,才問道:「為什麼?」
「據聞四皇子是世間奇才,文武雙全,卻信佛信得太深,終日唸經靜坐而不理世事,連皇帝也無可奈何。」
「那四皇子肯定不會在意皇位,三皇子又何懼之有?」銀蓮不以為然的道。
「-不瞭解男人的,特別是一個自認為聰明無人能及、想成霸主的男人,當有一個比他更聰明的人在他面前,他會容得下嗎?三皇子野心大,也夠狠,而他的猜忌之心也可能在兩者之上;所以無論如何四皇子都是他的心頭大患,非除不可。」
看到銀蓮一臉迷茫的樣子,她笑了,「四皇子的生母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據説見過的男人無不對她傾心;而皇帝得到後就先封為純貴妃,對她寵愛有加,有半年之久的時間不曾臨幸過其他妃嬪,包括皇后,當時在後宮引起強烈的不滿,皇帝才有所改變,但仍以寵愛她為主。
後來四皇子六歲時純貴妃因一場風寒而死,皇帝還曾悲傷半年不曾上早朝,可見皇帝用了多少心。而四皇子十分神似其母,當然也得到皇帝愛屋及烏的寵愛:所以皇帝私心一直屬意他當太子-説這樣三皇子能不把四皇子當成大敵嗎?」
「説的也是,其實左右這件事的只是皇帝,三皇子幹嘛這樣費事,不如直接叫-去迷皇帝,讓他封三皇子為太子算了。」
「-以為三皇子沒有想過嗎?」她淡淡的笑道。
「那為什麼?」
「因為我拒絕了,一個區區三皇子還不值得我去逆天。」
銀蓮更是不解,「那現在不是殺更多人了嗎?這樣就不會逆天了?」
「我早已算出來,三皇子是註定要當王的,不然他怎麼能助我避過火劫?」
「這一切上天早就安排好的。」銀蓮恍然大悟,一會兒又驚慌的道:「那我殺了那個王妃怎麼辦?」她只是一個小花精,不久前才剛能成人形,她可不能因為殺了一個凡人而把百年道行給毀了。
「放心吧!那個王妃任性妄為,常常打罵下人,還曾經弄死兩個丫鬟,她早該有此下場。」
銀蓮鬆口氣,但一下子又緊張起來,「那曼姐姐,那個傅倩蓮應該沒什麼過錯吧?」
她又好氣又好笑的敲敲銀蓮的頭,「就-的問題多,一個小花妖怎麼跟人類一樣説個不停?」
「姐姐,我是小花精,才不是妖呢!」銀蓮不滿的反駁,「曼姐姐,-還沒回答我。」
「正因為傅倩蓮的人生太美滿,是以無法長久,這就是老天公平之處。」她淡淡的回道。
「曼姐姐,我的第一個劫好像也快到了,我不知該怎麼避開。」銀蓮滿臉苦惱。花成為精靈,首先要禁得起百年風吹雨打的煎熬,百年目睹花開花謝的惆悵,這稱為死劫,因為這一百年要經歷的死亡是最多的;接下來就是生劫,又是一百年蜕變成人,就像一個胎兒般降臨,得到初生;最後的八百年要經歷雨、雷、風、火四劫,如果過了那就有可能名列仙座。
不過,還有最重要一劫,那便是千年情劫,只有闖過情劫才能進入更高一層境界,並且永生不死;情劫也是每個自己的心結,只有闖過自己這一關才算通過。
「避得避不開都要靠-自己,沒有人能幫-的。」她不以為然的道。
「曼姐姐,咱們好歹相處了近二百年,怎麼也不幫幫人家!」銀蓮哭喪着臉。
她微微的笑了,從她不小心的、十分難得的、一時發善心救了這個銀蓮花妖開始,便知道這個生性活潑可愛的小花妖早就有了自己的守護神,即使這小花妖胡里胡塗什麼都不知道,總是沾沾自喜自己的好運氣;但是最令她好奇的是那個絕不能有七情六慾的傢伙卻明知故犯,就連如此厲害的他竟然也陷了下去。讓她忍不住要嘆息。「放心吧,-還死不了。」
「真的,-算出來了?」銀蓮高興的叫道,雖然曼姐姐用的字眼有點難聽,但只要她能躲過去就行了;説實話,她對這個人間還留戀蓍呢,可不想就這樣消失。
她搖頭,「如果再這樣三天打漁、兩天曬網,那就坐着等死了。」
「什麼意思?哦,曼姐姐,-説我懶呀!誰有耐心天天這樣打坐,煩都煩死了。」銀蓮厭惡地道。
她無奈的再次搖頭,幾千年才出了這樣一個花妖,也實在少見。真不知道銀蓮還未蜕變成人時是怎樣過來的?「-還是一朵花時又如何?」
「那時候風哥哥每天都跟我講話聊天,才不會無聊呢。」銀蓮高興地道,但又不解的問:「為什麼我蜕變成人以後就再也不能跟風哥哥説話呢?」這件事讓她着實難過了好一陣子,到現在都還不習慣。
她恍然的笑了,原來如此。
「曼姐姐,-説三皇子會要-怎麼做?」想到這個,銀蓮馬上忘記剛才的不開心。
「他的最好辦法就是讓我去引誘四皇子,但是最近猜疑紛紛,兩個皇子在相隔不久先後出事,大家都懷疑到三皇子頭上,所以他還不敢輕舉妄動。」
「等着吧!我要出去吸收一下。」
她舉步到了院子,滿園的花香味濃烈,開得異常燦爛美麗,園中的花兒似乎有生命般,見到她便紛紛輕搖花朵。